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强:
读了你的文章,产生不亚于你的激忿。因为我在美国生活多年,早有感触。和一些朋友也常常议论。
我碰到过,孩子发烧,医生采用的方法是用开风扇吹。医生给病人看病,并没有太多道理可讲,只是先作各种查验,医生全靠查验结果说话。病人花钱,较少是在药物上,而较多是在化验上,使用医疗器械上。有一次我夜里跑肚,赶巧我的颠茄没有了。我只好到医院去看急诊。到了急诊室(恐怕凡在美国看过病的人都有这种经历),护士轮到叫你,领你到一个诊室,至少要在里面等上半个小时,医生才露面。简单问问,就让你去做一大堆化验和检查。我当时说,我不需要,我只需要一点类似颠茄的药品就可以了,我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可是规矩是,你不作化验,大夫就无法开药。所以,我拒绝检查,他拒绝开药,最后只好不了了之,我离开医院回家了。回家后,我找出大蒜,搞碎,冲水喝。第二天也不跑肚了。可是没过多久,医院帐单来了,照旧向我收取急诊室等好几项惯例要收的费用。我打电话,将他们损了一顿。可接电话的人说,我们是按照电脑记录向你发收款单。我们没有权力修改电脑记录。我只好说,那你继续收好了,我也继续不付。他们仍然每月来收款单。最后我又给他们打了一次电话,进行投诉。他们才停止再寄催款单。
我有一个好朋友,是白人。他被查出血液中含有过量铁元素。他自愿充当研究人员的研究对象,让医生查验原因。研究人员告诉他,是父母基因某种因子同时在他身上结合,导致血液中含铁过多。可是年轻时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现在这位朋友靠每个月至少要到医院放两到三次血。他现在就是靠放血活着。可惜的是他自己也认为这是自己唯一还能继续存活的方法。他现在瘦得包骨,看上去比一年前至少老了十岁,虚弱无力,象一阵风就要吹倒的样子。可是他感到很安慰,因为放血可以让他活,而且使他体重减轻(体重减轻就是好)。他要吃好几种药,一种是减少血液浓度的。还要监控不能太稀。吃饭也必须节食,一切含铁蔬菜都不吃。连他过去最喜欢的豆腐、豆类食品都绝对不敢动用。因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他是我博士委员会成员之一),另外还有一个朋友,我们对他非常担心,认为这样下去不会因为病死掉,而是会因为放血而死掉。我们问他,你认为放血能够解决血液含铁问题吗?我们认为他恐怕有些走火入魔,他说你们建议我不去放血,难到希望我早死吗?他放血已经有一年多,现在不放都不行了。我医学知识不懂,加上一些其他医生诸如此类的事情,感到这种西医的科学方法,决非正常。
你写得很好,很深刻。从西方哲学上看到了问题。在这方面人们确实应当奋起说话,把本来面目还原。
另外医学问题想说清楚,要超出医学界看问题。医学这种状况与其他政治、经济、文化状况应视为一个整体。
西方医学这种状况,还可以从科学主义和科学、技术商业化方面探讨。这和人的一切生活方面商业化完全是一个局面,比如文化商业化。
西方主流除了科技作为手段的新发现之外,其他方面进步难说。新词汇多为老内容的包装。科学本来是推翻上帝的工具,近代发展已经不是为认识世界的手段,而是成就个人利益和欲望的手段。科技用来为资本创造利润,为追求资本个人的政治权力的工具。唯科学主义已经使得科技本身就是政治权力的标志。谁掌握科技,谁就有占支配地位。西方有分析医生很病人之间的统治关系的书。专业主义(professionalism) 就是这种政治的概念。在医学界,大量发展你在文中所分析的药品和器械,其实后面也是商业化追求利润的驱动。西医和中医之间反映的是利益斗争、政治斗争。利益上是争夺客户,政治上是保护西医统治地位。这个地位保持住了,背后一大批人的各种利益就都保住了-政治权力持有者、开发商、科学家、所有医疗生产、销售商、医疗机械工、医生、护士等等,还有其他与医学科技有利益关系的人们。他们的神秘面纱-就是科学,科学至上。别人不懂就是被置于被支配地位的根据。凡对其具有挑战性的方法,都会被斥为“没有科学根据”而打入另类,这正是中医的处境。可怕的是这种观点已经成为一种社会文化和价值观,成为一种非理性的信仰,统治着人们的心灵。
西方有将人物化的传统,在人身上以动刀为频繁解决问题方法,既反映除此之外别无法,也反映将人物化的前提。
拉拉杂杂写了以上这些话。
我有一个人类学的同学和朋友,她是搞东西方医学体系比较的,经常跟我发这方面的牢骚。我想把你这篇文章寄给她,说不定你们可以互相切磋,提出更有份量的东西来。如果可以,我发给她(她在美国本土),让她与你联系。其实所见略同者有不少,大家联合起来,才更有力量,你说是吗?
辰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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