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我去立陶宛访学的计划时,朋友们的第一反应总是“在哪里?”如是再三,简直令我怀疑自己的成长背景。小时候总能听到立陶宛男篮的表现,也从家里的两代老党员那里知道了它们从苏联分家的来历。但除了这一点,如朋友们一样,我能接触到的多是俄罗斯分家后的苦涩历程,鲜少听闻倒向西边的立陶宛人过得如何。
中转的螺旋桨飞机在6月末的早晨降落在首都维尔纽斯的机场。飞机与机场都小到不能与中国的省会城市相比,但想到他们不到三百万、而且还在减少的全国人口也就释然了。小而美的好处是便捷,取完行李,几步走出门口,打车到住处安顿下,便开始游览老城。见证几个世纪的文化遗产随时闪现在身旁,石头路上的人群散漫而不拥挤,倒比外围有点年份感的马路和公寓明亮。然而观光非我此行的主旨,短暂逗留,便登上了前往邻市学校的火车。时速100公里当然及不上高铁,但车厢宽敞、窗明几净,充电和Wifi也方便得很。
立陶宛的火车
一个多小时后下车,房东V先生和他的朋友已经开车在站门口等我。到达老城区的房子,招待的餐食竟然是水饺。V介绍说,这是他在北部农村的妈妈亲手做的。我好奇地打听这是不是他们的传统食物,答曰是苏联时代从中国传入普及的。水饺的外形更像北方饭店里做的大个儿水饺,内里则用了奶油调制肉馅,别有一番风味。蘸料则更加是万国牌的搭配,有奶油酱、咖喱酱、酱油……
房东妈妈包的水饺
此后的几周里,在车站看到过本地老阿姨现蒸的小笼包,也曾在超市熟食区看到炸鱼和猪身上一些会让中国人甘之如饴西欧人惊叫噩梦的部位,可惜没有来得及逐个品尝。
市场里的各种香肠
饭后闲聊,不知不觉便谈到了V君老家的状况。原来他的弟弟和父母在老家生活,而且有200公顷的土地。从小听惯几亩几分地的我不由吃惊地问:“这在你们国家是大户了吧?”
“应该是中等偏上,还有更大规模的公司之类。”他说。
“这么多的土地是怎么拿到的呢?”
“有一些是买的,有一些是租的。他有一个朋友就租给他30公顷。”
“你们的国家从什么时候开始允许土地买卖的呢?似乎我学到苏联的大农场是国营的。”
“从苏联独立以后吧。我记得那时每人分到3公顷的土地,而有些人分到了更多(你懂得)。但显然不是每个人都想耕种,买卖就开始了。”蓦然想起H师说那些年的我国,“连拖拉机轮子都分下去了”。
“像你弟弟这么大片的土地要怎么耕种呢?”
“他雇了两个人,他们住在附近但自己的土地很少;以前他们还在用牛耕。”
“需要付很多钱给他们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他的语气略带了一点迟疑。当然,以我所知,农业雇工的薪水似乎从来不会太多。
“那么种地的效益好吗?美国的农民似乎土地很多但赔钱也多。”
“是的!我也听我弟说他的朋友有赔钱破产的。他的压力也很大,需要研究国际市场。自然的风险也很多,像遇到冻害就会减产,而买商业保险总不会覆盖所有的项目,否则就要付更多钱。为了产量他要买很贵的大机器,农药化肥也用很多。”
“但转基因还是不能种的吧?”
“不能,欧盟不允许种转基因。前阵子有国家要推动转基因,但还是被否决了。对了,欧盟的政策也很重要。他们付给一些小农钱,让他们放弃自己的土地。他们给成员国的农民有补贴,但是给立陶宛农民的比给发达国家农民的钱少。”
“我听说瑞典(Sweden)自己不种转基因、但为那些转基因公司提供空间?”
“瑞典?不可能吧,他们应该是很坚决反转的。是不是瑞士(Switzerland)?”
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倒也意外发现瑞士在此方面如此出名。我们还聊了许多其它的问题,从他们与俄罗斯的恩怨到他们对中国的印象……在立陶宛的几周也曾试图去农村看看,但旅游咨询中只有几个城市的风光、或是一些民族风情的展示。尽管市区游客常到的地方使用英语畅通无阻,但出了城区便未必,径自去农村“探险“更成了一件没有头绪的事,只能在车窗里遥望下散步的奶牛或垛得整整齐齐的草席子。所幸V君提供给我一些农村的照片,多少弥补了身不能至的遗憾。
房东弟弟农场里的一台产自美国的重型农机。他曾买过白俄罗斯的机器,但据说质量不佳。
“农业现代化”使小农贫困化--拉美现实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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