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思想通过论证外部世界精神的纯粹物质性,为中国世俗政治文化的物质价值观提供自然哲学基础,因此老子思想成为中国文化日常生活各种物质价值的哲学基础。
老子思想认识对象最普遍,因此最超脱、最简单、最根本,因此中国文化从上到下的精神都能溯源上升到老子的“道”的哲学。
尽管老子思想是中国文化宇宙观,尽管它时时貌似认识纯粹自然对象,但它目的是解释人类行走世界。
因此一方面老子认为天地不仁,认为“道”不介入行走世界的感情道德;另一方面老子身在曹营心在汉,常常流露出“道”对世俗社会的人文关切,这种关切和孔子一样悲天悯人,都是基于中国传统儒家仁爱的价值情怀。
任何能够对人类产生巨大和悠久影响的思想,毫无例外都会含有人类文化仁爱(博爱)的普世价值,老子之于中国仁爱文化耿耿于怀的割舍不掉,十分在情理之中,否则中国人就不会热爱它。
《道德经》中,广义的自然哲学最终是和人类行走世界的狭义价值联系的:老子说明自然界的矛盾道理和人类的物质利益竞争的权术道理彼此呼应。但是老子又把自然世界和人类世界绝对的进行了区分,这种区分的标志是:唯独人类有善恶感情,大自然是不具备的。
因此,老子实际上区分了人类两种文化价值:
一种是人类物质活动实践价值,它如同大自然中万物生存竞争的规律,表现为“有奶便是娘”,“胜者为王”,“识时务者为俊杰”,“不为天下先”,等等,这些是纯粹物质本能生存的规律,也可称之为“刍狗”(老子命名)规律,这个规律是“反者道之动”(矛盾普遍性)意义上的天人合一,这个规律本质属性是独立于人类感情,麻木不仁,无情无义,今天摸着石头过河的实用主义就是附属于这种规律。
另一种文化价值就是善恶价值判断,它是对应于“刍狗”文化价值。老子没有在意善恶价值来源,言下之意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老子对善恶价值判断是大而化之的、模糊的。但是老子十分的强调天地是无情的,即善恶价值文化不是天人合一的,而是人类独有的。
笔者认为,善恶价值一旦仅限于人类主观世界的本能性,在客体世界中没有绝对精神的呼应,它的文化地位将是不堪一击,因为人类功利化的本能,很容易使恶猖獗,使善的文化被边缘,造成社会文化普遍的是非不分。
《道德经》中区分的这两种价值,简单的说就是功利价值和道德价值的区分,老子侧重的是功利价值的分析,道德价值仅仅是偶尔提及,这不一定代表老子对两种价值文化厚此薄彼,也可能老子认为,道德价值文化前辈已不乏建树。
因此,善恶价值判断在《道德经》有根本排斥,也有鲜明主张。
根本排斥,即宇宙没有善恶精神;鲜明主张,即人世才有善恶精神。把善恶仅仅认识为人世的精神,否定了外部世界含有,这符合人类粗浅的感觉经验认识规律,但是人类如若停留在这种经验认识面前,人类精神就彻底被封闭。
因为人类活动的主要意义是善恶价值的取舍,如若外部世界没有善恶精神,其它一切绝对精神也无从谈起,那么人类认识外部世界(宇宙)的意义,就被釜底抽薪。
人类精神源于和仅限于感觉认识,沿着这种思维,人类会很轻易的放弃精神对外部世界的探知,因此老庄哲学很自然的认为人类精神外部知识的探寻是完全徒劳的,因为生命有涯,而知识无涯。
老子唯理的最高级的思维着“道”的精神,但他又把“道”建立在低级的感性认识基础上。这是老子思想经验观察深刻而精神肤浅的深刻矛盾。
这个矛盾决定了老子的终极思想的“道”对人类很有物质性的实用价值,但是“道”的物质价值完全挤占了人类纯粹精神感情的空间,而物质的最终命运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虚无,因此老子哲学本质上成为物质的虚无,这就是老子“有无相生”玄妙思想的物质经验性的认识论基础。
老子是经验论者,经验论导致老子不可知论(实践中普遍的听天由命文化);但是老子又追求最高级的终极性的概念思维,终极性思维必然要寻找到最后的绝对精神。
比如,老子认为“反者道之动”是物质运动绝对精神,“天地不仁”是宇宙绝对精神属性。
但是这两点绝对精神不是本体的唯理认识。依老子解释,“道”不以人类意志为转移,但是老子又不认为“道”具有独立于人类的自己的精神归属,即“道”不是有自我意识的主体独立精神,因此“道”成为虚无缥缈、居无定所经验性的哲理精神,这种最高精神,此一时彼一时,变幻莫测,人类只能经验性的当做一种物质器具来实用,而根本无从产生对它的绝对性的精神信仰。
老子思想以经验为认识基础,导致认识不可知,不可知思想导致封闭文化,即否定外部世界客观精神的存在,如同井底之蛙,囿于经验认识而目空一切。
因此老子代表的中国文化,一方面是经验不可知论,另一方面是经验决定论者(经验绝对性的固步自封);如果说西方文化是客体绝对精神的认识,而中国则是主体经验的绝对精神的认识。
经验性绝对精神的经验基础是不可靠的,因此中国文化的绝对精神表现为很不可靠。
这就是中国文化信仰因为建立在经验基础上而普遍不坚定的根源。
(代表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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