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四十年,还是活得不明白。
比方说吧,雅加达遭水灾了,我该同情还是解恨?居然想不清楚。毛主席教导我们,要爱憎分明,看来我真不是毛主席的好孩子。这是一个令人痛苦的结论。我父亲是一个毛迷,我不崇拜任何人,但想起毛泽东,我还是禁不住竖大拇指。在这一点儿上,我无法说服反毛者竖大拇指,但也相信,他们也无法说服我不竖大拇指。所以,我经常为自己做不到爱憎分明而深感愧疚。
我甚至痛恨老天让雅加达遭了水灾,而不是巴基斯坦。因为如果巴基斯坦遭了水灾,我可以毫不犹豫地给予同情,若有恰当的方式,也可以解囊。然而偏偏是雅加达。如果我选择解恨,则并非所有的雅加达人民都是与华侨为难过的。如果我选择同情,而印尼人曾经有过的屠杀、烧掠华侨的行为,实在让我无法释怀。真地很佩服孔子,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一句话就解决了爱憎分明的难题。可我还是做不到。
其实做不到爱憎分明的又何止我自己。杀人犯必然要被造就一个令人同情的生长环境,腐败分子多是为了挽救妻子、孩子而实施腐败行为,咆哮法庭、驾车冲撞公诉人的律师居然是大牌而且一“受难”便要“国民被难”,侵略者也充满了良心与大爱。每一个坏人都有好的一面,在可憎的同时又是那么可爱,那么值得同情,甚至是尊重。打黑英雄孙悟空不能充分尊重领导,打虎英雄武松工作时间饮酒,劫富济贫的大侠生活作风多有问题,农民起义领袖都有历史局限性,举报腐败的上访者多患有精神病,雷锋精神也没有户口,三月来四月走。每一个好人也都必须被找到缺点,都必须被“辩证”地看待。辩证是辩证了,人确实变聪明了,爱憎分明却从何谈起?爱国者化身“爱国贼”,卖国者摇身变为“精英”、“学者”,变为西方先进思想文化的传播者,说是在“辛勤耕耘”。
如果坏人确有好的一面,好人也确有坏的一面,全面看待也是必要的。“辩证思维”、“辩证认识”确实是唯一正确的思维、认识方式。但若是这“另一面”是为了与以前有所不同,是为了标新立异而专门找出来的,实际上这“另一面”是根本不存在的呢?如果这种做法仅仅是为了让你对好人爱不起来,对坏人也恨不起来,仅仅是让你变成一个没有恨也没有憎的人呢?如果这种做法仅仅是让一个民族失去爱和憎的本能呢?这样的民族还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民族吗?
这些问题,我全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事儿,就得向别人请教。请有识之网友给我一个答案吧。比方说,对雅加达遭水灾的事,我是该同情还是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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