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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美国各地大约有100多间联邦法院遭到抗议者围攻

中国新闻网 · 2012-01-23 · 来源:译言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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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刘丹)当地时间20日,占领华尔街运动在美国西部城市旧金山再次爆发,近千人冒雨围攻富国银行总部和联邦法院旧金山法庭,抗议大银行贪婪导致一些民众房屋遭法拍失去家园。抗议者把今天的行动称为“占领西部华尔街”,警察最终逮捕了18人。

  今天的抗议行动持续了几乎一整天。抗议者的诉求集中在反对执行法拍屋,导致无力偿还贷款的居民失去家园。

  从早上开始,抗议者就在阴雨中围攻富国银行位于旧金山金融区蒙哥马利街的总部。有人把自己拴在链子上,再把链子系在富国银行大门上,导致银行无法开门正常营业。

  附近一间美国银行分行也被抗议者团团围住。警察一度封闭了附近两条街。

  下午,抗议者兵分两路转战联邦法院旧金山法庭和联邦储备银行旧金山办公室。

  据悉,今天美国各地大约有100多间联邦法院遭到抗议者围攻。

  入夜后,抗议者步行至旧金山市政府及附近区域,在凡奈斯大街上与警察发生肢体冲突,警察向人群喷射胡椒喷雾剂,混乱中,有人趁势打破了宾利车行的玻璃窗。还有数十人人冲进空置的教堂山酒店内,在屋顶上展示胜利的标语。

  旧金山警察局表示,今天总共逮捕了18人,其中17人涉嫌封锁并妨碍银行工作,1人涉嫌抢夺警察的警棍。

国家资本主义的兴起

2012年01月23日 12:38   
文 / xiaopi

本文刊于经济学人杂志网站

过去15年,引人注目的企业总部已经彻底改变了新兴世界很多大城市的面貌。中国
中央电视台大楼奇异的外形横跨北京天际;马来西亚石油公司的88层的Petronas大
厦矗立在吉隆坡上空;VTB银行的闪亮办公室坐落在莫斯科新金融区的心脏地带。这
些建筑都标志着一种新型超级公司的兴起,这种公司由国家支持,但像私人部门跨
国企业一样运作。

国家领导下的资本主义并不是个新鲜的概念:比如东印度公司。但正如我们本周的
特别报告所指出的,这类公司正在引人注目的重生。在上世纪90年代,新兴市场的
大部分国有企业和政府部门差不多;人们以为,当经济成熟后,政府将会关闭或私
有化他们。然而,没有迹象显示他们会放弃控制权,无论是在重要的行业(以资源
储备衡量,世界最大的10家油气公司都是国有企业),还是主要的市场(国有企业
占到中国股市估值的80%,俄罗斯的62%)。而如今,他们正在进攻。看看几乎每一
个新行业和出现的巨头:例如拥有6亿用户的中国移动。在2003-2010年间,国有企
业占到新兴世界1/3的外商直接投资。

随着西方的收缩和新兴市场的繁荣,中国人不再将国有企业看做通往自由资本主义
的中间站;相反,他们将其看做可持续的商业模式。他们认为他们已经重新设计了
资本主义并将让其运作的更好,而越来越多的新兴世界领导人认同这一点。曾在上
世纪90年代拥护私有化的巴西政府如今开始介入类似Vale和Petrobras这样的企业运
行,迫使小企业合并组成大型的国有企业。南美洲同样拥抱这一模式。

这一发展态势带来两个问题。这种模式有多成功?这种发展对新兴市场和世界的后
果是什么?

国家资本主义的支持者认为这种模式能做到稳定与增长兼顾。俄罗斯上世纪90年代
在叶利钦领导下的私有化给很多新兴国家敲响了警钟,并鼓励了这样一种观点,政
府可以通过提供基础设施建设和旗舰企业等方式来缓解资本主义和全球化带来的压
力。

李光耀领导的新加坡政府是这一思想的倡导者,他们引进了外资企业,拥抱西方管
理学理念,但仍然拥有大量的国有企业。如今的实践带头人是中国。在下周全球精
英汇聚瑞士达沃斯时,中国政府与企业之间的紧密联系无疑将清楚的展示出来。在
西方国家这边,其政府代表团经常与私人部门意见相左。而中国代表团与企业持有
的意见一致,甚至连充满爱国词汇的讲话要点都一样。

这一新模式与巴西和其他地方半个世纪前灾难性的国有化浪潮不一样。最好的国有
企业都是外向型的,通过在外国交易所上市和收购外国企业来获得技术。总的来说
,中国政府已经放松了对经济的关注,他们的官员关注他们拥有优势的行业。

然而仔细观察这一模式,可以发现它的弱点。当政府中意一些企业时,剩下的企业
就遭殃了。在2009年,中移动和另一家国有巨头中石油的利润超过330亿美元,超过
中国500家最赚钱私人企业的总和。国有企业吸收了资本和人才,而这些本来可以被
私人企业运用的更好。研究表明国有企业资本使用效率不如私人企业,增长更慢。
在很多国家,享受溺爱的国有巨头们会将资金变成一栋栋漂亮的大楼,而同时私人
企业家们则为融资苦苦挣扎。

这些成本可能进一步上升。国有企业擅长复制其他人,部分原因在于他们可以利用
政府的力量来掌握这些科技;但当他们需要自己创新时,他们竞争力就不够了。世
界上最好的创新中心通常都是小企业的网络。

这种模式也不能保证稳定。国家资本主义只有在有能力的政府领导下才能良好运作
。许多亚洲国家受到中华文化很深的影响;南非和巴西则没有。Coal India是低效
率的典范。而每个地方的国家资本主义都更青睐有关系的内部人而非有创造力的外
部人。在中国,受过高等教育的官二代们已经获得了这种好处。在俄罗斯,官僚集
团,通常是前克格勃(KGB)官员,主宰了克林姆林宫和商业领域。因此,这种模式
产生裙带主义、不平等和最终会导致的民众不满,正如穆巴拉克牌国家资本主义在
埃及的遭遇。

权力的增加使得增幅通常使用国家资本主义的形式来快速推动经济增长:想想1950
年代的日韩,1987年代的德国,甚至是独立战争后的美国。但经过一段时间后,这
些国家不可避免的发现这一体系有其极限。中国人应该明白最好的学习历史的方式
是从更长的时间跨度来看。

但这一模式的弱点需要很多年才会显现;同时,其他问题也可能会出现。投资新兴
市场的投资者需要小心。一些投资者可能对政府下的赌注和对企业一样多。国家资
本主义的政府可能会变化无常,忽视小股东的利益。其他人可能发现他们在新兴市
场的子公司或合资企业正在与政府支持的企业竞争。

对这一模式的另一担忧是其对全球贸易体系的影响,而当可能的共和党总统提名人
宣称其将在就任总统后的第一天宣布中国为货币操纵国的时候,这一风险就已经出
现了。当一些企业享受政府或明或暗的支持时,保证交易公平很困难。西方政治家
们已经对那些国家资本主义强权操纵体系以让其企业受惠失去了耐心。

对于那些想要在世界上显示其实力的新兴国家,国家资本主义有着明显的吸引力。
这将给予他们私人部门许多年都无法积累的力量。但它的危险超过其收益。从他们
自身原因以及世界贸易的利益出发,那些国家资本主义的实践者需要开始收缩期在
所支持的公司的股份,将其交给私人投资者。如果这些公司如同他们吹嘘的那么好
,他们不应再享受国家支持。

欧元往事

2012-01-06 01:01:162360浏览 | 10评论

几天前,欧元刚刚度过了自己苦涩的十岁生日。这十年不仅是单一货币的发展史,也是各种政治角力的历史——大量鸡毛蒜皮的小事,自私卑鄙的下作伎俩充斥其中。此文回顾了这十年来或重大或微小的事件,它们都左右着欧元的今天与未来。

时值欧元十岁生日,我们正好借此机会来回顾一下这十年来印刻在欧元短暂生命里或重大或微小的事件。

Pour ses 10 ans, l'euro n'est pas à la fête. Le 24 décembre, des Indignés manifestaient devant la BCE à Francfort.

欧元的十岁生日并没有带来欢乐。12月24日,抗议者在法兰克福的欧洲央行前游行。© Thomas Lohnes/AP Photo

统一货币背后不仅仅是一段货币史,其中也充满了大量鸡毛蒜皮的小事,自私卑鄙的下作伎俩,所有这一切汇集成一部惊悚片。还有一些时候,虽然比较罕见,它呈现出的却是一段光辉的历史,美妙的政治,在其中集体的雄心让世人明白:政治可以越过一切高峰。这又像一个让人好奇的冒险故事。因为担心西方再次自我封闭,而中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少数领导开启了这一政治冒险。人们经常忘了,这一冒险将三亿一千七百万欧洲人的生活与这一奇怪的货币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在推销这一全新货币时的许下的种种诺言造就了今天的失望情绪。欧元本应该给我们带来增长、稳定、繁荣……然而这十岁生日却显得异常严峻:专家们不得不考虑它能否跨过年关。甚至一些大企业正在为它的消失而做着准备。

笔者采访了中世纪历史学家Jacques Le Goff。 在他位于巴黎的公寓内,成堆的书高地让人担心它们会倒下来。这位撰写了《中世纪与金钱》这一惊世之作的历史学家突然发出笑声:“欧元创立的日期,它流通的日子……2002年1月!四个世纪惨烈的战争让一个国家在三十年间完全处于破产状态。在那个时期,欧洲的国王们通过联姻或屠杀让他们的公共资产恢复秩序……”“欧元才诞生十年,还很年轻,就这么简单。”这就是Le Goff的开场白。正因为如此,我们希望通过在这段历史中的寻觅,向你讲述几段引人注目的插曲,几个隐秘而纷繁的事件。

1990年1月4日:Latche 谈话

© Alix pascal/Sipa

让我们回到Latche,步入弗朗索瓦·密特朗的后院。几周前柏林墙倒了。法国总统在这里会见了德国总理科勒。在三个小时内,他们俩断断续续地交谈着,谈论的重点是德国的统一,同时也谈论了不少关于统一货币的话题。这一天,在没有顾问团在场的情况下,这两位领导人敞开心扉地交谈着。密特朗毫不掩饰他的担忧。科勒讲述自己成为一个一分为二的国家的元首。一点一点地,随着交谈的深入,密特朗放松了警惕:科勒可以完成两德的统一。而科勒也放弃了最后的抵抗:他给了密特朗一个日期:建立真实的欧洲统一货币的日子——这在密特朗看来,这是在未来抵消强大德国影响力的最佳途径。这一场景通常由密特朗的顾问Jacques Attali讲述,有可能三十年后这一幕会进入历史书,因为它象征着欧元的创立。Attali没有讲述任何目光的交流或者沉默。但我们能想象到在某些瞬间,或许我们只能听到Latch的松树发出的响声,密特朗的拉布拉多犬在两人身边乖巧地走动。书本中并没有这场对话,我们也不知道中间是否存在冲突。富于浪漫主义的时刻……

德洛尔的遗憾


雅克·德洛尔(Jacques Delors) , 1994年 © Gronemberger/Sipa

当人们在前欧盟委员会主席(1985年-1994年)Jacques Delors 面前提到这次对话,他耸耸肩。他喝了杯水清了清嗓子。然后微笑着。“欧元不是因为密特朗和科勒在桌边的交谈而诞生。这种事也从来不可能这么产生。欧元是集体努力的成果。通过一步步的努力,在一系列因素促进下,承载着大小国家的雄心,欧元从无到有,不断成长。很显然,比利时,意大利或者荷兰在其中都付出过努力。这个过程中有很多工作……”

德洛尔列举了80年代以来的一系列峰会、会议、非正式会晤,它们对都促成了欧元了诞生:1972年建立的欧洲货币汇率“蛇形浮动”,1986年创立的《单一欧洲法案》,1989年的德洛尔委员会,1983年法国选择的严格财税政策,欧盟委员会制定的一揽子协议。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德洛尔都保持沉默。今天,他向世人公开了他和雷蒙德 ·巴赫(Raymond Barre , 德斯坦时期的法国总理,前欧盟委员会经济副部长,译者注) 、德斯坦(1974年-1981年法国总统,译者注)或赫尔穆特·施密特(Helmut Schmidt, 前西德总理、外长,译者注)之间的谈话,这些人当时都不再是欧元计划的当事人,但他多次向他们寻求建议以推动整个计划的开展。他用不间断的游说影响着国家领导人:从国家财政部部长到央行主席。1988年1月,和科勒的一次午餐对他来说有着决定性意义。同时他也坦言其中的不足。在此之前,德洛尔从未成功地说服政要们,他总捍卫着统一货币的主意,将它纳入著名的“欧盟成员国稳定与增长公约”,统一货币不仅仅需要统一预算赤字(国内生产总值的3%)和公共债务(国内生产总值的60%),它还包括另一个标准:控制失业率。“这并不是建立一个经济政府,各国首脑并不想这么做。但所有进入统一货币体系的国家都需要实现这一个社会目标,以使各国的经济政策相协调。就是这样……市场的理念获得了胜利。”听德洛尔讲述这些,我们能感觉到他的自豪感,尤其在讲述让各成员国执行马斯特里赫特公约中关于社会条款的内容时。“峰会当晚,我们都没时间睡觉。”同时我们也能感觉到他的失落。如果欧洲各政府在90年代听取了他的意见,现在的危机或许可以避免 ……对此他很确定。在一大堆资料里寻找了片刻之后,他拿出个人的档案。“你看,我在这里已经提到了,在这段演说中。我在这篇文章中再次提到。各成员国应该在经济上做到协调一致。你看……”

1991年,经济界的沉默

1991年12月10日,马斯特里赫特。政要们通过了公约……然后在每个成员国都应该像德国那样,展开辩论和公投,制定基础法律,真正地行使统一货币机制。对于经济界人士来说,这需要十年的工作。在每个国家,这些工作各不相同。德国中央银行并不赞同“成员国之间的利害一致”。成员国赞同建立统一货币,但每个国家都只对自己的行为、错误和经济表现负责,不管好还是坏。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管理方式。

那时年轻的法国财长慕斯卡(Xavier Musca, 现任法国总统总秘书)回忆道:“我们用各种方式解释最低限度的经济协调是必要的,这种协调性应该由各国的财政部长组织。”这显然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在其他一些问题上,德国人也显得缺乏灵活性:他们认为中央银行的独立应该完全脱离政治监管。在这个问题上,德国中央银行寻求领国的经济界人士支持,如让-克劳德·特里谢(1987年至1993年任法国财长,随后1993年起任法国中央银行主席)。

然而经济界人士并没有全部决定权。在他们为建设欧洲货币新体系而日夜努力时,政治家们一直在干涉他们的工作。同时,为了削弱德国的力量,法国的政治家们要求——最终也做到了,让希腊尽快进入欧元区。虽然法国的经济界人士对此抱怀疑态度,但他们并没有为此提出反对,并没有捍卫公约。

1998年,科勒的耻辱


维姆·德伊森贝赫(Wim Duisenberg)和让-克劳德·特里谢(Jean-Claude Trichet), 2003年3月 。 © Meigneux/Sipa

1998年5月,布鲁塞尔的一次特别欧盟会议。六个月后,欧元就将成为一个现实。不过欧洲人还需等待一段时间(2002年1月1日)才能在自己的钱包里装入欧元。然而在金融市场上,各国货币不久后就会消失。这次会议将委任第一位欧洲央行主席。希拉克当时愤怒至极。六个月来他一直反对荷兰人维姆·德伊森贝赫的当选,因为德国人支持他。希拉克希望法国人让-克劳德·特里谢当选。他并不退让。这天晚上,他向他的同僚们提到了几年前密特朗与科勒达成的一个秘密协议:用法兰克福欧洲央行的席位换取一个法国人当主席。科勒向希拉克投去愤怒的目光,但不想让局面激化,他选择沉默。

德伊森贝赫当晚也在场,他被完全搞晕了。希拉克还在发泄着不满。他问德伊森贝赫询问年龄,试着让他屈服。在私下的谈话中,他向多人诉说:“这不是一个我看好的官员。”最后他们各自妥协:德伊森贝赫在任期中段将职位让给特里谢。然而这一做法的损害是巨大的。事实上,在选举后6个月,科勒内心一直感到不安。随后他觉得后悔,“和某些决定联系在一起的国家威望浪费了很多时机。”他也承认,“因为这件事,建立新欧洲的计划进入了最困难的时刻。”也就是从一刻起,欧元以一个不好的开局上路了……

市场在沉睡,那就好好利用……

2002年1月1日,欧洲人终于把欧元装进了钱袋。不过法国中央银行依然存在。2011年初,通向炫目大厅的通道还有权进行一次装修。法国央行行长Christian Noyer说了一个黑色幽默:“你们看,我们在为未来而投资。”两个世纪以来,法国央行一直在La Vrillière路上。Noyer, 前欧洲央行二号人物(1998年-2003年),最近8年来一直是法国央行行长,人们让他相信法国银行依然可以书写美丽的篇章。他向我们讲述了欧元早先的发展:“这是一个可笑的时期”,他说道。“请拿起那个时候英美国家的报纸,你能发现上面充满了对我们统一货币的憎恨。曾经有一些不怀好意的社论,他们觉得两年后我们就会崩溃。随后,实事让这些犬儒主义者低头。


很快,亚洲和中东的央行购买了欧元以补充他们的货币存储:欧元成为一个可靠的、稳固的货币,就像之前强大的德国马克那样保护着整个欧元区。各个欧元国的经济现实各不相同,金融市场对某些国家拥有的完全自由视而不见。欧元正在变得轻浮……

Noyer回忆道,在每次峰会每次会议上,让-克劳德·特里谢都会从上衣口袋拿出一些卡片,上面标着在某个国家劳动成本或国与国之间竞争力比较的警示图(即便不在他的任期内)。同时Noyer也回忆起政治家们的一次次耸肩,反对建立“强大欧元”,多亏了统一货币,他们负债的代价很小。

2003年,公约的葬礼


2005年10月14日,希拉克在巴黎欢迎施罗德 © Chesnot/Sipa

施罗德与希拉克之间的关系并非一直都很和睦。但在2003年9月,当两人在柏林碰面时,两人都有着同样的焦虑:作为欧洲两个最强大的经济体,他们却处于危机之中。与此同时,爱尔兰和西班牙发布强劲的增长报告和作为范例的公共账目,这两个国家不再遵守马斯特里赫特公约的标准,也就是著名的“稳定公约”:将欧元区国家公共财政赤字限制在国内生产总值3%之内。同一天,施罗德向希拉克讲述自己的女儿在学法语,随后他把公约彻底埋葬:“我们应该支持而不应该遏制增长。这是整个欧洲的使命。”

希拉克内心狂喜。这是对他的回报。1995年,德国财长Theo Waigel曾把公约的想法告诉了Jean Arthuis(法国政治家,译者注),随后传达给了法国财政部。这个想法很简单:制定一套游戏规则,防止那些预算上最不严格的国家“利用”他国的努力成果。

8年后,当听到施罗德批评公约时,希拉克狂喜,但他表现地很平静。对于那些还没搞明白情况的人,他让总理拉法兰几天后在TF1频道的电视新闻的直播采访中进行解释:“我的第一任务是创造就业,而不是运用会计方程式进行计算,也不是解决数学问题,让布鲁塞尔的欧盟官员满意。”法兰克福Kaiser街29号,欧洲央行总部,在36层,管理委员会的成员被禁言。在数月内,公约遭到所有政要的批评。就连当时的欧盟委员会主席罗马诺·普罗迪(Romano Prodi)也这么说:“公约太过于僵硬,显得很愚蠢。”2003年平安夜,顾问Ecofin决定不再行使“增长与稳定公约”。欧洲央行对不遵守公约的行为在欧洲法院进行申诉。几年后,判决下来,两头都不得罪。但恶果已经酿成。欧元区最大的两个国家也不再遵守公约……

圣-马洛的夏日,风起云涌……

2007年8月9日,星期四。几天来,让-克劳特·特里谢回到了位于圣-马洛(Saint-Malo)的家中。终于,他可以喘息一下了。在他深爱的Surcouf城,他感觉很好。作为高级公务员,他在城墙内购买了一套公寓,几年后他又迷上了一套别墅。他读着喜欢的诗歌(他很喜欢René Char的作品),他长时间地散步,任风吹拂着自己的头发。但这天清晨,7点半的时候,他接到了Francesco Papadia的一通电话。这个意大利人是欧洲央行的几个支柱人物之一。他曾在意大利央行工作多年,欧元问世前不久才加入欧洲央行工作。Papadia是欧洲央行市场部常任主任。在市场部的工作中,他曾经遭遇金融市场的颠簸,但此时发生的,他从未见过:在他眼前,风暴正在形成。亚洲股市下滑10%, 15%,20%……几个月来,股市一直在强烈震荡,但没有人对美国公司高管的高奖金所带来的影响有确切的想法。但直到那个时候,还只是一场股市的危机。

全新的情况——欧洲的银行之间不再借款。明确地说,金融体系失去了“源泉”。信任消失了。金融危机开始了。特里谢对这他那部信号不好的手机咒骂。他的网络连接也很糟糕。他需要尽快返回法兰克福。但从圣-马洛到法兰克福需要几个小时,而这是不可接受的。10点的时候,一场集合了欧元区所有央行管理者的电话会议开始了,这些人中的大部分也正在度假。欧洲央行应该避免当下沉重的一击。

讨论持续了两个小时。特里谢主持了会议,随后一份三行的公告被发表:“欧洲中央银行认为在欧洲货币市场上存在压力,欧洲央行会百分百签署提交的报价。”对于公众来说,这完全是空话。对于市场来说,这意味着欧洲央行会给各欧洲银行借贷所需的钱。前所未见的情况!在那天傍晚,50家银行向欧洲央行借款,确切的总金额:950亿欧元……然而所有这一切只是暂缓之计。

2010年,在努纳武特

努纳武特(Nunavuk)位于加拿大广袤的北部。

Giulio Tremonti发出了一声怒骂。2010年2月4日,这个星球已经被危机笼罩了一年,加拿大主办了G8和G20峰会。全球主要领导人很官方地讲述财政天堂,规范市场,提高资本主义的道德规范,等等。但意大利经济部长Giulio Tremonti刚发现拉加德(Christine Lagarde)、朔伊布勒(Wolfgang Schäuble,德国财长,译者注)、让-克劳德·特里谢和其他一些人,如主持欧元区财长月会的让-克劳德·容克(Jean-Claude Juncker,卢森堡总理,译者注),几个月来一直背着他进行秘密讨论。他们讨论的主题:欧元区发生巨大债务危机的风险。

同一天,在会议上,奥巴马的经济顾问蒂姆·盖特纳(Tim Geithner)向欧洲人传达了美国人的忧虑。他们确信:市场已经准备对某些欧洲国家进行报复,这些国家任由他们的公共债务不断攀升。法国和德国承认,一年多以来他们就在共同应对这个问题,他们已经获得了相同的结论……事实上,这一天德法获得了胜利。几个月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伊斯坦布尔召开的全会上,美国人在欧洲人面前卖弄学究,认为欧洲应该选择重新推动经济,而不是采取严格的经济政策。然而欧洲央行、法国人和德国人已经想好了“技术性退场方式”——这个粗俗的词汇指终止重振计划,显然计划能振兴国家经济,但会将财政赤字推向前所未有的高度。

那年2月4日,Tremonti还惊愕地发现这个非正式的小团体私密地商量着应对“某个”欧元国可能破产的可行性措施。当然,他必然不高兴……

“事实上,欧洲央行与德法的讨论在2008年9月莱曼兄弟破产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法国前财长、如今萨科奇的主要经济顾问慕斯卡回忆说。但在2008年秋天,人们的焦点在银行。全球各地的国家政府正在拯救他们的国有银行,实施重振计划,大幅放松对预算赤字的控制,让社会保障制度充分运行。但所有这一切都需要资金支持……让人好奇的是,那些著名的传言让市场把那些被认为稳固的国家和其他国家区别对待,这些国家的市场依然稳固。市场交易员逃离股市,转向其他金融投资,他们很高兴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政府们借钱,尤其当评级机构给这些政府打出了较高的评级。从雅典到都柏林,从巴黎到罗马,欧元区,暂时,坚不可摧……

2010, 在曼哈顿的一次晚宴


© Richard B. Levine/Sipa

“嫩里脊牛肉”,这就是Monness, Crespi, Hardt & Co经纪人公司为2010年2月8号的晚宴准备的菜单。全球所有大型对冲基金都在场。更妙的是,在Donald Morgan拿起话筒时,他还在抽烟。这位前纽约联邦储备银行的助理副主席前不久改行开始自己经商,目前是Brigade Capital的老板。他被认为是公共债务领域最好的专家之一。在糟糕的时刻他让自己成为权威:不能再将欧元区看作一个稳固的整体,而应该对这些国家进行逐一分析。这并非一场阴谋。但所有人听后都点头。 90年代初把英国银行搞垮的乔治·索罗斯(George Soros)也被这样的言论吸引。他找到了为《金融时报》撰写的下一篇文章的主题。两周后,他发表了这篇文章:“对雅典方面的财政关注并不能解决欧元区未来的问题。”


2010年5月9日--10日:一个价值7500亿欧元的夜晚


2010年5月7日,乔治·帕潘德里欧(Georges Papandréou)抵达欧洲峰会 © F. Lenoir/Reuters

2010年5月7日,日子很巧,这天正好是周五,可以避免第二天又是工作日——这天傍晚,布鲁塞尔的Justus Lipsius大楼内洋溢着极为沮丧的情绪。每个人都低着头:欧洲峰会的闭幕晚宴刚刚结束,没有人有心情去品尝芦笋或者巧克力蛋糕。这是一个灾难:欧元区内部正在破裂,欧元可能会消失。

尽管一周前,欧盟已经宣布了一个1100亿欧元的援助计划,希腊再次处于无钱可付的状态。市场不再希望向它借钱,也不愿向葡萄牙或者西班牙借钱。特里谢做了一个几分钟的演讲:这不再只是希腊危机。这是整个欧元区的危机。为了平抑市场的恐慌,我们需要有创造力。尼古拉·萨科奇已经建议实施一个几百亿欧元的援助计划,并已经得到欧盟委员会的认可。但安吉拉·默克尔拒绝这个计划。对于德国人来说,相互负担风险是不可接受的。依旧是老生常谈。

在法国代表团的小会议厅里,挂着一张不合时宜的艾迪·巴克莱(Eddie Barclay,法国音乐人)和碧姬·芭杜(BrigitteBardot,法国电影女星,译者注)的照片。此时特里谢、萨科奇和默克尔正在密谈。其他人则显得很愤怒。出于礼貌,默克尔和萨科奇也请来了贝卢斯科尼和萨帕特罗,但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为了向他们解释推行公共的财税政策的主意。但每个人都知道这不是重点。零点30分,萨科奇不再反对向记者解释他那个被欧盟委员会认可的“雨伞”计划。贝卢斯科尼笑着说,这个计划是受了意大利的影响和启发。默克尔沉默地离开了布鲁塞尔。

5月9日,星期日,下午三点。欧盟委员以“餐前冷菜”的形式向讨论者发布了一份报告。内容与法国在周五提出的建议差不多。此时距离亚洲金融市场开盘还有9个小时,也就是说还有9个小时来拯救欧元。一场与时间的竞赛正在进行……就像在所有精彩的剧本中一样,每分钟都会是绝地反击。德国财长朔伊布勒身体感到不适,他被送往了布鲁塞尔的Saint-Luc诊所。德国内政部长Thomasde Maizière顶替了他的位子。但当默克尔打电话给他时,他正在德累斯顿附近的森林散步。时间在流逝。

人们相互争吵着。部长们给他们各自的国家首脑发着短信。拉加德同时参与两场对话:她一边用黑莓和她的G8同僚们谈话,一边用iPhone与爱丽舍宫交谈,同时还要听着在Ecofin会议厅内人们所说的话。外交官通常让大声争执的同事冷静下来。英国人AlistairDarling是各部长们最后的一个参谋。工党在几天前输掉了大选。此时他不太清楚应该采取何种态度。人们都说德国央行主席Axel Weber最有可能接替特里谢成为下届欧洲央行主席,此时他正对这电话大声斥责,因为他刚听说一些欧洲人搞出了一个德国人无法接受的机制。多米尼克·斯特劳斯-卡恩正在施加压力,希望增加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供的拨款总额,虽然很多欧洲人拒绝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援助,但最近却希望它能出马。奥地利财长不抽烟,他与让-克劳德·容克呆在一个专为不能忍受烟味的人准备的小房间内进行密探。

“那一晚,没有人表现出私心”,拉加德回忆到,“我们有着相同的历史罗盘,它正疯狂地转动。然而我们27个国家,有着27种政治形态,27段国家历史。欧洲就是这么运运行着。”在凌晨1点45分,所有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欧洲各国,欧洲央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拿出了一个7500亿欧元的援助。市场被感动了。这一次,欧元被拯救了。只是一年之后,作为最后希望的几次峰会过后,欧元依旧摇摇欲坠,援助资金从来都不够。统一货币的故事开始变得像一部从50层楼下坠的典型故事:至今从未安稳过!

欧罗巴神话

2012-01-09 01:51:251759浏览 | 11评论

欧元危机其实无关货币,因为它根本是一个欧洲人捏造出来的谎言。

《外交政策》

BY GARETH HARDING | JAN/FEB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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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1月1日零点,当午夜钟声响起时,整个欧洲大陆的夜空都被焰火点亮,从此之后,欧元正式进入流通,而法国法郎、德国马克、希腊德拉克马,以及其他许多古老的货币从此成为废纸一张。在布鲁塞尔,人们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声光演出;在法兰克福,一座五层楼高的欧元塑像揭幕,pop乐队为此献上了歌曲《张开双臂》(With Open Arms)。“我确信”,时任欧洲央行行长维姆.杜伊森伯格宣布,欧元硬币和钞票的启动将会“载入所有国家的史册,并开启一个欧洲的新纪元”。

二十世纪的最初几年,看起来更象欧洲时刻。启迪大西洋两岸的政策专家们,兴奋的关注着这个出现在全球舞台上魅力四射的新生儿。在2004年的某一期《外交政策》杂志上,帕拉格.汉纳将“时尚”的欧盟描绘为一个“超级强大的花样美男”,而被这位荷尔蒙充沛的新贵轻松超越的美国,则更像是一个全球外交舞台上的乡巴佬。一年后,经济学家杰里米.里夫金用了整整一本书(《欧洲梦:欧洲幻影怎样在未来侵蚀美国梦》)的篇幅来赞扬他,而在此之前,《华盛顿邮报》记者T.R.里德还有一本不怎么畅销的作品,《欧洲的美利坚:新兴的超级大国和美国霸权的终结》。此后的2005年,外交政策专家马克.雷纳德专门著书解释了《为什么是欧洲而不是美国将会主宰21世纪》。

令人惊奇的是,当专家们的话语言犹在耳时,随着欧元濒于崩溃,欧洲梦已经变成了许多人的梦魇,缔造它的那个同盟也陷入了多重危机的打击之中,可能即便不是数十年,也需要数年时间来化解。

首先,这是一场经济灾难。同美国一样,欧洲正在经历着自1930年代以来最严重的金融危机。失业率高企(在欢歌热舞的西班牙,失业率已经超过20%)的同时增长几乎消失,银行业正在崩溃,债台高筑的政府则几乎弹尽粮绝。英国、希腊、爱尔兰、意大利、葡萄牙和西班牙国内的整整一代人,可能都会面对艰苦的未来。

其次,在表面的经济危机之外,欧盟面对的是最深刻的政治危机。缔造共同货币,这个最野心勃勃的计划如今有破灭的危险。作为另外一个欧盟缔结的基石,人们自由迁徙的原则也正在变化,一些国家开始重新管制边境。有远见的领导人难得一见,在心怀不满的选民推动下,政策正在转向反对移民的民粹主义。在去年九月份的一次年度演讲中,欧盟委员会主席约瑟.曼努埃尔.巴罗佐承认,“我们正在面临这个同盟历史上最大的挑战”。一个月后,德国总理安吉拉.默克尔形容,欧元的威胁是欧洲“自二战以来的最大危机”。在二十年的布鲁塞尔经历中,我第一次感到,欧洲同盟的破裂将不再是科幻小说的情节,而是有着极为现实的可能。

欧洲同盟的根基建立在这样一个神话之上,即我们都是有着共同命运的人民,一个“永远亲密的同盟”,此话出自1957年,曾缔造了欧洲经济共同体的《罗马条约》。但我们现在发现,地区与国家之间的差异如今并没有因此得到缓解,而在各个欧洲国家之间,彼此的思想与行动仍然极为不同。在对政府作用的看法上,英国人与法国人完全不同。对于法律的定义,希腊人或拉丁人,又完全不同于丹麦或者瑞典人。在如何看待俄国人这个问题上,拉丁人与德国人相去甚远。而爱尔兰人的税收,在丹麦和比利时人看来,则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团结的缺乏,是位于这个大洲的经济和政治弊病之下的,最为深刻的第三个危机。关于欧盟在世界上的立场,关于是什么把它的人民联系到一起,关于它从何处来,到哪里去,对于这些问题,绝大多数欧洲人知之甚少。在欧洲联合超过六十年之后,虽然拥有超过二十万页法案,并缔结了大量条约(目前仍在增加),但我们只是成功的建立了一个欧洲联盟,而不是欧洲本身。

“的确如此,但欧洲本身指什么?”

对于学生提出的这个问题,我认为并不难回答。毕竟,我出生在威尔士,最近二十五年一直在欧洲大陆生活,从奥斯陆、布拉格,到布鲁塞尔。除了马耳他之外,我曾到欧盟的每个国家旅行。我会说几种欧洲语言,并在大学研究欧洲历史和政治。我曾为欧洲委员会和欧洲议会工作。我最好的朋友分别是荷兰人、德国人、斯洛伐克人和瑞典人。我的伴侣是法国人,孩子可以说英法两种语言。与最近几任美国总统不同,我能分得清斯洛文尼亚和斯洛伐克。如果说,有一个人算得上欧洲人,或者至少了解欧洲的组成,我应该算一个。

然而我发现,一旦要回答这个问题时,我却突然无话可说。我可以胡扯一些有关欧洲价值观的段子,自由、民主、人权、法治诸如此类,但这些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更别说让我的学生们相信了。

“欧洲的基本价值观是神圣的”,2004年,时任荷兰首相的简.彼得.巴尔科内德表示。然而,当谈到如何实际定义这些价值观时,他却含糊其辞,并承认“这个问题已经讨论了至少1200年,但我们仍然不得要领”。这就是问题所在:价值观之所以重要,是因为正是它们把国家和人民联系到一起。也正是它们,定一个一个社会应该赞成什么,反对什么。

在宪法的权利法案中,简单明了的定义了美国的价值观,而宪法是每个美国学龄少年必修的课程,也是一些议员随身携带的读物。另一方面,欧盟没有宪法,它的《基本权利宪章》也只在2009年才得以确立。欧盟最近正在建立的一份文件,则是一个几乎无法通过的陈旧条约,自从1957年缔结罗马条约以来,它已经经历了六次修改。最近的欧盟规则手册是2007年的《里斯本条约》,它承认同盟的一些价值观,比如言论自由、民主和可持续发展。但这并不令人满意,美国记者克利斯朵夫.卡德威尔就曾在2009年的畅销书《欧洲革命回顾》中写道,“就什么是欧洲价值观而言,这并不是共识,甚至不是达成共识的开始”。

这是怎么回事?在二战结束后的几十年间,欧洲的立场显然是:抚平战争带来的创伤,从暴政下获得自由(至少是西边的那一半),结束长达几个世纪的血腥战乱以寻求和平。和平、繁荣和自由,这都是令人很难反驳的观点,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在2007年《展望》(Prospect)杂志的一篇论文中,英国人蒂莫西.加尔顿.埃希在清单中加入了法治、多样性和团结。然而,这些都不是欧洲独有的思想。而它们也掩盖了欧盟各国之间众多的差别。

比如法治,或许是加入欧盟的一个先决条件,但在一些国家,比如比利时和法国,召唤一部新法律要比遵守以前制定好的法律容易的多。而其他国家,比如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腐败横行,比如意大利的黑手党,完全是对这个国家南部司法的嘲弄。

然而,谈及多样性和团结,却是整个欧洲最难以言明的事务。多样性曾让欧盟引以为豪,虽然它曾打算用立法的方式令其消失。这个同盟的座右铭是“求同存异”,在地球的其他角落,很少有哪个地方能像欧洲那样,有着如此灿烂又纷杂的文化、语言、自然景观,而人民又在这么小的区域内和平共处。然而,多样性不等于忍耐,“存异”也不意味着彼此接受,当欧洲逐渐陷入更深的危机,其成员国之间的关系逐渐趋于紧张时,这个现实表现的更加清晰。

2008年,荷兰民粹主义政客吉特.维尔德曾建议佛兰德斯(欧洲一伯爵领地,属比利时,译者注)并入荷兰,当时一位佛兰芒语报纸的读者在网络上张贴了自己的评语:“如果佛兰德斯成为那些好事者、小流氓、少年犯和疯子的同路人,我会毫不犹豫的加入反叛军!和荷兰站在同一个阵营,这是最坏的事情!”另外一个人则写道:“同摩洛哥或蒙古结盟也比这个好一些,起码他们不会对着教堂的外墙小便,也不会去吃自动售货机里吐出来的炸丸子”。这些反应或许激烈,但却很有代表性:尽管整个欧洲曾在一起亲密接触和交往了超过六十年,但陈旧的观念依然生命力旺盛,深刻的偏见从来没有消失,政党很少提倡多样性,更多的是倡导忍耐。最近,在法国、比利时、荷兰、意大利、匈牙利,甚至更加进步的瑞典和芬兰等国的选举中,选民们表现出来的那种担心和恐惧,已经完全走向了里夫金倡导的欧洲梦的反面。

如果真的曾经有一个欧洲梦存在的话,它的出发点应该是全部二十七个成员国之间的团结互助。但如果你尝试把这一点告诉法国人,他们会抱怨传说中的波兰水管工在2005年导致欧洲宪法流产的那场大辩论中偷走了他们的工作机会。或者你告诉荷兰人,他们不希望大量金钱流入这个同盟的穷国。或者德国、斯洛伐克和芬兰人,他们一定会对为破产的希腊提供救生索大加抱怨。

1948年,在当时的欧洲会议中,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有句名言说道,“我们希望看到这样一个欧洲,来自每个国家的每个人都会把欧洲看作自己的祖国,而且......这片宽广土地上每个角落的人民......会由衷地认为,‘这里就是我的家园’”。

这只是希望而已。今天的欧洲,流动性并不比丘吉尔当年演讲时好多少,如今只有大约百分之二欧洲人生活在母国之外的欧盟国家。1985年,西欧各国在卢森堡的申根城缔约,旨在消除各国的边界,但如今看上去他们并没有做到这一点。法国最近在同意大利的边境线上设立了边界管制,为了阻止来自利比亚的难民潮,尽管他们曾为了解放那个国家而战;丹麦则抱怨几个邻国,并撤销了一些申根协定中设置的自由旅行条款。看上去,并不是所有的欧洲国家都为接纳所有的欧洲人作好了准备。

在“欧罗巴合众国”,里德写道,新一代“E人类”正在浮现:这些来自不同国家的人们品尝同样的鸡尾酒,为同一只足球队加油,穿同样的服装,都在三月九日庆祝欧洲节,为欧洲电视网的歌唱比赛欢呼。“新欧洲的人民,尤其是E人类的成员,正逐渐走向一个共同的欧洲文化”,他写道。

然而在舆论调查中,如今的受访者表现出对国家的认同往往比对欧洲的认同多得多。正如前欧洲外交事务委员彭定康所言,“国家仍然存在,在某些方面甚至有所加强.....或许,就令人民心甘情愿为之效忠这一点来sho,国家仍是最大的单位”。实际上,对许多欧洲人来说,即便许多单一民族国家也显得太多了。于1988年相比,欧洲多出了十六个国家,这应归功于一些人造国家的解体————苏联、南斯拉夫,以及捷克斯洛伐克。在比利时,这个比马里兰州还小的地方,由于佛兰德斯和瓦隆尼亚之间的分歧,截至去年十二月份,这个国家已经超过五百天没有政府,一个世界纪录。

当然,一个人可以有多重身份。你可以既是加泰罗尼亚人也是西班牙人,以及欧洲人。他可以是个穆斯林,同时是个法国人。但身份无法人工创造;他们来自持久的锻造。我在布鲁塞尔生活的时间远远超过故乡威尔士。尽管我拥有比利时的身份证和驾照,但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比利时人”。我的护照告诉我,我是一名欧盟公民,但这只是行政上的联系,而不是感情的附属物。汤锅、橘子酱、板球、热啤酒、斯诺克、飞镖、令人尴尬的沉默、烂呼呼的沼泽、慢吞吞的火车、苍白的面孔,这些属于英国。我可以同它们联系起来。是它们造就了我。奥斯坦德海滩、蜗牛、鳗鱼、国王艾伯特二世、花边窗帘、亲吻男人的面颊、侏儒园丁、百分之五十五的税率、赛鸽、姜饼,这些属于比利时,我与它们无关。

或许我八岁的女儿(她曾宣称自己是“一半比利时人”、“一半法国人”,和“一半威尔士人”)将会成为E人类的第一批成员。不过,到现在为止,即便在布鲁塞尔,我也没见过有人会为欧洲节庆祝。如果欧洲人穿上了同一款服装,那很有可能是美国式的衣服。任何统一的欧洲文化都没有普遍性,只存在于一小群精英之中:年轻的欧盟官员、欧洲之星的旅行常客,以及海外的留学生。

当然,欧洲人的确正以一些其它的方式缓慢走到一起。绝大多数欧洲人对欧洲足球冠军联赛决赛比分的关注多过欧洲议会的选举。多亏瑞安航空和易捷航空提供的廉价航班,因此很多人可以只用一份外卖的价格横穿大陆。对欧盟不太敢冒的英国人,可以为在为当地俱乐部效力的法国、西班牙、葡萄牙足球明星欢呼之后,到酒馆里要上一杯比利时或者德国啤酒。爱尔兰人在自己的国家,可以聘请波兰建筑商,后者则雇佣乌克兰工人为前者建筑房屋。欧盟提供了信用,这一点打破了航空公司的垄断,也结束了外籍球员的配额,欧洲人获得了在任何成员国生活、工作以及选举的权利。然而,最终统一欧洲的是欧洲人,而不是布鲁塞尔的法令。实际上,欧洲结合的功劳属于许多勇敢的企业家,比如易捷航空的哈吉艾奥安奴和瑞安航空的迈克尔.奥拉里,而不是罗伯特.舒曼和让.莫内之类的政治家。

与美国、亚洲,或是非洲相比,不可否认的是,欧洲人有一些特定的共同点。正如德国马歇尔基金会的调查显示,几个世纪以来,他们一直生活在警惕战争的阴影之中。他们勉强接受高额的税率,作为获得从摇篮到坟墓的福利服务的代价。他们享受慷慨的假期和冗长的午休时间。他们期待良好的公共交通,并关注环境。他们中的绝大多数继承了自希腊罗马时代沿袭至今的基督教文明,以及启蒙运动的忍耐和世俗主义价值观,即便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在一篇发表于2002年的论文《欧洲是什么》中,英国小说家A.S.拜厄特曾经问德国作家汉斯.恩佐斯伯格认为自己是欧洲人还是德国人。他的回答是,不会有人认为自己是欧洲人。但经过短暂停顿之后,他接着说,“另一方面......如果我被放在一个热气球里,降落到任何一座欧洲城市,我都会知道自己在欧洲,我知道怎样找到一家酒吧,怎样找到火车站或是一家食品店”。这话颇有些道理。无论站在布拉格的查尔斯桥上,或是圣塞巴斯蒂安的贝壳湾海滩,或是早法国乡间农场吃新鲜的山羊干酪,你都会感觉自己身处同一个大洲。我本人曾站在洛杉矶一条十二车道的高速公路旁,等待根本不存在的一班巴士,那是我一生中不多的几次泛起欧洲思乡病的时刻。

布拉格人、巴斯克人和勃艮第人如果不脱去自己的地方、地区或民族色彩,就很难迎来一个欧洲大同的时代。“不存在欧洲人这个概念”,黑特.马克在他2007年的一部权威著作中表示。“这里没有单一的语言,而是有几十种。就‘国家’(state)这个词而言,意大利语与瑞典语极为不同。这里仍然没有真正的欧洲政党,泛欧洲的报纸和电视台仍然处于边缘化地位。而且最终要的是,欧洲各国的历史经历没有太多共同之处”。

这话说到了问题的核心。“为了把握命运,为了理解无法解释的事物,人们需要故事”,马克写道。“单一的民族,有着自己的共同语言和相似的形象,他们总是能把个人经历融入一个宏大的,有凝聚力的叙事。但欧洲做不到这一点。与美国不同,它仍然没有共同的叙事”。

在美国,五十个州之间或许有着巨大的差别,但在胜利日,美国人都会感受到美国,并为之骄傲。当唱起《星条旗》或看到美国运动员夺取奥运会金牌时,他们的心跳会为之加速。许多人会为这个国家而在遥远的国度战死。绝大多数美国人知道他们的宪法,并至少大体了解他们的政治体系如何运作。他们说同一种语言,也沉迷于同样的运动。

欧盟已经构建了共同的机构、法律甚至货币。它创造出所有民族国家的象征,包括将“欧洲联盟”作为第一国籍的护照,以及一面国旗,即便只有在莱德杯高尔夫冠军赛上才有人自愿挥舞。它曾有一首国歌:贝多芬的《欢乐颂》,虽然没有歌词,而且绝大多数欧洲人并不知晓。它所缺乏的是人民之间共有的文化、语言或叙事,再不济,也要让人们认同那些以他们的名义创造的政治架构。

“我们有了欧洲”,前波兰外交部长布洛尼斯劳.吉雷梅克认为,“现在我们需要欧洲人”。但问题在于,你不能像玩具商那样制造欧洲人,而强加于毫不相干的人民头上的执政架构,也很少能得以善终。欧盟与奥匈帝国、奥斯曼土耳其、苏联和南斯拉夫的不同之处在于,它没有使用武力强迫。但也有着相同点:对首都政治精英的愤怒、易碎的民族认同,以及对于“行省”自决权的渴望。

这里就是欧元区难产的症结所在。1990年代早期,当共同货币的概念提出时,有一种天真的观念认为,通过使用同一种货币,欧元区各国将会聚集在一起。总之,欧元会让挥霍无度的希腊人变得更像节俭的德国人。但实际上,弱经济体只是利用了欧元的长处,以低利率借入了大笔金钱以支持不可持续的福利体系,以及高涨到莫名其妙的住房市场。必要的改革,比如让劳工更容易雇佣和解雇、抑制工资增长,和缩减膨胀的公共部门等,都被搁置到一边。

欧洲联盟是一种和平管理不同国家的手段,因此在布鲁塞尔会议室中的敷衍妥协才会取代战场上的刀兵相见。这么做无可厚非。不过,在食品包装立法,以及黄瓜曲率法案上的妥协,完全不同于在边境保护、防卫政策和税收方面的妥协。英国人决不会接受比利时那种水平的税率;法国人永远不会同意欧盟取消丰厚的农业津贴;而且如果敌人采取军事行动的话,没有哪个国家会派出自己的儿女为欧洲价值观而战,德国在利比亚战争中的袖手旁观就是例子。

“欧洲身份仍然是一个第二位的,冷门的身份”,加尔顿.埃希写道。“当代欧洲人不会为了欧洲而死,我们中的绝大多数甚至不会为了欧洲而生”。这是问题的关键。如果欧盟仍然像1990年代初那样,只是个类似北美自由贸易区的贸易集团,这倒没什么大不了。担当各国聚集在一起,缔造了共同货币和共同规则,他们必须要彼此信任对方。而且当各国将国境控制权彼此移交时,就像欧洲人在申根的协定那样,他们必须感受到其他成员国家也在完成这个任务。

普通公民的看法也很重要。一个贫穷的,住在公租房里的不列颠人有权利问为什么她要通过税收来补贴富裕的法国农民。而如果德国劳工比希腊人晚退休五年,德国人也有权利质问,为什么她要拿出辛苦赚来的收入给希腊人,使后者能够提前退休。实际上,调查显示,绝大多数德国人激烈的反对支援希腊,这种心境反映在这个国家的报纸上。2010年,《图片报》的头条标题醒目的写道:“希腊人想得到我们更多的钱!”而这还只是去年一系列成功营救行动之前的事。

问题在于,至少部分看来,这是一场信心的危机。荷兰信不过让保加利亚人和罗马尼亚人守卫他们的边境,因此他们拒绝签署申根协定。德国人不相信希腊人会用适宜的方式运用金钱,因此把钱一点点交到对方手中。波兰与波罗的海国家不相信欧盟会保护他们免遭来自东方的侵略,因此转而依赖北约和美国人。而在英国人看来,除了时装和厨艺,欧洲人在任何方面都比不上自己。

这也是一场合法性的危机。欧盟手中敛聚了非凡的权力,但它的作为多数没有征求人民的意见,也缺少民主政府必须的安全阀。比如,从来没有人问过德国人民,是否愿意放弃他们曾钟爱的德国马克。政府简单的作出了决定,理由之一是共同货币将被严格的规则所捆绑(巴黎和柏林后来在这一点的看法上出现了分歧),另外一个理由则是货币联盟不会导致财富从富国流向穷国(这一点后来被证明是虚假的)。

在绝大多数民主国家,如果不喜欢一个政府,你可以投票赶他们走。但在欧盟体系中这是不可能的。无论欧洲委员会还是欧洲总裁(还好欧盟有一个执行部门),都没有经过选举。欧洲委员会现任主席是比利时政治家赫尔曼.范龙佩,此人没有经过民选便获得了这个职位。欧盟的两个立法机构,欧洲议会和欧盟委员会的大部分官员都经过选举,但很少有欧洲人愿意投票。此外,改变本国代表也不大会影响二十七个成员国的总体政策。

或许最重要的,欧盟无法让选民相信它会在一个全球化世界带来附加值。在最近的民调中,只有不到一半受访者认为欧盟吸收新成员是一件好事。百分之五十三欧洲人不认为他们的声音会影响欧盟,而在2009年,即便刚刚经历前一年的金融消溶,仍有百分之三十八受访者对此深信不疑。

对于欧元的怀疑主义浪潮,欧盟的应对之策是要求更多权力,以治理各国的政治和经济事务。在去年12月26日的欧盟27国峰会上,有26个成员国(英国被孤独的撇在了一边)参与签署了一项财政协议,该协议将为国家赤字制定上限,并对超出上限者施以严惩,给予布鲁塞尔更大权力以修补各国预算,并潜在的协调集团内部的税率。这么做自有其道理。说到底,如今欧元的痛苦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马斯特里赫特条约的决定,即追求一个货币同盟,而不是财政、经济或政治同盟。这意味着欧元成员国同意使用共同利率、共同的通胀目标和债务水平,但可以自由决定向公民征收多少税金,为他们提供什么福利和津贴,以及遵循怎样的雇佣政策。或迟或早,这种体系的缺点会暴露出来,残忍的市场会对此作出反应。如今,欧盟面对着一个艰难的抉择:要么逐个国家采取措施以避免金融传染病继续扩散,要么建立一个欧罗巴合众国式的国家,拥有统一的财政和经济政策,并在布鲁塞尔建立实际上的联邦政府。

这两个选择都不会令人愉快。前者很可能会导致共同货币的崩盘,欧洲许多顶级银行会就此消失,并引起欧洲和世界其他国家的大衰退。后者或许可以拯救欧元,但会进一步疏远欧盟和它所代表的人民。当然,还有营救的成本,这将需要纳税人为此付出数千亿欧元的代价。

欧盟的支持者们常常将这个俱乐部同鲨鱼相比较:如果它停止运动,就会下沉。各个国家和人民“永远亲密的联盟”这个目标,甚至写进了欧盟的奠基条约,就像这是一个历史的必然。超过半个世纪以来,这个联盟已经从最初的六个成员国增长到二十七个,它的成员自愿把更多权力交给布鲁塞尔,而联盟从来没有停止过向前运动。经济危机的结束可以加快这个结合的进程,但欧盟的长期合法性会为此付出代价吗?

“随着欧盟逐步升级,我们似乎正在失去欧洲的公民”,2005年时任欧盟委员的让博格表示。如果这是真相的话,如今甚至比七年前更甚,因为技术官僚已经取代了民选官员,领导被危机折磨的希腊和意大利,而欧盟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官员则在劝诱罗马、马德里和里斯本,引诱政治家接受痛苦的紧缩。

过去,欧盟领导人们很少担心冗长的交易会招致公众舆论。但如今已经好景不再。扩大联盟的任何前景都将取决于奥地利和法兰西的选民,在宪法约束下,两国需要对这个问题进行公决,鉴于两国对安卡拉的仇恨,土耳其加入这个集团的机会将被完全熄灭。与此同时,为了让欧元区规则更加严格而对欧盟条约的修改可能触发爱尔兰的全民投票,而正是这些选民,过去曾两次拒绝了修改条约的企图。

2002年1月份,在欧元硬币和钞票启动前不久,欧洲央行总裁杜伊森贝格曾认为,“欧元不仅仅只是一种货币,而是整个欧洲切实融合到一起的象征”。他是对的,不过不是以他希望的方式。十年过去了,欧元备受争议的现状已经完全概括了欧洲统一梦想的破灭。这种货币拓宽了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之间的鸿沟,而不是让欧盟更加接近它的公民。它没有开启一个繁荣的新纪元,却要让千百万欧洲人陷入数十年窘迫的生活。它也没有把欧洲各国人民凝聚到一起,而是让同盟濒于破产。

再平衡世界经济并不需要很痛苦——让中国发展便是了|卫报

美国很多学者认为,中国的贸易顺差和美国的贸易逆差天然的具有因果联系。但是,任何一个理智的人细细想来都不会赞同这种说法。美国的贸易逆差有其自身调控的原因,而妄自给中国冠以货币操纵国也非公允。本文从客观的角度分析,提出恳切的建议,认为中国的发展和富裕不仅造福自身,对于世界的贡献也不可小视。请听娓娓道来。

 美国的决策者们不应当忘记对中国进口商品征收的惩罚性关税,但使中国变得富裕可能才是解决之道

 去年,中美两国就贸易形势和对货币操纵的指控进行会谈。

很多人认为,目前世界不同地区之间存在着庞大而持久的,但最终不可持续的贸易逆差和顺差。这种全球失衡格局是因为中国和东亚其他国家消费太少而储蓄太多所致。由于全球经济是一个封闭的贸易系统,世界各经济体之间的贸易逆差和顺差之和一定并一直是零。因此,由于部分地区储蓄太多并实现贸易顺差,那么特别是美国等其他地区一定会承受贸易逆差。

然而,话又说回来,仅仅因为逆差和顺差二者之间密切联系并不意味着,中国的贸易顺差应当对美国的贸易逆差负责:缺少更详细的信息进行推测,终会颠倒因果关系。此外,中国的高储蓄可能是为公民的福祉而充分利用的强有力的福利,例如,中国的私企只有私募这唯一的一条路获取投资基金。但如果在美国高储蓄还算是福利的话,那仅仅是最低限度的减少业已富裕的美国人的开支而已。最后,全球经济失衡最好应将其视为一个多边问题,而非一个双边(美国和中国)问题进行考量。

前述可能的结果是,美国很多专注于美国贸易逆差和中国顺差的决策者们主张采取针对中国的政策措施,以重新平衡世界经济。这些政策措施包括对中国进口商品征收惩罚性关税、以及把中国定为货币操纵国,并因此使其更难以获得正式的自由市场地位。一些观察家认为,没有上述外部压力,中国国内会因难以摆脱对促进出口、基础设施投资和有限制消费的依赖,而无法实现更为均衡的发展方式。(例如:迈克尔·佩蒂斯、努里尔·鲁比尼、马丁·沃尔夫)

问题在于:增加中国国内总需求,尤其是增加消费。困难在于:中国投资和出口减少时,消费的增长难以弥补总需求的不足。危险在于:中国和世界经济的硬着陆。

以我之见,这种转向并非那么困难。我的建议是:让中国尽可能快的变富。为何这种方法可能奏效呢? 中国国家统计局:中国各地区收入

首先,我们注意到由于中国某些地区人均年收入超过8800美元(见上图和下图),那么现在其国内消费的增速超过了收入和投资的增速。当然,中国目前全国人均年收入仅有2200美元——不到美国人均年收入的6%。然而,这表明随着中国收入的增加,其总储蓄率将自然会下降。正确的做法是鼓励增长,而非采取阻碍增长的惩罚性措施。

上图和下图来自王黛西(音译)2011年8月参加伦敦政经学院—北大暑期班时,为我的全球经济这门课程所写的学期论文。本文数据来自中国国家统计局。  

第二,正如约翰·罗斯告诫我们的那样,投资也是总需求。第三,但是中国持续增加的投资,尤其是对基础设施和交通运输业的投资能够进一步发挥作用,因为这促使中国西部贫困地区更好地实现全国乃至全球一体化,并通过增需求和提高生产力致富。

 

然而很多观察家将中国的高投资大部分归功于收入比率,值得一提的是,这一高比率并非仅因为分子的不断增加,还因为分母仍然处于低位。在新古典主义增长模型中进行动态分析的正确状态变数是人均资本,而非单位收入资本。

国家统计局:各地区投资增长率

在上一个图表中,我们可以看到中国的增长之路仍然很漫长。

我在前述给出的根据并非当然地认为,仅通过中国经济进一步增长即可轻易扭转全球失衡。然而,所分析关系的代数走势至少说明我的方向是对的。仔细地量化这些效果可能最终表明,其重要性并非足够大。

但是,据我所知,衡量标准仍未出炉。这使我惊异于为何一些观察家,可以如此确定地认定中国目前的发展道路只会使全球失衡雪上加霜。

中国富裕了,将同样会大幅度减少世界的不平等。就全球来看,各国之间人均收入的差距超过一国内个人收入的差距。一方面倡导建设一个更平等的社会,而另一方面认为寻求平等的努力应当止于其国境,而不应当为70亿人无差别地享有,迄今为止我还没有发现持这种观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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