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记趣
田忠国
一
早上醒来，清丽的鸟啼声音，动人心魂。阴沉的天空上，不时有小鸟的身影飞过。
窗外，一池碧水，展开漫天的翠绿和无边的温柔，令人沉醉。
坐起来抽烟良久，步出室外，遥想古代文学作品，为什么一草一木，都具有巨大的力量？
草、木本无力量，但经过的精神瀼注，草、木便具有了战胜一切的力量。或许，这就是中国古代文学有别于西方文学的原因。
二十多年前，在北京听文学课，x先生就说，中国古代的文学观念，是一种过时的、值得批判的文学观念。提问时我问，按照先生的说法，人的精神过时了，但先生推崇的海明威，凡是翻译过来的作品，我几乎读了个遍，但给我的感觉，他的所有作品，几乎都让人感到，一个生命的弱小和精神力量的巨大。请问，如何解释这种文学现象？x先生解释说，中国什么不缺，但就是缺少对感官的品享类作品，缺少对人类灵魂的拷问的作品，所以，中国古代的文学观念值得批判，或者说，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除具有批判的标准意义外，再无任何存在的意义可言。我站起来说，按先生的说法，中国文学之路，只有到女人裤裆里享受感官的快乐了好走了？x先生大怒，拍案而起，怒视我好久，说，我看你毛泽东的毒太深。
事后，有同学告诉我，x先生放出话来，他的学生遍北京，只要他活着，我就别想发作品。同学们劝我向他认个错，不要堵死自己的路。我笑笑，我认为我没错，怎么去认？再说，他说我中毛泽东的毒太深，但我觉得，中国中毛泽东毒的人不是太多，而是太少，再说，今天看来是错误的东西，说不定明天就证明那个所谓的错误，就是千真万确的真理。而今天的正确，也或许事实证明是完全的错误，因为，人类总是在认识的悖论中舞蹈着前行。
之后，我成了人人躲避唯恐不极的怪物，不过，没有了朋友们叨叨，耳根清静，天天泡图书馆，到也是一件快乐的事。
二
据朋友说，这片绿树成荫的地方，原是湖底，但湖水退了后，湖底就成了人们开荒种或种树的地方。他呢，则在树林中间，挖了个鱼塘。挖鱼塘的目的，并非为了养鱼，而是抬高陆地，便于栽树。不过，自开挖鱼塘后，他从没有养过鱼，只是偶尔有人想钓鱼，他便带他们来玩个一天半天。不过，房子里的东西一应俱全，可以生活。我喜欢清寂，他便把钥匙给我，让我随便住宿。这里除了虫鸣鸟叫，声息全无，是个很好的休养生息的地方。
泡一杯清茶，面对清澈的池水，静观蓝天飞鸟，在脑海中（池水）飞过，晃如坐到月亮上的大海边，看日往月来，天地旋转，潮涨潮落。有时，回想起中国近代历史，比如，中国共产党创始之时，宣传阶级平等，但结果却遭到国民党的查禁，近百年后的今天，中国共产党执政，有人写阶层平等的文章，却同样遭到官员们的查禁。历史从原点回到原点，给中国人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面对这个玩笑，我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
有时，我也会回忆“阅微草堂笔记”，比如那篇记述有关“奇门遁甲”的东西。我一直认为，“奇门遁甲”是一种研究外空空间与地球空间同步互动，并因空间差造成位移的学问。当然，古人表达这个观念时，用的是古代语言，而非现代语言而已。
三
人是自私的吗？不完全是，如果人是完全自私的，这个世界可能早就毁灭了。那么，人是大公无私的吗？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也是做不到的，如果能完全做到大公无私，那就佛法无边了。我之所以这样说，因为，所谓佛法无边，乃为大公无私所致，也就是说，没有大公无私，就没有佛法无边。由此可知，人既不可能完全做到大公无私，或者说只有极少数人能做得到，达到佛法无边的人生境界，那么，人也不可以完全自私的。完全自私，则是人类毁灭的开始。由此，我常常想起一句话，一句老子的话，无私者成其大私。按我的理解，一个人做到无私无我，最后得到社会的拥戴，在无私中无意中成就了自己的大私，也就是社会回报。由此我一直认为，一个人只有奉献社会，社会才可能给与回报，也就说，先公而后才可能成其私。
四
有时盘坐在床上，我会不时想起韩国人因为进口美国牛肉而发出的抗议之声。韩国民众的抗议之声，似乎从没导致韩国内媒体的声讨，据说，韩国的媒体还给与“民粹”以支持。从政府内阁成员群雄辞职的情况看，韩国政府也意识民意的重要性。但从中国建行低价出售股票，高价向本国民众出售的情况看，网上虽然有强烈的反对之声，但金融业的高官却振振有词，大念不卖国就不能富国、强国，更不能富民的高论，令我不止想到农村大人孩子都知道的一句话，拿着不是当理说。民众的反对和精英的支持，不知为什么竟然是那么鲜明、那么尖锐，这似乎说明一个问题：中国的民众太过愚蠢，中国的精英太过聪明，而韩国和中国正相反，韩国的民众和精英都太过愚蠢。或许，聪明的精英之所以聪明的原因，卖国是致富的一条最佳路径。再说与国际接轨，所谓与国际接轨，说白了就是与美国接轨，但是，美国要求中国开放金融市场，中国与美国接轨，也就是说，中国是应美国的要求接轨的，而美国从未有向中国开放市场，不仅没开放，而且还有各种禁运，结果只有中国对美国的开放，没有美国对中国的开放。问题好像不在这儿，不在某些人的错误主张，而在于，正确主张总是被围剿。
五
前几天看电视，是说国民党时期，在日军大举入侵的时候，一名叫黄浚的高官为日本提供情报，差点炸死介石蒋总统的故事。当然，电视剧就是电视剧，不一定实有其事，但是，这恰恰从一个侧面，表达了人们对中国命运的担忧。如果实有其事，则更值得人们警惕了。我同时也想起了“宝莲灯”那个电视剧，沉香等快打到天宫时，御帝急派李太白搬取救兵：如来佛。李太白接命后，很好的睡了一觉，说，闹吧，不好好闹一场天条改不了。不错的台词。突然又想起有人撰文，说中国又有了两个新凡是，犹如御帝的天条，好像是动不得的。
六
朱熔基当总理时，有句话至今声振环宇：中国的事不好办。其实，中国的事不是不好办，而是某些人为了维护某个阶层的利益，中国该办的事不办，不该办甚至禁止办的事，总有人不遗余力的办，而且办得很好，办得皆大欢喜。但对于有利于国家的事，有利于人民利益的事，要想办就难了，比如说毛泽东早就说过的人民监督政府，就不好办了。当然，不好办的目的就是为了好办，比如说以权谋私，如果让人民监督政府，以权谋私就不好办了。
七
中国是个重视圈子的国家，政治有政治圈子，文学有文学圈子，或者圈子有圈子，或交岔而成的圈子，所以，没搞清关系前，你最好一句话别说，因为，你可能因为一句话，无意中得罪了圈子中的某个人，实际得罪了整个圈子，圈子外还有扩展得不计其数的圈子，你就得罪了不计其数的人。二十多年前，有人告诉我我失败的原因，说是我不守规则、不入圈子，相反，所到之处，竟然把圈子打了个稀巴烂，成了圈子中人的公敌。二十多年过去，至今还是单兵独挑，不记教训，由一矿到一区到一市到一省到一国，就象波圈，逐渐扩展开了。不过，圈子的黑化、死化，却是个不能重视的问题。
2008年6月16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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