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小平理论（二）——邓小平理论的哲学基础

邓小平理论的哲学基础　　

邓小平哲学思想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具体实践相结合的经验的哲学概括，是毛泽东哲学思想在历史新时期的运用、丰富和发展。邓小平哲学思想在马克思主义哲学、毛泽东哲学思想发展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对于中国的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导意义。　　

有些人觉得邓小平没有哲学思想，原因是他没有写下专门的哲学著作。这种看法是错误的。的确，由于主客观的种种原因，邓小平没有撰写过严格意义上的哲学教科书，但是这并不等于说他就没有自己的哲学思想。人类哲学思想的运动大体分为两条路径。一条是以进行哲学概念或范畴的推演为特征，称之为思辨哲学、理论哲学；另一条则是以哲学原理在实践中的应用为特征，称之为行动哲学、实践哲学。邓小平的哲学思想就其基本特点来说属于后者。他从事的哲学工作主要不是写教科书，不是去苦心构建新的思想体系，而是适应时代和中国发展的客观要求，创造性地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去为继续实行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当今时代新的特征和当代中国新的实践相结合，而进行哲学层次的论证，为大力推进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而提供世界观和方法论的理论支持。　　

1、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　　

邓小平同志很早就投身革命事业，是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他在革命中身经百战，早已证明了他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一些人对邓小平哲学思想的理论定位作了错误的理解。有的人以邓小平强调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强调求实务实为由把其哲学思想说成是实用主义，说成是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分道扬镳”；也有人以邓小平引用过“黄猫黑猫”的说法，就把邓小平哲学思想和党的思想路线归结为“猫论”。对于这种种错误的或不科学的看法和说法，我们应表明自己的态度。　　

邓小平确实是十分讲究和强调求实、务实的，他坚决反对教条主义，反对脱离实际的坐而论道，反对只说空话不干实事。但是他的求实、务实与实用主义有着根本性的区别。实用主义作为一种资产阶级的哲学流派是把人们的主观经验看作是世界的基础和人们认识的出发点，而邓小平反复强调的却是我们的一切认识、我们的一切方针政策都必须符合客观实际，强调人们的社会实践才是认识的基础。实用主义有一个核心的命题叫做“有用就是真理”。这个命题在根本上回避主观与客观、认识与实践的关系的同时，也回避了个人与群体之间的关系。且说并不是一切“有用”的东西都是真理，就拿有用来说，究竟对谁有用还是个值得讨论的问题。实用主义讲的有用是赤裸裸的对个人有用。只要是对自己有用，不惜损害别人的利益。我们也讲有用，那就是对人民群众有用。邓小平在制定、执行和评价各项方针政策时，总是以“人民拥护不拥护”、“人民赞成不赞成”、“人民高兴不高兴”、“人民答应不答应”作为出发点和归宿。他把尊重实际、尊重实践与尊重群众紧密地联系起来，从而构成了邓小平理论坚实的实践观点和群众观点，这是一种彻底的辩证唯物论和历史唯物论，是邓小平理论赖以产生、发展并得到人民群众拥护的根本原因。　　

至于“猫”的说法，这本来是流传于四川老百姓中的一句俗语叫做：“不管黄猫黑猫（不知什么原因，现在人们中间流传的这句俗语中“黄猫黑猫”变成“白猫黑猫”了），只要捉住老鼠就是好猫。”刘伯承同志在战争年代曾经引用过这句俗语来要求打仗不能墨守成规，为了革命战争的胜利，怎么有利就怎么打。1962年7月，邓小平两次引用了这句俗语来表述他对克服自然灾害，调动广大农民生产的积极性，尽快地把粮食和经济作物恢复起来的主张。有的人把邓小平引用“猫”的说法看成是实用主义，如果不是别有用心的话，那就是误解。邓小平在这里引用“猫”的说法是为了表达自己实事求是的态度和意见。用所谓“猫论”来界定邓小平哲学思想是不妥的。首先，俗语不等于哲学用语。“黄猫黑猫”的说法确实是借用的流传于老百姓中的俗语。俗语中包含有很朴素、很实在的道理。但是很有道理的俗语并不直接具有哲学的高度，更不必说具有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高度。连流传已久的古语“实事求是”，也是在经过毛泽东的解释和阐发后才成为毛泽东哲学思想体系中的一个重要命题，那些没有经过哲学加工的俗语并不直接具有哲学层次的意义，因此不宜直接用来表述思想路线。其次，俗语与俗语的实用不能等同。很多俗语可以被人们从不同的角度，以至于不同的立场去引用。引用者常常在坚持或否定这些俗语所涉及的具体条件性上做文章。尤其是实用主义这种哲学思想，它是什么好话都敢用的。“黄猫黑猫”这个俗语确有容易被实用主义利用的一面，一些人由于邓小平引用了这句俗语而产生了错误的理解，这本身也是一个说明。最后，把“猫论”定位为邓小平哲学思想的核心、精髓不合乎邓小平本人的意见。现实的情况是，邓小平在其公开发表的论著中，引用这句俗语仅有这两处，在其他地方，特别是作为邓小平理论奠基之作的《邓小平文选》第二、三卷中，再没有这个说法。在八十年代，薄一波曾经当面问过他对“黄猫黑猫”这个说法现在怎么看，邓小平回答：第一，我现在不收回；第二，我是针对当时的情况说的。这两句话对我们正确理解这个问题有很大的启示。从此也说明，把邓小平“针对当时情况”而借用的俗语硬是上升为最基本的哲学观点是不合适的。相反的，我们在《邓小平文选》第二、三卷中看到的，却是邓小平反复强调的一个核心的哲学观点：“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我们还是应该以“解放思想，实事求是”这八个字来表述邓小平哲学思想的核心、精髓，因为这样做才科学、准确。　　

2、解放思想，实事求是　　

毛泽东在《改造我们的学习》中对实事求是作了解释：“‘实事’就是客观存在着的一切事物，‘是’就是客观事物的内部联系，即规律性，‘求’就是我们去研究。我们要从国内外、省内外、县内外、区内外的实际情况出发，从其中引出其固有的而不是臆造的规律性，即找出周围事变的内部联系，作为我们行动的向导。”毛泽东借用“实事求是”这句成语来说明我们党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根本指导原则，以及这种唯物主义的思想方法、工作方法和工作作风，从而赋予了这句成语以崭新的科学含义。邓小平全面地继承了毛泽东关于实事求是的重要思想，并在新的历史时期进一步系统地精辟地阐发了这一重要理论，创造性地丰富和发展了党的思想路线。　　

（1）实事求是是马克思主义的根本点　　

马克思主义作为自觉的无产阶级的意识形态，是资本主义逐步走向灭亡、社会主义逐步走向胜利这一伟大时代本质的理论表现。马克思主义任何一个基本观点的形成和发展，都是以实事求是为基点的。实事求是作为无产阶级世界观的基础，它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得到了直接的、集中的体现。首先，实事求是是唯物主义的基本原则。唯物主义要求正确处理物质与意识的关系，必须按照事物本来的面目作如实的反映，从研究事物本身得出结论，而不附加任何外来成分。实事求是正是体现了这一彻底唯物主义的精神。其次，实事求是是辩证法的基本原则。唯物辩证法是关于世界普遍联系和发展的学说，与孤立、静止、片面地看问题的形而上学世界观是根本对立的。实事求是主张通过对“实事”的辩证分析，从中去求得“是”，即从本质而不是现象上去把握事物的内在联系与规律，把主观辩证法牢牢地建立在客观辩证法的基础之上，这正体现了唯物辩证法的要义。再次，实事求是也是马克思主义历史观的基础。改造旧社会的手段“不应当从头脑中发明出来，而应当通过头脑从生产的现成物质事实中发现出来”[i]。“如果不把唯物主义方法当作研究历史的指南，而把它当作现成的公式，按照它来裁剪各种历史事实，那它就会转变为自己的对立物。”[ii]实事求是还体现了认识的客观性和真理性的实践性原则，要求以客观的态度对待事物，尊重客观规律；要求人们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思维的真理性，用实践作为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在实践中发展真理。实事求是是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础和精髓问题最凝炼的概括。它说明了主观与客观、认识与实践、理论与实际之间的关系，说明了一切从实际出发，实践第一，理论联系实际的道理。　　

（2）“解放思想，开动脑筋，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首先是解放思想”[iii]　　

“只有思想解放了，我们才能正确地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为指导，解决过去遗留的问题，解决新出现的一系列问题，正确地改革同生产力迅速发展不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根据我国的实际情况，确定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具体道路、方针、方法和措施。”[iv]　　

强调实事求是首先必须解放思想，从认识论上看，有着普遍的意义。所谓解放思想，主要是从人的主体精神条件方面来说的。人脑是一个“加工厂”，我们所接受到的外界信息都要通过头脑的加工，加工能力的强弱则取决于主体的精神条件。主体精神条件包括两个很重要的方面：一个是主体的知识框架。一个人现有的知识框架是加工信息的必要条件，没有知识，就不具备信息加工的能力。然而，随着实践发展，知识又会出现滞后性。滞后的知识不但不能帮助人们去发现和获得新的知识，还会束缚人们的头脑，成为获得新知识的障碍。解放思想就是要冲破这种滞后知识的束缚。二是主体的思维方式。一个人的思维方式总是受到头脑中积淀的思维传统的制约。在中国有着唯书唯上的传统，这种保守封闭的思维传统不利于吸收新思想，接受新事物。解放思想，正是针对这种传统思维方式，要打破思想禁锢，破除唯书唯上的思维传统。　　

“思想不解放，思想僵化，很多的怪现象就产生了。……思想一僵化，条条、框框就多起来了。比如说，加强党的领导，变成了党去包办一切、干预一切；实行一元化领导，变成了党政不分、以党代政；坚持中央的统一领导，变成了‘一切统一口径’。……思想一僵化随风倒的现象就多起来了。……思想一僵化，不从实际出发的本本主义也就严重起来了。……实事求是，是无产阶级世界观的基础，是马克思主义的思想基础。过去我们搞革命所取得的一切胜利，是靠实事求是；现在我们要实现四个现代化，同样要靠实事求是。”[v]　　

3、群众路线　　

历史是由广大人民创造的还是由少数英雄豪杰创造的？这个问题是唯物史观和唯心史观的根本分歧之一。自从马克思、恩格斯揭示出物质生产劳动是人类社会生存和发展的基本条件，科学地阐明了整个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归根到底是物质生产发展的历史，是从事这种物质生产活动的广大劳动人民群众的历史以来，历史便第一次恢复了本来的面貌，人民群众的地位和作用被合乎逻辑地提高到了历史创造者和社会主人翁的地位。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把历史唯物主义关于人民群众创造历史的理论，运用于党的领导工作中，创造性地提出了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的群众观点和“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领导方法和工作方法，并形成了无产阶级政党和人民群众建立正确关系和判定各项方针、政策是否正确所必须遵循的一条最基本的路线即群众路线。邓小平在新的历史时期，深刻领会和把握了毛泽东的群众路线并做出了深刻、独特的阐发，使马克思主义关于人民群众的理论得到了进一步的丰富和发展。邓小平的人民群众观主要包括以下内容：　　

（1）群众路线是我们开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局面的特别重要的法宝　　

邓小平多次强调：“群众是我们力量的源泉，群众路线和群众观点是我们的传家宝”[vi]，“我们党提出的各项重大任务，没有一项不是依靠广大人民的艰苦努力来完成的”[vii]。他还特别指出：“毛泽东同志倡导的作风，群众路线和实事求是这两条是最根本的东西。……对我们党的现状来说，我个人觉得，群众路线和实事求是特别重要。”[viii]邓小平在理论上首次把群众路线概括为毛泽东思想活的灵魂之一，并把它的地位和作用与实事求是并列起来，视为最根本的东西。群众路线之所以如此重要，一是我们党面临着执政和改革开放的考验。在这种新形势面前，必须特别强调坚持党的群众路线，否则，就有脱离群众的危险，使我们的事业走向失败；二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极其艰巨复杂的任务摆在我们的面前。很多旧问题需要继续解决，新问题更是层出不穷。党只有紧紧地依靠群众，紧密地联系群众，随时听取群众的呼声，了解群众的情绪，代表群众的利益，才能形成强大的力量，顺利地完成自己的各项任务”[ix]。　　

（2）把人民群众的利益和愿望作为制定路线、方针、政策的根本出发点　　

“要大力加强党的组织、党员同群众的联系，要把国家的形势和困难、党的工作和政策经常真实地告诉群众。要坚决批评和纠正各种脱离群众、对群众疾苦不闻不问的错误。……一定要努力帮助群众解决一切能够解决的困难。暂时无法解决的困难，要耐心恳切地向群众解释清楚。”[x]30年来，逐步形成的一整套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路线、方针、政策，在实践中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辉煌成就。其实每一项改革措施的出发点都是为了群众的生活水平得到提高，都是从人民的愿望和要求出发的。　　

（3）把是否符合人民的利益作为判断各项工作得失成败的最高准绳　　

邓小平总是以“人民拥护不拥护”、“人民赞成不赞成”、“人民高兴不高兴”、“人民答应不答应”作为判断和评价各项方针、政策的依据。人民之所以拥护社会主义并为之奋斗，说到底是因为社会主义能够使广大人民群众过好日子。也就是说，只有使人民富裕、幸福的社会主义，才能得到人民群众的真正拥护。邓小平曾经明确指出：“社会主义的目的就是要全国人民共同富裕不是两极分化。如果我们的政策导致两极分化，我们就失败了；如果产生了什么新的资产阶级，那我们就真是走了邪路了。”[xi]　　

4、独立自主的立场　　

当今世界是开放的世界，对外开放是我国长期的基本国策。邓小平一贯主张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但他更强调独立自主是我们的立足点。　　

（1）政治上的独立自主是其他方面独立自主的前提和保证　　

政治上的独立自主是指一个国家在政治、经济和其他方面为维护自己的主权，不受别国的控制或支配而采取的正确立场、观点和方法。它的更深刻的内涵是，在处理本国的问题时，要体现本国人民的意愿，依靠本国人民自己的力量来解决，决不允许本国的利益和尊严受到任何侵犯。既不依附于任何大国或集团的势力，也不屈服于任何大国的压力。我国在对外交往中坚持独立自主，正如邓小平所说：“中国的事情要按照中国的情况来办，要依靠中国人自己的力量来办。……中国人民珍惜同其他国家和人民的友谊和合作，更加珍惜自己经过长期奋斗而得来的独立自主权利。任何外国不要指望中国做他们的附庸，不要指望中国会吞下损害我国利益的苦果。”[xii]　　

每个国家都有权根据本国国情独立自主地选择自己的政治制度和发展道路。任何国家尤其是大国不得干涉别国内政，不应把自己的价值观念、意识形态和发展模式强加于人。邓小平指出：“中国永远不会接受别人干涉内政。我们的社会制度是根据自己的情况决定的，人民拥护，怎么能够接受外国干涉加以改变呢？国际关系新秩序的最主要的原则，应该是不干涉别国的内政，不干涉别国的社会制度。要求全世界所有国家都照搬美、英、法的模式是办不到的。”[xiii]　　

在处理党际关系上，中国共产党坚持独立自主，同时也尊重别国共产党的独立自主。 “各国的事情，一定要尊重各国的党、各国的人民，由他们自己去寻找道路，去探索，去解决问题，不能由别的党充当老子党，去发号施令。我们反对人家对我们发号施令，我们也决不对人家发号施令。这应该成为一条重要的原则”[xiv]。　　

（2）经济上的独立自主是其他方面独立自主的基础　　

经济上独立自主具体表现在一个国家要有独立的经济政策，即一个国家要有独立的产业政策、就业政策、货币金融政策、税收政策，要有独立的对外经济政策，贸易伙伴的选择、关税总水平的确定等，都有绝对的自主权。反对任何形式的制裁、封锁，决不受制于人。　　

我国实现四个现代化需要外国的帮助，但是，我们决不能也不应该依赖外国。我们积极同世界上一切国家发展对外经济关系，目的是为了增强自力更生的能力，更好地自主、自立。　　

发展中国家要真正取得经济上的独立自主，解决南北贸易不平等问题，当然要靠南北对话。但是，单靠南北对话还不够，还必须加强第三世界的合作，即南南合作。“第三世界国家相互交流，相互学习，相互合作，可以解决许多问题，前景是很好的。”[xv]因为南北经济发展问题现在很突出，“这个问题要从人类发展的高度来认识。……南北之间的差距不是在缩小，而是在扩大，并且越来越大。”[xvi]因此，加强第三世界的合作，努力改变南北经济发展上的不平衡、不平等，发展中国家才能有真正意义上的经济上的独立自主。　　

（3）意识形态上的独立自主是一个国家能否独立自主的体现　　

在意识形态上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和邓小平理论为指导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是社会主义的重要特征，是我国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重要表现。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自觉抵制资产阶级腐朽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是社会主义国家面临的一个重大课题。邓小平曾指出：“经济建设这一手我们搞得相当有成绩，形势喜人，这是我们国家的成功。但风气如果坏下去，经济搞成功又有什么意义？会在另一方面变质，反过来影响整个经济变质，发展下去会形成贪污、盗窃、贿赂横行的世界。”[xvii]因此，要坚持不懈地在全国人民中间开展爱国主义教育，开展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教育，要用中国历史教育广大青年，爱祖国、爱人民、爱劳动、爱社会主义。邓小平说过，在意识形态上坚持独立自主性，“反对精神污染的观点，我至今没有放弃。”[xviii]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至少还要搞20年。民主只能逐步地发展，不能搬用西方的那一套，要搬那一套，非乱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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