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主张释放蒋介石?
温靖邦
历史的真相。
西安事变爆发后,如何处置蒋介石,中共的策略怎样?
中国革命搬掉一块最大的绊脚石。”
李维汉后来也回忆说:“我们获此消息,欣喜若狂,当即在大庙里召开群众大会,由高岗主持。广为宣传,与会干部群众高呼‘枪毙蒋介石!’”
这种情绪和呼声,无疑会对中共中央决策层产生影响。
而毛泽东最初脸上并没有笑容,更没表什么态。只是一支又一支地吸烟。由别的常委分管的苏区主要报纸《红色中华》上言辞激烈的文章,他反复阅读后,默默放置一旁,不置一辞;好几位政治局委员请他作出除蒋的决定,他也只说,大家再研究研究吧。他的着眼点不是报仇,不是除掉某一个反动头头,而是怎样利用这个契机,推动全面抗战,在抗战中壮大革命力量。
几次非正式的会上,常委之间的私下交谈,他都很少发表意见,总是认真倾听,或者深入追询别人的主张。
几天之间,党的最后决定迟迟不能形成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也不能冷了朋友的心。于是才有红军十将领支持张、杨通电的发表,才有红军主力向外运动作出援助东北军、十七路军的姿态。(详见花城出版社出版的《虎啸八年》——温靖邦)
战略头脑,非凡的政治洞察力,练达过人的制驭能力,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他自然而然地成了政治局的核心,他的意见往往成了党的最后决议。但是,他决不干预总负责人张闻天的日常工作,更不对别的常委指手画脚;不是重大问题,决不轻易发表意见。有一次,一位同志拿着即将发表的重要文章来找他,请他审读。他惊讶地瞧了这位同志半天,说:你不知道这不是我分管的范围吗?你应该去找恩来同志,或者洛甫(张闻天)同志。当然,他也有“越权”干预的时候。例如 1936年4月9日晚 ,他在前线致电张闻天,指出:“目前不应该发布讨蒋令,而应发布告人民书与通电。”“我们的旗帜是讨日,在停止内战旗帜下实行一致抗日”。然而,这种干预对中华民族的生死存亡、对无产阶级革命的前途是多么重要啊!(详将花城出版社出版的《虎啸八年》——温靖邦)
毛泽东的思考终于成熟了。
他先是找张闻天交换意见。说服这位总负责人,以便在政治局会议上形成正确导向。
中央召开政治局常委会之后,马上召开常委扩大会。讨论对西安事变的策略问题。
政府分开。即使不得已除掉了蒋介石,也要设法把南京争取到抗日方面来。
毛泽东不同意这种看法。他认为没有蒋介石的南京政府,和没有南京政府的蒋介石,都是不能设想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形成全国大团结抗日的局面。试图把南京政府同蒋介石分开的考虑,行不通。
周恩来提出了以西安为中心的设想,主张不妨以陪都形式出现。言外之意是否与杨虎城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意图相接近,也就是把蒋介石扣在西安,指挥南京?没有明确的文字记载,笔者也不敢在这里妄猜。
毛泽东认为这个想法也不现实。以蒋介石的性格,决不会同意作笼中狮虎还要听命于人;而且南京也不会接受囚笼中蒋介石的指挥。
张国焘的主张更为极端。他借用了周恩来以西安为中心的设想,认为这是包含了以西安为政权中心的意思。指出当前的任务第一是抗日,第二是反蒋。应该坚决打倒南京政府,在西安建立新的抗日政府。
张闻天、博古、凯丰不指名地批评这种观点。
但是,各种意见都不约而同地有一个主张,不能放虎归山。
日本的威胁。这是可以推动他接受联合抗日主张的基础。有这个基础,就可能成功。为什么还要杀他呢?为什么不可以有条件地放虎归山呢?
最后,毛泽东建议,不妨从和平解决的立场出发,派恩来同志赴西安斡旋;另一方面随时发回报告。中央再根据西安情况的变化修正策略。当然,恩来同志去了以后必须坚持一个指导思想,那就是尽一切可能争取和平解决。
周恩来率博古、叶剑英、罗瑞卿骑马到肤施,乘坐张学良的座机,直飞西安。
张学良把他公馆中的一幢楼房腾出来供他们居住,杨虎城派亲信厨师来主理伙食。
当晚,周恩来与张学良促膝交谈,直至深夜。
张学良向他介绍了蒋介石被扣后的表现,南京的动向,各方面的反应。然后问中共方面有什么好主意。
周恩来指出,西安事变是震惊中外的大事。但它与革命战争或群众暴动不同,而是采取武装要求形式,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兵谏。蒋介石虽然被扣留了,它的实力还原封不动地保留着。他的广大官兵,都有抗日的愿望。如果除掉了蒋介石,南京政府中的亲日派会不会乘机夺权?从各方面考虑,对蒋介石的处置要极为慎重。要争取说服蒋介石。只要他同意停止内战,一致抗日,就释放他回去。
次日与杨虎城会谈,他也讲了类似的话。总的说来,张、杨口头愿意接受中共的主张,力争促使蒋介石转变立场。
杨虎城提出了一个疑虑,蒋介石在西安同意了抗日,回南京以后会不会变卦?会不会对发动西安事变的人进行报复?
周恩来对这些顾虑表示理解。他借用了毛泽东在政治局常委扩大会上的一段分析,进行解释:现在全国上下用极大的压力逼迫蒋介石抗日;英美从其自身利益考虑,也在鼓动他抗日;苏联更希望他抗日,并愿意提供实际支持。蒋介石除了抗日这条大路以外,其他的路都走不通。因此,说服蒋介石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可能性是存在的。至于他以后会不会报复,这个恐怕并不完全取决于他;只要我们西北三方面团结一致,进而团结全国实力派,他想报复也报复不成。
周恩来到西安的第二天,除了和张学良、杨虎城会谈,还遍访被扣押的南京军政人员。获悉复兴社干将、西北剿总政训处长曾扩情关在陕西省银行里,马上就决定去看望这个过去的黄埔学生。
曾扩情见周恩来进来,以为西安事变的后台必是共产党无疑了。警觉地打量这位原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以及后面的警卫,自度今天必死,两腿禁不住颤抖起来。
周恩来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了几句,叫他坐下。然后告诉了他中共对这次事变的态度和处理意见,希望曾扩情为和平解决尽一点力。
曾扩情如释重负,抹了抹额上的毛毛汗。他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只要今天能免于一死,叫干什么都成。至于干了以后的后果,只好暂时不考虑了。用略有点变调的声音说,周主任要学生做什么,请尽管吩咐,学生无不乐从。
周恩来说,外间对西安事变有许多不实之词,希望你能把真相告诉你的同学。希望你和你的同学能够焕发黄埔精神,为团结抗日阵线的形成,贡献大力。
曾扩情表示一定努力,请周主任吩咐具体作法。
周恩来辞去以后,他就遵照吩咐草拟讲稿,通过电台向全国广播。内容大意是:蒋委员长在张副总司令和杨主任的关怀照顾下,平安无恙。西安所发生的事是一个政治事件,只是政策分歧。只要南京方面派代表来西安,同张、杨两将军开诚协商,问题就会得到迅速解决。
旋又遵照周恩来的意思,向驻西北各地的黄埔同学贺衷寒、胡宗南等人发出长电。电文大意是:要图校长得以平安回京,只能文谈,而不能武夺。电文有“奔车之上无仲尼”一句成语,意思是说,像孔子那样的大圣人,一旦在狂奔的车子上,也会毫不例外地跌倒——炮火之下,难免误伤校长。
国家民族的存亡,采取一时权宜之计。只要接受其要求,不惟无损于尊严,还更博得他们的拥戴。因为有张副总司令、杨主任两人的殷勤照顾,学生虽未能在侧,也很为安心。
(全文摘自花城出版社出版的《虎啸八年》——温靖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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