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毓海在《回答——论民粹主义问题及其他》一文中开篇即提出“吴稼祥式的民粹主义者”这种说法。有评论者认为“开篇就是人身攻击”,但实际上这种提法并不是没有根据的。不过在这篇文章里,韩毓海并没有深入探讨这一命题。
关于吴稼祥的政治主张,韩毓海用了四个字“宪政民主”来概括,那么下文就统一称吴稼祥所属的政治派别为“宪政民主派”。吴稼祥当然要算宪政民主派的精神领袖之一了,而宪政民主派并不是如有些网友所说的“全都是精粹”。种种迹象表明,该政治派别自信他们的“民粹基础”是深厚的。这一点,在吴稼祥身上就有所显现,虽然近几年来他口头上还是大反民粹主义,但他的“风格”正在日趋民粹化——似乎试图通过网络唤起某种来自“民间”的共鸣。吴稼祥在自己博客2009年6月4日的日志里感慨道:“非是蜀中无大将,无奈禅哥不思巴。”这位大将指的是谁,就不用猜了吧。关键问题是“禅哥”指的是谁?如果“禅哥”指的是某种“民间”的“尚未觉醒”的还不能为“大将”所利用的力量的话,那么“英雄-群氓”这一典型的民粹主义模式就明朗化了。
韩毓海在《回答——论民粹主义问题及其他》中谈了早期经典的民粹主义即以农民为主要宣传对象的民粹主义,强调了当时民粹主义进步的一面,这是无可厚非的,因为吴稼祥总是把所有的左翼言论都归入民粹主义。但还是有必要提一下列宁对民粹主义消极一面的分析。
列宁在1897年的《我们究竟拒绝什么遗产?》一文中指出当时的俄国民粹主义是包含有三个特点的观点体系,这三个特点是:
(1)认为资本主义在俄国是衰落、退步。列宁写道:“从自己的浪漫主义的、小资产阶级的观点来与资本主义作战,民粹主义分子把任何历史的现实主义都抛弃了,总是把资本主义的现实同对资本主义以前的制度的虚构加以比较。”
(2)一般是认为俄国经济制度有独特性,特别是认为农民及其村社、劳动组合等等有独特性。列宁写道:“资本主义愈往前愈深入地发展,任何商品-资本主义社会所共有的矛盾在农村中就表现得愈厉害,于是民粹派分子关于农民的‘村社倾向’、‘劳动组合心理’等等这类甜蜜故事与农民分化为农村资产阶级和农村无产阶级这一事实之间的对立就愈来愈尖锐,继续用农民眼光观察事物的民粹派分子就愈加迅速地从感伤的浪漫主义者变成小资产阶级的思想家,因为小生产者在现代社会中变成了商品生产者。”
(3)忽视“知识分子”和全国法律政治机构是与一定社会阶级的物质利益相联系的。列宁写道:“民粹派分子在议论一般居民、特别是议论劳动居民时,总是把他们看作某些比较合理的措施的对象,当作应当听命走这一条或那一条道路的材料,而从来没有把各个居民阶级看作在既定道路上独立的历史活动家,从来也没有提出过在既定道路上的可以发展(或者相反地,瘫痪)这些历史创造者的独立和自觉的活动的条件的问题。”
列宁在整篇文章中反复强调——民粹主义是小资产阶级属性的。而宪政民主派们从来不敢提及民粹主义的真正阶级属性,当然,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他们向来很忌讳阶级这一概念。
当今的民粹主义也是一种基于(或伪装成)小资产阶级利益诉求的意识形态表达。小资产阶级夹在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之间,小资产阶级在阶级斗争中的位置决定了其立场是动摇或严重分化的。左翼民粹主义的宣传相对较同情无产阶级,而右翼民粹主义的宣传则是维护资产阶级利益的。民粹主义者们有时会“共用”某些符号,这并不代表他们的思想就较为接近,他们真正的意识形态差异有可能是很大的,而只是“表达”较为相似。
右翼民粹主义的一种主要倾向,是法西斯主义倾向。法西斯倾向的民粹主义在历史上的主要代表人物当然要数墨索里尼和希特勒了。墨索里尼曾经是意大利社会民主党的“左派”,但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他立刻就背叛了无产阶级国际主义,完全倒向沙文主义一边。墨索里尼喜欢看尼采写的东西,他的“理想”是复辟古罗马的奴隶制度。而希特勒则以对“犹太奸商”歇斯底里的仇恨而著称,他的“理想”是使“纯种”的“奥丁赐福”的“雅利安人”过上“无忧无虑”的游牧生活。
墨索里尼和希特勒的民粹主义“理想”与当时的社会发展趋势背道而驰,以列宁为首的布尔什维克领导的无产阶级革命的燎原之火烧遍了整个腐朽的欧洲。这个时候,墨索里尼、希特勒之流倒挺“现实”,由于他们这类民粹主义分子一贯蔑视无产阶级蔑视劳动群众,“上位”心理又极端严重,无产阶级革命的到来使他们感到万分恐惧,所以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与大资产阶级联合(充当走狗)。这样一来,此类民粹主义分子的宣传就急速地法西斯化了。
除了法西斯主义倾向,右翼民粹主义还有其它倾向,比如:宣传超阶级的民主——也就是宪政民主派的民粹主义。中国的宪政民主派是买办资产阶级的代言人,由于他们积极支持新自由主义,所以毫无疑问属于右翼。也许有人会“想不通”,一贯以社会精英自居的宪政民主派,怎么会滑入民粹主义范畴呢。要是放到十年前,春风得意的大小宪政民主派精英们当然不“需要沦落”为民粹主义。但是,在“中华民族主义”逐渐树立起话语权的今天,宪政民主派的底气是越来越不足了。他们已经打起了“下层”的主意,还是得——到“民间”去啊。例如前一段时间轰动全国的邓玉娇事件中就有宪政民主派积极活动的明显迹象——闻讯后立即推出几个有相关背景的律师赶到事发地,还借机在网络上煽动超阶级的“民意”、“民主”,企图通过事件捞取政治资本,企图将“下层”引向“宪政民主之路”,这是宪政民主派一次典型的民粹化操作。而前面说过他们相信自己的“民粹基础”是深厚的,为什么这样说呢?实际上,现在中国右翼民粹主义的各种思潮“共享”着同一类“历史资源”——二十世纪中国至少发生过六次大规模的全面阶级“战争”,这就使得右翼民粹主义的宣传者可以自信他们在当今的政治环境下在“民间”有着相当可观的“历史资源”供开发。
中国各地的地下教会是宪政民主派民粹主义寄予厚望的“历史资源”中的一大块,号称有1亿以上的信徒人数,为此宪政民主派的很多精英都皈依了“基督”。对,事实是他们一面鼓吹“社会达尔文主义”,一面又虔诚地祷告。地下教会的组织人员以家庭为据点,通过散发《你也可以得到真正的快乐》、《尝过方知》之类境外版权的宗教宣传品和举办小型教友聚会来吸引据点周边群众,发展信徒。那些聚会往往会邀请到不少底层劳动者,由于贫困,他们没有受过多少正规教育,不过很多人其实对基督教义并不了解,他们只是为此类社团的“气氛”所感染:小小的客厅里有时候甚至可以挤入50个各年龄段的人,教会组织人员弹着风琴,另一个则深情地朗诵着赞美诗……
宪政民主的奥妙之一就是以垄断的宗教霸权或其它资产阶级意识形态体系为基石,建立起一套触及社会各个层面的民粹监督系统。美国总统宣誓就职时左手要放在哪?要放在圣经上。一般美国人用餐前要感谢谁?感谢“圣父”“圣子”“圣灵”,就是不感谢贫下中农,就是不感谢农业工人。小朋友玩个电子游戏,也是“圣堂武士”无处不在,十字架无处不在。总之,美国社会是十字架无处不在,宗教洗脑无处不在,教化监督无处不在,民粹化的宗教力量是宪政民主的首要前提,有了那些个条条框框,选票什么的自然不是问题。1990-1991年的调查显示美国有96%以上的人口信奉“上帝”,近年来信仰基督教的人口虽有减少迹象,但公开的唯物主义者还是非常稀有(不要混淆唯物主义与一般无神论)。典型的宪政民主国家往往充斥着各类基于宗教的民粹恐怖主义,如美国的法西斯3k党组织、印度教暴力团伙等等,美国的唯物主义者受到美国式民粹的仇视,很多都处于“地下”状态。而与美国不同的是,中国存在着一个较为强大的唯物主义者群体(虽然人数还远远不够多),他们才是真正的民主力量——这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宝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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