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主权债权危机
卢麒元
这是一对连体婴儿。主权债务和主权债权。
当主权债务产生危机的时候,主权债权难道能够逃脱危机吗?
路透北京9月3日电,中国金融杂志援引央行副行长胡晓炼表示,目前全球化的背景下,发展中国家不得不普遍选择积累大量外汇储备,若储备货币币值出现不稳定,发展中国家外汇储备将面临贬值风险。
请注意这两段的描述:“不得不普遍选择积累大量外汇储备”;“若储备货币币值出现不稳定”。
中国的外汇储备主要以主权债权方式存在。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主权债权国家。中国面临主权债权危机的巨大压力。
事实上,主权债权危机已经显现了。
为了便于分析,笔者首先揭示主权债权的实质。
请注意笔者的逻辑过程:中国主权债权来源于中国的外汇储备。中国外汇储备主体来源于中国的贸易顺差。中国的贸易顺差来源于隐性的贸易补贴。中国隐性的贸易补贴来源于资源和劳动力不合理定价。资源和劳动力不合理定价相当于预提税赋。预提税赋可以视同为政府对国民的隐性负债。
结论出来了,中国政府通过对国民的隐性负债,形成了巨额的外汇储备,又用巨额外汇储备形成了主权债权。一句话:政府用对国民的隐性负债形成了政府的主权债权。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理论上,当政府主权债权价值不变,政府对国民的隐性负债是能够偿还的。也就是说,中国存在拉动消费的可能性,甚至也存在调整经济结构的可能性。但是,一旦发生主权债权危机,主权债权无法按原值贴现,政府将无法归还对于国民的负债。那么,拉动消费和经济结构转型将只能是空话。
问题来了。
主权债权主要是以债券形式存在的。债券的真实价值必须贴现后才能实现。如果,我们以黄金还原法来计算中国政府的主权债权现值,主权债权现值伴随黄金价格上涨已经发生巨额贬值(已经贬值过半)。更为严重的是,我们现在根本无法贴现。我们不知道未来贴现后,可以保留多少残值。理论上,中国的主权债权已经产生巨额损失,并且损失仍然在持续地扩大。
来看看我们的对手。
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就是一种稀释货币价值的政策(所谓“若储备货币币值出现不稳定”)。当货币价值与价格严重背离的时候,发行货币等同于政府增加税赋。美国铸币税的一个重要来源,就是中国政府对国民的隐性负债。由联邦储备局出面,无成本的,通过中国政府,向中国国民征收铸币税,美国政府何乐而不为呢?当单纯增发货币就可以获得巨额收益的时候,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政府都不会停止增发货币的。所以,伯南克先生只能继续量化宽松。
再来看看我们自己。
中国在不平等贸易的残酷压榨下,环境遭到破坏,自然灾害频发;资源开始枯竭,严重依赖进口;国民收入微薄,幸福指数下降;国民经济畸形,效率每况愈下。
笔者用一句话来概括主权债权危机的实质:主权债权危机的实质是政府非主权债务危机。我们终于将别人的危机变成了自己的危机。
凯恩斯的《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要害在利息。任何债权和债务均有时间价值。时间价值是通过利息来表达的。政府的经济政策存在成本和收益之间取得平衡的问题。政府不能因为追求短期利益,而让子孙承担历史代价。有些人错读了凯恩斯。他们只懂得《就业和货币通论》。他们惘顾利息。他们以为,就业等于发行货币。
笔者已经若干次提出中国经济政策调整的方向:中国经济必须主动进行战略性收缩。
是的。
我们必须尽快结束,用剥夺国民福利的方式,进行没有底线的国际贸易补贴。
我们必须尽快开始,兑现政府的主权债权,偿还政府对国民的隐性负债。
简单一点说,收缩才是硬道理。
再一次提醒管理层:
当我们按照西方逻辑,协助他们解决主权债务危机的时候,我们正在将他们的主权债务危机转化成为我们的主权债权危机。正是我们用战略性扩张(刺激经济计划)提供了全球通货紧缩的外部条件。我们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支撑着美国的印钞机。
笔者非常担心中美高层的“战略对话”。这摆明了是一个局。一个债权人和一个债务人如何进行“战略对话”?这种气势汹汹列阵于城外的“战略对话”,将会产生怎样韬光养晦的“战略合作”!
中国能否解决主权债权危机,实际上意味着能否妥善处理中美关系。这是两个战略对手的战略交锋。在不久的将来,战略交锋就会升级,那将是最后的、残酷的战略对决。这是一种不同于热战和冷战的温战。在未来的货币重置过程中,一定会有一些国家轰然倒下。
笔者不敢低估西方御用学者的智慧,他们已经成功完成了对于一个肥大国家的集体洗脑。以至于,胡晓炼女士都使用“不得不”这样的表述方式。“不得不”的管理层,如此出去进行“战略对话”,会不会又变成“不得不”的乞求呢?我甚至不敢深想,下一步“战略合作”的内容。毕竟,货币重置(“若储备货币币值出现不稳定”)是对手的权力。若乞求不果,就必须对决。他们会对决吗?会不会有人提前“献城”呢?
时至今日,一切理论都变得不重要了。中国需要男人的肝胆和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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