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8月,中国法医学会副会长王雪梅因不满法医学会对马跃案作出的法医鉴定,发布了退出法医学会和中国法医队伍的声明,引起社会关注。
王雪梅,在30岁那年,成为最高检察院的第一任专职法医,被誉为中国首席法医,中国最美法医。但对首席法医这一称号,王雪梅于23日在北京接受凤凰网等媒体对话时,显得十分反感:“你们以为中国首席法医是一个美誉,我说那是一个历史罪名”。
王雪梅在这个访谈中谈到她和一些律师的交往。王雪梅说:“当我接触到北海案(4名律师涉嫌伪证罪——编者注),发现那些律师并不关心死人的问题,也不关心被冤枉的几个孩子,就是在抨击公安和检察系统,我能感觉出他们的政治倾向。作为职业法医,我一定让尸体证据来说话。我已经看来状况了,他们利用的不是王雪梅的专业知识,想利用的是王雪梅在高检的这样一个位置。”
王雪梅透露12年前,最高检就不再安排她做法医鉴定工作,但依然让她坐在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技术信息研究中心副主任位置上,“只要在你在任期间,这支队伍有一个错案,我王雪梅就要承担责任。但是高检院不让你工作,既不能违反组织纪律,又要恪守天职,你们说我怎么做?”王雪梅最终选择了以“双退”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无奈。
无奈之中,王雪梅对自己的“双退”进行了解读:“我之所以声明不做法医了,就是觉得法医这个天赋的、国家和人民给你的荣誉,不要为司法腐败所玷污,我清清白白的”。
在从事法医工作的30年中,王雪梅为让领导注意冤假错案,曾对领导破口大骂,她坦诚自己脾气坏极了,对话中也常有脏话冒出,“我痞气、我霸气,我流氓气,动不动就骂人”,“但我骂就骂领导”,“至少他们能看到这些案件了”。
但王雪梅对那些找她帮助的普通民众总是有求必应,甚至骂她也接着,“老百姓可以骂我的,我非常能理解。他们出了事,没有人站出来,现在我就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我必须面对,这时候就真正考验你的公仆意识,你是公仆,位置比较高,老百姓供着你,你过得很好,作为公仆要替老百姓服务好啊。”
2010年8月23日,大三学生马跃在地铁鼓楼大街站坠落身亡。马跃的妈妈找到了王雪梅。对话当天,已经57岁的王雪梅在地板上或坐或躺,亲自示范马跃死亡的每一个细节。说到痛心处,王雪梅咚咚地跺着地板,愤愤地将手中的一把照片狠狠地摔到地上,王雪梅坐在木椅上,淌下泪水:“这个孩子遭电击以后,他还没有死,他还没有死,你知道吗!”
王雪梅表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让错案早点纠正”,她说这是自己后30年的使命,在纠错中,拯救中国,也拯救自己的灵魂。
曾任最高检第一专职法医的王雪梅
(对话:李灏)
你们以为中国首席法医是美誉,我说那是历史罪名
凤凰网资讯:为什么在马跃案开庭前一天时,发表声明,宣布退出中国法医学会?
王雪梅:外界有人怀疑是炒作,我对所有人的说法都很尊重,事情发生了,不管是坏的好的,都是有原因、有道理的,有这样的声音,它就该存在。我尊重,但我绝不理解。
我为什么要发声明?我下过一个死规定,只要是检察机关的法医,不能参与面向社会服务的鉴定活动。我参与了,就是违反了自己定的纪律。同时,作为法医学会副会长,如果我做鉴定,一定要向法医学会报告。但我王雪梅做事永远是这样,绝不给组织找麻烦,别看我这么狂妄,可我守规矩。
但我对自己内心有要求,祖国和人民花重金培养我是做什么的?是做法医的,当已经到了没有任何人能够站出来为他做的时候,那我这个职业法医是必须要做的。
我王雪梅拿着国家的津贴,享受着待遇,技术职务和行政职务都在那,一定会觉得这是责任。但你的高检院不让你工作,虽然无奈,但是你活着,活着你就必须要做事,既不能违反组织纪律,又要恪守天职,你们说我怎么做?你们说我怎么做!
真的要做事,就必须从这个圈子跳出去,不跳出去,你做不了。我干嘛要违反纪律啊,那我出来得了,我不要这些职务束缚了。可以吗?
所以我要发表一个声明,一个是退出法医学会,一个是退出中国法医队伍。我现在不是法医,是在用专业知识判断,没有违反在职法医纪律。
从一开始我就强烈要求以北京市民的身份,但孟朝红不同意,那我就能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我真的不愿意这个妹妹为难,我觉得她能够活着就很不容易。每次想到她的经历,我真受不了,所以我很让着她,但我有自己的方法,有我的原则。
凤凰网资讯:中国法医学会针对您的退会声明回应称,暂未收到王雪梅退会申请,对此您作何评价?
王雪梅:我才不会给他们退会申请呢,我退了,我不理你,不跟你玩了。
在声明没公开之前,法医学会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收到活动邮件,我说转告学会领导,我最近要发一个公开声明,我要宣布退出中国法医协会,所有协会的工作不再参加。我说如果法医协会觉得这个事很丢人,就赶快把我开除了,但这个声明我一定要发,那我还提交退会申请干什么啊?
说实在的,我这个人挺不好的,有很多流氓习气、痞性很强,我还跟你玩什么啊,不玩了,就这样。
凤凰网资讯:最高检检察技术信息研究中心对您声明作出回应称:王雪梅自今年6月起已不再担任该中心副主任职务;王雪梅已多年不从事法医鉴定的实际工作,您怎么看待这一回应?
王雪梅:这个事情我觉得特别高兴。最高人民检察院技术中心终于以官方身份,公开告诉大家其实王雪梅很早就不再从事法医的具体鉴定工作了。
实际上从2001年开始,我就不再做鉴定工作了,12年了,院里说我在技术局法医室主任的工作岗位上不安全,怕我死在工作岗位上,必须要调回到检察院来,我天天骂骂咧咧的,但领导对我特别好,都是很好的朋友,给我待遇其实很好,还给你带光环,媒体也不断宣传,就把你供着,我说不行。你们以为中国首席法医是一个美誉,我说那是一个历史罪名,知道吗?那是责任。
现在官方回应了,那97年以后全中国所有的冤假错案别再往我王雪梅头上扔。现在我没有行政职务了,还有3年我就退休了,但我现在还是一名检察官,一名法医。
法医的荣誉不要为司法腐败所玷污
凤凰网资讯:您怎么理解法医的责任?
王雪梅:法医是我的社会属性,我觉得社会属性是天赐的,是神授的。而法医的资质和身份是国家授权的。我14岁从军,有八年丰富的临床经验,接着接受了八年的医科大学教育,30年的法医从业经历,这个能改吗?改不了,不是说你高检说我是法医我就是法医了。
但我之所以声明不做法医,就是觉得法医这个天赋的、国家和人民给的荣誉,不要为司法腐败所玷污,我清清白白的。我跳出来,不受你这个束缚,做我该做的事情,30年职业生涯结束了,如果还能活30年的话,我以一个退役法医的身份,原原本本、真真实实的将我所有的职业经历曝光于天下,接受全体中国人民的检验和审查,接受全体中国共产党党员和全体法医的批判。
之前媒体总宣传我是中国首席法医,老百姓就永远觉得这个王雪梅还在工作,还解剖尸体,要花多少钱都愿意让她解剖尸体。通过媒体宣传,把一个历史罪名给我戴上,我也无所谓了,高检院这么多年,不让我工作我都不解释了,顺其自然,我这人也不要脸,反正我确实还在这个位置上。
我不是助人为乐的人,但我是有求必应的人。老百姓有要求,确确实实是法医专业方面的问题,没有一个我不给回的。因为我觉得,我是祖国和人民养着的法医专家,那就必须无条件地为老百姓服务。
这么多年确实挺辛苦的,每一个我回复的案子,都会补充一句,”我虽然确实还是在这个位置上,但我有职无权,我不可能帮你解决任何诉讼上的问题,我能做的是倾听。“这些老百姓很多都是等了多少年,找了多少人,写了无数封信,都没有人回应。
好多老百姓会说王主任你一定要有耐心,我说没事,你慢慢说。有些案子可以从白天一直说到晚上,最后老百姓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我放下电话后,就嚎啕大哭。他讲得太辛苦,本身就是自杀,他认为是他杀,你就一定要替他打开所有的心结。其实绝大多数找到我的,都不是冤假错案,不是我们的基层法医做错了,可老百姓没这个专业知识,也因为现在社会上有越来越多奇怪的死亡事件,我能做的就是从法医学的角度给他解释清楚。
实际上,我在最高检的位置,应该是对全国特大冤假错案的鉴定有监督权,对全国重特大监狱内非正常死亡、对国家公职人员刑讯逼供致死等案件有鉴定权,我应该到现场,亲自解剖尸体的。现在检察院、媒体给我扣了一个”首席法医“的帽子,可检察院又不让我去工作,还要我承担这个历史责任,老百姓他不知道这样一个内幕。
我是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技术信息研究中心副主任,这个行政职务对全国检察机关法医队伍有管理权,也就说只要在你在任期间,这支队伍有一个错案,我王雪梅就要承担责任,历史不管你,历史就说王雪梅从1997年就在这个位置上,所有的错案你给我承担。所以我今天要说,从1997年开始,你们给我戴上这个高高的光环,从2003年开始你们在中央电视台铺天盖地说我是中国首席法医,但是你们根本不让我履职。12年了,院里问雪梅有什么要求,我从来没提过任何要求,唯一的要求,你们要么把我免职,要么让我履职,让我履职我必须要纠正错案,不然就把我免了,我不愿意背负这个历史罪名。
所以从2007年开始,博客成了我唯一一个工作平台。当时我说开博客,我们检察长不让,我还是开了。我原来是按照程序做事,可是院里不理我,那我就发博客让全国人民知道,并监督最高检察院,必须要纠正错案。对我不满,你可以开除我。6年多了,我在博客上发的十几例案子,我都是以生命做赌注,以人格做抵押。
有人质疑我又没到现场,又没有看到尸体,为什么发言,你让我去现场吗?你让我看尸体吗?既然你让我在这个位置上,老百姓把这个事情告诉我了,而且属于我职责范围内的事情,而且是冤假错案,我应不应该有一个工作平台啊?
我现在被免职了,中国哪怕发生再大的法医错案,我都不说话了,我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我要把30年职业生涯中,我的领导和同行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接受冤假错案,用文字记载下来。马跃的案子,就是其中一个,也可以说这是我在任时的收山之作。
目的是什么?让冤魂早日昭雪,让错案早点纠正,我觉得这是我后30年的使命,用后30年的时间,解决前30年职业生涯中所有没有解决的问题。我希望所有人心要正,抛开你们的政治观点,抛开你们的宗教信仰,以最基本的人道主义精神要求自己,尊重事实,尊重生命,敬畏灵魂,我们大家一起在逝去的人身上吸取教训,在与亡灵的对话中感悟人生。在纠正错误案件中,拯救中国,也拯救自己的灵魂。
在巨大利益面前,个体生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凤凰网资讯:马跃案哪些地方引起您的关注?为何如此坚持?
王雪梅:当时马跃妈妈找我,我看了东西,可能就五分钟,所有的过程我就都知道了。但是孟朝红第一次找我,我建议她就用我挑起来的两张照片,一个是右下颌的出血,一个是腹股沟的电击出口,让所有人去看。但我没有再说话。
那天等她走了大概半小时左右,我就号啕大哭。我只能说到这里,把最重要的证据告诉你,以后我就再也不敢见她。因为什么?因为我认识孟朝红和李庄有关系。
李庄在重庆被抓,我不关心政治,但我很愤怒。一个刑事律师随随便便给抓起来,因为什么伪证罪,太可怕了。李庄出来后,他第一个给我打电话,要见我,说委屈、冤枉。我之前不见律师,但接到李庄电话时,我见了。先是北海案(编者注:2011年,受广西北海”杀人抛尸“案影响,杨在新、杨忠汉、罗思方、梁武成等4名该案首批辩护律师也因伪证罪名被抓捕,随后全国各地律师组成20人律师团,接替被抓的4位律师,前往北海办案。),之后才是马跃案。但是当我接触到北海案,发现那些律师并不关心死人的问题,也不关心被冤枉的几个孩子,就是在抨击公安和检察系统,我能感觉出他们的政治倾向。作为职业法医,我一定让尸体证据来说话。我已经看来状况了,他们利用的不是王雪梅的专业知识,想利用的是王雪梅在高检的这样一个位置。
拖了一年多以后,李庄带着马跃的妈妈又来找我,说完全没有任何突破。这个过程中,我特别痛苦,有北海案在先,我不敢探讨,后来实在没办法了,我就在博客上发了。
但我发表的每篇文章,都留着一步,这个地方是怎么回事,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我依然自律,就是告诉你,所有的证据我都知道,我不说,希望你们来跟我沟通。
但没有人主动纠正错误,那我再给法医学会几天时间,过几天我就拿出三个证据了,还是没人理我。我一直给中国法医学会留个面子,一直在给我最热爱的司法留面子。我当时就是怕,别让我最后来揭这个案底,企盼着有人能把这个事情揭出来。
实在没有人出来,那我就责无旁贷了,没有第二个人站出来,我很悲哀,也很绝望,我一直希望大家自律,希望自己纠正自己的错误。
凤凰网资讯:马跃死后7个月,刑警学院对尸体进行解剖显示,马跃所有脏器都超重,这一细节,说明了什么?
王雪梅:刑警学院的尸体解剖,我一直不愿意对马跃的妈妈说,最后和她说的时候,我哭的一塌糊涂,三十年职业法医生涯,看过那么多尸体检测报告,从来没看到过一个人两侧肺超重那么多,一侧1200多克,一侧1300多克。这是他的生活反应,心脏停跳以后,呼吸停止了,他的身体一直挣扎着要活,血液里的液体都渗入肺。就是说这个孩子遭电击以后,他还没有死。因为高压电流打到心脏,心脏因为自我保护会停跳,做心肺复苏,还可能活了,有时因为电流通过的时候神经麻痹了,心脏要八个小时才能恢复跳动,那就要送医院抢救。
马跃10点47分掉下去的,地铁2分钟以后打第一个电话给领导,17分钟以后才给120,120在5分钟以后来了,急救医生他们下去后说马跃不能抢救。马跃的生命是太旺盛了,一个急救医生只要有最基本的常识,有一丁点医德,应该什么都不要说,判断是电击后,马上心肺复苏,争分夺秒,还不行,开着车到医院去。但他们没有做抢救,而是一直给马跃测心电图。
当时如果把他抢救上来,他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但可能同时所有的事情都暴露了,暴露有什么不好?让我们大家知道有什么不好?我特别想说的就是,任何社会、任何国家可能都是这样,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任何个体的生命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为了个人的利益可以漠视他人的生命,为了集团的利益可以漠视个体的生命。
知道这一切,我实在觉得可怕,但我当时没有说,因为那天李庄也在。
我爱北京,我不希望中国有这样的事情。你们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的,马跃的妈妈再去看我,我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面对无助民众就是真正考验你公仆意识的时候
凤凰网资讯:怎么这么自信自己做出的判断就是正确的?有没有想过,可能是自己判断错了?
王雪梅:我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错,人不可能100%对,但是在人命关天的事上绝对不能错,决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错误。拿不到100%的证据,我不说话。
马跃这个案子,我开始不说话,不是因为拿不到证据,是因为害怕,确实害怕被一些人利用,我不知道什么右派、左派,他们是不是右派我搞不清楚,我知道他们要利用这件事情炒作,他们关心的不是死因。
凤凰网资讯:有没有觉得自己特立独行?有没有想过因为帮助别人,连累自己?
王雪梅:其实每一个人,都应该很独特,但我们现在这个社会把人训练得完全没有个性。我觉得,人是大自然的产物,大自然该给你什么你就是什么,要倾听内心的呼唤。
所以我觉得自己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人都要一样,为什么人要被一个人的思想统一。我从来不被任何一个人左右,我就是我,我有缺点,我缺点多极了,这个缺点就是大自然给我的,那就相当于我的优点,这才符合自然规律,我凭什么老要好啊?
我们检察长说,雪梅可以再更完美一下?我他妈凭什么要完美啊,我就想骂人了。我痞气、我霸气,我流氓气,动不动就骂人,但老百姓可以骂我,我经常接电话,老百姓骂你们当官的怎么怎么,我可以让她骂半天,骂着骂着她哭了,她说自己写了这么多年信,没有一个人给我打电话。
老百姓可以骂我的,我非常能理解。他们出了事,没有人站出来,现在我就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出了事报我的名字,我怎么办?我必须面对,这时候就真正考验你的公仆意识,你是公仆,位置比较高,老百姓供着你,你过得很好,作为公仆要替老百姓服务好啊。
对领导我这个人很怪,动不动就急,我骂就骂领导,我这人脾气很坏,坏极了,但是我不掩盖。
我的学生不理解,我说其实你帮助任何一个人的时候,他可能要把你逼到风口浪尖上,因为没有办法,你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你在这个位置,寻求帮助的人一定会利用,这是必然规律,你躲不掉,所以你在帮人那一刻起就要想到相应的后果。
凤凰网资讯:您的头发是怎么白的?
王雪梅:这个也是因为案件,因为他们删了我的博客文章,当时是08年,我因此还给最高检察院党组写了一封公开信。当时我很生气,早上一看傻了,头发白了。
第二天我缠着一条红围巾上班去了。我们政治部主任,就给我打电话,因为平时都是哥们,他很客气地说雪梅你中午吃完饭到我办公室来,咱们俩聊一聊。我说没问题,我就知道是博客的事,反正哥们嘛,聊就聊。
我刚坐下来,机关党委书记就来了,我当时就说你来干什么呀?朋友聊聊,可以,你机关党委书记来的意思就好像是说我有错误了,我说你知道吗,我见了你就烦。机关党委书记就说,王雪梅你口口声声说要遵守纪律,居然说这种话,你就是对党不满。我一下就急了,我说你以为你是谁,难道你就能代表党?你给我出去,让高检院全体干部听一听这个机关党委书记说的什么话。
那老哥们一下就傻了,他不知道他其实说得也不错,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马上就说雪梅咱们都是哥们,都是朋友。我说如果是朋友的话,那你坐下,咱么聊,如果你要以机关党委书记的身份来跟我谈,那你走人。刚坐下来,他说雪梅你今天真好看,真漂亮!然后我一下把围巾拿开了,我说你觉得还漂亮吗?满头白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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