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客]动辄指人“极左”更是一种“极端”
论坛上关于左和右的争论或批评,很是有益。但象[金陵客]这样,动辄指人“极左”,他自己其实也是一种“极”,是极不妥当的。我这里改一篇旧文,重说什么叫左、左倾和“极左”!文章略长些,万请有关人,尤其是[金陵客],把文章读完。
鉴于这一二十年有些人把左倾定格在“落后的中国搞社会主义”,甚至追溯到马克思的“两上决裂”、以及毛泽东的社会主义不过是“拄洋拐杖”上,那么这一批评的实质指向则是:社会主义在中国出现本身就是属于左倾(哈!真正意义上的“图穷匕现”)。这一类批评的共同特征是:把改革开放前几十年的缺失、错误(主要是反右、大跃进和文革),归咎于左倾。这种大而化之的分析批评(主要是无准确的左倾和右倾的定义)并不科学,应当重新学习毛泽东关于左、右的分析方法,从中得到启示,从而正确地找到我们以往的实际错误,或许是左倾、或许是右,——不被某些人(极少数)改革和批评的高歌唱晕。
一、 政治生活中左、右称谓的源出和毛泽东所论左、右的本质含义
政治生活中左、右及左、右派的称谓,源于历史,这是肯定的。一说是18世纪未法国雅各宾专政时期,一说是中国古代朝廷,因忠良之士居左,持正述义;而刁佞之徒列右,作奸发难,从而使后人借此以左、右喻分人们的政治态度,当今,人们的说法不一。但词出有源,并褒左贬右之意,十分明显。盖出于此,迄今我国一些地区的乡里民俗仍以左为上,以左为善,甚至以左的姓氏为吉祥。在当代的政治斗争中,左、右派的划分,以及毛泽东的“除了沙漠,凡有人群的地方,都有左、中、右,一万年以后还会是这样”的观点,正是这种观念的直接延续。即以左派为革命派,右派为保守、落后派和反动派。其中价值标准、嘉誉责毁,各自清明,互不含混。所以,左的本来之意,确涵善寓良,而右,则完全相反。
但由传统的左善右劣的规范,决不可以得出左倾好于右倾的结论。因为受“倾”字规定,不管左字是带引号的,还是不带引号的(实际上,左倾一词的“左”字,除了在特殊情况下特别强调外,一般是无需带引号的,而现在却常见带上引号,实是令人费解的。因为带上引号,在这里则是对左倾本来含义的讽刺或否定。“左”就不是本来意义上的左倾,而是指假左倾、真右倾),全在错误之列。因为讲到倾,则是指对平、正态势的偏离;是对科学、正确的悖逆;是在革命路线两边的摆动。无论左、右倾,都会对革命造成危害。
那么,左、右倾有无本质上的区别呢?回答是肯定的。毛泽东认为:凡是思想认识落后于形势(尤其包括提倡相对落后的伦理道德观念),甚至反对前进时,称为右倾;而思想认识超越客观形势,行动上盲目冒进,称之为左倾。毛泽东这一观点具有从本质属性(即从伦理道德观念为基点的全部认识态度、过程和结果,以及其相应的行动)给左、右倾定义的科学性,是可取的。
但由于种种原因,我们现在的很多人,对此认识和表述,却存在一定的混乱。这种混乱,使我们近几十年来的思想政治斗争──三番五次的反对左、右倾,屡屡沉入浑沌雾海。当社会上左倾之风日盛(并以此为荣),人们常把一切社会弊端,也包括实际的左倾错误(不过,当时不会这样承认),都斥之为右倾,而不见右倾中的左倾。而当反对左倾成为大势新潮时,一些人又会不加分析地将一切“罪恶”戴上左倾帽子,却不见左倾中亦或存在的右倾。这种简单化的“一棍打”“一风吹”,不但收效甚少,有时反而加剧了左、右倾的发展,造成了累累苦果。它严重地挫伤人们的政治热情;使工作的失误非但得不到纠正,反而越来越严重,或另犯把“孩子和脏水一起倒掉”的错误。
已披露出来的一些材料显示,60年代后,毛泽东已不一般化的批评左、右倾。他特别强调了形“左”实右和极右的问题。这表明,毛泽东此时已在社会矛盾运动的弧圈上,看到了离开事物本质,仅依据表面现象、外部形式和政治口号,去区分左、右倾,是不科学的。
二、毛泽东有关观点给我们的启示:从社会错误倾向的本质属性上准确把握左、右倾
历史决不是一个仅有慈善心理、只知娇惯而把孩子宠坏的平庸父母。她是一个智者。她给人类安排了一个色彩纷呈、光怪陆离的社会大舞台。在这里,文明情节的“编导”和发展,高尚对人们的征服,人们对进步的学习、模仿和从顺,不但多杂以勉强痛苦的附和,还时时伴有抗争,甚至充斥着某些狡黠者反对进步的战略韬晦。这些作为社会辩证法的题中应有之义,造成了正确与错误、左倾与右倾,在不同时代、不同集团与个人身上、不同政治气候下,不同程度的互相混杂、互相包含的复杂情况。
如果我们缘就毛泽东的观点,作进一步分析,即可看到建国以来有以下几种由左倾形式裹缠──而本质却是右的──错误思潮。
一是随波逐流、应时附势的假左。为了简于表述,我们给它加上引号,即为“左”。这里“左”和左倾是有区别的。这个“左”并不是指本来意义上的左倾,因它不具有从伦理道德观念、认识方法到实际行动三者相对一致,而超越客观形势的本质特征,它大多是在陈旧的道德观念下,借用或模仿积极冒进、过急于激的言行,以保全自己,营私渔利的方法手段。它实质是以亚细亚型利己主义为基核的旧文化的“黑洞效应”的作用。对于这一点,毛泽东早已知晓。在六十年代后,他一方面相信、保护广大群众的忠实积极的革命热情(有的是天真的、过激的),另外,他也对一部人表现出来过分热切、近于盲目和狂躁的情绪发表议论说:不要相信这是真的;这些人是随大流,等等。时间给历史做了注释,证明毛泽东的认识是准确的。
今天,人们会发现,当时一些人表现的这个“左”,实际上是亚细亚型利己主义的一种乖巧应变反应,是长期受封建和资产阶级处世哲学熏染的人的一种政治技巧。什么革命形势、科学的原则态度,他们并不考虑,也根本不去研究的。从方法论上说,这种“左”亦谈不上什么思想超越形势。他们大脑里仅时刻回响着前辈亡灵的呼唤:见风转舵才是真好汉,随波逐流方为大俊杰。于是,人云亦云,仿腔学调,就成了“左”的神圣准则。但这种思想支配下的人,由于对所言所为并不理解,在其和顺积极的面颜中,经常存有惶惑、迷茫和虚浮;在行动中也大都表现为邯郸学步的机械。历史证明,这种思想下的人,无论是对左、左派的崇拜,还是对左倾的仿效,是必然要离开左或左倾的本义本形的。这种人把事情搞坏后,我们一般地从左倾方面去总结经验教训,也是必要的,但对各别的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要抓住其右的本质,否则容易犯药不对症的错误。
这是因为,第一,随波逐流者动机的背后,其思想的本质不是左倾。从伦理道德的历史发展上研究,倒是旧的落后的道德观念的反映,是右的东西。(这种右的东西在今天已得到证明: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他们大都一反五、六十年代的政治狂热、“公”得发光、红得透紫的形象,一头钻进铜眼钱袋,宣布今天的诚实,昨天虚假)。第二,那些离开左或左倾本义本形的东西,原则上也不应算在左倾的帐上。它多半是对左和左倾的扭曲,是对左倾错误的扩大。比如,五十年代的左倾冒进、共产浮夸风中,有一部分错误就是一些人为了个人的所谓“进步”,故意造成的。还有一部分是有人有意整人──踩别人肩膀往上爬──造成的,即谁实事求是,发表一点“泼冷水”的意见,他会如获至宝,马上以对党不满、保守反动等黑状告上去,如此等等,由投机心理捧起来的假左,其错误的实质是根本不能同左倾划等号的。
二是形“左”实右。一九六四年,针对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一些人开始反对,遭到毛泽东的批评后,便又跳到另一个极端,对广大干部搞“打击一大片”的情况,毛泽东揭露说:“这不是‘左’,而是形‘左’实右”(1)毛泽东这一言论在具体针对性上有无差错,这里且不论。然而,就一般性的认识而言,却不乏深刻。他告诉人们,社会现象是复杂的,表面性的、口号性东西有时并不直接反映本质。而所谓形“左”实右,是指形式上的左倾,实质上的右倾。它是作为“左”的更深的一个层次,是人们在自我保护观念的延长线上产生的更具心机、更善变化的“手段”。这都与传统文化中负面作用连在一起。掌握这种“手段”的人,是政治上相对成熟者,他们的心地是自私的。本质是右的。他们有明确的目标,力求恢复旧的社会制度而实现私小的“自我”。他们在确认──左──革命,社会主义,不可逆转后,懂得只有把革命推上极端使其自我瓦解,才能实现自己“辉煌前途”的道理。因如此,他们比左派还“左”,比革命还“革命”,努力寻觅革命已发生的左倾偏差,而激烈推动之。这是一种对革命来说极为危险的貌似左、实为右的手段。这种人固然极少,但在文化层次较浅,认识水平较低,理论思维较差的民族中,颇具能量。他们能把本来的一般性质的左倾错误(在革命进行中犯点左、右倾错误是不可避免的)推到不可自拔──同本来左倾错误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步。这种错误的右的本质是显而易见的。
三是极左和极右。一九七二年十二月,毛泽东根据林彪死前“万岁不离口”,大喊“突出无产阶级政治”、“大公无私”、“大树特树毛泽东思想的权威”、“在灵魂深处爆发革命”……而背后又阴谋篡党夺权的伎俩,不同意把林彪批判为极左。他说:“批极左,还是批极右?……极左思潮少批一吧。”“……是极左,还是极右?修正主义、分裂、阴谋诡计、叛党叛国。”(2)中国的古老哲学就有两极相通之说,以社会效果论,极左通着极右,但究其思想本质,则不可一概地将极左说为极右。因为极左的思想动机中有左倾也有右倾──当然,不是一般的左、右倾,而是极度左、右倾。中国的革命史表明,在其发展的每一个阶段上,均有一些充满革命热情和愿望,但头脑十分简单的莽汉。他们求胜心切,总想毕其功于一役。他们天真烂漫,好走极端,逢事都想以“过正”手法,达到速成的目的。结果因思想、行动极度超越现实,欲速则不达,反致惨败。从这些人思想行为的本质属性上看,就称为极端左倾。
在极左中的另一种情况,是同形“左”实右相联系的。即象林彪这样思想极端落后保守的人:为了保存自己的利益,干扰革命,从而施用了特殊策略。他们借左或左倾的口号;穿着左或左倾的“时装”,在左或左倾的旗帜下,进行着卑鄙的活动,其中本质属性──落后和保守──极端右倾,掩藏在他们的全部战略中。这种极右的实质是相当可怕的。如果我们将这种人的错误批为左倾,根本不可能使错误得到科学的纠正,极可能将本来的进步和革命全部推毁,甚至把社会主义也指责为左倾(认为实现过早,不是时候),而在另一个方向上提倡十分落后的东西──并且还表现得理直气壮。
三、毛泽东的观点的内涵:在历史的左倾氛围里有右倾
鉴于以上分析,我们必须建立一种以实命名的科学观点,以便我们在理论研究中,概念、观念科学化和规范化。并借助于此,帮助人们准确认识我们事业中实际存在疮痍,而寻找有效的疗救措施;较为彻底地中止那种大而化之,不究底里的认识方法。
今天,人们大都已认识到,中国是一个封建社会得到长期发展的国家,故而封建传统意识具有特别的自我维持、自我修复而免于灭亡的功能。另外,中国的资本主义在历史上虽有所发展,但又未得到充分发展,所以也有巨大的自发力量。当我们的国家遵循社会发展的特殊规律以跳跃式步伐,越过成熟资本主义社会形态,进入社会主义后,所有封建的,以及资本主义的某些腐朽意识,是不可能一下子烟消云散的。这就造成了这块神州大地──在当代封、资、社三军会战的复杂情况。
由此,在建国后,我们党的一些人,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上发生好大喜功,急于通过社会关系、生产关系变革而实现完全的社会主义的左倾错误(逐步披露的历史真相表明,其实毛泽东本人这方面的错误是很小很少的),并始终把斗争的矛头对准资本主义、资产阶级和资产阶级思想(不少人大体不承认资本主义仍有有益的东西)时,这样,封建主义(在很长时间里,我们一直未触动它)便利用我们的偏倾,售以奸诈;随后,资产阶级的极端个人主义也在唐吉诃德式的进攻面前溜之大吉,开始了自我表演。而这所有表演都有一个特点,即用激烈革命的左倾面貌装扮自己。
人们不会忘记:有那么一段时间,在热爱革命、领袖、加强无产阶级专政的叫喊声中,盲目崇拜和迷信(不仅仅是个人迷信)观念日甚;在实行一元化领导,避免多中心的戒条上,封建家长式的专制主义又重振“雄风”;在大公无私、“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激动里,粗陋自私的平均主义泛滥起来;在最为绚丽夺目的革命旗帜下,个人主义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恃强凌弱,引人犯错误、推人下水,稍不如意,就打砸过去,抢掠而来,中饱私囊等腐朽思想,招摇过市。更有甚者,这些朽败的东西,非但无识耻之羞,反有“衣锦还乡”之荣。如此等等,说明这样一个事实,在历史的气候下,封建的和资产阶级腐朽思想,是大动乱的祸主(以封建主义为最)之一。
以上说过,就这两种思想及由此产生错误倾向的本质属性来说,均属于落后、保守的右的范畴。那些因左倾导致混乱,便把一切错误、偏差都归于左倾,是一种不足取的简单化,是一种形而上学。是应当尽快摈弃的。历史从其反面告诉我们,当年社会主义的初次进军,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这些右的“亡灵”,是一分钟也不会停止干扰、破坏的!只是它们将它们包装成“左”罢了!所以,今天的我们,要特别审视往日左倾错误中有右的混杂。
应该说,对以上问题,如今很多人受毛泽东当年思想的启发,以及对昨天和今天作比较思考、研究,已有了较清醒的认识。这是大大让人欣喜的。今天,提出这一问题的重要意义在于:如不把右的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的腐朽东西,从左倾的错误中过滤出来,送到它自己的名下加以肃清,仍把它们混在一起,这论说起来固然方便,批判起来也很痛快,但这不是辩证法。我们就仍可能在简单化的批判里,进行简单化的选择。严格地说,今天改革出现的一些失误,就与这种形而上学的批评有关。
最后,我希望:[金陵客]等人留意我说的这些道理,所谓极左,其决大多数是本质右的人的一种手段,一种伪装,而如今的现实是,这些当年极左的人大都已脱去了伪装!
注:
(1)《毛泽东人际交往实录》第205页
(2)同上,第30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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