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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对大学的向往

晓冬 · 2008-12-14 ·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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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对大学的向往  

出诊回来,在医疗室门口突然见到岳会芹靠在门边与张秀芹大姐说话,感到挺突然,一年多没见到这个“美女”,愣一见还真是有点抢眼,觉得这个在学校被 公 老师黑上的姑娘变化太大了,个长高了,也变得漂亮了。刚想说她越变越漂亮,可一想她会得意起来也就马上改口“长这么高了”,话一出口感到这不是对孩子说的吗,想收回来已是不行了,就又补一句“跑来看谁来了”,本来第一句话就叫人感到挺逗,没想到又冒出这一句,把大家逗得哈哈直乐。岳会芹还和在学校那样,抓住话把打我一个反击“反正不是来看你”,她这一说我到尴尬起来,长生、智民和秀芹大姐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会芹一边看着我一边抿着嘴笑。  

赤脚医生工作叫我逐渐认识了学习的重要性,掌握不了专业知识就不能更好地为人民服务。我学习专业知识的劲头比较足,也千方百计地搜寻医学方面的知识。对于我的好学,庆长二哥是很支持的,一次我到他那里去,他从抽屉里拿持一本内科学说:“这本书是托人从湖南医学院要来的,宽华要好几次没舍得给他,给你的好好学吧”,我高兴地接过书真有点爱不释手,一边不停地翻着看着竟把身边的庆长二哥忘记了,庆长看我专心致志的样轻轻地拍下我的肩膀“回去再看吧,说说有什么事?”我有点不好意思,告诉他就是想到他这讨还点书来,有这本书就行了。  

无论在家还是在医疗室,一有空我就要学一会,理论上进步得也挺快的。自从有了这本书,看书的时候又添个毛病,那就是每当拿起书的时候目光就要在“湖南医学院”这几个字上停留一会,有时看着这几个字还要片刻的沉思,我在想这是个什么样的大学呢?上这些大学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人呢?他们毕业后都到哪去呢?我能不能上这个大学呢?短暂的闪念往往化作一丝无奈的微笑,在摇摇头,而后再看书。对我的这些小动作,在不经意中被秀琴大姐发现了,她象看懂了我的心思就鼓励我,在农村好好的表现,争取将来大队推荐上大学。  

在沉思中,在想象中,大学离我太远了,我想这一生恐怕是难上大学了,使我对大学产生了可望不可及的幻想。姐姐从海河指挥部回家看家,我流露出对上大学的向往,她不假思索地对我说:“好好干你的赤脚医生吧,不是什么脑袋都上大学的,老爷的事叫咱们连党都入不了,还能被选拔上大学?”姐姐说的是实话,因为社会关系上的问题,全家都受到影响,特别是爸爸妈妈在部队南征北战几十年,到头来不还是下放劳动?这种思想可以说也只是一闪念,当我冷静下来我还是想上大学。  

1977年是我长大的年份,十八岁的我不再像过去那样顽皮,对待工作守规守矩,从不因个人的事而耽误工作,村里的乡亲们也喜欢找我看病,原因就是我到得准时,不耽误大家的时间。  

公社组织了大下工作队,高中同学孟庆平来到大黑坨村,说来也巧就住在我们家。孟庆平在高中学习属于比较好的,长得比较秀丽,声音甜甜的,说话总是带着微笑。她的到来使我真有点羡慕,刚毕业不到一年就参加了公社组织的大下工作队,今后入党、调干事不成问题的。虽然住在我家,但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她们是早晨一早就走,晚上很晚才回来。孟庆平是和她们同村的小程一起住在我家的。一次我出诊回来见到她,她叫我到她房间呆一会,进屋后我见小程不再就问她“小程怎么没回来”,她告诉我小程回家了。其实我不喜欢和女同学在一起,也是因为在我家住吧,进屋后各自谈起了自己对未来的想法,她说她唯一的愿望是有一份正式工作,想通过这次锻炼将来看看可不可以留在公社,或在公社安排一个工作。她问我将来想干什么?我不假思索地说:当兵。随后又若有所思地说:“其实我很想上大学”。听了我的话,孟庆平笑笑对我说,“真想不到在高中调皮捣蛋,毕业后竟想上大学”。没想到在她眼里我成了坏学生,我很认真地告诉她:“其实你不了解我,我的理想就是当兵、上大学,上学不好好学是思想负担太重,现在想通了,希望并不晚。”孟庆平对我家的一些事挺感兴趣的,话题也就围着我父母展开了,我也毫无保留地把家里的事情简要地和她说了,有意思的是她倒对我家的遭遇同情起来。那天晚上我们俩谈了很多,讲到欢喜处她跟着我高兴,讲到伤感处她就解劝我,交谈中我们相互的单纯让我们把自己各自心中的向往告诉了对方。这是我毕业后第一次近距离面对女同学,彼此之间不设防在一起谈谈自己的理想、说自己的家事还是第一次,我想这主要是在我家,所以就不怎么拘谨,那天我们谈的很晚,以至于妈妈在过道屋叫我方知夜已经很深了。  

和孟庆平住一起的小程大姐比我们大几岁,人很要强。她知道我和孟庆平是同学后有时在家见到我就开我的玩笑“晓冬,想找对象告诉姐姐,我这屋里有现成的”,因为那时对找对象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也只当她在逗我玩。有时我们碰到一起,小程大姐也要开我和孟庆平的玩笑“晓冬想找对象告诉大姐,我这有一个”,每当这时,还不等她的话落音孟庆平原本白净的脸已是红红的,她低着头赶紧跑到屋里,那狼狈相现在想起来挺有意思的,不过听到这话我也红着脸不好意思,等小程大姐一进屋,孟庆平就是和她嘻闹在一起。  

有意思的是杨宝安二哥小孩百天请客,家里来的人多就和母亲商量,在我们家摆两桌招待客人。因为父亲恢复工作后我还小,保安和保平两位大哥每天都帮着我们挑几担水,一直到我上高中可以挑水,所以两家关系不错。他一说母亲就同意了。请客那天母亲也帮着操持。等客请完后,保安家二嫂子就到我家想把她家的一个妹妹介绍给我。母亲见过这个女孩,长得挺漂亮,比我小两岁刚十六岁。父亲回家后母亲一说,没想到父亲竟然说可以谈。我一听感到丢人,人家二十七八都不找对象,我这刚十八就找还不让人笑掉大牙,说什么也不同意,他们老俩口好像是商量好的,非得同意这门亲事,我一听就急的哭起来。父亲一看我哭起来,就对母亲说这媳妇还不到找的时候。这件事过去后父亲说出了他的真实目的,那就是想找个媳妇拴住我,不愿我再启动当兵的事。  

1977年的秋天在我的心中是绚丽多彩的,这不仅是秋天的果实给了人们沉甸甸的收获,更在于政策上的松绑给与人们更加美好的希望。当时传说最多最令人振奋的是恢复高考。听到这一消息,我真是别足了劲,下决心参加高考。也就在定下决心的这一天,我遇到刚吃完早饭的孟庆平,她一见到我就神秘地对我说:“晓冬,到我屋里来,告诉你个好消息”,看着她那张还没脱掉稚气并带着笑意的脸,我感到她比在学校还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进屋后,她神秘兮兮地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要恢复高考了。”听了她的话,我没感到惊奇,因为大家都在传着这个消息,就告诉他:“大家都在传,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我准备复习功课。”她告诉我她和小程都准备复习。  

每天工余我开始复习高中课程,虽然高中有很多课程没讲完,复习起来感到并不吃力,那时主要是复习数理化三科,对政治、语文比较忽略。从上学到毕业没有参加过正式的考试,对每门功课的知识点把握得不清楚,每天只是找习题做,不知道背东西,也不知道练习作文,处于一种盲目状态。  

一天晚上我正在家里复习数学,孟庆平拿着一大资料找我,她说“这是人家透露出的高考题,你抄一份,千万不要传出去”,她那认真的神态把我都乐了,我说“就当复习资料吧,要是高考题能透出来那真是神仙了”,我告诉她别信,但她还是深信不疑。我把她那来的题都做了一遍,感到不是很难,只是立体几何关于圆的一道题感到有些难度,物理化学的题就简单多了。做完这些题我更加坚信我的判断,就告诉孟庆平不要相信这些题,要按书本复习,要不掌握得就不全面。  

孟庆平复习时间抓得挺近,一有时间就和小程一起复习。怪就怪我们在高中学得太少,不少东西要重新学,这样就加大了复习难度。孟庆平遇到的问题比较多。不会的题她偶尔就我问,我是一知半解讲给她听,从她的表情上看是似懂非懂的,没办法我只能给她把题做一遍,会不会就不管了。  

国家正式公布恢复高考,为此爸爸专门从迁西海河指挥部赶回来,鼓励我参加高考。我把想法和爸爸说了,但是我最担心的就是外祖父的历史问题,其实我的担心也是父母所担心的,为了打消我的顾虑,使我抓紧时间好好复习。父母的用心我理解,但第六感官告诉我,只要政审我肯定下来,但是这次机会我是不会放弃的,正是带着这样一个信念我才以极大的决心去应对这次难得的考试。  

报名开始了。村里在小学报的名,报名那天我是怀着激动的心情去的,报名过后又是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离开报名现场的。村里报名高考的人并不多,记忆里也就七、八个人。智民和我一起报的名,回到医疗室我感到心情非常的压抑,又要直面政审,真可谓泰山压顶,也就在这时征兵又提前进行了,摆在面前两条路,我在脚踏两只船。用村里老贫农的话说:“农村养不住城里娃,到时候总要走的”。  

因为高考我并没有放弃赤脚医生应当干的工作,和平常一样只是利用工余复习。为了复习好,我只请了半天假到高中找到 杨福庭 老师请教了一道数学题,之后就是晚上抓时间复习。复习中感到高中那点知识并不难,学过与没学的只要是看了就感到能做出来,所以又感到一丝的希望。当家人问我感觉如何,我和自信地告诉他们:“要是论成绩录取,我感到没问题。”听到我肯定的回答母亲说我吹牛。  

临近高考,孟庆平和小程准备回家,临走时孟庆平拿出一沓资料给我,看到她手中的资料我感到她复习挺用功的,但是我对各类复习资料并不感兴趣,因为我始终坚信一点,那就是把书本吃透,所以我复习很少找其它资料。盛情难却,接过孟庆平手中的资料,在感受这位姑娘心细的同时也感到她对美好生活的努力追求。我抬起头来,把目光放在她那清秀的脸庞时,发现她在注视着我,就在目光交汇的一刹那我越发觉得她的秀丽,同时心里也感到一阵羞涩。我的腼腆引起她的笑声,她毫不客气地对我说:“奇怪了,你怎么也有像个大姑娘的时候?”听他这一说我也毫不客气地对她说:“我发现你比在学校长得漂亮了。”听到夸奖,她说我也学会讨女孩子的欢喜了。在笑声中我们互相告别了,彼此祝愿好好复习争取考上大学。  

千盼万呼的高考终于来了,我的考场是汤家河乐亭第二中学。高考只考数、理、化、政、文五科。数理化是我的强项,考后我感觉挺好,只是数学有一道求最大值最小值的题解错了,在考场上就知道错了,但时间紧点没来急改,语文考得差点。考后我反复想了各科的答案,感到考一个医学院应当没有问题。各科考完后爸爸专程赶回来问我考得怎样,家里的左邻右舍也来打听,我很保守地告诉他们:“还可以”。  

填报志愿的通知下来了,我填的是河北新医大学、张家口医学院、承德医学院,志愿填好后我到大黑坨中学找到 杨福庭 老师帮忙参谋一下,他看后说志愿搭配还可以。尔后他帮我分析了考试的情况,认为考上河北新医大学还是有些把握的。但是他也指出,要是政审严的话教育局、学校没有人的话恐怕就不好说了。听了 杨 老师的话,我是有喜有忧,喜的是我的考试成绩可以达到新医大的分数段,忧的是政审这一关。  

真是越怕啥就越来啥,政审不合格,我与大学无缘。因为早有思想准备,感到并不突然。这可谓是情理之中吧,总想来个意料之外,但是奇迹并没有出现。虽然失落,但是心里还能接受。对待高考我是带着期望的,心想一年不行来年再考,就不信这政审总是第一位?  

即便是有准备,我还是跑到田野的深处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政审没合格对母亲也是个不小的打击,为了这个母亲和父亲商量,为了孩子们她想与父亲离婚。父母的这次谈话被我无意中听到,我赶紧跑到屋里对父母说:“妈妈不要这样想,即便离婚也解决不了政审的问题,今年考不上就明年,政审不合格就一直考下去,到不讲政审为止。”爸爸赞成我的话,他说从现在的形势看,今后不会再像文革时期对出身要求那样严格了,再说党的政策从来就是重在表现吗。

高考政审没通过对母亲来说压力是巨大的,但是对我来说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又不得不要一次次的尝试,哪怕是失败!那时可以说自己是不怕失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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