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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建军:创新科研体制提高科研绩效

罗建军 · 2014-12-04 ·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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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科研经费投入巨大产出极其低下,干扰和破坏了教学、科研工作的正常开展,对整个社会都造成不良影响

  当一个人应该承担的分内之事需要额外的奖励的时候,他往往倾向于更多的获取额外奖励,而忘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我国高校和科研院所基本上属于财政拨款事业单位,国家已经给大学教师和科研院所工作人员提供了工资、福利、退休金,已经为他们开展科研工作提供了必要的条件,搞科研是大学教师和科研院所的本职工作。不额外提供科研经费,大学和科研院所也应该主动进行科研。提供了额外的科研经费之后了,反而导致大学和科研院所科研动力减退。他们开始变得更加功利,没有额外的经费不搞科研,有了经费还互相攀比,然后都琢磨怎么把科研经费弄进自己口袋里面去。我国滥设科研经费引发了很多严重不良后果:

  一是投入巨大产出低下。2013年,全国公共财政科技支出超过5000亿元。与巨额投入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近年来,我国真正世界级的科研成果和大师级的科学家还鲜有出现。与此同时,我国现代高科技企业却深受资金匮乏的困扰,包括腾讯、阿里巴巴等企业都被外资控股,这个时候就不知道科研经费跑哪里去了。完全可以说,中国5000亿的财政性科技投入,基本上都说属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二是扭曲收入分配体系。中国的高校和科研院所基本上都是国有的,教师和科技人员都是在编事业人员,由政府提供工资、福利和退休金。从基本的职业道德角度而言,一女不能二嫁,拿一分钱就得干一份活,不能拿着东家的钱干着西家的活。没有科研经费的时候,大家都干着同样的活,收入差距有,但是不是很大。这样便于营造一种相对平等和谐的生活和工作环境。科研经费扭曲了正常收入分配体系。干同样的活,有人脑子活络去申请课题,拿了科研经费,生活有滋有味。老老实实从事教学的人,不去动歪脑筋,只能拿死工资。尤其是,现在科研经费每年不断猛增,逐步凌驾于正常的工资,从而对整个高校的正常收入分配体系造成严重扭曲。

  三是冲击高校正常教学秩序。高校教师,包括讲师、副教授、教授,一言以蔽之,都应该从事教学工作,大学老师不从事教学工作,那还叫什么教授、还叫什么讲师?教学按照课时来计算,科研则是隐形资产无法衡量。在没有科研经费的时候,高校可以将科研与教学统一安排,科研也可以计算为多少教学量,这样大学正常教学秩序可以正常运转。科研经费把正常教学秩序搞得一塌糊涂。安心从事教学工作的人,申请不到科研经费,一心钻营不想从事教学工作的人则能申请到科研经费。导致安心从事教学的人越来越少,就是教学也是心不在焉,总想到去捞外快。甚至造成这样一种氛围:一个教授、副教授如果专心从事教授而不是专心所谓的科研的话,完全是一种无能的表现!就会遭到有形无形的排挤。大学本身也重视科研而忽视教学。为什么?因为大学教师申请到科研经费之后,高校可以提取管理费。如果高校教师没有申请科研经费却安心教学的话,高校就没法提取管理费了。大家都以为高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其实不然,现在大学做的都是生意,满脑子想的就是千方百计赚钱!

  四是造成学风浮躁影响真正科研。做学问很辛苦,要花费很大力气和心血的。古人说过很多类似的话: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一句空;为伊消得人憔悴;皓首穷经;苦心孤诣;头悬梁锥刺股,等等,反正要求耐得住寂寞忍得住孤单。只想哗众取宠一夜成名,这种人肯定是做不好学问的。当然搞学术研究未必那么复杂,说白了就是整天瞎琢磨。比如搞文学研究的,三十年如一日琢磨文学,就算是一头猪也能琢磨出一点东西,何况我们高校教师智力水平都是中等以上的。搞历史研究的,30年如一日的琢磨历史,谁还不能琢磨出一点东西出来?

  科研经费把整个高校搞得像喧闹的名利场。每个人不是安安静静的搞研究,不是安安静静的从事教学,而是满脑子的想着申请科研经费,想着怎么搞钱。如果你不加入这种潮流,高校里就没有你的位置,就会被边缘化。加入这种游戏呢?你会发现搞的不是真正的科研,而是不断的填写申请报告,不断跑关系拉项目。然后一年就要结题出成果,写的文章也是八股文,自己的才华、心血并没有得到这种的体现。这还叫那门子的科研?这完全是科技部门与大学、大学教师玩的三方游戏,互相欺骗与被欺骗!

  五是人为制造不公平竞争。公平竞争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的应有之义。各类企业同时进入市场,同台竞技,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这就需要一个公平的市场环境。如果某些企业得到很多资源,而另外的企业却得不到相应的资源,那么就构成不公平竞争。政府给予企业的所谓科研经费则事实上人为制造不公平。同样的企业,有些会包装,就可以从不同的政府部门拿到所谓的科研经费或者转型升级补助,有些企业甚至专门钻政策的空子,不好好从事经营活动,只想骗取政府资金存活。而专心干实业、开拓市场的反而因为不善于包装,或者各种原因拿不到科研经费。科研经费的存在,事实上人为制造不公平竞争,对于构建健康、公平的市场经济秩序造成了危害。

  六是滋生系统性腐败。中国科研经费在日常使用过程之中,虽然都号称严格管理,但是事实上管理都非常松懈,从而导致了严重的寻租空间。更有甚者,科技部、高校自身出台政策,将不合理现象合法化,从而导致了严重的系统性腐败。这里又分两类情况。一类是在现象政策下被定义为腐败的。比如虚列劳务费用、收集发票冲账、借壳套现等。比如原浙江大学水环境研究院院长陈英旭,利用国家科技重大专项“苕溪课题”总负责人的职务便利,采用编制虚假预算、虚假发票冲账,编制虚假账目等手段,将国拨科研经费900余万元冲账,划拨到自己实际控制的“壳公司”账户上。一类是科技部门和高校出台所谓的文件,将不合法事情合法化,比如有些科技部门出台政策给予高校转换科技成果奖励,有些高校出台政策允许高校教师拿所谓的专家咨询费,有些高校把口子开的很大,包括买房、买车、个人消费都都算作业务支出,甚至直接私分科研经费。这种打着合法旗号的腐败更加起到迷惑作用,应该从源头上得到治理。

  二、彻底反思科研领域的崇洋媚外倾向,正确认识中国与美国国情的区别,走中国特色科研道路

  我们国家很多人推崇美国的科研模式,天经地义认为美国的模式是最理想的,是不能质疑和反对的。他们丝毫不考虑中国国情与美国国情存在的根本性差别,一味生搬硬套。这种盲目效法美国的思路是造成我国当前科研乱象的思想根源,应该得到彻底反思和清算。在有些人看来,美国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重视科技,政府投入了大量的资金进行科研工作,这样才成为世界第一大国。同样,中国想要强大,也必须重视科技和教育,加大财政性资金投入。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和理所当然的吗?

  我反问一句:美国的科研院所和高校属于全额拨款事业单位吗?美国政府有没有给高校教师和科研人员提供工资、福利、退休金?美国的高校属于私立的为主,像麻省理工、哈佛大学、斯坦福大学都是私立大学。私立大学建立起来容易,想要维持很难。高校属于纯粹花钱的部门,光靠私人的捐助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最后还是得依靠政府支持,没有政府的支持这些高校维持不下去。但是美国政府和科研院所、高校是两家人,不能直接财政拨款给教师发放工资、福利和退休金。在这种情况下,美国政府以支持科研的名义,给美国高校提供大量的资金,是合理和必要的。在中国,政府已经给高校和科研院所安排了事业编制,已经给高校教师和科研院所工资人员工资、福利、退休金,因此完全没有必要再弄出所谓的科研经费来拨付给高校和科研院所。什么是科研经费?高校教师的工资、福利和退休金就是科研经费!

  中国的高校、科研体制与美国的高校、科研体制各有自己的历史渊源和利弊。美国历史上的高校主要是私人捐助办学,政府的力量毕竟薄弱,所有美国的名校全部是私立大学。中国则不同,政府出于强势主导地位,历史上也曾经出现过私立大学,但是一直无法和公办大学竞争。相对来说,美国的这种体制更加灵活,中国的更加稳定和注重长远,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实事求是的说,中国高校和科研体制的保障性比美国更强。

  三、创新科技机制节省财政资金提高科研实效的一揽子建议

  长期以来,由于我们没有充分认识到中国高校和科研体制与美国的根本不同之处,没有充分考虑中国国情,只知道盲目的照搬照抄。中国的科研资金过多过滥、各个部门多头管理、管理松懈不同程度的存在。每年5000多亿的科研经费投入巨大,产出如此低下,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了!

  一、集中人力财力勇攀科技高峰。我国已经告别了高度统一的计划经济体制,建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一方面要求集中力量办大事,一方面也要求告别政府大包大揽,充分发挥和调动社会资源和力量的积极性。在科研领域也是如此,我们一方面也要集中力量办大事,一方面也要彻底告别政府大包大揽的惯性思维,有所为有所不为。对于国家急需的社会力量难以提供的少数大项目,由国家集中财力直接投资运营,争取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集中攻关,占领世界科技制高点,使我国科技水平保持在世界第一方阵。比如,航母、导弹、大飞机、卫星、大型计算机等极少数高端科技项目,应该由国家集中财力、人才,组织科技攻关,征求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攻克科技难关,形成一系列拳头产品,使我国立足于世界科技强国之林,为国家军事安全和经济安全提供保障。

  二、面向高校和科研院所的科研经费应纳入一般性工作经费由财政统一安排。高校和科研院所属于国家财政拨款的事业单位,享受了国家财政拨发的工作、福利、退休金,有些高校甚至享受了集资建房的福利。这些单位都已经享受了相对于全社会中上水平的工资福利,理应为社会作出更大的贡献。干一份活不能拿两份钱,高校和科研院所也只不过做了自己的分内之事,从事了自己应该从事的研究工作,不应该另设科研经费。取消科研经费,并不是取消所有对科技的投入。就是说,在财政口子上面,彻底取消科研经费这一个项目,按照功能分类,归并到其他类型的口子上面。一方面要归并口子,整合资源,使财政资源的使用效益最大化。不能同一个实体,为了同一件事情,却可以向不同部委申请不同资金。另外一方面,实际工作中需要的资金,根据国家财政负担渠道予以保障,确保正常工作的开展。以2013年为例,中央财政教育支出3883.91亿元,科学技术支出2460.59亿元,合计约6323亿元人民币。按照地方与中央财政1:1配套的保守估计,则教育和科技总费用为12646亿元人民币。此外,高校的学费、各种培训、自考大专、本科、研究生,MBA,以及房屋出租、经营公司的资金也非常庞大。初步估计,则高校一年花费的资金达到12000-15000亿左右。可见,如果把教育经费、科研经费一并考虑,合并同类项,高校资金节省空间是很大的。

  三、对于面向生产一线的应用性发明和科研,政府应该坚决退出,改由企业为主进行投入。我们经常强调说要发挥企业在科研中的主体作用,一方面却不断加大政府对于应用性发明和科研的投入,这无疑是一个悖论。恰是一个人占据舞台中央,动情的说要把舞台让给其他人一样。你要让出舞台,说一句然后自己直接走开不就好了?科技资金有很多直接拨付给企业。中央各个部委都有插手,或者叫扶持企业的权限,都根据自身职权设置各种各样的科技性经费,包括科技部管理的资金,发展改革委、工业和信息化部管理的产业技术研究与开发资金,数字有几千亿之多。美其名曰“以政府的财政性资金撬动社会大资金,帮助企业转型升级”,以此来显示自己的政绩。很多资金以奖励或者补助形式进入各类企业的口袋。由政府部门直接向企业拨付资金,不管目的再崇高,手段再完善,总归是效果很糟糕的。一是资金分散使用,事倍功半。分散在各个中央部委的科技性资金,总数有几千亿之多,但是分散开来,分到每个省,就只有几十亿;分到每个市、县,只有几千万;分到每个企业,最多的分到几百万,最少的分到几十万、几万块钱。就算是国家重点扶持的项目,最多国家财政资助一两千万撑死了。这个数字也不算小,但是对于一家真正需要大发展的优质企业,这些钱还真不顶事。我们看得腾讯、阿里巴巴这样的优质企业,大家都看得是好企业,都知道值得帮扶,但是科技经费每年几千亿就是投不到这些优质企业头上,最终这些优质企业落入了外资的掌握。二是违背市场经济秩序。公平竞争是市场经济的应有之义,同样的企业,在同等的条件下进行竞争,优胜劣汰,这就是公平。如果政府给一家企业资金,却没有给另外的企业资金,那就人为造成不公平。国家财政向企业拨付科技型资金,如论出发点多好,事实上都造成了不公平,违背市场经济规律。三是产生贪腐。由于国家无偿向企业拨付资金,导致很多“脑子活络”、善于“运用政策”的人钻空子,有项目要申请补助,没有项目包装也要申请补助。甚至地方部门主动帮助企业包装。在这样的过程之中,或多或少会产生腐败的空间。

  四、撤销科技部改组为中国科技股权投资基金。设立科技部的本意是为了集中力量发展科技事业,但是事实上反而造成了叠床架屋大包大揽分散资金和力量。科技领域涉及社会的各个方面,不存在单纯的科技领域,在高校、科研院所、工业、农业、商贸、军事、企业等都存在科技,这些领域分别有主管部门,由各个部门将科技事业与本行业统筹发展、一起布置是合理的。在这种情况下,撤销科技部比保留科技部更能够促进我国科技事业的发展。

  科技部改组为中国科技投资基金是非常合理和必要的。我国的科技投入非常巨大,但是非常分散,没有形成合力,对于我国科技产业和优质科技企业的支持非常有限。就在科研经费大幅度增长的这10多年内,我国优质科技企业如腾讯、阿里巴巴、百度却不断落入外资手中。事实说明,我们必须改变撒胡椒粉式的经费投入方式,而必须集中资金,在全国范围内寻找最优秀的,具有长远发展前景的少数几家企业,按照市场经济原则,以股权投资的形式资助其发展壮大,并且在企业发展壮大的过程中实现国有资产的保值增值。因此,撤销科技部,并将科技部改组为中国科技股权投资基金,应该作为国家战略尽快提上议事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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