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国学者夏商先生曰:前文《国学商道:红红火火说“燧人”》提到,按照“道”、“术”和“用”这个中国易理大道系统思维观来看,“道”为“术”之本,“术”为“道”之用。大道正则术用善,大道废则术用恶。所谓“道法自然”,“识天文而化人文”,这就是人类的文明进化,简称“文化”。当“文化”再次成为当今时尚流行的热门词语时,我们若不问大道本源而一味强调时代创新,则很容易陷入“技术崇拜”的精神泥沼。人类的任何知识发现与科技发明,都是一把释放自然潜能的“双刃剑”。特别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重大技术发明,创造与毁灭的威力尤其是如此。譬如人工取火用火,可以熟食取暖和照明,但同样可以“火攻”危害他人与社会。“民以食为天”,燧人氏“教民钻木取火”,是化“天之道”为“人之术”与“人之道”。导其利而避其害,不专私而利天下,这正是燧人氏之大德大智所在,也是他被万民世代尊奉为“火祖”的根本原因。
或许,在那个“大公时代”,燧人氏能这样做都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也是自不待言的社会基本伦理道德使然。否则,当时人们都统统得给燧人氏缴纳高额的“用火”专利费且不说,燧人氏要想抢掠谁剥削谁,那也都是易如反掌的事。甚至,人们在那时也都会有“毒食品”之隐忧了。若果真如此,也便没有此后中华民族人丁兴旺“红红火火”的万年文明昌盛了!
如前所述,西方文化的“二元化”思维哲学缺陷,最终往往会导致机械唯物主义和主观唯心主义合流于“拜物拜金主义”的极端自私自利。从1%西方富国对世界99%穷国的剥削,到美国1%剥削本国99%所引发的“占领华尔街”运动,都说明这五百年来西方文化对世界的扭曲已经到了极限。虽然,即使按照现在西方技术实证思维的科学结论,人类社会也已经有至少两三百万年的进化史了。而且,人类社会发展初期,大约都经历了漫长的氏族公社时代,也就是原始共产主义社会。具体到中国,这种公有制社会的解体和私有制的奴隶社会形成,也只是从夏朝“家天下”时代才开始的。但毕竟从那时起,我们已经在私有制社会文化体系里浸淫了四千多年了。这时,我们要再跨越私有制社会的惯性思维障碍,去放眼观察四千多年以前的“大公时代”历史,的确是有相当大的思维难度。
因此,我们今天要形成正确的历史观与世界观,要重新认识和发现中国文化,不但要打破五百年来西方精英文化技术实证思维的“洋迷信”,还要能够打破两千多年尊卑贵贱等级礼教的儒家精英文化“土迷信”,更还要能够打破最近四千年来私有制社会下形成的思维定势。这与其说是需要文化创新,倒不如说是要进行文化正本清源的大道回归。与其说我们是在寻古探幽,也倒不如说是要从历史的源头梳理出当前人类文明危机的突围出路和方向。
在此《国学商道》人文探秘系列文章中,我们从“盘古氏开辟鸿蒙”的故事,寻找到了中国人“大道惟公”和“天人合一”的文化精神源头。从有“巢氏教民安居乐业”的故事,体悟到了中国先民们集体走出莽莽丛林洞穴的艰辛历程。从“燧人氏教民取火熟食”的故事,则感悟到了中国先民们勇于探索创新的大智大慧。这里面一脉相承的文化基因,还是在于“大道惟公”和“天人合一”的思想,还是在于社会集体团结的强大力量和“大公无私”的道德风范。“房屋建筑技术”和“取火用火技术”,是远古人类“安身立命”和“民以食为天”的文明发展基石,是人类早期最伟大的两项科技创新与技术发明。可正是因为有“大道惟公”和“天人合一”的“大道之本”,这两项科技之“术”才自然体现出促进中华民族大发展之“大用”。这些都是远古往事,但也是我们今天所依然面对的一个“道术用”文化基础课题。
相对于西方文化的“上帝崇拜”与“神灵崇拜”,中国文化体现出的是一种“道法自然”的“祖先崇拜”。人是宇宙大自然孕育出的生灵,所以必须敬畏自然并遵守自然法则。西方文化的“征服自然”之说,本身就反映出人类蒙昧无知的自私贪婪且狂妄。“自然之道”只可去发现感悟和利用,而绝不可妄言征服和占有。所谓无本之木难成,无源之水难长。中国人的“自然崇拜”与“祖先崇拜”,实际上是为了守住自己的命本根源。中国人世代感念祖先的恩德,是因为自己的生命是来自祖先的血脉承传,更是为了接续来自祖先世代积累与承传的宇宙自然信息。今天,我们就顺着盘古氏、有巢氏、燧人氏这道文化源流,接着再说华胥氏。
从《史记》开始,中国人对自黄帝以来的历史,已经比较清楚了。同时,也能够约略知道从伏羲、女娲、神农,一直到炎帝和黄帝的代序传承。但对于从燧人氏到伏羲氏和女娲氏的代序传承,一般人都比较朦胧。这其中起到承上启下关键作用的人物,就是华胥氏。我们这里所称的华胥氏,通常是指华胥部族的首领,有时也是指这个部族或其所处时代的称号。但具体化到这个部族的代表人物,则往往是指其某位杰出的部族首领。对于从燧人氏到华胥氏的代序传承,我们不妨在此先做一个简要回顾与衔接。
如前所述,中国古称华夏,今称中华,简称“华”。“华”的本字,上面有草字头,然后是“垂”字,象花叶下垂形,也状如一个带木柄的“火把”。“华”通“花”,本义指光圈外围的泛光。《说文》释“华”为“(木)荣”,这是华的引申义,指一切类似泛光的现象。凡从华之字,其中含有的华皆为泛光、散发之义。中华民族以“华”自称,即有荣光自豪之感。但“火”以木“生”,华光异彩,且“火”、“活”、“红”、“华”这几个字读音近谐,亦可见“火”与中华民族生龙活虎兴旺发达的文化渊源。中国人又崇尚红色为喜庆吉祥之色,中华国泰民安,个人事业与家庭生活都“红红火火”。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但似乎处处也都有“火”与“华”的影子。
燧人氏“教民钻木取火”,使人们有了可以人工创造和运用的温暖与光明,对远古人类的群体聚集和社会公共生活提供了有利条件,这也进一步孕育和强化人们的群居意识与集体主义思想。可以说,燧人氏“教民钻木取火”,就是中华民族的族群形成和中国“家文化”的最早开端。燧人氏时代,弇兹氏原为另外一个氏族部落的女首领。后来,燧人氏部落与弇兹氏部落结成部落联盟,始称燧人弇兹氏。弇兹氏在距今三万年前就发明了用树皮搓绳技术,其中单股的绳称作“玄”,两股合成的称作“兹”,三股合成的称作“索”(又作素)。后世人因此尊奉弇兹氏为女帝,又称玄女、玄帝、王素、素女、须女、帝弇兹等。
这里的树皮“搓绳技术”,功用不仅仅体现在“结绳记事”,更重要的还应在于可用此缝织树皮与兽皮衣物。换句话讲,这位“玄女”才应是中国纺织行业的“鼻祖”,也是中国民间传说的“织女”原形。从“巢氏教民安居乐业”到“燧人氏教民取火熟食”,再到“燧人弇兹氏教民织衣”,人类早期解决“安居乐业”和“温饱问题”的三大关键技术,至此在中国原始社会相继获得突破和普及应用。燧人弇兹氏自立姓氏为“风”,这是中国人最早之姓。燧人弇兹氏部族晚期的分支几乎遍布中华大地,其中重要的族系有弇兹氏、婼氏、华氏、胥氏、华胥氏、赫胥氏、仇夷氏、雷泽氏、盘瓠氏等。这里最值得注意的一个分支,就是分布在陕西关中北洛河及渭河流域的华胥氏部落。因为从有巢氏时代到燧人氏时代,中华文明的上古历史,接下来就主要沿着华胥氏、女娲氏及伏羲氏这一线分支演进了。
中国古称华夏,中华民族简称“华人”。在陕西方言中,“华夏”与“华胥”为近谐音。渭河流域东部的渭南地区一带,自古即有“华州”之称,亦便是源于“华胥之州”的简称。所谓华州、华人、华山之说,也是来源于此。在这一带,民间还流传有“华胥古国”的故事。中国古籍中,也有“黄帝梦游华胥国”的记述。黄帝部落,就发源于“华州”北面不远处的姬水(仅沮河)流域一带。虽然黄帝时代与华胥时代已经远隔数千年,但这种历史文化精神的一脉相承还应是有迹可循的。
在这些上古时代人物里,不少中国人对华胥氏的印象都不深,至少不像轩辕黄帝乃至伏羲氏与女娲氏那样家喻户晓。这除了时代远近的自然因素外,大概还与人类历史上那场几乎是灭顶之灾的“大洪水”灾难有关。因为宇宙星体运行自然大周期的影响,地球生态气候环境随之就会出现冷热交替的“冰河季”与“雨林季”。这个“融冰开河”大换季过程,就会形成“大暴雨”和“大洪水”。那场远古时期的“大洪水”灾难,在世界各民族的历史传说中,都能找到共同的集体记忆。譬如西方世界的“诺亚方舟”民间传说,其实便蕴藏这场灾难的远古信息。而中国同期产生的类似传说,就是“女娲炼石补天”及“伏羲女娲兄妹磨盘成婚”的故事。
那场“大洪水”浩劫,夺去了无数人的生命,甚至导致了不少民族人口及其文明的彻底毁灭。人类远古承传的许多珍贵文化信息,也因此而遗失泯灭。所以,此后西方文明的“创世史”,大约便是以“诺亚方舟”为开篇。中华民族虽然也并没有完全遗忘自“盘古开天”以来的远古往事,但记忆最深的恐怕还是“女娲补天”以来的历史。或许,也正因此使得伏羲和女娲太过著名,以至于都遮挡住了其“母亲国”的历史光华。因为按照部族血缘与代序承传,伏羲和女娲正是那个华胥部族的后代,也便是那个“华胥古国”的后世传人。仅从这个角度讲,伏羲和女娲对中华民族的生存延续和文明发展作用有多大,华胥氏对中华民族的历史贡献就有多大。
其实,在民间传说和各种历史典籍中,对华胥氏及其子女伏羲和女娲的记述也很多。但这里的母子与母女关系表述,既可简单理解为伏羲或女娲与其生母的关系,也可广义理解为“母亲国”与其部族成员后代的关系。或也是“母以子贵”的缘故,传说中的这位华胥氏与“华胥国”,亦如伏羲和女娲一样神奇不凡。据《路史》记载:“太昊伏羲氏华胥,居于华胥之渚,尚暨叔姬翔于渚之汾。巨迹出焉,华胥决履以辁之,意有所动,虹且绕之,因孕十有二岁。”意思是说,伏羲的母亲华胥,生活在华胥水边,因为踩神的足迹而怀上伏羲。《拾遗记》上也说:“有华胥之洲,神母游其上。”
对于华胥氏的功业及其所治理的这个“华胥古国”,后世传说描述就像仙境中的理想之国一样,以至于让轩辕黄帝都一直魂牵梦绕。《列子·黄帝》记载说,黄帝即位十五年,“昼寝而梦,游于华胥之国。华胥之国在弇州之西,台州之北,不知斯齐国几千万里,盖非舟车足力之所及,神游而已。其国无帅长,自然而已。其民无嗜欲,自然而已。不知乐生,不知恶死,故无夭殇;不知亲己。不知疏物,故无爱憎;不知背道,不知向顺,故无利害;都无所爱惜,都无所畏忌,入水不溺,入火不热。斫挞无伤痛,指擿无痟痒。乘空如履实,寝虚若处床,云雾不硋其视,雷霆不乱其听,美恶不滑其心,山谷不踬其步,神行而已。”
那么,这个神奇的“华胥古国”,具体位置究竟在哪里呢?河南省淮阳县出版的《淮阳名胜》一书指出:“古时候我国西北的华胥氏之国,是华胥氏居住的地方。”《太平环宇记》记载:“蓝田为三皇旧居,境内有华胥陵”。《陕西通志》中也说:“羲母(华胥氏)陵在蓝田县北三十五里”。《蓝田县志》进一步确认到:“蓝田县内有华胥陵,是称三皇故居”。而包括蓝田县及其以东的渭河中下游地区,便正是古称“华州”的大致范围。可见,从华胥到华夏,从华州到华人,从华胥部族到中华民族,这道来自远古的“华之光”,绝不仅仅只是浩渺的神话传说。
所谓“水火无情”,但人类生存与社会文明发展又恰恰离不开“水”与“火”。早期人类大多依河而居,但洪水又常常给人类生存带来巨大的灾难。在华胥氏时代,蓝田所在的“华州”地区,既近水而又突兀搞起,生活便利而又能安全避险,是孕育人类早期文明非常难得的一块“风水宝地”。“华胥古国”和“女娲炼石补天”的故事发生在这里,既有文化地理上的合理性,也有着自然地理上的耦合性。
据专家考证,蓝田地区南靠秦岭北依骊山,在地质学上处于汾渭湖盆的南部边缘。上古之时,关中地区曾经是两个封闭的短陷湖盆,更早期则是一片汪洋。到第三纪末期和第四纪,秦岭和骊山断层急剧抬升不断隆起。在这种造山运动作用下,秦岭向北延伸,带动骊山再度隆起与蓝田横岭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高峻而干燥的地区。此时,汹涌的灞河无法直接向北入渭,改为向西数十公里北折而注入渭河。由于地质变化,使蓝田地区与汾渭湖盆分开,成为一个南、东、北三面环山的盆形谷地。为人类的生存活动,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地理环境。
当然,后世关于华胥氏及其“华胥古国”的传说,已经附加有浓厚的神话色彩。甚至,已经有着“人间仙境”的“理想国”色彩。但透过“黄帝梦游华胥国”的传说记述,我们还是能够依稀看到这个氏族公社“人人平等”的“自然而然”,也能看到人们没有自私物欲的“纯粹而高尚”。“其国无帅长,自然而已。其民无嗜欲,自然而已。”这个“道法自然”的“华胥古国”,正是公有制的原始共产主义社会缩影,也是“大道惟公”和“天人合一”的中华文化基因一脉相承。
从盘古开天地,直到“华胥古国”和“女娲补天”,中华民族自强不息的传奇故事,便始终涌动着集体主义的团结力量,也接力传唱着“大公无私”的精神颂歌。这就是神话般的“华胥古国”,留个我们今天华人子孙们的心灵感召与智慧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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