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1975年7月23日做了白内障手术。有资料说,做手术的两位大夫唐由之、张淑芳讲,手术后有一天,毛泽东在读书时,忽大哭,白发抖颤,情不能抑。原来毛泽东读的是南宋陈亮的《念奴娇•登多景楼》一词。其词曰:“危楼还望,叹此意,今古几人曾会!鬼设神施,浑认作、天限南疆北界。一水横陈,连冈三面,做出争雄势。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因笑王谢诸人,登高怀远,也学英雄涕。凭却江山,管不到,河洛腥膻无际。正好长驱,不须反顾,寻取中流誓。小儿破贼,势成宁问强对!”这首词为何让暮年的伟人涕泪横流?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是伟人与古人陈亮于心灵间共鸣后的哭声。
暮年的毛泽东,身处他亲自领导和发动的文革的后期,从文革拥护的人不多,反对的人不少的现实,想到自己身后的人民江山能否永固,他肯定是深思远虑的。而这时的毛泽东为何读得痛哭呢?伟人当时的感触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毛主席晚年思想上的“孤独”与八百年前陈亮的壮志难酬的抒发,从改开三十多年来的巨变,揣摩领会一下领袖的心境,是可以窥见一二的。
陈亮是南宋初期的思想家,他忧国忧民,力主北伐恢复故土,但是南宋朝廷却只想偏安一隅,得过且过。为有力反驳主和派们,陈亮亲自巡察大江南岸地形,并上《戊申再上孝宗皇帝书》:“臣尝疑书册不足凭,故尝一到京口、建邺。登高四望,深识天地设险之意,而古今之论为未尽也。京口连冈三面,而大江横陈。江傍极目千里,其势大略如虎之出穴,而非若穴之藏虎也。昔人以为,京口酒可饮,兵可用,而北府之兵为天下雄。盖其地势当然,而人善用之耳。臣虽不到采石,其地与京口股肱建邺,必有据险临前之势,而非止于靳靳自守者也。天岂使南方自限于一江之表,而不使与中国而为一哉?江傍极目千里,固将使谋夫勇士得以展布四体,以与中国争衡者也。”他用事实论述了京口建邺是用兵北伐的善地。陈亮并作了这首《念奴娇•登多景楼》直抒满腔的“正好长驱,不须反顾,寻取中流誓。小儿破贼,势成宁问强对。”的壮志宏图。可惜也,陈亮的壮志豪情空洒向不思进取的南宋朝廷。在陈亮的眼中,“只把杭州做汴州”的主和派们也如历朝偏居南京的六朝一样,没有人再去考虑国家大计和人民的离苦悲欢,而每个人都忙着营营苟苟地“只成门户私计”,“管不到,河洛腥膻无际”。词的最后五句,只不过是陈亮空怅惘里徒有的豪情而已。这首词充满了壮志凌云的豪情,但在现实面前,也只有徒生无奈,一声叹息。
毛泽东读完这首词,肯定是思绪澎湃跌宕。中国革命成功了,追随共产党九死一生的人们,革命生涯结束了,就要开始享受革命成果的日子了。共产党内并不纯洁,毛泽东说,党内真正懂马列的人不多。革命的成功,催生了打江山坐江山的封建思想的冒头,党员干部脱离人民的危险已经与日增多,而被推翻的资产阶级虽然作为一个阶级不复存在了,但是资产阶级的思想和流毒并没有随着资产阶级本身的消亡而消亡,它们还在社会主义社会中无时无刻不在人民的头脑中散布传染毒害,并影响着我们这个党的政治路线的选择。毛泽东已经看到了这一危险,在社会主义社会,也始终存在着是走社会主义道路还是复辟资本主义的斗争,与资产阶级的暴风骤雨式的武武装斗争虽然结束了,但是与资产阶级的思想的斗争还远远没有结束。我们这个党,组成成分是复杂的,真正懂马列的不多,真正知道该怎样干社会主义的人也少之又少。资产阶级分子乔装打扮混入党内,与党内的动摇分子和倾向于资产阶级思想的糊涂的党员干部一道,在各个领域里做着复辟资本主义的黑暗勾当。
苏联修正主义的教训,不得不让晚年的毛泽东更加焦虑该怎样保证这个党不修,这个国不变色,他不愿意想到在他身后,被解放的了人民,再吃二茬苦,再受二遍罪,他看不得人民的苦,看不得人民的痛。如果这样,为革命牺牲的千百万烈士的鲜血就算白流了。可是他的清醒和忧患,又有谁人能知。他深感“孤独”。许多党员领导干部们有的只忙着自己的享受在闹着待遇的高低,有的已经开始做起了官老爷,不再愿意靠近人民群众,不再愿意走进群众与群众同甘共苦,有的党员干部被资产阶级分子拉下了水,蜕变成了资产阶级分子,而解放了的工农兵等广大人民群众,对社会主义道路和社会主义对他们的好处,还不能看得清真,虽然人民群众在大干社会主义中也有积极性,但也有一些群众是落后的,不过历史地看,经过解放了的人民群众是绝对不会愿意再回到解放前的状态,他们是拥护社会主义道路的。与人民群众的相对,党的相当数量的干部却已经不想随着社会主义道路与人民群众一道前进了,他们要只要保持住这种已经拥有了的比人民群众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强势感。资本主义已经有了复辟的危险。
中国社会主义社会里的两个阶级和两条道路的斗争的加剧,晚年的毛泽东不得不凭借他的巨大威望发动人民群众来帮助整党。他深知这场革命的艰巨性,它不同于指挥军队的战斗,这是要指挥数亿人民群众一同行动的巨大战役,场面太过巨大,而敌人是是无形的,是深藏于思想领域里的敌人,好多人仍在怀疑敌人在哪里?进入社会主义了,资产阶级已被消灭,怎么可能还会有资产阶级敌人?何况当时中国处在被两个超级大国包围和威胁的恶劣环境中,能否取得这场巨大战役的胜利,是需要天才般的历史洞察力,巨大的政治勇气,运筹帷幄的政治谋略和伟大的政治家高超的领导艺术的。毛泽东毅然决然地发动了全国人民群众起来揭党的阴暗面,第一个当起炮手,向着党内的资产阶级开炮。这就是毛主席看做他人生的第二件大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毛主席为了这第二件大事,做了马列主义理论的准备,提出了在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以及一系列的政策和措施,以保证这场涉及人们思想深处的革命能够沿着正确的方向前进。领导并夺取政权建立新的政权,不过是历史的又一次改朝换代,虽然伟绩,但还不算伟大,建立人民政权,喊出人民万岁,则是伟大,而继之以确保人民江山永固,不惜亲手打碎自己创建的政权,则是伟大之上的伟大了,毛泽东发展了马列主义。唯有超然于“不为一己之私”,今天亿万群众才更加思念他人民领袖“唯公者千古”的人民情怀。
以往的革命或者改朝换代,都是少数人统治多数人的历史轮回,只有社会主义的建立,才实现了绝大多数人对极少数人的统治,这是人民的胜利。马克思恩格斯创建了马克思主义,但是他们没能实现自己的主义。列宁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提出了在帝国主义时代夺取无产阶级政权的正确道路,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建立了基本的社会主义制度,可惜列宁早逝,没有经历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没能探索出怎样正确建设社会主义的理论,以及如何巩固社会主义政权,但列宁已经预感到有可能存在资产阶级复辟的危险性,提出了小资产阶级无时无刻不在新产生着的光辉论断。在国际无产阶级运动中,只有毛泽东不仅夺取和建立了无产阶级政权,更是亲自领导了社会主义制度的创建和社会主义建设的新时期,重要的是在社会主义时期,敏锐地发现了资本主义复辟的危险性,察觉了资产阶级混入党内阴谋夺权复辟的现实性,提出了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
继续革命的理论是新发展了的马克思列宁主义,对于任何一个建立社会主义的国家都有普遍的指导意义。这一意义从苏联的解体和东欧社会主义的被颠覆已经深刻地体现了出来,即使对于毛泽东身后的中国来说,这一意义至今还发挥着它强大的社会主义保障作用,使得中国的复辟资本主义的势力至今不敢明目张胆地推行资本主义,只能偷偷地披着社会主义的大旗干一些复辟资本主义的黑暗勾当,同时也教育了中国人民。如果不是在这个历程中工人阶级沦为下岗失业和四处寻求被剥削的人员,如果不是失去土地失去集体的农民的悲惨地外出打工,户户家家没有了“天伦之乐”,如果不是新的三座大山压向广大群众,如果不是这个社会道德沦丧,人心似狼,如果不是资本与官僚、无耻的知识分子的三角联盟,如果不是为人民服务变成了为人民币服务,如果不是激烈的官民对立的等等的现实,怎么会有反面的教员站出来反证着毛主席晚年的辉煌。因此,越来越多的人民群众理解了毛主席晚年的深思远虑,理解了文革的重要作用。
反面教员的作用有时比正面教员的作用要大的多,教育人的力度也深刻彻底的多。这就是历史发展和真理探索过程中的辩证法。是真理的,虽能被强权掩盖于一时,却无法用强权遮盖住真理发出的璀璨的光辉。不是真理的,也终究不会有真理的力量和光辉。
毛泽东流下的眼泪和发出的哭声,我想在为只为“只成门户私计”而不能看清真理的党内的大大小小的糊涂蛋们和一些愚昧的群众而哭吧,他们只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存在,他们不会去想到牺牲的千百万烈士,不会想到自己之外的人们和后代们的未来和前途,而只图眼前的利益,只经营谋取自家的幸福。他们像一个个的动物一样只知道为了自己的吃食而活,而不知道人区别于动物的意义还在于人为别人而活,为大多数人而活则是人的最高尚的价值。只有社会主义才能在制度上提升每一个人活着的价值和意义。毛泽东哭他们的短视和浅陋,也为那些被资产阶级思想俘虏后进攻社会主义制度的可怜虫而痛苦,他们在为魔鬼冲锋的同时,也在挖掘着埋葬自己和后代幸福的坟墓。其根源就在于资本主义归根到底是少数人富有而多数人贫穷的制度。毛泽东坚信,解放了的中国人民,尤其是经历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中国人民,是愿意走社会主义道路的,而不想复辟到资本主义社会中去。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一切主动或者被动或者被裹挟进复辟历程中的人们,是必然会被撞破头流出鲜血,他们中将极难有几人能挤进资本家的行列,绝大多数将归入被剥削被吞噬的命运。他们是可悲可叹可怜的。站在了人民立场上的毛泽东,岂能不为此痛哭?
到此,我想到曾看过的一个佛教故事,那个故事是一个佛陀与魔王波旬的对话。大意是:
佛陀释迦牟尼即将成佛前,魔王波旬惊恐不已,派出爱欲,贪欲,乐欲三名魔女前去诱惑佛祖,但佛祖深心寂定不为所动。引诱失败,魔王波旬便亲率众魔施以武力威胁,佛祖因有无量福德智慧,圆满了六度万行的力量,魔众无法冲破佛祖周身的圣洁之光,尽皆跌扑。魔王承认失败。佛陀讲经说法四十九年,魔王波旬看到佛陀度了很多人,极度不爽,便前来请佛赶快涅磐。佛陀觉察到自己与娑婆众生的缘分已到,就答应了波旬的请求。
现抄录这段对话给读者,也许能思出一点深意来。
魔王波旬说:“你涅磐后,我一定要破坏你的佛法。”
佛说:“佛法是正法,没有任何力量能破坏。”
魔王波旬说:“正义永存,邪恶也不会消失。你在世时也不是人人都信仰你,我的徒子徒孙不也很多吗?人性本恶,学坏容易学好难。你入灭之后,信仰你的人会越来越少,信仰我的人会越来越多。”
佛说:“你破坏我的佛法对你没好处。佛光是普照之光,照耀着善良的人,也照耀着邪恶如你之人。如果正法时代一旦结束,你的福报也就玩了,等待你的就是无间地狱,你会在地狱中受无量种种苦。”
魔王波旬说:“我知道佛祖是不说谎的,但是,佛祖你也知道命由心造。我会设法避免地狱之苦的。”
佛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哪里能避免得了!”
魔王波旬说:“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波旬亦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在顺应百姓方面,佛祖你是比不上我的。你戒律森严,极力强调贪欲的危害,教人远离贪欲。而我顺应百姓的欲望,满足百姓的欲望。众生没有贪欲那里有我波旬?”
佛说:“我有佛经留世。”
魔王波旬说:“经典是死文字,要教化众生,还是需要人来解释。”
佛说:“我有僧宝留世。”
魔王波旬说:“你要教化众生得引进新人吧。你不会拒绝我的弟子接受你的教诲吧。”
佛说:“不会。”
魔王波旬说:“到你末法时期,我叫我的徒子徒孙混入你的僧宝内,穿你的袈裟,破坏你的佛法。 他们曲解你的经典,破坏你的戒律,以达到我武力不能达到的目的。”
佛祖听了魔王的话,久久无语,不一会,两行热泪缓缓流了下来。魔王见此,率众狂笑而去。
这个故事中如果将佛换成毛泽东,而将魔王换成复辟资本主义的势力或者某个魔头,是值得令人深思而叹的。可叹的唯是佛祖一颗怜悯众生之心。毛泽东掷地有声地宣告“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正义的事业是任何敌人也攻不破的。”又不无忧虑地唤起每个人切不可“只成门户私计”,“你们要关心国家大事”,然而“只成门户私计”的芸芸众生们却成就了魔王波旬说的“而我顺应百姓的欲望,满足百姓的欲望。众生没有贪欲那里有我波旬?”魔王波旬搞起了“经典是死文字,要教化众生,还是需要人来解释。”的修正之道,遂演出了魔王波旬的“徒子徒孙混入你的僧宝内,穿你的袈裟,破坏你的佛法。 他们曲解你的经典,破坏你的戒律,以达到我武力不能达到的目的。”的历程。
从南宋的陈亮,再到毛泽东,再到佛陀和魔王波旬,到此,我立刻也有了一种禁不住想流泪痛哭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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