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阶级作家老赵谈维权
赵剑斌:当代侠女桑文英代理维权何罪之有?
陕西省西安市石棉厂退休女工桑文英十年前在北京因领导违法扣缴职工社保医保、违法强迫职工下岗失业等问题赴京上访,上访期间结识了同在一个城市的西安整流变压器厂的孙礼静。因为有共同的诉求遭遇到同样的磨难和冤情,在数年上访的共同生活中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她们的心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从此结成患难与共的好工友、好同志,成为同一个战壕共同战斗的战友,同一个阶级的好姐妹。
到了2009年,经过不屈不挠的抗争,经过公安的关押和法律的辩诉,桑文英自己的问题基本上得到解决,而此时孙礼静年逾花甲,体弱多病,双目几近失明,又没有生活来源,完全陷入饥寒交迫的困境之中。
孙礼静曾经下过乡,返城后在西安市一个街道办工厂当工人,以后因为西安整流变压器厂占用她所在的街道工厂,而被收编为该厂工人,直到1996年退休。退休时由工厂按时发放退休金,1999年领取了统一的银行卡发放退休金。2003年因揭露其厂领导侵犯职工利益,侵吞集体财产遭受打击报复,领取的退休金银行卡被工厂领导作梗注销,完全依靠退休金生活的孙礼静身无分文,从此走上漫漫上访之路。
从2003年起,孙礼静数十次去西安市陕西省信访部门上访,也十几次赴京上访。她被所在单位职工推选为职工代表,反映工厂领导腐败、私吞工厂黄金4080克,反映工厂职工民主选举厂长、民主罢免腐败厂长却得不到相应部门的认可和执行,反映所在厂领导及上级领导不给职工缴纳社保医保问题,然而所有这些问题通过职工逐级上访都得不到合理答复。孙礼静在北京上访,由国务院信访推给国家国资委、国家国资委信访办又推给陕西省信访办和西安市信访办,又以央企单位不受地方管辖为由再推出去。孙礼静的上访诉求像滚雪球似的被各级政府信访办推来推去,无论哪一级政府机关都不认真接待处理,使这个残疾老人无所适从,多年上访解决不了退休金补偿问题,也就解决不了自己如何养老的基本生活保障问题。
在北京国务院信访局不再接待她,地方政府信访办更没有解决的态度,她只好滞留在北京,只好被迫去中南海、天安门、钓鱼台宾馆,寻找中央党政领导,只得去毛主席纪念堂向安睡的伟大领袖毛主席哭述自己的不幸遭遇,谈谈自己改开以来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遭受的苦难,只得用自己编写的歌词来倾泄自己的痛楚和切实感受。
然而她这样做,已经触犯了国家法律,成为扰乱社会秩序的罪犯,成为越级上访和闹访的行为。于是她被北京市崇文区公安分局收审、拘留、判刑。
孙礼静上访,从开始便没有得到她儿女的支持,她的女儿大学毕业后在宁波银行当职员,女婿是宁波银行的高管,她的儿子先是西安交大的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就职于深圳民航部门,儿女收入不菲,但是他们认为母亲上访丢了他们的脸面,认为上访没有出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让孙礼静忍下这口气。他们说没有退休金他们会给一些,但是实际上他们给了多少呢?甭提孙礼静上访的路费、复印材料、生病去医院就医、住院,她的儿女不出钱,就连她的生活费也没给多少。那么,孙礼静的这些费用统统由谁支付,准确地说是由谁垫付的呢?实际上,完全是由孙礼静在上访过程中结识的好姐妹桑文英拿的。对于这一点,孙礼静什么时候都没有否认过。
桑文英说:“2005年下半年,我在北京上访的时候认识了孙礼静,也知道她的具体案情,深深地为她遭受到不公正境遇抱不平。”“我的问题解决以后,只留下孙礼静孤单单地在北京,特别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青光眼病视力越来越困难,所以一直放心不下。一次,我因为惦记,去了北京,看着她行动不便的样子深感自己应该帮助她,”
其实,桑文英没有解决自己问题之前,就处处关照孙礼静,扶助她也资助她。因为去北京上访两人共同租房、共同吃饭、共同坐车,桑文英独自交租金、买被褥、买食品、买车票,独自下厨做饭、洗衣服,出门还要帮助孙礼静引路上车,上访帮助她打印复印材料、写状子、陪她找律师咨询,到各部门闯关递状子、打电话、给孙礼静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
2006年夏天,桑文英因为被拘留几天,孙礼静寻找不到桑文英,就写了一首诗:《桑文英啊,你在哪里?》
桑文英啊你在哪里?你为追求真理,
我们寻遍了北京的大街小巷,刀山敢上,火海敢闯!
得不到你的音讯,你刚烈,你豪爽,
心里好悲伤!你铲除腐败毫不退让!
你困惑,你痛苦,
“七.一”建党八十五周年,为什么依法维权路越走越漫长?!
我们要把心里话对党讲,你千方百计寻找真正的共产党,
带着“公开信”、“七.一”献词,党啊,为人民服务的共产党,
我们一起走向天安门广场。
从那里
我们被带进天安门公安分局,
在分局,我们一起把赞歌唱:“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在你的指挥下,歌声很响亮!
桑文英啊你在哪里?
我们寻遍了北京的大街小巷,
得不到你的音讯,心里好悲伤!
桑文英啊,我们的好姐妹,我们的好榜样!
为让厂领导把全厂职工的社会保险费交上,
退还敲诈职工的活命钱,
捍卫职工的合法权益,
你想方设法找到证据,
拒绝收买,
不怕造谣中伤!
2009年8月,孙礼静为上访在北京南站接待站被警察带走,桑文英也贴出一份寻人启事:
“孙礼静身高1.5米,瘦弱、青光眼患者、二级盲残,西安市整流变压器厂依法选举的职工代表“,”国庆节期后没有音讯50多天,多方打听已被关押,家人朋友十分着急担心,家人朋友恳请知其原因者,懂法者给予书面解答或法律文书,其家人朋友深感谢意当面致谢!”
为了帮助孙礼静伸张正义,桑文英不顾年过八旬身患重病的老父亲,不顾丈夫的百般阻扰,也不顾女儿临近高考需要照料的母女之情,含泪丢下家人,多次往返北京西安的相关部门,为孙礼静聘请律师、撰写材料、收集证据耗费了大量钱财,也付出了相当多的时间和精力。
一年半以后,孙礼静刑满出狱,为了不使孙礼静不再受伤害冷落,桑文英陪同她同样残疾的丈夫来到北京迎接,为她买了全套的里外三新的衣服,买了鲜花,并且跟西安派来的武警政委谈判,不让他们接走,把孙姐安排到事先准备好的媒体记者车里。车开了,当时桑文英跟孙姐紧紧地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因为自己上访,更为孙礼静上访,桑文英几乎将自己以前做生意赚的18万积蓄全部花光,她前夫所在单位用下岗失业要挟他,威逼他反对妻子上访。桑文英为了不影响前夫的正常工作,被迫办理离婚手续,把房子分给前夫。她已经没有安身之处,只好通过朋友借住到长安大学退休教授刘周元家里。刘教授当时去外国女儿家探亲,她和她的老父亲住到刘教授家帮助看守房屋,等到十个月以后刘教授返回国内,颇同情她的处境,也敬佩她的为人,就留她们父女继续住下去,并且从经济上资助她一些生活费用,后来因为感情融洽,她跟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刘教授办了结婚手续,更加方便刘教授以自己丈夫的名义,以大学教授的资历和学识出面帮助自己受孙礼静委托代理维权上访。
孙礼静知道自己是个柔弱的老年妇女,是个几近双目失明的残疾老人,行动不便又没有经济来源,家里儿女不支持她上访维权,丈夫也是个残疾老人,她了解桑文英乐于助人心地善良,深信桑文英颇具豪爽侠义古道热肠的秉性,她把桑文英当作新时代的女雷锋,因此写了十几个委托书,选择桑文英作为她维权上访的永远的终身的委托代理人。
由此,桑文英自己出资出面为孙礼静聘请一个又一个律师打官司讨说法,自己出资带着孙礼静赴京上访,为了扩大上访阵容引起政府部门的重视,她召集了一个五人集体上访的团队,赴京要坐飞机买卧铺、租民房住旅馆,人吃马喂的费用几乎全部由桑文英来开销负责,亲自操持,连打官司的材料也是桑文英花钱打字复印的。
2013年2月24日,桑文英陪同孙礼静丈夫一起去北京上访,遇到陕西省及西安市相关领导抵京接访,这些信访部门的领导满口答应给孙礼静解决养老问题,并且负责核销8000元维权上访费用。于是,他们上访一行从北京返回西安。
由于桑文英作为委托代理人带领家父和丈夫,还有朋友陪同孙礼静多次去省市信访部门,赴京上访,敢于主持公道的国家信访部门领导终于决断:这是历史遗留问题,恢复退休待遇重新办理不管怎么处理,都不能少老人一分钱,按照就高不就低的原则发放克扣、拖欠的养老金。
然而在孙礼静即将以得到103万补偿和一套80平方米产权房结案时,2013年3月5日,西安市新城区公安局以涉嫌编造、故意传播虚假恐怖信息为由将当代侠女桑文英予以刑事拘留。同年3月22日,桑文英被取保候审,为了催促信访部门领导兑现先前做出的承诺,桑文英购买了三张赴京的火车票,准备再次赴京上访,同时向相关部门进行报告。随后新城区公安分局又以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为由,对她予以行政拘留10天,罚款200元。对此桑文英不服,5月23日,桑文英依据《行政诉讼法》第6条第9条的规定,向相关部门做了反映,并以邮寄方式依法向西安市新城区政府提出行政复议申请,至今渺无音讯,在法定期限届满以后,桑文英依法向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遭到无理拒绝。然后向陕西省高院反映申诉,陕西省高院立案庭于8月24日向西安市中院发出2013-006号转办函,责成市中院立案,明显的是陕西省高院认为西安市中院不予立案是错误的,遗憾的是,西安市中院对此置之不理,依然我行我素,“有法不依、违法不究”。
如果我们国家的法律法规都像西安市中院这样不能认真执行,只是有名无实、徒具虚名,那么我们老百姓只好失望,政府的威望就要降低,国家领导人要求“将权利放进笼子里”的允诺将很难让我们老百姓信服。
当代侠女桑文英接受残疾老人委托代理维权,本来应该得到社会表彰,却被拘留,桑文英不服要求行政复议,区政府不予受理,桑文英以区政府不作为为由告到市中院,市中院又不立案。请问桑文英何罪之有?这个区政府,这个市中院眼里还有法律法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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