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备受热宠的经济全球化,其实是市场经济雇佣劳动生产方式的全球化。这种全球化,既有社会分工向高级发展的历史必然性,也有社会基本制度演变的历史必然性——丛林市场经济发展到全球化阶段,必然物极必反地酿成自我否定的世界大变局!
市场经济天然具有丛林竞争的残酷性质、两极分化的马太效应和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等内在弊端(可以说这是资本无偿占有剩余价值的“死亡基因”的必然表达),这在西方世界恐怕也是心照不宣的共识。否则,西方也就不会那么处心积虑地寻求各种“药方”来挽救它了。然而,自上个世纪下半叶以来,在内外因的强大作用下,社会主义世界掀起了一股浩大的主流思潮:认为将市场经济与社会主义相结合,可以消除市场经济的弊端,提高社会主义的活力,构建出新型社会主义发展模式,这是对马克思主义的创造性发展,因而必须融入经济全球化这一“不可逆转”的时代潮流。云云。
然而,这一思潮的落地结果却是: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快速陷入了极端低潮,而与此同步负相关的,却是资本主义全球化的甚嚣尘上!
这是怎么回事?市场经济全球化真的“不可逆转”?
要回答这个问题,只有在马列毛主义辩证唯物史观的指导下,回顾展望市场经济的来龙去脉,才能给出不忽悠百姓的答案。
(一)市场经济的本质。
市场经济的主流定义是:以市场为基础配置资源的经济。这种定义不能说就是错的,但却是朦胧而片面的——有意避开了市场经济的阶级性,只炫示它的非阶级性。
而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角度来定义,市场经济则是伴随着资本雇佣劳动的社会化而形成的劳动力商品化经济。这就规定了,市场经济的社会基本制度是资本主义,而资本主义的经济形式则是市场经济。所以,市场经济只是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而已,绝非既不姓社也不姓资的“中性经济手段”。
市场经济的本质要点:①它的所有制只能是社会化的资本主义私有制。②它的劳动者不是社会的主人,而是资本雇佣的奴仆,是商品化的劳动力。而若不承认这两个本质要点,则所谓的“以市场为基础配置资源”,就是一句空话!
市场经济的本质决定了:将市场经济与社会主义相结合,不管动机如何良好,在客观上都是在将社会主义公有制改造为资本主义私有制;将作为社会主义国家主人翁的劳动者,沦变为商品化的劳动力,资本的奴仆。
(二)工场手工业生产力——萌芽市场经济阶段。
在封建社会简单商品经济内部,由于社会分工进一步发展的需要,促进了资本雇佣劳动的工场手工业——萌芽市场经济——的发生和发展。在这一过程中,伴随着新兴资产阶级的壮大,其与封建阶级的矛盾也日渐激化。于是,在世界封建主义链条的矛盾尖锐、统治力量薄弱的环节上,一些封建经济政治相对落后、工场手工业有所发展的国家(例如尼德兰和英国等),率先爆发了资产阶级革命,建立了资本主义国家,确立了雇佣劳动生产关系的统治地位,促进了蒸汽机等大机器工业革命的到来,推动着雇佣劳动的社会化进程。
(三)蒸汽机生产力——开启了自由市场经济和古典自由主义管理时代。
生产供给和消费需求,是社会经济之车的两个轮子。只有这两个轮子大小平衡,车子才能正常运行;否则,如果生产供给之轮子畸大,消费需求之轮子畸小,生产的商品卖不出去,车子就不能正常运行,甚至要翻车。
在自然经济中,供需两个轮子是自动调整平衡的——根据消费需求安排生产供给。而在市场经济中,生产供给之轮子畸大,消费需求之轮子畸小,必须通过周期性经济危机来被动调整,实现供需的病态平衡。这是因为:
市场经济的雇佣劳动制度,是资本与劳动力商品的形式上的等价交换——资本付出的所谓“等价”,只是劳动力成本价值(工资);实质上这是不等价交换——资本无偿剥夺了活劳动所创造的全部剩余价值,劳动者则一无所获。这就造成了占人口99%的劳动人民想消费却购买力太小,而占人口1%的资产阶级占有的购买力特大却生活消费力太小(若增加投资,则会进一步扩大生产供给,而不是扩大消费需求)。这就是市场经济任何一项生产活动中都包含着的贫富两极分化和生产过剩的经济制度基因。同时,由于资本内有追逐利润最大化的敛财动力、外有丛林竞争的生存压力,故市场经济具有无限扩大再生产的内在冲动。这就使得产品和产能的生产过剩不断积累膨胀,从而引发着周期性经济危机——被动地、强制地“暴力”消灭生产过剩,以维持经济运行的病态平衡。
在工场手工业和蒸汽机生产力形成阶段,雇佣劳动生产方式尚未充分社会化,故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也尚未显性化,无需国家干预,因而此时的市场经济属于自由竞争、自由放任的市场经济。
与自由市场经济阶段相应的管理理论,是尚未强调国家宏观调控的古典自由主义(其代表人物是亚当·斯密等):强调财产私有和经济自由放任。
(四)电机内燃机生产力——开启了国家垄断市场经济和凯恩斯主义管理时代(也进入了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与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并存斗争的历史时期)。
随着工业革命的推进和雇佣劳动生产方式的社会化发展,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逐渐由隐性的幕后走上了显性的台前(1825年英国发生了世界首次经济危机)。
当社会进入电机内燃机生产力阶段之后,雇佣劳动生产方式已经在发达国家社会化了,自由竞争也转化为垄断竞争,生产过剩和周期性经济危机也日渐严重,逼迫着作为总资本家的国家必须加强宏观调控。于是,自由市场经济就演变成了国家垄断市场经济。
与国家垄断市场经济阶段相应的管理理论,是强调国家宏观调控的凯恩斯主义:主张国家采用扩张性的经济政策(扩大政府支出的赤字财政政策),以增加需求,刺激经济,扩大就业,维持繁荣。
然而,凯恩斯主义的宏观调控,却治标不治本——不能根治由生产社会化与资本主义私有制的基本矛盾所决定的周期性经济危机。其根源在于,它根本不能触动资本主义私有制及其对剩余价值无偿占有的剥削。
19世纪末、20世纪初,历史进入了国家垄断市场经济阶段之后,也就进入了帝国主义阶段。而帝国主义是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的前夜(列宁)。于是,在世界资本主义链条的矛盾激化、统治力量薄弱的环节上,一些资本主义经济政治相对落后、电机内燃机生产力有所发展的国家(例如苏联、中国等)率先通过无产阶级革命进入了社会主义。
社会主义的出现,绝非空想,而是生产力发展的历史必然。它是在电机内燃机这一全球生产力大系统的物质文明基础上,因雇佣劳动剥削制度的社会化,导致了周期性经济危机,从而在世界大系统的统治薄弱环节上,首先实现的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对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根本替代。这是“有组织有计划”的计划经济先进社会模式对“有组织无计划”的市场经济落后社会模式的社会自组织革命性进化;是公私两种社会制度并存斗争的长期历史时期;是在复辟与反复辟的反复斗争中资本主义市场经济走向衰亡、社会主义计划经济走向成熟的时期。
而之后的苏东剧变、大国转向,并非是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的失败,而是社会主义官僚化的失败(干部的官僚化,遏制了无产阶级大众民主思想政治上层建筑的建设,使公有制蜕化为官僚集团占有制,使社会主义社会形态畸形化);是推行市场取向、市场化改革的自杀性失败;是社会主义计划经济被官僚主义日益桎梏的战略后退,以积累更大的前进动能(如同大海涨潮,海浪在后退中积累更大的前进动能)。总之,计划经济被市场经济的复辟所取代,绝不说明市场经济优于计划经济、代表了社会的发展方向——就像小孩子被老翁踢倒,并不说明老翁的生命力更强、能够独步未来一样。
(五)以原子能、电子计算机等技术为标志的生产力——开启了国际垄断市场经济(市场经济全球化)和新自由主义管理时代。
凯恩斯主义的宏观调控,就像吸食鸦片烟镇痛,不能根治市场经济的弊端,只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危机的烈度。而在其“慢性吸毒”的过程中,却积累着更大的副作用,恶化着危机的病症:扩大政府支出、刺激社会需求的赤字财政,强力拉动着超发货币的持续通货膨胀,加剧着两极分化,不但治不了经济危机,反而又陷入了“滞涨”的境地。
以原子能、电子计算机等为标志的科技革命,在生产力物质技术基础上开启了国际垄断市场经济时代(20世纪七十年代)。在这一阶段,由于“滞涨”的出现,由于市场经济的充分全球化和消化生产过剩的世界市场在广度和深度上的耗尽,使得其内在矛盾更加激化,故传统的凯恩斯主义宏观调控已经难于奏效,于是便产生了与国际垄断市场经济阶段相应的管理理论——强调国际宏观调控的新自由主义。
新自由主义的实质,是国际垄断金融资本和霸权国家统治世界的新殖民主义战略策略意志,其要点是:①关于国家宏观调控的双重标准:对霸权市场经济国家来说,是全面强化国际宏观调控。而对外围市场经济国家说,则是全面弱化国家独立自主的宏观调控,使其成为只对霸权主义规则高度负责任的驯化国家。②关于国家经济自由化的双重标准:对霸权市场经济国家来说,所谓经济自由化,就是国际金融垄断资本自由地统治剥夺全世界的规则和机制(例如,霸权贸易投资规则和霸权贸易投资战,霸权美元机制和霸权金融战——横行世界的美国政府竟然没有发币权,只有发债权;美元不过是国际金融寡头们的与黄金脱钩的可以用废纸“购买”全世界的霸权白条!)。而对外围市场经济国家说,则是改革开放成市场化、私有化、金融自由化、文化西方化的打开家门不设防的新殖民主义附属国。总之,新自由主义推行的就是:以市场经济为基础的金融垄断资本主义的全球化新殖民主义统治。
(六)市场经济全球化正在迎来否定之否定的世界大变局。
同凯恩斯主义宏观调控一样,新自由主义对市场经济的弊端也是治标不治本。所不同的是,新自由主义这种新殖民主义“牧羊鞭”下的全球化市场经济,更加的寄生化、腐朽化。这使得资本主义进入了全面危机时期,迎来了进入广义市场经济时代以来,四百年未有之世界大变局!
如果说,17世纪西欧一些国家通过资产阶级革命确立了雇佣劳动生产关系的统治地位,是进入广义市场经济时代以来资本主义否定封建主义的第一次世界大变局;那么,20世纪初叶以来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兴起,就是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否定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第二次世界大变局;至于20世纪末叶以来市场经济的全球化扩张,则是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反过来否定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的第三次世界大变局——当然,这是世界历史的大倒退、大迂回变局。
只是,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阶段性严重失败,反映的却并非是生产力的发展要求。这是因为,进入社会主义社会的物质文明基础,只要达到电机内燃机生产力阶段就可以入门了。在现实中,绝大多数社会主义国家是在生产力相对落后的基础上走向繁荣兴旺的,而当生产力基础相当发达、且正在向信息化时代迈进的时候,社会主义运动却在“和平与发展”的幻想中被资本主义(经济政治文化)全球化打得一败涂地。这说明,首轮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失败的根本原因,绝不是因为生产力基础落后和“计划经济空想”的缘故,而是另有他因。
根据辩证唯物史观的客观分析,社会主义运动的失败,绝不是科学社会主义的失败,而是官僚社会主义的失败,其具体表现为:社会主义国家的思想政治上层建筑出了大问题,即生产资料公有制的经济基础革命完成之后,绝大多数社会主义国家都在社会主义思想政治上层建筑革命——核心是无产阶级大众民主革命——面前止步不前了。社会主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于是,资产阶级世界观和走资派就乘势自然占据了统治地位(这使得新殖民主义、新自由主义的文化渗透和灵魂侵略势不可挡——如对市场经济价值观的虔诚接受),官僚主义和贪腐之风一发而不可收拾,公仆变成了“父母官”,公有制蜕化成了官僚集团占有制,计划经济内在的高效益也日益难以发挥,而经济政治矛盾积累“倒逼”的结果,就是将国家推上亲官僚和资本集团的市场取向和市场化改革之路。这条不归路的严酷在于,随着官僚、资本及其意识形态势力的坐大,当局往往撞了南墙也不能回头,最终只能是“宁无一人是男儿”地自我跳进了亡党亡国(大国必然被肢解)的苏东剧变火坑——这也是官僚社会主义因为政治文明比宪政资本主义还要落后而必然败北的“宪政民主剧变”!
只是,被社会主义世界的“宪政民主剧变和大国转向”强力加速的市场经济全球化进程,对于资本主义世界来说,既是幸运又是厄运。其幸运在于:让老态龙钟的资本主义进入了回光返照的盛世快感之中;其厄运在于:让资本主义在充分发展、全面辉煌之后,物极必反地进入了快速衰败期(如同庄稼充分发育、结实成熟了以后必然枯萎一样)。同时,这也是新一轮世界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全球化运动——以网络化信息化智能化技术为强大的生产力物质技术基础——开始战略反击否定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全球化的第四次世界大变局。
这次世界大变局的成因:不但有市场经济全球化所激化的资本主义基本矛盾,所强化的两极分化(无产阶级、“负产阶级”在发达国家的相对贫困化和在第三世界的绝对贫困化),所耗尽的世界市场(从广度和深度上用尽了资本可以持续剥削的回旋余地 );而且还有网络技术、基因技术和智能技术等现代科技革命“双刃剑”的强力推动——没有“真理政治”的制约,智能技术会把劳动人民推向普遍失业的境地;基因技术会把精英变成没有人性的野兽,会把劳动者变成甘受奴役的牲口,会把所谓的“垃圾人口”(世界绝大多数人口)残忍地杀灭;且以丛林市场经济为策源地的战争的高科技化(包括核武器和核武战,生化武器和基因战,网络战,信息战,电子战,空天一体战等等),则会将所谓的“垃圾民族”和地球家园毁于一旦!
而多难世界的转机在于,丛林市场经济全球化时代更加突显的历史辩证法:矛盾引起战争(全球化矛盾引发经济、政治、军事、文化和道义的全面战争),战争引起革命(全面战争引发世界人民大团结和世界统一战线的全球性革命),革命推动进步(公有制逐渐占据世界主体地位的全球性空前社会进步)。所以,正在把人类社会推入大动荡、大分化、大改组、大变革的第四次世界大变局,虽然其反复斗争的过程将会异常激烈、空前严酷(因而必须丢掉“和平与发展”的幻想,及早奉行真理性的战略策略路线),但不可逆转的时代主流却只能是:毛主席在上个世纪就首先开启的大众民主革命和大众民主时代的全球化兴起大潮!
【2020-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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