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想谈文革,实在是避不开文革。不懂文革,就很难看清改革。故此,择其要者,概而论之。
文革之中,斗争错综复杂。若以阶级分类,文革斗争约略可以分为三重。第一重,是红色贵族与旧贵族的斗争;第二重,是民粹与红色贵族的斗争;第三重,是民粹之间的斗争。
文革初始,红色贵族们未解毛泽东深意,将文革理解成为反右的深入,他们毫不留情地展开了对旧贵族的斗争,红二代初始的激烈行为大体归属第一重。及后,文革领导机构建立起来,民粹主义原则得以确立,斗争方向突然逆转,群众起来夺权,建立起准民粹的行政体系,此类大体归属第二重。再后,斗争扩大化并开始失控,民粹之间发生了惨烈的恶斗,此类大体归属为第三重。历史地看,红色贵族在反右之后,仍然以残暴的方式斗争旧贵族,背叛了人民民主的初衷,终结了旧贵族对新贵族的制约和监督,与国不利,于民不利,是为恶。历史地看,普通群众进入各级管理层,虽然唐突、违制、混乱、低效,但却体现了人民民主本意,虽有诸多问题存在,是为善。历史地看,借用了革命的幌子,搞群众之间的宗派争斗,无论如何都是十恶不赦的。
历史并未完结。文革中后期,中国实际上已经存在一个准民粹的行政体系了。这个准民粹的行政体系,公平正义大体不错,能力效率却乏善可陈。显然,革命不是万能的灵丹妙药,抓革命促生产就过于唯心了,国民经济无法得到快速发展,老百姓生活水平不能迅速提高,准民粹的行政体系必然瓦解,这是真实的历史辩证。改革开放,实际上是对文革极端民粹主义的历史修正。修正,一旦用力过猛,就会演变成为修偏。八十年代,红色贵族回归,红色贵族与传统贵族和解,红色贵族与外国贵族勾结,红色贵族与新民粹精英融合,形成了各路贵族联手共治的崭新局面。然而,上述贵族并非个个都是真贵族,他们在复辟之后难免会报复,文革民粹明星惨遭清洗,“造反派”概念吞噬了许多善良民粹的政治生命(我时常会想起春苗)。这种系统性灭绝,貌似清理文革余孽,实则是彻底关闭了民粹参政议政的大门。当所有民粹代表被清除出管理层之后,各类贵族联手共治的极端贵族化就出现了。由极端民粹华,走向极端贵族化,人民民主的理想也就被彻底地葬送了。没有了民粹的制约和监督,改革开放就迅速越过了道德和法律的底线,及至小平之后演变成为赤裸裸的野蛮掠夺。显然,改革也不是万能的灵丹妙药,改革也不是一抓就灵,将一切伟大成就归功于改革,一切问题归结于改革不彻底,这是不是也太唯心了。改革不能使多数民众获得利益,新贵族共治的行政体系必然被老百姓唾弃,民粹主义也必然重新崛起,这当然也是真实的历史辩证。
谈文革,当然离不开毛泽东;谈改革,当然离不开邓小平。评判文革和改革,免不了关公战秦琼。看历史是需要哲学高度的,你必须超越到可以水火交融的水平。毛泽东是伟大的理想主义者,毛泽东的主体性意识极其坚定,毛泽东的国家主体性和人民主体性一以贯之,终身不渝。毛泽东心中装着的两件大事,一件事是解放中国(武革),十分成功;一件事是人民民主(文革),功亏一篑(这个以后再说)。邓小平是伟大的现实主义者,邓小平的合作意识极其清晰,让老百姓过好日子的想法始终如一。邓小平心中装着一件事情,让人民过上小康生活。他毅然让渡一部分国家主权和人民主权,通过内外部的全方位合作,将全部资源有效调动起来,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邓小平在这一点上获得了成功。可惜,后改革者未必理解小平深意,他们突破了让渡双重主权的底线,最后改到连老百姓小康生活都快要保不住了。一座高山,必然有阴阳两面,高山仰止,各有千秋。一部历史,自然有内在逻辑,没有文革的雄厚的思想积淀,就不会有改革的累累硕果。历史地看,文革孕育了改革,改革完善了文革。历史地看,毛泽东的理想主义旗帜和邓小平的现实主义精神缺一不可。历史地看,中国有毛泽东和邓小平,实乃国之大幸。
中文的现代化受制于日本人拙劣的中文改造,以至于现代中文往往不能表达当代中国政治现象的本质。民粹主义的复苏在中国被概念为左翼的崛起,而左翼长期以来被潜意识为文革余孽,这多少会引发人们对文革造反派的记忆。三十余年反复强化的文革历史记忆中,民粹主义几乎成为罪恶的代名词,中外新老贵族的集体恐惧是可以理解的,广大人民群众的深刻忧虑也是极为正常的。然而,限于概念,不分善恶,不辨是非,戴帽子,打棍子,是不能被认同的,也是不会被原谅的。老实说,笔者不想说文革,也不愿说改革,是因为从文革到改革的中文概念就是一团浆糊。佛说文革,既非文革,是名文革;佛说改革,既非改革,是名改革。这有意思吗?去除概念,内涵其实很简单:文革,革贵族的命;改革,革平民的命。革来革去,都没命了,很好玩吗?老贵族、新贵族、外国贵族与中国平民一遍遍地玩丢手绢的儿戏,不丢人吗!
我接触过一些新老贵族,他们的大多数还是堪称贵族的,他们对国家有着深厚的爱,他们对人民有着深沉的悲悯。但是,我也见识过,红的、黑的、灰的所谓的新“贵族”,它们的无知、无耻、无畏都堪称人类奇葩,他们视国家如寇仇,他们视人民如草芥,他们在任何国度都绝对属于下三滥,他们是狗一般的富贵新宠,不说也罢!我接触过一些新老左翼,他们大多数属于精神贵族,他们对国家有着深厚的爱,他们对人民有着深沉的悲悯。但是,我也见识过,一些不知道人民为何物的自诩“左翼”,他们“忽然革命”为的是位子、票子和妹子,他们从来就不曾扎扎实实地推动利国利民的制度建设,他们的逻辑无非是打倒、夺取、享受,他们在任何国度都绝对属于下三滥,他们是狼一般的动乱分子,不说也罢!
不辨文革之善而恶之,斯恶也!不辨改革之恶而善之,斯恶也!
于今,山欲崩而拢于其上,史欲断而缠乎其中,习总何其艰难!合山连史,断续辉煌,此乃千古圣事!烂“贵”不领情,以“红卫兵忏悔”而拒绝民粹,矫情连连令人作呕;傻“左”玩矜持,欲恢复旧制来抗拒更新,粗鄙乎乎让人厌倦。毁文革者,知文革之善否?誉改革者,识改革之恶否?任你文革下去,有未来吗?任你改革下去,有未来吗?不知足,不知止,败亡将至。大道如水,变易无形,随缘顺势,以至于无穷。因私利,搞对立,祸国殃民,恬不知耻!
贪、嗔、痴、慢、疑,不外乎分别心而已。不说文革、改革好吗?不说前三十年、后三十年好吗?不分别了,行吗?不走极端了,行吗?真贵族,是君子,是骑士,是国家民族的栋梁,焉能弃之如蔽履?真左翼,是民心,是民志,是普罗大众的代表,焉能避之如虎狼?国事昏乱,烂“贵”傻“左”猖狂使然。古今中外,圣贤无他,清烂去傻而已!文革和改革原本就是一体两面,毛邓要做的本就是一回事。
笔者将阳明先生的心学功夫概述为三性的修习:主体性、适应性、创造性。主体性建立之后,要求的就是适应性;适应性修成了,要求的就是创造性。毛泽东的主体性极强,邓小平的适应性极好,现在要看哥几个的创造性了。一分为二是杂耍,合二为一见功夫。共和国六十余年来的这点小事,怎麽就条理不清了呢?老百姓含辛茹苦,将衮衮诸公养得滚瓜溜圆,难道就是让你们出来捣浆糊的吗?
上天有好生之德,何革之有?今后,有以“革”而乱政者,天厌之!地厌之!人厌之!阳明先生说,正心以中,修身以和。从文革到改革,以至于不革,就是中和。不革而能自新之中国,必能开千秋伟业!不革而能自强之中国,才能无敌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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