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前国务卿亨利·基辛格在其最近出版的《世界秩序》一书中指出,长期以来,对世界秩序的探索几乎完全是由西方社会的概念来定义和解释的,而如今作为当代基石的西方秩序观正陷入危机。
基辛格认为,二战以来,在美国理想主义、欧洲传统的国家理念和均势思想的基础上初步建立起了一种世界秩序,但世界上的大部分地区从未认同西方的这种秩序观,只是被动接受了这一安排。如今,这些持保留态度者不再沉默,例如俄罗斯在乌克兰问题上的强硬立场,这表明西方建立并传播的世界秩序正处于转折点上。基辛格认为,二战结束后,美国迅速崛起为世界领导者,作为一个在自由和代议制民主的明确理念上建立起来的国家,美国将自身的崛起与自由民主的传播等同起来,并将传播民主视为世界秩序的首要目标。但残酷的现实是,美国在世界撒播“民主”的“火种”,结果却是利比亚陷于内战,极端组织“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制造的恐怖活动愈演愈烈,叙利亚内部战火仍在蔓延,埃及政权几经更迭却依旧动荡,而阿富汗这个年轻的民主国家正处在瘫痪的边缘。
问题是,基辛格虽然看到了美国传播“民主”过程中遭遇的现实困境,使建立在美国“民主”传播基础上的世界秩序陷入危机,但他依旧维护“美国例外论”和美国“传播民主”的正义性,没有认识到“传播民主”失败的真正原因,而这恰恰是问题的症结所在,也是其主导的世界秩序难以被认同的主要原因。
冷战的胜利不仅是美国国家力量的胜利,更被其视为以自由、民主等理念为核心的西方意识形态的胜利。美国开始在世界范围内大规模宣传和推销其选举民主和市场资本主义模式,并以此作为奠定世界新秩序的基石,试图使全世界不分国家、民族,釆用一套同样的政治、经济甚至道德规则。对不认同、不采用西方选举民主模式的国家,美国要么进行直接的军事遏制或侵略,如对朝鲜和伊拉克;要么鼓动颜色革命,如对苏联加盟共和国和中东北非国家;要么进行和平演变或遏制。并且,美国始终自认为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将其一系列干涉行为渲染成正义对邪恶、进步对反动、民主对独裁、人权对暴虐的对决。
事实上,对美国来说,民主与否的真正评判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是否符合美国的利益。不论是前些年的“颜色革命”,还是近年的“阿拉伯之春”,美国对盟友或亲美国家民众的民主诉求视而不见,对不符合美国利益和心愿的民主选举结果就攻击其“选举舞弊”,甚至支持反对派推翻民选政府,美其名曰“再造民主”。
再看看世界范围内移植了西式民主的发展中国家,迎来的从来不是政治稳定、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而是政局动荡和社会分裂、经济和民生问题被搁置。然而,这样软弱涣散、易于控制的国家却恰好符合美国的利益,美国可以肆意影响和控制这些国家,并通过捆绑推销自由市场经济,为美国的资本攫取资源、劳力和市场。
可见,美国“传播民主”的深层次动因并非“天定命运”的使命感,而是美国国家利益的驱动,是虚伪与自私的。西方语境尤其是美国语境中的世界秩序,实质就是美国主导、并通过“传播民主”进行维护的秩序。美国企图同时扮演世界秩序的统治者和参与者,但建立在美国一国利益基础上的这种世界秩序,注定得不到世界各国的认同,也是不可持续的。
随着全球化的持续推进和多极化的深入发展,或许一种更加可持续的世界秩序终将出现。但与西方语境不同的是,新的秩序将不会是某个大国预先设计的产物,而是世界各国共同合作与竞争、并有利于世界各国共同发展的综合结果。
(单位:求是杂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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