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清末年的外交,在今天看来,肯定是“弱国无外
交”的最好例证。但近日读一些清末民初的史料,却发
现当时的外交,与其他弱国相比,又有着突出而典型的
满清特色——那就是被当时列强称为“儿戏”的特点。
当时的英国公使威妥玛是这样描述当时满清的外交
部——总理衙门及其大臣的:
“总理衙门大臣,皆喃喃学语之小儿耳。击之则号
哭,抚之又骄惯。左手打之,右手摩之,乃对中国外交
家之善法也。”
威妥玛的左右两手,其实就是我们常说的软硬两
手。但中国的外交家被他说得如此不堪,当然也就没有
任何尊严可言。据《清稗类钞》一书记载,有位中国驻
日本公使竟然遭到了各国公使的公然戏弄,在大庭广众
之下用指头弹该中国外交官的面颊说:“贵公使福人福
相,尊面之滑润,尚如婴儿。”又扯着他的朝珠说:
“贵公使有此奇宝,宜终日玩不释手,如小儿之得食物
也。”该中国外交官也不敢还以辞色,只是讪脸陪笑,
生怕一恼怒就“引起国际纠纷”。
中国外交官没有尊严,首先是个人原因,实在太爱
占便宜,太贪婪无耻。有位俄国驻华公使每次和满清朝
廷大臣交往,都要投赠金钱为礼物,但对外又到处宣
扬:“今日又投若干钱,与小儿买馍馍也。”
然后是森严的等级制度,导致中国外交官在洋人面
前也将奴才性格显露无遗。英国公使威妥玛在他的日记
中是这样描述中国的总理衙门的:
中国虽事权不一,然大臣仍不敢各抒己见。每使臣
发一议论,则各人以目相视,大臣视亲王,新入署之大
臣,又视旧在署之大臣。若亲王一发言,则各人轰然响
应,亦莫非是言。若亲王不言,诸大臣必不敢先言也。
一日,余至署,诸人相顾,无敢先发一语。余不能复
耐,乃先发言曰:“今日天气甚好。”而诸人尚不敢
言。唯沈君某者,似觉不可复默,乃首答曰:“今日天
气果好。”于是王大臣莫不曰:“今日天气果好。”不
啻如犬之吠影吠声云。
挖苦到了极点,但读来却一点儿也不感到夸张和陌
生。那么如果有外交官在洋人面前讲求尊严的话,又会
是什么下场呢?同治年间有位叫唐景星的外交干才,就
曾经尝试过。《清稗类钞》还记载了这样一件事情
每欧使盛气相凌,诸大臣辄颈缩相顾,不敢发一
语。于是外人玩侮益甚。一日,驻华英使威妥玛争一事
未得,辄拍案厉声。唐忽奋拳起曰:“威妥玛,汝何得
如此!”威怒曰:“汝何故无礼,敢直呼我名!”唐
曰:“此何地,而汝敢拍案,吾何得有礼于汝!”威出
不意,闻是言,遂稍敛其威。然诸大臣终以唐在衙门恐
启衅端,遂出之。
唐大人不过是根据外交礼仪据理力争维护了一下起
码的人格和国格尊严,王公大臣们也怕他惹出“国际纠
纷”,把他调离了外交部门,可见当时的满清外交官员
不仅像小儿,更是洋人的奴才。就是在洋人面前稍微有
些尊严的李鸿章大人,在日本与其首相伊藤博文会谈
时,伊藤博文也要在宴会上出李鸿章的洋相。他当众口
占一联请李鸿章来对,上联竟然是
“内无相,外无将,不得已玉帛相将”
直说我泱泱大国根本没有经世治国和抗击外侮的有
用之才,所以才会向日本纳贡献宝割地赔款。而李鸿章
竟然对不上来,更不要说维护尊严。后来有一浙江幕僚
为李鸿章献出下联,对得很工整,但读起来却是一种强
烈的“阿Q”精神:
“天难度,地难量,这才是帝王度量”
战败之后玉帛相将,这度量确实够大,好像当时的
中国天生来就是为洋人做贡献负责任似的。而列强的左
右两手,说穿了就是吃准满清统治者死要面子不怕活受
罪的奴才禀性。用软的一手给满清面子以获取大大的好
处,用硬的一手又逼满清要用更多的民脂民膏以换回在
洋人面前的面子,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比我们许多中
国人还更加了解我们的统治者,对中国国情看得更加清
楚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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