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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豪:苏格兰真的能独立吗?

占豪 · 2014-09-19 ·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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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苏格兰的公投正在进行,投票从当地时间18日早晨7点将一直持续到晚上10点,共有4285323人登记参加投票。苏格兰人口512万,登记投票人口占总人口近84%,预计投票投票率将超80%。从登记投票率上可以看出这次公投活动的广泛性和影响力。

  有趣的是,早先多次进行的民调显示,支持独立和反对独立者几乎各半,很难确认谁能获胜。为了将苏格兰留在英国,卡梅伦眼泪都挤出来了。更有意思的是,女王的态度更微妙:中立!

  如此一来,若公投结果为赞成独立,苏格兰将于2016年3月正式独立。苏格兰真的能独立吗?苏格兰为什么会闹独立?是什么力量导致独派从弱方一点点接近成功?这背后有什么玄机呢?

  苏格兰独立的由来

  查阅一下英国历史就可知道,苏格兰是1707年才并入英格兰的,迄今307年。大多数人都应该看过一个经典影片《勇敢的心》,讲述的就是苏格兰和英格兰斗争的历史。合并300来年当中,苏格兰一直有独立的声音,只是英帝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太过强大,苏格兰根本没有任何独立的条件,呼声也较低。一战后,随着大英帝国的衰落,这种声音逐渐出现。

  但是,苏格兰独立真的更有市场则是从上世纪60年代末才开始的,原因是北海油田的发现。北海油田发现后,苏格兰人发现,他们不得不和英格兰人、爱尔兰人、威尔士人分享石油利益。于是,成立于1934年,致力于苏格兰独立的苏格兰民族党找到了立足点,开始呼吁独立并独享北海油田利益。1974年,该党破天荒地在英国国会拿到7个席位。该党在当年的另一次大选中再次获得11个席位。当时,英国工党为了吸引苏格兰的选票,策划推动了苏格兰恢复地区议会的全民公决,结果惨败。随后,反对苏格兰独立的铁娘子撒切尔上台执政,苏格兰独立运动受挫。

  随后,80年代撒切尔领导的保守党政府提出一个妥协方案,即允许苏格兰拥有地区议会。不过,为了防止苏格兰继续独立,方案规定中央政府保留取消该议会的权力。方案遭苏格兰民族党极端独立分子反对,但被大多数苏格兰地区政党接受。1997年,英国就苏格兰地区议会议案举行全民公决,75%投票者接受妥协方案。次年,英国政府公布了苏格兰法案,确定恢复消失了接近三百年的苏格兰议会。

  2007年05月3日,英国地方选举,苏格兰民族党获得地方议会129个席位中的47席,领先执政党工党1席,成为苏格兰议会第一大党。2010年卡梅伦当选英国新任总理,他上台后挤压了苏格兰的利益。2011年05月18日,苏格兰地方政府首席部长、苏格兰民族党领导人亚历克斯·萨蒙德要求英国中央政府给予苏格兰政府更多权力。萨蒙德该月率领民族党在苏格兰议会选举中表现抢眼,夺得129个席位中的69席,建立自1999年以来的首个苏格兰多数党政府。在这种情况下,苏格兰民族党开始大力推动苏格兰独立。

  由于最初民调显示,苏格兰支持独立的民众低于反对独立的民众大约十四五个百分点,结果英国首相卡梅伦与萨蒙德在2012年10月15日在爱丁堡签署协议。根据协议,苏格兰将在2014年秋季举行公投,决定其是否脱离英国。经英国议会授权,苏格兰议会有权组织2014年独立公投,英国中央政府和苏格兰政府都表示将尊重公投结果。这就是苏格兰公投独立的由来。

  苏格兰独立背后的博弈

  从法律上讲,英国中央政府应该是可以强力解散苏格兰地方议会,如此完全可叫停苏格兰独立。但是,英国并没这么做,原因应该是四方面:

  一、英国内部的经济压力。要想不让苏格兰独立,就得满足苏格兰的更多自治要求,经过这么多年的让步,英格兰中央政府实际上已经没什么可以让的了。在这种情况下,英国中央政府就想赌一把,他们认为他们的赢面更大。

  二、英国内部政客的担当不够。英国政客底蕴深厚,在国际社会的各种外交动作游刃有余,但是英国政客普遍缺乏对内的那种强大魄力,大多数情况下他们更倾向于内部妥协。这种传统从1688年的光荣革命就可以看得出来,从君主制到君主立宪制并没有流血冲突。英国人的这种对内传统和其对外的殖民侵略形成鲜明对比。之所以形成这种鲜明,原因要从其文化根源上找,限于篇幅这里不再作详细描述。

  基于这种内部的政治文化基因,英国政客在内部方面普遍缺乏那种强有力的担当。撒切尔在英国被称作铁娘子,原因就在于她敢于担当。卡梅伦显然没有这种魄力,所以他不敢用强力,因为搞不好会终结自己的政治生命。不能用强力,再加上投机心态,就有了2012年签署的协议。

  三、苏格兰内部支持独立的人口越来越多。苏格兰之所以那么多人支持独立,最关键的因素还是因为经济。2008年世界经济危机之后,各国的日子都不好过,英国也是如此。在这种情况下,卡梅伦一定程度地挤压了苏格兰人的利益,苏格兰人当然就更不太想北海油田的利益和英国其它地区的人民分享,于是就想通过独立来获得独享北海油田的机会,从而过上更加富足的生活。

  四、保守党的利己投机。苏格兰在英国国会占42个席位,这些席位中,工党占41席,保守党只有1席。若苏格兰独立,工党将失去这些席位,未来共党再获得执政权的前景将非常渺茫,保守党将可能一家独大。英国前欧洲事务部部长、工党党员麦克希恩说,“在英国,这意味着终结了工党获得执政权的可能。”而卡梅伦之所以那么爽快地签署了协议,原因恐怕也有这方面的投机因素考量。

  事实上,如英国人在欧洲有足够人气,各国和英国关系都很好,那么欧盟若一致反对,苏格兰独立也非常困难。但问题恰恰在于,英国人自己都不断威胁要退出欧盟,甚至为此也要举行公投。而且,在欧盟和美国之间,英国时常扮演美国在欧盟的代言人,这样英国和欧盟其他国家之间一直有较深的隔阂,特别是与法、德之间。如此一来,以法、德为首的欧盟其他国家,不但不会反对苏格兰独立,还会乐见其成,原因是苏格兰一旦独立,会在政治上对英格兰造成重创,那么英格兰在欧盟的地位就会下降。所以,我们看到,苏格兰独立欧盟保持了缄默,美国表示了反对。当然,美国的反对一方面是基于自己的利益,另一方面也不可能特别强烈反对,连英国女王都中立的事情,美国怎么可能直接插手?微信号:caff007

  那么,苏格兰真的能独立吗?

  如果公投不过(不过概率稍大),这次独立就彻底失败了,一时半会恐怕很难再公投,英国中央政府的心暂时就放下了,后边不过就是谈判中央政府如何妥协的问题了。但是,一旦公投通过了,根据协议,英国中央政府就面临必须承认的局面。

  不过,哪怕如此,苏格兰独立也不是那么容易,因为双方已经合在一起300多年,说分家就分家,利益实在是不好分,哪怕一切都顺利也不知道分到猴年马月了。而且,英国作为联合国常任理事国,想阻止苏格兰进入联合国也不是不可以。哪怕从国内法角度,也并非绝对没有办法。所以,苏格兰公投独派即使获胜,到底是否能实现真正独立也是未知数。而且,不管9月18日公投结果如何,苏格兰都将参与明年的英国大选,到时候如果工党获胜,工党会不会重新挽回苏格兰呢?因为保守党承诺公投了,但工党没有。一旦明年工党重新掌权,这又是一个未知数。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即一旦公投真的通过,则英国政治必然发生地震,卡梅伦还能否继续执政恐将成未知数,接下来对英国来说解决这个问题也将非常棘手。

  苏格兰独立的影响

  苏格兰如果真的独立,又有什么影响呢?

  首先,对欧盟来说,英国的实力削弱了,这有利于欧盟更加统一,整合速度也有望在德法推动下加快,因为德法意见一直相对较为一致。

  其次,对美国来说,其在欧盟的影响力将被削弱,在世界上的影响力也会一定程度被削弱,因为作为美国最重要的盟友实力被削弱,这对美国是不利的。

  其三,对英国来说,其国家实力将会被削弱,国际影响力也会被削弱。

  其四,独立后英国货币体系将出现混乱,双方债务如何分配也将成为问题,对北海油田的争夺也会如火如荼,当然英国的支柱产业——金融业也必然受损。

  其五,这种模式如果向欧盟其它国家传导、扩散,也会伤及欧盟的整合进程。

  其六,英国是否还会留在欧盟以及英格兰与苏格兰在欧盟的代表性等等都成为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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