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杨振宁先生说一点悄悄话
尊敬的杨先生,拜读了您零四年九月三日在人民大会堂的发言记录稿,有幸五十天后又聆听了您十月二十三日下午在清华园内的讲话——再次肯定了您在大会堂所持的观点。此之后,我在内心升起了与您讲一点悄悄话的念头。之所以要讲悄悄话,其原因如下:这些话不适宜“公开”争论,愚以为争论无任何价值,且“真理”不是争论出来的,您所崇拜的牛顿和爱因斯坦先生们的理论是争出来的吗?这些话也不能进入“大雅之堂”,那里也是不适合说此种话的地方,也不可能为此言论开方便之门;这些话是个人言论,基本无人敢说,甚至不能说,要说,只能是自找麻烦。所以,我向您只能悄悄说一点,只作为我对您的尊敬而已。望您谅察之。
尊敬的杨先生,您九月三号的讲话,题目是“《易经》对于中华文化的影响”,您谈了三点。怎么说呢?您所讨论的三点:第一点是思维方式,学术性很强,我也无知,故暂不从它说起,而是从您所认为的第二点说起,它就是您所指定:“易经是汉语成为单音语言的原因之一”。之所以要从它说起,我主观上想是要在我的悄悄话之中回答您的两个问题:它们是“易经起源的问题”和“是什么原因禁锢了近代到当代科学的发展”。然而,在回答这两个问题之前,我只能乱谈而无序:
1、杨先生您不觉得您讨论的总题目和您的子题目有逻辑上的毛病吗?也许是我的无知和过于苛求。因为您是否有“中华文化”辖统“汉语”的区分?不得而知。但是,显见您在论述的时候,是把“汉语”与“中华文化”混在一起的。并且从您的举证来看,您追溯到16000年的“中华文化”,且包容了“汉语”的“从复音的汉语变成单音的汉语一定有一个很长的过程,而且一定有它的道理。”由此可见,远的不说,就仅只以“甲骨文”和“金文”而论,您也许是把它们纳入“汉语”之中的。但是,甲骨文和金文已经不是“汉语”这个概念所能容纳得了的。然而,它们却是“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岂能等闲视之啊?!
2、舍去“汉语”是否包括甲骨文和金文牛角尖式的问题,就以您所认识的“易经是汉语成为单音语言的原因之一”,也不确切。这不独暴露出您对易经不太了解,就连汉语的发展过程,您和我一样,也知之甚微。显然,我也是门外汉,也只能在此说悄悄话之我见。(之所以要说“我见”,乃因为您是缜密的科学家,但愚以为,社会科学的问题,更要有缜密、严格的自律、自恰!)
3、您过高地肯定了易经的功能(不论其影响好坏),居然把它纳入到中华民族的“汉语”发生的高度,它能有那样的功能吗?由此反诘,当可以看到您受到了不少所谓的世俗的传说性的,且还是名家学者们的有关易经起源学说的盅惑和影响,可是,尊敬的先生,您应该在脑海内去多想想以便于再认识啊。是否有把人家的观点照搬、置入自身的脑海而根深蒂固的行为(这是当今不少人不自觉地形成的一种人云亦云的陋习,并且自觉意识不到,反而自鸣得意而沾沾自喜。
4、话已至此,不妨说一下西周二百多年所能找到的“易”字。之所以说到“金文”,因为中华民族的汉文字的来源,离开了西周时期的“金文”是说不成的;虽然还有其前身“甲骨文”,但是“金文”却是奠定“汉字”的基础,且不少的字就是在西周发展过程中形成而流传到现在。另外,“金文”还有一独特功能,这就是它是当时的官方意识形态的反应。也就是说,凡是西周当时官方所认可的意识形态,都会在“金文”中反应出来。而非官方的意识形态(非主流)则自然就被淘汰出局,因为它们不能书之为金文,来作为子孙万代留传、阅读而自律的范文。截至2001年年前出土文物涉及到西周时期的“易”字有356例是作为赏赐的“赐”字使用的;有一例是作为青铜器的名称使用的;十二例是作为人名使用的(但愚以为其中还有三例当为“赐”字)。——见《金文引得·殷商西周卷》。
5、不独“易经”的“易”字,在西周时期不作为易经之易来使用,就是八卦中的除“离、兑”二字以外的另外六个卦象的卦名:乾、坤、坎、艮、巽、震也是没有的。试问,易经起源于西周初的说法能说得通吗?那么文王作八卦岂不是无稽之谈,为何传而又传!可惜而遗憾的是文王时期,还是甲骨文所盛的商末时期,而不是西周时期,他能作八卦吗?当时的乾是什么,坤又在哪里?何止如此,那些更有甚者,把易经说成是伏羲的“一画开天”,“仰观”“俯察”“辩阴阳”而作八卦于卦台山的荒谬传言,活灵活现,神乎其神!更有甚者,有人竟说远在8000年前的今河南贾湖地区出土的文物就可印证八卦符号之始或已萌芽!对于这些,想必尊敬的先生,也许有所目睹或耳闻,是否认为它们已是言之凿凿而成为不争的事实呢?因为您已经得出了您那样的结论——“我们现在所看见的易经是西周时候的周易,所以易经的历史是孕育了前后经过一千多年”。
显然,上述的传言都是经不起推敲的谎言。于是,易经的起源问题就会呈现在我们的面前。虽然这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事,但是我可追述一个大概。
6、虽然只说一个大概,但事情还得从公元前十四到十三世纪的商武丁时候说起。在武丁的中兴之后,崛起了一批新型贵族——贞人,但在庚丁时期后,这些贞人已经从赫赫大员的身份下降到无名差役的份上了,他们的后代不断繁衍,遍布商王朝各个领域之内,他们是文化人(能识文断字),在商灭前已传承了四至五代。商灭后,在整个西周时期又繁衍了十至十二代左右,这时也遍及西周各个领域之内。他们除了少数还是官宦外,其绝大多数已沦为:食客、门人、差役、巫师、药师、风水等等。总之他们是一个特殊阶层。他们不仅孕藏着无限的创造力,也同时具有极大的社会反动性。在这一特殊阶层内,特别是受到西周晚期意识形态的熏陶,在春秋初期逐渐在他们之中形成了“阴阳学、五行学、易学、名学、道学、儒学、杂学、法学、诡辩学等的萌芽!在春秋中期才有了易学的雏形,直至战国时期都还是一个渐进的阶断。上海博物馆所存的易经竹简,就是明证,它那里还没有后来所认可的易经样子,更没有现代易经的样子的影子。所以,易经的起源,早不过春秋初期。于是,易经怎么会有您所赞誉的功能呢?乃至于不少附合您的学者,也在胡乱转游(悠),更不要说那些莫须有的卫易士的对您的诋毁了。
7、现在我要回答谈您讲的第二个问题了,“是什么原因禁锢了近代到现代的科学发展”。您虽然举出了五个原因,但愚以为只有您所说的第五个原因,才是根本问题之所在,这就是“天人合一”!“天人合一”的观点的形成来源于天人感应学说。这个学说是西汉董仲舒思想的核心,它包括下述三点:人本于天,天主宰人,这是其一;其二是天有意志,能以“灾害”“怪异”谴告、警惧人事;其三是君权神授!从天子到下民,各有其号,各安其事。所以说,天人合一论的要害也在于它的“君权神授”,各司其命,安于本份,循规蹈矩,人云亦云,依样画葫芦,管他对与错,以上命为是,不得越雷池一步……否则,就是违拗、犯规……这还能有什么创造、发明和发现呢?这岂不是逼着人去溜须、拍马、唱赞歌、吟颂词吗?因为既得的利益在等待着他们,何不乐而为之。董仲舒为推出他的天人感应说,还建议当权者立仁义礼智信为五常,并保证五常的实施建立了三纲。正是这个汉武帝采纳了三纲五常之天人感应学说,才捆缚中华儿女的手脚达两千余年。仁义礼智这四个怪物在西周时代是批判的对象,在西周末期形成的《老子》一书中,就直接说:“绝礼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此处的“礼”字在战国中期被篡改为“圣”字)。但是,春秋后期和战国时期内所谓的诸子百家,捡起仁义礼智的破烂,歪曲我们自身的文化,这是对西周意识形态的反动。恰恰这些不好的东西,却又是目前不少人心目中所崇拜的中华传统文化,显然,如果承认这些将会铸成重大的历史错误啊!
最后,尊敬的先生,您和聂华桐先生所主办的“高等研究中心”,中国人寄于深厚的期望。那里应该是研究学问的地方,不会被上述问题所干扰。望您们和在您们领导下的人员拿出成果来,用事实说话,比空泛的言论要强得多的多的多。祝您和您的家,新年好,春节愉快。
陈光柱05、元、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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