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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台游记

陈鸿彝 · 2010-03-02 ·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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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赴台游记 陈鸿彝  

   

   

春节,我在台湾转了半圈  

                    

我家一行二男三女用五天时间,融入“2010春节台湾游”的大潮,在宝岛的台北、台中、嘉义、南投转了转,一路行去,享受风光,评味山水,体察人情,虽说是浮光掠影,毕竟有点收获,于是把所见所思梳理梳理,连缀成了这篇流水账。  

   

   

台北中山纪念馆【台湾游之一】  

   

 2010年2月13日 (己丑年岁末)晨5时半,迎着寒风,我与老妻随女儿女婿伴外孙女,一起来到首都机场T3航站楼。这可是功能设施均优于伦敦新机场的巨型建筑,我却来不及细看,急于找领队小G去办了登机手续,托运行李,在候机厅的食铺进了早餐。提前半小时登机,于8:20起飞,穿越山东半岛的蓝天,沿东海之东侧线南飞,11时抵达台湾桃园机场。  

台湾“中旅社”导游小Y来接团,一众21人上了大巴,随即直奔台北市区。路上,小y抓紧时间,介绍了“台湾游”的逐日安排、参观处所和食宿地点,特别强调了“注意事项”。我觉得只要死守“随团行动”几个字就够了,其馀到时候她自然还会说的,现在不必花那个脑筋去听、去记,就抓紧时间,透过窗户向外张望,用双眼搜集最新信息。只见绿茵铺地,青翠接天,如行在早春二月的江南,只是两侧的民房却没有那么密集,而民用建筑色彩却显得花俏明丽而轻巧,新旧共呈,传统与时尚并在。我这才确认自己真的置身于一片和北国风光大不一样的天地里了。车窗外,细雨霏霏,正好应了那句话:“冬天里到台北来看雨”,是有点“朦胧”。  

车在“孙中山纪念馆”前广场停下,一行人入馆参观。该馆当地人呼“国父纪念馆”,位于台北市信义区仁爱路、忠孝东路四段和光复南路、逸仙路之间,1972年落成。建筑整体呈唐朝宫殿式风格。除主厅、东西二室外,配有逸仙艺廊、德明艺廊、翠亨艺廊、载之轩、翠溪艺廊、翠溪艺廊视听室、视听中心团体欣赏室、中山讲堂、演讲厅、逸仙放映室、 孙逸仙 博士图书馆(藏书三十万册)、励学室等等。导游说:可看的太多了,但只给半个小时,只能参观大厅和左右两室了。  

进得入口大厅,一抬头就见一尊高约 6米 的孙中山铜质座像。 孙 先生正安祥地接见着每一个来访者。我鞠躬致意后,移目去读先生亲手节录的《礼记·大同》篇,浮想着辛亥风云,快一百年了,顿感时序变易之匆匆而中国天地变化之大。女婿指着那面墙上的巨幅“全家福”给我看 孙 先生在广州时和他的追随者们在一起的画面,问我:“在这百十号历史人物中,您认识的有几个?”我端详着,说:“一个都‘不认识’,只有约摸二、三十个人在图书音像里见过面。这些左派右派的代表性人物,历史书上都有介绍。”他说:“画这幅画的人,可不管什么左派右派,只画出了当时追随 孙 先生的那些人,给人很强的历史感。”“是的。他在努力还原历史画面。这永远是个大课题,不容易做好。”  

说着,我们进入了“思想”陈列室,浏览壁上金字大书的“三民主义”与“建国大纲”。“大纲”开宗明义,首标关乎衣食住行的粮棉产业的发展。我有兴致地念着,女婿小W窃窃而言:“这段话,打着‘农业文明’的胎记。”我冲着他说:“‘农业文明’?农产品可是普世人群最基本的生存保障,也是人类生存质量的最核心的指标。舍大众衣食而言的所谓‘现代化’,扯淡!人可以不用电脑,不看电视,不开汽车,但不可以不吃饭,不穿衣,而是要吃得更好,穿得更好,住得更好,这才叫‘民生’!”女儿见我这么“好斗”,便嘱我要“多看、少说,不争”,因为时间有限,顾不得那么多,还打扰了别人。我则回以“大不了回南京中山陵去看,比这儿好多了。”  

然后,便转向“事迹”室去,老妻注意到那儿有一组图表,展示着台人响 应孙 先生而革命的史迹,还有 孙 先生早年三次过台的轶事,问导游可曾听说过,导游小Y笑笑说:“我还太小。这些事,我也是刚刚知道。”  

步出馆外,见有三五人在高墙下打坐着,口中嘟哝着什么,也有人举着标语牌立在路边。来此前,导游已跟大家打过招呼:“那是‘法轮功’,并不是台湾特产。你们不必介意,走自己的路好了,没事的。”果然。  

一行人全都上了车,坐定后,小Y说带我们去午餐,说这边的菜很清淡,不大合北方人的口味。“桌上放了盐和酱油,需要的话,自己加。厨师照这边的口味做,不会做得太咸。”有人便呼应:“现在讲科学进餐,我们也在改。”正在读小学五年级的外孙女Q可不管这些,她歪着脑袋问我:“姥爷,这‘天下为公’的‘为’,是‘行为’呢?还是‘认为’呢?还是‘作为’呢?还是‘为了’、‘为之’呢?还是‘因为’、‘成为’呢?”我一下子被她绕懞了,难以判断小家伙摆出这么多问号的“意思指向”,惊讶她一路上在琢磨什么,便说:“等我想想,想想。你要是有答案,就告诉爷爷。”她眨着眼睛说:“考您呢,不告诉您。”女儿便冲我说:“嘿,栽了吧?”  

   

   

从101大厦俯瞰台北【台湾游之二】  

   

  2月13日 下午,去“天下第一高楼”101大厦(卜这是2004年经国际认证的)。电梯以每分钟 1100米 的超高速用37秒把我们送上了89层(标高 382米 ),看楼内高档的精品工艺商铺;参观世界最大球状“风阻尼器”。此物直径 5.5米 ,重660吨,能保护这座耸入云天的塔型建筑,让它在高空气流中安然稳坐。再登91层室外观景台。导游给租来了“多媒体音影导览器”,每人一只,耳麦中语音清晰而不扰旁人。随着它的娓娓介绍,仰看 508米 高的塔尖,俯视台北市全景。可惜,因为阴雨,雾罩云飞,只偶尔目击城市概貌。西部、北部是城区,一片片的水泥建筑群挨挤着;东部、南部是山区,层叠着郁勃葱翠的山林,给人印象深刻。透过双层玻璃幂墙,对照着落地窗前的广角图片,可以辨认出:西部,台湾大学、中正纪念堂、“总统”府、台大医院、摩天大楼等,它们一一映入眼帘,历历可数;北望,基隆河蜿蜒流过,界划出近景、远景。我注意到,那河上有两座紧挨着的弧形桥,耳麦里说是“麦帅一桥”、“麦帅二桥”,那语气里透着一份当地人对此人此桥的兴趣,却唤起我的不愉快联想,对身边老妻说:“知道不?就是此人,率第七舰队入台海,阻断了两岸的关联!”女儿问“‘麦帅’是谁?”女婿说:“麦克阿瑟呀。《朝鲜战争》里写到他,忘啦?”  

我想:台北,毕竟只是个数百万人口的都会,没法子与登上电视塔俯看北京城或俯看上海市的那股气势,那种开阔,那个敞亮:三月里看上海,宽阔的黄浦江把人的视线从两岸参差错落的建筑群身上,导向辽远的海天,逗人遐思。五月里看北京,城区交织着的行道树,为大大小小的街区镶上青翠的边,一格一格的,就如一片片织锦,联缀着向四方铺展开去,一望无际。不像眼下台北这儿,半壁水泥,半壁青山,河上又架了那么多桥梁,把长河截成一段一段的,失却了整体的灵气。  

我们严守规定,于一个小时后走出了大楼。导游指着四周说:这101周边,就是台北最著名的“信义商圈”,集中着台湾最有名的商家与商铺,地皮最贵。可惜时间紧迫,不能去逛逛了,“下次再安排!”。  

16时开车南下。车子发动时,导游小Y再三清点核实,全体23人一个不少:团员20+领队1+导游1+司机1。点数人头,这是她每次集队的第一要务,俨然是个“小连长”。途中,她展开一张“台湾地图”,也给每人发了一张。她指着地图不停地介绍台湾风光点,尤其是前路要留意看的风物,那些地标式的建筑。随她的手指看去,依然是满眼的绿色,更有山花竞艳,热带植物椰树、芭蕉……扑面而来,让人完全忘记了冬季。又看到了农田,小块小块的,拾掇得挺精细,但未见想像中的“先进有机农业”,当然也未见北方那种“大棚”。一路上所见之农村,都城镇化了,屋宇修洁。时见小小神庙,通常用宽大的厂棚覆护着,显得更小巧了。屋面、门面,色彩明丽,也都收拾得很整洁。  

我们这个“小连长”也挺有趣,是位绝不吝惜口水的小导游,她介绍情况时,夹有不少“特殊用语”。比如中途停车,她说:“给大家十分钟,请各位下车活动一下腰身。”随即指着一个公厕说:“那儿有个‘化妆间’,要用的请赶紧!”她说她们这儿供旅游住宿吃饭的地方是“大饭店”,而且只能去“大饭店”。“至于“宾馆”嘛,只有“有特殊需要的男宾”才会提这个要求。她说“本导游知道:我们这辆车上的哥哥们都带了另一半,想来不会提这个要求。”车子每离开一个地方,她都说应该“擦擦玻璃”(指“挥挥手与人家告别”)。另外,她还用自身经历活跃气氛。她说:有一次,她和妹妹在北京,吃了烤鸭之后向服务员索纸巾擦手擦嘴,就大声嚷着:“服务员,快拿卫生巾来,我要擦嘴!”引得满堂惊怪。有老人问她“出阁没有”,她就顺势求人家帮她物色物色:“我不就长得胖一点儿嘛,男士咋就不知道胖妹妹抱着还舒服些呢?”……车子就在她营造的欢乐中前行,过桃园,穿新竹,越苗栗,来到了台中。  

夜宿“通豪大饭店”。果然是个“只管吃饭休息的去处”,安宁,静谧。房间宽适,设备齐全。  

我这下可长了知识:原来那些豪华“宾馆”,都有“特殊服务”项目,人家是诚实的,招牌说明了一切。只是我等土包子们不明就里而已。  

   

小插曲:嚼槟榔有趣吗【台湾游之三】  

   

在赶往台中的路上,司机特地在一间炫着放射状霓虹灯的路边店前面停下。导游连忙掏出些钱来,给了一个“哥哥”,说那是卖槟榔的小姐的“小费”,要由旅客交出。“大家买不买,随意。”于是有“槟榔西施”跃上车来,先给每一个成人赠一粒尝尝(顺带一只小纸杯),儿童则伸手要也不给。她摆个姿势,示范着说:“把槟榔这么放入口中,这么轻轻嚼一下,吐出第一口汁,然后慢慢嚼,把汁水都咽下肚去,嚼干了,把渣子吐入纸杯。不一会儿,你就会浑身燥热,血脉贲张了。”她笑言:“青年夫妇晚间咀嚼最妙,中老年夫妇更不能没有。”车上气氛活跃。该女子着比基尼装,在车厢里来回走动,从背后看,几近赤裸。邻座议论说:“这季节着三点装,咋不怕冷呢?”有人接口了:“不对,不是‘三点’。《几何》书上说过,‘点’是没有体积、没有面积的。你瞧人家凹凸分明,明明是‘三维’嘛!”于是一阵浪笑。还有人冲“三点装”嚷嚷:“能抱抱你吗?”她见没人表达购买的意愿,就转身下了车,留下一串轰笑。导游y则请大家“快快擦擦窗玻璃”---意思是赶紧挥挥手向那个妙人儿表示“再见!”。  

我们继续赶路,司机师傅(旅游车的后身上,用红漆写着他的姓名,可供稽查,以示负责)怕旅客长途寂寞,拿出他的《西安事变》DVD盘放给大家看。此片,用港台人的视角叙述那段特殊的历史,倒也别有意思。他说:“有机会的话,还可以放《两蒋在台湾》,只要大家愿意看。”  

“愿意!”好多人异口同声地答。而今政治意识形态的篱笆拆除了,搜集、包容各种不同的信息,是现代人的爱好;而求知、求乐,原是旅游的应有之义。  

台中“通豪大饭店”座落在市区。晚餐后,跟小友们(家中小字辈)去街头转转。灯红路湿,深簷敞摊,有店家的招子上写着“担仔麺”“臭豆腐”字样。满目的汉字招牌(繁体、竖立),充耳的标准国语,整饰有序的店面陈设,都养眼而怡神,与在南方中等县城的感觉差不离,让我这个异乡人没有距离感。我对小友们说:“这街,因为不是人为地专门建造的,一点不做作,所以更能唤起国人真实的历史文化厚重感,认同感、沧桑感、怀旧感、归宿感。想想北京,现在除市中心那一片外,这些“感”都被水泥柱挤跑了,都被玻璃幂墙遮蔽了。人有离魂归不得,可奈何!”  

女婿也有同感:“论街容市貌,这儿更觉着是走在‘地道的中国街’上,而各地新建的那些‘* * 一条街’,倒反而像是从天外移植过来的,与本土生活方式不协调。”他助我叹息,又加以引申。女儿却说:“瞧你们俩,这么多愁善感的!大家都爱老房子、老街道,还要我们这帮人干什么?”她是搞现代建筑的工程师,老打击我的文史爱好,对付这个“叛徒”,打小儿我就无能为力。不过,一物有一降,他的老公可是有高见的:“城市嘛,要有文化积淀。铲平一大片,建成一座楼,所有城市都水泥墙林立,长成一个模样,未必是好事。你搞建筑,就多建些像都江堰、荆州、扬州、南昌、开封那种仿古的,还愁没活儿干?”“这话我乐意听。”我当然高兴;“嗬,你们倒统一了!”女儿说。  

   

   

森林浴好畅快【台湾游之四】  

   

庚寅年 正月初一 ( 2月14日 )。晨六时,叫醒、就餐。这家饭店(“通豪”)的老板是加拿大人,餐厅挂满了“枫叶旗”,好看;吃的喝的,品种繁富,随你享用,却不算“过大年”。老妻很满意它的“自助”,挑了不少,自己吃甜的,把不带糖的推给我:“馋死你!谁叫你有病呢!”我感觉比不上在家里过年“吃早茶”。  

照约定,带上行李,七时登车。目标:南投“溪头森林游乐区”。  

9时,到了游乐区,南投县鹿谷乡之凤凰谷山麓。这儿海拔达 1150米 ,气候湿润。台湾大学在这儿有实验林场,种植了红桧、银杏、扁柏、柳杉等珍贵树种,是一处理想的“森林氧吧”。三面环山,气候凉爽,竹林氤氲,游客络绎,漫步林中,如入仙境。导游说是带我们来“森林浴”,果然!  

这儿的主要景点有大学池、银杏林、红桧林、孟宗竹林,还有赏鸟步道、空中走廊、溪头神木及竹庐等,又散落着多座宾馆,均以“ * * 楼”命名。那株“神木”,已有 2800 多年的历史,树高 46米 、合围 16米 ,是活着的红桧巨木,因被侵蚀而呈中空状态。今以它为中心,开辟了一片游览区,但未及一游。  

园区名气最响亮的地点是大学池。我发现,那儿也有一株古树,怕是“神木”的小弟弟,主干早已枯朽,用水泥填充着;靠着其半爿残存的外皮滋养新蘖,竟又长成了一棵巨树(这很有点象征意义)。听说,这儿原本古木参天,树干都粗壮得十个人以上才环抱得过来。日据时代,见是优质珍稀木料,就大肆砍伐,运回本国去,这儿便留下了一片片砍后残株(现在还可以看到)。其后引来了新树种,就育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人工林。当年有些古树,因为老朽中空,不中用了,故而得以幸存,至今就成了“神木”,让人瞻仰。这也正应了《庄子·逍遥游》中的那句话:“匠石不顾”的“不材之材”,正是“神材”,可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地活下去的。  

走在赏鸟步道上,很爽。林间,时闻小乌啁啾声,也不知是否有人模仿。虽说它无法与重庆北碚的山色水光比壮阔,也难以与武汉东湖的林间步道比幽深:但这种“森林浴”的感受是独特的,大概是负离子充足的缘故。此时,我头脑里不断地叠印着、切换着各种画面。用头脑中贮存的“内景”来丰富眼前的“外景”,这是我的强项,所以“看到的”就比实见的多,心里也就特别阳光。  

孟宗竹林育有50余个品种的竹子,竹材丰富,其窑园区处处见竹。园林主人便用竹材造竹桥、建竹庐,作家具,还用竹筒拼装成马形、驼形、羊形、兔形等,散置于步道沿途的林荫下,花圃中,别有风趣。又用竹篾编就竹笼、竹兔、竹鼠等玩意儿,很让孩子们高兴。最奇特的是:他们把一种低矮的丛竹喷上了各色“染料”(有防虫之效),老远看去,白色的如雪如雾,红色的似火似焰,紫色的楚楚可人,黄色的富贵雍容,还有的经过修剪造型,如塔如球,如伞如扇。作为无边绿海中跳动的音符,为游人凭添了不少乐趣,伴它合影者处处皆是。  

外孙女儿今天算是玩得最欢的了。她四处奔跑,哪儿有人扎堆,就钻到那儿去探个究竟,自己拨弄个小像机,每见彩竹造型,就要给它留影。她擅自行动,几度“失踪”,闹得她的外祖母很着急,责备其爸妈“连孩子都守不住!要是丢了人,看你们回去怎么交待!”于是两口子就做出四处找人的样子,其实心里有数:他们的孩子会在某个角落看着我们的去向,丢不了的!不必着急。再说,“小连长”喜欢她,她也认为跟随这位姐姐看的多,两个人粘着,还会丢吗?  

   

   

日月潭泛舟【台湾游之五】  

   

 2月14日 午餐后,前往台湾最著名的“日月潭国家风景区”。该湖位于台湾南投县中部的鱼池乡,为台湾第二大湖,湖面海拔 748米 ,常态面积7.93平方公里,最大水深 27米 。照安排,可以在这里徜徉两个小时。  

日、月二潭为拉鲁岛(今恢复旧称,一度叫“光华岛”,取“光复中华”义)所隔,南如新月,北似日轮。两潭原不相属,日据时,为了发电,蓄成了一泓水,于是称“日月潭”。因山间植被极佳,找不到一寸裸露的泥土地面,故潭水青碧可人。全湖面积不算大,船行其间,那感觉跟放舟颐和园之昆明湖差不多;然四周林木葱郁,峰峦层叠,近屏远影,差可人意。  

为我们驾船的青年男子,也兼着“地导”的责任。他手握方向盘,不停地说东话西。据介绍,环湖重要景区有:   

1、在同一条中轴线上,有拉鲁岛(光华岛)、玄奘寺、慈恩塔。拉鲁岛位于日月潭中心,为日月潭的分界。岛上有座月下老人亭,为旅客必游之地,还有台湾山地文化中心,保存山地“十族”固有文物及习俗,展示各族特有的建筑、雕刻、编织、渔猎等器物,可以大饱眼福。导游却与他约好了,没让我们去,从它身边一擦而过。  

2、文武庙:位于潭北山腰上,供奉着孔子(文圣)、岳飞及关羽(武圣),宗教群体活动很多。我们也没有去。它可视为台湾人的“爱国(我们的大中国)主义教育基地”。  

3、孔雀园:园内分为三区,即孔雀园、瑞鸟园、蝴蝶博物馆。园内饲养孔雀两百多只,各类飞禽及其标本20馀万只,蝴蝶博物馆里,陈列着国内外几乎所有已知品种的蝴蝶标本,特别诱人。不能去那里一睹其斑斓,实在是我此行的巨大遗憾。  

4、分布在潭四周的自然步道系统:(1)猫囒山步道:位于水社村,有4.7公里长;(2)土亭仔步道,长约 600米 ,高低落差 80米 ;(3)水社大山步道,有1853层石阶;(4)松柏仑步道:地当文武庙与孔雀园之间,使用率极高;(5)大竹湖步道:此处有个进水口,进水时状如涌泉,蔚为奇观;(6)水蛙头步道:以原木及木胶板铺设而成,全长500多米,坡度平缓,沿途树参差,满布各种野生花草,尤以类为奇,最是宜人。  

上述日月潭最可观的主要景点,除玄光寺之外,我们都没有涉足,只是从“月潭南码头”穿湖放舟而已。船行时,见潭心中轴线上拉鲁岛的四周,环浮着一圈筏田,随波荡漾;前面日潭边上,也散布着几方筏田,同样种植着各色灌木花卉,成了浮动“盆景”。据说这本来是原住民用于种水稻的,今则“改行”了。这个“筏田”,是“人造田”,古人有称为“浮田”或“葑田”的,也称“架田”。古诗“种罢山田种水田,今年租种到水滨。”所说“水田”,特指此田。苏东坡在杭州西湖治理的“葑田”,也属此类。元代《王祯农书》中更有对它的详细记载,说是“江东有葑田,淮东、二广皆有之。”并介绍其“制度”是:在深水薮泽之中,“以木缚为田丘,浮系水面,以葑泥附木架上而种艺之。”它的特点是:“木架田丘,随水髙下,浮泛自不淹浸。”我一直未见实物,不意在这儿见到了它,幸也。  

从湖面抬眼山脊,一塔耸立,在蓝天映衬下,特为醒目。那便是慈恩塔。它位于青龙山顶,完工于1971年元月。塔顶正好海拔 1000米 ,为日月潭的最高点。女婿看着导游图,指点着说:“那就是 蒋 先生借着思念其母、遥望‘在水一方’的故丘而泪涔涔下的‘望乡台’。而今,人走了,连他的儿子也走了,留下此塔,依然在守望着。”哎, “守望”一词,该浓缩了多少人生旅途的泪水沧桑!超越了历史的是非之后,过滤下来的便是“普世之情”了。  

一个多小时日月潭放舟,留下的印象是:就山顶之湖而言,它根本无法与长白山天池、天山王母池的天然渊深、青碧无底相较;就“半人工湖”而论,它也远不及浙绍兴的鉴湖那么古老而年轻,不及湖北丹江口的烟波浩渺(那儿是“南水北调”的中线起点);当然也无法与在沼泽洼地上形成的东湖(武汉)、西湖(杭州)、玄武湖(南京)、大明湖(济南)等水泊较胜。这么一经而过,就个人而言,说是象征性地“到此一游”,倒也属实;如果说“日月潭风景区不过如此”,则冤枉了她:因为我们见到的实在只是太少太少的“一勺水”;然而它却是如此“旅游线”的必然结论。大陆人对日月潭原本很神往,倘若一队队来客都带着这样狭窄的“错觉”而返,其后果又将怎样?  

   

   

玄光寺的怀古与思今【台湾游之六】  

   

船泊日潭的北岸码头,我们舍舟登岸,去参观山腰的玄光寺。玄光寺是纪念玄奘的,融有洛阳白马寺的建筑元素。玄奘本人与台中地区并无关联,但此寺与“文武庙”一样,有唤醒台湾人传承“中华文脉”的作用。要说玄奘这个人,真猛!当年,他没有拿到“出国护照”,是背着唐太宗冒险闯关西去的。他孤身走出国门,远闯西域,环游天竺(身毒,印度,是梵语在不同时代的汉话音译,梵文经典本身历数千年未变一字,‘印度’也就未变过),促成东方两大古老文明相对接,使之照亮了当时地球上“有人区”的绝大部分。这么个文化使者,真的很值得敬佩、很值得纪念。台湾人选出这位“中华人物”来纪念,有眼光,有胸襟。人都说“画龙”要“点睛”,“玄光寺”与“文武庙”才是日月潭的“双睛”,才是台湾人的“心灵窗户”。在一般寺庙,我行个注目礼而已;在这儿,我不由自主地屈膝了。因为玄奘给了我一个启示:“人要活得有点精神,有点信仰,并为之奋斗,才有意义。”  

寺旁有一片园林,供人们休憇。几个老者围着石桌闲话,我便踱过去,与他们打招呼,作自我介绍:“北京来的,到这儿来观光。”他们很高兴,让我坐下,还呼来一壶热茶:“铁观音,这可是我们这儿自产的,您尝尝!”彼此谦让一番,话题便从“礼佛”说到“信仰”,说到而今的种种的社会浮躁与乱象,好多问题似乎是两岸的“通病”,也有些各自的“特情”。比如说:看得出来,到这儿的信众是虔诚的,但也不乏有些“念佛时有口无心,跪拜时左顾右盼”者混迹于其间。京城呢,比如热闹的雍和宫也一样。尤其是持“无神论”者,也在向菩薩跪拜。无论他是否“认真”,总透着点儿滑稽味道。平时,“无神论者”也搞“庄严宣誓”。既然不信“果报”,没那份虔诚作支撑,宣誓又有何用?于是庄严也就沦为滑稽、作假,于是什么都可以“形式化”。  

听老人家说:而今的台湾百姓,尤其是三十岁以下的公民,并不关心什么“制度”,也不热心于“蓝绿之争”,说不上“信仰”,只问“能否提高居民生活质量”。理由也很简单:他们看惯了蓝绿立法院的议员们,在会场里打架互殴,一走出会议大厅,即互相抚慰,你揉揉我的头,我摸模你的胳膀,互问:“刚才伤着你没有?真不好意思啦!”然后嘻笑着一起去吃酒、喝咖啡,并寻找下一轮争吵的“由头”。所谓“主张”、“信仰”,如此而已。……听到这里,我默念: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鲁迅们在北平与“对手”打口水仗时,也有类似风范:在报屁股上占个花边儿吵架,拿了稿费,一同去喝老酒,找下一个回合“激烈交锋”的话题----难道这也有“隔空传承”的功能?  

又有人议论道:台湾的电力、捷运(高速),价位居高不下,都因掌控在寡头手中,幕后推手其实都是“权势”。什么公与私、什么官与民,那界线全是画给老百姓看的,只是前台演出者妆扮不同而已,老百姓再着急,也无补于事。这恐怕也是贯通中西、覆盖两岸的。父行子肖,不学而能----我揣想着。  

“那么,每次‘造势’的大活动是咋回事?闹哄哄的,能没个结果吗?”我忍不住插了一句。老人家笑了:“那时节嘛,人们都如放假一般去‘赶集’,有免费大客车可乘,又有红包可拿,何乐而不为?所以就显得很有‘声势’啦。”  

“再说呐,人家有怨气,总得找个出气口吧?用不着憋着,这也好。这才是社会的‘安全阀’呐。没有它,积着,压着,迟早会出事的。嘭,炸了。”那人比划着。我说:“这么讲来,‘闹’也有理啦?”“本来就是嘛!道理-倒理-盗理,还不都是‘理’!”  

我想把话头拉回来:“一个人,一个社会,总得有个信仰,有个舆论导向吧?”  

“咳,当下台湾人似乎也没有什么铁定的‘理想’、‘是非’预设于心间。至于广播、报纸、电台、出版社……,这边有几十家、几百家、上千家,地上的、地下的都有,今天出来了,明天又没了。是是非非,各说各话,听谁的都有真有假。政治嘛,就是那么回事,你不必太认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用不着人人都长个政治头脑,整天价盘算着世界走向,国家命运,什么都政治化。还是交由佛祖来安排吧!”   

“哈哈,你的话也是在‘讲政治’呀;您信什么、不信什么,也都明摆着呢!”  

“噢?哈哈……。能请教贵客吗:您的信仰什么呢?”“免‘贵’。我相信‘世界大同’,我相信中华文化能指引世界。”这时,北京来的领队的小G,老远地向我打招呼,示意“快走”。于是我告辞,赶队伍去。还好,游船还没开,在等人呢。我差点儿忘了时间。  

 归来,我想:要能多多接触基层民众就好了。但行程已定,必须定点、定线、定人头、定时刻活动,而且这是两岸“三通当局”早就有的“共识”与“约定”,不得越雷池半步的。对此,台湾方面更小器,放不开,唯恐大陆人潮冲得台湾乱了套。也难怪,一个马铃薯般的岛屿,很容易被挤烂。所以,那么多大陆客限定在同一条旅游线上,由定人依定稿向你讲规定了的话,看指定了的点。这样,好管住(可不是“好管理”)。   

这次入住的是埔里的“平云山都酒店”。导游代大家付了“小费”,便有门童帮我们卸运行李,引路;使用电脑、手机的人,还可领到“连接线”加“变压插头”(这里的电压为110伏)。房间也宽敞,舒适。老妻说是“享受了一把贵宾的待遇。”打开电视,换了十几个频道,本地的,连同cctv的,各个频道一色是红男绿女,蹦跳叫闹,嚷嚷得烦人,便倒头就寝了。人,毕竟老了,少了那份趁热闹的兴头,还是养足精神待明天吧。  

   

   

  “邵族饭店”引发的话题【台湾游之七】  

   

这天(14日)中午,我们是在邵族饭店进的餐。车上,导游饶有兴致地介绍了关于邵族来历的传说。说这批人的祖先是由一头白鹿引过来的,所以他们很崇拜白鹿,拉鲁岛上就有个白鹿塑像(在船上到过)。但作为一个民族,却是近年才被确认的。“你们大陆爱说‘56个民族’,其实,光是‘高山族’就是由十多个民族组成的。‘高山族’只是个笼统的说法。”听到这儿,女婿悄声对我说:“在这么小的范围内,‘确认’了这么多‘民族’,一族却只有几户或几十户、一、两百人。这恐怕是为了强调‘台湾血统特殊’吧!他们间的区别真有那么大么?”我说:“你的推断有理,但无法取证,也就无从深究了。”  

这儿的饭菜精美适口,且有邵族男女歌舞助兴。“很现代嘛。”我很高兴。老妻则记起了西双版纳之游。她就介绍给邻座:“云南那儿有个‘基诺’族,也是近年来新发现的少数民族,住在边境深山里。那儿可真有一股‘原始’的粗犷气息:人人着黑衣,漫长的山林孔道边,还不时见到巢居穴处的人,见了游人嗷嗷长啸,或者唱山歌;还有涂面跳舞祭神的。有位老妇人,享有很高的权威,她家里却使用着古老而简陋的纺车。小伙子能光着脚在炭火上走;小石子一甩,能击中百步外的野兔……在那儿走,别有一番魅力。与这里的邵族聚居点不一样。”我说:“旅游区嘛,总是带有表演性。”“住在树上,弹射野兽,你表演一下试试看!”我无语。  

同行的H哥听了,大发感慨;“什么叫旅游?旅游就是花自家的钱,到别人住厌烦了的地面去找新鲜,找怪异,找苦头。其实那都是人家本土人的生活常态,没什么稀罕的。倒是咱送上门来,让本地人审视我们这帮天外傻子,专门送钱来的!”“你不也在审视人家么?你在享受风光,品味山水,还颇有收获,这就行了呗。你开了眼界,让人家发点小财,这不扯平了么?”老li这么认为,我说:“说的也是”。  

   

“中台禅寺”的巍峨与威势【台湾游之八】  

   

 2月15日 (初二)早餐后,前往南投县埔里镇的中台禅寺。此寺落成于2001年9月,规模庞大,气势磅礴,巍峨耸立,外观融中西工法,并且运用“直了成佛”的顿悟法门和“因次递进”的渐修精神。寺顶高耸壮观,纯是现代化的水泥建筑。拾级而上,直入天王大殿(大雄宝殿),省略了惯常的“前殿”之类,也颠覆了“三佛并立、一佛居中”、众罗汉各占一席、任意坐卧两侧的传统设计,让释迦一人孤伶伶地独踞高位,俯临众生。信众一登堂就能拜圣,大概便是“直了成佛”的禅机了。至于三世佛殿、四天王殿、菩萨殿,连同其它硬体设备如禅堂、讲堂、知客室、大寮、斋堂等等,则分布于主体周边,或安置在十八层高处----那是要从东西两掖那险峻的坡道逐级攀升,才可进入的。那就叫“因次递进”吧?换句话说:立地可以“成佛”,而要见“菩薩”就不容易了。真佩服这里的大德高僧有如此精深的释家修养,也佩服其敢于冲决佛界庙宇千年成规的胆量!  

有人说,身入其中,可以体味其“透出古代丛林之声息”,我真看不出凭何诀窍,才能体味到如此“声息”。它分明给人一种“阿弥陀佛进住了洋人总督府”的感觉,或曰“中世纪西方大教堂那种以自身的巨大体量来夸示人间威权”的架势。那是因为当年人家政教合一,教皇统领各国国王,必需这样。入台以来,所见庙宇,比比皆是,无论大寺还是小庙,其屋脊上都立满了佛家各式雕品、各色塑件,依次排列着,少不了奇花异卉之形、神佛灵兽之貌、惊雷海涛之状,与闽广地区之庙宇气息相通,能为芸芸众生的平淡生活妆点一道亮色。至于内地的高山巨庙,比如“九华山”、“峩眉山”、“武当山”之类,那是创基于高山之巅、深谷远处,其时世人尚未涉足。高僧开辟了那个山头,随之即育林放生,代代经营,保护动植,呼唤着众生平等,优化着山林生态,于是香火持续,于是有“天下名山僧占尽”之说,是之谓“丛林”。相较之下,这座“中台禅寺”的建制,占了哪样?它恰恰冲消了佛教庙宇的亲和力、生态性;而亲和民众与生态平衡,才是佛教基地的精神要素。听说,目前大陆的好几个基地正在仿效其“现代化威权建制”。不错,它适合于凝定一种“好大喜功而夸示威权”的时代欲望。不要多说,一个省区建一座如此巨物,其“总产值”不也能直线上指吗?所以,它的被普及,指日可待。但要是以为这是佛教“与时俱进”的改革,则窃以为“不可”。因为在这巨型冰冷的水泥浇灌体之威压之下,是断断升华不出灵魂超脱的禅宗感悟来的。  

当然,话说回来,作为人间一处很有气派的世俗人造景点,它也不失其可以一游的价值。  

到此,一下车,就听到充溢于耳际和空中的乐音,轻快而不舒缓,纤弱而欠庄重,听起来很有点让劳人停步消遣的味道。记亿中的五台、普陀、峩眉,礼敬者二十里外就梵音入耳,让人渐次融入一种宗教氛围,引领人的灵魂皈依。这里,似乎不准备营造那种禅修氛围  

我拾级而上,入得山门,只见四大天王威武耸立,把“人”压迫得小而又小。原本是“人”用自己的双手一刀一凿地塑造出这尊“佛”来的,而后,“人”又惊怖地跪拜在这“佛”的脚下,求其护祐。一想到此处,就不禁哑然失笑。这儿,有当地“义工”,在夸张地宣讲着本寺的出众与主持的功德,用他的宗教词汇包装着对世俗威权的艳慕。他的现实用途是:让涌入山门的人流,经由他们之手,之口,稍作调理,这就有序化了;且对主持者生了一番敬畏,不敢举止随心了:这等于让参观者办好了一道“入境手续”。这个主意倒不错。可是,这么一来,那种一登堂即可入室的“直了成佛”之建筑理念,不就打了折扣了吗?凭添个人为的“关口”,岂不可恶?  

来到大殿,不见香雾氤氲,香烟缭绕。人并不少,空气依然清鲜,这样很好。只见一人手掌中托一盏极小的“碗灯”,点着半寸长的“光明烛”,去有序地拜佛。每一群信众前来礼佛时,便有一僧人请大众依次立队,由他领诵一段关于“敬佛、信法、行善、吉祥”之类的韵语,然后行礼如仪,但未闻撞钟、击罄、敲木鱼、颂佛号之类,怕是“革新”了吧?后来我步入“观音殿”,见有信众任意投些钱币于‘功德箱’内,然后‘请’一个灌着矿泉水的小瓶,双手奉于观音像前,叫做“献净水”;也是集体齐诵一段韵语,然后献礼。这种仪式,倒是保持了空气的清净,有益于群体健康,也无虞火烛,顶好。至于这是谁发明的、何时开始起用的宗教仪式,则未及打听。  

记得早年去京郊檀柘寺一游,那袅袅梵音,丝丝香烟,悠悠罄声,是有一种让人心平气静、屏息安神之功效的,能携带人的情明飘上九天。然而,那只适于少数人去“参禅”,却不适于当下人潮滔滔的“参观”。从这个角度说,“中台禅寺”恐怕也有它“不得已而为之”的缘故,或许可以理解。但“跟风者”与“兴风者”毕竟不同。而今,大陆在议论“少林寺”的商业化走得太远,不知这边有没有人议论“中台寺”的威权化来得太猛?在这儿,总不至于舆论一律到只知道“我为您骄傲”吧?  

声明:“中台禅寺”热心于佛教传统文化的保存(它身边就有一座佛教文物博物馆)、进修(四众弟子不可胜计)与传播(它仅在全台湾就有80多家分院),办了巨量的有益社会的慈善事业……,这都应大力肯定。以上对其“建筑理念”的微词,不代表对其宗教事业的否定。  

   

   

触口:抹不去的记忆【台湾游之九】  

   

离开中台禅寺,车向阿里山开去。阿里山山脉绵延相叠,三面高山耸立,八掌溪南流至此,转而向西流去,在天然的环境之下,造就一处依山傍水的休憩佳处,这便是台湾嘉义县潘路乡的“触口村””。这个“触口”,是两山对峙而又对接中的一个小小居民点,其名取义为“两山如青牛般相一牴触”。  

这里有座庙,叫做“龙隐寺”。于1980年8月开工建庙,供奉济公活佛。因连续剧《济公》在此拍摄而名声在外。庙前有个广场。与广场游客们闲聊,得知:日据时代,日本天皇夫妇进阿里山,由此路过,在山谷建了“天长索桥”(现已闲置,旁有平行的新建水泥大桥可用),在对面山坡上另筑了一条“地久坡道”,由山脚下这座“龙隐寺”及庙前广场把它们连成一体,形成景点,便混称此地为“天长地久桥”了。当地人说这桥有“历史价值”,专门修复了推荐给大陆游客来此“观光”的,元旦刚刚通车。而今来的人多了,卖瓜果小吃的聚成一个微型街市。另一侧新近还开辟了一个停车场,比庙前广场还大。停车场的一侧,有山路通向阿里山深处,不断有大小汽车往来。但因前次地震的缘故,旅游车就不进山了,人们就只得在这儿徜徉彳亍了。  

在我看来,这个“天长索桥”又短、又小、又窄,无论从建制、体量、功能、景观、史影、当下用途……哪个角度上说,它都无法与灌江口二郎庙前那座索桥相提并论,连京西郊区山沟里的那个小索桥也比不上。如此玩意儿,也值得留念?难道要我们万里迢迢来这里参与对天皇遗迹的“追忆”?如果有选择的自由,且事先知此实况,我不信会有大陆客愿意专程到此一游。话说回来,你别看它小,而今在台湾导游图上也能找到它,而且是导游们念兹在兹的地名之一。因为带你来这儿一转,是她们年前预定下来的“任务”----2010年元旦时刚通大巴。旅游车原本进不来,现在进得来了。它原本就是政府修了来招揽大陆客的。你不想来也得来,自然,来了也白来。  

在来路上,我分明看到有个指路牌,指向一个叫“国姓”的地方。这两个字一映入眼帘,便触发我对于“国姓爷”及蓝鼎元、刘铭传、丘逢甲等人的联类记忆。几天下来,却从无人提起过这些人名;而按公司制定的路线图和解说辞办事的小小年纪的导游们,自然也就提不及此了。难道“台北-桃园-台中-嘉义-南投”一线,就留不下台湾这些接力开辟者的一点点小小遗迹可供人瞧瞧?是被忽略了,还是被排除了?   

触口:还真算是一个“触口”,它触得我抹不去对它的“记忆”。  

不过,小外孙女却管不了这许多,她只顾着拉着她的父母去索桥上晃悠着取乐:天真的人不会有沉重的历史负担的----我想。  

   

   

高山茶之外,品出了浓浓的人情味【台湾游之十】  

   

离开触口,导游说,我们要去一个“茶叶展示中心”。据介绍:该中心包括三个区域:展示区、制茶区与泡茶区。其展示区展示着不少制茶器具与制茶机器,还有介绍茶叶文化史的相关文字图片;制茶区则可观察到茶农制茶的全过程,游客最后才到泡茶区品茗购物。计划给一个小时(参观那么大的“中台禅寺”才给了45分钟)。  

可是,事实上小Y却带我们直奔“泡茶区”的店面而去(直奔主题,无须顾及什么“茶文化”)。这店面有150平米吧?收拾得倒是整洁,陈列着台湾地区自产的各种名茶,也兼售相应的旅游商品。店内墙壁上图示着种茶、采茶、制茶的全过程,服务员演示着中式“茶道”(动作似乎并不精通)。我们这一伙围坐着,听她们几个“茶姐儿”说茶道茗。讲的人很认真,比着看谁的口齿更伶俐;讲述台湾各种茶的特色、比较优势、优惠价格之类。她们努力诱导人们购茶,听的人其实只是在吃茶休息。当然,后来也有被说动而大方地解囊的,但并不是强卖的。  

我耐不住久坐,便起身满堂游走,全方位“考察”起来。骋目四壁,浏览展品。转了一圈,来到一列柜台前,张望着那里陈列的各式桧木雕成的大小摆设。那些玩意儿忒玲珑,有小动物、小果品、小家具,一个个做工精巧,纹路曲折有致,又打磨得清光可鉴,惹人喜爱。守着它们的是个小服务员,一见,连忙问:“老先生喜欢哪样?”我揺摇头,表示只赏不购。见她有点失望,就跟她瞎聊起来:“你刚才叫我‘老先生’,你知道我有多么‘老’吗?”“嗯……,七十吧?”“你很聪明,看得准。”她来了兴致,问我:“来台湾多久了?对台湾有什么突出印象?”我说:“才两天。印象最深的嘛……是:这儿的树不自私!”她双眉一蹙:“怎么讲?”“你瞧,那椰树、那槟榔、那棕榈……全是净直挺拔的,无枝无杈。树冠如伞盖,高映在半空。林间通透,清风送爽。树下灌木繁茂,花草如茵,土不裸露,尘不飞扬……都因为这种树不垄断阳光雨露,不妨碍空气流通:它们不自私!”说完,又随口追加了一句:“跟你们台湾人一个样。”一句话逗得她咯咯直乐。女孩儿又问:“老人家身体不错,挺精神的。平时很注意锻练吧?”“不。我才不锻练呢。‘生命在于不动’,千年老龟就不动。” 她乐得更欢了:“还有这个说道?”引来一群人,问“这儿有什么好乐的?”我顺手擎起一只木雕的小坛子,拔开木塞,让大家传着嗅嗅,都说“有奇香袭人。”  

茶,我没有品什么,却在这儿品出了一股浓浓的人情味。原来两岸人的民间沟通,是这么地容易。“触口”勾起的不快,早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文森保罗店外:我与麻雀交友【台湾游之十一】   

   

 2月15日 ,初二。午餐后,又返回了台北。导游安排去参观“文森保罗精品店”,是文森保罗公司旗下的一间门面店,门市销售手表/珠宝/金饰/服装/陶瓷/玻璃等各项艺术品,一式是精品。店面特大,开间敞亮,陈设珠瑯满目,却又疏朗有致。我想:再大的旅游团到此,一分散,恐怕都会“蒸发”掉。这是一家享誉台北数十年的现代化名号,对大陆客当然有很大的吸引力。我推测:而今大陆任何一个大城市,都可以见到这般现代的大型商号了,人们应该不稀罕吧?然而,我错了。大概是天生的“购物族”的女同胞们,依然趋之若鹜,人人争先;而她们的“提款机”,也就必定追随于左右了。一车人,一进到商场,立刻就四散开,见不着了。至于我,对逛商场向来没兴趣,加之“囊中羞涩”,既没“台币”,更无“美元”;人家收人民币,我却“没准备”,便粗粗张望一通,悄悄退出了“团队”,去店外回廊上歇息去。  

这是一条很长很长的临街回廊,是南方街道的避雨佳处,安有街椅,供人小憇。我坐定了,即见有几只鸽子、三五个家雀儿,在低空中飞来穿去,不时落到街面啄食,或立着看人,似乎在问:“你怎么来了?”我很奇怪:这里街面如此清洁,又有清洁工或义工随时在收拾,别说烟头痰迹,连一指宽的小纸片儿也看不到,谁也不好意思往这种干净地面扔东西。鸟雀们到底在啄个什么呢?这些小精灵,一点儿不知道人是可怕的。我坐在街椅上,悠闲地盯着它们,逗它们玩。大概它们也看出了我的“笨”(决不是善良),逮不住它们,都视若无人地自个儿飞来飞去。有个胆大的家雀,竟敢踱过来啄我的鞋面。我也不知那有什么好啄的,好半天也没“研究”出个名堂来。  

一个下午的时光,因为有“出行期间不得离团”的死硬规定,我只得这么在闹市里与鸟雀为友了。这倒也是个难得的轻松办法,借机恢复了些体力。事后看来,这样的“旅游节奏”,对我这个年龄段的人来说,倒也是必要而有益的。乘着导 游 小姐还在店内看着购物狂们满商场地转,顾不上招呼我这个老头子,我便偷闲绕着这个街区逛了逛(当然不敢走远了)。印象中所见的街道名、坊巷名,大都与大陆相呼应,都能在“国语”或当地少数民族语中找到理据;且一条街一条街的商号中,大都透着古老色调,纵然夹着些“洋店”、“洋名”,也不见得比开放以后的大陆城市多;而那些社区的名字,倒是更加“中国化”、“传统化”的,什么“忠义”“孝友”之类,不像大陆某些地方爱起“洋名儿”,而且起得那么出奇、出怪、出丑。  

不过,我可忘了去问问这“文森保罗”的名儿的来历。  

   

   

台北夜话:听人家说“选举”【台湾游之十二】  

   

晚餐后,入住台北有名的“豪景酒店”。房间逼窄,难受,名不副实,大出预期之外,感觉还不如十年前山西那个公安局的招待所好,更不能与合肥的那座“山庄”媲美了。房间里呆不住,于是约三两同行,打听着去西门町,想朝凯撒达兰大道方向“消夜”去。途中,随众坐进了一家什么“巴”。我不喝咖啡之类的玩意儿,装装样子,为的是好跟同伴们闲扯,东拉西扯,天南海北,有意无意地,也无特定话题,嘴巴开车,到哪儿算哪儿;还能与当地谈客们搭上腔呢。虽说他们说的也是时高时低,有句没句的,但多用“国语”,能懂,可以听些个有趣的东西。当下多是些没头没脑的碎片,而今梳理一下,把有些关于选举的话头提取出来,加以串接,似乎也蛮有意思的。  

“台湾这边的选举投票是怎么回事?投票人都能了解被选举人么?”F提出了这个话题。感兴趣的人还挺多,搭腔的也多,说到高兴时,也就分不出谁说了什么了(反正不认识,管它呢)。  

于是有人说:“办选举时,是先有竞选演讲的。谁长得顺眼,说得中听,就投他一票。倒不是真的信他咋呼的什么,因为竞选的话都注水,儍瓜才信。只不过没两下子的人不会竞选,‘底子潮’的人(有前科者、名声不良者们)不敢竞选,应选的总不会是孬种吧?一番选举,投票完了,就完成了一轮比拚。既然反正得推一个出来试试,那就推啦。万一他干不好,两年后把他轰下台就是啦。”  

“没法子保证上台的一定能干,能兑现竞选诺言。这样,社会成本就大了。但是有一点:当选的人,要想保住‘票仓’,他就得四处‘拜票’。你越不给他票,他越要来套近乎,求着你,不论你当初选没选他。”  

“是呀,所以投票人不用担心‘反对派’上台后整人,因为没有人敢秋后算帐。一搞,他就完了。有好多人明里暗里盯着他呢!”  

“如果是好人,冤了人家,不该下台的被赶下了台,怎么办?”我问。  

“那很简单,澄淀两年,是非就清了,他还可以卷土重来嘛。再说呐,真是好人,真有本领,也不是非当官不可,饭碗多的是。”  

“干得好的呢,怎么报答他?是不是让他连选连任,或帮他造势高升,就算报答了?”  

“报答?不,不不。又不是私人往来,公对公,无恩可报。一是能干的人多的是,未必非得要由谁来干,让不让连任,扯不上‘报答’;二是不论谁上台,他理当为一方百姓做点事,带来一点新实惠。他要拿新的‘政绩’来求选民,来巴结您。这可不是出于他的特别开明或特殊能耐,更不是居高临下的‘恩赐’。谁也无须计较,谁也无‘恩’可报。”  

听了这番话,我便接口应酬着说:“古话说:‘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与我何有哉?’说的就是这种对领导人‘无恩可报’的心态。我国古人早就认识到了。”  

可我心里头呢,却在默默地翻着另外一本帐:咱这边可是反着干的。要是有人拿着百姓自己交的税款,办了百姓希望的一、两件事,老百姓就会感激涕零的!而且,当下更为普泛的场景是:有人拿一笔政府的资财,民众的血汗,坐着轿车,带一帮随从,跟一批记者,依日程安排,赶往乡下,赶往山区去。通知下达,喜讯传来,一方官民便丢下“杂事”,锣鼓喧天彩旗飘扬横幅遮空兴高彩烈地迎接“尊贵首长百忙之中光临指导”。于是开个大会,于是大官小官占着主席台中央排排坐,于是擦毛巾,吃果果,品香茶,抹嘴巴,并俯视全场,那目光足以扫得全场鸦雀无声。至于那些将遭接见、将遭关顾的人,则被万分光荣地安排在台下前一、二排规规矩矩地正身就坐,磕睡都不敢打。他们要为身后那“黑鸦鸦的一片”做出示范。他们总是仰着脖子等今天发布什么优惠政策,看是否允许自己“先发、大发”,琢磨着该怎么报以热烈的掌声和深深的感动和全力的拥护。要是轮着给烈士的孤女寡母“送温暖”,或给老红军“送关怀”、或给老劳模发证书,或给舍己救人的标兵之家戴红花,或给急公忘私的道德榜样发红包,那对方都会哭着喊着点头弯腰连连感恩并“归功于”谁谁谁且声声保证要听话要立新功不给领导添麻烦等等,报章上还要狠狠地张扬一番,炒作一番。据说那就叫“奏响主旋律,密切官民关系,夯实执政基础”的“民心工程”……  

   

谁知道到底谁该感激谁谁应报答谁,不管它,且听人家摆家常。   

   

人家又说了:这“选举”嘛,也只是选个当地行政当局的首脑,选个长官。选举期间和选举前后,政府机关是照常运转的,雇员们各守其职,各办各事。按《“宪法”》规定,凡法院、律师、警察、军队,都保持“中立”,效忠国家,不许站在任何一派一边,社会也就不用愁其“乱象丛生”了。所以社会表层尽冒泡儿,沸腾得不行,居民生活则照样各过各的。几曾见过某县某市因为选了某个长官,那儿就造反、就动荡的?[这倒不尽然。因为“换人不当”而“闹事”的,还少见吗?这老头儿显然有偏向。]  

22点了,该归去了。路上,伙伴F问:“这样的选举制在大陆能推得开么?”我说:“也能,也不能,看咱们自己。有个参照:明清之际,先进的中国人把科举制度说得一无是处;到清末,更是把它批得体无完肤,必欲废之而后快。可是英囯人到东方来了,一看,说科举制度不错嘛,挺好,它贯彻了公开、公平、公正、竞争原则,贯彻了人才择优原则。让基层上来的优秀文人当官执政,总比他们那里让打天下的武士做官好,总比让贵族子孙世袭垄断权力好。于是比照着制定了他们自已的‘文官考选委任制度’,就是现在推广于全世界的‘公务员制度’。这就提供了一个善于学习的范例!老盯着别人的缺点,学不到有用的东西。封建科举制尚且有用,民主选举制怎么不行?关键在于我们自己要会学,知道‘是什么、学什么、怎么用’,不在于照猫画虎。”  

   

   

故宫览珍:可以这么“看古董”么【台湾游之十三】  

   

庚寅年 正月初三日 ( 2月16日 )早晨,用餐后,前往“台北故宫博物院”。该博物院是世界四大博物馆之一,中国著名的历史与文化艺术史博物馆。建筑设计吸收了中国传统的宫殿建筑形式,淡蓝色的琉璃瓦屋顶覆盖着米黄色墙壁,洁白的白石栏杆环绕在青石基台之上,风格清丽典雅。院内收藏有全世界最多的无价的中华艺术宝藏。“镇宫三宝”毛公鼎、翡翠白菜和肉形石更是名声在外,还有“清明上河图”式的清代市景长卷(用现代声像手段让游人看个真切),有乾隆三稀堂的珍藏,美不胜收。其收藏品的年代涵盖了整个5000年的中华文明史,全是抗战时从北京南迁的极品文物,极富研究价值。蒋介石迁台时,将其与万吨黄金一起抢运至台,珍贵藏品全都安顿在山洞内,保管得很仔细。当年两蒋用其为自家的“文统—法统”作见证,而今的台湾人则以其“拥有中华文明之珍”而骄傲(这倒未必是坏事)。  

藏品无限多,但当期展出品有限。且“直通”以来,人潮汹汹,扎堆的大陆客,不论其专业方向、学业素养、兴趣爱好、观尝能力如何,当局一律安排来此参观,于是被赶来挤去,什么都无暇看真切。比如今天,导游出于好意,那儿人少些就把人往那儿带,全然不顾文物陈列的历史逻辑。跟着她走,只能是一脑袋浆糊;不跟她走,你必然被人潮挤得迷失了方向。于是一个团队里,就只剩下人盯人、人喊人的分儿,哪里还有心思“参观”?  

其实,大陆人若是真想“看古董”,真想一睹先民的杰出创造,真想了解古老中华文明的历史凝淀,那么,去西安、郑州、成都或荆州、徐州、安阳、开封,哪怕是马王堆、红山、青州……看看,哪儿的收获不比这儿大?更不必说参观北京、南京、上海那些国家级博物馆了。偌大的中国,六十年来挖出的宝藏,哪个省不是以万千计?境内具有世界顶级文物价值、观赏价值者,又何止数百、数千?凭什么要花那么多代价鼓动人们挤着看七、八十年之前由古董家认定的“三宝”呢?假如不是做专题研究,值得吗?必要吗?但身在大陆时,人们又何尝热心到任何一座历史博物馆去静心瞧瞧,却老远地花大钱跑到这儿来挤着匆匆地扫瞄一眼,回去还要向四邻骄傲,称:“我在台湾看到‘大锅白菜红烧肉’(对“镇宫三宝”的山寨式称呼)了!”好怪;而我,居然也自动地混入这一“赶场”的队伍之中,可怜!殊不知,大陆客一股脑儿涌到这里来看“珍稀”,当地的“旅游收入”固然成几何级数增长了,却也因此而挤压了当地人的宝贵时间,闹得他们再也没个清净日子来静静地品赏(这是参观文物的必要心态)那些顶级老古董了。他们被限定在“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去匆匆看一眼。时日一久,能不招恨?大陆同胞,你何苦呢?   

阿弥陀佛,旅 游 小姐还是给了我们10分钟,让“各人自由地看”,不过,她一再要大家对好表,记好时间,千万千万要定时去定点集合。于是女婿W就直奔“宗教馆”而去,他对“黄教”文物情有独钟。我则跑去看“失去的国土”那个专题。那儿陈列着清代以来、俄国人从中国身上大块大块地割肉的历史图片,历次条约正本,国内外名人的书证物证,无不诉说着强盗们所用的各种卑劣而残忍的呑噬伎俩。两蒋对办这个专题自然尤为关注,而我也认为国人不可忘了这段历史。所以赶去亲眼一睹。  

到时间了,我匆匆而出,来到“指定集合点”。原来这儿有个“文物商场”。只见人们纷纷进去,忙着购买各种“时兴的历史文物”,你进我出,进进出出,时间一延再延,呆了约40分钟。婿W便趁机买了董其昌的字幅,还有些古色古香的笔筒之类,收获颇丰。我则埋怨自己太傻,不敢在这期间返身回去再看一两件真品。  

出来了,又上车了,回头看看那座迅速远离的唐式建筑,我问自己:这是在“参观五千年历史文物展”呢?还是“赶着一万只鸭子下池塘去争啄浮萍”呢?  

   

   

官邸觅胜:收获与失望 孰大?【台湾游之十四】  

   

 2月16日 10时,出得“故宫”,去参观“士林官邸”,蒋氏夫妇在台的旧居。计划让我们在此转它一个小时。  

官邸座落在阳明山下,前身是士林园艺实验分所的一部份,1950年成蒋中正的官邸,1996年向社会开放。园分外花园、内花园、正房三部分;外花园中有温室盆栽兰花,旁有玫瑰园区,是 蒋 夫人的最爱。  

据说这儿的山形地貌极似蒋氏溪口老家,且风水不错,故蒋氏夫妇终生居此。主体建筑外型并不特别,体量也不大;内装修内陈设则不得而知—--前年惹了一次火灾,原因迄今莫明---于是用围网隔绝起来,这就失去了“参观故居”的意义,剩下了游览私家花园的意味。旁边有个“礼拜堂”,是宋氏专用的。还有座“生态园”,林荫下的小憩处,石礅上雕着多种昆虫、爬虫。小孙女给它们一个个都录了像。如果主人就是这般理解“生态”的,那就可笑了。官邸园林中植物品类繁富,空气清新,风光宜人。但布局不及苏州园林之精致,而道路平直、林木修剪,却吸收了法式园林因素。中西风格都不到位。不意蒋氏夫妇之审美水平,乃如斯而已。             

一句话,“故宫”览珍也好,“官邸”觅胜也好,都让我失望:与预期的距离太大。于是离开它,去参观“珊瑚展示中心”。这儿,满店堂清一色珊瑚饰品,诱人高消费。其商品种类包括:珊瑚、珍珠、钻石、红蓝宝石、琥珀、水晶、K金饰品及各种宝石,产品项目涵盖了珠宝首饰、摆饰、珍珠美容保养品、珊瑚收藏艺术品等不同门类。  

服务员极友善,认真介绍商品,有问必答,有答必详,详得洽合人意,让你不好意思移步它顾。经介绍,我明白了珊瑚原来是以深红-大红-桃红-粉白分级别的,知道台海有丰富的珊瑚资源,而今有些地方因开采过度,当局已严加管理,再不允许无照非法采伐或经营了。  

服务员“如数家珍”地一一讲来,讲得亲切而细致,不露“推销”的痕迹,却起着诱购的作用。大陆则连泰安、曲阜那样的以“礼仪之乡”成名的华夏旧邦,五台、武当那些“红尘之外”的仙佛去处,几年前经过时,也是远在三里之外就有人追着囔着硬要你买他的“最优特产”的,更不必提“少林和尚”的亲自“下海”了。而今大陆无处不经“商”,不仅嚷着推销“伪特产”,也争着推销“真自己”。哎!难怪,依劳动价值论,劳动力本来就不是“人”,而是供“自由买卖”的“商品”。不是吗?  

   

   

享受野柳烟岚【台湾游之十五】  

   

 2月16日 下午,冒雨游览“野柳风景区”。野柳位于台北县万里乡野柳村,石山的余脉一直挿入深海,成为一个 700米 的岬角,地层由砂岩堆积而成,因受海浪长期的侵蚀和风化,在海边形成陡直的海蚀崖及宽平的岩床,我喻它为“鲤鱼脊”。在亿万斯年海浪冲刷下,赭红色岩石裸露着,沿海岸线上伸展,形成宝岛的绝配“镶边”。这儿与大连、威海、日照的岩岸不同,找不到一捧砂子,一席沙滩,见不着半点青苔,只是光溜溜的岩石,陡峭地迎着海浪的拍击,让你不得与“水”做亲密接触。凡游人必经的大道小径,都精心地铺装了木板,人们在木板步道上列队往前挨移。看起来坡面很滑溜,我怕踤倒,不敢下步道。  

海滩上奇岩怪石密布,种类繁多,各尽其妙。人物、巨兽、器物无一不是维妙维肖,最为人们称道和熟悉的是突起于斜缓石坡上高达 2米 的“女王头”,此外还有仙女鞋、梅花石、海龟石、卧牛石等等,这里的海蚀石乳,风化窗、豆腐岩诸景,都是引人入胜的美景。  

风景区共分三部分。景区内建有台湾第一座海洋世界,各种有趣的动物表演,令人捧腹大笑;全长 400米 的海底隧道,集中了世界各地的稀有名贵海洋水族,让你大饱眼福。从而使这里成为当今台湾著名的十二名胜之一。  

到了前沿,我见有人在满坡地追逐嘻闹,就又好奇,忍不住从步道探下脚去,却一点也不滑,如行走在平地水泥地板上一样,真怪。于是不再“排队”,而放胆地越向红线—-海潮高涨时浪花所及的“警戒线”,去“栉风沐雨”:背后山头上泻下的雾雨,面前海面上劲吹的劲风,都提醒我要挺直腰板,才能像个人立着。  

这一带,蕈状石疏朗地散布在坡岸上,奇形怪状,点缀成野柳最具代表性的地形景观。其中最负盛名的是“女王头”。女王头本身就是一个蕈状石,是台湾旅游业的一张名片。其雍容尊贵的形态,为野柳地质公园的象征。它脖子修长、脸部线条优美,神态极像昂首静坐的尊贵女王,鬼斧神工的自然力量让人称奇。当然,她太小,比真人大不了多少,且坐在低窪地里,不经前面人指示,你还发现不了她。说她奇,却奇不过避暑山庄远处的那个“捧锤”,也奇不过巫峡山头那尊五十里外就向你注目迎送的“神女”。至于“蕈石”群,拿到桂林山水、云南石林中去,定会被淹没的。“小巫”一个,吸引不了我。  

我,更欣赏烟雨中的惊涛拍岸,巨浪排空,水天一色,人我交融;在濛濛细雨和层层迭迭地扑来的雪浪花之间,洗涤肺腑,澡雪精神。此时此地,似乎我的知觉还在,而肉体早已消释了,这才叫“享受”。猛然间,有人拍着我的肩膀叫:“快!就剩你一个了,你家人正着急四处找人呢!”啊,原来是导游小Y ----她最“坏”,讨人“恨”,因为她总是限定人的行程,也就圈定了人的“游兴”。我迷幻地自语:“我相信,在红日东升或晚霞映天的时候,这儿定然分外炫丽。”她表示同意,却不同意我回头多看两眼,因为规定的1.5个小时已被我突破了,同行20多人正焦急地等着我呢!  

   

   

  “好记担仔面”面馆,你“记”着了什么【台湾游之十六】  

   

 2月16日 傍晚,我们“团”到台北吉林路上的“好记担仔面”馆去用餐,说好了不想吃面者可以吃饭。众食客进餐兴致极高,我们一桌10人,分属两个家庭,女性居多,各有一个小孩,一看桌上堆了那么多冷盘、热菜,山珍、海鲜,和陆续端上来随意取食的担仔面或盖浇饭,都说“吃不完”,“吃不完”,到底还是风卷残云般扫荡一空,最后连赠送的果盘也见了底。邻桌那10个朋友更逗,一上来就要担仔面吃,吃了又添,添了又吃,最后把全桌30只面碗叠在桌子中心,把汤盘酒杯布于四围,齐说是他们“集体共建了一座新的 101” ,召来满堂哄笑,跑堂的小二更是跑得屁颠屁颠地乐。  

我吃完了,去洗手间(“化妆间”)回来,闲着无事,随意翻弄身旁餐具柜上放的一叠硬纸片,那是店家印的一种“微形菜单”。只有五分钱的纸币那么大,还用折叠式。除印有通常的菜单内容外,竟然印有“三民煮鱼,统一酒囯”,“增胖报国,人人有折”,“为国争光,把钱花光”之类的顺口溜,我称其“纯属商家的搞怪噱头”;再仔细看,又见上面还印有八十年前蒋氏用过的“杀猪挦毛”之类的词头及另外一些更难听的话,让人觉着此店还活在上个世纪中叶。如此一个市场名气并不小的当代食店,竟也这么散发着古怪的霉气,真个莫名其妙。要是进餐前就看到这个纸片,不知进餐情绪会不会受打击。今天,台湾人在大陆的处处都有,可曾在任何一个地方的任何一个服务大众的公共场所,见到过类似的“告白”?我不能不问一声:由台湾旅游当局圈定的这家“好记”面店,你究竟记住了什么?  

   

   

“隔空之友”的欢聚【台湾游之十七】  

   

正进晚餐时,导游Y通知我:家住台北近郊的Cao教授夫妇,已驾车来到我们下榻的豪景酒店,等着要接我的一家去他家茶叙。这让我很兴奋。Cao教授夫妇于去年五、六月间,通过zi女士的帮助,在普惠天下(pp网络)的办了个“华风讲堂”,让我为台湾听众讲述“传统文化”,围绕“孔子与古圣先贤”、“先秦儒学的原创经典”、“先秦百家的制度设计”等题目展开去说,彼此“隔空对话”,因而相知。我便把Cao教授与其夫人lai女士称之为“隔空之友”。Cao教授的祖父早年移居台湾,与大陆保持着亲密关系,他本人是台湾科技界的名流,正在进行“模拟生命”的研究,要让电脑模拟人的“智慧增殖功能”,使之能像人一样学习、思考、决策,而不仅仅是照预先植入的程序去由人操作。  

我和妻、婿来到他家(女儿要照顾她的女儿,就没随去),团坐品茗。我打趣地对Cao说:“咱俩是敌人:我重视‘自然人’的精神文明,您却搞‘人造人’的智慧生命。到头来,‘自然人’将被代换……多么可怕!”他笑了:“别担心,自然人也会进化的。百年后的自然人肯定比你我聪明百倍。”Cao氏夫妇极健谈,兴致很高。座间还有别的访客,大家一如久别的老友般畅意交流,讲了目前各自关心的研究课题与主攻方向、业务进展、今后打算。  

话题说到传统文化,我说:此行让我深感台湾人生活中的“活的传统”保留得多,渗透在生活的各个方面,连老百姓的语音、语汇,以及接人待物的礼疏、举止,都显得更文雅些;对传统知识也更尊重些。比如“国父纪念馆”那儿,就有“信义区”、“仁爱路”、“忠孝路”,101脚下有也“信义商圈”之类。这些说法、这些词汇在大陆人眼中,都觉得带着古旧色彩,年轻一代甚至有牴触,而在这儿就“活得很有尊严”。曹则认为: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两蒋时代里,很注重以“文统”保“法统”、示“正统”,从儿童教育起,文言的分量就比较重。而且,来台的上层人氏很多,其交际用词,特别是书面用语,总带有“上层人氏”的色彩,连老兵也学“官腔”,以示身份。这很自然。但若真的从文化学术的根底上说,从研究成果的总体上说,从人们的思维惯性上说,还是大陆有更深厚的基础,有更传统的力量支撑。要看到,台湾的中、上层知识分子,大多接受了欧美文化的直接教育,真正致力于中华传统学术文化研究的并不多,力量也有限。在他们心目中,欧美科技文明地位更高,人文知识素养并不深厚。等到老一代迁台的文化人过去之后,学术传承就是个大问题了。我们生活中不爱说“抓住(中心)”“搞好(协作)”“弄出(大纰漏)”这些词头,嫌它们粗俗,不习惯;但大陆用这些语汇的人,并不意味着就“不传统”。其实那才是中国老百姓自己的话,同样是合乎“传统”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这些词汇进入书面语之后,更有使用基础,已经脫去了它的粗俗感,会更有生命力的。  

提起我们的业务合作,曹很谦逊地说:他所从事的是“技”、是“术”,容易;而我在讲古典,钻研是“道”、是“学”,因而更有价值。我说:这一条我决不敢苟同。抛开个人而言,中外史上,凡搞科技搞出名堂的人(对不起,我用了‘搞’字,众笑),也在讲“道”,而且很深,而且立竿见影。远的不说,楊正宁、李振道、钱学森,他们的谈话,全有很深的人文教养作根基;他们写的文章,同样精彩。相反,背得“四书、五经”的人,往往对科枝知识很陌生,对科技运用很隔漠,因而社会影响有限。生当今日,只有两家互敬互补互用,才能共济。若就个人切身体会而言,我手中正在整理唐宋以来的案牍、案例,就很得力于《四库全书》、《古今图书集成》这两部书的光盘。别的不说,仅检索词头一项,就省了无穷精力。否则,我会一事无成。”  

“怪不得你们两人天南海北地,双方专业相距这么悬远,却会走到一起来。”我婿小W这次伴随来访,原是礼节性的,并没有准备说什么。见此情景,他也兴奋起来。他发现,他与Cao教授都是“科技”出身,有更多的共同语言,还有中外经营谋略可以交流,于是两人更是投缘,话题也就一一展开。每当说及一个新的题目,Cao就去他的书房,取出自家的一本著作来,与之相互切磋,相互赏识,也相互“发现”,相互“吹捧”。因为有知识交集,探讨颇深,约定今后继续交流。他们在憧憬着联手创业的未来图景,寻找着新产业起步的着力点,设想着以现代科技改造大陆农业的可能,甚至提出“主业为干,副业为叶,以叶养干,以副补主”的经营方案。如果说,我与Cao的交往,更多的是出于人际间的相互尊重,那么,Cao与W,将是实质性的携手合作。但愿他们成功。  

当晚,我度过了此行最为畅意、也最有收获的几个小时。只因台湾旅游当局有明文规定:“观光游客在台湾旅游期间,需随团队活动,不得私自脱团。游客晚间在市区观光购物,必须于晚上11时前返回住宿饭店。”我们这才不得不终止倾谈,在互道“来日方长、各自珍重”声中分手。Cao送我们到饭店时,已是午夜了。女儿怪我们“违规”,女婿说:《规定》是说“晚间在市区观光购物,必须于晚上11时前返回住宿饭店”。我们既没“在市区观光”,又没有“购物”,只是去市郊的友人家喝茶,闲谈,不算违规。”“别缠你的歪理了。明天返程,还得收拾行李呢!”  

   

   

伴手礼【台湾游之十七】   

   

 2月17日 上午,打好背包,准备返程。餐后,去机场。途中,导游小Y考虑让大家买点“伴手礼”带回去,好与亲友分享此游的快乐。让车在市区一爿名为“凤梨酥特产店”的门前停下。这爿店主营“凤梨酥”,兼卖各式台产糕点糖果。小Y说:凤梨是台湾特产,品种多;做成的酥也各式各样,造卜型不同,口味各异;但一律是绿色产品,不加防腐剂,保证安全,可以放心购买;但也不能买得太多,因为只能保存两个星期。”这家店面并不太大,营业厅分大小两间,100平米左右。它是台湾政府特批的免税店,为我们这种“团体”服务,是它的期待与快乐。所有货架都是敞开的,任选任取,琳琅满目,且大半糕点都让你先品尝、再选购。选购时,可以从货架上取下样品,或者在“货品单”上打钩,交后台小姐,让她帮你配齐就行。有服务生在台前忙着上货、陈列、补充新货品,有售货小姐为进门的客人介绍商品,解答疑难;还有服务员在忙着为顾客配货、打包、作记、开票、收银、托运----满店里数她(他)们最累。店内一派热烈而轻松、忙碌而有序的氛围。客人走了一批又换一批,川流不竭,生意很红火。  

当日,刚好有一拨儿观光客走出门,我们团的人便鱼贯而入。服务员一见来了一群新客,连声“欢迎”,赶忙端上一筐又一筐切成小块的各式糕点(当然是以不同配料、不同造型、不同口味的凤梨酥打主力,也配备了牛肉干等不同品类),一筐一品,一一排放在展示台上,筐前配有小盒的竹制牙签。导游领着我们围上去看。服务员手举“货品单”,指着样品筐说:“这里是供各位品赏的样品,每样都可以尝尝,看看口味怎么样。请认准品名,要是您满意某个产品,就在货品单上打个钩,交那边柜台,给您配货,包您满意。”说时,便拿牙签,做了个刺取的手势,示意可以“尝尝”了。  

我们这个“团”,在“小连长”的带领下,几天来循规蹈矩,十分“听话”。这个习惯此时更有“突出表现”。售货员话音刚落,便一齐下手,大快朵颐,欢乐的争闹声格外喧阗。柜台后站着的那些文静的售货员们,先是一愕,诧异出了什么事,随即明白了,便为这笔可预测的可观购买力所调动,立刻欢快地准备大干一场。我因为身有毛病,平日忌甜食,便站在一旁“望糖兴叹”;到底还是忍不住,也签了几片牛肉干吃,一品,觉得顶好,又去“刺”那个“酥”。便有老病友提醒我:“当心啊,可别吃多了!”我笑笑,然后满店去看热闹。至于选购嘛,按习惯,这任务就交给我家年轻人去办了,他们是信得过的,能完成好。  

到出门时,我发现女儿女婿们手中并没有惯常的“出店情景”:大包小包地提着抱着或背着扛着的。原来,该店有个规矩:凡购上货品的,店家必给你打好包,所有的包都方方正正,有模有样。客人在上面做上标志(多是写上姓名),由店家直接送往机场托运处。你登机前,再去认领就是,忒方便。也因此,谁都不好意思少买。有位同路人,打好了一个包,又一个包,还嚷:“这剩下的不够打个包,再添点,再添点!”于是又打了一个包。倒是卖点心的小姐劝开了:“阿姨,这些食品未加防腐剂,至多保存两周。请您适量购买。”“你不知道,大陆人多,不,我家人多,亲友多,这还不够呢!”“行,给您老添上!”  

购物的过程,原来也能变成一种享乐。  

   

   

不到台湾,不知道老祖宗的威力有多大【台湾游之十九】  

   

我们一行21人12时半登机,沿杭州-济南一线北飞。16时到达北京机场。出站后,无边的黄土地与掉尽绿叶的树枝告诉我:此行结束了。  

清点一下我家的三女二男,完整无损,就都大大地舒了一口气,说不清楚是“受罪”去了还是找“乐子”去了。记得40天以前,女儿为我办“赴台签证”时,我说:“免了吧!大过年的,出去干嘛?”她说:“嘿,给您一个享福的机会呀,未必您还有意见么?”这个“有没有意见”的问题,至今也还是个问题:难道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么?我说不清。  

此行总的感觉是:若纯从“旅游”的角度讲,看风光,看人文,则收获与投入都太不成比例。作为一个南方景区,台湾并不比大陆南方的任何一个旅游景区更具魅力:苏南的情韵,皖南的古风,赣南的质朴(虽然蒋经囯在此搞过“新生活运动”,但其“本性”未移),海南的绮丽(与台湾植被相同),云南的风情,渝东南的秀杰,黔东南的险怪,加上浙西的雄奇,湘西的谲异,广西的清隽,川西的幽远,到哪儿都很强,都会叫你留连忘返,何必赶浪潮般“飞”那么远呢?  

   

   

附:台湾五日游参观游览购物的时间分配(约计)  

类别  

所 到 目 的 地       

计划时间  

用 时 小 计  

参  

观  

处  

所  

孙中山纪念馆         

0.5小时  

   

   

   

约4.5个小时  

101大厦              

1.0小时  

故宫博物院           

2.0小时  

士林官邸             

1.0小时  

   

游  

览  

景  

区  

溪头森林游乐区       

2.0小时  

   

   

   

   

大约8个小时  

中台禅寺             

0.75小时  

日月潭国家风景区     

2.0小时  

野柳风景区           

1.5小时  

阿里山.触口                       

0.5小时  

购  

物  

商  

场  

茶叶展示中心         

1.0小时  

   

   

   

约4.75个小时  

珊瑚展示中心         

0.75小时  

文森保罗精品店       

2.0小时  

信义商圏.免税店                  

1.0小时  

   

               

由上表可知:我们的实际游览时间实在少得可怜。五天内,真正参观游览的时间总共不到18个小时,其馀时间都花在汽车上、餐桌上、卧室里了(当然,我个人实际利用的旅游时间不止此数,却也并未“犯规”,其奥妙都在上述游记里写上了。)  

但从“了解台湾”这一特定角度而言,大陆人还真该去宝岛看看。它会给您很特别的“文脉相通、血脉相连”之感,绝无东部人初到新疆喀什或云南西双版纳时那种“陌生”味儿,也没有东北人来到岭南时那种“在境内游”而惯常怀有的“平淡”心境,倒觉得充盈着一种“形离而神不离”之感。这种“中华血脉”的亲情味,非置身其间是品不出来的。有此一行,我再也不担心“台湾飘移海外”了,它不会久离的,有老祖宗扯着呢。“不到台湾,不知道老祖宗的威力有多大”,这是万金不易的真切体味。  

临别,导游小Y问我:“大陆人是不是盼着台湾游?”我说:“当然。盼!”然后说:“你知道这‘盼’字吗?它是由‘目’与‘分’组成的:好比两口子,双方‘分’开了,‘你在这头,我在那头’,这才有‘盼’头;一旦相遇,也才会注‘目’端详。天天在一起,审美疲劳,往往忘了对方的好处,那就无所谓‘盼’了。因此,我盼着隔一段时间,再来一回!”对方听了,嘻嘻地笑,说我的怪论怪得有点怪。也许。     

【后记】  

 此次台湾之游,我未尝拍照。因为经验告诉我:自己笨拙地摆弄那个“数码”,只会刻录“客体形貌”,记不下“主体感受”;且容易被摄录外景所牵掣,而顾不上享受风光,评味山水,难以体察人情,深化思绪;虽说能留下“到此一游”的印痕,却是浮光掠影。待到事后检视,一堆风光照,时日迁移,也就难有驰骋思绪的空间了。唯有自己身历后的记述,才具惟一性,独特性。故我仍然信赖“白纸黑字”。而今连缀起这些旅途碎片而成一文,略记我“心路历程”。当然,古人为书,是要“左图右史”的。无图毕竟是件憾事。所信生当今日,要想看图,可上网去查,立刻就有绝好的画面呈现。比如题图的那张“野柳蕈状石”就是。  

此文,可能存在些时空上的舛误嫁接,知识上的讹谬妄说,思绪上的胡乱驰骋,一来本属于个人私货,也就无庸顾忌其自露其丑了;二来奉献出来,质之高明,可以拨正;呈于才智,可获进益,其哂之弃之,亦听之而已。或许能引出妙笔,发山川之奥秘,助我人之游兴,何其乐也!私心所盼,谨馨香以祝。  

[陈鸿彝:2010.02.18梳理,02.28定稿,03.01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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