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飞翔
田忠国
我是山东人,和孟子之乡是邻居,离孔子老家―――曲阜―――也不远。因为爱思考,所以必须飞翔,因为有责任,所以那飞翔就越显得沉重,也常常倍感孤独。孤独缘于对人类本性的洞悉,沉重是因为面对责任有太多的无奈。2005――2006年,其间我在南方。南方的燠热和南方的山水,令人迷恋、感动、赞叹不已的同时,南方的资本、维权、活跃,也令我身心舒展,特别是沉醉于山林中的日子,我第一次感觉到我不在那么弱小,不在那么孤独,因为,绿色的丛林,如浪涌一样的丛林,在辽远的晴空下,和我融为一体,拍击天际的火云。
在与山林倾诉的日子,我突然想做一件我渴望了好多年的事,那件事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很小,但对我来说却是太大、太大,因为,我想 “在行进途中,建构思想的雕像!”于是我做了一个幻灯片,标题叫“飞翔在向往的原野上”,副标题就叫“在行进途中,建构思想的雕像”。在步行于江河山林间的日子,边走边想,有时想起来三句五句话,便坐到路边的石块上,打开笔记本,记录下一个个思想的碎片。
一次, 偶然与一位女士相遇,她可能看到我的样子好笑,问我,老板,您在哪里做生意?
面对突然的发问,我一下晕了,因为,我自小到大,几乎从没有做过生意,唯一的一次,是在我很小的时候,看到人家偷偷做生意十分有趣,我便从家里偷了八分钱,步行十多里,到邻县买了一盒经济牌的烟,又步行到打石头的山区去卖,一天下来,八分钱买,一分钱两支的卖,我挣了二分钱。虽然累、饿、渴得七窍生烟,但我还是那么兴奋、那么自豪,走起路来像岂旋而归的将军。没想到到家“喜”没有报完,就招来父亲的一顿训斥。父亲说,我们要走共同富裕的社会主义道路,搞投机倒把是不行的。投机倒把就是占便宜,咱家祖祖辈辈都没有占过别人的便宜。吃亏兴家,这一点你永远不要忘了。我问父亲,现在那么穷怎么办?父亲说,毛主席说,穷则思变。你长大了,多学点本事,带领大家共同富裕。我一直记着这句话,但是,我自己没富(很穷),也没有机会带领大家一块富裕。
我说,我、我不是老、老板。
她说,骗我。我不会抢劫的,放心好了。
我说,我真的不是老板。我只是一个北方来的流浪者
她说,流浪还背电脑?我不信。
我说,真的。因为我爱写字,所以就背着它。
至此,她不再称我老板,改称作家。我纠正她说,我不是作家,因为我不在圈内,最多也只能算个文学爱好者。她不理我的纠正,继续以作家称之,并告诉我,她是一名护士,是浙江人,也读了许多书,比如说“生命不能承受之轻”、“务虚笔记”、“追忆似水年华”等等。我问她是否读懂了“追忆似水年华”,她说似懂非懂,因为,她感觉到它太美,而且是由记忆的碎片串起来的美如琼浆的珍珠,所以,她只是爱读,谈不上懂。在读的时候,我随着梦想而飞翔。聊到高兴处,我突然问了个或许不该问的问题,浙江不是很富么?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打工?她说,哪里都有穷有富。她还说,她姐妹俩,全在这里打工,因为工资低,她十七岁毕业出来,到现在二十七岁了,只在出来打工那年回过一次家。当然,不是她不想回家,而是回家就所剩无几了,所以,往家里寄钱就不能回家,回家就白干了一年。
这样的话题太过沉重,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我便转移话题说,我喜欢浙江人,因为,胡伟武、俞可可、韩德强都是浙江人。她说她不知道他们,也不认识。我说我也不认识他们,我只是在他们的文章中,读到了一个个鲜活的灵魂,我向往而且喜爱的灵魂。
2007年,当我踏上浙江地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那位在南方打工的浙江女孩,想起她那美丽但却凄婉的笑容,突然涌起想到她家看看,并问她父母2007年的春节,她回家了么?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虽然聊了一路,五、六个小时,我既没问她的工作单位,也根本没有想起问她老家住处。后悔莫极。
去溪口,拜普陀山,访千岛湖,车又在重山峻岭间放游了一天,我才深刻的体会到何谓“天杰地灵”,也才明白佛乃天造,为天地之心,如佛的大山,不过是天地灵动的心的雕像,并非人力可为,也才明白浙江为什么不断涌现出如胡伟武式的杰出人才,我也才懂了“玄空风水”为什么准确了。
但天地的心灵,如佛似的山,却并不能多给浙江女孩一分钱,并帮助她每年回家一次,如此看来,佛的心愿,普救众生,众生平等的心愿,还是需要人类自己从思想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上来解决。
2008年6月10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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