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看《大秦帝国》第一部,不仅为纠纠老秦的民族复兴史诗所折服,感叹良多!虽则我们常说自己是大汉民族,但真正奠定中华的确是大秦。在正史上,秦皇汉武总是被诸多诟病,所谓穷兵黩武、滥用民力,不一而足。但反过来想,如果不是这样,今天的中华民族会是这番景象吗。
评论历史,难得是客观!评论历史,总是饱含着今人对现状的批评!所谓以史观今,以古讽今。
然则,以今人之观点评论古代之事,不免对古人过于苛责,太过不公。作为中国历史教科书有名的一大公案,岳飞如何定位正可佐例。是民族英雄还是抗金英雄,当代的历史学家各说其辞。以今日论之,大金当属中华民族,自不能称岳飞为民族英雄,否则不利于民族团结。然则,在宋之时,民族英雄岳飞当之无愧。历史总是由人来解释,但总不能脱离当时的实际来评论。
日前,在平面媒体上看到一则对《大秦帝国》的评论,指责该电视剧过度美化了商鞅变法的伟大,其中一个重要理由是商鞅变法重农抑商,对中国后来的历史产生了恶劣的影响。言之凿凿,似乎至正至公。仔细一品,却是饱含着对中国近代历史的辛酸之情。
近代中国,遭遇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在外西方列强环伺,在内腐朽没落。西方的强大,粉碎了央央中华雄居天下的自大,长期被侵略被奴役,激发了国人对汉唐盛世的向往。师夷之技以自强,清末的有识之士试图通过洋务运动复兴中华。然则,历史证明我们要学的不是技术,而是西方的制度。观西方之崛起,重商自是一个重要的制度因素。重商激发了西方人的逐利之心,随即带来的是工业革命和政治革命,资本主义的西方最终战胜了农业文明的东方。而中华历千年,对商人之鄙夷,对商业之漠视,比比皆是。在孔子看来,商人重利忘义,可谓是定下了中华千年来对商人、商业的基本态度。在古代,商人再有钱,也是下下品、下下流。今天的史学家认为,农本商末的传统国策,使中华于近代没落。道理是这个道理,然则对古人却不公。
今人对古人重农抑商之恶劣后果的痛心,始于近代中国的没落蛰伤了国人千年来积淀下的自大与自豪。动不动就遥想汉唐之时我巍巍中华怎样怎样,如何如何,却不知此巍巍中华正是重农抑商造就的。近代西方资本主义的兴起也是18世纪以来的事情,对2000年前的商鞅来说,除非项少龙再次时空穿越,否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重农抑商会给中华民族带来如此沉重的历史包袱。总不能因我们今天向美国购买大飞机,而怪2000年前的鲁班没有发明飞机吧!
对今天的中国来说,不是梦呓一般地找古人麻烦,哀叹老祖宗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怎么就没有那样去做。对历史负责,对民族负责,要紧的是跟上当今的世界潮流,抛下历史的沉重负担,虚心地学习发达国家,从当下再就中华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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