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人清晰的记得,在2000年左右,那时候“股权激励”这个概念还刚刚从欧美进口到中国。很多民营企业家根本不知道“股权激励”的内核与法律特点是什么?如何科学建立企业的股权激励制度?股权激励制度如何落实?他们就纷纷打出“股权激励”这个概念与旗号去诱惑他们的员工。
那时候,我的一个哥们在一个广告公司一个比较重要的岗位担任经理,算得上是这个广告公司的高管层了。一天,我去拜访这个哥们,他跟我说,他们的老板准备在公司实行“股权激励",老板承诺只要他们好好干,年终实现多少多少营收与利润,公司就会赠送给他们的股份。我说,这是好事呀。
也许是出于一种职业的习惯思维,于是我便问这个哥们“你们老板制定了详细的方案没?”“有没有确保方案落实的配套考核制度?”“如果出现即使考核指标已经完成,但是你们老板有两套账本,结果他拿出来给你们看的是那套假帐本(应付税务部门的),告诉你们去年的指标没有实现,因此给你们奖励股权的条件没有满足,所以不能给你们赠送股权,你们怎么办?”。我那位哥们显然无法回答这些问题。我也就笑着对他说:对你们老板的承诺姑且听之,但不要寄予什么厚望。
当然,我的这些问题只能算最简单的了,如果更深一步的话,还可以提出诸如“考核指标与制度设计是否科学合理?”“激励对象对公司财务及利润是否享有知情权?”“激励对象是否有权参与考核制度的设计?”“激励对象是否享有准股东身份参加公司股东会,参与公司的重大决策?”。如果这些问题不解决的话,所谓的“股权激励”也就是一个“坑爹”的把戏罢了。
后来,那个哥们在那个广告公司呆了不到两年就走人了,至于股权,不用说大家都知道了,如果我那个哥们成了公司的股东,他还会走吗?
再后来,我在N家公司听到过老板谈起“股权激励”的宏图大志,结果是从来就没看到过哪家公司真正的奖励过员工的股权。最后,“股权激励”往往象赶马人采用的“马儿头前吊颗草,马儿不断往前跑”。
山人为什么讲这么一个故事呢?因为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一个非常深刻的道理:当一种制度设计出来之后不能始终如一的坚持下去的时候,那么这种制度是最具欺骗性与剥削性的,这种制度所发挥出的——榨取所有被这种制度迷惑(或诱惑)的人的最大剩余价值的——功能与效用也是最大的。事实上,在设计这种制度时,由于权利与信息的极不对称,从制度设计之初,那些被忽悠的人群就处于“任人宰割”的地位,最后的结果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剩余价值被最大限度地榨取,但你不能成为公司的“主人”。
讲到这里,相信绝大多数读者已经知道了“最无耻的掠夺与剥削是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到目前为止,史上最厚颜无耻的掠夺与剥削非苏联莫属了——因为根据有关说法,西方从苏联解体过程中掠夺了将近4万亿美元的财富,还有部分留在俄罗斯的财富被七个寡头(典型的就是霍多尔科夫斯基)进行了瓜分,至于今后会不会出现被掠夺、被剥削的财富总规模远远超过前苏联的4万亿美元的案例?现在很难说,仍然有待于进一步观察。不过山人认为出现的概率是极大的。
苏联在成立之初及其存续期间,实行的是公有制(国家所有与集体所有)经济制度,所有劳动者劳动过程中产生的剩余价值都归国家与集体所有,从而形成了规模庞大、数目可观的国有财产与集体财产。但是,在盖达尔政府实行“休克疗法”的100天计划时,规模庞大的苏联公有资产被仓促草率作价,然后以有价证券的方式分给了全体国民。在手握几万卢布“有价证券”的俄罗斯公民们正在做着“终于可以象美国人一样拥有几万美元的财产而即将过上美国人的日子”的美梦时,卢布开始大幅贬值,俄罗斯公民手中的有价证券从发放时的1(美元):1(卢布)一路狂跌到1(美元):4000(卢布)的时候,俄罗斯公民手中以卢布计价的“有价证券”也就只能用做“点烟纸”与“卫生纸”了。而那些手中囤积了大量美元的西方资本及俄罗斯国内寡头资本此时却大肆廉价收购俄罗斯公民手中那些放在手里每天都在快速贬值的“有价证券”,然后用这些收购过来的“有价证券”去收购对应的“实物资产”(比如各种工矿企业、集体农场)。这一轮掠夺下来,俄罗斯的“国有财产”就被国外与国内有备而来的资本家联手“瓜分殆尽”,俄罗斯的政治与经济进入了“寡头时代”。虽然普京执政以后,由于七大寡头企图通过“资本”控制俄罗斯的政治而遭受普京的沉重打击,俄罗斯首富也因此“锒铛入狱”,但是七大寡头中被逮捕、被驱赶出俄罗斯的也只是五大与普京作对的寡头而已。事实上,现在留存于俄罗斯境内的两大寡头才是普京政权的最大金主。
由此可见,当公有制这种制度不能“敬终如始”、一以贯之,中途发生颠覆性的演变时,那么在公有制演变为私有制的这个过程,就会成为极少数“寡头”(包括政治寡头与经济寡头)对全体国民“最厚颜无耻的掠夺与剥削”,这种掠夺与剥削比西方那些资本家的剥削更加“隐蔽”、也更加“厚颜无耻”。
比较一下“休克式”与“渐进式”这两种方式的私有化运动,就会发现它们的终极目标是一致的,只不过路径与方法上存在些许差异而已。
形象地比喻,“休克式”私有化改革采取的办法就是将一群青蛙瞬间扔进一锅滚烫的开水里,而“渐进式”私有化改革采取的办法就是“温水煮青蛙”。前者当然显得更加“残忍”与“血腥”,而后者却显得“温情脉脉”,多少带有些许人情味。
“开水煮青蛙”用了三步棋:资产有价证券化——大幅通货膨胀导致有价证券价值缩水——收购有价证券并控制实物资产。
“温水煮青蛙”的方式采取的是曲径通幽的办法,过程要漫长复杂,手段也更加隐蔽。一般来说,如果不同时具备政治学、经济学、金融学、历史学、社会学、法学等跨学科知识且同时具备敏锐的洞察与分析能力的人是难以在实施过程中觉察到的,等到过程彻底结束之后才会恍然大悟,但为之已晚。大致说来包括这样一些步骤:首先引入私有概念,小范围内实行私有化,但不动摇公有制的根本;实行物价改革,放开市场竞争;对在市场竞争中败落的国有企业进行改制,交由少数精英控制,但仍保留规模较大国企的垄断经营地位;经济进入高速发展期培育出一定数量资本规模客观的私有资本为收购垄断性国有资本创造条件;采取混合所有制模式逐渐置换处垄断地位的国有资本;私有资本逐渐取得垄断经营权过度到“寡头资本”;由“寡头资本”向“寡头政治”过度,完成政治制度的转型。所谓的改革“顶层设计”方案也大抵如此。
不管是“开水煮青蛙”还是“温水煮青蛙”,青蛙的命运都一样——任人宰割!
从资本主义的发展阶段来看,从自由资本主义(小规模分散经营)发展到“垄断资本主义”的“寡头资本”阶段,经过了将近三百年的演进,但是俄罗斯的“寡头垄断资本”却在短短的几年就完成了,可见,这种因制度性安排的资本跃进式发展是人类社会亘古未有的。
综上所述,山人认为,世上最厚颜无耻的掠夺与剥削莫过于:通过一种制度设计,将全体国民劳动的剩余价值以共同积累的方式形成“全民共有财产”,然后到了某个阶段,以制度变革(包括突变与渐变)的名义将这些“全民共有财富”变成极少数人的“私有财产”。这种剥削方式比早期资本主义的资本家各自分散地通过延长工人的劳动时间、增加工人的劳动强度来完成原始积累要更加厚颜无耻——因为早期资本家的剥削对象不是全民,仅仅只是在其工厂从事劳动的那一部分人,而通过制度演变方式的剥削对象却是这个国家的全体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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