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辽宁9家省属核心国有企业在沈阳产权交易所向全社会征集战略投资者，全面推进“混改”，引发了网民的热议。据沈阳产权交易所公告，本次推出的本钢集团、交投集团、华晨集团、水资源集团、能源集团、辽渔集团、抚矿集团、沈煤集团和铁法能源集团9户省属国有企业，涉及总资产近6700亿元。据媒体报道，这9家企业是辽宁省的核心家底，不仅资产质量好，而且有些盈利也很强。公告表明：“今年以来，按照辽宁省政府关于划转省属企业300亿元国有资本充实社保基金的部署，辽宁省国资委完成了本钢集团、华晨集团、能源集团等10户省属企业向辽宁省社会保障基金理事会划转20%国有股权的工作，这次出售的是辽宁省社会保障基金理事会持有的其中9户国企的股权。”(环球财经http://finance.huanqiu.com/roll/2016-08/9369189.html)
看到这里，我们应该明白了，此次辽宁将9家省属核心国有企业在沈阳产权交易所向全社会征集战略投资者，是将国有企业部分资本划转社保基金充实社保资金的“后续举措”。因此，此次辽宁将9家企业打包进行混改，其实是目前国企改革的一种通用模式。但这种模式存在深层次的隐患。
首先，出售这些优质企业进行出售的充分理由在哪里？
沈阳产权交易所公告称：“这些企业，技术实力雄厚、产业链条完整，具有强大的新产品研发能力和市场开拓能力”。 根据公布的信息，辽宁交通投资集团资产2386亿元，负债1191亿元，授权拥有辽宁境内34条主要高速公路的建设运营权，2015年公路收费合计104亿元;辽宁水资源集团拥有3个管线供水公司、9座水库资源，控制着辽宁大部分地表水资源和供水网络，资产总额504亿元，负债率23.45%，2015年收入14.49亿元，净利润亏损4.8亿元;华晨集团总资产1277亿元，总负债942亿元，2015年营业收入1120亿元，税后净利润61亿元，拥有南北两大产销基地、六个整车生产企业、四个发动机生产企业，有金杯、中华、华晨宝马多个品牌;抚顺矿业、辽宁能源集团、沈煤集团、铁法能源集团则基本属于煤炭领域，资产规模都很大，基本垄断辽宁的煤炭资源;本钢集团是辽宁省属最大的钢铁企业，总资产1414亿元，负债率为75%，公司在汽车板、家电板、石油管线钢等领域处于国内领先水平，2015年营业收入471亿元，净利润亏损8亿元。
这充分说明这些国有企业都是辽宁国资的优良资产、核心企业、市场竞争力较强的企业。这和网上某些专家言之凿凿的“被逼出来的混改”“ 引入资金盘活资产”“ 引入更高效的管理机制提升企业的生产效率”等等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这些国有企业都是健康的，盈利能力、发展前景都是可圈可点的，不存在企业经营困难的状况。
至于说国有企业比例过重，拖累了辽宁经济的发展，更是没有根据。其实，辽宁的利税80-90%以上来自国企。2013年辽宁省纳税百强企业排行，国企(国有控股)仍占87家，那13家跻身百强纳税的各种私企，总共才纳税66.34亿元，其中，民营企业纳税43.88亿元，而中石油大连分公司一家就纳税145.34亿元，民营企业的纳税额，都不及中石化大连分公司纳税的零头。相比外企享受的免税、低税、返税、逃税等优惠税收政策，国企则承担重税、苛税、严税。
因此，许多网友对这次打包出售国企股份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和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理直气壮做强做优做大，不断增强活力、影响力、抗风险能力，实现国有资产保值增值”指示相背离;没有经过人大审查和征得老百姓的同意，没有看到企业职工的意见表达;经济发展不能靠出卖家底的方式，不能杀鸡取卵只顾眼前利益;除了出卖核心资产，当地政府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简单的一买了之，没有体现中央倡导的但当精神。这些耳熟能详的质疑和反对声音，很多学者都是反复呼吁，也得到了网友和老百姓的广泛认同和支持。但从过往的情况来看，很可能得不到什么有效的回应和解释，也很难阻挡这些企业被混改的命运。国企改革的道理，很多学者都已经阐述的很清楚了。混改不是目的，是手段。国企改革，目标是做强做优做大，不断增强活力、影响力、抗风险能力，实现国有资产保值增值，标准是要有利于国有资本保值增值，有利于提高国有经济竞争力，有利于放大国有资本功能。从这次的改革措施来看，看不到上述目标和标准。
辽宁本钢
以本钢为例，根据本钢集团有限公司官网介绍：“本钢集团有限公司(简称本钢集团或本钢)是由具有百年历史的本溪钢铁(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和在市场经济浪潮中迅速成长的北台钢铁(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等优秀国有企业合并重组而成。于2010年6月8日经辽宁省委、省政府决定正式成立，现为辽宁省最大国有企业集团。本钢集团拥有在职员工11万人，总资产923亿元，占地面积21平方公里，现已形成年产2000万吨优质钢材的生产能力，年销售收入超1000亿元。 现拥有亚洲最大的露天铁矿——南芬露天铁矿并参股开发目前已探明的世界最大铁矿——本溪大台沟铁矿等丰富矿产资源;东北最大容积4747立方米高炉、世界最宽幅2300热轧机组、同韩国POSCO公司合资兴建的世界最先进冷轧生产线等世界顶级工艺装备已经建成并达到设计生产能力。依靠汽车板研发所、高强钢研发所、不锈钢研发所等国家级科研机构，本钢集团在汽车板、家电板、石油管线钢、集装箱用钢和不锈钢等产品的开发研制中已经处于国内领先水平。形成了普碳钢、特钢、不锈钢和球墨铸管等产品系列。高附加值和高技术含量产品已占总产量的80%。质量管理体系、环境管理体系、职业健康安全管理体系和汽车板16949国际标准体系四位一体的标准化管理，为本钢集团产品品质保证和企业科学发展提供了坚实基础。2010年本钢集团成为国内制造业唯一一家质量管理创新基地。目前本钢集团的产品已广泛应用于国内汽车、家电、石油化工、航空航天、机械制造、能源交通、建筑装潢和金属制品等领域。同时在国际市场上也显示出强大的竞争力，2010年，本钢集团出口产品总量为国内同行业第一。作为辽宁省经济发展的领军企业，本钢集团肩负以钢铁力量支撑美好生活的神圣使命，瞄准“中国最具影响力的特大型钢铁联合企业和备受尊重的世界500强优秀企业”目标，倾力构建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全新战略布局，努力把自身打造成为社会和公众提供最具价值产品与服务、为员工创造幸福生活的世界级优秀企业集团。”从本钢集团介绍可知，本钢是一家有铁矿资源，有科研能力，有拳头产品，有人才队伍，有管理水平，历史悠久，品牌优秀的特大型企业，不但是辽宁国企的老大，也是行业里的佼佼者。虽然其2015年资产总额1414亿元，负债总额1056亿元，资产负债率75%;2013-2015年，本钢集团营业收入分别为720亿元、653亿元和471亿元;净利润分别为2.2亿元、3.0亿元和-8.0亿元，但我们都清楚，这是和当前总体经济下行密切相关的，不仅是本钢，全国所有钢铁煤炭企业，乃至全国经济都处于深度调整期。单单拿出本钢等国有大型企业说事，有失公允和客观。也就是说，就是把本钢全部都卖掉，甚至送人，都不能保证扭亏为盈。当然，建龙控股通钢，然后大幅裁剪员工，降低员工工资到几百元，不承担任何社会责任的私有化改革道路，已经被工人的拳头证明是死路一条了。
在待售股权的企业中，也包括辽宁能源集团、交投集团这样的优质企业。
根据网络信息，辽宁省交通建设投资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交投集团)是经辽宁省委、省政府批准组建的大型国有企业集团。集团成立于2016年1月，注册资本500亿元，资产2386亿元，负债1191亿元(其中债务余额1082亿元)。企业的主要经营范围包括：公路、铁路及相关基础设施投资与管理、开发、建设、运营;对省内已建成高速公路实施统一的运营管理务等，有各级各类企业31家，员工总数2.1万人。集团及下属企业负责运营的高速公路总里程达到4195公里。取得国家级、省级科研成果和专利技术总计300余项。交投集团业务覆盖辽宁省内高速、铁路、公路等交通运输核心资源。仅34条高速公路2015年收费收入就达104亿元。
再看辽宁能源集团，五大业务板块覆盖传统火电、风电光伏、金融基金及房地产、酒业。辽宁能源投资的电力项目主要有：控股公司有辽宁能港发电有限公司、沈阳经济技术开发区热电公司、昌图辽能协鑫风力发电有限公司;参股公司有铁岭、大连、营口、丹东、通辽、元宝山、绥中等电厂及瓦房店、法库风电场;目前在建项目有：蒲河热电厂、调兵山煤矸石发电厂、太阳能光伏、白音华电厂、铁岭电厂二期、绥中电厂二期、元宝山电厂三期等项目。在其他投资方面，辽宁能源还参与了重点基础设施、高新技术产业和农业产业化建设，主要项目有哈大铁路客运专线、税控收款机及税务多元化电子申报税系统、电机制造、农业生态示范园、冰葡萄酒、房地产项目等。2015年末，能源集团资产总额172.4亿元，负债总额57.3亿元;2013-2015年，集团累计实现营收35.1亿元，净利润3.4亿元。
但这个时候，有的专家竟然一再强调，这些企业“这次混改是被逼出来的改革，辽宁已经没有退路，必须破釜沉舟的推进改革了”。这种没有证据支撑的论断是要把国有企业往死里黑的套路么?
对这些企业的改革设想，也不乏清醒的认识者。清华大学国情研究院院长胡鞍钢指出，东北经济的困局是世界新兴经济体发展困局的一个缩影。东北地区资源丰富，但长期偏重传统资源密集型产业，产业转型和企业转型相对缓慢，只要大宗原材料价格下跌，就不可避免地受到“不可控”的外部冲击影响，也不可避免地出现结构性下行。这种情形并非东北特有，从全球观之，大宗商品全球价格下跌后，凡是主要依赖全球性、可贸易原材料的国家，如俄罗斯、沙特、巴西、委内瑞拉都出现了经济增速下滑的情况。“只有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才是打破这一困局的根本出路。”胡鞍钢说的很对，要进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而不是一买了之。因此，胡鞍钢指出：事实上，当前东北地区产业结构已经发生了重要变化，如工业比重下降、服务业比重上升，传统工业比重下降、新兴工业比重上升，这些调整的方向是正确的，只是转型速度仍滞后于北京、上海及其他东部地区。“这就需要多给东北一些时间、多创造一些机会，鼓励而不是嘲弄、帮助而不是贬低这些正在发生的重大转变和转型。”
其实，辽宁国有企业发展的总体态势是良好的，有的企业甚至业绩甚佳。中石油抚顺石化分公司、抚顺特钢公司、沈阳机床集团坚持“改革、高端、创新”，制定正确的企业策略，大力实施科技创新，激发职工的智慧和力量，创造出老工业基地国有企业发展的新传奇。2014年下半年，抚顺石化实施战略突围，当年减亏17.6亿元，减亏幅度在中石油炼化企业中排名第一;2015年实现当期利润3288万元，上缴利税96.78亿元。2015年，抚顺特钢实现净利润1.97亿元，增长319.5%。2013年至2015年，在吨钢价格一路走低情况下，抚顺特钢钢材出厂均价分别为9600元、9800元和10200元每吨，稳步上涨。2016年一季度，沈阳机床I5智能机床新增订单1.2万台，同比增长12倍，发货量近2000台。这是在去年以来全国机床行业大范围亏损的背景下实现的。新增订单中，深圳两家企业就达1万台，合同额超10亿元。
为什么这些优秀国有企业的成就不去宣传，经验不去总结推广?而是无视他们的巨大成绩和贡献，不停的黑他们呢?请某些占据媒体版面，具有强大政府建言献策能力的“明星”专家不要再一味指责国有企业了，不要用说了十几年的不存在的情况去黑国有企业了。过去说国企低效、腐败、垄断，需要出售甚至免费送掉。现在这些好好的企业，也要被出售。这是把国有企业做强做大做优吗?国企不好了要被卖掉。搞好了也要被卖掉。这么下去，国企还能留下多少，社会主义经济基础还能牢固吗，国家还有调控经济的实力吗?
根据以往的国企被出售私有化后的经营情况，钢铁企业将会大幅裁员并压低职工工资和福利，交通道路将会大幅度提高收费标准，能源企业将会大幅提高供热供电价格。例如：2014兰州威立雅水污染事件就是前车之鉴。2007年威立雅以17.1亿元的价格收购兰州供水集团45%的股权。但威立雅中国在当时的收购合同中埋有“伏笔”，例如规定了一个水价上涨公式，按照公式，兰州水价随兰州物价、收入水平上调，按照这个条款，兰州市必须涨价;另外，威立雅拥有兰州威立雅的一票否决权，而且被写入公司章程，换言之，威立雅才是这间合资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事实也证明，威立雅高溢价收购一开始就是奔着赚钱去的。参股第二年，威立雅就迫不及待地提出涨价方案，申请水价上浮49%，开启了兰州水价的上涨时代。2009年7月，兰州市召开居民水价调整听证会时，曾有代表提出需了解成本增加结构，但是兰州威立雅公司拒绝提供。当时听证代表兰州大学教授何文胜表示，威立雅是兰州市唯一供水公司，如果它不提供数据，外界就无从了解真实成本。威立雅虽然在兰州开创了“兰州模式”，但这种完全不顾及公众利益和社会责任的PPP模式，是完全失败的。将本应是国计民生的水安全问题拱手让给外资公司把控，最终才弊病百出。
何况，这种企业，在任何明白人的眼里都能看得很清楚，这压根不是什么“僵尸企业”、“低效企业”，而是实实在在的“摇钱树”和“聚宝盆”，一旦经济回暖，将会获得巨大的超额经济利润。这种巨型、支柱性、基础性产业龙头，是一个地区，乃至省份的经济发动机，围绕企业已经形成了很完善的产业链和大量的相关中小私营企业。谁掌握了这类企业，自然就会拥有当地政治经济领域的相当话语权。所以，这类企业如果出售股份，绝不仅仅是考虑经济因素，还必须有政治、社会方面的考量。
国有资本划转社保基金
其次，社保基金出售这些企业的股份是否符合规定，以及可能的风险隐患分析。
《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意见》第(十五条)最后一句，“划转部分国有资本充实社会保障基金。”这句话之前和之后并没有更加详细的表述，划转多少，如何划转，划转以后如何管理和处置等等，都没有进一步的表述。因此，辽宁社保基金是否有权力出售这些股份?
按照公告所说，按照辽宁省政府关于划转省属企业300亿元国有资本充实社保基金的部署，辽宁省国资委完成了本钢集团、华晨集团、能源集团等10户省属企业向辽宁省社会保障基金理事会划转20%国有股权的工作。具体划转了300亿元资产，还是10家省属国企(这次出售9户省属国有企业涉及资金6700亿元，如果是全部10户的话，总资产更多)20%国有股权，计算下来应有上千亿元。
不管是300亿元，还是上千亿元，对现在困难的辽宁国企来说，都是巨大的负担。特别是现在全国经济下行，国企背负的压力很大，很多国企员工工资都大幅降低，社保缴费自己都很难缴纳齐全。国资划转要考虑国企的长远发展，不能竭泽而渔，要为国企解决自身历史包袱问题留出空间。
虽然现在国家社保基金出现了较大的缺口，尤其是东北地区，已经出现了收不抵支的现象。但直接将划转的国企股份出售，并没有相关的文件支持。目前，对于国有企业的利润是采取国有资本经营预算的方式，先把国有企业利润的一部分上交，变成国有资本经营预算收入，再通过国有资本进入预算支出，调入一般公共预算，用于补充社保基金。到2015年，国有资本收益收取比例已经从2007年设立之初的10%、5%、暂缓三年收取和免交等四档，逐步提高到目前的25%、20%、15%、10%和免收等五档，到2020年还将提高到30%。
这两种方式相比较，前者是一锤子买卖，短期见效快，是杀鸡取卵型。后者兼顾了国家和企业利益，可持续发展型。
此外，前几次国有企业所有制改革所暴露出来的国有企业被掏空，低价贱卖，甚至白送的案例，已经使得国家和社会已经对国有企业改革过程中，国有资本被侵吞和流失问题高度警惕了。曾经的一些空手套白狼的套路，已经无法操作了。特别是现在剩下的国有企业，基本上都是大型的央企和省属国企，或是具有国际影响力，或是行业龙头，或是地方经济支柱，或是基本资源和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的大型企业了，在地市、县市一级，已经没有国有企业，省级以下的国有企业，基本已经在上几轮的国企改革中全部消失了。对这些企业进行私有化改革，一个是盘子太大，很难一下子拿下。即便以很低的价格拿下，吃相也会很难看，容易引起社会舆论的高度关注和企业职工的强力反对。
2006年，握有鲁能集团95.88%股权的山东电力职工持股会以净资产价格37.3亿元将鲁能集团转让给北京两家私人企业——北京首大能源集团有限公司(下称首大能源)和北京国源联合有限公司(下称国源联合)。此事经媒体披露后，因涉嫌国有资产流失，引起社会巨大争议。2007年底，国务院国资委批复，对鲁能集团股权的重新处置做出决定，确定相同资产相同价格收回的原则。2008年2月，山东电力集团公司、中国水利水电工会山东电力委员会(下称电力工会)和山东鲁能物业公司斥资83.22亿元，从上述两家私人公司手中回购了鲁能集团95.47%股权。随后，山东电力又收购了其他两家小股东持有的鲁能股权，遂使鲁能成为100%的国有企业。山东电力集团等支付的83.22亿元中，除计入了国源联合和首大能源2006年5月为购买鲁能股权支付的37.3亿元，还包括其后增资的约37亿元。最终支付的价格，比国源联合和首大能源收购前后支付的资产价格增加9亿余元。在这个差点成功的国企改制过程中，价值700多亿的鲁能，以近乎白送的价格，差点就被私有化了。
2008年的吉林通钢集团拥有资产总值200多亿元，年产钢700万吨，在中国企业500强中排名第244位、中国企业纳税200佳第195名。2009年7月，吉林省国资委向通钢集团高层传达的增资扩股决定:建龙集团以10亿元现金和其持有的通钢矿业有限责任公司股权，向通钢集团增资控股，持股66%，吉林省国资委直接持有通钢集团的股权降至34%。这是建龙集团第二次入股通钢。此前在2005年到2008年，建龙集团曾入股通钢，通过一进一出获得吉林精品钢基地和通钢原有的矿山所有权，并将进口铁精粉造成的巨额亏损转嫁给通钢。建龙入主通钢以后，拟采取“通钢的人都要下岗” “建龙培训200名管理层要来接管，上万人要被一刀切下岗”，“建龙要让45岁以上工人全部内退”等措施，并且大幅降低工人工资，逼迫许多干部职工自己辞职。最终酿成群体性事件，以建龙彻底退出通钢结束。
2005年，徐工集团曾以出售85%国有股权引入美国的战略投资者凯雷，凯雷对于这笔交易的最初报价为3.75亿美元;随着事态发展，后来这一合作变更为仅转让50%国有股权，而报价则提高了44%。然而，直到2008年该方案仍未得到商务部的批文，错过了合同有效期，最终该笔交易终止。 对于该案例，有观点认为徐工是在贱卖国资，而且由于交易方为外资机构，难免涉及国内产业安全。一位行业权威人士在谈到这个案例时指出，凯雷虽为投资机构，但由于工程机械巨头卡特彼勒是其股东之一，其背后难免有卡特彼勒的身影，如果该项收购达成，卡特彼勒很有可能通过凯雷，借助徐工这个平台来控制中国的工程机械行业，最终瓦解中国徐工这一强有力的行业竞争者。
因此，国有企业资本划归社保基金，是有必要的。但社保基金再转手出售，以填补社保基金的窟窿，这种杀鸡取卵的方法，总有卖完的一天。也存在着国有资本流失，或者被国外资本收购，进而渗透、甚至控制的可能。
现在留下的国企，动辄几百亿，几千亿，甚至上万亿的盘子，实在是太大了，太引人注目了。这种企业私有化，或者被外资控制，以前的管理层收购，低价贱卖，引进战略投资者等把戏，操作起来非常困难，民意阻力也会非常大。怎么办?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证券化，打包统一出售。而购买者来自世界各地，采取复杂的股权设计方案，借助各种名目的私营公司，离岸公司等名目，进行一股脑的收购。由于股权复杂，投资人背景很难查清，特别是在资本市场进行公开发售，难度更大的情况下，是最好的一举拿下诸多国有大型企业的办法。比如，采用大股东-->BVI(A)-->Cayman-->BVI(B)-->境内公司的双层套嵌，甚至多层套嵌的方式，最后就很难查清投资实际控制人。因为BVI公司私密性很高，增设BVI(B)的架构就是为了方便调整股权。方便调整股权。方便调整股权。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但由于BVI过于暗黑，许多境外资本市场是不允许上市的，所以又多了Cayman这一层。Cayman的公司比较规范，海外资本市场接受度高，通常都用Cayman公司作为境外上市主体。这样上市以后大股东就和公众股东等等一起持有Cayman的股份了，为了便于股权处置又多增设了一个BVI(A)公司，这样大股东只要转让BVI(A)的权益，就等于是处置了上市公司的股权，而不需要真正去股市上把上市公司的股票卖掉。
辽宁这次处置9户国有企业资产，能否避免上述的风险，能否将那些觊觎中国经济命脉的资本大灰狼拒之门外呢?
第三，出售的时机和方式是否合适？
企业在资本市场募集资金，应该找准时机，做好宣传，面向社会公众，才能取得理想的融资效果。通过社保基金这种非专业的机构在资本市场出售，并不得法。像交投集团、辽宁能源集团、水资源集团等这种旱涝保收，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优质企业，如果在普通资本市场上募集资金，或者发行债券，都会吸引投资者狂热追捧。现在通过社保基金多一道手续转手出售，而且是9家企业一起出售，短期内大大增加了股票的供给量，在资本市场上会形成抛售的印象，就弱化了它的募集资金潜力。
因此，在出售这些企业的估分时，有几个问题必须考虑清楚。这么多优质资产出售过程中，在股权比例设计上肯定会非常复杂。如何设计出售方案，才能尽可能的募集最多的资金，在公告中也没有看见详细表述。国企划转给社保，向社保上缴利润，还算得上为国家和社会做贡献。卖给私人以后，就必须向私人股东支付大量股息。股息在西方经济中占很大比重——大约占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的5%。在西方会被支付给私人股东的股息，在中国则可以通过国有企业进行投资。西方私人股东将部分股息用于消费，国有企业则提高了整个经济体的投资水平。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增长率持续高于绝大多数发展中国家，其中一个重要因素是，我们既坚持了公有制为主体，又鼓励、支持多种所有制经济发展。对比俄罗斯的休克式疗法的后果，我们的改革保留了各行业的重点骨干国企，等于兼顾了发展、改革、稳定，是十分正确的选择。看不到国有企业在引领中国经济发展的巨大作用，一味地要求国有企业拆分、出卖、退出，按照“佐利克们”给出的建议去改革，无视世界经济一体化本身给国有企业带来的战略发展机遇和空间，没有加紧推进国有企业真正意义上的现代企业制度建设，怎么能将国有企业做强做大做优?市场主体的最基本特征是自负盈亏，只要分清了企业的所有权和管理权，实现真正的自负盈亏，就可以形成一个正常的市场主体，而与其所有制性质并无直接关系，公有与私有都是没有区别的。对待现存的国有骨干企业，不是“要不要保留”的问题，而是“必须保留，如何搞好”的问题。尽管国有企业的体制还存在不少现实问题，但我们应该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去解决问题，不可用搞运动的方式去搞混改，更不能一买了之地让说不清楚的势力和个人获得这些宝贵的财产。在经济全球化条件下，我国的工业、科技实力仍很落后，面临跨国公司的强力竞争和以FDI形式进行的产业侵蚀。东欧和拉美的经验表明，私有化基础上的市场化会使国家失去屏障，本国经济的产权乃至经济命脉将被外国资本控制。拥有独立的工业体系，强大的国有企业，健康的金融货币体系，是中华民族屹立于世界的保证，是中国经济主权的基础，也是中国政治独立的基础。国家提倡加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转变增长方式，产业升级，自主创新，正是从经济发展全局做出的战略方针的调整。这才是国企改革应该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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