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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诗话--99个毛主席的诗话故事

张承永 · 2010-12-12 ·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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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诗话

99个毛主席的诗话故事

(打印稿)

张承永编著

2010年12月9日

前言

乾者为天,刚健有为、自强不息,坤者为地,柔顺宽厚、博大载物,两者精神相互补充、相辅相成,形成毛泽东特有的刚柔并济、进退有度、顶天立地的精神——道法自然,这是毛泽东师法天地之道的必然结果。

毛泽东是位伟大的政治家、军事家、书法家、诗人,同时也是一位杰出的诗论家。他研读古代诗话词话,与同时代学者、诗人研讨总结诗词创作经验,他在诗学理论的研究、探索上,取得了巨大的进展,创建了一套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又有着鲜明的毛泽东的诗学个性色彩,以马克思主义哲学和毛泽东文艺思想为理论基础,完备的马克思主义诗学理论。他在北京或在外地,常约见或邀请学者、诗人到他自已的住处与他们谈诗论词,与他交往的人中,有党和国家领导人刘少奇、周恩来、朱德、董必武、陈毅、叶剑英等,有学者名流柳亚子、郭沫若、臧克家、周谷成、刘大杰、冒广生、杨振宁、周世钊,还有他身边的卫士、工作人员等研讨诗学理论。如与文学史家刘大杰谈李白、杜甫,谈李商隐,研究他的无题诗;与词学家冒广生谈词的写作,谈词的声韵格律;与诗人郭沫若、臧克家多次论诗谈词,征求他们对自已诗词的修改意见,等等.

《乾坤诗话》是从毛泽东两百多个诗话故事中选编的九十九个诗话故事,内容丰富多彩,故事引人入胜,格调健康高尚,语言风趣诙谐,选编时因有的故事文字太长,或因内容欠紧凑,故在收入时进行适当的删节、改写或缩编,并于每章篇首配以诗作,以增加传统文化的品位和诗韵色采。

目录

(一)毛泽东最早的诗作

(二)毛泽东少年被罚作诗

(三)毛泽东《咏指甲花》

(四)毛泽东仿诗明志

(五)毛泽东改诗抒怀

(六)戴麓钟指点毛泽东学诗词

(七)毛泽东最早的咏月诗

(八)毛泽东爱写打油诗

(九)毛泽东与萧三对对联

(十)毛泽东诗词的背后 被捕脱险后写诗

(十一)毛泽东与陈毅诗交

(十二)毛泽东的“白云黄鹤” 之诗缘

(十三)毛泽东逆境填词

(十四)毛泽东的“战地黄花”

(十五)毛泽东为彭德怀赋诗

(十六)毛泽东为丁玲题词

(十七)毛泽东吟诗送朱德上前线

(十八)毛泽东论给徐特立老祝寿诗

(十九)毛泽东书信寄诗情

(二0)毛泽东教会女儿李讷的第一首诗和给李敏讲民歌

(二一)毛泽东智慧幽默说名道姓由名吟诗

(二二)毛泽东誉为“洛阳才子”的雷英夫

(二三)毛泽东与周恩来诗情

(二四)毛泽东与周恩来陈毅黄炎培联句

(二五)毛泽东为诗人徐迟题写“诗言志”

(二六)毛泽东与柳亚子诗交

(二七)毛泽东与柳亚子论“诗格”

(二八)毛泽东诗词见胸襟

(二九)尹瘦石柳亚子为毛泽东画像题诗

(三0)毛泽东与于右任诗交

(三一)毛泽东与张恨水的“婉约诗交”

(三二)毛泽东题诗赞功臣

(三三)毛泽东与齐白石诗画往来

(三四)毛泽东妙笔生花 齐白石“废画”成宝

(三五)毛泽东生日程潜赠诗册

(三六)毛泽东在惊世决策时刻的浪漫诗情

(三七)毛泽东的“少两点”

(三八)毛泽东的“一字师”

(三九)毛泽东为何为曹操翻案

(四0)毛泽东吟诗送尼赫鲁

(四一)毛泽东的游历诗

(四二)毛泽东故园寄思

(四三)毛泽东题诗赠厨师

(四四)毛泽东吟咏杜甫诗

(四五)毛泽东赠周世钊游泳词

(四六)毛泽东与藏克家论新诗

(四七)毛泽东应《诗刊》约投稿

(四八)毛泽东填词慰忠魂

(四九)毛泽东为红线女书写鲁迅诗

(五0)毛泽东论《回乡偶书》

(五一)毛泽东南宁灯下看楚辞

(五二)毛泽东杜甫草堂前谈诗

(五三)毛泽东“江峡”轮上吟仿诗

(五四)毛泽东题诗赠蒋介石

(五五)毛泽东转交李白手迹诗墨宝

(五六)毛泽东广州写仿诗

(五七)毛泽东故乡诗情

(五八)毛泽东为贺子珍吟诗

(五九)毛泽东的“半字师”

(六0)毛泽东手书《清平乐·六盘山》石屏

(六一)毛泽东和邵华谈诗论文

(六二)毛泽东为女民兵题照

(六三)毛泽东与胡乔木“不拘形迹”的诗交

(六四)毛泽东词赠蒙哥马利元帅

(六五)毛泽东书诗赠日本友人

(六六)毛泽东为何推崇屈原

(六七)毛泽东与藏克家冒广生论格律诗

(六八)毛泽东香山吟诗

(六九)毛泽东为陈毅改诗

(七0)毛泽东与周谷城论诗并为其续吟诗

(七一)毛泽东为刘大杰吟诗

(七二)毛泽东为女演员改名解诗

(七三)毛泽东教卫士学诗

(七四)郭沫若题扇毛泽东《沁园春·雪》赠胡志明

(七五)毛泽东开出名单情他们修改诗词

(七六)毛泽东书写叶剑英诗并改诗名

(七七)毛泽东默写《三垂冈》

(七八)毛泽东赠诗《三垂冈》及创作《七律·冬云》

(七九)毛泽东忘了的一首诗——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

(八0)毛泽东悲痛写悼诗

(八一)毛泽东为赵朴初散曲改标题

(八二)郭沫若用毛泽东诗词集句作对联

(八三)毛泽东曾被党内“大姐压迫写诗”

(八四)毛泽东与郭沫若诗交

(八五)毛泽东题诗赠六龄童

(八六)毛泽东改吟杜甫诗

(八七)毛泽东诗论外交

(八八)美国总统尼克松引用毛泽东诗句

(八九)尼克松向毛泽东索要墨宝

(九0)毛泽东为乔冠华续打油诗

(九一)走进中南海的女人和毛主席谈诗论词

(九二)毛泽东改诗悼董老

(九三)毛泽东晚年喜听古诗曲

(九四)两眼失明的毛泽东为大夫题写鲁迅诗

(九五)毛泽东爱读杜甫诗

(九六)毛泽东纵论历代诗人

(九七)毛泽东与国粹对联

(九八)诗外诗——毛泽东各个时期的“十六字诀”都是里程碑

(九九)毛泽东生前写下的最后一封论诗信和最后一句话

(一)毛泽东最早的诗作

诗曰:韶峰高耸傲苍穹,滴水洞前拥劲松。

喜看藏龙卧虎地,天生灵气见神童。

1902年正月的一天,刚满八岁的毛泽东来到外婆家拜年。在阵阵锣鼓、鞭炮声中,一群耍狮子的队伍进村来了。毛泽东兴高采烈地跟随大人去看耍狮。按照当地习俗,狮子耍到谁的身边,谁就要赞几句吉利话以讨个口彩。那些吉利话通常都是整齐押韵而富有诗意的顺口溜。当狮子活蹦乱跳地耍到毛泽东身边时,小小年纪的他灵机一动,脱口赞道:

狮子眼鼓鼓,擦菜子煮豆腐。

酒放热气烧,肉放烂些煮。

这首活泼有趣的顺口溜,从一个儿童的视角,生动地描写了狮子的可爱形象和春节期间烧酒煮肉的热闹农村气氛。“擦菜子”是当地自制的一种腌菜,“擦菜子煮豆腐”是湖南人十分喜欢吃的菜。他的朴素语言散发着浓厚的乡土气息。

(陈杨桂 :中国教育报)

(二)毛泽东少年被罚作诗

诗曰:开天辟地创新篇,敢搏风险敢领先。

万丈高楼平地起,英雄霸气出当年。

毛泽东从小就胸怀大志,富有诗才,记性特别好,有时简直是过目不忘。一次,先生出去有事,要求学生在教室读书,不许出房间。可先生前脚刚出门不久,毛泽东就把书背会了,也就跟着先生的后脚出去了。先生回来不见毛泽东,便派人把他找来,厉声责问:“为什么跑出去了?”毛泽东回答说:“书背熟了。不信,我背给您听!”先生也明知背书难不倒他,便指着天井对他说:“不让你背书了。你有本事不服管教,那就作一首《咏天井》诗来,做不好我再打你的板子!”   毛泽东不动声色,绕着天井转了两圈,仔细观察着那四四方方的天井:四周围着高高的墙,井水清澈见底,几条小鱼嬉戏在水底卵石间,煞是可怜。由此他想起被先生关在小屋里读书的小伙伴,触景生情,即兴吟出一首《吟天井》:

天井四四方,周围是高墙。

清清见卵石,小鱼囿中央。

只喝井里水,永远养不长。

学生们听了,高兴地都拍手叫好。先生心中一惊,没想到毛泽东小小年纪就能出口成章。先生先是一阵尴尬,继而转怒为喜,板子自然不用打了。

13岁的毛泽东吟出这首诗和出自青年毛泽东手笔的《沁园春·长沙》和《湘江评论·发刊词》等诗文中的磅礴大气如出一辙、一脉相承。表明他与生俱来的霸气和渴望挑战艰险,搏击风浪的人生信条。毛泽东的性格极富挑战性和斗争性,愈挫愈奋,压迫愈深、反抗愈烈,鲜明地体现在他的斗争历程和创作生涯中。

(陈杨桂 :中国教育报)

(三)毛泽东《咏指甲花》

诗曰:出身布衣自农家,人小志高吟小花。

以物寄情喻弱势,终生未改爱桑麻。

那是一个夏天,毛泽东到外婆家附近的保安寺玩耍。他看到寺院四周盛开着色彩斑斓的凤仙花。这是一种不择土壤、随处生长的小花,因花瓣可用来染指甲,故俗称指甲花。望着顽强生长、傲暑盛开的指甲花,少年毛泽东不禁萌生写诗欲望,并联想起古人各得其趣的咏花诗文:陶渊明归隐田园,独爱菊花;周敦颐生性清高,独爱莲花。此时的毛泽东却偏爱枝叶弱小、意志坚强的指甲花。从保安寺归来,毛泽东吟成了一首五言诗《咏指甲花》:

百花皆竞春,指甲独静眠。

春季叶始生,炎夏花正鲜。

叶小枝又弱,种类多且妍。

万草被日出,惟婢傲火天。

渊明独爱菊,敦颐好青莲。

我独爱指甲,取其志更坚。

这首诗以浅近、明快的语言,描写了指甲花的生长特性和笑傲炎夏的坚强性格,结尾点明题旨,寄托了少年毛泽东高尚的理想和情操。

(陈杨桂 :中国教育报)

(四)毛泽东仿诗明志

诗曰:少小离家久未回,峥嵘岁月缤毛摧。

临行借以诗言志,展翅皓鸿天际飞。

1910年秋,毛泽东的父亲毛顺生要他去做生意,毛泽东却立志走出韶山冲继续求学。经过自己的力争和亲友、老师们的一致劝说,父亲才答应他的要求。17岁的毛泽东考入湘乡县立东山高等学堂读书。

在离家赴湘乡县立东山高等小学求学前夕,毛泽东提笔写了一首《赠父诗》,夹在父亲每天必看的账簿里。这是他改写的一首诗留给父亲,以表达一心向学和志在四方的决心。诗的全文:

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据《毛泽东年谱》注云:“这首诗曾载《新青年》第一卷第五期,原文‘男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死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署名西乡隆盛。”可1910年《青年》杂志(《新青年》前身)还没有创刊。而西乡的全集,里面没有这首诗。又据说是江户时代末期的名僧月性,诗题为《题壁》,月性和尚号清狂,在周防妙元寺出家,曾因忧国而周游四方,广交名士。他擅诗,著有《清狂吟稿》一书。《题壁》是他27岁离开故乡时所作,抒发了自已发愤图强的壮志和四海为家的胸怀。

(《人民网》人民领袖毛泽东)

(五)毛泽东改诗抒怀

诗曰:飒飒西风岸柳斜,深塘藏有越冬蛙。

一声鸣鼓惊天下,唤出阳春暖万家。

 毛泽动在在湘乡县立东山高等学堂就读期间,先生令学生吟诗抒怀,毛泽东写了一首《咏蛙》诗:

    独坐池塘为虎踞,绿杨树下养精神。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这是毛泽东少年时期最后的一首诗,诗中描绘了青蛙威武轩昂的形象,以蛙设喻,毛泽东人小志大,借青蛙寄寓自己大济苍生的伟大抱负和藐视天下的英雄气概和胆略。

这首诗是16岁的毛泽东走出乡关、奔向外面世界的宣言书, 表明了他胸怀天下、志在四方的远大抱负。

据1992年9月12日《社会科学报》发表的文章指出此诗非毛泽东所作,谓民国初年,安徽英山县金铺区新屋嘴乡人郑震谷(一说程正鹄)赴辛亥革命后第三届甘肃天水县知事,该地绅士见其身矮貌丑,作《青蛙图》以讥之。郑遂作一诗反讥。诗云:“小小青蛙似虎形,河边大树好遮阴。明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又说《咏蛙》诗是湖北英山人。也有的说严嵩幼时曾作过《咏蛙》诗:“独坐池边似虎形,绿阴树下弹鸣琴。春来我不先开口,谁个虫儿敢出声。”还有的说“唐人所作”。可见此诗有可能流传已久。毛泽东幼年、少年时看过或听过这首诗后曾加以改写引用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陈杨桂 :《中国教育报》)

 

(六)毛麓钟指点毛泽东学诗词

诗曰:情系黉门数十春,呕心沥血育新人。

满堂弟子千秋业,一世园丁几代恩。

粉笔无心催白发,夕阳有意照黄昏,

高风亮节为师表,怀玉当思琢玉人。

毛麓钟酷爱历代著名诗歌辞赋,尤其喜爱宋词元曲。毛麓钟很喜爱唐代大诗人杜甫的《赠卫八处士》,认为它反映了古人珍视友情的思想主题,全诗以口语写心中事,毫无雕琢之工,读起来朗朗上口,很适合青少年学习和模仿。他十分赞赏诗中那哀婉动人的故事,悠扬宛转的诗句,还有那给世人留下的谆谆告诫。他将这首长诗亲手抄录给毛泽东,让学生吟咏、揣摩。

由于毛麓钟的严格训练,毛泽东对诗歌辞赋的学习进步很快,他不仅熟读了几百首古诗,即使是很生僻的诗句,也能稔熟于心,倒背如流。从庾信的“此树婆娑,生意尽矣。至如白鹿贞松,青牛文梓,山崖表里。桂何事而销亡?桐何为而半死?……昔年种柳,依依江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到辛弃疾的“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阑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等等,他都能即兴吟唱,信口背诵,毫无差池。据不完全统计,他一生圈阅、批注、手书,引用的古诗词共约1662首;涉及的诗人415名。其中凭记忆手书的古诗词117首,上起宋玉的《大言赋·句》,下迄林则徐的《出嘉峪关感赋,》即包罗了2000余年间58位诗人的作品。这些诗中有不少是长诗,如《木兰辞》(四百言左右),李白《梁父吟》(三百言左右),《梦游天姥吟留别》(三百言左右),白居易《琵琶行》(六百言左右)。这些浩繁的巨著,竟能“凭记忆”默书,其记忆力之惊人诚叹观止,可见其对古诗词之热爱和读诗时所下的功夫。,他的这种熟读古诗的兴趣和超常的记忆力到老不衰,一直伴他度过一生中轰轰烈烈的最后岁月。

1972年主席休克的紧急抢救也秘而不宣。幸亏毛主席生命力强,让医护人员及时抢救过来,让我们转悲为喜,这一次抢救成功又值得庆幸。 我们心中一快石头刚刚落地没几天,7月初朱德委员长又突然逝世。不到半年时间,毛周朱并肩战斗近半个世纪的三位老战友已痛失两位。老人家在精神上很难承受这许多次的突然刺激,他那时的痛苦心境是很难用语言描述的。后来在他的病情趋于平稳稍有好转时,由于这段时间诸多的不愉快的事情加重了他的怀念故旧和寂寞悲哀之感。他只好诵诗读赋,以寄托自己的感情。 有一天,主席让我找来南北朝时期著名的文学家庚信的一首赋《枯树赋》。 他很喜欢诗赋。《枯树赋》写得很好,也很长。这首赋主席是早已熟读过的,前些年他还嘱印过大字体,全赋大部章节他都能背诵下来,即使是在这病魔缠身的晚年仍能背出。今天他特意指名让我找这首赋读给他听。这是一首以树喻人,曲折动人,讲的晋朝一个人,来到一棵大树下,看到这棵大树过去也有过生长繁盛的时期,而现在已经逐渐衰老了,使人在内心中油然产生出一种悲凉的感觉。读来令人感慨万分的赋。 在他的病床边,我读着这首赋,读得很慢,主席微闭着双目,体味那赋中描述的情景,回顾着自己一生经历。 主席让我连续读了两遍,他边听着,边默记者。后来毛主席对我说,你拿着书,看我能不能把它背出来。我看着《枯树赋》,此时,他虽不能像过去那样声音洪亮的吟诗,但他仍以那微弱而又费力的发音,一字一句地富有感情地背出: “此树婆娑,生意尽矣!”至如白鹿贞松,青牛文梓,根抵盘魄,山崖表里。桂何事而销亡,桐何为而半死?……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稍许,主席又让我看着书,他慢慢地背诵第二遍。老人家的记忆力真是惊人,他背得很好,除少数几处需偶尔提示一下句首外,均全部背诵自如了。他的声音,他背诵时的表情至今历历在目,令我终生难忘,感慨万千。 我读了两遍,主席背了两遍,近半个小时,已超过医生的规定时间。为了不使老人家太劳累,只好停住,请他休息。其实,那天老人家精神还好,也许本来可以边背边讲,可惜我当时只顾得医生的叮嘱,不敢引起老人家多说话,不敢让他动感情。以至没有听他细谈,没有让他讲出此时此刻的心境和感想。至今想起,还十分遗憾!如果当时不要急于劝阻,听他慢慢谈,这该是多好的学习机会啊! 究竟是这首赋对人间事物描写得真切、透彻,还是它抒发了主席自己的感慨,这不是用几句话能说明白的。用我贫乏的语言和词汇是难以描述的。后来主席常常想起来就吟诵着这首赋,直到他不能讲话为止。这是他诵读的最后一首赋,也是我为他最后一次读诗读赋。

(2010年9月8日《长沙晚报》、毛泽东机要秘书张玉凤撰写题为“毛主席病中诵读《枯树赋》)

(七)毛泽东最早的咏月词

诗曰:诗人无不爱银钩,把酒临风喜放讴。

多少花前月下咏,不同意境不同歌。

1918年底毛泽东与蔡和森游历洞庭湖滨,了解社会情况,读“无字书” 时,年仅25岁的毛泽东写的《归国谣·今宵月》:

“今宵月,直把天涯都照彻。清光不令青山失,清溪却向青滩泄。鸡声歇,马嘶人语长亭白。”

此词是他们当时游历生活的写照,这是毛泽东最早的咏月诗。

(《广西日报》)

(八)毛泽东喜欢打油诗

诗曰:百卉园中拥百科,打油诗体广吟哦。

阳春白雪颂风雅,下里巴人大众歌。

毛泽东善诗词,但他在生活里也喜欢写打油诗。他的打油诗调侃友朋,令人发噱,可谓是别树一帜。

现在所知的毛泽东较早写的一首打油诗,是20世纪30年代初期写的,据冯雪峰后来回忆,这首诗以“蒋干宋美龄”开头,紧接两句是分别调侃林伯渠、李维汉夫妇,全首诗只有三句,第四句要求同座的人续上。结果却没有人能够做到,因为其中的动词必须是小说中的人名,且必须富有幽默感,还得与调侃对象沾上边,这有很大的难度。当时,刚从上海到中央苏区的冯雪峰非常叹服地说:“这样的才智和机敏,一流文人也赶不上。”

 红军长征初期,路过湖南,行军匆匆,有一天张闻天在马背上打瞌睡,稍不小心脱缰跌下马来,虽然未受大伤,却也有些狼狈不堪,毛泽东闻讯赶来,当即凑趣念了一首打油诗:

洛甫骑马过湖南,四脚朝天滚下山。

人未伤,马没死,菩萨保佑你平安。

也有记载说,毛泽东就张闻天坠马,还写有另一首内容贴近的打油诗:

洛甫洛甫真英豪,不会行军会摔跤。

四脚朝天摔得巧,没伤胳膊没伤脑。

在延安时期,毛泽东也写过打油诗。1941年10月,中央机关机要人员黄有凤、赵雪明结婚,毛泽东在婚宴上当即赋诗一首:

两个机要,白头到老;

比翼双飞,永不掉队。

20世纪五六十年代,毛泽东经常参加中南海周末舞会。有一次他和几个歌舞团演员分别跳舞,当得悉有个小演员叫王君苗,是河北省深县人,独生女,另一个小演员叫朱立刚;王君苗皮肤白,毛泽东叫她“白丫头”,朱立刚皮肤稍黑些,毛泽东就叫她“黑丫头”。他就以深州水蜜桃为名,随口念出一首打油诗:
    深州大蜜桃,
    独生一根苗,
    遇上朱(猪)八戒,
    吃了。

(《文汇报》)

(九)毛泽东与萧三对对联

诗曰:同学少年意气顽,风华正茂爱诗篇。

以文会友多情趣,借阅图书对对联。

1936年,毛泽东在与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回忆起他早年在湘乡小学堂读书的往事时说:“我平常只是穿一身破旧的衫裤,许多阔学生因此看不起我。可是在他们当中我也有朋友,其中一个现在是作家,住在苏联。”毛泽东提到的那位作家,就是诗人萧三。萧三不满四岁即入私塾读书,1907年读完八年私塾后,与二兄萧子升一道考入父亲萧岳英任教的湘乡县立东山高等小学堂。两年后即1909年秋,毛泽东从韶山考入该校读书。此时毛泽东16岁,萧三13岁。毛泽东得知萧三有一本专写华盛顿、林肯、拿破仑、彼得大帝等名人的书《世界英雄豪杰传》,便前往借阅。萧三虽与毛泽东有些往来,但和其他同学一样,瞧不起这位湘潭来的“乡巴佬”。“书倒有一本。可我出联而不能答者不借。”毛泽东说:“请仁兄出一联如何?”“这书里讲的都是英雄豪杰,你听着,上联是:

目旁是贵,聩眼不会识贵人。

快对!”毛泽东从容答道:“请听:

门外有才,闭门岂能纳才子?”

萧三听了十分敬佩,立即将书借给毛泽东。毛泽东看得十分仔细,密密麻麻在书里作了圈圈点点,并即兴写了许多批语。不久毛泽东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叫“子任”,意为要把救国救民作为自己崇高的责任。

后来毛泽东在回忆这段往事时说:“中国古代帝王尧、舜、秦皇、汉武的事迹使我向往……在一部叫做《世界英雄传》的书里,我也读到了拿破仑、俄国叶卡德琳娜女皇、彼得大帝。”可见那本书对毛泽东影响之深。

(孙琴安 :《毛泽东与文化名流》)

(十)毛泽东诗词的背后 被捕脱险后写的诗

诗曰:文韬武略见雄奇,越是履险越有诗。

霹雳一声星火起,罗霄山上展红旗。

毛泽东在率领起义军挺进湖南东部时,写下了《西江月·秋收起义》:

“军叫工农革命,旗号镰刀斧头。匡庐一带不停留,要向潇湘直进。  地主重重压迫,农民个个同仇。秋收时节暮云愁,霹雳一声暴动。” 

这首诗的背景是:毛泽东受湖南省委的委托,秘密来到湘东赣西发动群众,组织秋收暴动。他首先在张家湾主持召开军事会议,随后又改编了工农革命军。就在他奔走于浏阳、安源,动员矿工组建起义军的途中,被地主民团武装抓了起来。这是毛泽东第一次被捕,也是他一生中惟一一次被捕。

然而,国民党民团怎么也想不到,在这队“共产分子”中,竟会有毛泽东这样一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如果知道这位长发盖耳、两颊瘦削、肤色黝黑的瘦高个子便是共产党中央委员毛泽东,民团绝不敢将他一杀了事。这样的“大人物”,交上去是可以受大赏、邀大功的。但毛泽东此刻的身份只是一个企图组织“暴乱”的“乱党”分子,那自然要“格杀勿论”了。

 民团士兵奉命将毛泽东等人押到总部后处死,士兵们已经脱下了毛泽东的鞋。因为按民间的迷信说法,处死犯人前取走他的鞋,可以免得将来被打入地狱的鬼魂追寻报复。然而,毛泽东却大难不死。这是怎么回事呢? 

多年后,毛泽东向美国记者斯诺饶有兴味地讲述了他这段经历的前前后后:“那时候,民团奉命把我处死。但是我从一个同志那里借了几十块钱,打算贿赂押送的人释放我。民团士兵都是雇佣兵,枪毙了我,于他们并没有特别的好处,所以他们同意放我,可是队长不许。于是我决定逃跑,在离民团总部大约只有二百码的地方,我找到了机会。

  “我跑到一个高地,下面是一个水塘,周围长了很高的草,在那里一直躲到太阳落山。士兵们追捕我,有好几次已经走得很近了,我几乎觉得一定会再被抓到,可是最后终于没有被发现。天黑了,他们放弃了搜寻。我翻山越岭,连夜赶路。我没有鞋,脚伤得很厉害。路上我遇到一个农民,他同我交了朋友,给我地方住,又领我到了下一个乡。我身边有七块钱,买了一双鞋、一把伞和一些吃的。当我最后安全地走到农民赤卫队那里的时候,我的口袋里只剩下两个铜板了。”  

 危急关头毛泽东为什么能死里逃生?这与毛泽东对中国农村各阶层人士政治态度和经济状况的深入了解,对湖南农民运动的了如指掌是分不开的。《西江月·秋收起义》,是被捕脱险后写的词,可以说是青年毛泽东胸怀天下的艺术写照。

(2008年04月16日 10:11   来源:新华网)

(十一)毛泽东与陈毅诗交

诗曰:诗交情往未能忘,同背宋词在井冈。

噩耗传来惊坐起,强支病体到灵堂。

毛泽东在党内与人往来坚持以公务论。但对陈毅有工作之外的“诗交”。毛泽东曾说过:“陈毅的诗豪放奔腾,有的地方像我。陈毅有侠气,爽直。”其实,他们二人所走的道路十分相似,诗词已成为两位伟人产生心灵交映的重要媒介。

毛泽东不但对陈毅有着工作之外的“诗交”,还帮其改诗。他们二人多年间诗词唱和,其内容都充满了惊天地、泣鬼神、傲视一切艰难的豪情壮志,不同于古今其他文人墨客的作品,是伟大的革命家在斗争过程中的抒情言志。

井冈山时,陈毅就成为毛泽东的诗友,每有余暇,两人便在一起谈诗论文,吟咏中国古典诗词。陈毅在回忆这段经历时曾说,他和毛泽东都喜欢宋代诗人陈与义的一首《临江仙》:

“忆昔午桥桥上饮,座中多是豪英,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二十余年成一梦,此身虽在堪惊!闲登小阁看新情。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

他们在山间小径讨论军情,有时这首小词便随口而出,激动的心情往往如“林中波涛”。

1929年5月下旬,毛泽东率红军第二次人闽,不几天,便很顺利地攻下汀州、龙岩。陈毅写了首小诗,题为《反攻下汀州龙岩》:

闽赣路千里,春花笑吐红。

败军气犹壮,一鼓下汀龙。

毛泽东在陈毅的笔记本上发现了这首诗。陈毅请毛泽东斧正。毛泽东拿起铅笔,将“败”字画上了一个大圆圈。后来,陈毅将“败军气犹壮”一句改为“铁军真是铁”。

红军主力长征后,陈毅在赣南山林中坚持了三年游击战。一次,面对搜山敌军的大火包围,陈毅在沉着应战之余,写下了后来脍炙人口的诗篇:

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

此去泉台集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这首面临死亡关头的“绝命”诗,自称到了阴曹地府,也要召集旧部组成十万大军,怒斩“阎罗”———视死如归的正气,通过此诗跃然纸上。后来的数以十万计的浩荡新四军,正是靠陈毅等人在危难逆境中保存下的革命种子发展而成的。

1948年1月上旬,陈毅来到了陕北米脂县杨家沟,毛泽东亲往迎接。当陈毅说到孟良崮、莱芜战役时,毛泽东笑着对他说,你不写诗了吧?你打了胜仗总是要写诗的。陈毅接着便朗诵起他的《莱芜大捷》:

淄博莱芜战血红,我军又猎泰山东。

百千万众擒群虎,七十二崮志伟功。

鲁中霁雪明飞帜,渤海洪波唱大风。

堪笑顽酋成面缚,叩头请罪詈(li)元凶。

毛泽东听罢,连说:好诗,好诗!

陈毅推崇毛泽东的诗词,并用自己的深刻理解来教育子女。他的大儿子陈昊苏回忆说,在自己刚刚懂事的时候,有一次父亲指着墙上的一幅挂轴,从头到尾讲解了毛泽东手书的《沁园春·雪》,由衷赞赏这首词是“一座雄伟的高峰”。

毛泽东一生喜欢游泳,兴之所至,便迸发出壮怀激烈的诗词。1956年6月,毛泽东在武汉横渡长江,写下名篇《水调歌头·游泳》:“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这首词在《人民日报》发表后,陈毅特意将孩子们召集起来,让张茜给孩子们详尽地讲。他对孩子们说,毛主席已是60多岁的高龄了,但革命豪情仍像当年中流击水那样青春焕发,你们这些正当年华的孩子,一定要在大风浪中培养和锻炼自己的革命意志。1960年冬,陈毅写《冬夜杂咏》组诗时,特意创作了一首《长江》,歌颂了毛泽东横渡长江的壮举,抒发了对领袖的衷心敬仰:

有人雄今古,游泳渡长江。

云此得宽余,宇宙莽苍苍。”
    陈毅还经常把文物出版社精致印刷的《毛泽东诗词手稿》拿给孩子们看,并要求他们反复观摩,从中汲取教益。1966年春,陈毅利用休假时间将毛泽东诗词37首工工整整、一字一句地抄录下来,装订成册,字里行间渗透了对领袖的热爱。

1972年1月6日,将帅诗人陈毅在北京日坛医院逝世。1月10日下午3点是中央为陈毅举行追悼会的日子。照例午睡的毛泽东突然决定参加追悼会,他抱病来到八宝山,双泪长流,向鲜红党旗覆盖下的陈毅的骨灰盒深深地三鞠躬。他紧握张茜的手说:“我也来悼念陈毅同志,陈毅同志是个好人,是一个好同志……”随后,有一首《沁园春·步咏诗韵悼念陈毅同志》作为“毛泽东未发表诗词”广为流传:“星陨朔方,天地失色,山海无光。是人杰盖棺,丹心一片,诗豪绝笔,青史千……”不管这首词是否为毛泽东所作,但他和陈毅的诗中真情和深厚友谊永远彪炳史册!

(国防大学教授 徐焰)

(十二)毛泽东的“白云黄鹤”之诗缘

诗曰:一世英名万代传,白云黄鹤续新篇。

珠峰纵使削千尺,仍是中华第一山。

武汉,古称江夏,夏属荆州;殷属南国;周属周南;秦属南郡。位于长江、汉水汇合处、京广铁路线上,由隔江鼎立的武昌、汉口、汉阳三镇组成。汉口古称夏口,为我国古代四大名镇之一。武昌、汉阳亦在历史上闻名。现为湖北省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交通地位重要,久有“九省通衢”之说。据考证距今3500年前就是商代的方国宫城,长江流域唯一的古代商城,又是在近代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历史名城,同时还是一座诗的城市,“诗以名楼传后世,楼因名句誉中华”。名胜古迹非常丰富,有武昌的黄鹤楼、汉阳的归元寺、古琴台、晴川阁、楚天台,有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旧址、八路军办事处旧址、毛泽东同志曾下榻过的东湖风景区等。

毛泽东曾多次来到这个被他称之为“白云黄鹤”之地,数次畅游长江,登临黄鹤楼,并与唐代著名诗人崔颢、李白等心交神往。

一九二七年,正值多事之秋,大革命处于低潮,整个形势面临着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扑朔(shuo说)迷离的烟云,笼罩着大地,毛泽东身在武汉。

登楼赋诗是历代诗人抒情言志的习惯,这位具有深厚的中国文化修养的一代诗人兼革命家,又在这足以引发诗情的黄鹤楼上以其独有的胸襟及气概表达他对于他所处的时代的沉郁抱负和热切期待,尤其是在这关系到中国命运的严峻春天,他有一肚子话要说。登楼赋诗,历代多有名篇,如唐人王之焕之《登鹳雀楼》、崔颢之《黄鹤楼》、杜甫之《登岳阳楼》,而崔颢之《黄鹤楼》被宋代严羽誉为唐人七言律诗之首。就连李白也为之敛(lian 连)手,“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 此时,毛泽东很自然地想起崔颢的名句“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和李白的感叹,然而,他绝无敛手之意,他怀以苍凉悲壮的心情,一吐心曲:

“茫茫九派流中国,沉沉一线穿南北。烟雨莽苍苍,龟蛇锁大江。  黄鹤知何去?剩有游人处。把酒酹(lei泪)滔滔,心潮逐浪高!” 《菩萨蛮·黄鹤楼》

他写下了这首壮丽的诗篇。

一九五六年六月他又来到了这个“白云黄鹤”之地,于六月一日、三日、四日连续三次横渡长江。他一生酷爱游泳,一九二五年所作《沁园春·长沙》:“到中流击水,浪遏(e额)飞舟?”便是诗人青年时代奋勇进取,劈波斩浪的艺术写照。毛泽东对长江也有特殊的感情,他把浩瀚的长江比作天然的最好的游泳池。下面这首词便是他一九五六年六月,在武汉畅游长江后写的感兴之作:

“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今日得宽余。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风樯动,龟蛇静,起宏图。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水调歌头·游泳》

在这同一个地方,他又一次写下了与上一次情景和心情完全不同的华章。

(《毛泽东诗词史话》) 第59、227页)

(十三)毛泽东逆境填词

诗曰:庭院临江波映阶,霜花两岸送香来。

喜看金秋天气爽,诗涌激情信满怀。

1929年6月22日,红四军召开了党的第七次代表大会。天很晚了,已经怀孕的贺子珍还不见丈夫归来。看到东边日头西边雨,她心里有几分说不明的迷惑。她真正等到丈夫归来是深夜两点钟。“今天的会怎么开得这么晚?”贺子珍迎上前去,接着毛泽东的风衣,顺便挂在墙上。毛泽东没有回答,似有难言之苦。“有什么事吗?”心细的贺子珍从丈夫脸上的阴云读出了破绽,毛泽东还是没搭话。公事不在家中说,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因此对党的秘密,贺子珍与别人一样一概不知。毛泽东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以烟消愁,想着心事。是啊,他怎么也想不通会议竟是这么个结果,他养的"孩子"——红四军被人领走了,他知道"孩子"还在蹒跚学步,还有不足,怎么不能说一句半句呢?他说的话,哪怕是批评都是为了“孩子”好啊!他真想哭一场,可是在妻子面前,他又是一个男子汉。

"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嘛!不说憋在心里怪难受的。"贺子珍见丈夫愁云满面,心里更难受。木已成舟的事,说就说了吧,毛泽东在妻子的一再追问下,便如实讲了会议的事。

“我不干前委书记了。”

“谁干?”

“陈毅。”

此时的贺子珍也犹如五雷轰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一团迷雾在贺子珍心中升腾。原来红四军“围魏救赵”,解围井冈山的计划没能实现,这固然是一件憾事,但善于从实际出发决定斗争方针的毛泽东,毅然决定红四军在赣南、闽西开辟新的根据地。这时,就红军乃至整个根据地建设的根本问题,党内发生了一场争论,争论的起因是要不要设立中共红四军军委。与此同时,原来在井冈山时期已存在的一些非无产阶级思想,随着设立军委争论的展开也浮出水面。他们强调“军官权威”,主张“司令部对外”、“政治部对内”。对于这些错误思想,红四军军长朱德是抱赞同态度的。他认为毛泽东个性太强,喜欢个人说了算,搞“家长制”。身为红四军前委书记兼党代表的毛泽东深深感到,红四军内部的争论不停止,势必妨碍红四军本身的发展。

6月8日,毛泽东主持的红四军前委在上杭县白沙召开扩大会议。毛泽东在会上提出了一份书面意见,列举了红四军党内存在的主要问题,并提出如果这些问题不解决,他就担负不起自己的政治责任,请求马上更换军委书记。

不料,毛泽东的信发表后,红四军党内军内的争论更加广泛和激烈起来。这期间,军部曾在龙岩小池召开第三次攻打龙岩的作战会议,没有通知毛泽东参加。毛泽东虽然表示过不担任前委书记,但他仍然是红四军党代表。这样重要的会议,竟然不让他参加,使他感到气愤。刚担任红四军政治部主任不久的陈毅,和毛泽东一样,对红四军党内军内的意见分歧忧心忡忡。他曾当着毛泽东和朱德的面说:你们争论的双方,好比一个是晋国,一个是楚国。你们两个大国天天打架,我这个小小的郑国在中间简直不好办。我跟哪个走?站在哪一边?我还是希望你们两方面团结一致。6月22日,红四军第三次攻克龙岩城。前委决定抓紧有利时机,召开全军第七次党的代表大会,解决上述争论问题。大会在讨论前委组织机构时,决定毛泽东和朱德仍按中央指示为前委委员,另外选举陈毅、林彪、刘安恭、伍中豪、傅柏翠等5人和红四军一、二、三、四纵队各1人为委员。在选举前委书记时,由于毛泽东的观点未被多数人接受,加上他对部下要求严格,常常严厉批评甚至训斥一些团、营级干部,所以落选了。陈毅被选为前委书记。红四军“七大”开了一天就结束了。这次大会停止了争论,但是,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主要意见分歧仍然存在。会议结束时,毛泽东再次请求离开前委,希望中央送他去莫斯科学习和休养一个时期,在未得到中央通知前由前委派他到地方做些事,换一个环境。新前委同意了他的请求。

毛泽东离开红四军前委领导岗位后,将自己的坐骑交给部队,以前委特派员的身份,由夫人贺子珍和蔡协民、曾志夫妇陪同,7月8日离开龙岩城,步行前往中共闽西特委驻地上杭县蛟洋。毛泽东到蛟洋后,适逢中共闽西第一次代表大会召开。他集中精力指导闽西特委开好这一重要会议。会未开完,他就患了恶性疟疾,再也坚持不了,只好退出大会。

接着,他由贺子珍陪同,到上杭、永定农村,一边治病,一边指导地方工作。落难中的毛泽东看到贺子珍的肚子一天天地大了起来,连连叹息:“我生病,你又要生产。喜事也变成了伤心的事,祸不单行。”

贺子珍道:“只要你想得开,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鹰有时候比鸡飞得还低,但是鸡永远飞不到鹰那么高。你说是吗?”

“说得好!”毛泽东连连赞叹。也许是子珍的劝慰有效,此后病中的毛泽东精神尚好。

10月11日,农历重阳节,毛泽东住在临江庭院,望着窗外黄菊盛开,两岸霜花一片,触景生情,填词一首:

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

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

毛泽东书写完,又感情浓重地朗诵了一遍,在旁的贺子珍也由衷地笑了,她不但为丈夫的诗词写得好而高兴,同时也为丈夫这种身处逆境而志存高远的心胸感动。

摘自《贺氏三姐妹--三姐妹的三种不同命运》

(十四)毛泽东“战地黄花”

诗曰:自古诗词注释难,只能意会不言传。

个中奥妙谁知晓,唯有解迷团。

1932年第四次反“围剿”前,红一军团按照毛泽东军事路线,攻打福建漳州,获得空前大捷,全军上下备受鼓舞。舒同奉命参加打扫战场,不期与毛泽东相遇,马上立正敬礼。毛泽东握住他的手说:“小伙子,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舒同吧?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了。”二人边走边谈,毛泽东看见遍地有许多子弹壳,随手拾起一枚,诙谐而深情地说道:“战地黄花,这就是战地黄花啊!”舒同猛然想起“战地黄花分外香”的名句,这不是出自毛泽东1929年10月写的《采桑子·重阳》一词么?许多指战员都把“黄花”理解为菊花,或其他花卉,而今毛泽东却对此做了另一番诠释!

(2008年07月08日 17:22   来源:新华网   冯都)

(十五)毛泽东为彭德怀赋诗

诗曰:冲破千险敌胆寒,铁流万里到三边。

鏖兵吴起斩追尾,即兴吟诗歌凯玄。

毛泽东诗词中点名赞颂过的高级将领有三人,他们是黄公略、彭德怀、罗荣桓。都是毛泽东在井冈山和江西苏区时期的老战友。彭德怀在军中的地位,仅次于毛、朱而名列第三。

长征后期,中央红军主力进入陕甘,缩编为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先遣支队,,又称陕甘支队,彭任司令,毛兼政委。1935年10月19日,毛泽东随陕甘支队一纵队到达陕北保安县的吴起镇,不久,20日,宁夏马鸿逵、马鸿宾的骑兵尾追而来。毛泽东当即对彭德怀说:“我们打退追敌,不要把敌人带进根据地。”彭德怀立即布置歼敌阵势。10月21日,彭德怀率师在吴起镇西南山上对准马鸿宾的三十五师骑兵团下手,一举将该团歼灭。随后又打垮了东北军白凤翔的骑兵团。红军乘胜进攻,打挎了敌人另外三个团。敌人受此迎头痛击,溃退回去,不敢进入陕北根据地。吴起镇战斗胜利后,毛泽东异常兴奋,立即挥毫赋诗一首:

山高路险沟深,大军纵横驰奔。

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

足见毛泽东对彭德怀军事才能和功绩的肯定。但彭德怀不居功自喜,立即把诗的最后一句改为“唯我英勇红军”。

(人民网)

(十六)毛泽东为丁玲题词

诗曰:冲破牢笼回圣城,欢迎会上吐心声。

同是三湘故里客,题词赠给“武将军”。

丁玲是中国现代著名女作家,湖南临澧人,生于1904年,比毛泽东小11岁。早在中学读书的时候,丁玲就听说毛泽东是一个奇人。毛泽东的第一位妻子杨开慧是她的同学,曾向丁玲谈起过毛泽东。但她真正与毛泽东接触,却是在她到达陕甘宁边区以后。

1933年,丁玲在上海被国民党特务秘密绑架后,随即押到南京,被囚禁了3年多。直到1936年秋天,在党组织的帮助下,她才逃出南京。1936年11月1日,她从西安出发,直赴保安。那时,毛泽东就住在保安。其实,在丁玲尚未来到保安之前,毛泽东便已闻知她的名字,因此对她的到来也很重视。就在丁玲来保安不久,毛泽东、周恩来、张闻天、博古等中共领导人便在一间大窑洞里,为她举行了一次欢迎会。丁玲第一次受到这么高的待遇,心里又高兴又激动,就像远游的孩子回到家里一样,滔滔不绝地讲了她被绑架后在南京的一段生活情况。毛泽东望着她的浓眉大眼,很有兴趣地听着。当丁玲讲完以后,毛泽东问:“你这么远来到苏区,打算作点什么呢?”“当红军。”丁玲坚定地回答。“好呀,”毛泽东高兴地说,“昨日的文小姐,今日的武将军。还有一仗打,可能还赶得上,跟杨尚昆他们前方总政治部上前线去吧!”

 11月22日,文艺协会举行成立大会,丁玲、成仿吾等16人当选为干事。次日,在第一次干事会上,丁玲又当选为中国文协主任。也就在这时,毛泽东同意丁玲提出的要当红军上前线去的要求,在11月24日,随杨尚昆等北上定边。随后又随彭德怀、任弼时领导的一方面军从定边南下,前往三原前方司令部。丁玲在前方表现出极大的战斗热情,并积极写作,这使毛泽东非常高兴,特在12月底赠送丁玲《临江仙》词一首,用军队电报拍发到前线交给她本人,词云:

壁上红旗飘落照,西风漫卷孤城。保安人物一时新。洞中开宴会,招待出牢人。  纤笔一枝谁与似,三千毛瑟精兵。阵图开向陇山东。昨天文小姐,今日武将军。

 可是,丁玲当时不在聂荣臻的司令部,所以未能读到毛泽东的词。直到她从前线回到延安,有一次在毛泽东的窑洞里交谈,才知道毛泽东曾给她写过一首词。“你上前线,我曾写过一首《临江仙》的词,你看到了吧?”“没有哇。”丁玲摇摇头,感到很奇怪,“写的什么内容?”毛泽东没有回答,而是坐在桌旁,摊开一张不大的白纸,提起毛笔,凭着记忆,将《临江仙》词又抄写了一遍。他当时是横写的,没有题目和词牌,也没有落款。丁玲望着他那潇洒流利的笔势,心里十分得意,也十分感激。抄完以后,毛泽东便把这幅墨迹递给了丁玲:“拿去吧。”“谢谢主席!”丁玲双手接过,脸上充满了笑容,心里乐极了。

当时丁玲不过三十出头一点,性格活泼,她与毛泽东又是湖南同乡,因此很谈得来,经常到他那儿去,与毛泽东说说笑笑,彼此都很随便。

丁玲觉得毛泽东比较喜欢中国古典文学,因为他常常带着非常欣赏的情趣向她谈李白、李商隐、韩愈和宋词,谈小说则是《红楼梦》。因此,丁玲感到他的旧学很渊博。毛泽东每次去讲课,警卫员总来通知她,而她也就坐在露天广场上,经常听毛泽东讲。有几次,丁玲到毛泽东那儿,毛泽东都是一边跟她谈着话,一边就用毛笔随手抄几首他自己作的词,或者是他自己喜欢的词。有时随抄随丢,有时则抄了送给丁玲。“你对这首词印象怎么样?”有一次,毛泽东把自己作的《忆秦娥·娄山关》一词抄给她,顺便问道。“这……”丁玲那时的旧诗词根底不是很深,她虽然觉得此词写得雄伟有力,却一下说不清,看到最后,便指着词尾的两句说:“‘苍山如海,残阳如血’,是一幅多么好的图画呵!”

一次,毛泽东对丁玲说:“了解一个人很不容易,有时要几年,几十年,有些人你一生也了解不透。”又一次,当别人要丁玲谈谈对边区的观感时,她说:“边区就像个小朝廷,林老就是个财政大臣。”毛泽东知道了这话,非但不批评她,反而对此说法很感兴趣。

1937年2月,毛泽东写信给红军后方总政治部主任罗荣桓,任命丁玲为中央警卫团政治处副主任。同年春,一次毛泽东来到丁玲的住处,看到了一群从国统区来延安抗大学习的青年,便笑着说:“丁玲,我看这些知识分子很喜欢同你接近,你这里有点像文化人的俱乐部。”
    毛泽东曾留心读过丁玲写的文章,闲谈中有时也作一些评论。一次,毛泽东对她说:“你有点名士气派。”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4年01月28日 第七版)

(十七)毛泽东吟诗送朱德上前线

诗曰:百年赤县夜茫茫,星火燎原起井冈。

战斗友情深似海,吟诗送友上前方。

1935年元月下旬,毛泽东送朱德上前线时,紧紧握住朱德的手说:“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你我手足情。”

(《人民网》人民领袖毛泽东)

(十八)毛泽东论给徐特立老祝寿诗

诗曰:风雨潇湘志未移,平生无愧为人师。

喜逢花甲诞辰日,众凑小诗作贺词。

1937年1月31日,毛泽东发起了为徐特立祝寿的活动。为了庆祝徐特立60岁寿辰,丁玲和周小舟、徐梦秋买来一块红缎子,准备写一首诗贺他。3个人正在凑诗,毛泽东来了。“你们在做什么呀?”“我们正在凑诗呢。”“这好呀。”毛泽东高兴地哈哈大笑,“来,念给我听听。”当丁玲他们把凑成的诗念给他听时,毛泽东说:“前边两句写徐老长征时的神态,很好。‘衣服自己缝,马儿跟着跑’,真是那样,很现实,这是谁都知道的。诗末两句‘青山与绿水,徐老永不老’,也好。”

(丁玲《延安文艺座谈会的前前后后》、《新文学史料》1982年第二期

(十九)毛泽东书信寄诗情

诗曰:隔山隔水难隔声,鸿雁传书寄友情。

信里有诗诗亦信,珠联璧合价连城。

毛泽东书信的“诗情”当中,不仅能真实地读到兼伟人与诗人于一身的毛泽东之伟大,而且还能真实地读到伟人毛泽东私人交往过程中的真实思想和情感。   

 诗情之一,“答诗”

 1937年6月25日。毛泽东在致廖仲恺夫人何香凝的信中写到,“承赠笔,承赠画集,及《双清词草》,都收到了,十分感谢,没有什么奉答先生,唯有多做点工作,作为答谢厚意之物。”

 1944年11月21日,毛泽东在致诗人柳亚子的信中写到,“‘云天倘许同忧国,粤海难忘共饮茶’,这是你几年前为我写的诗,我却至今做不出半句来回答你。”

1956年12月5日,毛泽东在致周世钊的信中写到,“时常记得秋风过许昌之句,无以为答。今年游长江,填了一首水调歌头,录陈审正。《水调歌头·长江》:

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今日得宽馀。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风樯动,龟蛇静,起宏图。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

上述三封书信,前两封写在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要指挥全国战场的对日作战,肯定没有时间、也不可能分散精力去写诗,所以,毛泽东强调“唯有多做点工作,作为答谢厚意之物”,“至今做不出半句来回答你”,也就可以理解了。

“诗情”之二,“赠诗”

1957年5月11日,毛泽东在致李淑一的信中写到,“已指出‘巫峡’,读者已知所指何处,似不必再出现‘三峡’字面。大作读毕,感慨系之。开慧所述那一首不好,不要写了罢。有《游仙》一首为赠。这种游仙,自己不在内,别于古之游仙诗。但词里有之,如咏七夕之类。《蝶恋花·答李淑一》:

“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  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

 诗情之三,“和诗”

 “和诗”往往是在读了别的诗词、诗兴大发之后而写的诗。如: 1955年10月14日,毛泽东在致周世钊的信中写到,“承录示程颂万遗作,甚感,并请向曹子谷先生致谢意。校额诸件待暇当为一书,近日尚未能从事于此。读大作各首甚有兴趣,奉和一律,尚祈指正。

春江浩荡暂徘徊,又踏层峰望眼开。

风起绿洲吹浪去, 雨从青野上山来。

尊前谈笑人依旧, 域外鸡虫事可哀。

莫叹韶华容易逝, 卅年仍到赫曦台。”

不难看出,在这封信里,毛泽东“读大作各首甚有兴趣,奉和一律”就是在读了周世钊的“大作各首”、诗兴大发而后写下的。

诗情之四,“赞诗”

在毛泽东的书信当中,称赞别人诗词的信不少。如:1945年10月4日,毛泽东在致诗人柳亚子的信中写到,“诗及大示诵悉,深感勤勤恳恳诲人不倦之意。……先生诗及慨当以慷,卑视陆游陈亮,读之使人感发兴起,可惜我只能读,不能做.但是万千读者中多我一个读者,也不算辱没先生,我又引以自豪了。”

 1947年11月18日,毛泽东在致吴创国的信中写到,“你的诗也写得好,我就喜欢看这样的诗。”

 1951年7月30日,毛泽东在致张元济的信中写到,“三次惠书,并附大作及书一函,均收到了,谨谢厚意。积雪西陲一诗甚好。

1964年3月18日,毛泽东在致华罗庚的信中写到“诗和信已经收读。壮志凌云,可喜可贺。”

诗情之五,“考诗”
    1958年2月10日,毛泽东在致刘小奇的信中写到,“‘笔记小说’,有说贺知章事者。今日偶翻《全唐诗话》,说贺事较详,可供一阅。他从长安辞归会稽(绍兴),年已八十六岁了,可能妻已早死。其子被命为稽司马,也可能六七十了。‘儿童相见不相识’,此儿童我认为不是他自己的儿女,而是他的孙儿女或曾孙儿女,或第四代儿女,也当有别户人家的小孩子。贺知章在长安做了数十年太子宾客等官,同明皇有君臣而兼友好之遇。他曾推荐李白于明皇,可见彼此惬洽。在长安几十年,不会没有眷属。这是我的看法。他的夫人中年逝世,他就变成独处,也未可知。他是信道教的,也有可能屏弃眷属。但一个九十多岁象齐白石这样高年的人,没有亲属共处,是不可想象的。他是诗人,又是书家,(他的草书《孝经》,至今犹存)。他是一个胸襟洒脱的人,不是一个清教徒式的人物。唐朝未闻官吏禁带眷属,整个历史也未闻此事。所以不可以‘少小离家’一诗便作为断定古代官史禁带眷属的充分证明。自从听了那次你谈到此事以后,总觉不甚妥当。请你再考一考,可能你是对的,我的想法不对。睡不着觉,偶触及些事,故写了这些,以供参考。”

在信的落款之后,毛泽东又写到:

 “复寻《唐书●文苑●贺知章传》(《旧唐书●列传一百四十》,页二十四)亦无不带家属之记载。”

 “近年文学选本家,有说‘儿童’是贺知章之儿女者,纯是臆测,毫无确据。”信中“儿童相见不相识”,是贺知章的《回乡偶书》中的一句。原诗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信中提到的“少小离家”即指此诗。从毛泽东考证唐代诗人贺知章给刘少奇的这封信中,不但可以让人体味到伟人毛泽东与刘少奇谈诗论词的私人交往之情,也能从中感受到毛泽东对治学、对历史所持的严谨态度。

(2007年10月26日 14:50   来源:新华网)

  

(二0)毛泽东教会女儿李讷的第一首诗和给李敏讲民歌

诗曰:幼时马背学吟哦,继承国粹喜琢磨。

四十年来家国事,至今犹记大风歌。

1995年,毛泽东的女儿李讷来到沛县参观,说起毛泽东确实是很欣赏刘邦的。她说:“我学会的第一首诗,是父亲教我的《大风歌》。那是在延安时期,有一天毛泽东把她抱到马背上,一起在黄土地上遛达。毛泽东提出要教女儿背诗,便兴致所至地高声吟诵大风歌。李讷问:“大风歌为什么只有三句?”毛泽东以他一贯的幽默说:“这就叫千古绝唱嘛。” “汉高祖刘邦打败了楚霸王项羽,回家乡沛县时吟唱《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他也希望国家平定了,再不要发生战争呢!”“这首诗写得很好,很有气魄。”

一个星期天,毛泽东要去视察十三陵库区,带着女儿李敏出去。汽车向前飞驰,突然,一座龟驮石碑一闪而过。毛泽东叫停车,带着李敏下车,围着石碑转了几圈,还停步细看碑文。一会,他问李敏:“娇娃,你说说王八为什么要驮石碑呢?”

李敏摇了摇头。

毛泽东略为想了想,便用他那浓重的湘音唱道:“望望东来望望西,望见王八驮石碑。我问王八犯什么罪?上辈子卖酒兑了水。”

上了车,他接着给女儿讲:“驮石碑的不是王八,也不是乌龟。它的真名叫赑屃(bi xi),神话里传说,它是龙王的儿子。龙王有九个儿子,九个儿子中数它力气大,而且性格好,又善背重东西。它的身体形状和其他兄弟也不一样,它体形像龟,可头部又像龙。古人为死者立碑时,就想怎么能让碑经久不倒,能保存千秋万代呢?就想到了它,就把它请来。把碑立在它的背上,想借助它的力气,让人名传千古……明代十三陵的石碑,是功德碑。就是靠它这龙首龟身给驮到现在,它还要继续驮下去……有的石碑上面还盖着亭子,叫碑亭。以后别竖那么多碑,叫它驮得太累了。还是多建些亭子好。人们可以夏季避雨乘凉,冬季可以避雪嘛!”

(〈文汇报〉 戴逸如、邱延生《历史的真言——李银桥在毛泽东身边纪实》第351——353页、张贻玖《毛泽东和诗》第21页,中央文献出版社1998年版、李敏《我的父亲毛泽东》第75——76页,辽宁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

(二一)毛泽东智慧幽默说名道姓由名吟诗

诗曰:姓氏文明传统风,一生寄托寓其中。

名含诗韵添风雅,解读吟哦趣更浓。

1938年的一天,在延安杨家岭,毛泽东遇到了来自东北的寒光(后改为韩光),问道:“青年同志,叫什么名字?在哪个部门工作?”寒光说,我叫寒光,是寒冷的“寒”,正想改为韩信的“韩”。毛泽东风趣地说:“寒冷的‘寒’,不改也可以,不是有一首古诗说‘寒光照铁衣’嘛!”

1945年,毛泽东在重庆见到周而复。他立刻握住周而复的手说:“作家,我们在延安见过,‘周而复始’。”(“周而复始”见《汉书·礼乐志》:“精建日月,星辰度理,阴阳五行,周而复始。”)这既点出了周而复的名字,又蕴含他与周而复曾经见过面,一语双关。

在会见一些文艺界人士时,当周恩来介绍到电影演员白杨时,毛泽东随口吟道:“白杨萧萧易水寒。”当介绍到电影演员陶金时,他又顺口说道:“啊!沙里淘金。”

(《党史博览》 王树人)

(二二)毛泽东誉为“洛阳才子”的雷英夫

诗曰:烽火连天走过来,遇王兴起笑颜开。

“洛阳才子”多才俊,誉满延安情满怀。

50年代初的一个冬天,一场大雪给首都北京披上了银装。中南海的夜晚灯火通明,领袖们都在为国操劳着。工作了大半夜尚未睡觉的毛泽东,步出菊香书屋作踏雪休息,恰好遇到周恩来也在散步,身边还有军事秘书雷英夫。毛泽东对周恩来赞赏了一番雪景之后,侧过脸对雷英夫微微一笑,随即打开了话匣子:“嗯,你是洛阳人,洛阳那个地方历来就有帝王之气,还有学气才气,出了不少大知识分子。”接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对雷英夫说:“你这个人,遇事善于想问题,有的想得很透,是一个很好的参谋。古人有字号,表明自己的情趣和境界。我记得在延安时给你取了个字号,是叫‘洛阳才子’吧! ”毛泽东为何给雷英夫取“洛阳才子”的雅号?此话还须从头说起……

 雷英夫生1921年河南洛阳孟津县,1938年入伍,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起初,考上了八路军利用二战区名义在山西临汾办的一所军校,1938年6月,被组织送往延安学习,分配到抗大六大队,从此,他有机会接触到毛泽东。

 1938年8月26日。毛泽东来到抗大接见全体学员并做报告。毛泽东讲完话,许多学员围上去请他签名留念。雷英夫看准机会,一下挤进了圈子里,递给主席一个本子,请主席题个座右铭。毛泽东接过本子,在上面题了两个遒劲的大字“斗争”,并签上了“毛泽东”。雷英夫激动万分,“啪”地一个立正,给主席敬了个军礼,主席伸出巴掌和雷英夫紧紧地握了手。雷英夫感到无比幸福,好几天舍不得去洗手!

 1938年11月,中央军委决定在抗大总校成立一个参谋训练队,参加人员必须是党员,历史清白,有一定文化程度和工作经验,年龄在20岁左右,雷英夫被幸运地选中了。一天上午,毛泽东给参谋队讲课,题目是《中国革命的战略问题》。雷英夫坐在前排,这是班长的位置。他拿出毛泽东为他题写“斗争”的笔记本,端端正正地写上了“讲课教员毛泽东”。这次见到毛主席,雷英夫不再激动和紧张,而是把全部精力集中在听课和笔记上,他听得是那样专注,记得是那样认真。课后,代总参谋长滕代远让人把雷英夫等几个人的笔记要走了,说是主席要检查。毛泽东认真地翻看了雷英夫的笔记,对身边的人说:“这个娃娃的笔记有两个优点。第一,重要的问题一个没丢,应该记住的东西基本上是我的原话。再一个,就是很少有错别字,参谋写错字,是要误大事的呀。”毛泽东听了参训队干部介绍雷英夫的身世和学习情况后,满意地点点头,说:“雷英夫毕业后,就留在我这里,当参谋。”
    1939年6月,从重庆回到延安汇报南方局工作的周恩来,向毛泽东反映:南方局军事组叶剑英那里急需参谋人员。毛泽东不假思索地说:“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在抗大参谋训练队当班长,他叫雷英夫,这个娃娃机灵,有军事头脑。”周恩来接过话头说:“主席推荐的人没错,就这么定了,把雷英夫调南方局,对外是十八集团军参谋,对内是我们南方局军事组参谋。叶剑英急着用人,就让雷英夫提前离开参谋训练队,到重庆报到。”毛泽东点头表示同意。就这样,雷英夫未毕业,就被调到重庆八路军办事处,给叶剑英当了参谋。年仅18岁的雷英夫,主笔起草了《新四军皖南部队惨被围歼真相》一文,揭露了国民党的滔天罪行,教育了全国民众;特别是他协助叶帅起草了一份讲演稿,使叶剑英在蒋介石召集的一次高级将领会议上慷慨陈词,舌战群儒,力挫反共顽固派的气焰,打了一个大胜仗。
    1945年春天,党的“七大”召开的前夜,王家坪爆出一条特大新闻——毛泽东在朱德、叶剑英的陪同下来到了王家坪,专程看望雷英夫。当时雷英夫正在校阅一篇稿子的小样。“雷秘书,主席看你来啦!”叶剑英响亮的嗓门从屋外传来,雷英夫又一次见到毛主席,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毛泽东说:“你的文章写得不错,叶参谋长都给我讲了。”叶剑英在旁边插话,说:“主席听说几个重大材料都是你写的,一定要来见见你。”毛泽东说:“我不能不来,八路军的大秀才不多,你的笔压住了蒋介石的气焰,戳穿了他的阴谋诡计,是立了大功的。”接着,毛泽东又问了雷英夫许多个人情况和学习情况,雷英夫说到自己离家参加八路军时,写了一首诗以明志。毛泽东一听诗就显得高兴,忙问:“是一首什么样的好诗,能背出来听听吗?”

雷英夫想了想,有点不大好意思地背诵道:

男儿仗剑出潼关,不驱倭寇誓不还。

待到班师回归日,定斩豺狼祭红天。

毛泽东听  点着头说“嗯,有味道,革命的坚定性很强,是一首有抱负、有志向的诗。”说他着,好像沉思了一下,接着说:“你的确很有才华,能写文章,还会做诗,是八路军里的才子。我要给你取个字号。”毛泽东站起来,一手插腰,一手摸着一颗衣服扣子,低着头在屋里踱起步来,一会儿,他说:“好送你一个‘洛阳才子’的雅号。”

从此,“洛阳才子”这个雅号,经朱德、叶剑英之口,在延安流传开了。

(张丁、张兵:《领袖身边的军事高参》第69——70页,电子科技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

(二三)毛泽东与周恩来诗情

诗曰:想是以诗疗疾时,强支病体听新词。

瑶章一曲开颜笑,天外之音无尽期。

1941年1月5日,根据蒋介石命令,新四军军长叶挺率领新四军军部教导团及第三支队共九千余人由安徽泾县云岭起程北移,次日行至茂林地区,即遭国民党七个师八万多人的包围,袭击。新四军被迫还击,激战至十三日。面临全军覆没之际,叶挺执行组织的决定,前往国民党顽军上官云相处交涉。上官云相将叶挺扣留,并加紧对新四军的攻击,至十四日夜新四军除一千余人突出重围外,大部壮烈牺牲或被俘。1月17日国民党当局诬陷新四军“叛变”,并宣布取消其番号。这就是国民党顽固派蓄谋制造的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南方局书记周恩来以极其悲愤的心情在《新华日报》上题词:“为江南死国难者致哀”并题诗:

“千古奇冤,江南一叶。

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揭露“皖南事变”的真相。二月二日,叶剑英到达延安,带来周恩来给毛泽东的信件和他为抗议国民党发动皖南事变而写下的这首诗。毛泽东:“收到来示,欣慰之至,报纸题字亦看到,为之神往”。

1963年1月,毛泽东将自己新作的一首词书写给周恩来:

“书赠恩来同志。

一九六三年一月九日

郭词见一月一日《光明日报》

满江红·和郭沫若

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嗡嗡叫,几声凄历,几声抽泣。欲学鲲鹏无大翼,蚍蜉撼树谈何易。正西风落叶下长安,飞鸣镝。  千万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革命精神翻四海,工农踊跃抽长戟。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

这首词后来公开发表时,作了一些修改。题目改为“和郭沫若同志”;“欲学”句改为“蚂蚁缘槐夸大国”;“千万事”改为“多少事”;“革命”、“工农”两句改为“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

1976年元旦,毛泽东的《重上井冈山》和《鸟儿问答》两首词发表,已处于病危之中的周恩来从昏迷中醒来,恰好从广播里听到,便让秘书去买来诗词,并让他们读。当读到“不须放屁,试看天地翻覆”时,周恩来不禁隐隐的笑出声来。可是,膀胱癌和肠癌的剧痛很快又使他双唇紧抿。秘书收起诗词,他虽然疼得额上沁满汗珠,仍然坚持示意让秘书把诗词放在他的枕边。

(曹应旺《周恩来与毛泽东诗词》,《大地》1993年第11期、《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十册第243页)

(二四)毛泽东与周恩来、陈毅、黄炎培联句

诗曰:心交神往已多时,转手赠予题画诗。

更有一番“窑洞对”,谈文议政论周期。

十年内战中,黄埋头于教育,对共产党知之甚少,但是与当时正直的中国知识分子一样,对敢于反抗社会黑暗统治的人们寄予同情。抗战中的重庆,反共高潮迭起,黄应沈钧儒之请,参观有其子沈叔羊画作的画展,沈的画上有一把酒壶、几只杯子,写着“茅台”二字,沈老请黄题词,黄忽然想起,前几年社会上传说,长征中红军路过贵州在茅台池中洗脚。针对此传言黄题了一首七绝讽喻:

喧传有人过茅台,酿酒池中洗脚来。

是真是假我不管,天寒且饮两三杯。

沈自己称此画仅为其父“画以娱之”。然而由于黄题上这首诗,这幅画作陡然升值,被呈送到毛泽东手中,最后挂在延安杨家岭接待宾客的中共会客堂里。

1945年7月,时任国民参议员的黄炎培到延安访问,第二天,毛泽东宴请黄炎培,喝茅台酒,周恩来、陈毅作陪。席间,宾主谈笑甚欢,陈毅一时兴起,提议联句助兴,大家赞同。毛泽东首句:“延安重逢喝茅台,”周恩来接句:“为有佳宾陕北来。”黄炎培念了自己过去诗中的一句:“是假是真我不管,”陈毅接着也念了黄炎培过去诗中一句:“天寒且饮两三杯。”

毛泽东听了黄、陈的联句后,连说:“不算!不算!从头再来。”他又起首句:“赤水河畔清泉水,”周恩来续句:“琼浆玉液酒之最。”黄炎培接着念:“天涯此时共举杯,”陈毅续句:“惟有茅台喜相随。”

吟罢,大家相视,抚掌大笑。

这次饮酒联句,一时在延安传为佳话。

1952年,陈毅在南京设茅台酒宴接待赴南方视察的黄,还提起这首茅台诗,动情地说:“当年在延安读任之先生茅台诗,十分感动,在那艰难的年代,能为共产党人说话的空谷足音,能有几人!”陈当场作诗答谢。

1956年12月4日毛泽东致信黄炎培,将《浪淘沙·北戴河》和《水调歌头·游泳》书赠黄炎培,以答其历次赠诗的雅意。黄炎培对毛泽东游泳长江中怎么可能仰望长江上的“楚天”有所不解,写信请教。毛泽东于1957年2月11日回信说:“游长江二小时漂三十多里才达彼岸,可见水流之急。都是仰游侧游,故用‘极目楚天舒’为宜。”

(黄炎培之子黄方毅来源:《北京青年报》、2001年7月9日《老年文摘》和8月8日《团结报》  ) 

(二五)毛泽东为诗人徐迟题写“诗言志”

诗曰:不朽江山不朽文,激情岁月激情人。

挥毫题下诗言志,独领风骚振国魂。

1945年9月,在重庆的一次聚会上,诗人徐迟向毛泽东请教关于诗应该怎样写的问题,毛泽东即在徐的一个小本子上题写了“诗言志” 三字作答。毛泽东写的这三个字,可谓字字千金,一语中的。这既是他关于诗的一种见解,也是他对诗人的一种主张和号召。所以,古人说歌以咏志,然后,把那些艳诗丽词称之曰“无病呻吟”。
  “诗言志”之说,最早见于《尚书·尧典》,是中国诗学理论中对诗的本质特征的经典概括,被历代诗人奉为圭臬。屡见于先秦以来的古籍,为历代优秀诗人所遵循。“诗言志”,是中国古代人对于诗歌本质特征的高度概括;它作为中国诗歌最基本的审美创造原则,一直影响着中国几千年的诗歌史。这样的诗歌传统,必然被毛泽东所接受。他青年时代在湖南师范读书时写的《讲堂录》,就记述了关于诗歌特征的一些语录,这些语录自然反映了他当时对于这些问题的认识。录中所记“有情而后著之于诗,始美且雅”;“性情识见俱到,可与言诗矣”等,就属于“诗言志”的范畴。他从青年到中年写的诗词作品,也鲜明地表现了忧国忧民、奋发有为的豪情壮志。因此,他在抗战期间提倡“诗言志”,就不是偶然的了,而且他又使这条古老原则增添了新的光彩。

但是,毛泽东不仅肯定了“诗言志”的积极内涵和优秀传统,而且又给它赋予了新思想、新内容。关于“诗言志”的“志”,他没有直接进行诠释,但我们可以从他的大量诗词品评中看出来。从1937年到1944年期间,他在给何香凝、柳亚子、萧三等人的书信中,屡屡以不可抑制的激情,赞美他们的诗中所表现的那种不被恶势力所压倒的“骨气”和为民族解放全力以赴的“战斗”,就清楚地表明了他之所谓“诗言志”的新内涵。毛泽东自己的诗词所表现的“志”,不论是战争年代的作品还是和平时期的作品,都具有中国人民不可侵犯、不可欺侮和独立自主、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铮铮骨气,具有中国人民改天换地、建设祖国的战斗豪情。而毛泽东诗歌的背后,就是毛泽东坚定不移的革命乐观主义与爱国主义。长征时,在雪山之巅,毛泽东说“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即使困难如雪山,毛泽东也是斗志昂扬,横看苍穹;而毛泽东诗最大的精神财富是他的爱国主义精神,因为人民五亿不团圆,所以,毛泽东带领中国人民经过了多少苦难,毛家还为中国革命献出了六位烈士,赢得了中华民族的独立,然后万方乐奏有于阗;革命成功仅一年,朝鲜战争爆发,当新中国面临新挑战时,毛泽东大气魄地出兵朝鲜,战胜了美帝,写下了“正和前线捷音联, 妙香山上战旗妍”的绝笔。

中国的诗歌,起源于风骚,风者风体,以春秋时期各国风体为主,如魏风、秦风,风体的深义,推而广之形成了中国古典诗歌的现实主义;骚者,以楚辞为主,然后以屈原的《离骚》而闻名,故曰“骚体”,再形成了中国诗歌的浪漫主义;而唐时的李杜,则分别又是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的代表。所以,风骚成为中国诗歌的代名词,而诗人毛泽东,确实独领风骚,他的诗歌,既现实,且浪漫,往往是在现实中浪漫,在浪漫中现实,达到了浪漫与现实的高度统一。

(李清华《雾都较量》第129页,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4年版)

(二六)毛泽东与柳亚子诗交

诗曰:浴血八年战始休,弥天大勇下渝洲。

请君收起攘安策,天地人和民自由。

柳亚子是我国著名的诗人,生于1887年,江苏吴江人。
      早在1926年4月底,柳亚子以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资格,从上海到广州出席国民党第二届第二次中央会议。当时毛泽东、恽代英等也参加了会议。毛泽东、恽代英的岁数虽然都比柳亚子小,但柳亚子却很看重他们的才华。
      不久,国共分裂,毛泽东在湖南一带组织和领导农民运动。柳亚子有所闻,在诗中十分赞叹。
    1944年,柳亚子在重庆加入中国民主同盟。毛泽东闻讯后,特意给他写了封信,信云:
    亚子兄:
    广州别后,十八年中,你的灾难也受得够了,但是没有把你压倒,还是屹然独立的,为你并为中国人民庆贺!“云天倘许同忧国,粤海难忘共饮茶”,这是你几年前为我写的诗,我却至今做不出半句来回答你。看见照片,样子老一些,精神还好罢?没有病罢?很想有见面的机会,不知能如愿否?敬祝
    健康!
                        毛泽东上
                    一九四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从信的末尾看,毛泽东很想与柳亚子见见面。好在天赐良缘,不到一年,1945年8月28日,毛泽东到重庆谈判。仅隔了一天,8月30日,风尘仆仆的毛泽东就在重庆曾家岩和柳亚子见面了。
     这天晚上,柳亚子异常兴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以致竟通宵失眠,却在枕上做成一首七律,原题《曾毛润之老友》,后又改为《渝州曾家岩呈毛主席》。诗云:

阔别羊城十九秋,重逢握手喜渝州。

弥天大勇诚能格,遍地劳民战尚休。

霖雨苍生新建国,云雷青史旧同舟。

中山卡尔双源合,一笑昆仑顶上头。

本来,柳亚子对毛泽东到重庆谈判,非常担心毛泽东遭不测。但当他见了毛泽东,听他谈了对时局的分析,不觉大喜过望。在重庆的一次宴会上,当听到有人谈到延安最近的状况,竟高兴得跳起来,大呼“毛主席万岁!”随后又连呼了两声,并赋诗云:“尊前跋扈飞扬意,低首擎天一柱来。”

 9月6日,毛泽东又和周恩来、王若飞一起到沙坪坝津南村来访问柳亚子,彼此进行了愉快的交谈。

恰巧,柳亚子的邻居卢延英长子卢国琦见毛泽东等来,便请求毛泽东等题字留念。于是,毛泽东便在小孩子的本子上写道:“为和平、民主、团结而奋斗。”周恩来写道:“民主团结,和平建国。”王若飞写道:“在和平、民主、团结的基础上,实现独立、统一、富强的新中国。”

 柳亚子看见了这些题词,非常高兴,当即赋了一首七言绝句。诗云:

兰玉庭阶第一枝,英雄崇拜复何疑。

已看三杰留鸿爪,更遣髯翁补小诗    

(孙琴安  李师贞著  岳洪治缩编)

(二七)毛泽东与柳亚子论诗格

诗曰:诗格即人格,胸怀天地阔。

豪情慨以慷,感发兴由得。

1945年秋,毛泽东由延安到重庆谈判期间,曾多次致函柳亚子。其中有云:“初到陕北看见大雪时,填过一首词,似与先生诗格略近,录呈审正。”这里所说的“一首词”,指的是1936年2月他写的长调词《沁园春·雪》。这里所说的“诗格”指的又是什么呢?

关于“诗格”,在中国古典诗学中也是由来已久的。它的含义大致有这样几种:一种是指诗的体制、格式或格律;一种是指诗的品格、风格或格调。毛泽东这里所说的“诗格”是属于后者。因为他在寄词之前,曾收到柳亚子的赠诗,并当即复信赞赏:“先生诗慨当以慷,卑视陆游陈亮,读之使人感发兴起。”这就为他的“诗格”作了注解。陆游和陈亮,是南宋著名的爱国诗人和词人,力主抗战,反对求和;所作诗词,慷慨激昂,为历来诗评家推为高格。然而毛泽东竟以为柳亚子超过了陆游和陈亮,其诗格之高可想而知。毛泽东说自己的《沁园春·雪》略近于柳诗,显然是谦逊之辞,但也说明了他是多么重视“诗格”。柳亚子接读毛词后,极为激动,赞赏不已,当即次韵奉和,盛赞毛词高格:“才华信美多娇,看千古词人共折腰。算黄州太守,犹输气概;稼轩居士,只解牢骚。更笑胡儿,纳兰容若,艳想秾情着意雕。君与我,要上天下地,把握今朝。”其中“黄州太守”,指的是北宋大词人苏轼。他打破了唐五代以来婉约词风的传统,开创了豪放词风的新生面。柳词所谓“稼轩居士”,指的是南宋大词人辛弃疾。辛弃疾将豪放词推向一个新的高峰。柳亚子认为,在中国文学史上就是这样的词坛巨擘的豪放高格,也是比毛词逊色的。在“诗格”上,柳对毛之评价,大体说来不算是溢美,毛词《沁园春·雪》确是绝唱,自有词这种艺术形式以来,以《沁园春》的词牌咏雪的,还没有如此雄浑的作品,千古词人向他折腰敬服是可以想见的。

值得研究的问题是,毛泽东为什么将“慨当以慷”的作品视为高格?这是因为中国文学史历来以“建安风骨”为高格,而“建安风骨”就是以“雅好慷慨”为其特征的。毛泽东所说的“慨当以慷”一语,就出自领导“建安风骨”的曹操之《短歌行》。1949年所作《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又用此语:“天翻地覆慨而慷。”总之,他很喜欢“慨当以慷”的作品。关于这个问题,他自己作了回答,即给柳亚子信中所说的:“读之使人感发兴起。”这句话十分重要,因为它将慷慨高格的审美价值的精髓很集中地提炼出来了。

(陈俊山摘自:《毛泽东百周年纪念》)

(二八)毛泽东诗词见胸襟

诗曰:倾倒山城万巷空,文韬武略见奇雄。

一篇咏雪从天降,难坏一帮混世虫。

1945年8月28日,毛泽东飞抵重庆同国民党进行和平谈判。毛泽东在重庆期间,广泛接触各方面人士。9月6日,毛泽东回访柳亚子先生,并把旧作《沁园春·雪》抄送给他。毛泽东离开重庆以后,此词先在重庆一些私人之间流传,后又经时任《新民报》编辑吴祖光先生的收集、安排,刊发在11月14日的《新民报》第二版的副刊“西方夜谭”《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毛泽东的词一经发表,立即在山城重庆引起了很大的震动。一时使得政治气氛十分紧张的山城平添了几分风雅。

国民党统治区的人民尤其是知识分子,过去对毛泽东所知甚少,大多以为是草莽英雄。甚至还有人相信红军过贵州时在茅台酒里洗脚的谣传。《沁园春·雪》中所体现出来的伟大胸襟、气魄、文采,不能不令文化人震惊与敬佩。多么符合圣与王融为一体的人格思想!治国平天下不寄予这样的“风流人物”还去何求?相比之下,那身着戎装、神情呆板的“蒋委员长”倒酷似“只识弯弓射大雕”的一介武夫。当知识分子为毛泽东的诗词所倾倒,纷纷提笔唱和时,这种中国文人式的对话已经流露出文化人的价值取向或选择意向。这种心理上的倾向性,实际上已经不自觉地为日后他们在政治上接受共产党和毛泽东的领导奠定了文化的和心理的基础。从这个意义上讲,毛泽东的《沁园春·雪》真的是独领风骚了。

 抗战胜利后,重庆和谈及后来的“双十协定”被撕破后,中国前途的选择,不仅仅取决于国共双方的军事实力的对比,也不仅仅取决于两党的政治力量对比,最终取决于人心所向;人民群众要通过人去了解、选择,因而,也体现在两党最高领袖的个人魅力之间的较量。

 应该说,同毛泽东相比,在吟诗词方面,蒋介石虽然望尘莫及,但他并非是一无所知的草包。他当然懂得毛泽东的词意。毛泽东的“狂妄”使他十分恼火;毛泽东的“野心”使他不寒而栗;毛泽东的文采使他妒火中烧。他难以容忍,无可奈何。

蒋介石也从报纸上读到了这首词,他不相信这是毛泽东填的词。尽管他不会填词,但凭着直觉,他品味到这是一首气势磅礴的好词,该词借古说今意境不俗。他找来了谋士陈布雷。这是一位替蒋介石起草文件的文人,有“国民党内文胆”之称。

蒋介石问他:“布雷先生,你看毛泽东这首《沁园春》词是他做的吗?”尽管蒋介石希望陈布雷说出“不是”二字,但是陈布雷是一个忠实于主人的文人,他觉得不能对蒋介石撒谎,于是他说:“是的。”回答使蒋介石有点感到失望,他又问:“布雷先生,你觉得这首词写得如何?”“气度不凡,真有气吞山河如虎之感,是当今诗词中难得的精品啊!”“难道就没有不尽人意之处,譬如说音韵、对历史人物的评价等方面?”蒋介石千方百计地想找出一点差错,以平衡自己妒忌的心理。“嗯,我细细看了看没有什么毛病,至于对历史人物的评价嘛,因为是诗词,也只能这样说了。据我所知,毛泽东对中国古代文学和古代历史是非常精通的,填词作诗,算不得什么难事。”“我看他的词有帝王思想,他想复古,想效法唐宗宋祖,称王称霸。”蒋介石突然又评价起毛泽东的诗词来,眼睛死死盯着陈布雷。“这个嘛,倒是有。”陈布雷小心地回答着。“那好,你赶紧组织一批人,写文章以评论毛泽东诗词的名义,批判毛泽东的‘帝王思想’,要让全国人民知道,毛泽东来重庆不是来和谈的,而是为称帝而来的。”

于是,一批御用文人对其“领袖”的苦衷,都心领神会,竟然不自量力地跳出来鼓噪一番,“欲与毛泽东试比高”。他们打起“反对复古,反对封建”的旗帜,斥责毛泽东有“帝王思想”,声称要同毛泽东辩论辩论。据统计:在1945年12月4日以后不长时间内,国民党控制的报刊连续发表了所谓“和词”近30首,文章10余篇,大肆“围剿”毛泽东的咏雪词。

对于国民党反动派发动的这一围剿,郭沫若首先在12月11日《新民报晚刊》发表了一首和词,无情地揭露了国民党政府的内战卖国政策,严厉批判了美国政府支持蒋介石打内战的行径。在郭沫若的带动下,许多进步人士也奋起反击,在重庆一时出现了一场以《沁园春》唱和词的形式展开论战的激烈斗争。

但中国共产党始终以大局为重,对反动派围剿未予理睬。根据毛泽东的指示精神,重庆的《新华日报》既没有另外发表和词,也没有反驳文章,只是在1946年5月23日,转载《新华日报》华中版上锡金的《咏雪词话》时写了一段“编者按”。其中写道:

毛泽东同志咏雪一词刊出后,一时唱和甚多,然而也不乏好事之徒,任意曲解丑诋,强作解人,不惜颠倒黑白,诬为封建帝王思想。虽“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1945年重庆谈判后,在重庆乃至全国围绕着毛泽东的《沁园春·雪》,以《沁园春》的词牌为唱和形式展开的这一场斗争,可以说是中国现代史上、文学史上的一大奇观

(摘自《知情者说》第二辑张树德 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

(二九)尹瘦石、柳亚子为毛泽东画像题诗

诗曰:黄土高原刮旋风,吹得山城万巷空。

老友新朋诗兴起,画家也要绘毛公。

1945年8月,柳亚子与画家尹瘦石在重庆正准备举办一次“柳诗尹画联展”。这天,当柳亚子应毛泽东之约,正要到毛泽东那儿去时,恰好尹瘦石来了。

“嘿,你来得正巧。”柳亚子说,“毛泽东先生今天正要邀我去谈谈,你何不同往,为他画一张像?”

这话正中尹瘦石下怀。因为他当时正想画出一批当代英雄的群像。所以柳亚子的话使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当毛泽东的车子来接柳亚子时,尹瘦石连衣服也来不及换,便匆匆陪同前往。

柳亚子向毛泽东介绍了尹瘦石。

“喔,艺术家!”毛泽东握住他的手摇了几摇,“文以载道,诗以言志,艺术人才是极为重要的!延安有一所鲁艺,在抗日斗争中起了很大作用。不过,那里的艺术家都是窑洞里培养出来的‘土包子’噢。”

 尹瘦石忙说:“我也是‘土包子’,没有留过洋的。”

毛泽东大笑:“我们是彼此彼此了。我只读到师范,没有进过大学。恩来他们去法国勤工俭学,我也没有去。我是觉得对中国的问题还未充分了解,首先需要好好研究一下,就一头钻进线装书里研究历代兴亡史了。不过,我对于美术却研究甚少。记得小时候,最不耐烦的是图画,在纸上画了一条横线、一条弧线就交卷。先生问我画的是什么,我说,这是李太白诗意‘半壁见海日’!”

说罢,毛泽东又朗声大笑。

这时,柳亚子又介绍说:“尹先生是多年知交,虽年纪轻轻,却极富才华。端木蕻良说他‘龙蟠蠖曲谁家笔’,‘勾勒直寻吴道子’!”

毛泽东笑道:“好嘛!中国绘画,源远流长,后继有人,将来‘土包子’一定能胜过‘洋包子’。中华民族随着政治的独立崛起,一定会迎来文艺的复兴!”

柳亚子随即说:“我和尹先生正在筹备一个诗画联展,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者何?”毛泽东问。

“独缺润之兄一幅画像。今天我请尹先生来,就是想为你写真,你要为他作‘模特’噢!”

“可以。”毛泽东不假思索,一口应诺。

10月5日,尹瘦石如约以赴,到红岩村给毛泽东画了一幅写生肖像。当时毛泽东坐在藤椅上,穿一件黑夹大衣,头发很长。尹瘦石约画了40分钟才画完。

第二天,当尹瘦石将肖像带给柳亚子看时,柳亚子一见,非常高兴,当即挥毫作了一首七律,题为《十月六日题毛主席之绘像》,诗云:

恩马堂堂斯列健,人间又见此头颅。

龙翔凤翥君堪喜,骥附骖随我敢吁?

岳峙渊渟真磊落,天心民意要同符。

双江会合巴渝地,听取欢虞万众呼。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3年12月31日 第七版)    

(三0)毛泽东与于右任诗交

诗曰:喜文爱墨两相知,重聚渝州互赞诗。

莫道书生空议论,吟哦声里见雄奇。

于右任原名伯循,陕西泾阳县人,生于1879年。他是清代举人,早年留学日本时,曾加入中国同盟会。辛亥革命以后,出任交通部长。1927年以后任国民党中央执行常委、军事委员会常委、国民党政府审计院长、监察院长等职,同时也是著名的诗人和书法家。

由于他早年曾创办《民力报》,毛泽东在学生时代就知道他的大名。1936年,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在延安采访毛泽东时,他还曾谈起过《民力报》和于右任,他说:

在长沙,我第一次看到报纸———《民力报》,那是一份民族革命的报纸,刊载着一个名叫黄兴的湖南人领导的广州反清起义和七十二烈士殉难的消息。我深受这篇报道的感动,发现《民力报》充满了激动人心的材料。

这份报纸是于右任主编的,他后来成为国民党的一个有名的领导人……

于右任早年虽曾任靖国军总司令讨袁,但以其气质而言,仍是一义士文人。他的旧体诗词苍凉慷慨,声誉极高;他的书法更是驰誉海内外。早在二十年代,论书法者便有“北于南郑”之称,“北于”即于右任,因他是陕西泾阳人,“南郑”则是郑孝胥,他是福建闽县人。至于他的草书,则更是冠绝当代,无人可及,有“当代草圣”之称。

1924年1月,国民党在广州举行了有共产党人参加的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于右任与毛泽东都出席了会议。在会上,于右任当选为中央执行委员,担任执行部的工人农民部长,邵力子为秘书;胡汉民为组织部长,毛泽东为秘书。在二十年代中期有一段时间,于右任在上海工作时,曾与毛泽东有过不算太少的接触。

1945年8月28日,毛泽东到重庆谈判,8月30日即与周恩来由山洞林园赴城内拜访于右任,正好于右任因公外出,未能见面。当天晚上,张治中在桂园为毛泽东举行宴会,并邀请了于右任、孙科、邹鲁等人前来参加。毛泽东终于与于右任见面了。他俩自1924年在上海国民党执行部共事以后,多年未见,所以这次相逢,大家都感到十分欣慰。

9月6日中午,于右任设午宴招待毛泽东、周恩来和王若飞,并邀请张治中、张群、邵力子、丁维汾、叶楚伧等人出席作陪。由于毛泽东和于右任二人都喜欢诗文,在宴席上,两人就漫谈起诗文来了。

不知怎么回事,于右任竟知道毛泽东曾作有《沁园春·雪》一词(一说是从柳亚子那里见到),于是极力称赞,对该词的结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则尤为赞赏,认为是激励后进之佳句。

毛泽东因读过于右任参观成吉思汗陵墓时所赋《越调·天净沙》一词,并熟诵其中的句子,于是笑着答道:“若何‘大王问我:几时收复山河?’启发人意之深也。”

说罢,于右任与毛泽东皆拊掌大笑,举座皆欢。

1949年初,国共再度和谈,周恩来对于右任的女婿屈武说:“和谈一破裂,解放军就过江占领南京,你设法找到于老,叫他留在南京。届时派专机接他北上参加新政协,共商国事。”

“好。”屈武一口应诺。

 然而,屈武刚要把周恩来的话转告于右任,他已被何应钦派人接到上海去了。

于右任到了上海后,一次夜深人静时,其夫人沈氏问于右任:“上海要解放,怎么办?”

于右任安慰道:“不要怕,上海解放了,共产党、毛主席会保护我们的。”

但此话说过不久,蒋介石便派人把他接往香港,随后转往台湾,任台湾国民党政府监察院院长。

于右任虽然到了台湾,但毛泽东对他的书法却极感兴趣。如1958年10月16日,他在给田家英的一封信中说:

田家英同志:

请将已存各种草书字帖清出给我,包括若干拓本(王羲之等),于右任千字文及草诀歌。……

1964年,于右任在台湾去世,终年86岁。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3年12月03日 第七版 孙琴安  李师贞著  岳洪治缩编)

(三一)毛泽东与张恨水的“婉约诗交”

诗曰:未曾谋面早相知,仰慕大名恨见迟。

谈笑风生如故友,既评小说又论诗。

1945年8月28日,毛泽东由延安飞抵重庆,同蒋介石进行国共谈判。期间,毛泽东抓紧一切时间同在渝的知名人士会面。

9月13日这天,毛泽东在周恩来陪同下,会见了《新民报》的部分工作人员。当和张恨水握手时,毛泽东说:“张先生,久仰了!”张恨水也不奇怪,因为同事赵超构早在访问延安归来后就对他说过,毛泽东专门谈起过他的小说,还特别提到他的《水浒新传》写得很好,具有鼓舞大家抗日的意义。

几天后,张恨水又接到周恩来秘书打来的电话,说第二天下午有个活动请他务必参加,地点是周公馆。

第二天下午,周恩来派车将张恨水接到周公馆。一见面,周恩来就笑着告诉他:“张先生,毛主席要单独见你,我都不能陪呀!据我所知,毛主席这次到重庆还没有单独见过哪一位呢!前几天,徐迟、马思聪二位也是一起会见的。”周恩来带着张恨水去毛泽东的卧室兼办公室。正在写东西的毛泽东一见张恨水进来,忙站起来和他握手。周恩来便出去了。

毛泽东笑着说:“你的名气并不比我小呢,我不仅看过你的书,也常常在报纸看你的连载小说。”

毛泽东特别问起《啼笑因缘》。张恨水就向毛泽东介绍了他所了解的素材。毛泽东听后说:“原来不是写自己呢?看来‘恨水不成冰’是谣言么?”张恨水告诉说自己的名字本是笔名,是从李后主“人生长恨水长东”而来,本为珍惜光明之意,非如人们流传所言。

两人接着又谈起了诗词。毛泽东说:“我在报上看过你写的诗词,很有功底。你那幅‘抗战无惭君且死,同情有泪我何言’对联,很有韵味嘛!”张恨水谦逊说:“涂鸦之作,不值一提的。”

毛泽东在这里讲的是指1939年,新四军湖南平江通讯处的几位留守人员被害,举国哗然同愤。张恨水也恨极这种“相煎何急”的暴行,他立即写了一幅挽联:抗战无惭君且死,同情有泪我何言。

(摘自《党史纵横》2009年第5期 田茫茫 文)

(三二)毛泽东题诗赞功臣

诗曰:两军对垒远相持,隔海遥望未有期。

情报传来经万险,挥毫题写庆功诗。

1949 年11月27日,我女特派员朱谌之秘密赴台湾,通过我地下工“密使一号”吴石(时任国民党国防部参谋次长),获得了《台湾战区战略防御图》和《海防前线阵地兵力、火器配备图》。

毛泽东主席亲自审阅过中共中央军委总情报部呈交的军事情报,他特别注意国民党绝密文件《关于大陆失陷后组织全国性游击武装的应变计划》,并追问来源。李克农报告说是来自国民党上层“我们的人”,发报给三野十兵团。但按情报规定李没有说出吴石姓名和职务。毛泽东知道后,当即嘱咐:“一定要给他们记上一功哟!”还在红竖格信纸上欣然赋诗:

惊涛拍孤岛,碧波映天晓。

虎穴藏忠魂,曙光迎来早。

毛泽东并批示全国展开剿匪,至少使中共提早一年完成,让吴石成为又一个“一人抵几个师”的传奇特工。

1950年3月1日,时任“国防部中将参谋次长”的吴石,据称由于受被破获的“中共台湾省工委事件”牵连,被台湾特务机关秘密逮捕,罪名是“为中共从事间谍活动”。受该案牵连而后被捕的人有:朱谌之(女,吴石的联络人)、王璧奎(吴石妻)、聂曦(××长官公署总务处交际科长,吴石的老部下)、陈宝仓(前“联勤总部”第四兵站中将总监)、方克华(××公署主管人事的中校参谋)、江爱训(主管补给的×处参谋)、王正均(吴石的副官)等。

1950年6月10日,吴石、陈宝仓、聂曦、朱谌之等4人,被台“特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其余的人也分别被判刑。吴石临刑前从容吟诗提笔写下:

天意茫茫未可窥,悠悠世事更难知。

平生殚力唯忠善,如此收场亦太悲。

五十七年一梦中,声名志业总成空。

凭将一掬丹心在,泉下差堪对我翁。

1987年,吴石的忠骸已回归京华,北京石景山公墓的吴石墓志铭为:

吴石,字虞薰,号湛然。一八九四年生于福建闽侯螺洲。早年参加北伐学生军,和议告成乃入伍生,而预备学校,而保定学校,嗣更留学日本炮兵学校与陆军大学。才学渊博,文武兼通,任事忠慎勤清,爱国爱民,两袖清风,慈善助人。于抗战期间运筹帷幄,卓著功勋。胜利后反对内战,致力于全国解放及统一大业,功垂千秋。台国防部参谋次长任内,于一九五零年六月十日被害于台北,时年五十七岁。临刑遗书儿辈,谨守清廉勤俭家风,树立民族正气,大义凛然。一九七五年,人民政府追赠革命烈士,夫人王碧奎,一九九三年二月九日逝于美国,享年九十岁,同葬于此。

(姜华:《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三三)毛泽东与齐白石诗画往来

诗曰:一付对联一片心,送画赠诗至情真。

相知相悦常来往,同是潇湘故里人。

1950年春齐白石选了一幅作于1941年的精品《苍鹰图》和《海为龙世界,云是鹤家乡》立轴,并补“毛泽东主席,庚寅十月齐璜”和“九十翁齐白石藏”两款,及青石雕花砚等一并送给毛泽东。

没几天,著名收藏家张伯驹、王樾等人来访,齐白石很高兴地谈起送了两幅作品给毛主席的事。当说到“海为龙世界,云是鹤家乡”篆书对联时,张伯驹不由自主“啊”了一声,原来此联写错一个字。出自清代安徽完白山人邓石如之手的后一联原名为“天是鹤家乡”,而齐白石却写了“云”。齐白石经张伯驹提醒,马上紧张起来。毛主席是博览群书通晓古今的大学问家,竟然送他一副错字对联,不但对毛主席不恭敬,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张伯驹忙安慰老人说:“齐先生,你这个‘云’字改得比邓石如的‘天’字好。他上联若是‘地’,那么下联‘天’字不可动;可上联却是‘海’字,恰与你的‘云’字相对,我们不必拘于成格,改动古人成句自古有之,毛主席也许会称赞你改得好呢!”经张伯驹这么一说,齐白石心情才平静下来。 

(2009年01月16日 13:32   来源:人民网)

(三四)毛泽东妙笔生花  齐白石“废画”成宝

诗曰:能书会画善诗词,席上三人皆大师。

谈笑风生身手显,巧将“废品”化神奇。

齐白石是湖南湘潭人,原名齐纯芝。早年因雕花手艺出众被称为“芝木匠”,后专营卖画、刻印。1953年获文化部“人民艺术家”荣誉称号,曾任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代表作品有《兰花》《虾》《钟馗》等。

齐白石与毛泽东出生地都属湘潭县,一个是白石铺杏子坞,一个是韶山冲,两地相距只有45公里。

齐白石生于1864年1月1日,毛泽东比他小29岁,他们虽然是同乡,但前半辈子并没有见过面,只是互相仰慕已久。新中国的成立,毛泽东和齐白石开始了亲密的忘年交。

1949年1月31日,北平和平解放了。白石老人收到了毛泽东主席写给他的一封亲笔信,读了那真挚亲切、谦逊有礼、尊老崇文的信,老人感动得热泪盈眶。

为了表达他对毛主席的一片崇敬之情,精心选出了两方名贵的寿山石章料,操起刻刀,精心镌刻了“毛泽东”朱、白两方印章,用宣纸包好,托诗人艾青呈献给了毛主席。

毛泽东收到白石老人赠送的两方印章后,看了又看,还发现包印章的是一幅画作,便让秘书田家英将此画保存起来,裱好。于是几天后,便出现了一场“争画”的趣闻。

酷爱书法艺术的毛泽东收到白石老人赠送的两枚印章,深为喜爱。为

了答谢白石老人,毛泽东主席在中南海设宴,请郭沫若作陪。

入席后,一个伟大领袖、一个文坛巨匠、一个画坛宗师,三人谈诗论画,不亦乐乎。毛泽东主席端起酒杯,向白石老人敬酒,感谢他赠送印章和国画。白石老人为之一怔,便问毛泽东主席:“主席,吾什么时候为您作过画?”

毛主席听后,笑着对秘书田家英说:“把画拿来吧,请齐老亲自验证。”

这是一幅国画,上面画着一棵郁郁葱葱的李子树,树上有一群毛绒绒的小鸟,树下有一头憨厚的老牛侧着脑袋望着小鸟出神,颇有意境。白石老人见了画后才恍然大悟,这是他练笔的“废品”,也就是一张废画,没注意用来给毛主席包印章了。不曾料到,毛泽东竟然请人用全绫装裱起来,成了一件珍品。

白石老人看了,不好意思地说:“主席,都怪我疏忽大意,这废作说什么也不能给您,您若喜欢这种笔墨,我回去马上给您画。”

“我喜欢的就是这一幅嘛!”毛泽东主席固执地说。白石老人听罢站起身来,一甩长髯,说:“若主席再不允许,我可要抢了!”

郭沫若见势忙走过来,用身体挡住画说:“这件墨宝是送给郭沫若的,要想带走,应当问我!”

 郭沫若解释说:“这不,画上还标着我的名字嘛!”

 白石老人看看画,没发现一个字,便摇摇头,猜不透其中的含意。

郭沫若竟然笑了起来,他指着画说:“齐老,您看这树上画了几只鸟?”

“五只。”

“树上五只鸟,这不就是我的名字吗?“郭沫若把“上五”两个字的语气说得很重。

白石老人手捋长髯大笑起来:“好!郭老大号正是‘尚武’,您真是诗人的头脑哇!”

毛泽东主席笑道:“你们快快与我松手,没看见画上标有本人的名字吗?”

“您的名字?”郭沫若和白石老人都愣住了。

看着两个人发愣的样子,毛泽东主席不禁大笑起来,怡然自得地说:“请问,齐老您画的是什么树呀?”

“是李子树呗。”

“画得茂盛吗?”

“茂盛。”

“李树画得很茂盛——这不就是敝人的名字吗?”

“李得盛”与毛泽东主席转战陕北时的化名“李得胜”同音,所以毛说此画是白石老人赠给他的。

白石老人乐了:“如此说来,拙画还小有意思。那么,劳驾二位在卷上赏赐几个字,如何?”

二人欣然应允。毛泽东挥笔题书“丹青意造本无法”,郭沫若接对“画圣胸中常有诗”。

白石老人得此墨宝,喜出望外:“两位这样夸奖老朽,吾可把它带走啦。”伟大领袖、文坛巨匠斗不过画坛宗师,三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这正是:毛泽东妙笔生花,齐白石“废画”成宝。

横披:郭老凑乐。 

(李克勤《毛泽东妙笔生花 齐白石“废画”成宝》)

(三五)毛泽东生日程潜赠诗册

诗曰:风雨人生变幻中,河西已是转河东。

乡情不改人依旧,诗册一帧赠寿翁。

1949年9月7日晚,毛泽东和朱德、周恩来等亲自来到北平火车站,迎接曾是国民党元老、一级陆军上将的程潜。程潜见到毛泽东,激动地说:“主席,您那么忙,怎么来了?”“我再忙也要来的!我们是老乡,您又是我的老上司,不来岂不是失礼了吗!”毛泽东风趣地说着,上下打量了老人一眼,又道,“这次请您来参加政协会议,我们一起共商国是,您有什么意见和想法可要说出来哦!”

1912年前后,他先后担任了湘军都督府参谋长、湖南军事厅厅长等职。程潜当时绝没有想到,在他属下,竟有一个名叫毛泽东的普通士兵,日后会成为改变中国历史的巨人。

辛亥革命时期的毛泽东,怀着“学不成名誓不还”的壮志,离开韶山,求学于长沙的湘乡驻省中学。武昌起义爆发后,湖南成为第一个响应起义的省份,革命气氛高涨。毛泽东决定立即参加革命军,并带头剪去了头上的辫子。当时清帝还没有退位,斗争还在继续。毛泽东决定到正规军队去为革命尽力,于是成了湖南新军第二十五混成协(旅)第五十标第一营左队的一名普通列兵。在军营里,毛泽东每日参加课操训练,学会了军人的基本动作要领。半年后,当南北议和实现统一时,毛泽东便退出新军继续去求学了。因程潜是湖南督军府的参谋长、军事厅长,故毛泽东后来一直尊称其为自己的“老上司”,对程潜十分尊重。直到20世纪60年代初,毛泽东还说:“枪上肩、枪放下、瞄准、射击等那几下子,我至今没有忘记,这还是从程颂公指挥的新军那里学来的。”1952年的一个秋日,金菊怒放。毛泽东邀程潜到中南海游赏观景,他们漫步欣赏着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和名花异卉,两人登上一条小船后,毛泽东亲自操起木桨用力划起来。程潜不安地说:“主席,怎么能让您来划船呢?还是我来吧。”“哪里的话嘛!您是古稀高龄了,又是我的老上司、家乡人,哪有让您划的道理!”两人泛舟水面,愉快地交谈着。

1963年12月26日是毛泽东的70寿辰。这天除了亲属之外,毛泽东只请了四位湖南老人,即程潜、章士钊、叶恭绰、王季范。程潜携夫人郭翼春和女儿程熙一同前往。家宴上的菜,全是湖南风味,毛泽东还特地让伙房烧了程潜爱吃的豆豉辣椒和熏鱼,使程潜再一次感受到毛主席的关怀备至。这一天,程潜特地将自己写的组诗十二首装帧成册,请章士钊先生给封面题字,奉献给毛主席作为生日的祝贺。

毛泽东与程潜的交往前后达半个世纪。1968年4月9日,87岁高龄的程潜因病在北京逝世。 

 (摘自《真理、真情与魅力》何仁学等编著广东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

(三六)毛泽东在惊世决策时刻的浪漫诗情

诗曰:军旅闲哼马背诗,开元仍旧忆当时。

妙香山上红旗展,丰泽园吟酬唱词。

毛泽东是举世公认的伟大军事家,又是一位杰出的诗人。即便是在1950年秋季,作出抗美援朝那个震惊世界的决策之际,他也显现出了诗人本色。

出兵朝鲜是毛泽东毕生中最难作出的决策之一

1950年9月下旬,朝鲜半岛的战火向北燃烧。唇亡齿寒的危急使新中国面临着是否出兵参战的重大选择。在国家“一穷二白”的面貌依旧、百废待兴的情况下,要派兵跨出国门与美国乃至“联合国军”打仗,下这个决心真不容易!长期跟随毛泽东担任秘书工作的胡乔木回忆说:“我在毛主席身边工作20多年,记得有两件事是毛主席很难下决心,一件是1950年派志愿军入朝作战,一件就是1946年我们准备同国民党彻底决裂。”

这一年的10月1日,毛泽东和其他党和国家领导人登上天安门参加了群众庆典并检阅了部队。虽然北京城内还是一片节日气氛,东邻朝鲜的紧急消息却不断传来。据毛泽东的机要秘书叶子龙回忆说,当天“金日成首相发来一封急电,请求中国直接出兵援助。我马上把电报交给毛泽东。毛泽东看后迅速说:‘请在京的政治局委员过来开会!’”

入夜后,天安门广场上国庆的焰火尚未熄灭,中共中央便在中南海颐年堂的会议厅里召开会议。从10月1日起直至10月19日志愿军正式跨过鸭绿江,被史学研究者称为艰难决策的“18个日日夜夜”。为了最后下定决心,毛泽东因焦虑多少天日夜不眠。当时任毛泽东卫士长的李银桥记述道:“毛泽东考虑出兵不出兵,连续几天不能入睡,吃安眠药也睡不着。开会那天,他的东屋里坐了一屋子人……满屋子烟雾腾腾,从五六点钟开始研究,一直到后半夜。”有的中央领导人后来回忆说,在考虑出兵不出兵朝鲜的问题时,毛主席一个礼拜不刮胡子,留那么长,想通以后开了会使大家意见统一了,才刮了胡子。如此反复思考,焦虑到了一个星期不刮胡子的状况,这在毛泽东的一生中都是少见的。

在1950年国庆节后十几天内,中共中央反复开会讨论,开始的两次会上,主张作战的是少数派,中央领导人多数表示了对出兵的担忧。据时任解放军代总参谋长的聂荣臻回忆说,“大家发言的倾向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不打这一仗。’”因为我们的国内战争还没有完全结束,美国又这么强。林彪的发言比较有代表性:我军打蒋介石国民党军队是有把握的,但能否打得过美军还很难说,它有庞大的陆海空军,有原子弹,还有雄厚的工业基础。把它逼急了,它打两颗原子弹或者用飞机对我大规模狂轰滥炸,也够我们受的。这里,不能因为林彪后来叛党叛国了,就说林彪害怕美帝国主义;其实,当时参加会议的朱德、刘少奇、周恩来、任弼时、陈云、高岗、张闻天、李富春、邓小平等人,多数都基本同意这一认识。主席也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主席为了让大家畅所欲言,有的会议就不让记录。但毛泽东还是主张出兵。开始,基本上就是主席一个人倾向于打,第二次开会时周总理倾向于打。后来主席就让在西北主政的彭德怀速来北京参与讨论。结果彭老总放炮,认为必须要打、一定要打,再由主席坚持,大多数人也就同意了。这样,一个惊天动地的决策就初步形成了。历史又一次证明了毛泽东的正确。中国出兵朝鲜,在政治上大大提高了在国际上的地位和影响,在经济上保障了国家恢复建设,在军事上也打出了国威军威。时任中央办公厅主任的杨尚昆在1951年元旦的日记中也曾这样写道:“主席决定志愿军入朝之举,实在是英明万分的、有远见的决定,事至今日已如黑白之分明。如果当时要让我来决定,我则会偏于‘苟安’!” 

艰难时刻仍与诗友吟词唱和1950年10月上旬是毛泽东日夜苦心思索决心难下的时候。尽管如此,他作为新生共和国的主席仍要出席一些必要的活动。10月3日晚,为欢庆国庆一周年,中央人民政府在中南海怀仁堂举行了盛大歌舞晚会。西南各民族文工团、新疆文工团、吉林省延边文工团、内蒙古文工团联合演出了精彩的节目。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参加了晚会,并邀民主人士柳亚子等一同观看。毛泽东与国内著名诗人柳亚子相识几十年,并有诗词唱和交往和深厚的友谊。

当天参加晚会时,毛泽东虽因不断开会并苦苦考虑出兵的决策而连天未眠,但依然谈笑风生。当来京参加国庆盛典的各族代表向中央人民政府首长献旗、献礼致敬时,毛泽东对坐在前排的柳亚子说:“这样的盛况,亚子先生为什么不填词以志盛?我来和。”

面对毛泽东的这番盛情,柳亚子十分激动。他即席填成一首《浣溪沙》,“用纪大团结之盛况”,并马上呈给毛泽东。词曰:

火树银花不夜天,弟兄姊妹舞翩跹。歌声唱彻月儿圆。  不是一人能领导,那容百族共骈阗?良宵盛会喜空前!

接到柳词后,毛泽东当场步其韵奉和,写出了《浣溪沙·和柳亚子先生》。全词是:

长夜难明赤县天,百年魔怪舞翩跹。人民五亿不团圆。  一唱雄鸡天下白,万方乐奏有于阗。诗人兴会更无前。

在冒着极大风险确定出兵抗美援朝的决策之际,毛泽东仍有诗情与柳亚子唱和,充分体现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宏大气魄。这首《浣溪沙》又以其婉约和豪放并蓄,后来在全国脍炙人口。被誉为中国近代诗圣的柳亚子在称誉“老友润之”时,曾称赞“才华信美多娇,看千古词人共折腰”。在作出抗美援朝军事决策的艰难时刻,这一点也充分显现出来。

半个月基本不下床,前线传捷后又发诗兴

从1950年10月19日志愿军正式入朝至12月间取得第二次战役大捷,这两个月内是毛泽东集中精力于朝鲜半岛的紧张时刻。从现存的历史资料看,志愿军入朝之初,他经常一天便起草几封电报,同前线指挥员、友方领袖以及国内各部门领导都保持着密切的联络。

在那段日子里,毛泽东常常就在床上看文件、起草文电,实在太累了便倒下休息一会儿,接着再继续工作。据毛泽东的机要秘书回忆,在此期间他有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没有下床,就在床上办公和吃饭,睡眠极少。

当毛泽东在中南海怀仁堂写出《浣溪沙·和柳亚子先生》一词后,柳亚子回到家中兴奋异常,又填词一首送到中南海。不过,此刻毛泽东正在全神贯注地指导朝鲜战场的斗争,无法再回复柳亚子。11月间,志愿军出国后首战告捷,美国纠集的所谓“联合国军”向南败逃。初战的胜利使毛泽东能够松弛一下紧绷的神经,处理一些其他事务,并在闲暇时细看了一下柳亚子写来的词。虽然朝鲜前线的斗争形势仍然严峻,毛泽东却诗兴大发,挥笔写下一首和词。词的最后写道:

最喜诗人高唱至,正和前线捷音联,妙香山上战旗妍。

这里所讲的妙香山在朝鲜清川江边,是第二次战役的前线。

伟大的军事家毛泽东同样也是一位杰出的诗人。在1950年秋天,他果断决策出兵同世界头号强敌美国较量,体现了非凡的胆略;在烽火燃起的同时,他又将诗人风采跃然纸上,更令人钦佩不已。在抗美援朝战争开始之际毛泽东留下的瑰丽诗词不愧为中国历史上的千古绝唱。

(2010-07-05 09:34    来源:《中国国防报》)

   

(三七)毛泽东的 “少两点”

诗曰:学问岂能靠瞎蒙,为人做事要宽容。

劝君莫作山中笋,皮厚嘴尖腹里空。

有个“大学问家”著文说:“刊载《清平乐·蒋桂战争》,其上阙“风云突变,军阀重开战,洒向人间都是怨,一枕黄粱再现。”其中,“黄粱”的“梁”,下面应是“米”字,但笔误为“木”。郭沫若在解说时认为这是毛泽东故意这样写,以此为提倡简化字起了表率作用。这样解说显得很牵强,反而给人欲盖弥彰感觉。新中国成立以来,郭沫若的一些表现常为人所不齿,如写“百花齐放”组诗,频频写翻案文章,都显得做作,眼前这件事又是如此。”

这段话不外是说:第一,说毛泽东做学问不严肃,写别字:第二,是说郭沫若释词“牵强”,为毛泽东“笔误”遮丑,反而“欲盖弥彰”;第三,是说郭沫若的此举“显得做作”,“为人所不齿。”

对此,倒有所看法:

首先,毛泽东的黄梁再现的“梁”字,并不是“笔误”。此乃毛泽东根据书法艺术的要求,正如郭沫若所说,是“随意挥洒”,古今许多大书法家为了书写布局、呼应、均衡的需要,有意将有些字故意少一二划或多一两点是常有的事,况且,毛泽东写的“黄梁再现”的“黄粱”并没有错,并非“下面应是‘米字”,其实,在古代“黄粱”是可以写为“黄梁”的。为了确证,请看文学院的古代汉文字专家李思维教授,抄录了如下“粱”“梁”通用的条目:

《礼记大全卷》十二:“白黍黄梁”。

《明名臣琬琰录》卷四:“黄粱梦”》。

《咸淳临安志卷》十五:范必大《晓起议事》: “若若誇但缓,纷纷梦黄梁”。

《畿辅通志卷》一一九:陈孚《丛台度》:“回仙逆x今存否,世上黄梁梦正酣”。

又卷一二零:范成大《邯郸道》: “困来也作黄梁梦,不梦封侯梦石湖。

《江西通志卷》一四八:王古《妙峰寺》: “浮生黄梁梦,幻事何时了”。

《浙江通志卷》二七二:元·于石《小石塘源》:“为子炊黄梁“

可见,将“黄粱”写为“黄梁”是古已有之,并非别字,也非“笔误”。不需要郭沫若为毛泽东的“笔误”去“遮盖”,倒是有的人“视误”了。不是毛泽东“少两点”,而是有的人少了一点,少了一点文字学和书法艺术的知识。

郭沫若在1965年2月1日《光明日报》上的文章《红旗越过汀江》是这样写的:“以这首《清平乐》的墨迹而论,黄粱写作“黄梁”,无心中把粱字简化了。龙岩多写了一个龙字。“分田分地真忙”下没有句点。这就是随意挥洒的证据。”这里,郭沫若只是说毛泽东“随意挥洒”“无心中把粱字简化了”,并未说“这是毛泽东故意这样写,以此为提倡简化字起了表率作用”。郭沫若作为著名的文字学家,著名的书法家,作为文学改革委员会的主要负责人,说毛泽东在书写诗词时“随意挥洒”,“无心中把粱字简化了”,又有何不可呢?郭沫若的文章写的很自然,合情合理,既不“显的很牵强”,更无“欲盖弥彰”可言,倒是这位“大家”孤陋寡闻,不学无术,竟指鹿为马,无中生有,“显得很牵强”。  

(张永健《毛泽东并未“少两点” 郭沫若也不“牵强”》)

(三八)毛泽东的“一字师”

诗曰:海纳百川气若虹,伟人自有伟人风。

骚坛今又传佳话,领袖诗家一字功。

1952年元旦,罗元贞先生致信毛泽东主席恭贺新年,并对当时正在全国各地传抄毛诗《长征》提出修改意见。他认为第五句“金沙浪拍云崖暖”中的“浪”字与第三句“五岭逶迤腾细浪”中的“浪”字重复,建议改“浪拍”为“水拍”。毛阅信后于1月9日亲笔即复,对元贞先生的好意深表感谢。此事传开,罗元贞先生就被人们称为毛主席的“一字师”。罗先生更是激动不已,还即兴赋诗曰:

万里长空万里风,九天飞下朵云红。

吾门今有传家宝,一纸亲题毛泽东。

此诗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境界开阔,情真意切。一个“飞”字极见喜出望外之状。“朵云”语出《新唐书·韦陟传》:韦陟以“五彩笺”为书信,自谓署名所书“陟”字“若五朵云”。后因以“朵云”为对别人书信的敬称。此典用在这里,确实恰到好处,充分表达了诗人对毛主席的景仰和把毛主席复信作为传家宝而珍藏的深情厚意。还应该提到的是,罗先生的这首示儿诗如实记载了中国诗坛一段很有意义的佳话,无疑具有史学价值。后来,毛泽东专为《长征》诗增补了一条自注:“水拍,改浪拍。这是一位不相识的朋友建议如此改的。他说不要一篇内有两个浪字,是可以的。”《诗刊》1957年1月号发表此诗时已改为“水拍”。罗先生还赋诗示儿:

半因胆识半因时,敢作毛公一字师。

圣藻飞来寒舍暖,闻韶喜赋示儿诗。

还有一位指出毛泽东诗词中用词不当的“小人物”、毛泽东的“一字师”。黄任轲作为毛的“一字师”的时候,年仅二十岁,系复旦大学一名在校学生,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一九五七年一月,毛泽东的《菩萨蛮·黄鹤楼》发表在《诗刊》创刊号上。黄同学读到其中的“把酒酎滔滔”,感觉其中的“酎”字是“酹”字的笔误,遂写一封“北京,毛主席收”的信件,寄往北京。不久,黄同学就受到了中共中央办公厅秘书室的复信,信中说:“黄任轲同学:你的来信毛主席已经看过。他说你提的意见是对的,嘱我们代复!此复,并致敬礼!”

(李旦初《诗文短论(10则) 》中华诗词 2005年6期、周红国)

(三九)毛泽东为何为曹操翻案

诗曰:一从命世便超凡,武略文韬创建安。

碣石遗章留胜迹,文姬归汉谱诗篇。

舞台虚构涂花脸,世上误传骂贼奸。

  千古是非曲折事,盖棺论定也真难。”

1952年11月1日,毛泽东视察河南安阳,参观殷墟。他对随行人员说:漳河,就是曹操练水兵的地方。曹操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在这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还在这一带实行屯田制,使百姓丰衣足食,积蓄力量,逐渐统一北方,为后来晋统一全国打下了基础。

1954年夏,毛泽东在北戴河吟诵曹操《观沧海》一诗后,对身边工作人员说,曹操是了不起的政治家、军事家,也是个了不起的诗人。

毛泽东十分喜欢曹操的诗。曹操《观沧海》:“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曹公古直,甚有悲凉之句”,曹操的雄健大气和毛泽东的诗确有有相同之处,所以毛泽东把他引为同调。尤其是《龟虽寿》、《观沧海》,毛泽东不仅反复吟诵,而且反复手抄。有一次他对工作人员说:“我还是喜欢曹操的诗。气魄雄伟,慷慨悲凉,是真男子,大手笔。”1954年7月23日,他曾专门给在北戴河休假的女儿李敏、李讷写了封信,专门指出:

“北戴河、秦皇岛、山海关一带是曹孟德(操)到过的地方。他不仅是政治家,也是诗人。他的碣石诗是有名的,妈妈那里有古诗选本,可请妈妈教你们读”。

不仅如此,1954年夏,毛泽东还专门为曹操赋词一首《浪淘沙·北戴河》: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渔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

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词的下阕:“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 寥寥数语,一个政治家、军事家和诗人的形象便跃然纸上。

毛泽东不仅爱读爱吟曹操的诗,而且练习书法时也常书写曹操的诗。《毛泽东手书古诗词选》就收入了两首曹操的诗,一首是《观沧海》,一首是《龟虽寿》。

有一次,毛泽东同湖北省委副秘书长梅白谈起领导干部子女的教育问题。毛泽东问梅白:你记得曹操评汉献帝的话吗?梅白答道:记得。有这样两句:“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毛泽东称赞说:不错,你读书不少。现在有些高级干部的子女也是“汉献帝”,娇生惯养,吃不得苦,是温室里的花朵,有些是“阿斗”呀。中央、省级机关的托儿所、幼儿园、部队的八一小学,孩子们相互之间比坐的是什么汽车来的,爸爸干什么,看谁的官大。这样不是从小培养一批贵族少爷吗?这使我很担心呀!

1957年4月10日,毛泽东在与《人民日报》负责人谈话时,为曹操辩诬:历史上说曹操是奸雄,不要相信那些演义。当时曹操是代表进步一方的,汉是没落的。

1957年11月2日,毛泽东正在莫斯科访问。当晚,他请胡乔木、郭沫若到住处一道用餐,边吃边谈中,毛泽东首先提起《三国演义》的话头,他们夹叙夹议,谈得很热烈。毛泽东忽然转向翻译李越然,问:“你说说,曹操和诸葛亮这两个人谁更厉害些?”李越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毛泽东说:“诸葛亮用兵固然足智多谋,可曹操这个人也不简单。唱戏总把他扮成个大白脸,其实冤枉。这个人很了不起。”

1958年11月20日,毛泽东在武汉召开的座谈会上谈到曹操,他说,《三国演义》和《三国志》对曹操的评价是不同的。《三国演义》把曹操当作奸臣来描写,《三国志》则把曹操当作历史上的正面人物来叙述。“现在我们要给曹操翻案,我们党是讲真理的党,凡是错案、冤案,十年、二十年要翻,一千年、两千年也要翻。”此后,郭沫若、翦伯赞等史学家纷纷发表文章,在1959年形成了一股为曹操翻案之风。

1959年2月,毛泽东读了《光明日报》上发表的翦伯赞写的《应该替曹操恢复名誉》一文后说:曹操结束汉末豪族混战的局面,恢复了黄河两岸的广大平原,为后来的两晋统一铺平了道路。

1970年3月,在四届人大将要召开的时候,毛泽东提出了不设国家主席的建议。为了说服中央委员,毛泽东说:“三国时,孙权劝曹操当皇帝,曹操说,孙权要把他放在火炉上烤。”接着,毛泽东又说:“我劝你们不要把我当皇帝,你们也不要做孙权。”

1975年,毛泽东谈到三国时期的历史时说:“三国的几个政治家、军事家,对统一都有所贡献,而以曹操为最大。”

在1976年的一次谈话中,毛泽东把曹操和孔子、秦始皇、朱元璋并列,认为他们都是对历史贡献巨大的人。这一年,毛泽东为了说明在实践中才能增长才干的道理,还举曹操没有上过大学的例子加以说明。

当然,毛泽东也认为曹操有以下两个主要缺点:一是有时也优柔寡断。1966年3月,毛泽东在杭州的一次谈话中说:曹操打过张鲁之后,应该打四川。刘晔、司马懿建议他打。曹操不肯去,隔了几个星期,后悔了。二是不能严于律己。毛泽东曾批评过曹操不能严于律己。《三国志》中的《武帝纪》说曹操“其令诸将出征,败军者抵罪,失利者免官爵”,毛泽东则在眉批中写下“赤壁之败,将抵何人之罪”一语,批评曹操对人严而责己宽。

(《魅力毛泽东》新华出版社2009年8月版)

(四0)毛泽东吟诗送尼赫鲁

诗曰:初约延安错失机,如今相见惜来迟。

金秋十月天高爽,漫咏楚词若所思。

1954年10月19日,尼赫鲁以印度总理兼外交部长的身份,与女儿英迪拉·甘地夫人一起访问中国,15年前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为了欢迎这位“故人”,毛泽东打破外交惯例,破格热情接待。根据印方史料,尼赫鲁乘敞篷车由机场到宾馆时,沿途竟有100万人夹道欢迎。在北京期间,尼赫鲁与毛泽东一起谈话的时间甚至超过他与周恩来一起的时间。最令人动容的是,当毛泽东与尼赫鲁在中南海话别时,不但亲自送后者上车,还心情复杂地吟诵了大诗人屈原的诗句:“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由此留下了中印两国外交史上的一段传奇。

原在15年前两人就有书信交往,1939年5月4日,毛泽东就曾写信给尼赫鲁,对派出援华医疗队一事表示感谢。信中说:“我对伟大的印度人民和印度国大党给予中国人民的医疗上和物质上的援助表示感谢,并希望国大党和印度人民继续给中国人民以援助,以协助我们驱逐日本侵略者。”7月11日,尼赫鲁回信称:“我们许多年来怀着敬仰,关注着您的事业与八路军的命运……如果国际形势允许的话,我很可能在八月底或九月到中国作短期访问。如果我去了,殷切希望能有幸会见您,并向八路军致敬。”

尼赫鲁到达重庆后不久,毛泽东就发电报邀请他访问延安。电文说:“闻先生到重庆,中印两大民族从此更加亲密团结,为争取两大民族独立自由解放而斗争。鄙人谨代表中国共产党与中国人民,向先生致欢迎与慰问之忱,并欢迎先生来延安一行,以便亲聆伟论。”

9月2日,最终未能成行的尼赫鲁复电毛泽东说:“我极想到延安观光并拜访您,但欧洲战争爆发,以致局势严重,使我必须立即返印。我很遗憾,竟这样突然地离开中国。但我希望能再有机会到中国来。我谨向您和英勇的八路军致敬,谨祝中国解放事业成功。”回国前一天,尼赫鲁在八路军驻渝办事处的招待会上再次真诚地表达了这一愿望,言语中充满了对不能到延安访问的遗憾。

此后几年中,尼赫鲁与毛泽东又多次通信。在双方的这种神交中,由于相似的革命经历和政治追求,二人很快建立起一种特殊的感情,从而为后来中印两国关系的“蜜月”期埋下了伏笔。

毛泽东毕生只去过两个外国的领土,一个是苏联,另一个便是印度驻华使馆。1951年1月26日,毛泽东曾莅临印度大使馆参加印度国庆招待会。后来,应印度大使小尼赫鲁(尼赫鲁的侄子)的邀请,毛泽东又赴印度使馆参加晚宴。由于主人怕印度菜太辣,便少搁了香料,但爱吃辣子的毛泽东尝了一口就问:“印度咖喱在哪儿?”主人马上把菜送回厨房,加足香料,毛泽东才吃得满意。席间,毛泽东还讲了中国民间有关“归西”的典故,说中国人死后都希望到印度去投胎,一时语惊四座。

(来源:环球时报 编辑:陈凡)

(四一)毛泽东的游历诗作

诗曰:潮涌钱塘造势奇,西湖春晓染苏堤。

喜看南国风光好,绿水青山皆入诗。

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不断地外出。在许多年份里,他有三分之一的时间住在远离京城的地方。

离开北京,毛泽东最喜欢去的是南方。在南方,他又最喜欢被他称作第二故乡的杭州。在这里,他住过四十多次,加起来有八百多个日日夜夜。

1955年4月初,他第二次来杭州的时候,正是暮春三月、群莺乱飞、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的季节。

闲暇之中的毛泽东,依然是一派诗人本色。

当时在杭州,毛泽东最喜欢的一件事情是登山。

杭州城北灵隐寺背后,有一处北高峰。登临此处,举目四望,飞凤亭、桃花岭、扇子岭、美人峰犹如立在眼前的一幅幅山水墨画。

毛泽东曾三次登临北高峰,写下一首《五律·看山》:

三上北高峰,杭州一望空。

飞凤亭边树,桃花岭上风。

热来寻扇子,冷去对佳人。

一片飘摇下,欢迎有晚鹰。

毛泽东不光在杭州游览,还远足到了莫干山。

游览莫干山的时候,毛泽东曾在传说为莫邪、干将用过的磨剑石旁停下脚步。磨剑石四周的石崖有多处石刻,毛泽东喃喃自语:“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仿佛是在吟那上面的题刻。

下山途中,毛泽东游兴未尽。他又到观瀑亭观瀑,顺芦花荡西行至塔山远眺,东看太湖,南望钱塘江。

好一派大好河山,尽收眼底;好一方碧波荡漾的心湖,映出舒坦清丽的河山。

该回去了。毛泽东似乎还沉浸在“此间乐”之中。尽管不想刻意作诗,还是随口吟咏出一首七绝《莫干山》:

翻身复进七人房,回首峰峦入莽苍。

四十八盘才走过,风驰又已到钱塘。

这首七绝,名为“莫干山”,但并没有写莫干山,更没有写发生在莫干山的悲壮故事。

也许,他这个时候不想写沉甸甸的诗。我们的诗人陶醉在大自然里面,诗中透露出大自然给予他的赏心悦目的心境。

在杭州的六和塔脚下,著名的钱塘江十分从容地向东边的大海流去。慢慢地,它受到杭州湾海浪的阻挡,在外宽内窄的海宁盐官镇出海口一带,汇聚成前推后拥的钱塘江潮。

毛泽东自幼爱读的汉代枚乘写的洋洋大赋《七发》。他很称道枚乘的文笔,写了一篇《关于枚乘〈七发〉》的文章,说其“文好。广陵观潮一段,达到了高峰。”

不光要从前人的描述中领略观潮胜境,毛泽东还要亲眼去看一看。

1957年9月9日,毛泽东又一次来到杭州。11日,也就是农历八月十八“潮神生日”那一天,毛泽东从杭州住地乘车到海宁七里庙,观看了钱塘秋涛。

伫立江边的毛泽东被这迎面扑来的汹涛巨浪感动了,观潮回来,他写了一首题为《观潮》的七绝:

千里波涛滚滚来,雪花飞向钓鱼台。

人山纷赞阵容阔,铁马从容杀敌回。

如今,在海宁盐官镇观潮处,人们把毛泽东的这首诗刻立成了一座诗碑。

(《中国网》央视国际2009·9·30)

(四二)毛泽东故园寄思

诗曰:一别故园数十冬,故交老友喜相逢。

激情诗兴顿时起,酬唱声中寻旧踪。

1955年6月,毛泽东到南方考察农村合作社情况,来到了长沙。

在这里,毛泽东见到了他的故交旧友,其中就有在湖南第一师范读书时的老同学周世钊。

6月20日那天,他们一道去寻觅旧踪。一路上,毛泽东的兴致很高,和周世钊谈笑风生,忆及故人旧事。 周世钊禁不住赋诗一首:

滚滚江声走白沙,飘飘旗影卷红霞。

直登云麓三千丈,来看长沙百万家。

故国几年空兕虎,东风遍地绿桑麻。

南巡已见升平乐,何用书生颂物华。

周世钊把这首七律和其它词作一起寄给了毛泽东。当年10月,他收到了毛泽东的应答之作《七律·和周世钊同志》:

春江浩荡暂徘徊,又踏层峰望眼开。

风起绿洲吹浪去,雨从青野上山来。

尊前谈笑人依旧,域外鸡虫事可哀。

莫叹韶华容易逝,卅年仍到赫曦台。

毛泽东对故乡的怀念,充满了诗意。

1961年12月26日生日那天,他给远在长沙的老同学周世钊写信说:“‘秋风万里芙蓉国,暮雨朝云薜荔村’,‘西南云气来衡岳,日夜江声下洞庭’。同志,你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岂不妙哉?” 。

(《中国网》央视国际2009·9·30)

(四三)毛泽东题诗赠厨师

诗曰:大江横渡视天低, 乘兴长吟游咏词。

“又食武昌鱼”味美,诗章一首赠厨师。

1956年5月31日至6月3日,毛泽东在武汉三次畅游长江。一次,毛泽东游长江后在船上吃饭,厨师杨纯清给他做了四菜一汤,其中有一盘清蒸武昌鱼。毛泽东喝了一小杯茅台酒,吃了一小碗米饭,武昌鱼全吃光了。

毛泽东回到东湖住地,对杨纯清说:“杨师傅哎,你做的武昌鱼蛮不错。这武昌鱼还有典故:岑参有‘秋来倍忆武昌鱼,梦魂只在巴陵道。’马祖常有‘携幼归来拜丘陇,南游莫忘武昌鱼。’看来武昌鱼历史悠久。”

毛泽东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条幅,对杨纯清说:“杨师傅,我刚刚写完一首新诗给你,要不要?不吃你做的武昌鱼,我是写不出诗来的。”这就是那首《水调歌头·游泳》。

(杨纯清:《辣椒、娃娃菜和武昌鱼》、《毛泽东在湖北》第314——315页,中共党史出版社1993年版)

(四四)毛泽东吟咏杜甫诗

诗曰:古今佞臣忌前贤,数典妄为忘祖先。

莫道西湖游客醉,岳王坟畔唾权奸。

1956年苏共二十大以后,赫鲁晓夫那个秘密报告送到党中央。在中央讨论《论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那篇文章时,毛主席给我们念了一首杜甫的诗:

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这首诗的意思是:王勃等人的文章是他们那个时代的体裁,现在一些人轻薄地批判耻笑他们,将来你们这些人身死名灭之后,王、杨、卢、骆的文章,却会像万古不废的江河永远流传下去。我想,这首诗今天仍值得我们借鉴,使我们注意不要以轻薄的态度来评论毛主席。

(黄克诚)

  

(四五)毛泽东赠周世钊游泳词

诗曰:同窗好友喜吟哦,书赠“泳词”互砌磋。

鸿雁往来传信息,诗情涌似洞庭波。

一九五六十二月五日,毛泽东致周世钊信说:“……时常记得秋风过许昌之句,无以为答。今年游长江,填了一首水调歌头,录陈审正。”接着抄录了这首当时题还为《水调歌头·长江》的词。秋风过许昌之句,是指周世钊1950年9月下旬,赴北京参加国庆观礼路过许昌时所作的《五律·过许昌》。全诗如下             ;

野史闻曹操,秋风过许昌。

荒城临旷野,断碣(jie节)卧斜阳。

满市烟香溢,连畦(qi其)豆叶长。

人民新世纪,谁识邺中王!?”

(李健:《毛泽东诗词史话》第221页)

(四六)毛泽东与藏克家等论新诗

诗曰:一从五四创先河,便有新诗遍地歌。

百卉园中春意暖,嫩枝老干共吟哦。

1957年元月14日,臧克家接到《人民日报》文艺部主任、《诗刊》编委袁水拍打来电话:“毛主席要召见我们,下午3时我坐车来接你。”据他回忆说:那时,我住在笔管胡同7号人民出版社的宿舍,没有电话,电话是由斜对门的油盐店传呼的。幸而我当时身体衰弱,极少出门,没有误了大事。当时我心情兴奋紧张,不时看手表,在等候下午3点钟。我的住处到新华门,二十多分钟可达,我心急却嫌路远。车子驶入中南海,直达勤政殿门前。进入殿门,房间空阔,静寂无人。对面有一副屏风,别的没有任何摆设,长长的沙发,一个又一个,十分简朴。殿内静静的,静静的,我的心却很紧张,很紧张。

一会儿,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东边门里出来,一步一步向我们走来。呵,毛主席站到我们身旁了。他安祥和蔼地同我们握手,让座,自自然然地从烟盒里抽出支香烟让我,我说:“我不会吸。”主席笑着说:“诗人不会吸烟?”毛主席的神态和谈话,使我的心平静怡然了。作为《诗刊》主编,臧克家获得了受到领袖接见的殊荣。毛泽东与他们谈了许多。当然,诗人嘛,谈话总是离不开诗,不多时,话入到主题上来了。毛主席是喜欢、看重民歌的。他说:“《诗经》是以四言为主体的,后来是五言,现在七言的多了,这是顺着时代演变而来的。现在的新诗,太散漫,我以为新诗应该在古典诗歌和民歌的基础上求发展。我个人喜欢用词的形式写作,习惯了,用起来得心应手。” 毛泽东说到了李白杜甫。对杜甫,毛泽东虽然肯定,但却更欣赏李白。这当然与毛泽东的浪漫气质相关。毛泽东还提到了臧克家的山东同乡、明代的诗人李攀龙。可惜,臧克家没有读过这位诗人的作品,所以无从应对。        

现代诗人,毛泽东提到了王统照、汪静之、陈梦家……对新诗,毛泽东评论说,新诗太散漫,记不住。应该精炼,大体整齐,押大体相同的韵。对旧体诗,毛泽东以为,《诗经》以四言为主体,后来由四言发展为五言,现在民歌大都是七个字,四个拍子,是顺着时代演变而来的,是时代的需要。要在民歌、古典诗歌的基础上发展新诗……看来,毛泽东对旧体诗更感兴趣一些。 

(摘自:《缅怀毛泽东》)

(四七)毛泽东应《诗刊》约稿

诗曰:盛世文坛万象新,宏扬国粹振诗魂。

诗刊园地春来早,征得当今第一人。

1956年,中国作家协会经有关领导同意,决定创办一份《诗刊》杂志。这份杂志,由诗人臧克家担任主编,徐迟、严辰任副主编。在组稿过程中,大家都希望能够在创刊号上,发表毛泽东的诗作,可不知能否获得毛泽东的同意。当时,在一些文章的引用中,以及群众抄录的文字里,都有毛泽东诗词在流传,可是,由于大都并非正式发表,辗转传抄间,字词甚至句子都有不能统一之处。当时《诗刊》编辑部,就陆续收集了毛泽东的八首诗词。他们便想请毛泽东订正,并希望能得到毛泽东将这些诗词在《诗刊》正式发表的允诺。

可是,想来想去,大家都觉得这事大不容易。毛泽东当时的忙,可想而知;同时与《诗刊》同仁并没有什么特别交往。此时冒昧相求,大约不会得到什么回音的。可随着创刊号发行日子的临近,《诗刊》同仁间这样的愿望倒更加强烈起来。身为副主编的徐迟,曾对大家说,要想得到毛主席的同意,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大家一起来动脑筋,想出一句话,告诉毛主席。这句话必须是他一听就可以立即答允给我们他的诗词的。只要想出这一句话,只许一句话!

 徐迟这样说,大家以为笑谈。要想用一句话来打动深通文字的毛泽东,太难,甚至不可能。于是,大家便不去想它。可是,有一位诗人却注意到徐迟的提示,他并没有将此作为笑谈,而认认真真开始想这样一句话。他就是著名外国文学翻译研究家、诗人冯至。

冯至当时在北京大学西语系任教授,他是《诗刊》的积极参与者,也是主张发表毛泽东诗词的倡导者。听到徐迟的想法,他便开始了认真琢磨。当年11月,徐迟又一次去了北京大学燕南园,在冯至家里闲聊。聊过一个上午,又在冯家吃午饭。说着说着,又扯到给毛泽东写征诗稿函的事。这时,冯至突然冒出一句话来,是他想的徐迟需要的话。徐迟一听,跳了起来,大叫:“就是这句!”

回到编辑部,徐迟迅即以他诗人的激情,以冯至的这句话为骨干,完成了一封致毛泽东的既亲切真挚,又强烈表达意愿的征求诗稿信函:

 亲爱的毛主席:

“中国作家协会”决定明年元月份创办《诗刊》,想来您喜欢听到这个消息。因为您是一向关心诗歌,因为您是我们最爱戴的领袖同时也是我们最爱戴的诗人。全世界最爱戴的诗人。

我们请求您帮我们办好这个诗人们自己的刊物,给我们一些指示,给我们一些支持。

我们希望在创刊号上,发表您的八首诗词。那八首大都已译成各种外国文字,印在他们的《中国诗选》的卷首。那八首在国内更是广泛流传。但是因为没有公开发表过,群众互相抄诵,以至文句上颇有出入。有的同志建议我们:要让这些诗流传,莫如请求允许发表一个定稿。

其次,我们希望您能将外边还没有流传的旧作或新诗寄给我们。那对我们的诗坛,将是一件盛事;对我们诗人,将是极大的鼓舞。

我们深深感到《诗刊》的任务,美丽而又重大;迫切的希望您多给帮助;静下来要听您的声音和您的吟咏。

 信写好之后,大家传看,均感满意。主编臧克家亲自用毛笔将信抄录一过,并署下自己的名字;副主编徐迟、严辰及其他编委,也都一一签名。当时的落款时间是1956年11月21日。

信函发出时,附上了收集来的《沁园春·雪》等八首诗词。大家都怀着企盼的心情等待着。可是,到了年底仍没有复音。因为准备1957年1月创刊,《诗刊》已经准备发排了。新年元旦刚过,毛泽东秘书田家英打来电话。当天正好徐迟值班,田家英说:“你们给主席的信,收到了。主席问什么时间发稿?”徐迟高兴地回答:“万事俱备,只等毛主席诗词了。毛主席诗词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们?”田家英没有说具体时间,只说主席同意发表。徐迟听说后,异常兴奋,他立即打电话告诉臧克家,臧克家当然也很兴奋。元月12日,《诗刊》编辑部又接到电话,说中共中央有重要信函送来,让负责人在编辑部等候。一会儿,文联总收发室打来电话,说中共中央急件送到。正在等候的刘钦贤立即跑去取回。编辑部当时徐迟在,接过信函,拆开来,毛泽东的一封信和诗词稿,呈现在眼前。《诗刊》寄去的八首诗词,毛泽东认真作了校订,此外,他还将各个时期的诗词作品,添加了十首。这样,数量就大大超出了《诗刊》同仁的期望,成了十八首。这且不说,毛泽东还有一封亲笔信,也同时寄到:

克家同志和各位同志:惠书早已收到,迟复为歉!遵嘱将记得起来的旧体诗词,连同你们寄来的八首,一共十八首,抄寄如另纸,请加审处。

 这些东西,我历来不愿意正式发表,因为是旧体,怕谬种流传,贻误青年;再则诗味不多,没有什么特色。既然你们以为可以刊载,又可为已经传抄的几首改正错字,那末,就照你们的意见办吧。

《诗刊》出版,很好,祝它成长发展。诗当然应以新诗为主体,旧诗可以写一些,但是不宜在青年中提倡,因为这种体裁束缚思想,又不易学。这些话仅供你们参考。

 同志的敬礼!
                                  毛泽东一九五七年一月十二日

(《缅怀毛泽东》责任编辑:程海宏)

(四八)毛泽东填词慰忠魂

诗曰:满天烽火满天云,血染河山泪湿襟。

多少英雄泉下盼,凯歌一曲慰忠魂。

《蝶恋花·答李淑一》,是1957年5月11日写给李淑一的。李淑一当时是湖南长沙第十中学语文教师,杨开慧的好友。1957年春节,李淑一写信给毛泽东,谈她读了毛诗的感想,并附了一首她在1933年听到丈夫柳直荀(曾任中共鄂西特委书记)牺牲时后,结想成梦,和泪填了一首《菩萨蛮·惊梦》词:

兰闺索寞翻身早,夜来触动愁多少。底事太难堪,惊侬晓梦残。   征人何处觅?六载无消息。醒忆别伊时,满衫清泪滋。

就是这首词,历经数十年风雨,李淑一于1957年1月寄给毛泽东主席请他指正;也正是这首词,令毛泽东主席“大作读毕,感慨系之”,于同年5月11日,挥笔写下感天地、泣鬼神的词章《蝶恋花·答李淑一》,诗词唱和,传为佳话。

1957年5月的一天,李淑一手举一只大信封,步履轻盈地迈进长沙市第二女中初三的教室,声音有些发颤地对学生们说:“毛主席给我写信了!”霎时间,学生们都愣住了,李老师从大信封中抽出一个小信封,左下方是遒劲、潇洒的三个字:毛泽东!在学生们的掌声中,李老师饱含激情地朗诵了毛泽东主席赠给她的《蝶恋花·游仙》(后改为《蝶恋花·答李淑一》)词。 这首词寄托了毛泽东对夫人杨开慧烈士和亲密战友柳直荀烈士的无限深情,也表达出一代伟人对烈士遗孀和昔日老友的关爱。毛泽东5月11日回信,并赋此词。词曰:

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扬直上重霄九。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

词中的“杨柳”指的是杨开慧和柳直荀。毛泽东在此词中以浪漫主义手法歌颂了为国赴死的先烈,与李淑一共同缅怀了自己的革命伴侣。

(2010年03月08日 10:48   《天津日报》   刘继兴)

(四九)毛泽东为红钱女书写鲁迅诗

诗曰:龙飞凤舞势雄奇,鲁迅名诗绝妙辞。

南国艺人多有幸,伟人墨宝文豪诗。

毛泽东一生推崇鲁迅,在文艺界尤其如此。一九五八年, 在武昌召开党的八届六中全会期间,著名粤剧演员红线女,原名邝健廉,粤剧艺术家,抗日战争胜利后去香港。女随团应邀为全会演出。演出结束后,在毛泽东等领导同志登台接见的时候,红线女请求毛泽东给她写几个字,毛泽东高兴地答应了。当晚,他书写了:“横眉冷对千夫指, 俯首甘为孺子牛。”第二天,叫工作人员将此题词转交给了红线女。毛泽东在书写的鲁迅诗句前面写了一段类似小引的文字:“1958 年,在武昌,红线女同志对我说,写几个字给我,我希望。我说:好吧。因写如右。”

据《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七卷:《为红线女题词》,一九五七年,香港有一些人骂红线女,我看了高兴,其中有黄河。他骂的是他自己,他说他要灭亡了。果然,已经在地球上被扫掉,不见了所谓黄河。而红线女则活着,再活着,更活着,变成了劳动人民的红线女。一九五八年,在武昌,红线女同志对我说:写几个个字给我,我希望。我说:好吧。
因写如右。

毛 泽 东
 一九五八年十二月一日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鲁迅

根据手稿刊印。

1954年春,毛泽东在去视察绍兴东湖农场途中,来到了鲁迅故乡绍行城。那天,在谭启龙、胡乔木、田家英、罗瑞卿、叶子龙等人的陪同下,参观了鲁迅故居。在参观将结束时,毛泽东问谭启龙(时任浙江省委书记)是否记得鲁迅的“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这两句诗。谭启龙说:“记得。”毛泽东一边步出鲁迅故居,一边慢慢背诵鲁迅的《自嘲》,背完后他说:“鲁迅的这首诗叫《自嘲》”,其实是他的“自白”。鲁迅的确是硬骨头,你看,交了华盖厄运,破帽、漏船的逆境中,仍不肯屈服,仍对敌人“横眉冷对”,仍甘心情愿当人民的老黄牛,这不是硬骨头么?

(李约翰、镡德山、王春明:《和省委书记们》第70——84页)

(五0)毛泽东论《回乡偶书》

诗:曰:忙里偷闲闲里忙,闲来考证贺知章。

《回乡偶书》诗中事,引起高人论短长。

1958年的一天,毛泽东在中南海颐年堂征询刘少奇、周恩来对《工作方法六十条(草稿)》的意见,交谈中,刘少奇向毛泽东请教作诗,毛泽东笑一笑说:“你的文化底蕴比我深么!要谈诗,还得容我想一想哩。”刘少奇说:“实事求是么,对于诗,我确实不如主席。”又说:“我看了几首唐诗,贺知章的‘少小离家老大回’,有人考证说‘儿童’是他的子女,不知主席怎么看。”毛泽东说:“瞎考!那样考的话,‘飞流直下三千尺’,‘桃花潭水深千尺’,又如何考啊?”周恩来在一旁笑了,说;“借喻、比喻、拟人、夸张,是诗里常用的手法。”毛泽东说:“恩来说得是么!神奇的想象,奇妙的构思,大胆的夸张,严谨的平仄格式和对仗,是唐诗的特点,也是诗的意境之所在……”之后,

1958年月10日,毛泽东又以书面形式就《回乡偶书》这首唐诗和刘少奇论诗商榷。

“少奇同志:前读笔记小说或别的诗话,有说贺知章事者。今日偶翻《全唐诗话》,说贺知章较详,可供一阅。他从长安辞归会稽(绍兴),年已八十六岁,可能妻已早死。其子被命为会稽司马,也可能六七十了。‘儿童相见不相识’此儿童我认为不是他自己的儿女,而是他的孙儿女或曾孙儿女,或第四代儿女,也当有别户人家的小孩子。贺知章在长安做了数十年太子宾客等官,同明皇有君臣而兼友好之遇。他曾推荐李白于明皇,可见彼此惬洽(切,恰qie,qia)。在长安几十年,不会没有眷属。这是我的看法。他的夫人中年逝世,他就变成独处,也未可知。他是信道教,也有可能屏弃眷属。但一个九十多岁像齐白石这样高年的人,没有亲属共处,是不可想象的。他是诗人,又是书家(他的草书《孝经》,至今犹存)。他是一个胸襟洒脱的人,不是一个清教徒式的人物。唐朝未闻官吏禁带眷属事,整个历史也未闻此事。所以不可以‘少小离家’一诗便作为断定古代官吏禁带眷属的充分证明。自从听了那次你谈到此事以后,总觉不甚妥当。请你再考一考,可能你是对的,我的想法不对。睡不着觉,偶触及此事,故写了这些,以供参考。

毛泽东  一九五八年二月十日上午十时”

邱延生:《历史的真言——李银桥在毛泽东身边纪实》第690——691页、《毛泽东书信选集》第535——536页)

(五一)毛泽东南宁灯下看《楚辞》

诗曰:疏星淡淡月色迷,忽报空中有敌机。

面对险情无所惧,照掌明灯读楚词。

1958年1月中旬,中央工作会议在广西南宁召开。会议期间,毛泽东批示印发《离骚》给与会者。在1月16日的讲话提纲中,他说学《楚辞》,要先学《离骚》。在1月21日结论提纲中,又用《离骚》中的词句来说明文件写作中的“概念”和“判断”的问题。会议期间,还发生了毛泽东不顾安危挑灯看《离骚》的故事:1月18日凌晨,毛泽东正在南宁,于灯下看书。空军雷达部队发现国民党飞机向南宁飞来。李银桥等卫士涌进毛泽东的卧室,请他速进防空洞。毛泽东手一挥:“我不去,要去你们去,把蜡烛点着!国民党的炸弹扔到我脚底下它就不敢响!我什么时候怕过他们?” 此时,南宁全城实行灯火管制。蜡烛点燃了,毛泽东继续看书。他看的是《楚辞》,看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毛泽东与屈原跨越两千年的神交》2010-10-17 23:33| 发布者: 三槐居士原: 谭家斌)

(五二)毛泽东杜甫草堂前谈诗

诗曰:春到锦官郊外西,阳光明媚浣花溪。

草堂文化传千古,引得后人爱读诗。

1958年3月,成都会议期间,一天,小雨如丝似线,霏霏洒洒地,毛泽东高兴对李银桥说:“‘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啊!走,我们到杜甫草堂去!”李银桥说 :“主席,杨主任说不让你出去……”

“怕么事!”毛泽东出主意说,“你去叫杨尚昆,让他同我们一起去!难得在成都遇上春雨,‘花重锦官城’么。现街上人少,我们穿了雨衣出……”

毛泽东李银桥、封耀松、叶子龙,还有杨尚昆、罗瑞卿,一行人穿了雨衣,乘车去到西郊的浣花溪畔看杜甫草堂……

在杜甫草堂的史诗堂前,毛泽东淋着濛濛细雨,面对梅园楠林,千竿翠竹和溪流交错的座座小桥,不禁诵道:

去郭轩盈敝,无村眺望赊。

澄江平少岸,幽树晚多花。

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

城中十万户,此地两三家。

李银桥站在毛主席身旁说:“主席,你说慢点,我得记下来。”

毛泽东笑道:“这是杜甫的诗,回北京我拿给你看。”又说:“‘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杨尚昆说:“主席,现在社会安定,人民群众发动起来了,我们可以‘大庇天下寒士’了!”

“不要太乐观呢!”毛泽东伸手接了濛濛细雨说,“我们还要努力,还要放手发动群众搞大跃进。”

李银桥说“主席,我也看了一首诗,说的就是大跃进。”

毛泽东很感兴趣地说:“说来大家听听!”

李银桥说:“那我可说了——‘春雨贵如油,不下也不愁;社员开油房,春雨遍地流!’

“是么!”毛泽东沐浴在细雨中高兴地说,“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只要有了人,什么样的人间奇迹都可以创造出来!”

邱延生:《历史的真言——李银桥在毛泽东身边纪实》第694——695页〉

(五三)毛泽东“江峡”轮上咏仿诗

诗曰:滚滚长江无尽期,一轮“江峡”顺水驰。

巫山“神女应无恙,” 即兴改吟李白诗。

1958年3月29日,毛泽东乘“江峡”轮驶出了三峡,过宜昌,江面开阔,奖水浩浩,船到江陵时,他凭船舷面对大江朗诵道: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听不见,汽笛一鸣到公安。  

杨尚昆听了,不由得笑着说:“主席把李白的诗,发展到社会主义了。”

毛泽东也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邱延生《历史的真言——李银桥在毛泽东身边纪实》第697页)

(五四)毛泽东题诗赠蒋介石

诗曰:东风浩荡扫阴霾,海峡两边一线开。

中介往来传信息,题诗相赠盼归来。

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与蒋介石再没有见过面。但这并不等于说二人之间再没有任何接触,只不过,他们之间的接触是以特殊方式进行的。

上世纪50年代后期和60年代初期,国共双方都努力寻找能够实现沟通的中间人。这个人终于被找到了,他就是曹聚仁。

曹聚仁是个有一定政治活动能力的文化人,过去与共产党和国民党的上层人物都有密切接触,国共两党都把他视为上宾,他本人对国共两党也表现出一种不偏不倚的态度。正是因为这个关系,他在中国共产党解放大陆时,没有留在大陆为新中国政权工作,也没有跑到台湾去为国民党政权工作,而是跑到了香港。他想做一个“不在此山中”的观察者。

1958年,毛泽东和周恩来在北京会见曹聚仁并请他吃饭。在这次谈话中,毛泽东告诉曹聚仁:“只要蒋氏父子能抵制美国,我们可以和他合作。我们赞成蒋介石保住金、马的方针。如蒋撤退金、马,大势已去,人心动摇,很可能垮。只要不同美国搞在一起,台、澎、金、马都可由蒋管,不管多少年,但要让通航,不要来大陆搞特务活动。台、澎、金、马要整个回来。”毛泽东还说:“我们的方针是孤立美国。他只有走路一条,不走只有被动。要告诉台湾,我们在华沙不谈台湾问题,只谈要美国人走路。蒋不要怕我们同美国人一起整他。”“他们同美国的连理枝解散,同大陆连起来,根还是你的,可以活下去,可以搞你的一套。”当在场的有人提出,美国人一走,美国对台湾的军援会断绝时,毛泽东说:“我们全部供应。他的军队可以保存,我不压迫他裁兵,不要他简政,让他搞三民主义,反共在他那里反,但不要派飞机、派特务来捣乱。他不来白色特务,我也不去红色特务。”曹聚仁问:“那么,台湾人民还可以保留原来的生活方式吗?”毛泽东答道:“照他们自己的生活方式。”

1965年7月,毛泽东与曹谈话中间,毛泽东亲笔写了一首词《临江仙》,其中有两句是:“明月依然在,何时彩云归。”表达了毛泽东希望蒋介石回大陆安度晚年的诚意。7月20 日,回到台湾的曹聚仁在台北日月潭的涵碧楼,向蒋氏父子介绍与毛泽东谈话的情况,并且向蒋介石转交了毛泽东题的诗。蒋介石看了毛泽东的诗后表示,十分感谢毛泽东的好意。同时,蒋氏父子根据他们与大陆沟通的结果,拟出了六个条件。蒋氏父子要曹向毛泽东转达这六个条件,然后双方再进一步商量。这六个条件是:1、蒋介石偕同旧部回到大陆,可以定居在浙江以外的任何省区,仍任国民党总裁。北京建议拨出江西庐山为蒋介石居住与办公的汤沐地(即封地)。2、蒋经国任台湾省省长。台湾除交出外交与军事外,北京只坚持农业方面耕者有其田,其他内政完全由台湾省政府全权处理。3、台湾不得接受任何军事与经济援助;财政上有困难,由北京照美国支援数额照拨补助。4、台湾海、空军并入北京控制。陆军缩编为四个师,其中一个师驻在厦门、金门地区,三个师驻在台湾。5、厦门与金门合并为一个自由市,作为北京与台北间的缓冲与联络地区。该市市长由驻军师长兼任。此一师长由台北征求北京同意后任命,其资格应为陆军中将,政治上为北京所接受。6、台湾现任文武百官的官阶、待遇照旧不变。人民生活保证只可提高,不可降低。

(转自《世纪风采》姜毅然)

(五五)毛泽东转交李白手迹诗墨宝

诗曰:《上阳台帖》四言辞,李白当年写下时。

稀世奇珍无价宝,千年手迹千年诗。

公元701年~762年间,唐代大诗人,官至供奉翰林。师张旭草书,书为诗名所掩。《李白墓碑》云:“翰林字思高笔逸。”黄山谷题跋云:“李白在开元天宝间,不以能书传今其行草殊不减古人,盖所谓不烦绳削而自合者欤。”又《宣和书谱》载:“白尝作行书,字画尤飘逸。”尽管李白书迹所见仅《上阳台》—件,然观帖面目,与古人评论相一致,诗如其人,书亦如其人也。

《上阳台帖》为李白书自咏四言行草诗,也是其唯一传世的书法真迹。纸本,纵28.5cm,横38.1cm。草书5行,共25字。款署“太白”二字。引首清高宗弘历楷书题“青蓮逸翰”四字,正文右上宋徽宗赵佶瘦金书题签:“唐李太白上阳台”七字。后纸有宋徽宗赵佶,元张晏、杜本、欧阳玄、王馀庆、危素、驺鲁,清乾隆皇帝题跋和观款。卷前后钤有宋赵孟坚“子固”、“彜齋”、贾似道“秋壑图书”,元“张晏私印”、“欧阳玄印”以及明项元汴,清梁清标、安岐、清内府,近代张伯驹等鉴藏印。

此帖曾入宣和内府,后归贾似道,元代经张晏处,明藏项元汴天籁阁。清代先为安岐所得,再入内府,清末流出宫外。民国时被收藏家张伯驹收藏,建国后张伯驹交中央统战部部长徐冰转呈毛泽东的信中,特别写明其中李白《上阳台帖》是赠送给毛泽东个人的。毛泽东自己立下规矩,党和国家领导所收礼品一律缴众,所以毛泽东在1958年还是割爱把《上阳台帖》送给北京故宫博物院珍藏。《上阳台帖》清安岐《墨缘汇观》、内府《石渠宝笈·初篇》等书有著录。

(来源:《中国硬笔书法》)

(五六)毛泽东广州写仿诗

诗曰:河东卅载变河西,正是饕蚊肆虐时,

莫道害虫逢盛世,横行假药禁无期。

1958年12月21日上午,毛泽东在广州看文物出版社刻印的《毛泽东诗词十九首》,随手为自已的部分诗词加注后,在《后记》中写道:“我的几首歪词,发表以后,注家蜂起,全是好心。一部分说对了,一部分说得不对,我有说明的责任。一九五八年十二月,在广州,见文物出版社一九五八年九月刊本,天头甚宽,因而写了下面一些字,谢注家,兼谢读者。鲁迅一九二七年在广州,修改他的《古小说钩沉》,然后说道:于时云海沉沉,星月澄碧,饕蚊遥叹,予在广州。从那时到今天,三十一年了,大陆上的饕蚊灭得差不多了,当然,革命尚未全成,同志仍须努力。港台一带,饕蚊尚多,西方世界,饕蚊成阵。安得起全世界各民族千百万愚公,用他们自已的移山办法,把蚊阵一扫而空,岂不伟哉!试仿陆放翁曰:

人类今娴上太空,但悲不见五洲同。

愚公尽扫饕蚊日,公祭无忘告马翁。”

无独有偶,周恩来少年时也曾仿陆游《示儿》诗写过一说绝句:

战火洗劫万家空,吾侪争见九州同。

华师尽扫列强日,捷书飞传告鳌翁。

(鳌翁,指周当时结识的一位爱国人士何鳌峰) 

(《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七册第648——651页)

(五七)毛泽东故乡诗情

诗曰:远方游子盼归期,“黑手高悬”未有机。

三十二年还故里,激情写下故园诗。

1959年,毛泽东在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次回了趟故乡韶山。

从1927年初回韶山考察农民运动,已经整整三十二年了。 毛泽东深爱自己的母亲。

毛泽东的母亲,为人宽厚仁和,慷慨大方。正是母亲的慈爱,给了他一副眷爱天下穷苦人的心肠。

1919年10月母亲病故,毛泽东赶回韶山时,二弟毛泽民对他说:母亲临终时还在呼唤他们的名字。毛泽东听后心如刀绞。面对孤灯,他彻夜守灵,含泪写下一篇四言古体的《祭母文》:

“吾母高风,首推博爱。远近亲疏,一皆覆载。”“病时揽手,酸心结肠。但呼儿辈,各务为良。”“养育深恩,春晖朝霭。报之何时,精噙大海。”

新中国成立之初,日理万机的毛泽东不能回故乡,便让长子毛岸英代他探望父老乡亲

1950年,毛岸英按照父亲要求,回了一趟韶山。 可半年后,他就牺牲在异国他乡的朝鲜,并永远地埋在了那里。

如今,阔别三十二年的毛泽东回来了。

别梦依稀咒逝川,故园三十二年前。

红旗卷起农奴戟,黑手高悬霸主鞭。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

这首《七律·到韶山》,毛泽东最早起的题目叫《归故里》。

这是对韶山和韶山人民的咏赞,何尝不是对中国和中国人民的咏赞?故乡变化如此,中国变化何尝不是如此。

1959年回韶山的时候,毛泽东在韶山水库游泳,看见对面一个风景秀丽的山谷,便对当时的湖南省委第一书记周小舟说:小舟,这个地方倒很安静,我退休后,在这儿搭个茅棚给我住好吗?

于是,便有了这幢为来韶山的中央领导提供开会和休息场所的灰砖平房。早年这里因为有一个常年水滴不断的小山洞,人们便把它称为滴水洞。

1966年6月,毛泽东曾回韶山滴水洞小住。临走时,他仿佛预感到自己以后很难再回来了,竟久久不愿离去。当工作人员催他上车时,他说:你们先走吧,我再坐一会儿。

1976年,毛泽东病重时,用韶山话多次说:我要回滴水洞。

然而,毛泽东的这个愿望终究没有实现……

毛泽东于6月27日离开韶山,6月29日从九江下船上了庐山。登上庐山,正是红日方升之时,兴奋中的毛泽东,站在高处,极目望去,很是开阔。

生机勃勃的大好河山,装点了毛泽东的诗情,于是他又作了《七律·登庐山》:

一山飞峙大江边,跃上葱茏四百旋。

冷眼向洋看世界,热风吹雨洒江天。

云横九派浮黄鹤,浪下三吴起白烟。

陶令不知何处去,桃花源里可耕田?

六天之内,连作两诗,这在毛泽东诗词创作中是不曾有过的,由此可见他当时的诗兴之高昂,可见他由故乡而全国的开阔胸怀。 。

(《中国网》央视国际2009·9·30)

(五八)毛泽东为贺子珍吟诗

诗曰:淡淡疏星映翠微,清波荡漾晚风吹。

芦林湖畔初秋夜,月伴诗声送客归。

1959年7月,在庐山,毛泽东和贺子珍见面了,他们俩在芦林湖边散步,当走到黄龙潭时,被警卫员拦住了,他对贺子珍做了个毫无办法的神色说:“这下有个‘羲之洞’,是王羲之练字的地方,可惜看不成了。”他对着初秋时节疏星淡淡,明月在天的良辰美景,不禁吟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当他和贺子珍告别时,又吟哦道:

东林送客处,月出白猿啼。

笑别庐山远,何须过虎溪。

听了诗,贺子珍呆呆地想了想,才忆起这是李白的(《别东林寺僧》)。

(孔东梅的《听外婆讲那过去的事情》,王行娟的《贺子珍的路》、《李敏、贺子珍与毛泽东》,郭晨、裘之倬的《贺子珍》以及曹西河的《贺子珍》)

(五九)毛泽东的“半字师”

诗曰:正是文风活跃时,高山流水论诗词。

艺坛自古多情趣,今日又传半字师。

1959年,毛泽东在庐山会议初期,印发《到韶山》一诗。主席虚心地向梅白征求意见。梅提出“别梦依稀哭逝川”这一句应改“哭”为“咒”更好。这样似诗意更积极深刻,感情也更鲜明强烈些;最后一句“要使人民百万年”有口号之嫌,不妥。毛泽东欣然接受了梅的意见,将“哭”改成了“咒”,将“要使人民百万年”改为“遍地英雄下夕烟”。改后,这首诗便成了:

别梦依稀咒逝川,故园三十二年前。

红旗卷起农奴戟,黑手高悬霸主鞭。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

毛泽东连连称妙,并尊称梅白为“半字之师”。

梅白,(1922-1992年),学名国定,湖北黄梅人,作家。1936年参加革命,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新四军某部宣传科长,中共地方组织的区委书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历任鄂东干部学校副校长,中共湖北省委办公厅主任、副秘书长,还兼任武汉大学教授、《七一》杂志副总编、中共荆门县县委书记等职。

梅白少年时天资聪颖,智慧过人。相传,抗战初,有一位爱国志士被敌人装入麻袋沉江英勇牺牲,为了悼念这位烈士,群众自发组织祭奠活动,但预拟的挽联文字不够理想,而令主祭人颇费心思。当时还是少年的梅白自告奋勇要求一试,他铺开纸,磨好墨,凝神敛气,提笔写道:

每日开门时,怕见大江东去

终朝铭恨地,忍看孤雁南来

其笔力凝重,一气呵成。这副对联恰到好处地表达了大家对烈士的哀思,而此联出自一少年之手则更是难得,自然赢得大家一致喝彩。从此,梅白声名大噪。也正是从此时开始,他离开家乡跟着共产党走上了抗日救国之路。

毛泽东和梅白在赋诗填词中可谓是高山流水啊!

1958年,时任湖北省委副秘书长的梅白随毛泽东视察三峡,梅白写了一首诗《夜登重庆枇杷山》:

我来高处欲乘风,夜色辉煌一望中。

几万银灯流倒影,嘉陵江比水晶宫。

毛泽东看了后,对梅白说,如果把“辉煌”二字改为“苍茫”则能显出夜色之动态,也为“水晶宫”作伏笔,显得“辉煌”而不那么露,诗贵有含蓄和留有余地。第三句“几万”改为“百万”以显示山城新貌,这里应鲜明,而不应含糊:“流倒影”则不如“摇倒影”,这也是为了显示夜影之动态。毛泽东又说,采取对比手法,写嘉陵江不平铺直叙,要写得风翻浪卷,以显示嘉陵江之性格。因此,第四句的“比”改为“似”好些。改后,这首诗就这样组合:

我来高处欲乘风,暮色苍茫一望中。

百万银灯摇倒影,嘉陵江似水晶宫。

毛泽东曾与梅白在庐山谈诗,他念道:“遇事虚怀观一是,与人和气察群言。”接着便问梅白:“你知道这是谁的作品?”梅白说:“是不是明代杨继盛的诗?”毛泽东高兴地笑着说:“是的,这是椒山先生的名句。我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这两句,并照此去做。这几十年的体会是,头一句‘遇事虚怀观一是’,难就难在‘遇事’这两个字上,即有时虚怀,有时并不怎么虚怀。第二句‘与人和气察群言’,难在‘察’字上面。‘察’不是一般的察言观色,而是要虚心体察,这样才能从群众中吸取智慧的力量。诗言志,椒山先生有此志,乃有此诗。这一点并无惊天动地之处,但从平易处见精深,这样的诗才是中国格律诗的精品。”

诗词是中国文学的正宗源头,从《诗经》、《楚辞》、汉乐府、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一路过来,由简到繁,有雅到俗。

毛泽东曾对湖北省委秘书长梅白说:“(给臧克家的信)那是针对当时的青少年说的,旧体诗词有许多讲究,音韵,格律,很不易学,又容易束缚人们的思想,不如新诗那样自由。但另一方面,旧体诗词源远流长,不仅像我们这样的老年人喜欢,而且像你们这样的中年人也喜欢。我冒叫一声,旧体诗词要发展,要改造,一万年也打不倒。因为这种东西最能反映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的特性和风尚,可以兴观群怨嘛!哀而不伤,温柔敦厚嘛!”

(张炜)

(六0 )毛泽东手书《清平乐·六盘山》石屏

诗曰:贺兰山下是家乡,宁夏厅中挂上方。

墨宝诗词双合璧,千秋万代永留芳。

1959年9月,北京人民大会堂落成时,根据周恩来总理的意见,以全国各省、自治区、直辖市设计、命名了会议厅,分别由各省、自治区自己设计布置。国务院副秘书长、总理办公室主任齐燕铭同志传达了周总理的指示。人民大会堂会议厅作为人民代表参政议政的殿堂,宁夏厅作为宁夏自治区与外省区交流的一个窗口,在制定方案时,广大干部群众都希望把宁夏厅布置得新颖别致,具有民族特色和地方风格,并提出毛主席率领中国工农红军长征经过宁夏六盘山,并写下了光辉诗篇《清平乐·六盘山》,57年《诗刊》公开发表后,已在全国人民中广为传诵,最好方案是用宁夏独有的贺兰石雕刻上毛主席亲笔写的这首词,再配上一幅毛主席长征过六盘山的画,这将是对宁夏回汉各族人民极大地鼓舞。这一方案得到了自治区党委、人委的批准和北京人民大会堂管理局的赞同。时任自治区人民委员会秘书长的黑伯理同志(后任自治区主席),在当时自治区人民委员会办公厅负责布置会议厅的黄文奎、王晓风同志先后到中国军事博物馆和中央档案馆,查找毛主席《清平乐·六盘山》诗词手稿无果的情况下,找到了董必武副主席,并由任建新、申德纯(董老秘书)、牛立志(任建新同志夫人)带领,亲自到董老家拜访,当面拜托董老请毛主席书写《清平乐·六盘山》一词,准备把这首词用贺兰石雕刻后挂在人民大会堂宁夏厅,还将立碑于六盘山上。董老非常高兴地答应了,之后,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信。"主席:我受了宁夏自治区人委一位同志之托,他要我转恳你把你在六盘山作的清平乐词写一纸给宁夏,那里的同志将把他刻石立碑于六盘山上以留纪念。受托很久了,总觉得这样的琐事麻烦你太不应该。日前,宁夏来信催问,无奈,只得请你原谅,费神随笔一挥为盼!我从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你的诗词十九首中录出清平乐一词如另纸供阅,以省记忆!此致 敬礼!董必武 (一九六一年)八月二十五日" 。董老还在另一纸上工笔录写了《清平乐·六盘山》一词。

1961年在江西庐山召开中央工作会议期间,毛主席在开会之余,于9月8日书写了《清平乐·六盘山》一词。并复董老一封信:"必武同志:遵嘱写了六盘山一词,如以为可用,请转付宁夏同志。如不可用,可以再写。顺祝健康!毛泽东 一九六一年九月八日" 。毛主席在董老给他的信竖排末行左上方用铅笔批注"已办"。毛主席书写的《清平乐·六盘山》词和给董老的信是写在8张大16开的宣纸上的。

 1961年9月30日 《宁夏日报》首先在头版套红刊发,配发了编者按语,并发表了题为《不到长城非好汉》的社论。之后,并请了银川市制砚刻字合作社阎子江、阎子洋、关富强等工艺人员雕刻毛主席词《清平乐·六盘山》的石屏。他们到贺兰山采石,并把石料运往北京,在德胜门外找了个地方开始雕刻创作。历时数月,将毛主席词的手迹《清平乐·六盘山》精心镌刻于褐色贺兰石板上,凹进去的字呈紫红色,用楠木作框,一幅长3米,宽1米的贺兰石屏挂在了北京人民大会堂宁夏厅。

(喻通)

 

(六一)毛泽东和邵华谈诗论文

诗曰:人生志趣本参差,有打桥牌有作词。

每家皆有每家乐,诗书扑克各相宜。

邵华原名张少华,父亲陈振亚原是彭德怀部属的一个连长。1937年冬天,陈振亚和张文秋结婚,当时张文秋带着一个小女儿,她就是刘思齐。1938年秋,张文秋生下一个女孩,陈振亚给女儿取乳名“安安”,学名随母姓叫张少华(即邵华)。后来在迪化(乌鲁木齐)陈振亚和毛泽民等革命者一起被盛世才残害。不久,张文秋生下了遗腹子第三个女儿少林。

新中国成立不久,姐姐刘思齐和毛岸英结婚了,几乎每个周末都要去中南海看望父亲毛泽东。11岁的邵华总是吵着要一起去见毛主席。

1959年,邵华考进了北京大学中文系。博览群书的毛泽东非常关心她的读书情况,和她在文学上成了“论友”。在谈到曹操父子时,毛泽东说:“我喜欢曹操的诗。曹操的诗词,直抒胸臆,豁达洒脱,应当学习。比如他的《龟虽寿》、《短歌行》、《观沧海》等篇章,更是脍炙人口。”

毛泽东非常推崇李白,认为李白的诗“文采奇异,气势磅礴,有脱俗之风。”在评论白居易时,他说:《琵琶行》不但文采好,描写得逼真细腻,难得的是作家对琵琶演奏者的态度是平等的,白诗的高明处在于此而不在他。同时,毛泽东还谈到了王昌龄、陆游、辛弃疾这些人的边塞诗,并把王昌龄的《从军行》等亲笔写给在座的儿女们。

1959年 8月在庐山,毛泽东写信劝慰失去了丈夫毛岸英的刘松林(即刘思齐),一纸草书,竟主要就是录了李白《庐山瑶寄卢恃御虚舟》的几句:“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就道流雪山。”毛泽东对刘松林说:“这是李白的几句诗,你愁闷时可以看点古典文学,可起消愁破闷的作用。”

在谈到“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时,毛泽东说:这个人年轻有为,才高学博,为文光昌流丽,二十几岁的人就写了十六卷诗文作品,可惜死得太早了。他还说他喜欢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对其中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两句很欣赏。交谈中,当毛泽东发现邵华这些孩子也十分喜欢王勃的《滕王阁序》,非常高兴,

在谈到兴头时,又挥笔写下了“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的千古名句。

在谈论《西游记》时,毛泽东对孙悟空不畏艰险、敢于同一切妖魔鬼怪作斗争的精神和善于识别正义和邪恶的洞察力,以及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可贵品格和顽强毅力十分称赞。

当谈到《聊斋志异》时,毛泽东认为《小谢》是一篇好文章,反映了个性解放的强烈要求,并说《聊斋志异》中那些善良的“狐仙”要多些就好了。

许多人都认为毛泽东对中国文学可谓是烂熟于心,但对于外国文学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和研究。但邵华却觉得并非如此,她和毛主席就谈过《简·爱》。而且毛泽东在听说后就立即找来看了。在解放初期,毛泽东还曾托刘思齐借了一本《茶花女》,毛泽东认真阅读后,还在上面圈圈点点,作了许多眉批。刘思齐当时看到后大吃一惊,因为书是借来的。等后来知道有了毛主席的批阅这才更珍贵时,这本《茶花女》已经丢失,好不遗憾。

1960年,37岁的毛岸青和邵华在大连结婚。

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呢?毛泽东家也不例外。而毛岸青和邵华的婚后生活自然总有一些不如意的事情发生。再加上岸青的精神不能经受一点刺激,小夫妻之间自然而然就不可避免地发一些小脾气。

对这一切,毛泽东十分理解邵华。毛泽东于1962年5月2日离京南下,7月6日才回到北京。在接到毛岸青和邵华两人要分别给他写信的消息后,匆匆行程中的毛泽东在6月3日上午7时给邵华回了一封信:

你好!有信。拿来,想看。要好生养病,立志奔前程,女儿气要少些,加一点男儿气,为社会做一番事业,企予望之。《上邪》一篇,要多读。余不尽。                       父亲

六月三日上午七时

令人奇怪的是,这封家书毛泽东没有写抬头,这也是毛泽东家书中惟一没有抬头的信件。家书中,毛泽东首先劝慰儿媳邵华“要好生养病,立志奔前程”,而且“女儿气要少些,加一点男儿气”,希望邵华勇敢地面对生活中、学习上暂时的困难和挫折,要有一股不服输、不怕苦和战胜困难的精神,要有“谁说女子不如男”的英雄气,只有这样才能“为社会做一番事业”,这是毛泽东所“企予望之”的。“《上邪》一篇,要多读。”七个字,笔力千钧,意味深长。

《上邪》乃汉朝民歌《饶歌》第十六曲。“邪”即“耶”。全词为:“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是一个女子对爱人的山盟海誓。意思是说:“苍天啊!我对你发誓,我和我的爱人相亲相爱,我们的爱情永远没有断绝的时候!只有到了山夷为平地,江水干枯,冬天雷声阵阵,夏天雨雪纷纷,天地合而为一的时候,我才敢决定与您断绝关系!”诗中列举了五种不可能出现的自然现象,来比喻女子对爱情的忠贞不渝和坚定不移。

毛泽东以其渊博的学识巧妙地告诉儿媳一个做人处世的道理,鼓励并希望邵华坚强些,既要以事业为重,又要坚信美好的爱情可以成为战胜生活中的困难、家庭中的纠葛和烦恼的武器。毛泽东可谓用心良苦。

  毛泽东让儿媳“要多读”《上邪》,邵华理解了父亲这封家书的用心和意义。此后,邵华的性格慢慢地变得开朗了、豁达了、从容了,对岸青也更加关心和体贴了。“与君相知”的她没有辜负毛泽东的“企予望之”,与毛岸青患难与共。

(《北京晚报》7.6)

(六二)毛泽东为女民题照

诗曰:当年习武效前贤,今日红装遍地鲜。

莫怪世人多势利,与时俱进理亦然。

《七绝·为女民兵题照》,是1961年2月写给已参加民兵的女机要员小李

1960年的一天,毛泽东的女机要员小李送文件到菊香书屋。这时,正站在窗前沉思的毛泽东忽然问她:“小李,你参加民兵了吗?”

小李回答“参加啦,去年国庆,我还参加了民兵方阵游行呢!”她说着,从随身带的笔记本里取出一张参加民兵训练时拍的照片向毛泽东递过去,以证明自己确实是个民兵。

毛泽东很有兴趣地看着照片说:“好英武的模样哟。”

“照得不好。”小李心里真高兴。

“哎,我看蛮好嘛。”毛泽东放下照片,点燃一支烟,两眼望着窗外,似乎在沉思。一会,他对小李说:“给我拿支笔来。”

小李递过一支粗铅笔。毛泽东顺手拿过一本小册子,翻到有半页空白的地方,很快写下几行字。“小鬼,我把这首诗送给你。”他放下笔,微笑着对小李说。

小李又惊又喜,激动得脸都红了,忙上前拿起那本书,看主席送给她的诗:

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

中华儿女多奇志,不重红装重武装。 

“主席,您太夸奖我了,我哪配得上……”  

“哎,你们年轻人就是要有志气,不要学林黛玉,要学花木兰、穆桂英噢!”

这首诗后来公开发表时,毛泽东将最后一句中的两个“重”字改成了“爱”字。

(包霄林、成鸣:《毛泽东一首诗的诞生——一位女机要员的回忆》,《家庭》1991年第十期)

(六三)毛泽东与胡乔木“不拘形迹”的诗交

诗曰:“以诗疗疾”试填词,丰泽园里有老师。

“点铁成金”咏杭事,“不拘形迹”两相知。

1961年夏,胡乔木因患病而休假疗养。这年8月17日,他给毛泽东写信,报告自己的病况及疗养的打算。日理万机的毛泽东在相隔一星期后于25日复信,情意挚切,关怀备至。信中说: “你须长期休养,不计时日,以愈为度。曹操诗云:‘盈缩之期,不独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此诗宜读。你似以迁地疗养为宜,随气候转移,从事游山玩水,专看闲书,不看正书,也不管时事,如此可能好得快些。作一、二、三年休养打算,不要只作几个月的打算。如果急于工作,恐又将复发。……问谷羽(胡乔木夫人)好。如你转地疗养,谷宜随去。”

毛泽东在信中特意引用曹操的《龟虽寿》,强调“此诗宜读”。古人云“诗可以疗疾”,毛泽东深谙此道。他对曹操的作品极为欣赏,称赞其诗文“极为本色,直抒胸臆,豁达通脱”。毛泽东尤其推崇《龟虽寿》,曾将此诗全篇书赠日本政界要人石桥湛三。信里所引的四句当然是针对胡乔木耽于工作、不安于长期疗养的心境所作的慰勉,充满亲切的情味。毛泽东在信中还特意告诫胡乔木“专看闲书,不看正书”。所谓“闲书”,当然是相对于“正书”——马列经典,抑或与时事相关的著述而言,大致是稗官野史、笔记小说、诗词曲赋之类。毛泽东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常以书写或吟哦旧体诗词作为调剂脑筋的休息手段。毛泽东的这种告诫既是自己的养生之道,也含有“以诗疗疾”的知交之谈。

 “专看闲书,不看正书”,胡乔木在恢复健康之后不久,也开始写作旧体诗词。据自称,这“是由于一时的风尚”。所谓“一时的风尚”,大约是指毛泽东在1962年5月和1963年12月先后集中公开发表《词六首》和《诗词十首》;在1962年4月《诗刊》编辑部召开的诗歌座谈会上,陈毅为报刊发表旧体诗词大声疾呼,一时间旧体诗词又为世人所注目;《光明日报》等有影响的报刊更是乐于为旧体诗词提供一席之地。胡乔木在一次闲谈中向毛泽东表露过试写旧体诗词的想法,毛泽东显然了解胡乔木在这方面的学养,当即加以鼓励和支持。

1964年10月是胡乔木创作旧体诗词的起点。这年10月恰值建国15周年,正从三年困难时期低谷走出来的中国,在中央决定隆重庆祝15周年国庆的安排下,气氛远非往年可比。10月16日,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喜讯传出,举国欢腾。另外,还有一事须提及:10月14日,苏共中央第一书记赫鲁晓夫下台,这在当时被看作反对现代修正主义的一个重大胜利。这些接踵而来的大事,不能不在胡乔木的心海中激起波澜。“诗言志,歌咏言”,胡乔木在10月至11月间所作的《词十六首》,大体上是以上述事件为题材的。其中咏国庆词2首,庆祝原子弹爆炸词5首,感事词7首。另外2首,一首是《贺新郎·看〈千万不要忘记〉》,一首是《沁园春·杭州感事》。这些词作均送呈毛泽东修改。毛泽东在极口称赞的同时,作了悉心修改,从标题到说明,从成句到单词。用胡乔木的话来说,就是“终日把玩推敲”。  经毛泽东修改后的定稿(括弧里的是原稿)如下:

 穆穆秋山,娓娓秋湖,荡荡秋江。正一年好景,莲舟采月;四方佳气,桂国飘(飞)香。雪裹棉铃,金翻稻浪,秋意偏于陇亩长。最堪喜,有射潮人健,不怕澜狂。   天堂,一向宣扬,笑今古云泥怎比量!算繁华千载,长埋碧(泪)血;工农此际,初(小)试锋芒。土偶欺山,妖骸祸水,西子羞(犹)污半面妆。谁共(天与)我,舞倚天长(吼风奇)剑,扫此荒唐(扫汝生光)!

作品的立意是非这里不予论评,然就表现的技巧而言,经过毛泽东修改后的句子和单词,确实生色不少。胡乔木称之为:“像铁被点化成了金。”如《水调歌头·国庆夜纪事》,末两句原作“万里千斤担,不用一愁眉”,经毛泽东修改为“万里风云会,只用一戎衣”,确乎大手笔,不但与整篇词作更为协调,而且在意境上有了拓展。

胡乔木在这年12月间给毛泽东写了4封信。在12月2日的信中,特别提及“三首词结局的修改对我是很大的教育”(“三首词”除前文引过的《沁园春》和《水调歌头》,另一首系《菩萨蛮》(其五),毛将“魔尽凯歌休,濯缨万里流”改为“魔倒凯歌高,长天风也号”,确实有意境上的高下之别)。在20日的信中,胡对毛泽东的修改提出了商榷,认为毛的修改“与全文不甚调和”,“因此就很冒昧地重拟了一个自觉较为醒豁的结句”。在胡乔木的心目中,毛泽东虽是自己衷心敬爱的领袖,但也并未盲从。这是真正的诗人间的切磋和交流。毛泽东亦不以为忤,大度地认同胡乔木的再修改。为着赶在1965年元旦发表,毛泽东让秘书通过电话将修改意见传达给远在杭州的胡乔木。胡在反复斟酌之后,对毛的修改意见“除两处,均完全同意”,也同样以电话的方式将两处不同意见传回北京。从后来的发表稿看,两人意见各取一条。在28日的信中,胡针对毛的一处修改赞叹道:有“点铁成金,出奇制胜之妙”。

1987年夏,胡乔木将历年所作结集定名为《人比月光更美丽》出版,后记中提供了毛泽东修改《词十六首》等作品的详尽材料,并有出诸肺腑的感念:“我对毛泽东同志的感激,难以言表。经他改过的句子和单词,确实像铁被点化成了金。”时隔5年,胡乔木在再版时增添了4份附录,包括毛泽东修改《词十六首》的引言及写给《人民文学》和《人民日报》的信、审改《沁园春·杭州感事》所作旁注、为发表《诗词二十六首》致信、审改《六州歌头》所作旁注。胡乔木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仍不忘表达对毛泽东的真挚情感:“现在公布这几段文字,完全是为了纪念和缅怀毛泽东同志在我学习写作诗词过程中给予的热情指导、鼓励和爱护,以及我衷心铭记的感激之情。”再版后记完稿于1992年9月25日,距离胡生命的终点,只有短短3天了。

(《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十一册第231——233页、450——451页,中央往年献出版社1996年版《党史博览》)

(六四)毛泽东词赠蒙哥马利元帅

诗曰:英伦三岛远天涯,二战将军两访华。

宾馆客厅论世界,农家小院看桑麻。

龙飞凤舞挥神笔,《水调歌头》吟浪花。

游泳外交元帅起,有来有往奉烟茶。

一九六一年蒙哥马利访问中国。在武汉,毛泽东和蒙哥马利谈了两次话。9月24日下午5点,两人谈话结束。他们的谈话是在汉口胜利饭店举行的。

随后毛泽东邀请蒙哥马利坐船看他在长江上游泳。毛泽东在长江游了近一小时,上船后便对蒙哥马利说:“你下次访问中国时,我们进行横渡长江的比赛好吗?”蒙哥马利回答说:“好!”毛泽东兴致勃勃地说:“一言为定!”

夜晚,蒙哥马利下榻的宾馆,工作人员为他准备第二天回国的行装。这时,毛泽东来了。毛泽东说:“为你送行,送给你一件礼物。” 蒙哥马利接过毛泽东亲手写的 “赠蒙哥马利元帅”———《水调歌头·游泳》词时,喜出望外,握着毛泽东的手久久没有放开。毛泽东笑着说:“不要忘了,我们还将在长江进行游泳比赛呢。”这就是毛泽东和蒙哥马利的游泳外交。毛泽东送给他的礼物是一幅毛泽东创作并亲笔书写的《水调歌头·游泳》。陪同蒙哥马利的中国人告诉他:“这是无价之宝,主席亲笔写下自己的诗词送给外国人是极其罕见的事情。”陪同毛泽东前来的中国人告诉他:“这是主席早晨四点钟起床后写的,上面还飘着墨香呢!”蒙哥马利端详着遒劲有力的方块汉字,连声向毛泽东道谢。

(李克勤博客)

(六五)毛泽东书诗赠日本友人

诗曰:干戈妄动害生灵,“东亚共荣”是祸根。

今日恩仇泯一笑,题诗一首赠东瀛。

1961年10月7日,毛泽东接见日中友协访华代表团、日本民间教育家代表团等日本外宾,同他们进行了友好的谈话。毛泽东手书了鲁迅先生于1934年5月30日作的《无题》一诗赠送他们:

万家墨面没蒿莱,敢有歌吟动地哀。

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

并说:“鲁迅是中国黑暗时代的伟大革命战士、文学战线的领导者。他写的是一首旧体诗,有四句,这一首诗,是鲁迅在中国黎明前最黑暗的年代里写的。说明他在完全黑暗的统治下看到了光明。诗不好翻译,可以请郭沫若翻译一下。”  

毛泽东亦推崇曹操的《龟虽寿》,也曾将此诗全篇书赠日本政界要人石桥湛三。  

(《毛泽东外交文选》第484页,中央文献出版社、世界知识出版社1994年版)

(六六)毛泽东为何最推崇屈原

诗曰:人头攒动鼓频催,竞渡龙舟破浪飞。

水啸风鸣鞭炮响,声声呼唤屈原回。

1961年秋,毛泽东专门写了一首《七绝·屈原》:

屈子当年赋楚骚,手中握有杀人刀。

艾萧太盛椒兰少,一跃冲向万里涛。

此诗赞赏了屈原作品中的“刀子”精神,以“万里涛”言其跃得远,以“冲”言其勇猛,歌颂其为坚持真理而献身的惊世之举。寥寥28个字,却深刻形象地刻画了屈原的爱国情怀、浪漫气质,更揭示了其文作匕首、以死醒世的战斗精神!

毛泽东熟知历史,喜欢纵论古今。他推崇的历史人物很多,如司马迁、曹操、李白、李贺等等,但最为推崇的是与他同属楚人的屈原,不仅专门写诗赞之,而且将其思想性与艺术性俱高的作品作为中国文化的代表,作为国礼赠送外宾

1953年,世界和平理事会在莫斯科举行世界和平大会。这是世界人民对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反思,也是对美国侵略朝鲜的抗议。为此,在毛泽东的提议下,中国保卫世界和平委员会向大会赠送了一幅屈原画像。

1972年9月27日晚,毛泽东主席在中南海会见了日本首相田中角荣、外相大平正芳和内阁官房长官二阶堂进。会见结束时,毛泽东主席将一部装帧精美的《楚辞集注》(《楚辞》共17篇,以屈原的作品为主)作为礼物,赠送给田中角荣首相。 中国古往今来的所有历史人物中,享如此殊荣的,独屈原而已!

早在长沙第一师范学校读书时,毛泽东就如痴如醉地学习《楚辞》,对屈原崇拜得无以复加。毛泽东当时读师范时,做了一本专门听课用的读书笔记,取名为《讲堂录》。这本笔记共47页、94面,前1页全部是毛泽东抄录的屈原的《离骚》和《九歌》。在《离骚》正文的上方,还写有他对各章节内容的理解与概括。

1915年,毛泽东在校时,就与志同道合的罗章龙纵论《离骚》,主张对之进行新评价。建国后,毛泽东又多次读《离骚》,对之爱不释手。1951年7月,毛泽东邀请老朋友周世钊、蒋竹如到中南海,在交谈中多次称赞《离骚》“有一读的价值。”1957年12月,毛泽东要他身边的工作人员把各种版本的《楚辞》,以及有关《楚辞》和屈原的著作尽量收集给他,大约有50余种。1958年张治中陪毛泽东在安徽视察工作时,毛泽东劝说张治中读《楚辞》时说:“那是本好书,我介绍给你看看。”他于1958年8月12日在一封信里还这样写道:“我今晚又读了一遍《离骚》,有所领会,心中喜悦。”

毛泽东在谈话中常常引用屈原的作品。1950年3月10日,毛泽东在勤政殿接受罗马尼亚首任驻华大使递交国书。按照周恩来的布置,让中国第一代驻外大使来勤政殿,在八扇红木屏风后静观呈递国书仪式。此前,毛泽东和周恩来曾接见过这些新中国的第一任大使,并与他们亲切交谈。当毛泽东走到黄镇面前,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黄镇,你原来那个名字黄士元不是很好吗,改它做什么?”黄镇答道:“我的脾气不好,需要提醒自己‘镇静’。”毛泽东说:“黄镇这个名字也不错,《楚辞》中说,白玉兮为镇。玉可碎而不改其白,竹可黄而不可毁其节。派你出去,是要完璧归赵喽。你也做个蔺相如吧。”“白玉兮为镇”是屈原《九歌·湘夫人》中的一句,毛泽东信手拈来,运用自如。

1954年10月26日,在华访问的印度总理尼赫鲁离京前夕,他到中南海勤政殿向毛泽东等中国领导人辞行。毛泽东当场吟诵了屈原《九歌·少司命》中的“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两句诗后说:“离别固然令人伤感,但有了新的知己,不又是一件高兴的事吗?”并向这位异国政治家介绍了屈原的生平。

1958年3月中央成都会议期间,毛泽东在提倡干部要讲真话时,说屈原是敢讲真话的人,敢为原则而斗争,虽然不得志。1959年、1961年他两次和身边工作人员要《楚辞》,还特别指明要人民文学出版社影印的宋版《楚辞集注》。在此期间毛泽东外出带去的各种书籍中,也有《楚辞集注》和《屈宋古音义》。

毛泽东对屈原的《天问》,也是爱之颇深。他特别肯定屈原《天问》在唯物主义思想方面的贡献。1964年8月,毛泽东同几位哲学家谈话时,从唐代的刘禹锡《天说》回溯到屈原的《天问》的时候说,到现在《天问》没有解释清楚,《天对》(柳宗元)之作,讲什么也没说清楚,只知大意。《天问》了不起,几千年以前,提出各种问题,关于宇宙,关于自然,关于历史。

著名汉学家费德林在《我所接触的中苏领导人》一书中说,1949年毛泽东率代表团赴苏联访问期间,他(费德林)任苏方翻译。一次,毛泽东与他大谈中国古典文学,在谈到屈原时毛泽东曾发了一段较长的议论,其中说:“屈原的名字对我们更为神圣。他不仅是古代的天才歌手,而且是一名伟大的爱国者:无私无畏,勇敢高尚。他的形象保留在每个中国人的脑海里。无论在国内国外,屈原都是一个不朽的形象。我们就是他生命长存的见证人。”

毛泽东的诗词受屈原诗词的影响也非常之大。他的《七律·答友人》中的前四句:“九嶷山上白云飞,帝子乘风下翠微。斑竹一枝千滴泪,红霞万朵百重衣。”即化用了屈原《九歌·湘夫人》的故事。“帝子乘风下翠微”,显然是由《九歌·湘夫人》首句“帝子降兮北渚”变化而来。“斑竹一枝千滴泪”也是化用湘夫人闻帝舜死于苍梧,十分悲痛,眼泪沾在青竹上,留下点点斑痕,而成斑竹的故事。

屈原是我国第一个伟大的爱国诗人,也是第一个浪漫主义诗人,他的代表作抒情长诗《离骚》,两千多年来更是被尊为“可与日月争光”的杰作。作品不仅有极高的思想价值,更有很强的艺术魅力,其为人为文结合得非常完美,对后世影响极大,无人能出其右。毛泽东为何最推崇屈原?我们可从他1959年8月在《关于枚乘七发》的批语中找到答案:“骚体是有民主色彩的,属于浪漫主义流派,对腐败的统治者投以批判的匕首。屈原高居上游。宋玉、景差、贾谊、枚乘略逊一筹,然亦甚有可喜之处。”“骚体是有民主色彩的”,是“批判的匕首”,“屈原高居上游”,这是毛泽东对屈原以及其开创的骚体的高度评价!

(刘继兴博客)

(六七)毛泽东与藏克家、冒广生论格律诗

诗曰: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

相对相粘讲押韵,律诗对仗要分明。

1961年12月26日,毛泽东在给臧克家的信中说:“几次惠书,均已收到,甚为感谢。所谈之事,很想谈谈。无奈有些忙,抽不出时间来,而且我对于诗的问题,需要加以研究,才有发言权。因此请你等候一些时间吧。”臧克家后来多次撰文,记录了毛泽东和他谈的许多精辟而有启发性的诗论观点。

毛泽东与冒广生谈词学问题时说:“旧体诗词的格律过严,束缚人的思想,我一向不主张青年人花偌大精力去搞;但老一辈子的人要搞就要搞得像样,不论平仄,不讲叶韵,还算什么格律诗词?掌握了格律,就觉得有自由了。”

冒广生说:“主席讲的是,诗词既重格律,也讲遣词雅训,力戒粗野,能兼顾而后并美。

(《毛泽东书信选集》、舒湮《一九五七年夏季我又见到了毛主席》,《新华文摘》1989年第1期)

(六八)毛泽东香山吟诗

诗曰:满目秋光胜似春,山明水净碧无痕。

谁家酒店偏心眼,只醉枫林不醉人。

1962年的一天,毛泽东、周恩来、陈毅等人,来到香山双清别墅的凉亭上,纵眺香山秀色。此时的香山,正当枫叶红透的季节,满山的红叶如西边的晚霞在然烧,绚丽、耀眼。毛泽东一手抚腰,一手指着枫叶欲燃的山色说:“董老有诗:

身闲久未到西山,辜负秋林万叶丹。

羡与众人同乐去,不登绝巘也心宽。

我们今天就是众人同乐哪。”陈毅乘机说:“主席,良辰美景,不来他一首,怕是要辜负这大好秋光哟!”毛泽东笑着说:“要得,要得。”接着,故意沉吟了一下,便朗声诵道:

西山红叶好,霜重色愈浓。

革命亦如此,斗争见英雄。”

陈毅一听毛主席吟诵的是自己的诗,慌忙拦住说:“取笑了,取笑了,还是您来一首吧。”毛泽东摆摆手说:“眼前有景道不得,陈毅有诗在上头。”周恩来一听,知道是借用李白不在黄鹤楼题诗的典故,禁不住笑了起来,其他人也都笑了。

(孙晓、陈志斌:《喜玛拉雅山的雪——中印战争实录》第94——95页,北岳文艺出版社1991年版)

(六九)毛泽东为陈毅改诗

诗曰:井冈岁月共艰险,烽火连天数十年。

共同爱好成知己,诗交词往谱新篇。

《西行》这首诗主要是陈毅从总体描述了当时出国的情景,后面的六首则分别抒发了访问六国的感受。经过毛泽东修改后的《西行》:

万里西行急,乘风御太空。

不因鹏翼展,哪得鸟途通。

海酿千钟酒,山栽万仞葱。

风雷驱大地,是处有亲朋。

不仅在形式上更加完美,成为非常严谨的五言律诗,而且内容愈加充实,远远超过了某一次出国访问的范围。比如“鹏翼展”、“鸟途通”、“千钟酒”、“万仞葱”,这些诗句都是毛泽东的神来之笔。可以说,《西行》这首诗是毛泽东和陈毅的共同创作,是他们联袂合作的结晶。毛泽东这次给陈毅的信是专门谈诗的。在信中,毛泽东对诗歌创作和中国诗歌的前景发表了许多深刻的见解,体现了对文字、音韵、训诂等方面的极深造诣,是一篇不可多得的、有重要价值的“诗论”,也是两位革命家几十年诗交的结果。

“陈毅同志:

你叫我改诗,我不能改,因我对五言律,从来没有学习过,也没有发表过一首五言律。你的大作,大气磅礴。只是在字面上(形式上)感觉于律诗稍有未合。因律诗要讲平仄,不讲平仄,即非律诗。我看你于此道,同我一样,还未入门。我偶尔写过几首七律,没有一首是我自己满意的。如同你会写自由诗一样,我则对于长短句的词学稍懂一点。剑英善七律,董老善五律,你要学律诗,可向他们请教。

 只给你改了一首,还很不满意,其余不改了。

 又诗要形象思维,不能如散文那样直说,所以比、兴两法是不能不用的。赋也可以用,如杜甫之《北征》,可谓“敷陈其事而直言之也”,然其中亦有比、兴。“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韩愈以文为诗,有些人说他完全不知诗,则未免太过,如《山石》,《衡岳》,《八月十五酬张公曹》之类,还是可以的,据此可以知为诗之不易。宋人多数不懂诗是要用形象思维的,一反唐人规律,所以味同嚼蜡。以上随便谈来,都是一些古典。要作今诗则要用形象思维的方法,反映阶级斗争与生产斗争,古典绝不能要。但用白话写诗,几十年来,迄无成功。民歌中倒是有一些好的。将来趋势,很可以从民歌中吸取养料和形式,发展成为一套吸引广大读者的新体诗歌。又李白只有很少几首律诗,李贺除有很少几首五言律外,七言律他一首也不写。李贺诗很值得一读,不知你有兴趣否?

 祝好!
                                     毛泽东

一九六五年七月二十一日”

陈毅对这封信是极为珍爱的,他不仅经常翻阅,而且在他晚年的重病期间,每次住院都要把这封信带在身边。也就是在病房里,他的家人才第一次看到了这封信。这是自1957年春夏间他们以书信的形式相互交流对诗歌的意见以来,又一次重要的“诗人对话”。“文革”中的陈毅受到冲击,毛泽东曾以古语相赠:“尧尧者易折,皎皎者易污。阳春之曲,和者盖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在毛泽东的鼓励下,陈毅多次想把自己的诗词整理定稿,也向人谈了修订的原则,但这一愿望没有来得及实现。

1971年12月26日清晨,因结肠癌手术已多日未进食的陈毅突然提出要吃面条,这令守候在身边的女儿姗姗兴奋不已,但只是费力地吞咽了几根面条,他对医生说:“今天是毛主席的生日,我早上吃了面条……”在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时候,他想到的不是自己和家人,而是他最崇敬的战友和诗友毛泽东。这情景使在场的人无不落泪。

(《毛泽东书信选集》第607——608页、于继增 《人民政协报》 )

(七0)毛泽东与周谷论诗并为续吟诗

诗曰:公余无事常吟哦,熟背古诗四百多。

喜看文坛增趣事,书来词往唱与和。

周谷臣回忆说:1961年五一节,毛主席来到了上海,我在锦江饭店楼下晋见了毛主席的当晚,应记者之约写了一首《五一节晋见毛主席》调寄《献衷心》的词,第二天发表在《解放日报》上。

毛主席见了这首词后,便打电话召我。5月3日下午三时,我到毛主席的住处,他正坐在客厅里看报。我一人走进客厅,毛主席起来第一句话即说:

“词一首,看到了,怕不止一首吧!”

我说:“只有一首,我从来没有在报上发表过诗词,这确是第一首。”

毛主席说:“总怕不止一首。”意思就是说我也像常常写这些东西的人。我随即转述我对记者说的那句话“主席是内行,要求不能不高。”

毛主席笑着说:“主席也只有那么内行。”

我又说:“平时,我也偶然写几句,那是附庸风雅。”

毛主席说:“附庸风雅有什么坏处?”

我说:“附庸风雅的人,无非是发发牢骚而已。”

毛主席说:“发牢骚有什么不好?有牢骚不发,过得吗?”

谈至此,我又向毛主席转述别人的意见,专讲字义,说:“据说,屈原的《离骚》就是牢骚,说是‘离’‘牢’同声。”

毛主席说:“可能是这样,但也未必一定。”我于是进一步发表自己的意见说:“离骚可能就是牢骚,牢骚可能就是罗唆。‘牢’‘罗’同声,‘骚’‘唆’也是同声。念罗唆,可能就是发牢骚。”我所说的并没有什么根据,但主席仍微笑着,没有说我荒唐。我更进一步笑着说:“主席教我们说话要风趣,真该好好注意。”

毛主席说:“是呀!老是干巴巴,有什么味。”我又笑着说:“我近来替‘风趣’找出了一种解释:智慧超过需要时,可能有风趣;智慧赶不上需要时,不仅不能有风趣,可能要丢丑。”

已是六点钟了,我同毛主席的谈话还没有完。

毛泽东主张背诵诗词,早在井岗山时,《唐诗三百首》他就能全部背下,并经常吟诵。他一生至少能背诵四百多首古诗词。一次,周谷成和毛泽东叙谈,兴之所至,随口吟诵起李商隐的《马嵬》一诗,突然,忘了最后两句,接不上口,毛泽东很自然地替他续吟上:“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

(周谷臣《回忆毛主席的教导》,《毛泽东同志八十五诞辰纪念文选》,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

(七一)毛泽东为刘大杰吟诗

诗曰:相悦相交意气投,问明籍贯便吟哦。

昔年同饮洞庭水,两个老乡共一讴。

六十年代初,有一次毛泽东来上海视察工作,特地邀请中国古典文学专家、复旦大学教授刘大杰先生去聊天。当毛泽东问他是什么地方人时,刘大杰回答:“巴陵人。”

 毛泽东闻罢,立即朗声吟道:

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

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

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

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

他把杜甫的《登岳阳楼》全诗背完以后,就借此引出了谈论中国古典诗歌的话题。论及李商隐,毛泽东问:“能背出《贾生》吗?”

刘大杰立即吟诵:

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毛泽东听罢,喟然叹道:“写得好哇!写得好!”

他们谈到李商隐的《无题》诗。刘大杰说:“这些作品究竟是纯粹的爱情诗,还是另有寄托?研究者历来有不同看法。”

毛泽东说:“《无题》诗要一分为二,不要一概而论。”

毛泽东还说李商隐的《行次西郊作一百韵》“是篇史诗,可与杜甫的《北征》相媲美。”

 1964年,毛泽东有一次由湖南返回北京,当火车经过岳阳时,毛泽东不禁又想起了杜甫的《登岳阳楼》一诗,当即索取了笔墨,在纸上书写了此诗。可见他对此诗的喜爱。后来,此诗的手迹由两位退休老工人刻制,装嵌在新修整的岳阳楼3楼上。

(孙琴安《毛泽东与刘大杰谈古典文学》,1991年12月28日《文艺报》《新民晚报》 2000年12月26日)

(七二)毛泽东为女演员改名解诗

诗曰:滚滚黄河无尽期,长城万里逼云低。

中华文化渊源久。一个人名一首诗。

一次,在中南海春藕斋,海政文工团演员刘芙蓉对毛泽东说:“我这名字不好,花花草草的。”

毛泽东摇摇头说:“哪个讲的不好?我念一首诗你听。

他说着便随即吟诵:

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

芙蓉生在秋江上,不向东风怨未开。”

念完,进一步解释说:“你读过《千家诗》吗?这是唐朝渤海人高蟾写来称赞一个朋友的诗,诗里所指的芙蓉是木芙蓉,秋天才开花。春天不开秋天开,既不争春,又耐得霜寒。你还说芙蓉不好么?要学芙蓉的长处,春去了,万花凋零,独有芙蓉拒霜而开。做人也该这样。” 毛泽东接着又说:“如果你实在不满意现在的名字,你就改名叫‘秋江’吧。”于是,刘芙蓉就改名为刘秋江了。

(杨肇林《建立强大的海军》第307页,江苏文艺出版社1994年版)

(七三)毛泽东教卫士学诗

诗曰:自当老师自掏钱,办起卫士文化班。

忙里偷闲看作业,诙谐风趣论诗篇。

毛泽东不但自已读诗、背诗、吟诗,还教身边的工作人员读诗,他从自已的工资中拿出钱来给他们买来书包、笔墨、字典、作业本和课本,每人一套,要他们学文化。并经常检查他们的作业。一次,他在检查卫士封耀松默写的白居易《卖炭翁》诗时,他用手指着其中一行问:“这句怎么读?”封耀松念:“心忧炭贱愿天寒。”毛泽东说:“你写的是忧吗?那里伸出一只手?你写的是扰,扰乱的扰。怪不得炭贱卖不出价钱,有你扰乱么。”接着又问:“这句怎么念?”封耀松说:“晓驾炭车辗冰辙。”“这是辙吗?到处插手,炭还没卖就大撤退,逃跑主义,你这是撤退的撤。”他就是这样谆谆地教诲他们。

(《党史博采》)

(七四)郭沫若题扇咏雪词赠胡志明

诗曰:扇面题书咏雪词,名人墨宝伟人诗。

赠与“同志加兄弟”,艺术园中又一奇。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郭沫若将毛泽东《沁园春·雪》词书为扇面。1962年,越南人民的领袖胡志明主席到北京,郭沫若将这把折扇赠送给这位通晓中国旧体诗词并与毛泽东有着亲密情谊的革命家和诗人。这可算是为咏雪词添了一则颇有趣味的诗话。

(《中华读书报》2002年5月10日)

(七五)毛泽东开出名单请他们修改诗词

诗曰:敝帚自珍情理中,虚怀若谷胜苍穹。

好诗不厌千般改,全在推敲锤炼中。

1962年5月12日,毛泽东的《词六首》在《人民文学》杂志上发表了。前面还有毛泽东亲自写的一篇小序,序中说:“这六首词,于1929—1931年,于马背上哼成的……”臧克家看了,便把前面的一个“于”字勾掉了,并对《沁园春·雪》理解中的疑难提了出来:词中“原驰腊象”的“腊”字怎样理解为好?毛泽东反问:“你看应该怎样?”臧克家说:改成“蜡”字好一些,与上面“山舞银蛇”的“银”就可以相对了。毛泽东略略一想,对臧克家说:“好!你就替我改过来吧。

1964年元旦,在《毛泽东诗词》出版之前,毛泽东亲自开列了一些人的名单,请他们提提意见。其中有朱德、邓小平、彭真等,诗人则有郭沫若、臧克家、冯至、袁水拍、何其芳、葛洛等。

 臧克家在征求意见会上,对毛泽东的诗词提了23条意见,请田家英转告毛泽东;而毛泽东在《毛主席诗词》出版之前,采纳了臧克家的13条意见。

毛泽东看了臧克家的修改意见,非常高兴,他在1962年给臧克家的一封信中说,你细心给我修改的几处,改得好,完全同意。还有什么可改之处没有,请费心斟酌赐教为盼!

(《毛泽东诗词集》第248页、《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十册第83页)

(七六)毛泽东书写叶剑英诗并改诗名

诗曰:每遇大事若所依,诗交文往两相知。

临终似有托孤意,留给后人千古迷。

毛泽东是1962年9月24日在中共八届十中全会的讲话中送叶剑英两句话的。原话是:“叶剑英同志搞了一篇文章,很尖锐,大关节是不糊涂的。我送你两句话,‘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诸葛,大家都知道,是诸葛亮,吕端是宋朝的一个宰相,说这个人大事不糊涂。”据薄一波回忆,大概在上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他在一次中央工作会议上讲到旧戏中王佐断臂“为国家尽忠心,昼夜奔忙”时,毛泽东插话说:我曾送给叶剑英同志两句话:“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看来,毛泽东不止一次说过这两句话,故流传甚广。

 这两句话,是明代思想家李贽的自题联语,意在借诸葛亮和吕端的为人行事之风以自勉。诸葛亮掌军理政之谨慎,史家有共识;吕端的“大事不糊涂”,或许知其详者不多。查《宋史·吕端传》,宋太宗想以吕端为相,不同意者说吕端糊涂,太宗却认为“端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何谓“小事糊涂”?无非是在不关涉原则大道、只涉及个人利害得失的问题和事情上,不斤斤计较,大抵有所谓盛德若愚之风。

作为元帅诗人,叶剑英对大事的许多思考,常寓于诗中,留下不少名句。1965年重读毛泽东的《论持久战》,他赋诗云:“一篇持久重新读,眼底吴钩看不休。”一句“眼底吴钩看不休”,沉淀了对当时国际紧张局势的深刻思考。  

1965年10月16日,《东风》发表了叶剑英写的一首律诗:《望远》:
  忧患元元忆逝翁,红旗缥缈没遥空。
  昏鸦三匝迷枯树,回雁兼程溯旧踪。
  赤道雕弓能射虎,椰林匕首敢屠龙。
  景升父子皆豚犬,旋转还凭革命功。
  这年12月26日是毛泽东七十二岁生日。这天毛岸青、邵华夫妇前往看望,他高兴地为他们亲笔写了这首诗(书写时把题目改成《远望》),并在诗末写上“10月16日光明日报”。

1977年4月7日,《人民日报》刊登了这份手迹。同时发表了叶剑英所写有关此事的《说明》。毛岸青、邵华为此手迹发表所写的《重读<远望>志更坚》中说:“我们看到毛主席非常喜欢这首诗,他老人家不仅可以记忆十分清楚地背诵出来,而且连什么时间刊登在哪家报纸上,都记得清清楚楚。”

1966年“文革”初起,叶剑英在一首《虞美人》词中说,“串连炮打何时了,官罢知多少?赫赫沙场旧威风,顶住青年小将几回冲!严关过后艰难在,思想幡然改”,也颇见他在那种特殊情况下的“大关节”处所作的深邃而辩证的思考。

毛泽东对叶剑英的文才和见识的称道,1975年5月3日,毛泽东生前最后一次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时,引用辛弃疾的《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怀》中“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几句,称三国时孙权“是个能干的人”,并要叶剑英当场背诵了全首词。毛泽东说:“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当今惜无孙仲谋。此人(指叶剑英)有些文化,他看不起吴法宪。就是吴法宪不行。”这段话有三点值得体味。一是毛泽东有意把“生子当如孙仲谋”改为“当今惜无孙仲谋”,似乎生出了人才匮乏的感慨;二是让叶剑英背诵辛词,当众流露出“此人有些文化”的欣赏之情;三是称道叶剑英看不起吴法宪,肯定了叶在对待林彪集团的这个大关节上,头脑清醒,立场坚定。

在1978年12月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上,叶剑英说:“毛主席临终的时候说,我不行,快完了。政治局的全体同志到毛主席那个房子,排队一个一个见主席。那时,他的心脏还没有停止跳动,看完后,退回休息室。过了一会,护士又把我叫到主席面前。当时主席看了我一眼,说不出话来,我又退了出来,不久,主席心脏就停止跳动了。当时我就想,主席为什么要第二次叫我呢?还有什么嘱托(叶剑英讲到此处,心情很激动,流下了眼泪。)我剖析毛主席在世时自己的心情,我确实把华国锋同志当做‘后主’看待,尽管我自己精力不足,水平不高,还是想尽力扶助他。我对他还讲过一些过誉的话。这是一种旧的封建思想在作怪。借此机会,我应作自我批评。”

( 摘编自《读毛泽东札记》、中国网)

(七七)毛泽东默写《三垂冈》

诗曰:万里长空云卷舒,登高望远览全图。

人间学问乾坤大,腹有诗书意自如。

中国向来有“诗国”之称,诗词艺术传统深厚,源远流长,数千年间,如云,名家辈出。毛泽东和田家英都酷爱中国古代诗词。毛泽东对《诗经》以下中国历代的诗词曲赋差不多都广泛地阅读过,其中读得最多的是《楚辞》、唐诗、宋词和元曲。他能全文背诵的诗词不计其数。田家英也读过很多古诗词,且能一字不差地背诵出许多古诗词,工作疲倦时,他常以背诵古诗词为娱乐,既换脑筋,又陶冶情操。

1964年12月29日,毛泽东致信田家英:“ 近读五代史后唐庄宗传三垂冈战役,记起了年轻时曾读过一首咏史诗,忘记了是何代何人所作。请你一查,告我为盼! ”

他凭记忆写下来附上三垂冈诗一首:

英雄立马起沙陀,奈此朱粱跋扈何。

只手难扶唐社稷,连城犹拥晋山河。

风云帐下奇儿在,鼓角灯前老泪多。

萧瑟三垂冈下路,至今人唱百年歌。

最后,他还注明:“诗歌颂李克用父子”。

这首诗是清代人严遂成所作。毛泽东默写的与原诗对照,只错了三个字:第四句中的“且”写为“犹”;第七句中的“瑟”写为“飒”,“畔”字写为“下”。,但却与袁枚的《随园诗话》所引的《三垂冈》诗一字不差。有人认为有可能毛泽东本来就是从《随园诗话》中读到并记下这首诗的。无论怎样,毛泽东对古诗词熟读的功夫,由此可见一斑。

(《解放日报》)

(七八)毛泽东赠诗《三垂冈》及创作《七律·冬云》

诗曰:一首古诗引共鸣,胸中自有激情生。

挥毫写下《冬云》句,气势凌空壮讨声。

一九六二年冬,一些欧洲的共产党相继召开代表大会。苏共领导人又利用这个机会,向中共代表团发起围攻。首先是一九六二年十一月召开的保加利亚共产党第八次代表大会,由此拉开了在一些党的代表大会上公开指名攻击中国共产党的序幕。随后召开的匈牙利社会主义工人党第八次代表大会、捷克斯洛伐克共产党第十二次代表大会,对中国共产党的攻击调门越来越高,卷入的兄弟党也越来越多。

在这种情况下,毛泽东和中共中央决定发表一系列答辩文章进行反击。

十二月初,意大利共产党举行第四次代表大会,中国共产党派出代表团参加。十二月二日,意共总书记陶里亚蒂在总报告里点名攻击中国共产党。中国共产党决定给予还击。

邓小平当时说:“以后的斗争怎么样,要研究。现在看,今后的斗争更加展开了。这就需要一系列的东西,也要有适当的刊物。写文章的问题,每个问题写一篇,要适合于外国人看。如什么叫冒险主义,现在必须回答。还有纸老虎问题,赫鲁晓夫和陶里亚蒂都攻”

主席说,可以就写‘驳陶里亚蒂’。最近要组织一两篇文章,同时要把陶里亚蒂攻击我们的言论摘登出来。”

这段时间,毛泽东一直在外地。面对苏共等兄弟党的围攻,处于精神亢奋之中的毛泽东,十二月二十二日,把中共中央政治研究室整理的《列宁在第二国际反对机会主义的斗争》的材料批给柯庆施,让他印发参加华东局会议的各同志,“大家读一、二遍,并讨论两天”。还在最后一页上写下了清代诗人严遂成的诗作《三垂冈》,并指出这是“咏后唐李克用和其儿子后唐庄宗李存勖的诗”。

英雄立马起沙陀,奈此朱梁跋扈何。

只手难扶唐社稷,连城犹拥晋山河。

风云帐下奇儿在,鼓角灯前老泪多。

萧飒三垂冈下路,至今人唱百年歌。

这首诗是毛泽东默写的,只错了三个字:第四句中的“且”写为“犹”;第七句中的“瑟”写为“飒”,“畔”字写为“下”但和《随园诗话》中所引的诗,一字不差。

十二月二十六日,是毛泽东六十九岁生日。他在这一天写下了《七律·冬云》:

雪压冬云白絮飞,万花纷谢一时稀。

高天滚滚寒流泄,大地微微暖气吹。

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

梅花欢喜漫天雪,冻死苍蝇未足奇。

这首诗在后来发表时,毛泽东把“高天滚滚寒流泄”改成了“高天滚滚寒流急”。这首诗的对比比较直白,应该来说文句无奇,但是气势颇壮,“冻死苍蝇未足奇”更是用语。

1964年1月,毛泽东与斯特朗谈世界形势时,斯特朗问毛泽东在与苏联的“大论战”中起了什么作用,毛泽东当时笑着说:“我在这次斗争中做得很少,只写了几首诗,我自己没有什么其他的个人武器。

(《安娜·路易斯·斯特朗同毛泽东的三次谈话》,《党史纵横》1988年第2期”)

(七九)毛泽东忘了的一首诗——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

诗曰:《沁园春·雪》竖词碑,引来百犬吠光辉。

造谣小丑今犹在,“忘诗”可又秘书为?

 1963年12月,文物出版社和人民文学出版社同时出版了《毛主席诗词》(三十七首)。其中首次公开发表的有10首:《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七律·到韶山》《七律·登庐山》《七绝·为女民兵题照》《七律·答友人》《七绝·为李进同志题所摄庐山仙人洞照》《七律·和郭沫若同志》《卜算子·咏梅》《七律·冬云》《满江红·和郭沫若同志》。在出版之前,先出了个征求意见本。

遵照毛泽东的意见,开了一个有20余人参加的会议,好几位中央负责同志和文艺方面的领导人都出席了。毛泽东用大粗铅笔写了张条子:“请同志们一议。”与会者对毛泽东的诗进行了认真的讨论。诗人臧克家托田家英代转了23条意见,其中有13处为毛泽东所采纳。在编辑过程中,田家英还经常同诗家交换意见,共同探讨毛泽东诗词的用典及含义。有一次,他在电话中告诉臧克家:毛泽东同志有首词的起头,是有意仿照辛稼轩(辛弃疾)《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的。在唐诗中,毛泽东最喜欢李白、李贺、李商隐的诗。

在宋词中,毛泽东最喜欢苏东坡和辛弃疾的词,《稼轩长短句》是毛泽东经常放在身边的一部书。田家英的话对帮助理解毛泽东诗词有着重要意义。从担任毛泽东的秘书开始,田家英就注意收集毛泽东诗词。这次新发表的《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是由于田家英的收集才得以保存和流传下来的。1949年春天,党中央、毛泽东由西柏坡迁到北京香山。4月23日晚上,人民解放军攻占了南京“总统府”,结束了蒋介石22年的统治。消息传来,毛泽东感到由衷的喜悦,焕发了浓郁的诗兴,当即吟出《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诗一首。田家英抄录收集下这首诗。

这次编辑毛泽东诗词,田家英把这首诗送给毛泽东,毛泽东说忘了还有这一首。于是,毛泽东根据田家英提供的抄本,经过核对,随即书写了这首诗。中央档案馆张景堂同志说,中央档案馆保存的毛泽东诗词手稿,有田家英保存的,有从江青处交来的,每首诗词都有重件,有的诗词毛泽东多次书写,唯独《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这一首只有田家英的一件。

(《解放日报》)

(八0)毛泽东悲痛写悼诗

诗曰:投身革命即为家,星火井冈映日华。

关内“林罗”兵百万,挥师南下到天涯。

1963年,罗荣桓逝世后,毛泽东悲痛万分,几天几夜不能寐。一天深夜,毛泽东用颤抖的手写下了七律《吊罗荣桓》:

记得当年草上飞,红军队里每相违。

长征不是难堪日,战锦方为大问题。

 斥每闻欺大鸟,昆鸡长笑老鹰非。

君今不幸离人世,国有疑难可问谁?

毛泽东一生写了很多诗词,怀念战友和亲人的作品却很少。《蝶恋花·答李淑一》表达了怀念亡妻杨开慧和战友柳直荀之情,但属于寓意较深的词作。《吊罗荣桓》这首七律,应该说是目前可见的毛泽东惟一的一首严格意义上的悼诗。诗中最后一句“国有疑难可问谁”,足以体现毛泽东对罗荣桓的友情和器重。

(国防大学 王志军)

(八一)毛泽东为赵朴初散曲改标题

诗曰:绝唱文坛曲一支,笑谈谑说哭三尼。

凌虚俯瞰达观透,正是东风浩荡时。

赵朴初最初给自己的套曲起名《哭三尼》。因为当时有三尼之说:美国总统肯尼迪,一尼;苏共第一书记尼基塔•赫鲁晓夫,一尼;印度总理尼赫鲁,一尼。那时,苏、美两国以世界两大阵营主宰自居,试图以两国间的交易支配世界。而富有挑战性格的毛泽东偏偏特立独行。他认为苏共领导背叛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与新老殖民主义同流合污,是世界被压迫民族和人民更危险的敌人,要同他们“斗一万年”,这就是《某公三哭》产生的大背景。

1963年,肯尼迪遇刺身亡,赵朴老写了《尼哭尼》:

我为你勤傍妆台,浓施粉黛,讨你笑颜开。我为你赔折家财,抛离骨肉,卖掉祖宗牌。可怜我衣裳颠倒把相思害,才盼得一些影儿来,又谁知命蹇事多乖。真奇怪,明智人,马能赛,狗能赛,为啥总统不能来个和平赛?你的灾压根儿是我的灾。上帝啊!教我三魂七魄飞天外。真是个如丧考妣,昏迷苫块,我带头为你默哀,我下令向你膜拜。血泪儿染不红你的坟台,黄金儿还不尽我的相思债。我这一片痴情呵,且付与你的后来人,我这里打叠精神,再把风流卖。

半年后,尼赫鲁去世,赵朴老写了《尼又哭尼》:

掐指儿日子才过半年几,谁料到西尼哭罢哭东尼?上帝啊,你不知俺攀亲花力气,交友不便宜,狠心肠一双拖去阴间里。下本钱万万千,没捞到丝毫利。实指望有一天,有一天你争一口气。谁知道你啊你,灰溜溜跟着那个尼去矣。教我暗地心惊,想到了自己。“人生有情泪沾臆”。难怪我狐悲兔死,悲彻心脾。而今而后真无计。收拾我的米格飞机,排练你的喇嘛猴戏,还可以合伙儿做一笔投机生意,你留下的破皮球;我将狠命地打气。伟大的、真挚的朋友啊!你且安眠地下,看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呜呼噫嘻。

凑巧又过半年,中国原子弹爆炸,勃列日涅夫把赫鲁晓夫赶下了台,赵朴老又写了《尼自哭》:

孤好比白帝城里的刘先帝,哭老二哭老三,如今轮到哭自己,上帝啊!俺费了多少心机,才爬上这把交椅,忍叫我一筋斗翻进阴沟里。哎哟啊咦!孤负了成百吨的黄金,一锦囊妙计。许多事儿还没来得及:西柏林的交易,十二月的会议,太太的妇联主席,姑爷的农业书记。实指望,卖一批,捞一批,算盘儿错不了千分一。哪料到,光头儿顶不住羊毫笔,土豆儿垫不满沙锅底,伙伴儿演出了逼宫戏。这真是从哪儿啊说起,从哪儿啊说起!

说起也稀奇,接二连三出问题。四顾知心余几个,谁知同命有三尼?一声霹雳惊天地,蘑菇云升起红戈壁。俺算是休矣啊休矣!泪眼儿望着取下像的宫墙,嘶声儿喊着新当家的老弟,咱们本是同根,何苦相煎太急?分明是招牌换记,硬说我寡人有疾。货色儿卖的还不是旧东西?俺这里尚存一息,心有灵犀。同志们啊,还望努力加餐,加餐努力。指挥棒儿全靠你、你、你,耍到底,没有我的我的主义。

这些散曲后来都经康生的手送到毛泽东那里。

1965年初,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柯西金将访华,毛泽东说:柯西金来了,把这组散曲公开发表,给他当见面礼。

2月l日,《人民日报》发表,电台在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中全文朗诵,文学作品得如是待遇,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公开发表时,三个曲子分别改名《哭西尼》、《哭东尼》、《哭自己》,加了一个总题《某公三哭》。

毛泽东是这样的人杰,面对美苏交易,各方面压力,他不是也有轻描淡写的“不见前年秋月朗,订了三家条约”,“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吗?这同赵朴老散曲中“西柏林的交易,十二月的会议”,“土豆儿垫不满沙锅底”何其相近。在毛泽东,是政治伟人履险自若的潇洒;在赵朴老,是三界外凌虚俯瞰的达观透彻。这正是毛泽东对赵朴初的散曲大为欣赏的原因。毛主席挽诗二首:

 忽播哀音震八方,人间方望晚晴长。 

悲逾失父嗟无怙,杞不忧天赖有纲。

 永耀环瀛垂训诲,群遵正道是沧桑。

 乱云挥手从容处,万古昆仑耸郁苍。 

(摘自《赵朴初传》,朱洪著、1995年9月23日《中国消费者报》)

(八二)郭沫若用毛泽东诗词集句作对联

诗曰:文人墨客喜风骚,集句成联雅兴高。

百卉园中春意暖,诗词家族添新苗。

1964年3月21日的《光明日报》4版,刊出了郭沫若的《毛主席诗词集句对联》。这些集联长长短短,排版出来错落有致,加上精细边框,显出一种别样的美感。郭沫若集毛泽东诗词对联,并非突然兴趣所致,而是有一个逐渐的过程。1961年12月,郭沫若到端州七星岩湖畔的桂花轩参观,轩门外,就有集毛泽东词句的一副楹联:

风景这边独好;江山如此多娇。

上联用的是毛泽东在1934年夏天写的《清平乐·会昌》词中的句子;下联集自1936年写的著名词作《沁园春·雪》。这两首词虽写作时间、词牌均不相同,可将内中的句子集成对联后,却十分贴切。郭沫若见到此联后,大为感叹。由此引发,他立即写出一首七律《题桂花轩》,在诗中将这副联含了进去:

我自双源洞里回,桂花香处一轩开。

果然风景这边好,如此江山何处来?

水剪西湖千匹锦,山移阳朔几尊崖。

岁阳时节如初夏,紫贝天葵酌满杯。

1963年6月,云南丽江纳西族自治县城北的一处名为玉泉的地方,重修了一座得月楼。楼建成之后,当地管理部门写信给郭沫若,希望他能够为此地撰写对联。在这封信中,他们还将自己集的一副毛泽东诗词句联附上,希望郭沫若能为之书写:

春风杨柳万千条,风景这边独好;飞起玉龙三百万,江山如此多娇。

巧的是,这副联的后半部分,就是1961年时郭沫若在端州见到的那副联,只是这里又在前面加上了两句。郭沫若当即将对联书就,并在这副联上作了如下说明:“玉水龙潭得月楼落成,地方领导同志集毛主席词语四句为联,嘱为书出。一九六三年六月二十五日书就,寄自北京,心向往之,何日得能一游耶?郭沫若书。”

1963年12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一本《毛主席诗词》。这次成集,与先前出版相比,有十首诗词为首次刊布。这当然也触发了郭沫若的灵感。他便陆续着手,边读边集,形成了这二十六副别开生面的集联。这批集联,形式和内容都颇为多样。从形式看去,有诗句对诗句,有词句对词句;亦有诗句对词句;有单句对,也有复句对……不一而足。如:

飞雪迎春到;心潮逐浪高。

这是一副集词句联。上联集自毛泽东1961年12月所填《卜算子·咏梅》:“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下联集自毛泽东早年所填《菩萨蛮·黄鹤楼》最末一句。郭沫若随之又在此基础上,再集一副联:

江山如此多娇,飞雪迎春到;风景这边独好,心潮逐浪高。

这上下联的前半,正是郭沫若在1961年在端州七星岩时所见的集句联。这里郭沫若将它们进行了调整,将上联作了下联的首句,下联提上作了首句。总体上说,这副集联,形式完美,意境浑成,堪称绝佳。当然,最初集出此联者,亦必定是深通诗词、对联的渊博高手。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鱼翔浅底,鹰击长空。

此联上联集了一首词的连续两句,又以别一首词的两句对之,既流畅,又造成时空重组,意境为之一新之感。上联集自《沁园春·雪》,下联集自毛泽东早年的《沁园春·长沙》。为了照顾平仄,下联两句将原词位置作了前后调整。集自同一首词,也是连续两句对应的,还有这样一副: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这一副联,全集自《沁园春·雪》。此集联,内容恰成古今对照之势,是对联中常见的对比之法。难得的还有上下句的首字,也对得十分恰切。因为这种句式颇不容易寻到这么碰巧的对应字眼。词与词句间集成的,还有这么一副:

千秋功罪谁评?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万里长江横渡,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此联上句,集自《念奴娇·昆仑》一词,是融会了两句的意思而成:“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后两句,集自《沁园春·雪》的连续句子。下联前句,集自《水调歌头·游泳》,后两句同样出自《沁园春·雪》。这副集联,句子虽长,但气象宽阔,意味深长。以诗句形成对联的,郭沫若也集了不少。例如:

梅花欢喜漫天雪;玉宇澄清万里埃。

此联的上句,集自《七律·冬云》,下句集自《七律·和郭沫若同志》。这副联,上下意境颇为切合,联合一起,形成一完整意象,是很好的集联。诸如此类的诗句集联还有:

独有英雄驱虎豹,敢教日月换新天。

上联集自《七律·冬云》,下联集自《七律·到韶山》。这副联的组合,内容还是十分切合的。内容形式较好的集诗句联还有这么几副:

中华儿女多奇志;人间正道是沧桑。

三十一年还旧国;百万雄师过大江。

红旗卷起农奴戟;曙光初照演兵场。

第一联首句集自《七绝·为女民兵题照》,下句集自《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第二联首句集自《七律·和柳亚子先生》,下句亦集自《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这副联上下内容反差较大,似不十分洽谐。第三联上句集自《七律·到韶山》,下句集自《七绝·为女民兵题照》。内容落差较大,因而显得意境不特别完满。说起来,还有一部分诗词句并举的集联,有很不错的内容和意境。如:

喜看稻菽千重浪;寥廓江天万里霜。

上句集自《七律·到韶山》,下句却集自词《采桑子·重阳》。诗与词,在节奏上不尽相同,相互联结,常常会产生一种别样的韵味。这样的组合,我们还可以寻出一些:

长空雁叫霜晨月;万水千山只等闲。

此联上句集自词作《忆秦娥·娄山关》,下句却集自诗《七律·长征》。这副联,虽上下情境大小有差异,可意思却可以连贯。上句为部分,下句成整体,还是显得较为完满的。

冷眼向洋看世界;西风落叶下长安。

上联集自《七律·登庐山》,下句却集自词《满江红·和郭沫若同志》。应该说,这两句合组,原毛泽东的本意还是得以体现的。从中表达了一种对西方世界的态度。从这一点看去,集联者还是很费了一番匠心的。

长空雁叫霜晨月;大渡桥横铁索寒。

此上联集自词作《忆秦娥·娄山关》,下联集自诗《七律·长征》。这两首诗词,写于同一年,情境颇有相似之处,因而从内容看还是较为切合的。

 换了人间,百万工农齐踊跃;太平世界,六亿神州尽舜尧。

这副联的四句,分别集自不同的四首诗词。上联前半,集自《浪淘沙·北戴河》:“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后半集自《蝶恋花·从汀州向长沙》;下联前半集自《念奴娇·昆仑》:“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后半从诗《七律·送瘟神》里集出。这副联里的句子,虽得自几个不同时代,可经过集联者巧妙构思,将当时中国人民建设新中国的精神状态和行为展示了出来,十分生动而熨帖。

北国风光,原驰蜡象;乌蒙磅礴,路隘林深。

此上联集自《沁园春·雪》中先后两句,下联上半集自《七律·长征》“乌蒙磅礴走泥丸”,下半集自《如梦令·元旦》中“路隘林深苔滑”一句。此联大多用景物构成,由于时空跨越大,景致各显风貌,集在一起造成起伏跌宕之效应,境界颇为奇崛,给人以不平凡的感受。

由以上举例里,我们可以看出,郭沫若在集这批毛泽东诗词对联时,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总体说来,都达到了相当水准。其中如“飞雪迎春到,心潮逐浪高。”“梅花欢喜漫天雪,玉宇澄清万里埃。”“万马战犹酣,不周山下红旗乱;行军情更迫,黄洋界上炮声隆。”“长空雁叫霜晨月,大渡桥横铁索寒。”都集的意象浑成,成一新境界。可以说拓展了原诗词句的内涵,赋予了它们新的意味。这样的集诗词句联,达到了很高的艺术水准,因而,产生广泛影响也是很自然的。

以诗词成句集联,本是文人的一种别样雅好,但是,这也足以显示集联者的知识面,旧诗词功底,以及丰富的联想能力等等。从以上郭沫若的集句联中,我们可以清晰感受到这一点。其中的许多副联,甚至可以见出郭沫若的急智巧思。另外,从这些集出的对联里,我们也很容易感受到郭沫若对毛泽东诗词的熟稔和喜爱程度。

(2009年02月05日 10:53   来源:《人民政协报》   鉴铭)

(八三)毛泽东曾被党内“大姐压迫写诗”

诗曰:一纸诗书寄砌磋,诙谐幽默又亲和。

友情信仰齐相重,同唱人间正气歌。

邓大姐:

自从你压迫我写诗以后,没有办法,只得从命,花了两夜未睡,写了两首词。改了几次,还未改好,现在送上请教,如有不妥,请予痛改为盼!

毛泽东
 九月二十五日

根据此信的注释,毛泽东写这封信是源于1965年夏,邓颖超在一次陪同毛泽东会见女外宾后,问毛泽东是否有新的诗词,并说:“很久没有读到主席的新作品,很希望能读到主席的新作品。”信的开头毛泽东以诙谐语言所写的“你压迫我写诗”,就是说的这件事。接着,毛泽东又诙谐地说“没有办法,只能从命”,从毛泽东对邓大姐“唯命是从”的潇洒幽默语气中,也能感受到毛泽东对邓大姐的尊重和无间的友情关系。 
  我们可以看到,这封字数不足60字的“短信”,不仅让读者从中感受到了毛泽东对邓大姐的尊重,以及毛泽东与邓大姐同志式的的友情关系,还有作为学者间的切磋意愿,而且我们也从中感受到了伟人毛泽东的谦虚、亲和的人格魅力。

从称谓上讲,毛泽东在书信里中,称呼最多的是先生、同志,尤其是在建国后的党内通信中,几乎都是称呼同志。而在这封信中,毛泽东却直呼“邓大姐”,这让我们读来感到既庄重,又亲切。

至于行文风格,那就更是毛泽东一贯的挥洒自如。你看,为了“从邓大姐之命”写诗词,毛泽东“花了两夜未睡,写了两首词。改了几次,还未改好,现在送上请教,如有不妥,请予痛改为盼”!
  文章写长是本事,写短更是本事,写得又短又说明问题,并且轻松自如,那就是本事中的本事了!
   在毛泽东给邓颖超写此信10多年后,也就是1975年底到1976年初的时候,毛泽东决定发表两首词,这两首词正好都是1965年写的,一首是写于1965年5月的《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另一首是写于1965年秋的《念奴娇 鸟儿问答》,这是否就是毛泽东信中所说的那两首诗词,还没有得到正式考证,但是估计应该有很大关系。因为那个时候,邓颖超的丈夫、毛泽东的忠诚战友周恩来同志生命垂危,也许毛泽东是用这种方式,表达他对自己患难与共的周恩来夫妇的革命情谊,更是对自己近50年风雨同舟的恩来同志战胜病魔的精神鼓励!
  据说周恩来总理在弥留之际,还在病榻上吟诵毛泽东的这两首词!毛泽东的这两首词,不正是毛泽东、周恩来、邓颖超他们共同的信仰、理想的表达吗?他们那一代还有很多很多值得我们去挖掘、研究、学习的东西!

(《毛泽东书信选集》第612页)

(八四)毛泽东与郭沫若诗交

诗曰:泰山北斗誉文坛,一代诗交三十年。

涉笔于谐添意趣,吟哦酬唱乐尧天。

郭沫若与毛泽东有着近三十年的诗交,《七律·和郭沫若同志》是毛泽东读了郭沫若1961年10月25日所作《看〈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之后于同年11月17日的和作,未依原韵。如果撇开作品的具体指向,两首取材于古典名著《西游记》的作品都不乏人生哲理。郭沫若特别痛恨唐僧的“人妖颠倒是非淆,对敌慈悲对友刁”,因而竟至于有“千刀当剐”的深痛。毛泽东则以“僧是愚氓犹可训,妖为鬼蜮必成灾”的诗句显示出大政治家的谋略。毛泽东后来说: 郭沫若的诗针对唐僧。应针对白骨精。唐僧是不觉悟的人,被欺骗了。我的和诗是驳郭老的。  较之原作,和作更显高明,故郭沫若在次年1月初读到和作后“受到了很大的启发”,当天即以和作原韵再和一首:

 赖有晴空霹雳雷,不教白骨聚成堆。

九天四海澄迷雾,八十一番弭大灾。

僧受折磨知悔恨,猪期振奋报涓埃。

金睛火眼无容赦,哪怕妖精亿度来。

毛泽东接读这首和诗后,在致康生的信中说:“和诗好,不要‘千刀当剐唐僧肉’了。对中间派采取了统一战线政策,这就好了。”寓庄于谐,涉笔成趣。

唱和一般须依原韵,郭沫若奉和毛作莫不如此。毛泽东则不然,以意和之。

1973年8月5日,毛泽东有一首七律:

劝君少骂秦始皇,焚坑事业要商量。

祖龙魂死秦犹在,孔学名高实秕糠。

百代都行秦政法,十批不是好文章。

熟读唐人封建论,莫从子厚返文王。  

面对毛泽东亲自发动的“批林批孔”,郭沫若不能不有所表示。2月7日,作《七律·春雷》:

春雷动地布昭苏,沧海群龙竞吐珠。

肯定秦皇功百代,判宣孔二有余辜。

十批大错明如火,柳论高瞻灿若朱。

愿与工农齐步伐,涤除污浊绘新图。

一天,毛泽东拿着工作人员抄送给他的一首诗:

郭老从柳退,不及柳宗元。

名曰共产党,崇拜孔二先。

看了看,摇摇头说:“我没有写这样的诗。不知从何而来。郭老是从旧时代过来的人,也不至如此。”

(张耀祠《回忆毛泽东》第140页,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6年版、《中华读书报》2002年5月10日)

(八五)毛泽东题诗赠六龄童

诗曰:风云变幻雾重重,情有独钟孙悟空。

三看绍兴“三打”戏,吟诗题赠六龄童。

毛泽东就曾三次观看绍剧《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对六龄童说:“我就是孙悟空”,并亲笔写下了著名的诗句“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江南时报》 2001年01月17日第八版 俞亮鑫)

(八六)毛泽东改吟杜甫诗

诗曰:原为开国一元勋,可惜中途改道行。

人到黄泉皆是客,改吟诗句表心情。

1971年“9·13”事件后,毛泽东还改了杜甫《咏怀古迹五首》之三——《明妃村》的诗句。这首杜诗原是七律,前四句是:“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毛泽东将诗中“明妃”二字改为“林彪”,成为“生长林彪尚有村。”

(《人民网》人民领袖毛泽东)

(八七)毛泽东诗论外交

诗曰:联合国中排席位,中南海内谈邦交。

小球推动大球转,万古云霄一羽毛。

1972年美国总统竞选期间,主席特别关注竞选情况。有一次他问我,“你选谁?”

我说,“民主党比较温和些。”

主席说:“我的看法正好跟你相反。共和党是靠反共起家的,我还要选共和党的尼克松。而且我已经投了尼克松一票。”

“为什么?”

主席说:“民主党在台上的时间比较长了,从三十年代算起,罗斯福、杜鲁门、肯尼迪、约翰逊一直到六十年代后期。民主党在台上长达30多年。为了顺应美国民意,共和党在大选中赢了,尼克松政府在国内搞些平衡,哪怕暂时作出亲共姿态也是可以利用的。看来,尼克松意识到中国的存在具有一定的威胁性。这一点,他比民主党的各届领袖们略高一筹。”

“你估计谁当选的可能性大呢?”主席问我。

我考虑了一下说:“这个问题很难说。我了解的背景资料不多。你说呢?”

主席没直接回答,而是说:“你天天跟我吹参考,你怎么就估计不到呢?”

“有的材料从参考里是看不到的,很难说谁当选。”

主席让我到他桌上拿几份外交部的文件,在我拿来递给他的时候,他没接,而是望着我说:“这是给你看的,你现在就看。”

我把这些文件看完,然后放在沙发边的茶几上。

“心里有数了吗?说说看。”主席鼓励我说。

“我估计可能尼克松会再次当选。”我谨慎地说。因为这些文件中也没明确提出尼克松当选的可能,只是又提供了些背景材料。

主席用斩钉截铁的话说:“肯定是尼克松。我要请他到北京来,你看怎么样?”

我考虑了一下,反问道:“跟一个反共老手会谈?你不考虑舆论界对你施加的压力?你不考虑自己的形象是否会受到影响?这些毕竟是个新事物。”

“你又不懂了,先啃那些啃不动的骨头,好啃的放在一边留着,那是不用费力的。”

说着,主席笑了,我不明白他笑什么,对他说的也似懂非懂。他说:

“你给我背杜甫的《前出塞》。”显然,主席看出了我的迷惑。

“哪一首?”我问。我当时觉得背诗词比搞外交容易多了。

他先背了一句:“挽弓当挽强。”

我接着往下背道:

挽弓当挽强, 用箭当用长。

射人先射马, 擒贼先擒王。

杀人亦有限, 列国自有疆。

苟能制侵陵, 岂在多杀伤?

我流畅地背完了。

听完了我背的诗,主席说:“在保卫边疆,防止入侵之敌时,要挽强弓,用长箭。这是指武器在战争中的重要性,但不是决定的因素,决定的因素是人。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是民间流传的一句极为普通的话。杜甫看出了它的作用,收集起来写在诗中。这两句表达了一种辩证法的战术思想。我们要打开中美的僵局,不去找那些大头头,不找能解决问题的人去谈行吗?选择决策人中谁是对手这点很重要。当然,天时、地利、人和都是不可排除的诸因素。原先中美大使级会谈,马拉松,谈了15年,136次,只是摆摆样子。现在是到了亮牌的时候啦!”说到这儿,主席显得精神抖擞,眼睛闪着光,连烟都忘了抽。这些不加思索,出口成章的话看来在他心中已经捉摸得非常透彻。我连连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我说:“那么说,非尼克松不行?”

主席说:“把共和党这个最大的反共阻力挖掉事情就好办了,非找尼克松不可。”

果不出主席所料,美国竞选总统的结果表明:尼克松以绝对多数票当选连任。

主席教我懂得:在国际风云变幻的舞台上,谁能掌握主动权,谁就是强者。中国从来不让别人牵着鼻子走,在处理大国之间的关系上,毛主席不仅在战略上争取了主动,在战术上他也一次次赢得主动。 

(吴旭君:《毛主席的心事》,《缅怀毛泽东》下,第646——647页)

(八八)美国总统尼克松引用毛泽东诗词

诗曰:当年中美建交时,尼克松曾引用诗。

丰泽园中谈“接轨”,小球推动大球移。

1972年2月21日上午11时30分,尼克松乘坐的“空军一号”专机降落在北京南苑机场。
  在距离舷梯尽头还有几步台阶的时候,尼克松就早早地向等候在舷梯下的周恩来总理伸出了手。在两只巨人的手彼此紧握的一刹那,风度翩翩的周恩来意味深长地说道:“总统先生,你把手伸过了世界上最辽阔的海洋同我握手,我们之间已经有25年没有交往了。”尼克松激动地说:“我感到很荣幸,终于来到了你们伟大的国家。”后来,尼克松在回忆录中写道:“我们的手一接触,一个时代宣告结束,另一个时代宣告开始了。”
  “我们的会面改变了世界。”
  尼克松一行刚刚到达钓鱼台国宾馆一小时,周恩来也随之赶到。他告诉美国客人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毛泽东主席要马上会见尼克松。
  得知毛泽东即将会见他们的消息后,尼克松一行赶忙起身前往中南海。由于行动匆忙,总统和他的随从没有想起招呼保管核按钮密码箱的副官,而将核按钮留在了总统的住处。让总统远离核按钮,这在二战后美国历史上是罕见的。
  按照当时的习惯做法,毛泽东主席会见尼克松,事先不列入日程表。但当尼克松的车队一进入中南海的大门,法新社和路透社抢先发出了毛泽东会见尼克松的消息。原来,那些常驻北京的记者早已摸透了规律,尼克松一到北京,就派人在新华门前轮流把守。一见车队进入,就抢先发布消息。
  同尼克松的会谈原定10分钟,但由于宾主双方谈得尽兴,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在会谈中,尼克松赞叹地对毛泽东说:“主席的著作推动了一个民族,改变了整个世界。”毛泽东却淡淡地答道:“我没有能够改变世界,只是改变了北京郊区的几个地方。”
  谈话结束时,尼克松说:“主席先生,在结束的时候,我想说明我们知道你和总理邀请我们来这里是冒了很大风险的。这对我们来说也是很不容易作出的决定。但是,我读过你的一些言论,知道你善于掌握时机,懂得只争朝夕。”
  听到译员译出他自己诗词中的句子,毛泽东露出了笑容。
  说完这句话,尼克松起身告辞。临别,尼克松握住毛泽东的手说:“我们的会面改变了世界。”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当天晚上,周恩来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盛大国宴,欢迎尼克松一行。国宴的盛大场面,通过国际通讯卫星直接传到了美国的千家万户。在周恩来的精心安排下,军乐队演奏了尼克松最喜爱的乐曲《美丽的亚美利加》。尼克松事后回忆:“当我听到这首我熟悉的美国民歌时,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因为这首曲子正是我在就职仪式上选择演奏的乐曲。”
  在祝酒词结束前,尼克松援引了毛主席的一首词:“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并借题发挥说:“让我们两国人民以只争朝夕的精神建设一个更加美好的新世界。本着这样的精神,让我们共同举杯为毛主席和周总理,为中美两国人民的友谊,为世界所有人民的友谊与和平干杯。”      

(2002年2月11日《环球时报》第七版)

(八九)尼克松向毛泽东索要墨宝

诗曰:中美建交故事多,书房接待创先河。

题辞三句为何意,送给要人自琢磨。

尼克松初次见到毛泽东时,没有忘记他的幕僚出的一项主意:向毛泽东索要亲笔题字。毛泽东欣然命笔,但所写内容,尼克松拿回国以后,那些“中国通”也没有搞清毛泽东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好在拿到毛泽东的“墨宝”,这本身就是价值连城,至于内容,也不必太在意。毛泽东究竟题的什么内容呢?

1972年2月21日下午,毛泽东在中南海书房会见了刚刚抵达北京的美国总统尼克松,他们谈得认真坦率,毛泽东挥洒自如风格,给美国客人留下极深影响,尼克松与基辛格都分别在日记作了详细记录。这次会见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但又不是很正式的细节,就是尼克松请毛泽东题字。

毛泽东给这位美国总统题了四言三句,似诗非诗的12个字:

老头坐凳,

嫦娥奔月,

走马观花。

由于毛泽东题写的内容,口语化的平铺直叙,没有什么深奥的表述,美国的“中国通”老是从复杂的方向去领会这别致的“毛主席语录”,所以一直没有领会毛泽东的真实想法。因此,后来尼克松几乎不提及此事,免得瞎琢磨,搞得贻笑大方。

倒是毛泽东在一次去武汉军区视察时,笑着谈起此事,他说尼克松没有看明白他的意思。其实,毛泽东的意思就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深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表达的是轻松自然。

“老头坐凳”,比喻美国总统像个老头,坐在凳子上想事情

“嫦娥奔月”,这是用中国的古代神话提及美国宇宙飞船登上月球;

“走马观花”,当然是指美国总统这次来中国,一周时间只能走马观花!

这就是毛泽东的风格,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哦,美国总统要题词,那一定要慎重了,起码要来点经典的诗词之类,最好提个“只争朝夕”,尼克松最喜欢这句诗词了。

毛泽东偏不,你不是要我的墨宝吗,我只要写字,就满足你了,我写的内容简单明了,就是随口说出来的几句话而已,何必让美国朋友劳神费力去猜呢?

可是,他的美国贵宾却把事情搞复杂了!

这既是中美两国文化的差异,也是毛泽东独特的个人魅力使然,他那天马行空,独往独来的风格,你是很难把握的,使得西方的政要,不得不花很多时间去揣摩毛泽东的真实想法,这样一来,他们就自觉不自觉和毛泽东走近了。

这并不是毛泽东处心积虑要这样做,这不过是毛泽东博古通今,举重若轻的风格而已。

正如常言说的,最简单的也就是最复杂的,把复杂的事情搞简单,那时大智慧,真智慧。而真智慧,是要真功夫的,绝不是靠忽悠可以蒙混过关的,何况像尼克松基辛格这样的美国政要,也不是等闲之辈,不是能随便可忽悠的。

李克勤《毛泽东挥洒自如给尼看松题词》

(九0)毛泽东为乔冠华续打油诗

诗曰:捷报频传喜讯来,外交格局雁门开。

幽默续诗添乐趣,谈笑风生信满怀。

1972年2月,尼克松访华,9月,日本首相田中访华,美、日两家跑到我们家来,毛泽东不出家门,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接见世界上一个是第一强国、一个是经济大国的头子,这样不合国礼和国际接轨的做法,也未引起友邦惊诧,还是和我们建交了,这才是真正的泱泱大国之风。这年,中国外交出现了繁花似景的时期。4月正是日本八重樱盛开季节,廖承志应邀访问日本;韩叙赴华盛顿下榻“五月花”宾馆,组建中国驻美联络处,时任外交部副部长的乔冠华高兴之余,写了首打油诗:“八重樱下廖公子,五月花中韩大哥……”他征求续句,有的续“喜上眉梢乔老爷”有的又说:“洋洋得意乔老爷”,乔都说不好。

第二天,毛泽东召集会议听取中美谈判情况回报,有人说外交形势大好,乔老爷诗兴大发,写了首打油诗,还缺续句。毛泽东立即说:“我来给乔老爷填后两句!”大家齐声说好。毛泽东笑着说:“乔老爷,你的前两句是‘八重樱下廖公子,五月花中韩大哥。’我现在给你填后两句:‘莫道敝人功业小,北京卖报赚钱多!’你看如何?”原来文化大革命中,外交部的造反派,逼迫乔冠华到王府井大街卖内容是打倒自己的造反派小报,开头两天有造反派押着去卖,后来他们嫌麻烦就把一摞小报分配给乔冠华,叫他卖完后回去交款,乔说我是中国的外交部副部长,这样做有失国体,造反派当然不答应。于是他想了个办法,他点了一下小报数量,按两分钱一张算出总价,待押送他的造反派一走,他把小报放到一个角落,找一家僻静的小酒馆喝啤酒去了,两个小时后,他慢慢踱回部里,把从小酒馆里用整票子换来的零钱交给造反派。而且每次都多交几角钱,于是,造反派说:“你这个修正主义分子倒会卖报赚钱!”这个在外交部广为流传的笑话被毛泽东幽默地把它填进了乔冠华的打油诗里,使之堪称一绝。

(《李克勤文集》)

(九一)走进中南海的女人和毛主席谈诗论文

诗曰:喜看人生有幸时,中南海里背唐诗。

谈词论赋遇高手,原是老师见导师。

1931年,祖籍湖南的芦素琴出生于辽阳的一个书香门第,曾就读于北京大学中文系。抗美援朝期间,她跨过鸭绿江,做随军记者。朝鲜战争结束后,于1954年起,于中国人民大学教授中国古典文学。后调往北京大学中文系,拿起了北大的教鞭。

毛泽东自1974年春天开始,视力明显减弱了,被医生诊断为“老年性白内障”。毛泽东素来手不释卷,尤为爱读古代的诗、文、史。于是,当时的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汪东兴和副主任张耀祠,委托当时的中共北京市委书记谢静宜从北大中文系物色人选,没几天,谢静宜就送来北大中文系几位教师的档案,毛泽东说:“就让芦荻来吧! ”原来,博览群书的毛泽东,读过中国青年出版社1963年出版的《历代文选》,很喜欢其中的《触詟说赵太后》、《别赋》、 《滕王阁序》。记忆力甚强的毛泽东,当时便记住了文章选注者芦荻的名字。

“那时的感觉就像见着了至亲啊,哎呀,反正我不知道我那种感受,就哭起来了,就在那站着流眼泪,当时也不敢大声哭,我就一直抽泣。主席说,‘你喜欢秋天吗’,要是一个人突然在这种场合问你这么木头木脑的话,就觉得还是做梦吧,我没有吱声,后来毛主席笑了,就说,‘你会背刘禹锡的《西塞山怀古》那首诗吗?’我说,‘我会背。’‘那你背一个。’我就开始往下背,无目的地背,背到最后一句,我才忽然意识到最后一句是‘故垒萧萧芦荻秋’。我的名字在上边,我这时候才意识到了,我就笑了,就觉得很自然,哎呀,这么回事。”

芦荻和毛泽东的这次谈话持续了六个多小时,一直到第二天的凌晨4点。也就是在这次谈话之后,芦荻搬到了中南海的一间宿舍里住下;而每当毛泽东想要听古文、讲古文的时候,芦荻便骑着自行车在10分钟之内即刻赶到。

还有一次,从刘禹锡说起,表示欣赏“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接着又背诵刘禹锡的《陋室铭》、《竹枝词》等等,进而又谈到三国的阮籍、北周的庾信。最后说:“该你讲了,就讲讲庾信的《枯树赋》吧!”芦荻毫无准备,就凭着记忆背,引起毛泽东兴味盎然,又谈起江淹的《别赋》及《触詟说赵太后》。兴奋异常,下床踱步,边踱步边吟诗,走了三圈。从夜里10点18分到凌晨1点,大夫劝阻不住,谈兴正浓的毛泽东又谈了两个小时。

当时对芦荻来说,古典诗词、先秦散文均可对付,毛点到哪里她背到哪里。但《二十四史》就越出了她的专业范围,碰到生僻古字不认识,就停住了,这时毛就催她“念啊,念下去啊。”芦荻只好如实相告,不认识字,要查字典。毛立即随口说出那个字,并大笑不已。芦荻窘迫之中万分惊讶。毛泽东跟她聊起了刘禹锡。他很喜欢刘禹锡的作品。毛泽东兴致很高,他见芦荻在一边只是听着,笑道:“该轮到你讲了,就讲讲庾信的《枯树赋》吧。”

芦荻毫无准备。她凭着自己的记忆背诵起《枯树赋》,边背边讲解,毛泽东听得很有兴味。接着,又谈起了那位“江郎才尽的“江郎”——江淹的《别赋》以及《触詟说赵太后》(显然谢静宜事先从毛泽东那里知道他要听讲这两篇古文,所以对芦荻进行了“面试”)。大约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可以谈论中国古典文学的对手,毛泽东显得异常兴奋。这次,两人从夜里10时18分,谈到凌晨l时。

(强国社区)

(九二)毛泽东改诗悼董老

诗曰:南湖风雨同舟行,数十年来战友情。

噩耗传来惊世界,改吟诗句慰英灵。

1975年4月,懂必武逝世,毛泽东悲痛得断食断饮,沉默不语,却整整放了一天张元干的《贺新郎》的录音,时而躺下听,时而用手击拍,还把原词“更南浦,送君去。”改为“君且去,休回顾。”并说:“原两句太伤感了。”

(《人民网》人民领袖毛泽东)

(九三)毛泽东晚年喜听古诗曲

诗曰:华夏文明瑰宝多,古为今用创先河。

诗词谱曲重新唱,丰泽园中发浩歌。

毛泽东热爱古典诗词,但因患眼疾,双目失明达600多天。党中央为了减轻他的痛苦,便秘秘组织有关人员为毛泽东录制古诗词,为的是让毛泽东能够以耳代目修身养性。

1975年上半年,录音工作是三头并进:

第一头,“翻译”词牌。文化部从上海音乐学院调来两名音乐家廉颇、周大风。由他们“翻译”古书《粹金词谱》中古代的音阶标记,再谱成演员们能读懂能演奏的简谱和五线谱。   

第二头,抽调演员。录制组抽调了许多当时文艺界的名流:像演员有唱样板戏《海港》方海珍的蔡瑶先、《龙江颂》里的李炳淑和演小英子的李之华、琵琶演员刘德海、王范第、二胡演员闵慧芬、许蒋德等人。吹笛子的演员之前先有一人可能试录效果不太好,又调我来,让我吹笛子并吹古箫。

第三头,讲解古词。当时从北京大学调来了4名古典文学的教授。每录一首古词曲之前,先由教授为我们这些演员讲解应当如何理解这首词。

当时录音是在西苑旅社专门做了间录音房,有时就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录音室录制。每首诗曲都是渐起音乐,然后是报以诗词的题目,再是配乐的演唱。曲子录好后除送毛泽东处,周恩来等政治局的常委委员也每人送一盘。

词曲送到了中央领导处后,很快就从中央反馈回对该词曲录制效果的反映。这些反馈主要是毛泽东的意见,因毛泽东非常爱听为他专门录制的这些古诗词演唱音乐,每首曲子都反复听多遍,有时兴致所至,还让改动古词的几句原词,让录制组重录。如对张元干《贺新郎》一词的修改。这首词由在样板戏《海港》中饰演方海珍的蔡瑶先演唱,而且演唱有很特别的地方:先用南曲演唱一遍,又用北曲演唱一遍,两首曲子录音时间也不一样,南曲为5分1秒,北曲为2分55秒,据毛泽东身边人员回忆,毛泽东对《贺新郎》情有独钟,非常爱听。

张元干《贺新郎》一词的题目叫《送胡邦衡待制赴新州》。这首曲子录好送到毛泽东处,时隔有日的一天,毛主席突然改动了谱曲词中的最后两句:将“举大白,听金镂”改为“君且去,休回顾”。

为什么要改这两句?因1975年4月,董必武逝世,国家的又一“砥柱”倾倒了,那一天,毛泽东非常难过,一整天就没怎么吃东西,也不说话,让工作人员将《贺新郎》录音整整放了一天。过了不几天,毛泽东就把《贺新郎》词中的最后两句改为:“君且去,休回顾”,让录制组重录,说是原来的两句“举大白,听金镂”太伤感了。后来,新出版的《毛泽东诗词全集详注》中这首词,题目就叫《贺新郎·改张元干词悼董必武》。

在文化部组织为毛泽东录制的词曲中,还有一首岳飞的《满江红》,老人家也格外喜欢。录制这首词时,分别由蔡瑶先、岳美缇、计镇华三位杰出的演唱家分别演唱。三人的演唱一起送到毛泽东处,毛泽东分别听过后,选中了岳美缇的演唱作精选曲来反复放听。为什么选中岳美缇的演唱,除了岳的演唱高亢有力,响遏行云,充分表达了一个爱国志士的宽阔胸怀和凌云壮志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岳美缇是岳飞的27代孙。

当年录制的这些古词曲现存放在韶山毛泽东纪念馆,这59盘磁带记录有工作人员按毛泽东喜爱曲子的程度随手做下的记号。

毛泽东特别爱听的曲目盒子上画有O型字样,在岳美缇演唱的岳飞《满江红》,蔡瑶先演唱的张元干《贺新郎》,杨春霞演唱的陈亮《念奴娇·登多景楼》磁带盒上,就画有O型铅笔字样。另外在岳美缇演唱的萨都刺的《满江红·金陵怀古》、计镇华演唱的《渔家傲》、方洋演唱的辛弃疾《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等作品上都留有不同的记号。

此时的毛泽东也很喜欢“小桥流水”作品。我来到录音组,为毛泽东录的第一首曲子是唐代白居易的诗《琵琶行》,而所配诗的曲子,是用已流传多年的《春江花月夜》改编的,由蔡瑶先演唱。该曲主要是古筝独奏,内有古箫的伴奏,我是吹箫者。据说,毛泽东非常爱听这支曲子,当时还录有宋词中不少描写爱情的名词,像秦观的《鹊桥仙》。据说毛泽东也非常喜爱这首词曲。

1976年9月9日毛泽东主席与世长辞,录音组的历史使命也随之结束然后解散。

(《人民网》,沈寅标摘自《神州》第5期)

(九四)两眼失明的毛泽东为大夫题写鲁迅诗

诗曰:病中双目视模糊,摸索题吟赠大夫。

信手拈来添意趣,只因胸里拥诗书。

1975年7月21日,广安门医院眼科大夫唐由之为毛泽东作左眼白内障手术,两小时后,唐由之大夫轻轻走进毛泽东卧室,毛泽东听到脚步声问是谁,张玉凤说是唐由之大夫。毛泽东当听说为他做摘除白内障手术的大夫叫唐由之时,他费力地说:“你父亲一定是位读书人,他可能读了鲁迅先生的诗,为你取了这个‘由之’的名字。”说着,不禁吟道:

岂有豪情似旧时,花开花落两由之。

何期泪洒江南雨,又为斯民哭健儿。

吟完,毛泽东要来一支粗铅笔和便笺,摸索着将这首《悼杨铨》写在了六张纸上,签上名字,送给了唐由之,以作纪念。

(张玉凤《回忆毛泽东晚年二三事》,《毛泽东轶事》第17页,湖南文艺出版社1980年版;陶迪光《唐由之谈当年给毛泽东做手术》,《镜报月刊》1996年11月号)

(九五)毛泽东爱读杜诗

诗曰:杜甫庄谐李白狂,诗仙诗圣共华章。

且看采石江边月,夜夜晴空照草堂。

从毛泽东一生与诗词的接触情况来看,对杜诗还是相当敬重的。他曾对杜甫诗圈阅69首,占他圈阅过的唐诗10%。如他对杜甫的《梦李白》二首、《咏怀古迹》五首、《蜀相》、《闻官兵收河南河北》、《登楼》、《登高》、《阁夜》、《春望》、《佳人》等诗,都圈划过三四遍,在一本《注释唐诗三百首》的这些诗题前,都划着大圈,标题后连划3个小圈。

在毛泽东去世的前一年—1975年,孟锦云被调到毛泽东身边做护士工作。有一次,她给毛泽东读杜甫的七律诗《进艇》:“南京久客耕南亩,北望伤神坐北窗。昼引老妻乘小艇,晴看稚子浴清江。俱飞蛱……”因为她不认“蛱”字,不知此字的读音,一下给顿住,读不下去了。毛泽东见状,便马上给她解围,接下去吟诵道:“俱飞蛱蝶元相逐,并蒂芙蓉本自双。茗饮蔗浆携所有,瓷罂无谢玉为缸。”

孟锦云见毛泽东对杜诗如此熟悉,将此诗后四句一下背出,便惊异地说:“主席,你都这么熟,自己背诵算了,别让我给你念了。”毛泽东不以然地说:“听你念是一回事,我自己吟诵又是一回事嘛!”

(孙琴安 《新民晚报》 2000年12月26日)

(九六)毛泽东纵论历代诗人

诗曰:地上诗人天上星,南辰北斗放光明。

屈原李杜誉千古,唯对曹操独特评。

对历史上一些著名诗人,他都有不同的评述。他说:“屈原是中国古代的天才歌手、伟大的爱国者。”、“曹操的诗,气魄雄伟,慷慨悲凉,是真男子,大手笔。曹植是曹操的儿子------一家两代人都有才华。”、“李白的诗好,李白是诗人之冠”。、“杜甫是中国最伟大的人民诗人。”、“白居易是唐代大诗人,《琵琶行》不但文采好,描写得逼真细腻。”、“李贺是英俊天才,专门作古怪的诗。”、“苏东坡是宋代大文豪,长于词赋。”、“陆游是南宋了不起的诗人,年青时就立志‘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李清照,不仅词写得好,而且很有爱国思想。”“秦少游很有才华。”、“萨都刺是蒙古人,他的词写得不错,有英雄豪迈、博大苍凉之气。”“我过去以为明朝的诗没有好的,《明综》没有看头,但其中有李攀龙、高启等人的好诗。高启,字季迪,明朝最伟大的诗人”等;同时对优秀诗词亦有其独特的鉴赏,毛泽东诗的视野极为广阔,他有个人的偏爱,但并不以偏概全。他对《离骚》、《九歌》是百读不厌,对李白、李贺、李商隐的诗是深为喜爱,对杜甫诗亦圈阅69首,占他圈阅过的唐诗10%。他特别喜欢宋词中豪放派苏轼、辛弃疾、陈亮的词,他说:“词有婉约,豪放两派,各有兴会,应当兼读。”他的兴趣是:“偏爱豪放,不废婉约。”他认为曹操的诗“极为本色,直抒胸臆,豁达通脱,”、“李白的诗有脱俗之气”、刘邦的《大风歌》“很有气魄。”、“苏东坡的诗抓住了西湖的几点特色:‘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晴天的水,雨天的山,一浓抹,一淡妆,确是西湖之美啊------苏东坡这首《饮湖上,初晴后雨》实在绝了,我不敢造次。”

(李约翰)、镡德山、王春明:《和省委书记们》第65页,中央文献出版社1994年版)

(九七)毛泽东与国粹对联

诗曰:诗对原来是本家,同棵树上两枝花。

楹联工稳讲平仄,百卉园中一艳葩。

毛泽东是杰出的诗人、词家,这一直已是举世公认。作为诗词的姊妹艺术楹联,毛泽东也是非常喜爱的。现存的文字资料中,保存下来的毛泽东读楹联、写楹联的内容非常之多。主要有如下几个方面:

一是读楹联。毛泽东一生保持着阅读楹联、观赏楹联、评论楹联的雅兴。在毛泽东的书房里,放着梁章钜《楹联丛话》、《巧对录》、《楹联墨迹大观》等对联书籍,时常翻看,并进行了大量的批注和图画。清代孙髯题云南昆明大观楼楹联,毛泽东阅读非常仔细,加了很多圈点和评析。在“叹滚滚英雄谁在”,“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等句旁,每个字都画着圈。在“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等句旁画着曲线,每句末都画着二三个圈。阮元任云南总督时,对这一长联作了修改,《楹联丛话》也将此收了进来。毛泽东很细心地将修改前后的两副楹联作了对照,将阮元改过的几处都用着重线标了出来。在另一本1935年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平装本《楹联丛话》中,毛泽东又对这一长联和其改动的地方作了圈画、标记,还写下了批注。《楹联丛话》的梁章钜说,这一楹联多至一百七十余言,毛泽东在这段话旁批注:“一百八十字”。梁章钜认为,此联“究未免冗长之讥也”,毛泽东在书的天头和行间批注:“从古未有,别创一格,此评不确。近人康有为于西湖作一联,仿此联而较短,颇可喜。”他还凭自己的记忆,在批注中写出康有为楹联的下一联:“霸业烟销,雄心止水,饮山水绿,坐忘人世,万方同慨顾何之。”在阮元改过的长联处,毛泽东批注:“死对,点金成铁。”在另一本《两般秋雨庵随笔》中载录这一楹联处,毛泽东又批注:“此阮元改笔,非尽原文。”对《巧对录》所载“独立小桥,人影不随流水云;孤眠旅馆,梦魂曾逐故乡来”、“杨柳花飞,平地里滚将春去;梧桐叶落,半空中撇下秋来”、“水如碧玉山如黛;云想衣裳花想容”等联,毛泽东都加了圈点,还在天头上画着圈记。《随园诗话》卷一有一则说:“……‘学然后知不足’。可见知足者,皆不学之人,无怪其夜郎自大也。鄂公题甘露寺云:‘到此已穷千里目;谁知才上一层楼’。方子云偶成云:‘目中自谓空千古;海外谁知有九州。”毛泽东对此都画了着重线。《随园诗话》卷一中,有一则说:有人征求戏台的对联。一人集唐诗句:“此曲只应天上有;斯人莫道世间无“。一人集宋诗句:”古往今来只如此;淡妆浓抹总相宜”。还有的集曲句:“把往事,今朝重提起;破工夫,明日早些来”。卷十二有一则说:有人和他不带眷属的朋友开玩笔,作了一副楹联:“三间无佛殿,一个有毛僧”。另有一人,性粗豪,住的房子小,贴了一另门联自嘲:“两间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毛泽东对这类楹联也圈画不少。《楹联墨迹大观》中有周梦台用隶书写的“读书真是福,饮酒亦须才”一联,毛泽东用红铅笔在天头上画着圈记。赵书禾用行楷写的“与人相见以诚,造物所忌者巧”,毛泽东也用红铅笔画了两个大圈。可以想见,毛泽东在阅览这些楹联时,是十分欣赏、十分投入的。

毛泽东参观各地名胜古迹,也很注意观赏和评析楹联。1955年6月,毛泽东在周世钊的陪同下参观岳麓山云麓宫,特意询问:这里以前悬挂的“西南云气来衡岳,日夜江声下洞庭”和“一雨悬江白,孤城夹岸清”的联句怎么不见了?1958年3月,毛泽东在成都主持召开中央工作会议,会前参观武俟祠,在诸葛亮殿前伫立良久,对赵藩的那副著名长联看到十分仔细,联语为:能攻心则反侧自消,自古知兵非好战; 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直到晚年,毛泽东还向来看望他的同志提起这副对联。
  二是用楹联。毛泽东在其政治生涯和人际交往中,多次运用楹联,充分体现了他对楹联特殊作用的重视。1941年5月19日,毛泽东在延安干部会上作《改造我们的学习》报告,批评主观主义的态度,提倡马史克思列宁主义的学风。其间,引了明代解缙的一副著名对子:
   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
   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毛泽东说:“对于没有科学态度的人,对于只知背诵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中的若干词句的人,对于徒有虚名并无实学的人,你们看,像不像?如果有人真正想诊治自己的毛病的话,我劝他把这副对子记下来;或者再勇敢一点,把它贴在自己房子里的墙壁上。马克思列宁主义是科学,科学是老老实实的学问,任何一点调皮都是不行的,我们还是老实一点吧!”这副对联,毛泽东巧妙地用来形容主观主义的学风,实在是很贴切和精彩的。1949年12月21日,斯大林七十寿辰,毛泽东手书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联祝贺,这是一副具有鲜明中国风格的祝寿联。在1962年9月24日的八届十中全会上,毛泽东赠联叶剑英:“诸葛一生惟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这是一副流传已久的古联,出自明代李贽的《藏书》。毛泽东以此联称赞叶剑英能在关键时刻勇于担当、屡立奇功的壮举,非常恰切。
  三是写楹联。毛泽东一生究竟写了多少楹联,就象毛泽东一生究竟写了多少诗词一样,难以说出一个准确的数目。从公开出版、发表的来看,约为五十副左右。可分为两类:一类是自撰联,约四十副左右;一类是应对联,约十副左右。从数量上讲不是太多,题材也不太广泛,主要是挽联和会场联两大类。但内容充实光辉,艺术上也有自己的鲜明特色,体现了毛泽东作为一个无产阶级政治家兼诗人文学才华的一个侧面,具有很高的思想价值和艺术价值。
  毛泽东楹联的主要特点,我以为是如下三个方面:
  一是思想性与艺术性并重,但更突出思想性。毛泽东是富有风骚文采的大诗人,形象思维是第一流的。但对待楹联上,他主要是把它作为宣传革命,服务政治的一种艺术手段。这就是为什么毛泽东的楹联以挽联和会场联为主。楹联不同于诗词,具有很强的实用性。毛泽东的挽联,并不刻意要表现什么风流文采,而是旨在通过悼念逝世或牺牲的革命同志,化悲痛为力量,凝聚人心,为革命事业共同奋斗。如悼“平江惨案”烈士联,作于1939年8月:
   日寇凭陵,国难方殷,枪口应当向外;
   吾人主战,民气可用,意志必须集中。
   在送此挽联的同时,毛泽东还发表了《必须制裁反动派》的演讲,这一文一联,义正辞严遣责了反动派、投降派、顽固派,同时呼吁国人团结起来,一致抗战。
  毛泽东的会场联更堪称是宣传革命、鼓动群众的最好武器。1939年3月12日,他为纪念孙中山先生逝世十三周年和追悼抗战烈士大会场撰联:
   国共合作的基础如何?孙先生曰:共产主义是三民主义的好朋友;
   抗日胜利的原因安在?国人皆曰:侵略阵线是和平阵线的死对头。
  这副对联以问答式把纪念孙中山和悼念抗日阵亡将士两件事融为一体,明白如话地阐释了共产党人对国共合作和坚持抗战的坚定态度和鲜明观点。
  强调毛泽东楹联富于思想性,绝不是说他的楹联没有艺术性。试读其挽爱国人士杨十三(原名彦伦,字灿如,又名裕民,排行十三,河北迁安人)联:
   国家在风雨飘摇之中,对我辈特增担荷;
   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于先生尤见典型。

上联语出韩愈《送董邵南序》:“燕赵古称多慷慨悲歌之士。”此联引典恰切,语言工雅,富有艺术感染力。
  二是雅俗兼具,但以通俗易懂和口语化见长。毛泽东重视运用发挥楹联的宣传、教育作用,他所作楹联,多富有通俗化、口语化特点。1917年湖南一师有七名学生先后英年早逝,在学友们主持的追悼会上,毛泽东撰写了这样一副对联:
   为何死了七个同学?
   只因不习十分间操!

此联纯用口语,明白如话,意在批判校方不重视体育课程,唤起师生记取读死书、死读书、读书死的教训。
  毛泽东1928年1月起,江西遂川公审土豪劣绅大会联:
   你当年剥削工农,好就好,利中生利;
   我今日宰杀土劣,怕不怕,刀上加刀。
  显然,这副对联是写给普通群众看,用的都是口语、俗语、俚语,非常好懂,到会群众看了无不拍手称快。
  当然,毛泽东楹联中也有不少风格典雅,用语精致的,如挽母联即是这类的代表作。
  其一:
   春风南岸留晖远;
   秋雨韶山洒泪多。
  其二:
   疾革尚呼儿,无限关怀,万端遗恨终须补;
   长生新学佛,不能住世,一掬慈容何处寻。
  毛泽东的母亲文七妹,虽然没有念过书,但以其美德给毛泽东巨大的影响。1919年10月5日年仅五十三岁就不幸辞世,毛泽东悲痛至极。他当时正领导驱逐湖南军阀张敬尧的斗争,因而不能及时赶回参加葬礼,直到中秋节时,才从长沙赶回韶山,重祭亡灵。他以泪和墨,写下了一篇感人至深、共有414字的《祭母文》,并书写了上述两副挽联。第一联情景交融,对仗工稳。第二联艺术更显老到和纯熟,既生动地描绘了母亲在病中牵挂儿子的感人情景,又充分地抒发了毛泽东对母亲的无比爱戴和无尽追思之情。
  三是工对宽对皆有,但往往不拘格律,以宽对为主。楹联有工对与宽对之分。毛泽东对诗词、楹联的格律是很精通的,但他一向不赞成拘泥于格律。他的诗词,有不少于格律是稍有不合的。毛泽东对对联(包括诗词的对仗)的态度也是这样。毛泽东诗词里,有“三十一年还旧国,落花时节读华章”这样的宽对,毛泽东的对联则多为宽对。不仅是长联,甚至是一些短联也是如此,如:
   世界是我们的;
   做事要大家来。
  这是1918年毛泽东题湖南一师附属小学礼堂联。词性对仗甚宽,属宽对。
  毛泽东的长联则大多是宽对。其题第一次反“围剿”誓师大会联: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游击战里操胜算;
   大步进退,诱敌深入,集中力量,各个击破,运动战中歼敌人。
  上联的“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是毛泽东著名的“十六字”游击战方针,下联“大步进退,诱敌深入,集中力量,各个击破“,也是他所提出战略说战术。将其写入联中,可算集句,但从对仗来看,比较粗疏,属宽对。
  毛泽东有些长联,运用了自对手法,从而较好地解决了上、下联不对仗的问题,如作为1921年6月的挽易白沙烈士联:
   无用之人不死,有用之人愤死,我为民国前途哭;
   去年追悼陈公,今年追悼易公,其奈长沙后进何??
  上联“无用之人不死,有用之人愤死”与下联“去年追悼陈公,今年追悼易公”,均属自对。又如1941年挽张淮南先生联:
   大计赖支持,内联共,外联苏,奔走不辞劳,七载辛勤如一日;
   斯人独憔悴,始病寒,继病虐,沉疴终莫起,数声哭泣已千秋。

其中上联“内联共,外联苏”与下联“始病寒,继病虐”也属自对。但就全联而言,“支持”对“憔悴”,“奔走”对“沉疴”,“辛勤”对“哭泣”,词性对仗比较宽泛。
  至于毛泽东的一些题字,如“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增强人民体质,发展体育运动”也常被人们视为对联,这些就自然更是宽对了。
  毛泽东的应对联,有的也体现了较高的思想性和艺术性。如1917年对夏默庵先生联:
   绿杨枝上鸟声声,春到也?春去也?
   青草池中蛙句句,为公乎?为私乎?
  夏默庵的出联有一个显著的手法,即设问。“春到也?春去也?”这个设问属于探问,并不需要回答,其作用是启发思考,引人入胜。毛泽东的对句同样运用了设问的修辞手法。“为公乎?为私乎?”这个设问也是一种探问,也是发人思索,并不需要回答。和上联相比这个探问更富有哲理性,问得巧妙,更问得深沉。

1951年3月,毛泽东主席在中南海勤政殿与文朋相聚。当他看到新闻署署长胡乔木与出版署署长胡愈之在谈笑时,便雅兴顿生,遂作一联。联曰:“新闻胡,出版胡,‘二胡’拉拉唱唱。”请众人续对。在座的专家、学者们无不为毛主席的趣味比喻和精巧构思所折服,纷纷苦思冥想,却无人能对,一时传为佳话。
  毛泽东的对句堪称工绝,与夏默庵的出句共同组成一副形式绝妙而又内容深刻的对联。非一般游戏性质的应对所可比。
  综上所述,毛泽东楹联突出思想性、善用口语,多为宽对等特色,正因如此,他的楹联表现出明白晓畅,笔力雄健,感情豪迈,一气呵成,富于气势等特点,开楹联创作一代新风。毫无疑问,毛泽东楹联的成就是比较高的。但也应看到,毛泽东对楹联的重视和钻研,要逊于诗词。因此,他的联语成就也不能和他的诗词成就相比。因此,一些同志把毛泽东称之为“伟大的楹联家”、“联坛巨匠”则是不恰当的。

(傅小松)

(九八)诗外诗——毛主席各个时期的“十六字诀”都是里程碑

诗曰:十六字文诗外诗,虽无韵律亦神奇。

四言四句成经典,炳耀千秋无尽期。

在领导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征程中,毛主席不仅以一心为民、高瞻远瞩、雄才大略等伟人风范征服世人心灵,也以一些言简意赅的口号短语展示出精湛的理论和语言功力,既给人以深刻的启发又极大地鼓舞军民斗志。其中表现最为突出的,当属毛主席在各个时期针对各个方面提出的许多“十六字诀”。
  让我们最先想起的也是毛主席最早的“十六字诀”,自然是在井冈山时期提出的关于游击战规律要旨的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到了抗战胜利之后,面对国民党反动派咄咄逼人的内战势头,毛主席提出了至今让我们尽管与时俱进依旧热血沸腾的严正主张,那就是这样的十六个斩钉截铁的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1945年8月16日《评蒋介石发言人谈话》)
  在解放战争初期,针对敌强我弱的不利形势,为了让土地改革运动顺利开展,毛主席又用十六个字概括了当时的基本策略:
  利用矛盾,争取多数,反对少数,各个击破。 
用邓小平政委在向中原野战军指战员传达时的话来说,“这十六个字,通俗易懂”(《邓小平文选》第一卷《跃进中原的胜利形势及今后的政策策略》1948年4月25日)
  在中国革命出现根本转折的关键时刻,毛主席在党的七大上不仅用愚公移山的典故来鼓舞人民,而且还用这样的十六个字进行了最有鼓动力的归纳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而当解放战争大局已定,我们党面临由革命党转为执政党,要领导人民建设国家的重要历史关头,为了团结一切爱国力量建设新中国,毛主席又在刘少奇同志“天津讲话”的基础上,不但对当时的政策进行了精辟的概括,也对刘少奇同志讲话中的偏颇之处(比如“剥削越多越好”)进行了必要的修正,这就是后来被称为“四面八方”的十六个字:
  公私兼顾,劳资两利、城乡结合、内外交流
  毛主席的“十六字诀”除了涉及对外甚至对敌关系的处理原则外,同样也涉及党和人民内部的关系问题。比如关于开展党内的批评和自我批评,毛主席也运用成语,提出了“十六字方针”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
  而对于我们党执政之后如何处理与各民主党派的关系,毛主席提出的十六个字,至今依然矗立在宪法、党章和政协章程之中:
  肝胆相照,荣辱与共,长期共存,互相监督。
  毛主席类似的“十六字诀”还有很多很多,它们都有一个在今天看来是格外重要的共同点,那就是不但言之有物,而且确实是来自于实践而又可以长期指导实践,决非那种动不动就用许多成语或者硬凑的排比句——其实就是“官八股”——所能望其项背的。毛主席的这些“十六字诀”让我们感到常读常新,充满了不可动摇的生命力,不像那些“官八股”,最多几个月就被老百姓给忘记得干干净净。笔者说毛主席的这些“十六字诀”每个都是我们党历史上的里程碑,估计不会有太多的人认为是言过其实的夸大之辞吧。

(法侠也)

(九九)毛泽东生前写下的最后一封论诗信和最后一句话

诗曰:博览群书喜唱酬,曾骑马背咏春秋。

终身不改书为伴,生命不停学未休。

1976年毛泽东生命的最后一年留下了很多。这一年,毛泽东的健康状况迅速恶化,吃药吃饭都需要靠人喂,每天只能吃一二两饭,行走更是困难。这种状况,人们一般都不知道。 除了少量的外事活动,毛泽东这时能够做的工作仍是批阅一些文件、看书和听读报纸。晚年生活的疲惫、郁闷和孤寂,并没有停止他对中国古典文学的爱好和思维。这年2月初春,毛泽东写信给上海复旦大学教授刘大杰,答复他上一年8月3日的来信:“我同意你对韩愈的意见,一分为二为宜。李义山无题诗现在难下断语,暂时存疑可也。奉复久羁,深以为歉。诗词两首,拜读欣然,不胜感谢。”这成为他致友人的最后一封信。

这年6月下旬,毛泽东同华国锋谈话时,写下“国内问题要注意”几个字。这是他生前所写的最后一句话。“国内问题”指的是什么呢?他没有具体说明。

(《毛泽东读书集成》)

2010年12月9日(星期日)于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纽卡斯尔市(打印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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