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基因食品对人类健康是否造成损害,理所当然是一个科学问题,应该用科学研究的方法来解决。也就是以实验研究或者调查研究的结果为根据,证明转基因食品是安全的或者是不安全的。但是,围绕转基因食品安全性的论战在很大程度上却远远偏离了科学论战的轨道,变成了骗术与反骗术的对抗。这种现象不仅仅出现在非专业或者准专业的人士之间。Nile尤其感到震惊的是,在专业辩论中,也充斥着骗术与反骗术的较量。
2007年9月,世界著名的科学出版物Nature旗下的杂志《Nature Biotechnology》主编Andrew Marshall 邀请俄罗斯国家科学院高级神经功能研究所的伊琳娜 伊尔玛科娃(Irina Ermakova)展示她关于抗除草剂转基因黄豆动物毒性实验的结果;同时邀请了四位专家与她展开面对面的辩论,并公开发表了辩论的全文。Marshall主编加上了如下的按语:
一场史无前例的研究声称转基因大豆损害大鼠的生育以及后代生存与成长。这项研究吸引了政界和媒体的广泛关注,但仍然未发表在的同行评审的文献上。在这里发表的是主要研究者,伊琳娜伊尔玛科娃(Irina Ermakova)对研究结果的陈述,并附加来自自该领域的研究人员的意见。
An unprecedented study claiming that transgenic soybeans compromise the fertility of rats and the survival and growth of their offspring has garnered widespread media and political attention but remains unpublished in the peer-reviewed literature. Here, an account of the work from the principal investigator, Irina Ermakova, is appended with comments from researchers in the field. (NATURE BIOTECHNOLOGY VOLUME 25 NUMBER 9:981-87, SEPTEMBER 2007 )
伊琳娜 伊尔玛科娃用从Archer Daniels Midland(ADM)公司在荷兰的分公司购买的抗除草剂转基因大豆(RR soybean 以下简称转基因大豆)与非转基因大豆作对比喂养大鼠。她的研究发现,用转基因大豆喂养的大鼠的后代死亡率高;体型和体重降低;没有生育能力;肝脏和睾丸发生病理改变。伊尔玛科娃重复实验五次得到同样的结果,共使用了48只雌性和52只雄性第一代大鼠。观察了396只第二代大鼠。
受邀的四位专家对出伊尔玛科娃的结果提出了内容广泛的质疑。出人意料的是,他们质疑的第一个问题是:伊尔玛科娃喂给大鼠的黄豆,根本就不是她所声称的抗除草剂转基因黄豆。以下就是四位专家给伊尔玛科娃提出的第一个问题:
伊尔玛科娃声称大豆和大豆蛋白提取物购自荷兰的ADM公司。ADM公司不出售(也从未销售)100%纯抗除草剂转基因大豆制品。因此,伊尔玛科娃不可能从这个来源获得抗除草剂转基因大豆。由ADM出售的产品最多是不确定的传统和非转基因大豆混合物。最有可能的是含有各种商业大豆的混合物而非单一的品种。ADM公司确实提供具有原始身份的非转基因大豆,但是,其中大部分也会是混合非转基因品种。
Ermakova states that RR soybeans and protein isolate were purchased from ADM in the Netherlands. ADM does not sell (and has never sold) pure 100% RR soybean preparations. It is accordingly not possible for Ermakova to have obtained RR soybeans from this source as stated. The best that can be said is that commercial products sold by ADM would have been an indeterminate and variable mixture of conventional and non-GM soybeans. These most likely would also have comprised a mixture of commercial soybean cultivars rather than a single cultivar. ADM does supply identity-preserved non-GM soybeans; however, most of these too would be mixtures of non-GM cultivars.
这段话是nile从事医学科学工作以来所看到过的最诡异的“学术辩论”。请大家一起来好好欣赏一下。第一句“伊尔玛科娃声称转基因大豆和大豆蛋白提取物购自荷兰的ADM公司。”是对伊尔玛科娃的引述。从第二句开始是四位专家的见解。首先我们读到一个明确无误的否定句:“ADM公司不出售(也从未销售)100%纯抗除草剂转基因大豆制品。”。然后是这句否定陈述导出的结论:“伊尔玛科娃不可能从这个来源获得转基因大豆。” 我们先假定“ADM公司不出售(也从未销售)100%纯抗除草剂转基因大豆制品。”是一个事实。通过这个事实可以得出结论“伊尔玛科娃不可能从这个来源获得抗除草剂转基因大豆。”吗?显然不可以,因为伊尔玛科娃声称大豆和大豆蛋白提取物购自荷兰的ADM公司。但是她没有声明她得到的是100%的纯转基因大豆。所以,根据“ADM公司不出售(也从未销售)100%纯抗除草剂转基因大豆制品。”得出“伊尔玛科娃不可能从这个来源获得抗除草剂转基因大豆。”在逻辑上有明显的漏洞,训练有素的科学家对逻辑漏洞一定有本能的直觉,所以要说明“伊尔玛科娃不可能从这个来源获得抗除草剂转基因大豆。”,四位专家紧接着提出了更有力的证据:
ADM公司出售的大豆是什么大豆,四位评论专家三次使用了“混合物”一词。第一次在“混合”一词之前加上了“不确定的各种各样的(indeterminate and variable)”修饰语。他们三次提到的“混合物”分别是:“传统和非转基因大豆(mixture of conventional and non-GM soybeans)”,“各种商业大豆的混合物(mixture of commercial soybean cultivars)”或者“混合非转基因品种(mixtures of non-GM cultivars.)”。在读者的理解,除了第二次提到的 “各种商业大豆的混合物(mixture of commercial soybean cultivars)”中可能有转基因大豆。“传统和非转基因大豆(mixture of conventional and non-GM soybeans)”和“混合非转基因品种(mixtures of non-GM cultivars.)”都应该理解为没有转基因大豆。而且,专家们指出了“ADM公司确实提供具有原始身份的非转基因大豆”加强非转基因的分量。值得注意的是,他们始终回避使用“转基因大豆”这个词。所有的这些说法客观上造成了ADM公司不出售转基因大豆的印象,都是为“伊尔玛科娃不可能从这个来源获得抗除草剂转基因大豆。”这一观点提供进一步的证明。
根据四位专家的说法,“伊尔玛科娃不可能从这个来源获得抗除草剂转基因大豆。”要么伊尔玛科娃用的转基因大豆不是从ADM公司购买的,要么伊尔玛科娃用来喂大鼠并导致大鼠出现种种吓人的病态的大豆根本不是转基因大豆,而伊尔玛科娃的实验仅有的实验对象就是饲料和大鼠。如果伊尔玛科娃用的不是转基因大豆,那就意味着伊尔玛科娃涉嫌投毒伪造实验。这可不是一般的学术争论,这根本就是借科学之名造假诬陷,是犯罪。
在如此严厉的指控面前,我们来看看伊尔玛科娃是如何回应的。她在文章中写道:“我的实验室确实收到了有明确标示的转基因大豆和非转基因大豆。我们对大豆中的CP4-LEC(外源基因的一个片段,nile)作了反转录PCR定量分析。在100%的转基因大豆粉都证实了外源基因的存在,而在传统的非转基因大豆面粉,只有痕迹(0.08± 0.04%)的外源基因存在。在事实上,我们检查了所有的大豆。实验者在分析转基因大豆和非转基因大豆时不知道标本的来源(见图一)。”
My laboratory did receive soy clearly labeled as GM and non-GM soy. Quantitative analysis of RR soy using the ‘CP4-LEC-RTPCR’ construct confirmed the presence of this transgene in 100% of the GM soy flour. In the traditional, non-GM soy flour, only traces (0.08 ± 0.04%) of the same construct were present. In fact, we checked all kinds of soy. The analysis of GM soy and non-GM soy was performed by ‘blinded’ operators (see Fig. 1). (NATURE BIOTECHNOLOGY VOLUME 25 NUMBER 9:1351-54, SEPTEMBER 2007 )。
在附图中,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所有转基因大豆制品的PCR都有一条清晰明确的DNA条带(1、2、5、6、9、10、11、12)。而非转基因大豆制品用肉眼无法看见DNA条带(3、4、7、8)。K+和K-分别是阳性对照和阴性对照。
伊尔玛科娃不但再次声明她实验用的大豆有明确的标识,而且还通过单盲的PCR检测证明了这些大豆的遗传背景。如果还要怀疑伊尔玛科娃造假,只能怀疑她预先把外源基因片段混进普通大豆来冒充转基因大豆。每个实验室都会保留原始材料以便必要时核查。四位专家完全可以要求伊尔玛科娃提供样品。如果伊尔玛科娃真的把外源基因片段混进普通大豆来冒充转基因大豆,专家们应该能够甄别真假。再者,如果她真的敢这样作,自然就敢用毒药喂大鼠,然后宣称是转基因喂出来的问题。那么,后面的学术讨论还有什么价值?如果不相信伊尔玛科娃的结果,四位专家自己去重复一次难道不是最有说服力的吗?而且伊尔玛科娃本人也要求其他科学家重复她的实验。
回过头来,我们再来检查一下ADM公司在荷兰的公司到底卖不卖转基因黄豆。先请看看Archer Daniels Midland (ADM公司)2007年的公司年度报告:
“Archer Daniels Midland公司是世界上最大的农产品加工商,保持着长达百余年的持续盈利记录。正如在我们的封面上所说明的那样,ADM公司独一无二地处于三大全球趋势的交汇点:对供养日益增长的,更为繁荣的世界人口的食物持续增长的需求;能源需求的不断增长,特别是从可再生资源中获得交通运输能源的需求;对改善环境的需求持续增长。
每天,ADM公司收购农作物——玉米、小麦、大豆、菜籽油、可可,然后进行贸易、运输、储存并把它们加工成食品原料、动物饲料、可再生能源以及工业产品。公司再把这些产品供应给全世界的客户,主要是大型的食品和能源公司以及工业企业。ADM公司在60个国家从事着经营活动,拥有一个超过240家加工厂和27000名雇员组成的全球性网络。”
(http://www.adm.com/en-US/investors/Documents/2007-ADM-Annual-Report-Chi.pdf)
从另外一个网络讯息,我们可以了解ADM公司在荷兰的情况:ADM的欧洲主要基地是在荷兰,ADM从美国出口的大豆到鹿特丹的欧罗波特,在那里ADM公司粉碎黄豆。通过欧罗波特ADM公司处理转基因和非转基因黄豆。
ADM’s main European base is in the Netherlands, and most of the soya ADM exports from the USA goes to Europoort in Rotterdam, where ADM crushes it. ADM handles both GM and non-GM through Europoort;
(http://archive.corporatewatch.org/publications/GEBriefings/controlfreaks/adm1.html)
通过以上公开的信息可以确定,ADM公司在荷兰的分部既有转基因黄豆也有非转基因黄豆。也就是说,这家公司不可能只卖非转基因大豆。就算如四位专家指出的,该公司给一般消费者出售的“各种商业大豆的混合物(mixture of commercial soybean cultivars)”,其中有转基因也有非转基因黄豆。伊尔玛科娃向该公司分别订购转基因和非转基因大豆,而且据伊尔玛科娃所言,她的实验室收到的黄豆表明了转基因和非转基因。如果伊尔玛科娃没有造假,而实际上黄豆并不是如标签所示,可能性无非有两种,要么转基因大豆中有非转基因,要么非转基因中有转基因。如果是第一种情况,伊尔玛科娃的结果就更加具有警告性。如果是第二种,伊尔玛科娃用PCR方法应该可以在标明非转基因的大豆中发现CP4-LEC(外源基因的一个片段,nile)。一旦发现在非转基因的大豆中有外源基因,伊尔玛科娃就有理由要求公司更换。所以,如果伊尔玛科娃没有故意造假,ADM公司提供的实验材料不应该对该实验的结果有本质上的影响。如果伊尔玛科娃有意造假,她完全可以在饲料中直接投毒,或者干脆编造实验结果。也没有必要在黄豆上作文章。
四位专家在伊尔玛科娃用的黄豆问题上提出非难不论从哪一个角度分析都是站不住脚的。无独有偶,1998年,当第一批转基因食品在欧洲上市时,英国植物学家普斯陶伊(Pusztai)披露他的实验结果证明转基因土豆损害大鼠健康。普斯陶伊遭到专家们的质疑最终被研究所免职。质疑问题的第一个,也是指控普斯陶伊喂大鼠用的根本不是转基因土豆。以下主要内容,引用北京大学社会科学系何玲的论文《普斯陶伊(Pusztai)事件及其思考》(http://www.lw23.com/paper_35821891/);并参考维基百科上有关普斯陶伊(Pusztai)事件的记述作为佐证。
(http://en.wikipedia.org/wiki/Genetically_modified_food_controversies)
1998年8月10日苏格兰Rowett研究所68岁的资深研究员Pusztai在World in Action这一电视节目披露了研究结果,他说食用转基因土豆的大鼠发育减缓,免疫系统遭到破坏,声称我们应该对转基因食品进行更严格的安全检验,而且说了一句:“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不会吃转基因食品。这一电视节目播出后立刻在曾经饱受疯牛病摧残的英国引起轩然大波,人们对转基因食品产生极度恐慌。世界各大媒体马上包围了Rowett研究所。Rowett研究所一开始是支持Pusztai的,Rowett主席、欧盟议员James Provan要求欧盟主席Jacques Santer和英国卫生部长Frank Dobson对转基因食品进行更严格的安全检验。
然而,两天以后,Rowett研究所的态度急转直下,该所主任Philip James于12日发布新闻,声称Pusztai的研究结果是混乱的,并称Puaztai给大鼠喂食的并非转基因土豆,而是掺和了凝集素的普通的土豆。Rowett研究所由于发布了“错误的信息”而公开道歉,开除了Pusztai,而且不允许他再对媒体有任何言论。New Scientist杂志以“转基因土豆的英雄传奇原来是一出闹剧”的标题撰文写道:“对转基因食品的可怕的警告被证明是错误的,引起恐慌的大鼠实验根本就没有做。”
1999年2月,21名科学家的一份联合声明使得Pusztai一下子从犯了错误的科学家变成了维护公众利益的悲剧英雄,Pusztai再一次上了头版头条。1999年2月12日,分别来自9个国家的21名科学家发表声明支持Pusztai,要求Rowett研究所免除Pusztai的罪名,呼吁先行研究转基因生物体的未能预见的危害,在此之前暂停转基因作物的种植。科学家们谴责Rowett研究所主任Philip James剥夺了Pusztai的言论自由并且压制了科学数据。此举无疑给转基因食品安全性争论火上浇油,英国上下为之哗然。在环保组织(注:英国有影响的环保组织主要有:Greenpeace,Friends of thc Earth和GeneWatch。)的大力宣扬下,Pusztai成了为维护公众利益而勇敢揭露生物公司内幕并因此被阴谋迫害的英雄。
眼看局面闹得不可收拾,政府面临着空前的信任危机,生物公司的形象一落千丈,这时皇家学会临危受命,出面收拾残局,组织了专门委员会来审查Pusztai的工作。1999年3月15日,皇家学会请Pusztai将实验数据提交给皇家学会,最后期限是3月30日,据Pusztai说,由于当时他正忙于提交数据给众议院科学与技术选择委员会(House of Commoms Science and Technology Select Committee),在这一最后期限之前提交数据对他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
就在这个时候,曾经和Pusztai一起工作的Stanley Ewen站了出来。他重复进行了Pusztai的工作,给大鼠喂食了转雪花莲凝集素基因的土豆,观察这种转基因土豆对大鼠的影响。1999年10月,权威医学期刊The Lancet正式发表了Stanley Ewen的研究论文。Pusztai是该论文的第二。 Ewen与Pusztai在The Lancet上发表的论文并没有提到Pusztai在电视节目中所说的进食转基因土豆的大鼠生长减缓、免疫系统受到破坏,而是指出:喂食了10天转雪花莲凝集素(GNA)基因土豆的大鼠的肠道有所异常。他们发现进食了10天转GNA基因土豆的大鼠的结肠和空肠的粘膜衬料增厚,而进食非转基因土豆的大鼠和进食掺和了GNA的非转基因土豆的大鼠却并未出现这一异常。他们认为这一结果表明是基因修饰过程本身而非GNA导致了这一异常。
The Lancet逆风而上发表Pusztai的文章遭到来自各方面的猛烈批评。皇家学会会长Aaron Klug表示皇家学会是不会发表这样一篇文章的,这篇文章的发表更加证实了皇家学会此前的论断:实验是有错误的。英国生物技术与生物科学研究委员会(Biotechnology and Biological Sciences Research Council)声称这一期刊“不负责任”。批评还来自The Lancet在发表文章之前征询的一位评审人John、Pickett,这位评审人打破了一条有两百年之久的评审人不公开个人意见的惯例,接受BBC的采访,公开抨击The Lancet发表Pusztai的文章的做法,他认为该文章根本不够格发表,但是The Lancet 却无视他的意见。
The Lancet的主编Horton为文章的发表辩护,他批评此前皇家学会的做法,认为解决Pusztai事件的正确途径应该是让研究结果公开发表,接受同行评议,进行客观的、公开的讨论,发表这篇文章可以纠正如皇家学会那样的做法。他说就这篇文章的发表征询了六位评审人,而一般的做法只需征询三位评审人,之所以要征询比平常多出一倍的评审人是因为Pusztai在一年前不顾后果地透漏了他的数据,也因为这一研究结果过于敏感。六位评审人中有五位同意发表,其中有一位评审人认为Pusztai的数据是“有错误的”,但是他说“我希望看到这篇文章公开发表,这样同行的科学家们可以作出自己的判断。如果不发表这篇文章的话,那就可能有压制不利数据的嫌疑”。
从普斯陶伊到伊尔玛科娃,他们面对的第一项质疑都是他们喂养动物用的根本就不是转基因作物。这样的指控在科学研究者看来完全就是赤裸裸的人格攻击,而不是学术争论。在这样一个非白既黑的简单事实面前,一定有一方在制造混乱和谎言。如果普斯陶伊没有他的后继者重复他的实验,如果伊尔玛科娃没有对原始饲料作PCR证明转基因身份,他们两个人就是跳进尼罗河也洗不清他们伪造实验结果诬陷转基因的嫌疑。
科学面临的问题是人类从未涉足的未知领域。因此科学永远都在用实验研究和实际调查得到的结论完善我们对大自然的认识和理解。证明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必须依靠科学证据而不是想当然地认为转基因食品与天然食品“本质相同”。科学研究有可能出现不同的结果。解决科学争端依靠的仍然必须是科学研究。而要让公众在转基因的争论中了解科学所揭示的真相,首先必须把骗子们和他们的谎言一起清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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