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社会——一个几乎快遗忘了的词
新社会一词,伴随着新中国的诞生而诞生。逢是从上个世纪50年代过来的人,无不对之充满着一份特殊的感情。现在很少再用这个词了,因而,人们对新社会一词的含意也有些淡忘。
在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上一世纪整个50年代,和60年代初“新会社”几乎是中国大陆当时最最流行,最最时髦的词。人们将1949年后的中国大陆社会,叫“新社会”,以前国民党统治的时期叫“旧社会”。
现在只能在老电影片的台词中听到个词。一提起新社会,我就会想起举着锤子镰刀,舞动着红绸的秧歌队、腰鼓队。
当时的人们,不会因衣服上的补丁而羞愧,人们的说法是笑破不笑补。那时生活有点苦,但是什么都好吃,真称得上吃么么香。家家都有蜡染的全棉布,当时用的品牌几乎全是现在货真价实的名牌。
唐装与西装混杂,男人平头、光头与“飞机头”都有,女人长辫子与短发同时流行,结过婚的才烫发,老人还有粑粑头。除了舞台上,没人会将自己的嘴巴涂成血盆大口,脸蛋搞成猴屁股。当时没人会拔眉毛,只恨眉毛太细不够英武。将当时随便一个人的装扮拿到现在,都会显得特别的“酷”。
化装品有雪花膏与痱子粉,还有种叫蛤蜊油的护肤品,既便宜又实惠。花露水除了防蚊子少用于涂在身体上,了不起撒在手绢上。洗涤用品就是普通的黄肥皂,有时还用生碱。香皂都有点显得奢侈,没几个人舍得用香皂洗脚。
人们都以同志相称,同志既是最亲切,也是最尊敬是称呼。那时要是谁称对 方是 先生或者小姐别人一定以为是在骂他(她)。就连青年人写情书也会称对方为同志,对方绝不会反感。
那时各行各业的人,都以为自己是国家的主人,企业的主人,没有谁说自己是打工仔。没有谁是仆从。
新社会,领导人统称干部,没人说他是当官的。小组长,车间主任也算干部。要是干部同群众在一起,谁也分不清,无论是衣着上,肤色上或肚皮大小上都一样。几乎没人见了干部会紧张,就是多大的干部也会同普通人一样,自己提篮子挤在人堆里排队买菜。汽车很少,但都属于单位的,私用是不行的,除了有人得急病。当然群众有急病单位有车的也能用。而且不用说,领导还会主动安排。
那时工厂里头头,居委会的头头,初级合作社的头头都不是上面派的,是群众七嘴八舌的提名,然后胡乱找些纸,自己写个名字(不会写的请人写)就直接投票选的。有些单位识字的人太少,就找几个茶杯之类的东西,分别写上候选人名字,选举人就拿豆子、纸团、火柴签之类的东西往里投。投后当面数数子子就算数了。
新社会没有被歧视的职业,越是干脏事的人,干重体力活的人,越是受人尊重。没有兰领白领之分。就是淘粪的工人,别人也会毫无顾虑同他平起平坐,绝没人嫌脏。新社会不说演员是戏子。1956年后,没有了老板,没有了伙计。那时称工人是“工人老大哥”。姑娘们能找个工人为自己的终身伴侣会很自豪,不认男女,都会以当工人为光荣。连姑娘的父母都会为有个工人做女婿感到自豪。谁家的女婿是工人,街坊邻里都会投上羡慕的眼光。那时没有啃老族一说,每个人都会以不能自食其力为耻。
那时要是谁打人,骂人,欺侮人,或者卖东西短斤少两,人们随口就会说:“现在是新社会,你还当是旧社会。”这句话几乎成了个万能的批评用语。
商店里的东西都是明码实价,市面上见不到讨价还价。也用不作说三包,都是绿色产品,也就没什绿色标志。没有参假的事,也不需要“3.15”热线。
偶尔也有些小偷,但不敢公开的偷。谁见了小偷都会揭发。只要有一个人发现了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会帮着抓。不用打“110”有坏人坏事群众自己就能自发处理。
对坏人坏事检举揭发,人们都会认为这是每个人的份内事,从不需什么奖金或悬赏。
没有献爱心一说,学雷锋都是后来的事。只有人帮人的说法。那时说的是“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大家都是“阶级兄弟”。
那时的公共汽车不多,车上的坐位更少,但没有上车抢坐位一说。要是遇到空坐位,第一感不是马上坐上去,而是下意识的会看看周围有没有老人、孕妇或其他更需要坐的人。老人或残疾人上车,车上会同时站起好几个人让坐,搞得你不知坐那个的好,口中的谢谢会连说个不停,生怕漏谢哪一个。
公路上从没有收费站,也没有过桥费,连车渡都不收钱,据说是规公路部门用收来的养路费开支。人力车行至斜坡,会有一些热心的人帮你加力,斜坡越长,加入帮你推车的人会越多。这种场面现在人是难看到的,(除了有电视台在摄像。)
那时街上不时也有打架的,但你不会看到打老人的,更不会看到打躺在地上的老人。就是一个男人打女人也会受到公众斥责,哪怕是在打自己的老婆。当干部的是不敢打群众的,早上打了,等不到中午一定会被撤职了。特别是公职人员是绝不敢动手打平民百姓的,连打人的样子都不敢做,粗话都不敢说(开玩笑除外)。
人们有时不小心掉了东西,只要你能回忆起在哪丢的,去哪找,多半能找到。
那时的锁质量好差,一二角钱就可买一个,稍用力就可拉开。人们还敢用它锁大门。就是出差十天半月不回也可不要请人守屋。没有防盗门、防盗窗。一楼的窗子都不用复杂的防盗装置。有些农村家庭,连大门都不做,任人出入。
现代人一定不会相信“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新社会的人就会相信这是真能做到的。因为人们会以非法占有他人之物为耻。捡到遗物上交,那是非常普遍的事。学生在学校的第一天老师就是这样教的。
学校里同学比兄弟姐妹还亲。老师管学生品德会比管学生文化课学习成绩还严。同学间绝不会因你学习成绩不好而瞧不起你,不同你玩。学生有课外互助小组,相邻的同学会自发的组织在一起复习功课,互相帮助。因为当时的大人好多没文化,无能力辅导自己的孩子,多数只能靠学生自己辅导自己。老师也不时的在这些课外小组间走动,那是绝不会收补课费的。老师家访是家常便饭,许多助学金 都是师 老师家访过程中了解到了某个学生的家庭困难情况,向学校提出申请的,用不着烦琐的这证明那材料。绝不发愁有人搞假困难,冒领补助,只怕有些人风格高,有困难宁愿自己扛,不想要他人帮,怕人家笑话自己养不活自己。这大概是送温暖最初的形式。
新社会爱国是不用人教的,这样的国家谁不爱。所以,当时国家虽然十二分的困难,但没人不爱,人们都对未来充满希望,相信共产主义就是未来。一听说有特务破坏社会主义,大家就会义愤填膺。一听说抓到了美蒋特务大家就会兴高采烈。那时抗美援朝要自愿军,年青人会象现在过情人节一样,勇跃参加报名,要是没被批准还会象失恋一样的不高兴。就连毛主席的儿子都带头参加自愿军,谁不勇跃?
共产党在人民中的印象特别好,人们做事,无论党员非党人士,开口闭口为了党的事业,那时说这话很自然,毫无做作。爹亲娘亲不如党亲,就是那时流行的话。那时说这话一点也不夸张,只要人们遇到困难,不论是大是小,是集体还是个人,是在党或不在党的人,必然会有党组织的身影到场。就连小孩子上学的事组织也会管。
新社会,人们心中没了神的位置。这个位置被党代替了。人们一有事,一定会首先想到党组织。只要党说一句话,就是个基层支部书记说的人们也会相信。
党要搞互助组,全国都会搞互助组,党说要搞合作社,人们会倾家荡产将财产献出来搞,不管是黄金地段的土地,还是百年老字号的招牌,甚至祖传的技术、秘方,都无私的奉献给集体,给国家。谁也不知道有什么知识产权。一切人都认为知识是大家的,是劳动人民创造的。
一说抗美援朝要武器,家家都会翻家底拿钱财来捐献。私人捐整架飞机的都有。所以当时武装到牙齿的美国人,也不敢渺视新社会的中国人。那时,更不会有半个人哈韩,哈日。只有哈苏的,因为那里也有共产党,也是新社会。
在人们的心目中,新社会就是和谐的代名词。是完美社会的雏形,绝不是空想的乌托邦。新社会的人也有烦恼,但是有人会帮你分担,新社会生活比现在苦多了,但大家都在苦,没人搞特殊化,苦得心甘。没几个人同隔壁的邻居或单位的同事比生活水平,因为大家差不多,几乎一整个城市都卖一样的菜,人们只同昨天的旧社会比,比起旧社会好多了,人们就满意了。使人们满意的只是进步,勿需更多的财富。当时的物质供应太紧张了,但是不用担心会涨价。所以,人们只关心生产,多生产,不担心社会进步了自己没好处。反而人们的精神并不空虚。肚子里还是饥肠辘辘,口里照样唱着歌,而且还是激昂的歌。哪个歌最鼓舞人,哪个歌就流行得最快。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精神变物质。陈景运能睡在锅炉房旁,啃着干馒头问鼎克歌德巴赫猜想,大概就是这种精神在作祟。要不是这样,刚渡过三年大灾害的中国人,就凭着人拖马拉,怎么能造出第一颗原子弹?
中国的新社会是人类的一个伟大实践,是一笔社会财富,绝不是灾难。中国的新社会将如法国的巴黎公社一样,将记载到历史上,他将刻写在人类DNA的一个环节上。
我是个老人,我不想把我知道的,我见到过的,我亲身经历到的新社会带到棺材里去。一提起新社会这个话题,我会如数家珍唠叨不完。就说这些吧,要说新社会,再多的纸也写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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