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让我们重温一下当年的中学语文课本中的一篇《一次大型的泥石流》
《一次大型的泥石流》
在一些山区的沟谷中,由于地表径流对山坡和沟床不断地冲蚀掏挖,山体常常崩塌滑坡,塌滑下来的大量的泥沙石块等固体物质被水流挟带搅拌,变成粘稠的浆体,在重力的作用下急速奔泻。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泥石流。
大型泥石流常常淤埋农田,冲毁桥梁、涵洞、渠道,阻隔交通,甚至堵塞河道,使河水泛滥成灾,破坏力极大。云南省的蒋家沟就多次爆发过这种大型的泥石流。
云南省东北部的乌蒙山区中,有一条南北走向注入金沙江的河流,名叫小江。小江下游有一条跟小江近乎成直角相交的沟,就是蒋家沟。这条沟长12公里,流域面积47.1平方公里。这样的一条支沟,平时山泉汇成的沟水流量不过1立方米每秒,却年年爆发泥石流,少的年头十多次,多的达三十次。爆发规模大的时候,泥石流总量可达37万立方米;延续的时间可达12小时;最大瞬时“龙头”流量高大2400多立方米每秒;在坡度6.5%的谷地中,最大流速竟达15米每秒。这样爆发频繁、规模巨大的泥石流,在我国其他地方是罕见的,在世界上也是少有的。
1977年7月27日,蒋家沟就爆发过一次大型的泥石流。
26日夜间,蒋家沟一带乌云密布。次日凌晨3时,狂风呼啸,大雨倾盆。到天亮,大雨逐渐转为细雨。6时25分的时候,雨还在下,从山沟里传出火车轰鸣似的巨响,震撼着山谷。这种怪声就是泥石流爆发的响声。在巨响传出之前,往常流水不大的沟槽中,流量很快增大到3—4立方米每秒。稍过片刻,突然出现断流状态。又过了几分钟,随着响声增大,泥石流就滚滚而出。
起先出现的泥石流是阵性流,一阵接一阵地往前涌。初发的龙头翻卷滚动,在凹凸不平的沟床上缓慢前进。粘稠的泥浆把沟床铺成了比较平滑的淤积面。后一阵涌来,阻力减小了,速度加快了。但越过初发的龙头,又在下一段粗糙的沟床上缓慢下来,渐渐停止。龙头前进和停留都呈现出明显的舌形。第三阵过去以后,沟床中淤积的泥浆厚达1米左右。6时40分,第四阵涌来,流速大大加快,浪头滚滚,泥沫四溅。这道巨流,中间流速大,两侧流速小;表层流速大,底层流速小。在沟道较直的地方,好像火车奔驰;在沟道弯曲的地方,又宛如巨龙游动。向泥石流涌来的方向望去,龙身逐渐变窄,龙尾匍匐而行,尾梢几乎只剩一条线。而眼前,泥石上下翻滚,泥浪不断拍激两岸。前进的龙头,到沟槽转弯的地方直扑沟岸,可窜起一二十米高。遇到低矮的沟岸,就洗掠而过;遇到高耸的沟岸,就在扑撞以后又跌进沟槽。泥浪的拍激,龙头的扑撞,使两岸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在阵流接连涌来的时候,有一块直径3米多、体积近20立方米的巨石,随巨浪一阵阵滚动。这种阵性流,阵与阵之间相隔几秒钟、几分钟不等。间隔短的,后阵赶前阵,阵阵相催,往往合成一股,奔流而下;间隔长的,往往是龙头过去,响声顿消,暂时泥平浪净。不过间隔长的阵流,流速快,流量大,龙头也比较高。有一次,龙头高达5米,几乎充满了沟道,最大流速达10.9米每秒,流量达500立方米每秒。人站在离岸边三四米的地方,竟溅得满身泥浆,并且感到地面在颤抖。
上午8时20分,突然又大雨滂沱。不久泥石流变成了另一种形态——连续流。这种连续流仍然十分粘稠,但呼啸吼震,来势更加迅猛,流速高达12到15米每秒,流量增至500到800立方米每秒。它不断掏挖冲蚀,使沟壁不断坍塌,沟床迅速下切。时间不长,两壁斜坡变得陡直,泥浪起伏的地方形成了七八处徒坎。又过一分多钟,徒坎变成了一个长30米、宽20米、深3米多的大坑。坑里的大石块在滚滚倾泻的急流中互相撞击,发出砰啪的声响,冒出丝丝的白汽。眼前的景象犹如一大锅粘粥翻腾。巨大的连续流历时40分钟,以后又转成了起初那样的阵性流。
巨大的猛烈多变的泥石流,一直持续了5个多小时,然后才减缓了势头,从粘稠的阵性流逐渐转为稀性的阵性流,又从稀性的阵性流转为稀性的连续流。中午12时30分,稀性的连续流变成了水流,泥石流才完全结束。
初步估算,这场泥石流阵性流共发生了168次,总量为18万多立方米;连续流虽然持续时间不长,总量也达7万多立方米。测定的容重为2.2吨每立方米,冲击力达60余吨每平方米。
时隔不到一昼夜,这里又发生一次泥石流。不过这次规模不大,只淤平了前一次形成的大坑和徒坎。
蒋家沟频繁地爆发大规模的泥石流,长期遭受泥石流的灾害,是和这一带的地质构造、水文、气候、植被等自然条件分不开的。这一带岩石较为破碎,地震较多,致使河(沟)床坡降加大,山坡陡削,而且夏季暴雨很多,这就为泥石流的形成提供了条件。但是,反动统治阶级破坏这一带的自然环境也是泥石流频繁爆发成灾的一个重要原因。他们长期在这里掠夺矿产资源,伐木毁林,使山岭变成穷山秃岭,岩石大量裸露风化,山体到处崩塌滑坡,泥土石块不断随水流往沟床聚集,造成极其严重的恶果。据可查考的资料记载,解放前蒋家沟的泥石流曾经十多次隔断小江,堵塞河道,以致洪水四处泛滥,淹没许多农田、房屋。
新中国成立后,党和人民政府非常重视泥石流灾害的防治工作,国家设立了专门研究结构,采取了许多防治措施。蒋家沟泥石流的研究、治理工作就已经进行了十多年。这一带不仅大量植树造林,而且修建了导流堤、拦挡坝和停淤场。这些防治措施已使蒋家沟泥石流灾害明显减弱,十多年来没有发生过堵江的灾害。
——这就是我们小时候学过的课文,当今的官员恐怕都念过吧?!
在来看最近的一篇文章:
人大教授著名学者郑凤田最近就指出舟曲泥石流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
当地从80年代开始,过度的森林砍伐与开发、非科学的规划,以及对已出现的灾害信号反应迟钝,是造成这次大灾难的真正原因,专家呼吁当局尽快将不宜居住地区的民众安全转移出去,并真正把对自然环境和生态的重视放在重建规划的第一位。
他指出,从1980年代到2010年代,当地累计采伐森林189.75 万亩,贡献了上百亿立方的木材,全县森林面积每年以10万立方米的速度减少,植物遭破坏相当严重,由此导致生态环境渐趋恶化,水源涵养能力下降,水土难固,失去植被的山体逐渐风化流失,自然灾害频发,地质灾害加剧。
森林砍完了,当地在2000年后大开发搞水电工程,仅舟曲县白龙江就规划了七个,支流也是遍地开花。各种各样的工地施工作对环境又造成了第二次破坏。过度的水电站开发之后,当地在沿江城镇又开始火红的房地产开发,由于缺乏科学规划与论证,大量的房子和公道修建在不适合建筑的地方,由此加剧了对地形、地貌、植被的更大破坏,增多了地质灾害发生的频率和规模,使地表环境更加不稳定。
其实早在这次灾难之前,当地近年来已多次发生泥石流灾害,据最新一期《南方周末》报道,三眼峪在1992年再次发生泥石流时,当局请来专家调研兴建防护工程,在1996年开始修建拦渣坝13道,整个工程超过9009万元人民币,计划3年内完成。不过,由于缺钱,拦渣坝工程烂尾。
报道说,1999年,第一期工程只建了10道拦渣坝,排导工程一直未能实施。建成后,确是拦截过一些泥石流,但至2004年,泥石流已经填满了3道拦渣坝,急需再建新坝。村长虽向上级反映,但并未引起足够重视。
2009年,三眼峪的“烂渣坝”终于靠地震重建的资金得以复建,原本预计今年内建成,不过,就在8月7日,最外边那条50米长的拦渣坝还未建成,就被山上汹涌而下的泥石流撕裂。
郑凤田在评论中指出,在2005年媒体的报道已发出警告,当地的人大代表也多次建议要重视灾害预防与生态环境的建设,但侥幸心理代替了科学论证,有关的建言都未能引起当地政府的警醒和重视。
他呼吁必需要痛定思痛,马上采取行动,将不宜居住地区的民众安全转移出去,并真正把对自然环境和生态的重视放在重建规划的第一位。
人作孽,不可活 宁可不要多难兴邦!
大开发变成大掠夺
多难兴邦,这句古语频繁出现在各大媒体和政府官员的口中。国难当前固然使人们更加团结,但灾难也会使人麻木,使人频生挫折感,使人对未来失去信心,使人丧失追求幸福的能力。人们在悲愤之余,甚至还会追问:究竟是甚么导致这些灾难?天灾之外是否还有人祸?如何才能将天灾人祸减至最小?
以今次发生特大泥石流的舟曲为例,素有「陇上小江南」之称,以山清水秀闻名,但近年来滥采滥伐,使当地的森林草地资源受到严重破坏,地质灾害频生,泥石流灾害隐患点分布广泛,全县共有八十六处之多。如果地方政府不是急功近利,如果监管部门不是失职卸责,泥石流怎么会如此严重,造成如此多的伤亡呢?
西部大开发变成西部大掠夺,地方政府无视生态环境,无视人民生活,也无视地方的长远发展,竭泽而渔,将锦绣江山变成千疮百孔,惨不忍睹。一小部分人的暴富建基于亿万人的不幸和后代的福祉之上,透支中华民族的未来,实在是中华民族的耻辱。
遗憾的是,一些人却以多难兴邦来掩饰灾难背后的人祸,粉饰灾难过后的反思与教训。这样的多难兴邦,实际上是对灾难受害者的无情蔑视,是对生者的无耻欺骗。如果多难真能兴邦,为何灾难还是接二连三地降临?为何老百姓生命仍然贱如蝼蚁?
多难未必兴邦,无灾更能强国。多难兴邦,指的是能够吸取灾难后的教训,在苦难中吸取营养而走向幸福,关键在于「兴」而不是「难」,更绝不是用重复式的苦难层层迭迭如淤泥般埋没人心,不是某些人拿来掩盖人为错误的遮羞布。如果将强国兴邦的梦想建立在多灾多难的基础上,建基于老百姓的尸体与眼泪之上,这样的强国梦是否太残忍了?
灾难固然能砥砺一个民族,幸福更能滋润一个民族,但对绝大多数中国人来说,幸福在哪里呢?他们每天要吃地沟油、喝问题奶、住豆腐渣楼、呼吸污染空气,在医疗、住房、教育这新三座大山重压之下根本喘不过气来。难怪有人说,如果有来生,再也不做中国人。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苦难深重的中国人,为各种各样的人祸,流的眼泪已太多太多,但大国崛起仍是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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