——站在2009岁末回眸
三月雨
骂街的女人
这一幕,发生在2009年的最后一个月。
那天,我与N市公安局的两名领导同志,冒着雨雾蒙蒙的天气,去检查该市的农村派出所。
当走出一个乡派出所的大门时,我想到街上转转。28年前,我在这个乡的中学读过书。这是我离开此地后的首次故地重游,我想到母校看看。派出所的同志告诉我:学校早就迁走了,这个新建派出所坐落的地皮,就是原来那所中学的一部分。
果然,从派出所大门口东行几十米,我便看到了那条熟悉的街道。这条街原来直通中学的大门。而今,街道还是原来的街道,学校已了无踪影。
正在惆怅感慨之际,却见不远处,一个打扮的类似修女的中年妇女,站在空旷的街道上,手里捧着一个小本本,正慷慨激昂地演说:“那些不学好的臭男人们,那些坏了良心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贪官污吏流氓地痞们,那些欺男霸女坑蒙拐骗吃粮食不拉人屎的乌龟王八蛋们,那些嫌贫爱富见钱眼开的脸皮比城墙还厚的贱货骚货们,你们就等着吧,总有一天,上帝会活抓活拿了你们……”也许人们早就对这一幕习以为常了,“演讲”者的周围,并没有几个观众。旁边一个大嫂可能看出我不是这里的人,主动介绍说:“这是个神经病,每天这个时候都在这里讲半天。”我问:“是先天性的精神病人,还是后来受了什么刺激,变成这样了?”大嫂惋惜地说:“原来好好的一个人,两口子原来也好好的。后来她老公在X市做生意,发了财,就学坏了,吃喝嫖赌,包养小老婆。两口子整天为这个怄气,闹离婚,后来这女的就神经了。”我摇摇头,叹了口气:“现在,这种事太多了!”大嫂说:“可惜了那么好的文化啊,这女子能背诵许多毛主席诗词哩。说来也怪了,她背诵毛主席诗词时,一字不错,一点也不像精神病人啊。”
我心中为之一震。早在80年代初,就听说过辽宁一位女青年,因高考落榜而患精神分裂症,但每当背诵起唐诗,就恢复了神智,而且一字不错。诗人刘章曾赋诗咏叹:“骄傲吧,中国的诗人,君不闻,唐诗能恢复错乱的神经!”
哦,于今又见:毛主席诗词,能恢复错乱的神经!
汽车在乡间公路上奔驰,那个临街叫骂的女人的影子,却总是挥之不去。虽然类似的事这些年耳闻目睹的很多,但这一幕依然深深震撼着我的心灵。就像电影艺术的“蒙太奇”镜头一样,22年前我亲历的一幕,又倏然浮现眼前,与现实对接——
尴尬的演员
这一幕,发生在1987年夏。当时,我在解放军驻陕西黄龙某部服役。
那晚,师里的文艺宣传队下基层慰问演出。可能是为了扩大社会影响,演出在黄龙县人民影院进行,观看演出的,既有驻军部队官兵,也有学生、社会青年和各界观众。
1987年,是我国改革开放的第9个年头。那时,资本主义、剥削阶级的腐朽思想已经侵入共和国的肌体,在“一切向钱看”的错误思潮影响下,卖淫嫖娼、拐卖妇女儿童、吸毒贩毒、假冒伪劣、走私贩私、坑蒙拐骗等一些新中国成立后已经绝迹的丑恶现象卷土重来,人们的人生信仰、价值观念也已发生了很大的扭曲,社会主义的道德风尚、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念受到嘲讽和挑战,一些党员干部经不起物质利益的诱惑走向腐化堕落。但同时,四项基本原则还写在党章和宪法中,党中央先后于1983年和1987年初,进行了清除精神污染和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斗争。这一时期,真理与谬误处于混生状态,正义和邪恶在较量与搏击之中。作为一只人民军队的文艺宣传队,这次演出还是能够坚持正确导向的,大部分节目弘扬的是爱国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精神。有一个舞蹈节目,题目记不得了,内容表现的是:一位青年军人,在老山对越自卫反击作战中,为掩护战友被炮弹炸断双腿,落下终身残疾。消息传来,他的恋人悲痛欲绝,而这位姑娘的父母却逼迫女儿立即与那位军人解除婚约。姑娘经过痛苦的思想斗争,毅然拒绝了父母的无理要求,勇敢地捍卫自己纯洁高尚的爱情。这个节目,内容健康向上,音乐和舞蹈深沉优美,演员的表演也很投入,若放在六七十年代的社会背景下,定会引起观众强烈的共鸣,出现“掌声——眼泪——掌声”的感人场面。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台上演员如泣如诉,台下观众无动于衷,还不时响起阵阵哄笑,个别角落还传来流里流气的口哨声。我明显感到了那位女演员(女文艺兵)的尴尬、不解和无奈。
这件事深深地嵌入我的脑海。我思索多年,终于领悟:在那个历史转型期,文艺舞台还是依据历史的惯性,上演着社会主义文艺,传播着社会主义的意识形态和价值取向,讴歌着共产主义的道德情操,而观众此时已发生了嬗变,成分复杂了,思想混乱了。发家致富、下海捞钱成为人们趋之若鹜的目标,“理想理想,有利就想;前途前途,唯钱是图”成为最为流行的口头禅。不择手段发了财的男人开始热衷“及时行乐”,吃喝嫖赌;爱慕虚荣、见钱眼开的女人也“更新观念”,以“傍大款”、乃至做“二奶”为荣。舞台还是革命的舞台,文艺还是崇高的文艺,而观众中的相当一部分已然“告别革命”“回避崇高”了。当时我们连队一名战士整天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现在的社会就是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在这样的背景下,出现那样的舞台尴尬,不是很“正常”吗?
四十年代的延安,歌剧《白毛女》上演时,台下哭声一片,当演到恶霸地主黄世仁残害喜儿时,一名战士忽然拉动枪栓,欲击毙舞台上饰演黄世仁的陈强,幸被身边的班长阻止。七十年代的北京,话剧《艳阳天》上演时,台下群情激愤,当演到地主马小辫杀害萧长春的儿子小石头时,一名战士忽然跳上舞台,揪住“马小辫”左右开弓两个嘴巴,后来受到严厉批评。——这也不奇怪,因为那时,文艺是革命的文艺,观众也是革命的观众。
当一个社会的经济基础发生变化时,上层建筑也必然会相应地改变。
观众变了,舞台也会变。有什么样的观众,什么样的文艺就会应运而生,以适应“市场”的需要。在1987年那尴尬的一幕发生12年之后,我又目睹了无耻龌龊的一幕——
受辱的英灵
这一幕发生在1999年夏,是我无意间遇上的。
那年,我在解放军驻运城市某部任职。有一天上街办事,在熙熙攘攘的街道,发现一家来自南方某市的剧团,正在热热闹闹地演出。
这家剧团颇会抓住商机。那时正值运城市一年一度为期十天的“物资交流大会”,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潮。演出就在临时搭起的一个简易帐篷里进行。入口处,一个又高又瘦的猥琐男人,正坐在一个高高的木架上,喷着唾沫星子高声吆喝:“快来看啊快来瞧啊,这精彩的节目,保证让你大开眼界、大饱眼福!十八九岁的姑娘,个个美似天仙,加五块看‘上集’,加十块看‘下集’,一块不加看肚脐,十五块钱看‘全集’(观众笑),你想看哪儿就看哪儿,绝对够味儿又刺激!千载难逢好机会,不看你可别后悔!有钱就是爷,没钱是孙子!能挣会花,活得潇洒,不花只挣,活得败兴!(观众笑)昨天一个大老板来看戏,嘿!那威风、那派头,人家一人就带来了仨老婆!(观众大笑)那位大哥,大嫂一年到头辛辛苦苦难得进一次城,这次跟你来了,连张票也舍不得买?嫁给你可是倒了霉了,白活一世啦。钱是什么?钱是王八蛋,花了还能赚!有钱你不花,丢了是白搭——呵呵,你是白求恩的弟弟——你白逑搭!”(观众大笑,人群中的一名警察,也忍俊不禁地咧嘴笑了)
听到这句不伦不类的屁话,我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我笑不出来。
白求恩是谁?他在怎样的历史关头克服重重困难,不远万里来到灾难深重的中华民族?他在中国以怎样的精神和毅力做了些什么,最终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他为什么图什么?人民领袖毛泽东又是怎样评价这位伟大的国际主义、共产主义战士的?我想,以那个猥琐男人的年龄,他不可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如此无耻地亵渎和调笑这样一个象征着友谊、纯洁、无私、高尚的名字?当时,正值白求恩大夫逝世60周年,若英灵在天有知,该怎样看我们这个他曾无私帮助过的民族?
即使没有那个男人吆喝宣传,人们也都知道,棚子里的确在表演脱衣舞。清风不时撩开遮挡并不严密的帐篷,将里面的龌龊泄露出来。而就在帐篷的入口附近,还有一位默不作声的“活体广告”,起着“不吭一声,尽得风流”的作用——一位天生丽质的少女,身着透明的白纱裙,坦然迎接着围观者热辣辣的目光。裙子的透明度和少女白皙粉嫩的肤肌都堪称一流,除了那最重要的“三点”被极其简约的黑布稍加遮掩外,全身其他部位一览无余。而小块黑布与大片白纱的强烈反差,又分明起着“欲盖弥彰”的诱惑作用。显然,剧团是颇为精明地把他们百里挑一、最具姿色的女子,摆在了这个招徕观众的重要位置,作为他们招财进宝的摇钱树。
旁边,一个兜售“地摊文学”的汉子,也在卖劲地吆喝:“看杂志啦看杂志啦,漂亮女人风流万千,连自己亲生儿子的老爹是谁,都不知道!”又是一阵哄笑。
怀着一种难言的复杂心情,我转身离开了这里。
时隔不久,我去运城师院拜访被誉为“青年的良师益友”的全国著名演讲家、教育家景克宁教授。交谈中,我直言不讳地说出了心中的困惑。我说,我们党过去搞了许多政治运动,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抓得很紧,尤其重视两条路线的斗争。而某些政治运动的扩大化也的确曾伤及无辜,在打击敌人、惩治坏人、教育挽救犯有不同程度错误的干部的同时,也使一部分好人蒙冤。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我们党宣布从此再也不搞政治运动,尤其是坚决不搞群众性的政治运动,一心一意搞经济建设。经济建设也的确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是,我们付出了怎样的代价?社会风气和社会道德是好转了还是沦丧了?党的威信、形象、凝聚力和战斗力是提高了还是降低了?青少年和广大干部群众的社会主义信念和共产主义理想是更加坚定了还是开始动摇了?干部队伍是更加勤政廉洁了还是日趋腐败堕落了?贫富两极分化是加大了还是缩小了?社会主义集体经济是发展壮大了还是日益被削弱了?自然环境是优化了还是恶化了?干群关系是融洽了还是紧张了?工人阶级的主人翁地位是增高了还是降低了?当下出现的一些旧中国旧时代特有的社会乱象(比如走私贩毒、卖淫嫖娼、制假贩黄、拐卖人口、卖官鬻爵、黑道横行等等),其死灰复燃的社会根源在哪里?老教授闻言,目光黯淡,沉吟片刻,只是一遍遍地喃喃自语:“不会总是这样的,不会总是这样的……”看得出,他也在苦苦地思索这些问题。
也许,苦苦思索的我们,在当时都没有明确地意识到,能够促使我们找到答案的,是——
汹涌的民意
又一个十年过去了。历史的车轮转到了公元2009年。
10月1日,首都各界举行群众游行和盛大阅兵仪式,隆重庆祝新中国成立60周年。
当抬着开国领袖毛泽东的巨幅画像和“毛泽东思想万岁”巨幅标语的游行方队,在《东方红》的磅礴旋律中走过天安门广场时,城楼上下掌声雷动,荧屏内外一片欢腾。许多人流下了激动的热泪。这掌声、这欢呼、这泪水,献给人民利益的守护神、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也献给高瞻远瞩、审时度势、顺应民意的以胡锦涛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
重读原中纪委第二书记黄克诚同志1981年在中纪委召开的一次座谈会上的讲话,感触颇深。他当时就一针见血地指出:“现在有些人要丢掉毛泽东思想这面旗帜,甚至把毛主席的正确的思想、言论也拿来批判。我认为这样做是要把中国引上危险的道路,是要吃亏的,是会碰得头破血流的。”“丢掉毛泽东思想,造成党和人民的思想混乱,我们的社会主义国家就可能变质,子孙后代就会受罪。不能不看到这个危险!”历经几十年的检验,不能不承认,这位开国大将目光如炬!
又想起了本文开头提到的那个精神失常的女人,那个一旦背诵起毛主席诗词就异常清醒的女子。
是啊,当一个国家和民族的精神发生“分裂”和“迷乱”时,伟大的毛泽东思想,能唤醒她的神经,恢复她的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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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shij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