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诱人的陷阱：普世价值公式

一个诱人的陷阱：普世价值公式

最近20余年，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积极向中国推销所谓“普世价值”。其主要内容可以概括为一个公式，即：“私有产权+竞选民主+自由贸易+多元文化+开放社会＝国强民富”。

借助境内外媒体的传播，并以境内某些专家学者作为中介和内应，这套公式几乎已普及中国的大学，也成为不少实际工、特别是传播从业人员主导的思维框架。依据这一公式，似乎通过实践私有产权、竞选民主、自由贸易、多元文化、开放社会之类政策，一个国家就将自然进入国强民富的新状态。倘若中国拒绝这一“普世价值”，似乎势必陷入四面楚歌之中。

但是，认真分析上述“普世价值公式”，就可以发现其中遍布陷阱——今天的发达国家在其由弱变强的历史上，没有哪个国家曾实践过上述公式（张维为，《“普世价值”的来龙去脉》，《学习时报》2008年9月16日）；而第三世界中照搬这一公式的国家，则至今没有一个国家获得了成功（张维为，《中国震撼》，上海人民出版社）。

以美国为例，自殖民时期到19世纪末，种族主义是美国坚持100多年不动摇的基本国策。严酷的种族主义拒绝印第安人、黑人等有色人种的财产权，美国的私有产权根本无所谓“普世性”。到二次大战之前，华人在美国同样饱受歧视。其次，美国宪法曾尽可能排斥没有财产的公民的选举权，美国普及选举权在1960年代之后。即使到今天，诸如竞选资金、选区划分、当选条件、政党制度等美式竞选制度，仍存在很不合理的因素，很难说是真正有利于大众的民主制度（王绍光，《民主四讲》第三讲，北京三联书店）。第三，美国自建国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在对外贸易中主要奉行保护主义政策（自由贸易只是例外），即使在今天，美国虽然经常强迫其他国家实施自由贸易，但自己却依然通过反倾销、“特殊301”、“超级301”、反汇率操纵、农产品补贴等手段，不断实施贸易保护主义（保罗·贝罗奇，《经济学与世界史——迷思和悖论》，见《反市场的资本主义》第101－147页，中央编译出版社；梅俊杰，《自由贸易的神话》第五章，上海三联书店）。第四，美国历史上不少案例表明，宣传共产主义要受到刑事指控和处罚；左翼作家和记者的作品长期受到主流文化界的排斥、处于被强迫边缘化的境地。所谓多元文化，其实也很有限。最后，承担对外宣传和颠覆职能的“美国之音”、“自由亚洲”、“自由欧洲”等广播机构，长期以来因从事虚假宣传被禁止向美国本土播音（据说因缺乏商业价值，美国销售的收音机没有短波收音功能），开放社会的虚伪可见一斑。

美国如此，英国、法国、德国和日本等其他西方国家也不比它实践得更好。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所谓“普世价值”并非历史经验的真实总结，而是为“援助”第三世界面“建构”（更确切地说是“虚构”）的意识形态。各个已完成现代化的发达国家，强国富民之路各有千秋，其共同点大概只能概括为，从本国国情出发，学习借鉴他国的成功经验，探索并走出一条符合国情的道路。那些曾经或正在按“普世价值公式”行事的国家，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和国防发展的结果，与国强民富的最初愿望相差甚远。

历史和现实既然如此，为何还有人连篇累牍地向中国推销“普世价值公式”？真实完整的答案，也许永远不会有人提供。不过值得指出的是，现行世界秩序的既得利益集团，无疑希望现行秩序成为“历史的终结”。因此，如果经济高速发展的中国因轻信“普世价值公式”而误入歧途，对希望稳定现行不公平的世界秩序的人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

“普世价值公式”漏洞很多，但还有人中计，原因同样值得反思。一是少数学者、官员和传播工等，对“普世价值”之类观念及其背后的真实历史一知半解，不懂得从实际出发研究并解决中国的现实问题，而是热衷于玩弄教条主义者习以为常的把戏——把照搬书本当成了救世良方。二是现实生活的困难和问题，造成了部分群众对现实的不满。类似“普世价值公式”一类漂亮说辞，容易引起一部分人的共鸣。三是对缺乏历史证据支持的理论，人们需要保持强有力的质疑，在实践中检验其正当性、合理性。但是，一旦忽视了实践对真理的检验作用，人们就不容易看清“普世价值公式”的谬误。四是一段时间以来，中国有的媒介机构和专家学者自甘成为“普世价值公式”之类的吹鼓手，信息传播很不平衡，使人们对真实世界的现实和历史仅止于一知半解。五是不能排除确有极少数阴谋家，企图与外部势力遥相呼应，以“普世价值”为诱饵诱骗广大群众，使中国重蹈前苏联的覆辙。

中国落实科学发展观、建设和谐社会，将以摆脱“普世价值公式”之类的迷思为前提；而发展的成效如何，将以破解“普世价值公式”之类连环计、实现强国富民、创建和谐社会为尺度。因此，虽然民主、人权、自由等确实是应当严肃对待和倍加珍惜的文明成果（在此难以展开深论），中国人也需要不断从中寻求强国富民的思想资源，但要警惕的，是对民主、产权、贸易、文化和社会所作的一系列修饰，因为这些修饰既是对人类文明成果的一种阉割，也往往暗藏了“请君入瓮”的花招。“巧言令色，鲜矣仁。”说的不正是这种现象吗？

顺便说一句，饮食男女够普世的吧？但这个世界上，穆斯林不吃猪肉，印度教徒不吃牛肉，西方有人不吃狗肉。自己不吃也就罢了，却还有人强迫别人也得跟他一样——西方的某些人不吃狗肉，于是吵着叫着全世界人民也不许吃狗肉；倘若印度教徒也学他们的做派，不许西方人吃牛肉，这可教人如何是好（好在这只是个假设）？可见，哪一种“价值”要普世起来都难。

一切从实际出发，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对症下药、兴利除害，才是强国富民的正道。按照“普世价值公式”求发展，注定是缘木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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