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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傻子、色情狂欧洲王室的另类历史

迈克尔·法夸尔 · 2012-02-26 ·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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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王室奢华背后的野蛮和血腥300年前曾以人肉为食 

威廉王子的大婚,让英国王室再次成为世界的焦点,直追当年戴安娜王妃嫁入王室时的风光。然而,近期英国王室却遇到了烦心事。著名历史和人类学专家萨格博士指出,英国王室300年前曾以人肉为食。这在整个英伦三岛,甚至欧洲大陆都掀起了轩然大波,让人们不得不审视和反思英国王室曾经奢华背后的野蛮和血腥。 

萨格博士在他的新书中揭示:英国王室早已因喜爱豪华宴会和丰富食谱而闻名,但较少为人知的是,英国王室可能在18世纪末吞食部分人体。表示,这种将同类相食作为治疗手段的做法并不仅仅局限在王室内部,这种做法在欧洲富裕阶层十分普遍。据医生萨格所说,女王玛丽二世和她的叔叔国王查理二世分别在 1698年和1685年服用过蒸馏过的人类头骨。 

极具讽刺意味的是,他们在谴责新世界的野蛮食人族的同时,依然吞食、喝、或涂抹埃及木乃伊的粉末、人体脂肪、肉、骨、血、脑和皮肤。据达勒姆大学的理查德萨格博士所言,英国王室用死亡士兵头骨上的苔藓治疗流鼻血。萨格医生表示:“人类的身体早已被广泛用于医学治疗,其中最流行的是肉、骨和血。”新世界的野蛮部落吃人,在欧洲同样如此。 

  学校从未教导过我们这一点,但是该时期的文学和历史文献证明了这样一件事情:詹姆斯一世拒绝尸体药品,查尔斯二世制作了自己的尸体药品;查尔斯一世被做成了尸体药品。紧随查尔斯二世的则是一些杰出的食人推崇者,其中包括弗朗西斯一世、伊丽莎白一世的外科医生约翰·班尼斯特、伊丽莎白·格雷、肯特伯爵、罗伯特贝尔、托马斯威利斯、威廉三世和玛丽。 
   
  正如1557年汉斯·斯登塔在《新世界:巴西野蛮的食人部落》中所描述的那样,无论真假与否,大家都忽视了一点,那就是欧洲人同样也吃人肉。萨格医生论证,萨格医生的新书提出了几个重要的社会问题。他说:“药用食人对欧洲的科学、出版、贸易网络和教育理论起到了振聋发聩的巨大抨击作用。虽然在中世纪尸体有时可以作为一种治疗手段,它在英国现代社会和科学革命的早期曾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直至进入18世纪,它在穷人阶层一直被保存至维多利亚女王时期。除了一些难以启齿的吃人问题,当时的肉体来源也非常不道德。在药用食人的鼎盛时期,人体经常来自于埃及和欧洲的墓地。不仅如此,十八世纪英国从爱尔兰进口的最多的商品之一就是人类头骨。很难说,这种情况是否要比现代人体器官黑市更为糟糕。”   
   
   
  这幅画描述的是查尔斯一世在1649年行刑时的情况。从这幅画可以看出,人们争相涌上前去,抢夺国王的鲜血,因为人们认为它有治疗作用。萨格医生的新书提供了大量生动并且令人不安的例子,从德国和斯堪的纳维亚的绞刑台,意大利、法国和英国的法庭和实验室,荷兰和爱尔兰的战场至新世界的食人部落。上面这幅画就显示了查尔斯在1649年执行死刑时人们疯狂地用手帕蘸染国王的鲜血。萨格博士表示:“这些鲜血是用来治疗国王的邪恶的。这种评论一般是由幸存的君主所言。过去,在欧洲大陆,被砍头罪犯的血液是许多癫痫患者的首选药物。在丹麦,年轻的安徒生看到许多父母让他们的病儿喝从绞刑架下流淌的鲜血;。因此,当罪犯被执刑死刑时,旁边通常会有一些人负责用杯子接住从罪犯脖子处飞溅出来的鲜血。有时,病人可能采取更为快捷的方式。在十六世纪的德国,一个流浪汉抓住了已被砍头的罪犯身体,直接从他的砍头处喝了鲜血。德国这种做法的最后记录时间是1865年。”虽然詹姆斯一世拒绝服用人类头骨,但是他的孙子查尔斯二世却十分喜欢这个主意,并且他买了许多相关的食谱。在为此支付了6000英镑之后,他经常在他的私人实验室蒸馏人类头骨。萨格博士说:“这种液体被用来治疗癫痫和一些脑部疾病,并且常常作为临终抢救的一种方式。”在1685年2月2日,即在查尔斯患上绝症的最初阶段,他同意将它作为一种治疗手段,不仅在他临终前得以使用,还在1698年女王玛丽的临终前也有所使用。 
   
  萨格博士的研究将会在第4频道即将播出的纪录片中有所展示,他与托尼·罗宾逊用猪脑、血液重建了古老恐怖的药用食人过程。萨格医生的新书名称是《木乃伊、食人族和吸血鬼》,它将于6月29日由著名出版社Routledge出版,重新展现从欧洲文艺复兴时期至维多利亚时代这段几乎被遗忘的药用食人史。 


British royalty dined on human flesh (but don’t worry it was 300 years ago)
By Fiona Macrae

Last updated at 12:58 AM on 21st May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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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y have long been famed for their love of lavish banquets and rich recipes.  But what is less well known is that the British royals also had a taste for human flesh.
A new book on medicinal cannibalism has revealed that possibly as recently as the end of the 18th century British royalty swallowed parts of the human body.
The author adds that this was not a practice reserved for monarchs but was widespread among the well-to-do in Europe.
 
 
Medicinal cannibalism: Both Queen Mary II and her uncle King Charles II both took distilled human skull on their deathbeds in 1698 and 1685 respectively, according to Dr Sugg

Even as they denounced the barbaric cannibals of the New World, they applied, drank, or wore powdered Egyptian mummy, human fat, flesh, bone, blood, brains and skin.

Moss taken from the skulls of dead soldiers was even used as a cure for nosebleeds, according to Dr Richard Sugg at Durham University.
Dr Sugg said: ’The human body has been widely used as a therapeutic agent with the most popular treatments involving flesh, bone or blood.

More...
CDC issues official guidelines to prepare for the world being taken over by... zombies 
’Cannibalism was found not only in the New World, as often believed, but also in Europe.

’One thing we are rarely taught at school yet is evidenced in literary and historic texts of the time is this: James I refused corpse medicine; Charles II made his own corpse medicine; and Charles I was made into corpse medicine.

’Along with Charles II, eminent users or prescribers included Francis I, Elizabeth I’s surgeon John Banister, Elizabeth Grey, Countess of Kent, Robert Boyle, Thomas Willis, William III, and Queen Mary.’
 
New world: Depiction of cannibalism in the Brazilian Tupinambá tribe as described by Hans Staden in 1557. Whether true or not, the myth ignored the fact that Europeans consumed human flesh
The history of medicinal cannibalism, Dr Sugg argues, raised a number of important social questions.

He said: ’Medicinal cannibalism used the formidable weight of European science, publishing, trade networks and educated theory.

’Whilst corpse medicine has sometimes been presented as a medieval therapy, it was at its height during the social and scientific revolutions of early-modern Britain.

’It survived well into the 18th century, and amongst the poor it lingered stubbornly on into the time of Queen Victoria.
’Quite apart from the question of cannibalism, the sourcing of body parts now looks highly unethical to us. 

’In the heyday of medicinal cannibalism bodies or bones were routinely taken from Egyptian tombs and European graveyards. Not only that, but some way into the eighteenth century one of the biggest imports from Ireland into Britain was human skulls. 

’Whether or not all this was worse than the modern black market in human organs is difficult to say.’
 
This painting of Charles I’s execution in 1649 shows people surging forward to mop up the former king’s blood. It was thought to have healing properties
The book gives numerous vivid, often disturbing examples of the practice, ranging from the execution scaffolds of Germany and Scandinavia, through the courts and laboratories of Italy, France and Britain, to the battlefields of Holland and Ireland and on to the tribal man-eating of the Americas.
A painting showing the 1649 execution of Charles I showed people mopping up the king’s blood with handkerchiefs.

Dr Sugg said: ’This was used to treat the "king’s evil" - a complaint more usually cured by the touch of living monarchs.

’Over in continental Europe, where the axe fell routinely on the necks of criminals, blood was the medicine of choice for many epileptics.

’In Denmark the young Hans Christian Andersen saw parents getting their sick child to drink blood at the scaffold. So popular was this treatment that hangmen routinely had their assistants catch the blood in cups as it spurted from the necks of dying felons.

’Occasionally a patient might shortcut this system. At one early sixteenth-century execution in Germany, ’a vagrant grabbed the beheaded body "before it had fallen, and drank the blood from him..".’

The last recorded instance of this practice in Germany fell in 1865.
 
 
History: Author Dr Richard Sugg, from Durham University, delves into the dark world of medicinal cannibalism in his new book Mummies, Cannibals and Vampires

Whilst James I had refused to take human skull, his grandson Charles II liked the idea so much that he bought the recipe. Having paid perhaps £6,000 for this, he often distilled human skull himself in his private laboratory.

Dr Sugg said: ’Accordingly known before long as "the King’s Drops", this fluid remedy was used against epilepsy, convulsions, diseases of the head, and often as an emergency treatment for the dying. 

’It was the very first thing which Charles reached for on February 2 1685, at the start of his last illness, and was administered not only on his deathbed, but on that of Queen Mary in 1698.’

Dr Sugg’s research will be featured in a forthcoming Channel 4 documentary with Tony Robinson in which they reconstruct versions of older cannibalistic medicines with the help of pigs’ brains, blood and skull.

The book, called Mummies, Cannibals and Vampires, will be published on June 29 by Routledge and charts the largely forgotten history of European corpse medicine from the Renaissance to the Victorians.






第一部欲望君主
  法国那位我行我素的作家萨德侯爵(Marquis de Sade)曾写道:“肉欲的激情总是渴望得到满足。它胃口甚大,它会把你带坏,它信马由缰。”萨德很可能还有这样一层意思,那就是社会地位会让人忘记这种邪恶。王室成员们身处高于一切凡人的尊贵地位,他们离上帝都要近一些,但那些国王和王后们表现出来的情欲却一点也不比伺候他们的劳苦大众低,所以所谓的王室风范在他们身上恐怕要大打折扣。王室成员和普通人惟一的差别是,他们可以利用自己的权力和地位,采取更新奇、更积极的手段来满足自己的情欲。<![end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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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激情俄罗斯
  叶卡捷琳娜二世一生钟爱宝马良驹,而且风流成性,甚至有传闻说她把爱恋之情都发展到了马的身上。当然,这不太可能是真的,不过这位俄罗斯女沙皇的确在自己那热闹非凡的寝宫里倾注了一腔激情。
  1762年,叶卡捷琳娜从她的窝囊丈夫彼得三世手中夺过政权,在此后的34年中,她始终把整个帝国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江山稳固之后,叶卡捷琳娜二世就迫不及待地尽情放纵于声色之中。她对英俊面首的贪婪“胃口”在当时堪称惊世骇俗。“她简直不是女人,”有人写道,“她活活是个女妖!”
  叶卡捷琳娜二世为自己对男人的沉迷津津乐道,此时她抛开严酷而专制的统治,放纵于轻浮的浪漫主义之中。即使到了垂暮之年,她仍然喜欢被那些衣冠楚楚的小伙子们讨好。她曾经写道:“要是没有了爱情,哪怕只有一个小时,我的心都会不满足,这真是不幸啊。”
  与女皇同床共枕可以换来丰厚的回报,至少也能弄个小官当当,不过想被女皇看中可没那么容易。强健的体魄、英俊的面孔和风趣机智的谈吐不过是入门级的水平。女皇所有的“准情人”
  除了必须拥有高贵的血统外,还要通过严格的考核。叶卡捷琳娜二世手下有一批专门负责考核和测试面首的宫女,她们的工作就是审查这些“选手”是否具有让女皇心满意足的“实力”。
  当时,大部分“候选人”都是由女皇的前任情人,独眼将军格里高利。波将金(Gregory Potemhn)物色并进贡的,很多人都猜测他是女皇的秘密丈夫。叶卡捷琳娜二世曾经因为波将金高傲的气质、过人的幽默感以及高超的床上功夫深深地爱上了这位粗犷豪放的军官。那个时候,她刚刚甩掉了情人亚历山大。瓦西里奇科夫,波将金第一次身穿睡衣走进女皇的寝宫就博得了她的无限欢欣。在给一位密友的信中,女皇这样写道:“我刚摆脱了一个绣花枕头,取而代之的简直是这个”铁器时代‘最棒、最奇特,也是最有趣的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波将金的头发长而油腻,而且由于不爱洗澡,他全身上下散发着野兽般的气息。很多女人觉得这种形象令人作呕,然而叶卡捷琳娜二世却酷爱他的强壮、魅力和阳刚之气。和这个独特的男人在一起时,她宁愿放下女皇的尊严。只要他们俩分开一小会儿,哪怕只是几个小时,热辣辣的情书就会雪片般地向波将金飞去,而且每封情书里都充满了女皇对他妙趣横生的爱称,比如“我的大理石美人”、“我亲爱的宠物”、“我的小亲亲”、“金鸡”、“丛林雄狮”,还有“我的专业情人儿”等等。
  在一封情书里,叶卡捷琳娜二世故作清纯,假装被自己的激情吓了一跳,并希望悬崖勒马:“我已经给自己从头到脚定下了严格的戒律,决不再向你显示一丁点儿爱的信息。我已经把爱情深深地锁在了心里,封了一次又一次。可是我的爱在窒息,我的爱在忍受压迫,我真害怕它什么时候就要爆炸了。”而在其他的信里,她又极力夸奖他伴驾得力:“亲爱的,昨天你讲的故事真有趣呀!
  一想起来我就忍不住要发笑……我们一起度过的那4个小时多么充实啊,每次我都舍不得离开你。我亲爱的小鸽子,我深深地爱着你。你是那样英俊,那样聪明,那样风趣。“
  当然,叶卡捷琳娜二世同样钟爱床笫之欢。若只看看她在激情下的创作,你一定会觉得写它们的人不过是个蹩脚的言情小说作家,而根本不会想到这些东西居然出自贵为九五之尊的女皇之手。
  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着你。哦,你这个异教徒……
  谢谢你昨天让我享受的盛宴。我的小格里沙(格里高利的昵称)把我喂得饱饱的,解了我心头之渴,可不是用酒哦……
  像你常说的那样,我就是你的“喷火女郎”,但是我不得不努力掩藏我的火焰。
  叶卡捷琳娜二世时不时地感到压抑和嫉妒,所以经常显得十分情绪化,于是波将金便免不了要受点怜爱的责骂:“这世界上有个女人如此爱你,难道你就不能对她说句好听的?你这个没用的家伙、鞑子、哥萨克野人、异教徒、莫斯科佬、死鬼东西!”由于叶卡捷琳娜二世和波将金的关系亲密无间,所以她连一些不那么体面的小毛病都要告诉他:“今天我有点儿闹肚子,但是除此以外一切都很好,亲爱的……别为我的腹泻感到痛苦,它还清理了我的肠子呢。”
  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女皇和波将金曾经秘密结婚,但是她的确经常在书信中称呼他为“亲爱的那口子”或者“最最亲爱的丈夫”。结婚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桩情事超越了肌肤之亲,逐渐发展为一场政治合作。叶卡捷琳娜二世像对待皇帝一样对待波将金,让他和自己分享那片广阔的国土。在国政方面,女皇事无巨细都要和波将金共同商讨,并和他一起在扩大俄国疆域和远征土耳其等重要战略上大展宏图。
  这位女皇强有力的情人最为世人所熟知的“功绩”莫过于“波将金式农庄”了,他曾保证在女皇巡视新征服地区的时候为她呈现出这一番景象。据说这些“农庄”仿佛精美的舞台布景一般,由热闹繁华的城镇和快乐悠闲的农奴组成,而这一切转瞬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却会准时地出现在精心安排的女皇巡视路线的下一站。这些虚假的农庄实际上反映了叶卡捷琳娜二世本人在国体改革等方面缺乏真心诚意以及好大喜功的一面。
  虽然叶卡捷琳娜二世同波将金的关系一直维持到1791年波将金去世,但实际上他们之间的情欲之火早就暗淡下来了。失去了“寝宫之王”称号的波将金为了继续得到女皇的青睐,开始为叶卡捷琳娜二世物色面首。波将金亲手为自己过去的女主人挑选了相当多的“选手”,同时也从这些年轻人那里收取了不少好处费。先是扎瓦多夫斯基,然后依次是佐里奇、里姆斯基—科尔萨科夫、兰斯科依、厄尔莫洛夫、玛莫诺夫等等。
  每一个被送人皇宫别院的新宠都会感受到女皇情窦初开般的激情,但是过不了多久他们就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被打发掉了,因为他们不是让女皇感到乏味就是伤了女皇的心。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也都得到了丰厚的奖赏。1776年扎瓦多夫斯基失宠,当时的法国驻俄公使谢瓦里耶。德。考尔伯隆曾这样记载:“女皇赏赐给他5万卢布,外加5 000卢布的养老金,并在乌克兰赐给他4 000个农奴(当时农奴和牲畜一样可以供人买卖),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你不得不承认,我的朋友,取悦女皇终究是一件不错的差事。”
  女皇的另一位前情人斯坦尼斯拉斯。奥古斯都。波尼亚托斯基伯爵甚至曾被封为波兰国王。当然,后来叶卡捷琳娜二世夺取了大量波兰国土,并把它们并人了自己的版图中。换算成今天的货币,慷慨的叶卡捷琳娜二世赏给过气情人的财物相当于十几亿美元。女皇的朋友,法国哲学家伏尔泰曾经巧妙而温和地批评女皇走马灯一样的风流韵事,女皇却说其实自己绝对是“忠贞不贰”的:“你问我对谁忠贞呢?当然是对漂亮脸蛋了。漂亮脸蛋总是让我心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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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法兰西之吻
  法兰西斯一世不愧是文艺复兴时期执政的国王,他是一名勇士、艺术赞助人,同时还是一位非凡的花花公子。他是一位挚爱女性的国王,他爱过的女性不计其数。
  “王宫里少了女人,就好比一年中少了春天,而春天又少了玫瑰啊。”这位私生活极其不检点的国王如此感叹道。不幸的是,身为采花高手的法兰西斯一世让自己的王后饱受了梅毒之苦。他的儿子,后来的继承人亨利二世同样风流成性,不过他心血来潮地赠给自己最喜欢的情妇戴安娜的不是花柳病,而是一些别的东西——法国王冠上的珠宝。
  亨利二世十分迷恋和自己母亲年龄相当的戴安娜,同时他对自己那身材矮胖、毫无动人之处的王后——来自意大利王室的凯瑟琳。德。美第奇(Catherinede Medici)满怀厌恶。王后默默地忍受着这桩丑事。与此同时,戴安娜则大举进入王宫,以一种施舍性的同情对待王后,甚至在王后患上猩红热的时候还去照料她。
  戴安娜还经常温柔地劝亨利二世离开自己的床榻,去和王后“制造”一些合法的后代,以完成国王应尽的义务。
  尽管凯瑟琳王后尽量对这种荒唐的家庭关系保持冷静,但是有时候愤怒也会占上风。一次,凯瑟琳王后同亨利二世和戴安娜就某些针对自己故乡意大利的政策发生了争论。凯瑟琳轻蔑地反驳戴安娜:“我通读了我国历史,发现无论哪个朝代都出现过婊子干政的情况。”
  亨利二世驾崩于1559年(亨利二世死于一次马上比武,对手的长矛刺透了他的头盔,碎片扎进了他的脸。这恰好和预言家诺查丹玛斯的预测吻合)。之后,凯瑟琳王后写下了自己对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的真实感受:“我对她(戴安娜)够友好的了。
  他(亨利二世)虽然贵为国王,但是我却不得不告诉他我为这一切感到痛心——这世上哪个深爱自己丈夫的女人会爱屋及乌地接纳一个婊子呢?虽然“婊子”不是我这样身份的人该用的词,但是除此之外我实在找不出词来称呼她。
  亨利二世和凯瑟琳的后代就在这种环境中长大,所以他们其中一些人在性取向方面异于常人也是不足为奇的。从父亲和王兄(查理九世)手中接过王位的瓦卢瓦王朝(瓦卢瓦王朝:瓦卢瓦,法国北部的一个历史性地区和以前的公爵领地,作为从10世纪到12世纪的一个郡,它在1285年之后成为王室的一个属地。瓦卢瓦王朝(1328—1589)由腓力六世创建,接替了之前的卡佩家族)继承人亨利三世就是一个喜欢炫耀的异装癖,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被法国人戏称为“小可爱”的年轻男宠。亨利三世和他的“后宫佳丽”最大的乐趣就是身着镶满蕾丝花边和艳丽羽毛的盛装在巴黎招摇过市,他们卷曲的长发从秀气的小帽子里垂落下来,甚是醒目。
  在节日庆典里,亨利三世更是精心打扮,身披绫罗绸缎,仿佛一个珠光宝气的洋娃娃。“谁能看出来这究竟是个皇帝还是个女王!”一位眼花缭乱的旁观者这样评论道。
  历史学家注意到凯瑟琳王后曾经对自己的儿子亨利三世产生了一种微妙情感。
  当时的法国人民都称呼这位令人敬畏的女人为“毒蛇夫人”。在她的丈夫亨利二世去世之后,凯瑟琳迅速地巩固住自己的地位,尤其是她的3个儿子先后成为法国国王,这使得她成为历史上当之无愧的王太后。作为马基雅弗利{马基雅弗利(1469—1527):意大利政治理论家,他的著作《君主论》(1513)阐述了意志坚定的统治者应该如何不顾道德观念的约束获得并保持其权力。}《君主论》(The Prince)的忠实信徒,凯瑟琳把这位佛罗伦萨老乡奉若神明。
  身材丰满、一袭黑装的凯瑟琳阴险狡诈,异常精明。为了保持王族势力,她冷酷无情地投入到争权夺势的斗争中。虽然凯瑟琳控制着自己孩子的生活,并把他们当做实现自己政治目的的工具,但她对亨利三世的感情却有所不同。实际上,他们母子之间存在着某种乱伦的关系,因此凯瑟琳才对他奉献有加。对于亨利三世奢靡的生活方式,凯瑟琳相当纵容,甚至还亲自为他举办过狂欢宴会。然而亨利三世却完全被男宠所控制,很多男宠都执掌大权。那群花枝招展的“佳丽”为了取悦龙颜,不惜以生命为代价进行明争暗斗。
  尽管凯瑟琳对亨利三世倾注了无微不至的“母爱”,她还是没能掌握时局。宗教战争、国库空虚,以及近邻西班牙的入侵使法国危在旦夕。凯瑟琳一方面极力挽回损失,另一方面恳请亨利三世能或多或少地注意到目前的窘迫形势。虽然身染沉疴,王太后凯瑟琳依然坚持到法国各地巡视游说,试图争取民众对国王的支持,但收效甚微。途中,她给亨利三世不断地书写长信,希望唤醒他的危机意识。其中一封这样写道:“事态比预期的要严重得多,我在此请求你节约为上,不要再搜刮民脂民膏,大规模叛乱一触即发……忠言逆耳,其他人都是企图欺骗你的啊。”
  亨利三世对母后凯瑟琳的劝告置若罔闻,凯瑟琳对此痛苦不已。亨利三世终日和男宠们厮混,哪有工夫理会母后的劝说和警告。被男宠们称为“甜点国王”的亨利三世每天挖空心思地和他们寻欢作乐,把国家命运抛在脑后。亨利三世偶尔也会为自己放荡的生活方式感到后悔。每到这个时候,他就摇身一变,以虔诚的宗教信徒形象出现在某些怪诞的宗教场合里——赤脚跣足,长袍加身,象牙念珠直垂腰际,仿佛在进行一场公开的忏悔行为。
  在见证了亨利三世这种非同寻常的虔诚之后,乌吉埃。德布斯贝克(Ougierde Busbecq)写下了这样的句子:“这里居然没有一样东西是金的,简朴得让人害怕。”
  作为狂热宗教活动的一部分,亨利三世曾多次徒步去沙特尔(法国北部城市,位于巴黎西南方。市内13世纪的大教堂为哥特式建筑的杰作,以其彩色玻璃和对称螺旋体著名)朝圣,向圣母玛利亚祈祷,希望她能赐给他一个儿子作为继承人。
  唉,这次连圣母也无能为力了。原因很简单,虽然他乐于替自己的妻子路易丝王后梳妆打扮,但却很少和她共枕而眠。
  除了与男宠尽情作乐以及参加经常性的宗教忏悔仪式之外,亨利三世还不遗余力地与漂亮王妹玛格丽特进行家族斗争。被世人称为“玛戈王后”的玛格丽特对男人有着强烈的渴求。不过托她王兄的福,和玛戈谈情说爱可是保不住要掉脑袋的。
  事实上,不光亨利三世,瓦卢瓦王室里很多成员都参与了用暴力干预玛戈私生活的行动。
  在亨利二世和凯瑟琳所生的三个女儿当中,玛戈是最年轻,也是最美丽的一个。
  在玛戈18岁那年,她那野心勃勃的母后把她嫁给了波旁家族{法国王室家族,创始于波旁公爵路易一世(12707—1342),其家族曾统治过法国(1589—1792,1814—1830)、西班牙(1700—1808,1814—1868,1874—1931)和那不勒斯(1735—1805,1815—1860)}的表哥——纳瓦拉{历史区域,原先的欧洲西南部的王国,在西班牙北部和法国西南部的比利牛斯山上。早期由巴斯克人的祖先居住,并从9世纪到13世纪被一个巴斯克王朝统治,南部被西班牙(1512—1555)占领,然而北部仍为一个独立的王国,直到1589年被归入到法国版图}国王亨利。这场看似玩世不恭的政治联姻的目的是为了拉拢纳瓦拉这个夹在法国和西班牙之间的小国。莫说这对新人压根就对彼此毫无爱意,就算他们两情相悦,婚礼后几天之内,这段情分也将注定被粉碎殆尽。
  当时,凯瑟琳王太后参与了一起针对新教(在16世纪和17世纪的法国被称为胡格诺派)领导人的暗杀行动。暗杀被定在婚礼之后进行,但是却功亏一篑。为了庆祝信奉天主教的法国公主和信奉新教的纳瓦拉国王的婚礼,大批新教教徒都聚集在巴黎。凯瑟琳王太后害怕自己在该行动中的身份暴露,继而引发大规模的新教教徒起义,便和儿子查理九世(亨利三世之前执政的法国国王)一起策划了对新教教徒的秘密屠杀。这起血腥事件最后演变为臭名昭著的圣巴托罗缪惨案(1572年法国胡格诺战争期间的大屠杀事件。因发生于8月24日圣巴托罗缪节前夜和凌晨,故名),成为了不可多得的“新婚礼物”。虽然玛戈现在贵为纳瓦拉的王后,但她也只是能保护自己的夫婿免遭杀身之祸,而并没有使他摆脱牢狱之灾。这样一来,两人之间原本就淡漠的关系更加恶化了。要知道,玛戈和亨利都是多情之人,只是倾慕的对象并非彼此。
  婚后,玛戈王后为了追求心灵和肉体上的满足,开始了和第一位情人的幽会,这便拉开了一系列悲情罗曼史的序幕。玛戈的皇亲国戚们十分讨厌这个名叫约瑟夫。德博尼费斯。德拉莫勒(Joseph de Boniface de la Molle)的年轻男子。由于被控阴谋反对查理九世,德拉莫勒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指甲全部被拔掉,浑身筋骨俱断。最后在断头台上,他仍然不忘向他深爱的玛戈致敬。
  据说行刑之后,悲痛欲绝的玛戈王后命人把德拉莫勒的头颅从示众台上偷走,自己把它秘密埋葬了。
  德拉莫勒被处决之后,玛戈又找了几个情人填补空虚,这些人侥幸躲过了王室的毒手。亨利三世即位以后,玛戈为了摆脱专断的王兄和早已疏远的丈夫移居到法国小城阿让。当地一位名叫奥比雅克的年轻军官对美丽的王后一见钟情。他曾在相思中呐喊:“若不能一亲芳泽,还不如让我上吊算了!”很快,他这两个愿望都实现了。
  当国王的军队横扫阿让城的时候,奥比雅克协助玛戈王后出逃。在某种程度上,他的确成了王后的情人,但是他也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奥比雅克被抓获以后,亨利三世宣布了凯瑟琳王太后的懿旨,玛戈的情人“将在于松城堡的庭院里被绞首示众,玛戈王后必须到场观看”。不幸的奥比雅克被当众倒吊起来,还没有咽气就被拖进坟墓里活埋了。
  奥地利的唐璜曾为玛戈写下这样的篇章:“她的容貌只有天上的女神才可媲美,要她做人间的公主实在是屈尊。她的神采无法拯救男人,只能把他们引向毁灭之路。
  她的一颦一笑都会让我们下地狱的。“这群短命的情人恰如其分地证明了这个论断。
  光阴荏苒,红颜易老,与玛戈的绝代风华一同衰落的还有她那暴君辈出的家族。
  1589年,凯瑟琳王太后去世。同年,亨利三世被刺身亡。瓦卢瓦王室只剩下玛戈一人。因为法国法律规定王位传男不传女,所以王位只能由与玛戈最近的男性亲属来继承。
  这次,恰好轮到与玛戈貌合神离的丈夫纳瓦拉国王,从此他成为亨利四世。由他开始,法国迎来了波旁王朝的统治时期。经过这些年的风风雨雨,玛戈和丈夫之间反而建立起朋友般的感情。由于他们两个人没有子嗣,所以经过协议,玛戈同意和亨利四世离婚,以便他组织新的家庭。
  随着年龄的增长,玛戈的身材日渐臃肿,头上的金色假发也略显夸张。对于曾经拥有沉鱼落雁之容的玛戈来说,这是多么巧妙的讽刺。呼吸着久违的自由空气,玛戈的生命力再一次高涨起来,从前只对达官显贵才开放的卧室,如今也对年轻力壮的无名之辈敞开了。这些人中有铜匠的儿子、羊倌、流浪音乐家,还有木匠的儿子等等。前王后玛戈精心照料着这群年轻人,给他们封官加爵,甚至还为他们安排了美满的婚姻。不过有人曾经因为太忠于玛戈赐给他做妻子的侍女而冷落了自己的恩主,令玛戈大发雷霆。
  法国的君主政体在亨利四世的孙子——路易十四长达72年的统治中一直处于鼎盛时期,直到1793年路易十六被处决才完全乱了章法。如果夹在中间的路易十五对王权的分崩离析稍有预感的话,他断然不会眼看着好日子就这么走向尽头的。对路易十五来说,好日子的意思就是美女如云,风流快活。
  路易十五成功地从一见女人就脸红的腼腆少年成长为对美色贪得无厌的风流国王。他在凡尔赛特意修建了一处秘密春宫。这样一来,只要他需要,女人就唾手可得,而他的需求基本上是全天候的。与此同时,在路易十五的宫廷里还有一批公开的情妇,包括因国王的关系而权倾朝野、名声远扬的蓬巴杜夫人,还有从妓院中平步青云的杜巴丽夫人等等,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就连她们也无法满足路易十五强烈的欲望。显而易见,来自波兰、相貌平平的王后玛丽。莱津斯卡(Marie Leczinska)远不能令国王满足。结婚10年间,她一共为路易十五养育了10个孩子,可谓精疲力竭,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在路易十五阳刚十足的淫乐生涯中,他曾经连续宠幸过一家五姐妹,当中不乏已婚女士。当时流行的歌谣里唱道:“忠不忠?一家大小进寝宫。”这五姐妹当中的老大梅丽夫人是路易十五的首任情妇,正是她引领路易十五沉溺于外遇的快乐之中,然而她千不该万不该带自己的妹妹觐见国王。“你让我厌烦。”路易十五微嗤一声,轻描淡写地“开除”了梅丽夫人,取而代之的正是她的妹妹望提米勒夫人。承恩还不到一年,望提米勒夫人就在生下路易十五的私生子时死去。她的妹妹图内勒夫人当仁不让地补了缺。
  和其他姐妹比起来,图内勒夫人还算有些头脑。她为自己争取到公爵夫人的头衔、位于凡尔赛的高级寓所、上不封顶的生活津贴、公开怀孕的资格以及后代身份的合法化等等,她还要求路易十五流放了自己失宠的姐姐梅丽夫人。她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切,然而她似乎忘了背后还有两个耐心等待的姐妹。风水轮流转,她俩早晚也会发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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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英格兰逸事
  在世人的印象中,英国人很少能和热情奔放扯上关系,他们紧绷的上唇也许就是这种品性的标志。不过从英国历代君主在私生活方面丰富而微妙的经历来看,这个清心寡欲的名声似乎掺了不少水分。
  凡是在15世纪晚期接触过爱德华四世的人都会发现他非常和蔼可亲,而且毫不做作。当时的一位编年史作家多梅尼科。曼西尼(Domenico Mancini)记录了这样的场面:“与国王见面令人如沐春风。首次觐见的人面对着宫廷的排场,感受着王者的气势,不免会手足无措。为了帮他们恢复勇气,国王甚至会亲切地拍拍他们的肩头以示鼓励。”对于和爱德华四世打过交道的男人来说,这也许是真的,但是这位高大英俊的国王对女人则采取截然不同的态度。
  “在另一方面,爱德华四世却极尽放荡之能事,”曼西尼接着写道,“据说,他对很多女性始乱终弃。每当他对一段情事感到厌倦,就会把那次韵事的女主角送给其他朝臣玩乐,而根本不会考虑对方的感受。无论女方身份贵贱,是否已婚,只要是他看中的就一定要追到手。不过他从来不会采用强迫的手段,每次都是用金钱和诺言打开女性的心扉,而一旦占有了她们,又迅速地甩掉她们。”看来曼西尼对“强迫”的定义比较耐人寻味,因为在伊丽莎白。伍德维尔胆敢在婚前拒绝爱德华四世的求欢时,国王竟然用匕首威胁她就范。
  按照当时的标准,爱德华四世的孙子亨利八世的情妇还不算多,因为他把大部分情妇都娶为王后了。亨利八世对侍女们有一种特殊的好感,结果侍女们为了争宠彼此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
  他的第2任夫人安妮。博林(Anne Boleyn)(她的姐姐也和国王有染)就曾经是首任王后阿拉贡公主凯瑟琳{英王亨利八世的第一任妻子。与她离婚(1533年)的坚定决心促使了亨利八世与罗马天主教会的分裂及英国宗教改革的开始}的侍女,而他的第3任夫人简。塞穆(Jane Seymour)则先后服侍过头两任王后。没过多久,亨利八世又与第4任夫人,克利夫斯公主安妮的侍女凯瑟琳。霍华德(Catherine Howard)坠人爱河,后者旋即成为第5任王后。其中两位前主子都掉了脑袋(参见本书第3部第11章)。
  性和死亡的阴影,如梦魇一般紧紧地盘踞在亨利八世的小女儿伊丽莎白的内心世界,她就是日后酌女王伊丽莎白一世。在还不到3岁的时候,她就眼睁睁地看着亲生母亲安妮。博林因为通奸罪被处极刑。9岁那年,年轻的继母凯瑟琳。霍华德又被连拉带拽地送上断头台,与刽子手赴了一场死亡约会,其间凯瑟琳惊恐的哭叫声不绝于耳。
  豆蔻年华的伊丽莎白曾一度陶醉在托马斯。塞穆(Thomas Seymour)火辣辣的目光里。此人是她首位继母简。塞穆的哥哥,他于1547年亨利八世去世以后娶了伊丽莎白的最后一任继母——凯瑟琳。帕尔(KatherineParr)。后来,塞穆也犯下了死罪,罪名之一就是企图勾引伊丽莎白。经历了这些事情,伊丽莎白毫不犹豫地决定保持独身。
  虽然伊丽莎白一世的独身生涯博得了民众的称颂,但是这位“童贞女王”辉煌的统治时期照样散发着强烈的暧昧气息。伊丽莎白在早年被姐姐,人称“血腥玛丽”的玛丽一世囚禁在伦敦塔里的时候认识了狱友罗伯特。达德利(RobertDudley),从此就一直对他情有独钟。1558年伊丽莎白一世即位以后,这位年轻的红发女王就封达德利为御用马夫,后来达德利得到了莱斯特伯爵的封号。伊丽莎白一世继而命达德利搬到王宫附近的寓所,一面大力赞扬他高洁的品质,一面与他耳鬓厮磨,缠绵缱绻。在当时的西班牙驻英国大使的记载中,有这样的句子:“达德利伯爵深受宠爱,无论他想做什么都会得到满足。据说女王陛下随时都会驾临他的居所与他相会。”
  这段风流逸事发生在俄国的叶卡捷琳娜女皇登基掌权的几百年以前,这个时期的女性君主如风毛麟角一样稀少,而她们的任何情爱生活都会遭到非议。同达德利伯爵的密切交往不可避免地引起了流言飞语,不过“童贞女王”伊丽莎白一世没有感到丝毫困扰,倒是年迈的宫廷教师凯瑟琳。阿什利夫人经常恳求伊丽莎白一世谨慎处理私人生活,然而女王却否认了一切行为不端的说法,并不耐烦地表明自己身边随从众多,绝无私情泛滥之虞。最后她傲气冲天地总结道:“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果有此愿,也没人敢阻止我的行动!”
  时年25岁的新任女王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自由的滋味,无拘无束的快乐令她兴奋不已。虽然她铁定心思保持独身,也不敢因为风流而怀孕,但是同英俊的达德利之间的鱼水之欢的确令她陶醉,闲言碎语也奈何她不得。其实达德利早已有妻室,而且出身卑贱(达德利的祖父和父亲都因叛国罪被斩首),但这一切都没有成为这段宫廷逸事的障碍。后来达德利夫人死得蹊跷——有人发现她倒在楼梯底下,脖子折断了,而这也不过是个临时的风波。事实上,伊丽莎白一世同达德利的亲密关系一直保持到1588年达德利去世。
  虽然伊丽莎白一世如此死心塌地地爱着达德利,但是达德利也绝不是她生活中的惟一。外国王子频频示爱,包括年轻的沃尔特。拉雷(Walter Ralegh)爵士和达德利的继子、埃塞克斯伯爵罗伯特。德弗罗(Robert Devereux)在内的本国追求者也层出不穷。众人的仰慕对伊丽莎白一世来说颇为受用。老谋深算的女王巧妙地周旋于众多追求者之间,吸引着他们的视线,却从来不肯对谁许下诺言。
  伊丽莎白一世从父亲亨利八世那里继承了强烈的虚荣心,尤其是年长以后,她更是要求别人以拜神的形式和态度对自己进行膜拜,说白了这就是让人公开地阿谀奉承。伊丽莎白一世的追求者们使出看家本事,大张旗鼓地赞美她摄人心魄的美貌和雍容华贵的气质,这就是他们的成功之道。在伊丽莎白一世44年统治期的最后阶段,这样的崇拜仪式显得尤为悲凉。晚年的女王头发日渐稀少,牙齿因为吃糖过多而腐蚀发黑,脸上扑着厚厚的香粉以便遮盖天花留下的麻子,这副尊容实在称不上是英格兰的顶极美女。然而,让女王相信自己美丽绝伦会给追求者们带来丰厚的回报,而正是这样的回报令男人们趋之若鹜。
  伊丽莎白一世的甥孙,王位继承人詹姆士一世同样喜欢被英俊的男性所包围。
  在众多的宠臣中,最受詹姆士一世青睐的乔治。维利尔斯(George Villiers)曾获得白金汉公爵的封号。当时的历史文献清楚地记载着詹姆士一世与白金汉公爵及其前任宠臣萨默塞特爵士罗伯特。卡尔(Robert Cart)之间的感情:“现在看来,除了英俊之外,再没什么原因可以解释他们为何会成为国王的选择了。国王陛下那强烈的爱意或许说明他弄错了对方的性别,把他们当成了女性,难怪萨默塞特爵士和白金汉公爵如此刻意地把自己打扮成女人的样子。虽然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显得妖冶放浪,但是他们在模仿女性方面的成就已经到了言语都无法形容的地步。”
  当时正统的基督徒虽然强烈地抨击同性恋现象,但他们每天都挂在嘴边的《圣经》上却永远带着国王詹姆土一世的大名,这不能不说是绝妙的讽刺。无论如何,詹姆士一世的断袖之好在英国王室中绝不是偶然。威廉二世、罗宾汉传说中的狮心王理查一世,还有爱德华二世都是出了名的同性恋。
  詹姆土一世的孙子查理二世却绝对不是同性恋。他拥有一支庞大的情妇队伍,足以证明“快乐国王”这个称号并非空穴来风。
  查理二世在女人方面不论对方身份如何,一律来者不拒,并且“制造”了一大批私生子。“国王就该爱民如子,而查理二世本身就是不少人民的父亲。”首任白金汉公爵的儿子小乔治。维利尔斯这样评论道。然而遗憾的是,虽然情妇们给他生了不少孩子,但他的王后却终身未育。1685年查理二世去世,在没有合法继承人的情况下,王位传给了他的弟弟,詹姆士二世。
  在詹姆士二世的长女玛丽结婚并与夫君威廉三世共同统治英国之前,她不过是一位深陷情网的公主,但对方是个女子——王室鹰苑管理员的漂亮女儿,比她年长9岁的弗朗西丝。阿普斯利(Frances Apsley)。在一长串火热的情书里,玛丽管弗朗西丝叫奥里莉亚,并以“丈夫”相称。
  “若是可能的话,我真想每过一刻钟就给你写封信,”玛丽在一封封情书里滔滔不绝地抒发着自己的思念,“就算把全世界的书都加在一起也表达不完我对你爱慕的一半,我最最亲爱的奥里莉亚。”玛丽的很多信里都充满了恋爱中的少女梦幻般的语言,而另一些信则表明玛丽这个少女不光想恋爱,还渴望床笫之欢:“你要知道,我的心房、胸膛、五脏六腑里都是空虚的啊。”
  在一封信里,玛丽提出想做弗朗西丝“酥胸上的跳蚤”,而其他的一些情书甚至表达了玛丽自贬身份的受虐狂倾向:“我是你卑微的仆人,我愿亲吻你走过的土地,我愿做一只狗被你牵在手里,我愿做你的笼中鸟、网中鱼。为了你,我愿做一条恭顺的鳟鱼。”
  一段时间以后,玛丽那源源不断、紧紧纠缠的情书就让弗朗西丝无所适从了,她不免打起了退堂鼓。渐渐地,弗朗西丝写给玛丽的信越来越少,并刻意地和她保持距离,玛丽因此陷入了痴狂的绝望:“哦,发发慈悲再爱我一次吧,不然就无情地杀了我算了,你的冷漠让我活不下去,最最亲爱的、英俊亲切的甜心奥里莉亚。”由此可见,恋爱中的玛丽头脑的确不够聪明。
  当玛丽听说自己即将嫁给性情冷漠、身患哮喘的表兄奥兰治(奥兰治王室是自1815年以来一直统治荷兰的欧洲王室家族。这一名称最先为法国东南部的一个公国所使用,该公国于1530年并入拿骚王室)王子威廉并移居荷兰时,那颗饱受煎熬的心一下子跌落到绝望的谷底。玛丽昼夜不停地整整哭泣了一天半,哀叹自己的命运,为不得不失去“最最亲爱的奥里莉亚”感到极度悲伤。当然,她逐渐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努力去爱那个动不动就气喘如牛,还有些轻微驼背的丈夫,并于1688年协助他从自己的父亲那里篡夺了王位。
  玛丽女王的妹妹安妮女王1714年去世的时候,所有的合法继承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因此英国王室不得不从德国召回远亲继承王位,这位国王就是乔治一世。从此,汉诺威家族开始统治英国,而该王朝历代君主是英国历史上最为淫乱的。英国百姓刚抓住新国王的把柄就对他尽情嘲笑。他那蹩脚的英语、稀奇古怪的随从和古怪的德国风俗自然成为了人们取笑的话题,但大家最津津乐道的还是他对肥胖而丑陋的情妇的偏爱。
  在乔治一世的情妇中,有两个最著名的是他从汉诺威带来的。
  公正地说,她们俩只有一个胖得没边,而另一个其实瘦骨嶙峋。
  世人给她们俩起的外号就是“五月柱(饰有飘带的柱子,通常又高又细。五朔节时人们持飘带围此往舞蹈)”和“大象堡”。作家霍勒斯。沃波尔(Horace Walpole){霍勒斯。沃波尔(1717—1797):英国作家、历史学家,其通信信件与自传为了解他所生活的时代提供了宝贵资料}清楚地记得,年幼时会见已经贵为达林顿公爵夫人的那位胖女人时曾被她的块头吓得不轻:“一双犀利的黑眼睛在高挑的眉毛下面滴溜乱转,肥硕的脸颊泛着红晕,‘洋洋壮观”的脖子垂落下来,与胸部衔接得天衣无缝,而且她没有穿任何紧身衣来束缚这一身的赘肉……怪不得小孩子会受到这个妖婆的惊吓,整个伦敦城居民的注意力都被这个非同一般的外来宠妾吸引了过去。“
  切斯特菲尔德伯爵{英国政治家、作家,最有名的著作为《致儿家书》(1774),书中描绘了18世纪的理想绅士}评论起乔治一世的毛病时,言辞中充满了辛辣的讽刺:“国王陛下的晶位从他那挑选情妇的标准中就可见一斑,争宠的女士们……不惜拼命放纵自己的身材,就好像寓言中那只为了向牛挑战而努力膨胀的青蛙一样。其中不乏成功者,而其他人……则胀破了肚皮。“
  乔治一世的儿子乔治二世从父王手中接过的除了王冠之外,还有那独一无二的审美观点。有人讥诮地说道:“对他而言,只有心甘情愿的胖女人才是完美无缺的。”他的妻子安斯巴赫公主卡罗琳不光容忍了丈夫纵欲的爱好,有时竟还为他安排风流韵事,不过她每次都要确认亲手挑选的情妇一定要比自己丑陋才行。乔治二世出访故乡汉诺威的时候,坚持把自己的每段艳遇都报与王后知晓。有些详细描写猎艳过程的家书甚至长达30页!在众多的情人中,冯。沃尔莫登夫人甚得国王的欢心,乔治二世打算把她带回英国。在给王后的信中,他兴奋不已地写道:“你一定要喜欢沃尔莫登,因为她是那样地爱我呀。”
  乔治二世和他父亲一样,给英国民众提供了不少茶余饭后的笑料。一次,有人把一匹筋疲力尽的老马放到大街上,还在它的背上贴了一张告示,上面写道:“别挡路!我乃御用马车之套马,特从汉诺威到英格兰一路运送国王陛下及其情妇。”
  乔治三世和前两位先王不同,在任期间他基本上还算循规蹈矩、安分守己,除了间歇性的精神失常(参见本书第5部第25章)之外没有别的什么大毛病。每到发作的时候,他就会满嘴污言秽语、性欲大发,在王宫里追逐惊恐万状的侍女,强行求欢,令旁人目瞪口呆。不过在正常的时候,乔治三世经常谴责自己那群自甘堕落的儿子们放荡不羁的生活。提起那群王子,威灵顿公爵牢骚满腹:“对于任何政府而言,他们都是最沉重的包袱。”
  乔治三世的儿子们包括日后的两任君主——乔治四世和威廉四世。这群王子一共给乔治三世带来了57个王孙,其中56个都是私生子。威廉四世在这方面贡献最大。在最终结婚之前,还是王子的威廉四世与一位名叫多萝西。乔丹(Dorothy Jordon)的女演员坠入爱河,两人一共养育了10个孩子。他们在一起的生活美满幸福,直到威廉必须从纵欲过度的王兄乔治四世手中接过王位的时候,他才不得不娶一位门当户对的王后。
  谁也没有想到威廉也会有皇袍加身的那一天,所以从未有人给他安排过宫廷礼仪和艺术方面的教育,他那粗野的作风正是这个疏忽造成的遗患。1785年,身在故乡汉诺威的威廉在给哥哥写的家书中抱怨这里没有可供享乐的女子。他说他不得不“和某个女人靠在城墙上或者在游行当中仓促行事”。接着,他提到自己非常厌恶“这个该死的国度,这里人人都抽烟,打着赌注低廉的惠斯特牌,还得穿着笨重的靴子。哦,英格兰多好啊,威斯敏斯特(英格兰东南部大伦敦的一个市区,位于泰晤士河岸。它包括英国政府的主要官邸,尤其是沿着怀特霍尔街与唐宁街的官邸,以及如威斯敏斯特教堂和白金汉宫等著名建筑物)有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和她们睡觉至少不会让我染上淋病或梅毒”。
  威廉四世的侄女,王位继承人维多利亚女王在19世纪大力整顿人们的思想道德,严禁流传任何与肉欲相关的东西。但是在自己的婚姻生活里,维多利亚女王却相当热情奔放,而她的丈夫艾伯特亲王才是真正的拘谨之人。从维多利亚的蜜月日记里不难看出,她十分满意新婚生活:“我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良宵!我最最亲爱的艾伯特和我肩并肩地坐在脚凳上,他那激情洋溢的爱恋和柔情让我感到无比的爱意和幸福,这一切我想都没想过。他的双臂紧紧地拥抱着我,我们一次次地亲吻!他英俊的容貌和甜蜜的柔情让我陶醉……有夫如此,我复何求!”
  “他的爱情和温柔比一切都重要,”情思奔涌的女王继续写道,“每次亲吻他柔滑的脸颊,或是吻上他的双唇都是一种无上的快乐……哦!我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诚然,这位徜徉在爱河中的女人写出的动人篇章里没有隐含任何丑恶的成分,不过一想到它们的竟然以难以取悦著称,就让人觉得好笑。一次,维多利亚女王观看了喜剧演出,她对演出的评价竟然是:“我们一点儿也没觉得有趣。”
  1936年,维多利亚女王的曾孙爱德华八世{大不列颠及爱尔兰国王(1936年即位),他因决定与美国离婚女子沃利斯。沃菲尔德。辛普森结婚而陷入政治危机。他退位后即结婚(1937年),并在法国度过余生}做出了“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壮举。虽然那位“美人”脾气暴躁、气焰嚣张,惯于削弱男方的阳刚之气,爱德华八世也丝毫没有觉得棘手。事实上,他对这种关系心满意足。
  历史学家们努力了很久,一直想弄明白这个名叫沃利斯。沃菲尔德。辛普森(Wallis Warfield Simpson)的女子究竟有什么厉害手段,竟能让一国之君为之放弃王位。这个两度离婚的美国女人既不漂亮,又是位不折不扣的泼妇。还有证据表明,这位辛普森夫人曾经在爱德华身上实验过她从东方青楼里搞到的房中秘技,这就使整个事情变得更加荒诞可笑。
  然而略显合理的解释是,爱德华本身希望在两性关系中能被一位强大的女性所统治。当时爱德华八世身边的一位朝臣尤利克。亚历山大(Ulick Alexander)认为,爱德华已被“某种性反常和自贬情结”所控制。爱德华的一位前情人弗丽达。达德利。沃德(Freda Dudley Ward)对此深表同意。她证实道:“只要我想控制他,我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他。我可以对他为所欲为!爱情就是他身上的咒符,不论他爱上谁,他都会全心全意地变成对方的奴隶,完全依赖于对方。这是他的天性吧,他完全可以算得上受虐狂,他就是喜欢变得低贱,喜欢降低身份。他对此求之不得!“
  如果这真的是爱德华的由衷愿望,那么辛普森夫人的确是他的理想伴侣。她对待前国王的态度仿佛是在教育不懂事的孩子,脾气暴虐、言语刻薄。大多数情况下她都不加修饰地表达着自己对爱德华的轻蔑,而且经常弄得爱德华眼泪汪汪的。“天啊,那女人真是个泼妇!”爱德华的朋友爱德华。梅特卡夫(Edward Metcalfe)惊呼:“过不多久她就要送他下地狱了。”
  而她真的就那么干了。
  一次,他们邀请一群客人共进晚餐,那群客人正好见证了丑陋的一幕。事后,有人把这一切告诉了爱德华的传记作家菲利普。齐格勒(Philip Ziegler):用餐期间,温莎公爵(爱德华退位以后的头衔)请管家给司机捎个信儿,通知他第二天的用车计划。
  这时,温莎公爵夫人突然高举双手,然后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刹那间,举座皆惊,空气寂静得仿佛凝固一般。“在我的房子里轮不到你发号施令!”她反驳道。
  冷静下来以后,她连忙向左右邻座解释:“你们也都知道,平常都是公爵主外我主内的嘛。”此时,爱德华仍坐在坐位上,语无伦次地向她低声道歉。早在婚前,爱德华就习惯了如此的待遇。他的随从约翰。艾尔德发现,爱德华在向她求婚的时候就已“完全失去了自信,像狗一样追随着辛普森夫人”。在她的影响下,爱德华的生活从此变得异常空虚(参见本书第2部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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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一妇当关,万妇莫开
  对于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一世来说,保持独身是一种称心如意的生活方式。假如她结婚的话,她就得和丈夫分享统治权,但是她对于“英格兰女王”这个称号的热爱使她舍不得让别人分一杯羹。与平凡的家庭生活相比,她更喜欢独掌大权,并最终跻身于英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君主之列。她热中于向世人宣布:“我嫁给了英格兰。”
  伊丽莎白一世这位自封的“童贞女王”陶醉在臣民的顶礼膜拜之中,但是当她的侍女得到了她永远也无法得到的东西的时候,她却会表示出强烈的嫉恨,那样东西便是所谓的“家室之乐”。就像爱德华。斯塔福德(Edward Stafford)爵士后来发现的那样,她“与爱情势不两立”。
  在当时,谁若能通过层层选拔成为侍奉女王的宫廷侍女,她便可实现社会地位的飞跃,但是为了得到这样显赫的地位也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伊丽莎白一世要求这些侍女同自己保持一致的生活方式,这意味着每天清晨即起,白天辛勤工作,夜间独守空房。任何侍女想要结婚,都必须得到女王的恩准,而这位嫉妒的女王绝不肯广赐恩泽,她一定会给她们设下重重障碍。一对新人往往要等待十几年,才会盼来伊丽莎白一世的宽恕和许可。
  年轻的侍女阿伦德尔小姐曾经毫无心机地向女王表示她爱慕一位男子,而且只要她父亲准许,他们便可以结婚。令在场人士惊讶的是,这一次女王居然仁慈地说:“你的确很诚实,我将替你向令尊提出请求。”这么强有力的支持令女孩兴高采烈,她以为这下自己的父亲绝对不会驳回她的请求了。紧接着,女孩的父亲罗伯特。阿伦德尔爵士被召进宫中,他诚惶诚恐地把准婚文书呈给女王。伊丽莎白一世对此深表满意,令其退下,并告诉他:“余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然后女王召来阿伦德尔小姐并告之她的父亲已经同意婚事。
  女孩满心欢喜地答道:“如果陛下您也高兴的话,我将感到十分幸福。”此时她仍然相信女王会恩准她同自己选中的夫婿结婚。“你是该感到幸福的,但绝不会是因为这桩愚蠢的婚姻”,女王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令尊的准婚文书已经呈到我的手里,然而我发誓不会让你得到它。我看你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跨人蠢货的行列了。”
  这个晴天霹雳般的打击令女孩目瞪口呆,女王玉手一挥,将她轰了出去。
  想得到伊丽莎白一世的准婚的确很难,然而对于任何胆敢瞒天过海的侍女来说,要面对的就不是困难而是灾难了。当侍女玛丽。谢尔顿同詹姆斯。斯丘达摩尔秘密结婚的消息传到伊丽莎白一世耳朵里的时候,女王龙颜大怒地将新娘扼死,还掰断了她的小指。埃莉诺。布里奇(Eleanor Bridge)认为“玛丽为结婚付出的代价无人能及”,但是和伊丽莎白的表亲——苦命的“九日女王”简。格雷(Jane Grey)的妹妹凯瑟琳。格雷(Katherine Grey)相比,这也许还不算真正的惨痛。
  在几年前的那场宫廷政变之中,凯瑟琳。格雷不但毫发无伤地逃过了与父亲和姐姐一同被处决的厄运,而且除了家产被罚没之外名誉依然清白,同时还幸运地在人称“血腥玛丽”的玛丽一世的宫廷里得到了十分显著的地位,而她亲人的头颅正是这位女王斩下的。但是1558年玛丽一世的妹妹伊丽莎白一世即位以后,凯瑟琳在宫中的地位就有所下降。新女王就是不喜欢她的表亲,觉得她傲慢可憎。因此,伊丽莎白一世很少允许凯瑟琳接近自己,却对她的一举一动都密切关注。根据先王亨利八世的遗诏,凯瑟琳处于第二继承顺位,如果伊丽莎白一世没有子嗣的话,王位就要由凯瑟琳继承,所以伊丽莎白一世必须对她严加监视。
  凯瑟琳。格雷对自己的都铎王朝血统颇为自豪,但她未能继承这个家族的智慧。
  在服侍女王期间,她爱上了前摄政王的儿子爱德华。塞穆(Edward Seymour)。
  那位前摄政王在自己的侄子爱德华五世(伊丽莎白的弟弟)执政时期因犯叛国罪被斩首。凯瑟琳和爱德华。塞穆这两个罪臣的后代极不明智地开始暗中幽会,并逐步筹划秘密结婚。在计划举行婚礼的那一天,凯瑟琳和她未来的小姑子简。塞穆一同告病,于是她俩被准许不必在那天的游猎中伴驾。
  女王一行才走远,凯瑟琳和简就溜出王宫,乔装赶到泰晤士河畔爱德华。塞穆的住所。凯瑟琳和爱德华就在那里秘密地举行了婚礼,证人只有简和主持婚礼的牧师,他是从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临时借来的。他们两个急于成婚,连牧师的姓名也忘了问。简单的仪式之后,高度紧张的凯瑟琳就和她的同谋简一起溜回王宫,同样无人察觉。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婚姻的秘密居然保持了数月之久。但是后来简。塞穆突然染病身亡,又过了一个月,一纸调令把爱德华。塞穆派往法国进行外交工作。
  没过多久,凯瑟琳发现自己怀孕了。秘密丈夫远在法国,婚礼的证人一个已死,另一个不知姓名,这几重打击令这位可怜的女士陷入无边的恐慌。况且她已经遗失了证明婚姻合法化的丈夫财产继承契约,这不啻于雪上加霜。方寸大乱的凯瑟琳将秘密告诉了另一位宫廷侍女圣罗夫人。圣罗夫人同样熟知女王心狠手辣的脾性,于是她严厉地斥责了凯瑟琳的愚蠢行为,不光是秘密结婚的事情,还有这次向自己的坦白,因为这也会给她带来灾祸。
  又惧又怒的圣罗夫人把凯瑟琳赶了出去。被恐惧折磨得几乎歇斯底里的凯瑟琳投奔到伊丽莎白一世的宠臣罗伯特。达德利的居所,哀求他为自己说情。由于伊丽莎白一世随时会驾临此处,达德利不得不尽快安抚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凯瑟琳,并保证会尽其所能地帮她说情,接着便派人把她送出宅邸。
  最后,伊丽莎白一世从她亲爱的达德利那里得知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但这丝毫没能使她温和行事。相反,她完全被激怒了。
  那厚颜无耻的表亲对自己的蔑视和欺骗已经够严重的了,更重要的是凯瑟琳同王位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任何王室成员的婚姻都必须经过女王和议会的一致首肯。
  因此凯瑟琳同爱德华。塞穆的结合又顶上一条叛国之罪。与其说伊丽莎白一世嫉妒婚姻的幸福,倒不如说她更珍爱自己手中的王权。
  凯瑟琳。格雷被立即关进伦敦塔,圣罗夫人因为没有及时汇报情况而遭受一样的厄运。接着,爱德华。塞穆被从法国召回,一同打人伦敦塔,与妻子分别关押,不得相见。其后,一个王室调查团就其“与凯瑟琳。格雷女土之间不道德的事件”
  对爱德华进行了一连串的审问。但是在一没证人,二没财产继承契约的不利条件下,爱德华实在无法支持自己关于该婚姻合法的大胆言论。
  凯瑟琳同样受到了审讯,但是在1561年9月21日,调查团暂时停止了审问,因为那一天她生下了一个儿子。8个月以后,调查团继续审问并宣布:“在爱德华。塞穆和凯瑟琳。格雷女士之间不存在合法婚姻。“就这样,他们的儿子被贬为私生子。按照女王的意愿,这一家人由于”草率非法的性交“的罪名被继续关押在伦敦塔,不过一位好心的狱卒经常安排夫妻俩见面,结果没过多久凯瑟琳又怀上了一个孩子,这下凯瑟琳失去了所有被赦免的希望。
  虽然后来她被放出伦敦塔,交由她叔叔约翰。格雷勋爵进行监管,但是她再也没有与丈夫团聚。1568年,始终未被原谅的凯瑟琳痛苦地死于肺炎。
  凯瑟琳的悲惨命运似乎根本没有让她的侏儒妹妹玛丽引以为戒。1565年,玛丽同高出自己一大截的王宫卫队长托马斯。凯斯(Thomas keyes)秘密成婚。当时的女王首席顾问威廉。塞西尔(William Cecil)这样写道:“这真是最不幸、最荒谬的偶然事件。卫队长堪称王宫里最体面的绅士,然而他却秘密迎娶了宫中身份最为低贱的玛丽。格雷女士。”
  两位表亲的连续背叛,使得伊丽莎白一世怒不可遏。她把凯斯关人弗立特监狱,并把玛丽流放到农村,然后冷酷地宣布她“决不允许姓凯斯的私生子”出现在她的国家里。寡居之后的玛丽后来再度被恩准回到王宫,她仍然我行我素地把自己的名字签成“玛丽。凯斯”。玛丽。凯斯死于1578年,终身未嫁的伊丽莎白一世对此毫无哀悼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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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骄阳似我
  对于王室成员来说,那种俯视众生的霸气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气质,还没有几个君主缺乏过霸气。然而在法国国王路易十四面前,即便是最自傲的君主也会相形见绌。有史为证,路易十四拒绝与其他的国王共享“国王陛下”这个称号,因为照他的解释,这样的称呼会让人望文生义地推断出“君王之间的地位平等,而这种平等是绝对不存在的”。
  在长达72年的统治期里(路易十四是欧洲历史上统治期最长的君主,从1643年到1715年一直在位),路易十四有条不紊地使自己成为了法兰西荣誉和威望的化身。
  尽管路易十四不得不靠15厘米高的高跟鞋来增加威严,他仍然自豪地向世人宣布:“朕即国家!”作为一位说一不二的君主,路易十四的统治范围深入法国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一切都要按照他的意愿进行,不管他的目光是多么短浅。大到国教,小到园艺,每件事情他都亲自过问,他甚至给所有到访凡尔赛御花园的人制定了总共25站的游览路线。
  这就是路易十四。
  作为路易十四的臣民,谁都没有一点反驳的余地,因为他自己制定了一切的规章制度。他曾说过:“对于贵族来说,君主依法对人民的镇压是绝对不会降临到他们头上的。”为了显示自己的荣耀,路易十四主持制定法律,发动战争,并大力发展文学艺术的创作,以便给自己歌功颂德。“对荣誉的热爱,是我统治欲的根源。”
  他如此承认道。
  路易十四挑选太阳图案作为王室徽章。在他的回忆录里,他写下这样的话:“太阳周围环绕着独一无二的光芒,在所有的宇宙星体中,正是这样的光芒才为它引来一群追随者在其左右;世界万物都受到阳光的恩典,一切生命、欢乐和活动都离不开阳光永不停歇的照耀;太阳貌似平和,但无人能够阻止它的运动,它那始终如一的轨迹永远不会改变——这一切恰好塑造了一位伟大君主那美好而生动的形象。”
  “太阳国王”路易十四于1682年把政府和王宫迁移到凡尔赛城。从此,那里就成了他华丽的舞台。熠熠生辉的凡尔赛宫到处都显示着王者气派,任何人都可以进去参观路易十四每天雷打不动的日常起居。起床、更衣、洗漱,国王的一举一动都被参观者尽收眼底。在餐桌上,路易十四娴熟地用勺子轻快地敲击蛋壳,只一下就达到了目的,令参观者赞叹不已。一些身份特别高贵的来访者甚至有机会参观他出恭如厕的场面。一位来自意大利的贵客看过这番超乎寻常的景象之后,感到无比震惊:“在法国,国王展示如此让人反感的一面究竟有什么价值呢?”
  作家让。德。拉布吕耶尔(Jean deLa Bruyere)记载了路易十四在臣民崇拜的目光中做弥撒的场面:“每天,贵族们都齐聚教堂……他们在圣坛之下端立,围成一个圈,背对神父和圣灵,仰视着在主教席上跪着的国王……此番用意路人皆知——国王在膜拜上帝,而人民在膜拜国王。”
  路易十四不惜工本地把贵族云集的凡尔赛城引领到威信和荣耀的顶峰,而他自己正是太阳般光芒四射的中心,在这方面他的确是天才。路易十四人为地制造出很多虚假的利益,并用它们来吊贵族们的胃口。就这样,他完全废除了千百年以来贵族手中所沿袭的权力。那些曾经地位显赫的贵族们开始争先恐后地为了获取在王宫中狭窄的房间的居住权,为了得到清晨能亲手给国王递衬衫的资格,为了享受为国王举烛的荣誉,以及获得陪伴国王打猎的机会等打得不可开交。
  路易十四凭空创造出数以百计毫无实权的官职,而贵族们则不惜重金地往上爬,有时候连路易十四自己都为这空前的成功感到惊诧。有一次,他向财政部长德马雷问道:“你说谁会买这些空职呢?”“陛下,您大概是忘了国王最大的特权了,”德马雷答道,“一旦国王创造了一个新的官职,上帝马上就会创造出一个想要购买它的傻瓜。”
  为了让臣民心怀崇敬和感激之情地追捧权贵,路易十四制定了一套严格而细致的礼仪规范,这套规范在凡尔赛盛行一时。若在觐见国王的时候能够享受赐座的荣幸,或是受到国王微微举帽的致意,在当时这样的礼遇会让人欣喜若狂,因为礼数上细微的差别体现着在场者受宠程度的不同。一位当时的旁观者,同时也是权力角逐者的圣—西蒙公爵这样写道:“真正有才华的人得到的就不只是礼数上的优待,而是货真价实的奖赏。每次行赏时,国王都心怀嫉妒,显得气量狭小,不过就算如此,他也表现得十分艺术。”最显赫的荣誉莫过于收到一张去往路易十四位于马尔利的私宅的请柬了。
  圣-西蒙公爵还提到:“如果不经常向国王提出去马尔利拜访的请求,那简直就是一条罪过,尽管提了也未必能实现这个奢望。”
  路易十四大兴争权夺利之风,同时还要求别人崇拜自己,结果大批奴颜婢膝的马屁精呼啦啦地围了上来。“从路易十四掌权那天起,他身边的文官、武将、情妇和侍从们就发现他对荣誉的热爱已经成为了他的弱点。”圣—西蒙公爵继续写道:“他们用溢美之词宠溺着国王。夸赞和恭维甚得国王的欢心,最露骨的赞美保证最有市场,而口惹悬河的吹捧则更受欢迎。溜须拍马是接近国王的惟一途径,因此受益的人只会更加努力地进行阿谀奉承。所以各部的大臣们是得利最大的,因为他们离国王最近,可以大烧迷魂香,把一切成就都归于国王的名下,并且对天发誓,没有国王的教导,自己将一事无成。恭顺谦卑是惟一的取悦之道,崇拜和谄媚风靡一时,每个人都死心塌地地向国王证明只有国王才是天下无双的智者。”
  世风如此,不同等级身份的人都纷纷加入溜须拍马者的行列。
  比如,路易十四问起时间的时候,马上就有人回答:“陛下,您希望现在是几点就是几点。”而他的儿子曼恩公爵在一次法军取胜后向他汇报:“啊,父王,我的学业就要荒废了,因为每次您的军队打了胜仗,老师就给我放假。”就连宫廷建筑总监当坦公爵也会在凡尔赛宫的雕像下面打几个楔子,这样一旦路易十四注意到雕像倾斜的时候,他就可以适时地赞美国王敏锐的眼光。
  君权的光环如此夺目,为了享受恩泽,人们甚至不惜做出荒谬十足的举动。路易十四曾经饱受直肠瘘的折磨,不得不做了个手术,结果患这种病一下子成为了流行风尚,能够分享“王者贵恙”的幸运儿一下子成为别人嫉妒的焦点,很多没有直肠瘘的人甚至恳求或贿赂医生在自己身上也比划几下子。拍马拍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舔痈吮痔的新技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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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怒火冰宫
  君王怒,下人诛。千百年来,各国君主们下达的无数死刑令正是这句古谚的绝好验证。不过俄国的安娜女皇生起气来倒是不会要别人的命,但是她对别人的羞辱也够让人痛不欲生的了。这位18世纪早期的女皇掌握着一套损人的诀窍,谁若胆敢忤逆龙鳞,定让他永生难忘。曾经有3名贵族触怒了女皇,结果被判处为期一周的“母鸡徒刑”。他们浑身插满了羽毛,趴卧在特制的大号鸡窝上,窝里还铺满了鸡蛋。这些倒霉的绅士们不得不在服刑期间每天咯咯叫着抱窝,直到刑满释放为止。
  和苦难深重的米谢利。阿历克谢维奇。格利岑王子受到的责罚比起来,“母鸡徒刑”还算是小意思呢。这位王子私自迎娶了安娜女皇不喜欢的女子,结果把她惹得不轻。怒火中烧之下,女皇剥夺了他的头衔和封号,并命这位前贵族改行做了宫廷小丑,而这还不过是个开头。1740年,他自己娶回来的妻子去世了,这下轮到安娜女皇给他挑选配偶了。最后,女皇从俄罗斯最丑的女子当中给他挑了一个。婚礼那天,安娜找来一大群畸形丑陋、面目骇人的怪人,让他们走在由醉鬼和无赖组成的游行队伍的最前方,整支队伍都乘坐着由山羊和猪拉着的“马车”。新婚夫妇的囚笼跟在队伍的后面,供围观的群众观赏。
  婚礼仪式和早餐宴会结束之后,一对新人就该出发去度蜜月了——有史以来最冷的蜜月。安娜女皇所钦定的蜜月地点位于天寒地冻的涅瓦河岸上。在那里,她命人用冰盖了一座宫殿,算是她的新婚礼物。冰宫看上去气势雄伟,洞房里的床榻和枕头也全部是用冰雕刻出来的。冰宫外面林立着冰雕和冰树,冰树上还有冰刻的小鸟栖息在树枝上,连门口的6尊礼炮也都是冰做的,而且真的可以放炮。狂欢的队伍拥着新婚夫妇来到冰雕洞房,并强迫他们在冰床上合卺圆房。虽然严寒刺骨,他们还是如此做了。
  9个月以后,小心眼的老安娜一命归西了。几乎与此同时,格利岑的妻子给他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尽管他们的结合远没有童话故事那样浪漫,但是据说夫妻俩确实幸福地生活了下去。  
             
  
 
第四章众人皆笑我独“吃”
  英王乔治四世向来与人谈笑风生,其鉴赏眼光无可挑剔,在艺术欣赏、建筑风格、流行时尚等方面都以品位高雅而著称,而且他为人慷慨大方、和蔼可亲。就算这样,这位19世纪早期的国王照样成为了公众舆论大肆讽刺的对象。每次乔治四世驾车出巡,都会招来市民的嘲笑和讥讽。
  人们之所以对他大加非议,是因为他过着挥霍无度、债台高筑的糜烂生活,在父王病重时期对王位贪婪地觊觎,以及在同拿破仑交战时轻易许诺却不曾兑现奖赏。
  他那一段段招人侧目的风流艳史和极其失败的婚姻也免不了要遭人指责。不过公众抨击最猛烈的乃是这位身材肥胖的邋遢鬼嗜酒如命的癖好,何况他还经常喝些鸦片酒。虽然乔治四世并非英国历史上最胖的君主(英国的安妮女王在1702—1714年在位期间曾经胖到两腿无法承受身体重量的地步,就连自己的加冕典礼都是被仆人抬着去的),但他绝对是最能喝酒的——清醒的时候优雅高贵,喝醉的时候丑态百出。
  乔治还是王子的时候就已经与酒为伴了,过度饮酒使他的容貌提前衰老,令旁人好生窃笑。1787年,乔治在霍普顿夫人举行的一次舞会上的表现就足以说明他的醉态。根据在场人士的记载:“他直楞楞地立在走廊里,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搂过了安克斯特公爵夫人的玉颈,狠狠地给她来了个响吻,把过往宾客吓了一大跳。然后他又向盖洛威爵士挑衅,威胁说要把他的假发扯下来,还要打得他满地找牙。他像个醉鬼一样到处胡闹,最后随从们不得不叫过马车,把他架离了现场。”
  但凡他的口碑稍微好一点,上面那一幕都可以让人觉得虽然古怪,倒还可爱,或者根本就被大家善意地遗忘了。然而乔治实在是个人见人烦的家伙,缺点又太明显,所以批评家们对他毫不留情。当时的《泰晤士报》就曾把乔治形容为粗话连篇、举止放荡的超级酒鬼,还说他“可以为了酒和女人不理朝政和劝诫”,他所有的乐趣就是“暴饮暴食和舍命豪赌”。
  画家詹姆斯。吉尔瑞(James Gillray)曾画过一幅讽刺漫画,把乔治描述为饕餮之徒。这幅画流传甚广,令乔治王子在民众心里的形象一落千丈。画面上,饱餐后的乔治用餐叉剔着牙,装满食物的肚子撑开了裤扣。他身旁的桌子上杯盘狼藉,而他身后则堆着小山一样的药物,有治痔疮的,有治口臭的,还有两种当时专治性病的东西:维诺牌蔬菜糖浆和利克丸。
  乔治的亲戚朋友觉得这样的嘲讽还不够,于是纷纷跳出来添油加醋。在一次狂欢夜饮之后,乔治惟一的合法后代夏洛特公主到处扯闲说:“光是点灯就用了那么多的油。”而他的酒肉朋友、花花公子乔治。布赖恩。布鲁梅尔{(1778.1840)英国的花花公子,其剪裁朴素的衣裤代替西装、领带而成为男士的流行服装。他嗜赌如命,到头来穷困潦倒,最后死于法国一家精神病医院}则在一次舞会上着实地羞辱了他一番。当时,布鲁梅尔拒绝向乔治表示应有的尊敬,于是乔治心怀不满,故意假装没看见他,只和他俩共同的朋友阿万利爵士说话。布鲁梅尔就隔着整个大厅扯着嗓子喊:“阿万利!你那位胖子朋友是谁呀?”
  在早些年间,对王室成员如此不敬可是要判死刑的,然而不论是乔治做摄政王的时候(他的父亲乔治三世精神上有些缺陷,无法控制全局),还是他当上国王的时候,他的王权仿佛都在渐渐地流失。我们的小乔治不但没有处决那些成天挖苦他的人,反而对那些无情的讥讽无动于衷,也许是因为他自知理亏吧。
  1812年,《观察家报》(The Examiner)发表了一篇恶意中伤摄政王乔治的文章,文中不光说他“食言无信、荒淫无度、到处欠债”,还对他加以了“丝毫不重视家庭亲情”等谴责。这次,乔治下令逮捕了文章和他的哥哥,那个报社编辑,判他们“企图诽谤和中伤威尔士亲王、英国摄政王殿下”。兄弟俩为这事交了罚金、坐了牢,然而这次宣判并没有让英国王室挽回多少面子,人们越来越讨厌乔治了。
  同一时期,散文作家查尔斯。兰姆(Charles Lamb)讽刺乔治的打油诗也传得妇孺皆知:
  一条独一无二、硕大无朋的鱼,
  笨拙而艰难地游动在北极的海域。
  看看他两腮垂肉,脑满肠肥,
  就知道他鲸吞了多少海水……
  琳琅满目的鱼群从他身边掠过,
  或在他身后退缩。
  他地位尊贵无人能比,好似凶猛怪物蛰伏海底……
  要问他姓甚名啥咋排行?
  他可是称霸海洋的摄政王。
  他块头庞大一身肉,
  丰满肥硕直流油。
  我的眼神还真灵光,
  他正是那威尔士亲王。
  乔治四世于1820年正式即位,但是情况并没有好转,可能是因为他仍然不断地给批评家们提供新鲜素材。包括民间文学作家在内的各路讽刺好手从乔治四世和他最后的情妇科宁厄姆夫人的生活中得到了不少灵感。有人这样写道:
  喝一口红酒,亲亲嘴唇,
  互相摸摸肥厚的臀。
  肆意放浪的生活严重地损害了乔治四世的身心健康。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他干脆隐居温莎堡,不再抛头露面。尽管如此,他的胃口依旧很好。他的宫廷传记作家阿巴思诺特夫人认为他的生活方式“令人难以置信”。威灵顿公爵是温莎堡的常客之一,一次他看到了乔治四世的早餐菜谱。那天早上,国王的早餐主要由鸽子和牛排组成,他享用了“两只鸽子、三块牛排、大半瓶摩泽尔干白葡萄酒、一杯干香槟、两杯波特酒,还有一杯白兰地!他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多次服用了鸦片酊”。结果不出大家所料,没过多久,乔治四世就见阎王去了。
  乔治四世的一生向世人展示了人在放纵胃口方面的潜力是无穷的。批评家们显然不会放过这一点。《泰晤士报》在国葬第二天发表的文章中写道:“除了咽气的国王,谁也没觉得这事有多遗憾。除了那些花钱雇来的哭丧者,举国上下有谁为了乔治四世这头王室巨兽掉过一滴眼泪?又有哪颗心感到过悲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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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贪婪玛丽“搬仓鼠”
  西班牙的君主们曾经为了淘金而掠夺新大陆,而英国的一位玛丽王后则乐于掠夺别人的客厅。玛丽这位英国20世纪早期君主乔治五世的王后的确是个收藏家。虽然她对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和艺术品爱得发狂,却很少为它们破费。玛丽王后自有一套攫取的手段,凡是她拜访过的人家基本上都逃不过她的扫荡。
  每当看见心仪的物件,她就在它面前故作流连,口中念念有词:“我的眼睛在拥抱它。”看到这样的情景,识相的主人就马上必恭必敬地献上自家收藏。如果有些人过于迟钝,听不出弦外之音,贼心不死的王后就会在告辞的时候忽然停在门口,恋恋不舍地问道:“我可否回去和可爱的小X X(这里可以填上她看上的任何东西)告个别?“就这样,掠夺成性的玛丽往往满载而归。
  不过有些时候她也不得不破点小财。如果她两手空空地从谁家走出来,那么她的一句“感谢招待”就代表着她希望买下令自己垂涎三尺的东西,这最后一招可叫谁也躲不过去了。
  随着玛丽王后的收藏品日渐丰富,她经常拜访的人家也就知道如何提高警惕了。一旦他们得知王后即将前来拜访,就会马上实行坚壁清野的战术,把一切可能被她青睐的物品都藏起来,直到扫荡结束,警报解除。然而并不是谁都肯买她的账的。
  一次,她要给自己的洋娃娃陈列室弄一套微型图书,于是到处游说当时的著名作家来捐献微缩版本的作品集。作家们纷纷响应,不过有个人却让王后碰了钉子。这人就是萧伯纳。他一口回绝了王后的要求,用玛丽女儿的话说就是“极其无礼”,因为萧伯纳只是告诉王后小书应该插在小书架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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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偷得浮生整日懒
  假如爱德华八世真如外界所说是纳粹同谋的话,那起码说明他在1936年退位以后至少还做了点事情。然而事实证明,这样的传闻纯属虚构,因为这位前国王的余生从那时起就荒废虚度了。
  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爱德华八世为了迎娶心爱的女人不惜作出退粒的牺牲,自降为温莎公爵。婚后,在专断跋扈的公爵夫人沃利斯。沃菲尔德。辛普森的控制下,温莎公爵过起了无所事事的生活。他俩成天穿梭于纽约、巴黎和棕榈滩(美国佛罗里达东南部城市,位于劳德代尔堡以北的大西洋海滩。19世纪90年代被亨利。弗拉格开发后成为闻名的疗养地)的富人圈之间,以争取世人对他们的好感。公爵真正能负责的事情大概就是悉心照料夫人豢养的一群哈巴狗了。
  爱德华放弃了天生该做的事业,但是又没什么事情能填补空白。不过他仍然保持着王室成员的尊严,享受着特权,而且他希望自己的夫人也能受此优待。他家的仆人仍然身着宫廷制服,而且不论是在他们精心布置的住宅还是公寓,只要有陈列着王室祖先画像的地方就必然悬挂着温莎公爵夫妇的肖像。既然统治不了国家,爱德华和辛普森夫人就在自己的家里指挥着仆人、司机和厨子。
  除了源源不断地从英国政府那里榨钱之外,爱德华大概只对一件事情下过心思,那就是不遗余力地为夫人争取王室封号。当初,爱德华力排众异和辛普森夫人结婚的时候,英国王室坚决不肯接纳这位来自巴尔的摩、两度离婚、脾气暴躁的女人为王室成员,更不可能授予她“殿下”的封号。这样的怠慢令爱德华十分痛苦,所以只要一有机会,他就想办法对夫人进行补偿。
  温莎公爵和王室家族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因为退位事件变得岌岌可危,英国王室坚决不肯接纳辛普森夫人,而他在为夫人争取封号时决不让步的态度则使紧张的家族关系进一步恶化。
  爱德华的母后玛丽(即本书第2部第8章提到的玛丽王后)在写给自己的另一个儿子,爱德华的弟弟乔治六世(1936年爱德华入世退位,其弟乔治即位,成为乔治六世)的信中提到:“你可知道为了这个‘殿下’的称号他让我伤透了心。一旦把封号授予了那个女人,外人恐怕就会认为我们承认了这桩可怕的婚姻,这在任何方面对我们来说都将是致命的打击啊。”
  二战期间,英国遭受了纳粹德国猛烈的袭击,白金汉宫也遭到轰炸。即便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温莎公爵仍然不忘向王室为夫人讨封号。首相温斯顿。丘吉尔在指挥战争的百忙之中对爱德华进行了一番忠告:“阁下既然已经从世界上最尊贵的王位上退了下来,就应该为了您的权益和尊严多做些事情,而不是为了虚名斤斤计较。”
  唉,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战争期间,爱德华除了为夫人争取封号之外,大概就没在别的事情上倾注过这么多的心血。事实上,他曾被一度任命为巴哈马(大西洋沿岸的一个岛国,包含大约700个岛43,小岛以及大量的珊瑚礁。这个国家于1973年从英国的殖民统治中独立出来)总督。
  国难当头,这真算不上什么千钧重任,可是爱德华刚到任就叫苦连天,要求马上离职。时值8月,在热带岛国居住也许会让人稍感不适,但首相丘吉尔觉得爱德华的辞职请求幼稚得可笑。沃尔特。蒙克顿(Walter Monckton)在给爱德华的信里写道:“他为您的决定感到痛心。”英国人民正在忍受着战争的摧残,丘吉尔希望温莎公爵“能够置个人舒适于度外,在该职位上坚持到天气转凉的时候”。
  出于爱国的责任,爱德华极不情愿地走马上任了,然而他一再抱怨巴哈马的居住条件让人无法接受。“这总督府简直没法住,”
  爱德华对前任总督比德。克利福德(Bede Clifford)说道,“这一个星期以来我们不得不逃到外面风餐露宿,到处都是白蛉。”爱德华领到的修缮房屋所用的资金根本不够他挥霍,于是他向殖民地长官乔治。劳埃德(George Lloyd)申请更多的款项供他装修官邸。丘吉尔在备忘录中的批示表明了他对此事的明确态度:“毫无必要。”
  巴哈马一行令温莎公爵夫妇忙得四脚朝天,所以战后他们觉得应该彻底放松一下。这一放松不要紧,后半辈子就算是晃荡过去了。如果天气好的话,爱德华就打几轮高尔夫球,天气不好就打个盹,然后斟酒小酌。不过到了下午4点他就得忙活起来了,不是向下人们转达夫人的指示,就是亲自为夫人跑腿效劳,而这个时候的公爵夫人正在忙碌地准备当天晚上的晚宴或者社交活动。
  爱德华似乎心甘情愿地享受这种虚度光阴的生活。一次,他在跟美国外交官的夫人交谈时无意间表露了自己的这种心态:“我今天是怎么过的呢?早上我起得晚了点儿,陪公爵夫人出了趟门,她买了顶帽子,我在旁边欣赏。回家的路上我在博伊斯下车,观看了一会儿美国士兵的橄榄球比赛。后来我想散个步,可是天太冷了……我到家的时候,公爵夫人正在上法语课,所以没人陪我聊天,正好上礼拜我母亲给我寄来几个纸盒子,我就拆开看了看。嗬,里面装的是我小时候学法语时写的作文,那会儿正是一战期间吧……您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不爱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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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痴情公主薄情郎
  他是年轻帅气的王子,也是欧洲大片领土的继承人。人们叫他“英俊的腓力”,虽然叫他“脚后跟腓力”也就足够了。他对自己的妻子粗暴无礼,他的妻子是西班牙共掌朝政的斐迪南和伊莎贝拉的掌上明珠,淑美娴静。后来的人们叫她“疯狂的胡安娜”,因为她对自己的丈夫的确爱得发狂。胡安娜和腓力造就了欧洲王室空前绝后的婚姻悲剧,尽管一方已经进了坟墓,另一方那强烈的感情却丝毫没有减退。
  起初,在所有精心安排的王室婚姻中,这一桩看上去前景相当乐观,因为腓力在1496年第一次见到胡安娜的时候就被她的美貌折服了。在那样一个包办婚姻的年代,婚姻双方在结婚之前根本就不了解对方,彼此毫无感情可言,因此腓力对胡安娜的一见钟情令旁人的精神大为振奋。而那边,胡安娜也迷上了魅力十足的腓力。初次见面就如此顺利,腓力要求婚礼立即举行,这样他就可以尽早抱得美人归了。
  胡安娜出身于保守的天主教家庭,自幼家教森严,新婚生活让她感觉妙不可言。
  而腓力这个典型的王室公子哥早就习惯了寻花问柳的生活,结婚对他来说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就这样,腓力渐渐地开始心猿意马,但胡安娜却越来越小鸟依人了。她的一切都是为了丈夫而做,为他呼吸,为他活着,甚至为他遗忘了自己的精神支柱——宗教信仰。然而胡安娜的痴情不但没有唤起腓力的怜爱之心,反而勾起了他骨子里卑鄙下流的恶根;他不再同娇妻同床共枕,而且还用暴力迫使她屈服于自己。
  他遣散了胡安娜从西班牙带来的随从,将她在充满敌意的佛兰德(欧洲西北部一块历史上有名的地区,包括法国北部部分地区、比利时西部地区和北海沿岸、荷兰西南部部分地区。几个世纪以来,作为一个服装业中心,它一直享有实际的独立权并且十分繁荣。低地国家的哈布斯堡战争导致了这一地区的最终分裂,而且这一地区在两次世界大战中都遭受了严重损失)宫廷里孤立起来。惊弓之鸟一般的胡安娜连一封家书都不敢写。
  胡安娜在爱情中看不到任何希望,每天都在心惊胆战中度过,一步步沦为腓力的囚徒。同时,她的精神也开始混乱。胡安娜的外祖母就死于精神失常,而天生情绪低沉、多愁善感的胡安娜也开始显示出类似的症状。1503年,一件事情彻底扰乱了胡安娜的精神世界,使她开始陷入疯狂。那一年,腓力和胡安娜夫妇出访西班牙,因为胡安娜要在那里举行宣誓仪式,正式成为卡斯蒂利亚(西班牙中部和北部一个地区和旧日的王国。从10世纪开始自治,1479年伊莎贝拉和斐迪南结婚后该地并入阿拉贡,由此组成了现代西班牙的核心)王国的继承人。但是腓力一点儿也不喜欢妻子的故乡,因此他宣布自己将马上起程返回佛兰德。
  当时胡安娜正怀着第4个孩子,行动不便,所以当她心爱的丈夫离开的时候,她只得无限悲哀地留在西班牙。她越来越郁闷,越来越孤僻,终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尽管后来她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儿子,但她那萎靡不振的精神状况却没有丝毫改观。
  终于,某天夜晚她丧失了神智。
  那天夜里,衣衫不整的胡安娜光着脚,口中声嘶力竭地叫嚷着冲出自己居住的城堡,发泄着心中的痛苦。11月的夜晚寒风刺骨,但她拒绝穿上保暖的衣服,毫不理会别人劝她回宫的请求。
  胡安娜身穿薄如蝉翼的睡衣在外面待了整整36个小时,她死死地扒着王宫的大门,不论谁接近她,都免不了要受她的猛力推搡和辱骂。虽然人们最后还是想尽一切办法把她哄了回去,但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们纷纷对她的行为评头品足。很快,“胡安娜疯了”的消息传遍了西班牙的每一个角落。
  这种紧张的气氛让胡安娜的母亲——伊莎贝拉女王也感到了压力。虽然这位令人敬畏的女王能够主持西班牙宗教裁判所(天主教法庭,以残酷迫害异端著称)的大局,还大力支持哥伦布寻找新大陆的航海计划,但是她的女儿处处和她闹别扭,令她招架不及。“她对我说话十分无礼,”女王在致西班牙驻佛兰德大使的信中写道,“若不是考虑到她的精神状况,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容忍她对我的侮辱和不敬。”胡安娜让母亲心力交瘁。伊莎贝拉的御医在写给斐迪南国王的信中说道:“我们认为女王的生活受到了公主殿下的严重干扰,我们祈祷这团邪火(指胡安娜)早日熄灭。她的生活状态和精神状态一直都在影响着女王陛下的生活和健康。”
  这时,远在佛兰德的腓力好不容易摆脱了妻子的依附,正忙着享乐,忽然听到妻子即将回来,感到十分不快。他的担心很快就得到了证实。重返丈夫身边的胡安娜暴躁无比,还随身携带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剪刀。一次,她袭击了一名她认为和腓力有染的侍女,剪掉了对方的金发,还狠狠地扇了她几个耳光。腓力受够了反复无常的妻子,把她锁在了布鲁塞尔的王宫里,有传闻说他每天都在里面毒打她,虐待她。他叫她“煞星”,她叫他“世界上最英俊的丈夫”。
  转眼到了1504年,伊莎贝拉女王撒手人寰,胡安娜和腓力成为卡斯蒂利亚王国的新一代君主,然而28岁的腓力刚即位就蹊跷地暴亡。有人怀疑他的岳父——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一手策划毒死了他,因为他从来就没喜欢过这个女婿,更不想和他分享统治权。
  这下胡安娜完全疯掉了。虽然丈夫已经死了,但心如死灰的胡安娜一步也不离其左右。强烈的嫉妒心使她禁止任何女性接近腓力的尸体。她时常命人打开棺材,这样她就能够拥抱腓力逐渐腐烂的尸身。
  最后她终于决定安葬腓力。这位悲痛欲绝的新任女王要求运送灵柩的车辆只能在夜间行进。她说:“作为一个寡妇,我灵魂中的阳光早已不复存在,所以我不会再把自己暴露于白昼的日光里。”
  一夜,送葬的队伍在一个女修道院稍作休息,胡安娜仍然不让任何女性靠近灵柩,连修女也不行。她下令把灵柩抬出修道院,放在空地上,自己则整晚都睡在旁边。
  一位僧侣曾告诉悲伤的胡安娜,14年以后她的丈夫将重返人间。胡安娜听信了他的一派胡言,耐心地等待着。然而14年过去了,腓力仍然纹丝不动地躺在坟墓里继续腐烂,结果她的精神再次受到重创。她疯狂的行为越来越严重,人们只好把她关在西班牙的某座城堡里,直到1555年她才得到了永远的安息。然而她精神失常的血脉却阴魂不散,在一代一代的哈布斯堡王室(欧洲哈布斯堡王朝的建立者,其成员曾于中世纪后期到20世纪初这一段时期内分别在欧洲各国进行统治。在西班牙国王查理五世统治下,哈布斯堡王朝达到鼎盛时期。在1558年查理五世退位之后,哈布斯堡王朝分裂为西班牙和奥地利两部分。哈布斯堡王室在西班牙的统治于1700年结束,在奥地利的统治于1918年寿终正寝)成员中渗透并流传了下去(参见本书第6部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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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等不到天荒地老
  第一节阿拉贡公主凯瑟琳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历史上6位不幸先后嫁给亨利八世的女士对此深有感触。和他一起生活就是掉了脑袋也算不上是最坏的情况。对于亨利八世的首任妻子阿拉贡公主凯瑟琳来说,虽然在结婚将近20年的时候惨遭抛弃,但是更让她痛心的是那个曾经自诩“忠心爵士”的丈夫忽然间变成了邪恶的魔鬼。
  1509年,还不到18岁的亨利八世君临天下,接管英格兰的王权。几周以后,他迎娶了凯瑟琳,这桩喜事看上去充满了吉祥的瑞气。年轻的国王充满活力、英俊浪漫,他把凯瑟琳从自己冷酷凶恶的父亲亨利七世的控制中解救了出来。
  8年前,斐迪南和伊莎贝拉最小的女儿(同时也是“疯狂的胡安娜”的妹妹)凯瑟琳从西班牙远嫁英国,成为亨利八世久病缠身的哥哥亚瑟的新娘,但是1502年亚瑟就病死了。新婚生活才刚开始就走到了尽头,这使得凯瑟琳一下子落入了痛苦的深渊,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她看不到任何希望。她的公公亨利七世把这个可怜的女孩当做制约她父亲斐迪南国王的人质,剥夺了凯瑟琳所有的财产,使她身五分文。身陷绝境的凯瑟琳打算离开英格兰,出家做修女。
  不过苦难突然就结束了。亨利七世晏驾,他那侠肝义胆的儿子马上就把比自己年长6岁的前任嫂嫂娶过了门。他们俩真心相爱,很快就双双携手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举行了加冕典礼。热情高涨的民众为他们的新国王和王后夜以继日地举行着庆祝仪式,这股热情预示着一个崭新的时代,充分展现着文艺复兴时期的辉煌。
  接下去的岁月充满了甜蜜和幸福。亨利八世的王后忠诚贤惠,小到缝衬衫,大到在亨利八世率兵去法国作战时代理朝政,样样都不差。凯瑟琳的夫君也由衷地欣赏她的美德、学识和虔诚之心。
  用荷兰学者伊拉斯谟{(1469—1536):荷兰文艺复兴时期学者,奥斯定会神父,首次编订附拉丁文译文的希腊文版《新约圣经》,著有名作《愚人颂》(1509)}的话说,他们之间的关系简直就是“美满婚姻”的典范。然而随着凯瑟琳的美貌逐渐凋零,这段美满的姻缘也慢慢地开始瓦解,而且亨利八世急需能传承都铎王朝血脉的男性后裔,但凯瑟琳却始终没有生下儿子。
  当他们的婚姻走到第20个年头的时候,亨利八世本来温和的良知突然开始啃蚀他的心灵。《圣经》的《利未记》里不是写得很清楚嘛,和自己的嫂子同眠罪孽深重啊(虽然同出于《圣经》的《申命记》里还对此做法大加鼓励)!亨利认为事情就是这样,上帝根本不承认他们罪恶的婚姻,所以就诅咒他只配有个女儿——玛丽公主,事实上这婚姻压根就不存在。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刺痛了国王的心,那就是他不顾一切地爱上了凯瑟琳的一位侍女——安妮。博林。然而不幸的是这位黑眼睛、俏脖子的姑娘颇有心计,在亨利八世没有发誓要娶她做王后之前,她始终矜持地不肯对他表示任何好感。安妮曾经在法国法兰西斯一世的宫廷里受过教育,被那样一个名利场调教出来的姑娘当然见多识广、精明能干。再说她亲眼看着亨利八世抛弃了一个又一个的情妇,这里面还包括她的亲生姐姐,所以她才不会甘心受此待遇。另一方面,亨利八世也不想冒犯美人。他不光在搜寻可以为他生养合法继承人的新王后,也同样需要床上的最佳伴侣。
  在亨利八世饱蘸激情写给安妮的情书中,他请求“整个世界中我最珍爱的女人”耐心等待,“我保证从此以后我的心只对你一个人忠诚,我的身体也绝无二心”。
  在国王的另一封情书里,他对安妮日益高涨的情欲跃然纸上:“我多么希望此时此刻就陶醉在心上人的怀抱里,我真想马上亲吻她那对可爱的‘小鸭子’(指乳房)。”
  但是在得到她的“小鸭子”之前,亨利八世不得不面临意料之外的障碍——凯瑟琳王后决不肯退居二线。虽然她亲爱的夫君突然宣布在良心的驱使下他必须结束这段婚姻令她大受打击、泪如泉涌,但她不会坐以待毙。悲伤的泪水掩饰不住她的尊严和决心,而她的决定将永远改变英国历史的进程。当有人建议她退居修道院的时候,她掷地有声地表明:“我是国王真正合法的妻子。”
  在丈夫面前,来自阿拉贡的凯瑟琳一直是温顺随和的妻子,但她同样是一位骄傲的西班牙公主,断然不会把丈夫拱手相让给自命不凡的新宠安妮。博林。同时,笃信宗教的凯瑟琳绝不会认为在教义上他们长达20年的婚姻因为有罪而无效,否则他们的女儿玛丽就成了私生女。不过还有另外一股力量迫使凯瑟琳奋起反抗,那就是她始终如一地爱着20年前与她共坠爱河的白马王子。
  看到往日逆来顺受的妻子竟然也有如此倔强固执的一面,亨利八世在惊讶之余也清楚地感到想要甩掉她没那么容易。此外,他还必须面对以前从未遇到过的阻力——来自民众的怨言。人民不愿意看到自己爱戴的王后被别人取代。在这种情况下,亨利八世这位16世纪的君主为了控制局面,发表了有史以来最无诚意的演讲。
  他对世人宣布:“如果法庭判定王后果真是我合法的妻子,那么对我来说这就是天大的喜讯,因为这样不光能证明我良心的清白,也同样证明了她的美德和品质,这一点我十分明了……她出、身高贵、品行端淑、谦虚温顺、无人能及……因此就算让我再结一次婚,弱水三千,我也只取这一瓢。但是,如果审判的结果表明我们的婚姻违背了上帝的旨意,那么我将不得不忍受着巨大的悲伤,离开这位优秀的女士,离开我的爱侣。”
  为了离开这位优秀的女土,亨利八世使尽了浑身解数,不惜以威胁的口吻结束整个发言。他对公众高喊着,以后谁再抨击他,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他警告百姓:“还没有哪个脑袋是我舍不得砍的。”由此可见,他已经完全成为一个随心所欲的国王了。
  为了裁定自己和凯瑟琳的婚姻是否真实有效,亨利八世亲自召集了宗教法庭。代表教皇出席听证会的两名代表中的红衣主教托马斯。沃尔西(Thomas Wolsey)刚好是亨利八世身边的重臣,因此对凯瑟琳来说,让听证会公平进行的机会十分渺茫。尽管如此,她仍然出庭并庄严宣誓,证明她同亚瑟王子之间并不存在事实婚姻,而且亨利八世十分清楚她再次结婚的时候仍然“保持着童贞,白璧无瑕”。
  王后施施然双膝跪下,在公众面前恳求着王权无边的夫君。
  80年后,莎士比亚面对这样的记载不禁才思泉涌,妙笔生花。“陛下,”凯瑟琳带着浓厚的西班牙口音开始陈述,“我恳求您赐下我们之间曾经充盈着浓情爱意的婚姻,为我主持公道,让我拥有我的权利。请您可怜可怜我这个无助的妇人吧。对于您的国家,我只是个远道而来的陌生者,在这里我没有朋友。我向您——这个国度公正的首领,请求庇护。“
  凯瑟琳把两个人之间共同走过的人生道路以及共同经历过的喜怒哀乐娓娓道来,最后她又回到了事件的核心:“在您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我就请上帝作出了裁断,我仍然是没被男人碰过的贞洁少女。”话音落下,周围鸦雀无声,尊贵的王后穿过沉默的人群,坚定地走出了对她严重不利的法庭。
  对于凯瑟琳为婚前贞操所作的声明,亨利八世并不公然否认,但是他却默许某些证人出庭作证。假如凯瑟琳还留在法庭上的话,他们的证词对于她这个虔诚的教徒来说绝对是极大的羞辱。这一班证人的数量比现在一个中学里的学生还要多,他们纷纷证明先王子亚瑟确实和曾经的新娘凯瑟琳行过周公之礼。安东尼。威洛比爵士就是其中的一个证人,他说自己曾亲眼看见亚瑟王子携凯瑟琳进洞房,而且第二天早上他也看到王子从洞房里走了出来。
  他记得亚瑟王子对他说:“威洛比,给我倒杯麦芽酒来,昨天晚上我可是深入了西班牙腹地啊。”
  由于半路杀出这些下流的证词,审判结束的时候法庭并没有作出任何定论。亨利八世心中窃喜,他确信短时间内就会结案,这样他很快就能和安妮。博林举行婚礼了,然而他的如意算盘这次却打得太早了。虽然红衣主教沃尔西是国王的亲信,但是另一位教皇的使节红衣主教罗伦佐。坎佩齐奥(Lorenzo Campeggio)却是直接受教皇克雷芒七世(1523—1534年任罗马教皇,曾拒绝承认亨利八世与阿拉贡公主凯瑟琳离婚,但未能阻止亨利与罗马天主教的决裂)的委派从罗马赶来的,他的使命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令判决延期。
  教皇的动机不难猜测。凯瑟琳的外甥(“疯狂的胡安娜”的儿子)当时是大权在握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即西班牙国王查理一世),他于不久前征服了罗马,教皇只得任其摆布。这场离婚官司肯定会惹查理五世动怒,所以教皇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形发生。坎佩齐奥主教执行了让审判延期的命令,他认为本案事关重大,光在英国进行听证会还不能解决问题,一定要到罗马重新开庭才行。
  亨利八世本来盼着赶快离婚,然后好和安妮共赴巫山,但这样的结果让他恼羞成怒,因为教皇的决定不但没有对凯瑟琳造成什么影响,反而令亨利八世陷入了难以忍受的困境。这样一来,国王、王后和国王未来的王后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每个人都如坐针毡,心情极其不快。凯瑟琳抓住一切机会不厌其烦地提醒故意和自己疏远的丈夫,她在嫁给他的时候绝对是处女,而且他们的结合真实合法。亨利八世受够了王后这番慷慨陈词,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火气,对她大发雷霆。“我对你的辩解十分满意,”他不得不在这个问题上作出一些让步,“但是你压根儿就不是我老婆!”
  亨利八世难以招架凯瑟琳的慷慨陈词,就跑到安妮。博林的怀抱里寻找安慰,可是安妮也经常让他碰钉子。这位候补新娘已经等得太久,逐渐失去了耐心,而且丝毫不曾掩饰自己的烦躁。
  一次,亨利八世刚和凯瑟琳进行了十分激烈的争吵,转身来到安妮的房间想听几句体己话,结果没想到又挨了一顿喝叱。“难道我没告诉过你吗,每次你和王后吵了架最终都是她占上风。”安妮大发雌威,然后开始号啕大哭,说他最后还是会回到妻子身边,而她自己将一无所有。“我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当中遇到不少结婚的机会,那样我就能堂堂正正地生孩子,那对我将是多么大的安慰呀。但是结果呢?我的时间和青春就这么一去不复返,我一事无成啊!“
  絮絮叨叨的妻子和絮絮叨叨的未来妻子,这么戏剧性的事全让亨利八世赶上了,他感到这样下去自己可受不了。教皇拖他后腿拖得太久了,他必须让教皇知道谁是英国的老大。按照审判结果,克雷芒教皇命令亨利八世断绝同安妮的关系,但是亨利八世公然违抗他的命令,反而永久地驱逐了凯瑟琳。他对传令官说:“转告王后,我永远不想再见到她。”
  亨利八世曾经对教廷无限忠诚,他曾运用自己渊博的学识对抗马丁。路德(Martin Luther){(1483—1546)16世纪欧洲宗教改革运动的发起者,基督教新教路德宗的创始人}对罗马教廷的抨击,并被教皇利奥十世(1513—1521年任罗马教皇,在他执政期间开始了宗教改革,而且在1521年将马丁。路德逐出教会)授予了“国教捍卫者”(从此以后英国历代国王都沿用这个称号)的称号,然而现在他却成了叛逆分子。罗马教廷以最高惩罚来威胁亨利八世,他却挑衅似地反唇相讥:“我才不在乎呢,因为我根本就不怕被逐出教会。”教皇在罗马说了算,这边亨利八世也咆哮着:“在这儿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紧接着,亨利八世自封为英格兰教会最高领袖,然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离婚的事情落实到位。凯瑟琳将不得再自称“王后”,并被降为“遗孀王妃”,因为她现在只是已故的亚瑟王子的未亡人而已。国王还命令她把一切珠宝都转交给取而代之的安妮。博林。此时的安妮终于如愿以偿地和亨利八世搞在了一起,并且已经珠胎暗结。
  很快,亨利八世和安妮举行了婚礼,并为其加冕为英格兰王后。但是凯瑟琳仍然不肯放弃王后的称号,而且不肯接受亨利八世在英国教会的领导地位,因此亨利必须得处理这些问题。凯瑟琳被流放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并且被剥夺了看望她惟一的孩子玛丽公主的权利。重创之下的凯瑟琳不得不屈服于命运的安排,悲伤和疾病也同时吞噬着她的健康,但是她从来没有脆弱地倒下。
  她给曾经对她山盟海誓的国王写下了绝笔信:“我最亲爱的主人、国王、丈夫,我的大限之日即将来临……我无法接受被爱情抛弃的命运,但是我忍受着你对我做的一切,我建议你无论如何都要保持灵魂的健康,其他的事情都是无关紧要的。你给我带来了那么多痛苦,也给自己造成了不少麻烦……这些我通通都原谅你,我向上帝祈祷,愿他也如此宽宏大量。”
  凯瑟琳请求亨利八世照顾好他们的女儿,但亨利八世只把这当成耳旁风。之后,她最后一次敞开了自己的心扉,使人们感受到了她对那个无情抛弃她的男人始终不渝的深情:“最后,我向你发誓,我的眼中只有你。永别了。”1536年1月,凯瑟琳溘然长逝,可能是死于癌症,但是大多数人认为她是因为心碎而薨。短短4个月以后,安妮。博林也香消玉殒,步了她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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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安妮。博林
  禁果虽然诱人,但是吃多了也会让人腻味,安妮。博林也未能幸免。虽然亨利八世在求婚时对她大献殷勤,而且不惜与罗马教廷决裂都要与她完婚,但是当安妮没能给他生下儿子的时候,他就像当初抛弃凯瑟琳一样将她弃如敝屣,因为对他来说儿子比妻子更重要。安妮火暴的脾气和伶牙俐齿曾经让亨利八世着迷不已,但是现在这些不过是她在争取地位时遗留下来的一抹残迹,一旦生活安逸下来,就失去了魅力,就像宝剑的锋芒一样,总会迅速地黯淡下去。
  英格兰人民从来就没喜欢过安妮,人们管这个厚颜无耻地篡夺了深受爱戴的凯瑟琳的王后地位的“下流妓女”叫“御用婊子”。
  很多无所畏惧的民众甚至敢在安妮的加冕典礼上公然嘲笑她。比如说,在典礼行进的路线上到处张贴着由亨利(Henry)和安妮(Anne)名字的第一个字母交织成的花纹(HA),于是人们就哈哈地大笑。就连她的亲戚都受不了她在飞黄腾达的时候那股子颐指气使的傲慢劲儿。安妮的叔叔,实权在握的诺福克公爵虽然跟着安妮沾了不少光,但他也开始称她为“大贱货”。
  然而安妮不管这些。不管谁和她作对,她都会无忧无虑地把他除掉,他们的权力再大她也不怕,毕竟至高无上的国王站在她这边——至少她自己觉得是这样。面对批评,她总是轻描淡写地说:“事情就得这么办,甭管多少人会发牢骚。”这句话成了她的座右铭。她的另一句口头禅是“普天之下,我最幸福”,这是亨利八世一开始对她示爱的时候她的无心之作,不过后来她所遭受的冷遇却让它成为了绝妙的讽刺。
  对于日后的失宠,安妮自己并无先知先觉,亨利八世也没有事先预谋,但是自从安妮同意与亨利八世上床的那一刻起,这件事情就埋下了根源。他们俩都确信加冕典礼时已经在安妮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个男孩。他们对此深信不疑,所以提前作好了一切,准备,打算举行盛大的欢庆典礼,庆祝小王子降临人世。
  然而事实残酷得让人瞠目,人们盼星星、盼月亮地盼来的不是王子,而是又一个没人稀罕的公主——未来的女王伊丽莎白一世。亨利八世的失望情绪溢于言表,他全然没有料到这个公主今后会继承英格兰的王位与荣耀。一气之下,他取消了庆祝王子降生的马上长矛比武大赛。这样的事怎么就全让他碰上了呢?媚惑的黑眼睛加上火暴的脾气,安妮。博林怎么看怎么像凯瑟琳的翻版,尤其是当她的第二个孩子也流产了以后就更像了。
  安妮也不得不像自己的前任凯瑟琳一样,忍受亨利八世到处拈花惹草的毛病。但是安妮和凯瑟琳不一样,她不会压制自己的妒火,她知道王后不是终身制,毕竟她也是抢了别人的位子才爬到这个宝座上的。当她发现她的侍女简。塞穆坐到了亨利八世的膝盖上的时候,她简直怒不可遏,因为她自己也是侍女出身。妻子的愤怒一点也没有让亨利八世屈从于一夫一妻制的规矩,反而坚定了他继续寻欢作乐的决心。安妮的烈性子曾经一度是性爱之前的美妙前奏,但是现在这只能勾起辛酸的回忆和严厉的指责。亨利八世曾经没好气地告诉安妮,她必须对他的外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别人的本事比她强得多。然后他还恶狠狠地警告她,自己可以在任何时候“像当初把她扶正一样把她贬得一文不值”。
  1536年1月,安妮。博林王后再次小产,这次是个男胎。她十分清楚自己江河日下的命运只有靠生儿子才能扭转,因此这次的损失令她在悲哀和恐惧中变得歇斯底里。“仁慈的”国王毫无同情之心,据说他对此不屑一顾:“我知道上帝不会赐给我儿子了。”
  然后他撇下痛苦不堪的妻子,公然宣布他不会再和她“生孩子”。
  安妮的命运就这样被打上了烙印。
  亨利八世开始坚持认为,当初这个吉卜赛女郎一般的外国小妖精缠上他的时候,肯定心怀鬼胎。他声明当初安妮。博林对自己下了魔咒,用“巫术和魔法”半推半就地让他落人了二婚的圈套。亨利八世一带头煽风点火,安妮王后的仇人们看准了她的跌势,纷纷出来大肆渲染所谓的邪恶女巫论,而且越说越邪乎。骇人听闻的言论毁掉了她的形象,人们说她是个浑身长满了疣子和黑痣的“突眼妓女”,她长着三个乳房,其中一只手还是六指儿。
  虽然这些传闻荒诞不经,但也足够让挑剔成性的亨利八世惊叫着逃离她的身边。
  新任大臣托马斯。克伦威尔(Thomas Cromwell)是一名十分精明的政客,他取代沃尔西主教上台之后,并没有利用贬损安妮容貌的机会为自己开拓仕途,而是另辟蹊径,开始中伤安妮的人品。这位诡计多端的大法官胸有成竹,他的前任正是因为没能帮助国王甩掉失宠的王后才一败涂地的。那场离婚的官司一拖就是7年,最后亨利八世与罗马教廷决裂,打发掉了凯瑟琳,然后罢免了沃尔西的职位,还把他以叛国罪进行审判。而现在克伦威尔则信誓旦旦地表示安妮。博林绝不会长期困扰国王的。
  1536年5月1日,亨利八世见了安妮王后最后一面。和凯瑟琳一样,安妮连再见都没机会说完。第二天,王后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逮捕,那些罪名包括企图刺杀国王,与众多情人通奸,甚至还有同自己的亲哥哥乱伦。克伦威尔办事干净利落,没给安妮留半点机会。安妮被塞进船里带到了伦敦塔,这个地方她在3年前来过一回,不过那次是来准备加冕仪式的。安妮深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她感到恐惧之极,不禁放声大哭:“上次我来这里的时候多么风光啊。”伦敦塔的总管威廉。金斯顿爵士向她保证一定给她安排舒适的住所,绝对不会让她去地牢里和别的犯人挤在一起。备感欣慰的王后双膝跪地:“那样可太好了。”她破涕为笑。
  在关押期间,安妮经常一会儿哭泣一会儿大笑,还不停地自言自语,这显然是过度紧张和恐惧造成的。她的惊恐并非空穴来风,与亨利八世沆瀣一气的克伦威尔正在组织审判工作,他向亨利八世保证那个“恶毒的婊子”(亨利八世语)不会活着从伦敦塔里走出来。
  5月15日,安妮和她的哥哥乔治接受了公审。为了能容纳将近2 000多名观众,审判现场特意搭起了临时看台。审判席上高坐着26名英国贵族,他们将对这对极端邪恶的兄妹作出判决,这其中就包括他们的叔叔诺福克公爵,他在这场审判中充当审判长。安妮第一个接受审讯,她态度沉静,保持着尊严。一位旁听者说她的回答“机智巧妙,滴水不漏”,然而她说什么都将无济于事了。
  国王要她死,她哪里还有活路,所以尽管针对她的证词大多荒唐无比,审判员们却照单全收。她的哥哥乔治。博林也没好到哪儿去,连他自己的妻子都出庭证明他和妹妹安妮之间存在着“不恰当的亲密关系”。安妮和乔治在当天被同时判处死刑,究竟是绞死还是烧死就看国王的旨意了。
  两天以后,乔治和其他4名涉嫌和安妮通奸的男人在希尔塔被斩首,而安妮还得再等几天。在法庭上她耗尽精力地保持着风范和尊严,而在等待死亡的那几天里,她又做出不少反复无常的举动。当安妮听说将要砍掉自己脑袋的刑具是一把利剑而不是肮脏的斧子时,她笑逐言开地说“听说那个刽子手技术很好”。然后她用纤纤玉指环住自己那柔美出众的脖子,说这样的方法再好不过,因为“我的脖子很细啊”。
  那是5月里一个春光明媚的清晨,安妮迎来了行刑队。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再哭泣,也不再歇斯底里,而是镇定地稳步走上格林塔上的断头台。在很多观众看来,安妮是平静赴死,并把这当做一种解脱。面对前来观看王后受刑的群众,安妮用轻松愉快的语调言简意赅地对他们作了最后的讲话:“先生们,在此我完全服从法律对我的判决,我不会控告任何人对我的冒犯。上帝了解他们,我请求上帝宽恕他们,也恳求上帝宽恕我的灵魂。”
  然后她又说了不少亨利八世的好话,而亨利八世并不满足于要她的命,前几天还和她离了婚。也许她这么做是感激亨利没有下令把她烧死或者用斧子砍死,也许她只是沿袭贵族习惯,希望优雅地死去。她呼唤着耶稣基督的圣名,请求他“保佑吾国,辅佐我王,协助这位虔诚、高贵、温和的君主,愿他长盛不衰”。
  安妮结束了演讲,跪在断头台前,而她的侍女则帮她脱掉外衣,把她乌黑的长发向上卷起,并用眼罩蒙住了那双曾经迷惑了国王的翦水黑瞳。和4个月前去世的阿拉贡公主凯瑟琳一样,安妮最后说的话是:“我将灵魂托付于耶稣基督。”话音刚落,一柄长剑刷地一下砍下了她的头颅。安妮身首异处的尸体很快被人收殓起来,埋葬在附近的圣彼得教堂。安妮。博林做了大约3年半的英格兰王后。她死后刚过了24个小时,亨利八世就正式和简。塞穆订下了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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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简。塞穆
  在亨利八世的6任妻子里,只有被他永远奉为“真正的爱妻”的简。塞穆葬在了他的身边,她可真是吉星高照啊。不过这样尊贵的地位也是用巨大的代价换来的。简给亨利八世生下了惟一的男性继承人,却因此送了命。在未来的爱德华六世刚出生12天的时候,她就被产褥热夺去了生命。然而从她经历过的事情来看,这也许算不上是最糟糕的结果。
  要成为国王“真正的爱妻”,她不光要冒着生命危险给他生儿子,还要卑谦顺从、少言寡语。领教了脾气暴躁的安妮。博林以后,亨利八世需要找一位完全符合自己心意的妻子。他挑中了前侍女简。塞穆。这位百依百顺的王后所信奉的座右铭是“服从和服侍是与生俱来的义务”,这正合亨利八世的心思。从她善待亨利八世和凯瑟琳的女儿玛丽公主的态度中就能看出她随和的好脾气。
  嫉妒心切的安妮。博林曾经恨透了玛丽,有一次还威胁玛丽说要“好好收拾收拾她这个可恶的小杂种”。简则温柔和蔼地对待不幸的玛丽公主,经常和她互送洋溢着爱心的小礼物,还努力调和玛丽和父王的关系。
  只要简王后的顺从性格稍有改变,亨利八世就打算休掉她。
  简没有任何表达自己的意见或是给亨利八世提出劝告的权利。当英格兰北部爆发了一系列名为“朝圣美德”的宗教起义之后,简斗胆进谏说,人民也许对亨利八世做出的诸如废除修道院等举措感到不满,这样的看法引起亨利八世的反感。根据当时法国驻英大使的记载,简跪在亨利八世的面前,“恳求(亨利)恢复教堂”。
  亨利八世命她站起来,提醒她“不要管他的闲事”,然后间接地提到了她的前任安妮可悲的命运,简一下子就领会了这个暗示。
  虽然她成功地生了个儿子,让她永远不用担心砍头的斧子,但是她却死于生育。
  1537年,才做了不到18个月王后的简。塞穆永远地闭上了眼睛,那一年她只有28岁。
  尽管亨利八世为她的去世大为动容,但是简在坟墓中尚有余温的时候他就开始寻觅第4任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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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克莱沃公主安妮
  克莱沃:德国中西部一城市,位于蒙斯特西南偏西。它曾是历史上一个公爵领地,后来依次让给勃兰登堡、普鲁士和法国,后又让给普鲁士。
  在简。塞穆去世的时候,英格兰的近邻法国和西班牙这两个天主教国家正在加大孤立英格兰的力度,因此新王后的任务就不仅仅是安抚国王并给他生儿子那么简单了,她还必须起到协助英格兰与欧洲各国重修旧好的作用。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亨利八世把搜索新娘的眼光放到了国外。亨利八世在迎娶前3任王后之前都曾认识她们并真正地爱上过她们,但是这第4任新娘注定将是个陌生人。。和当时所有的外交联姻一样,他很可能在结婚前都见不到对方的模样。
  于是著名艺术家汉斯。霍尔拜因(Hans Holbein){(14977—1543):德裔艺术家,在瑞士及英国以其人物画和宗教画出名}奉命出访欧洲各国的宫廷,到处捕捉有可能成为新娘的姑娘们的倩影,这样起码他的主子亨利八世能借此了解她们的芳容。查理五世的侄女、米兰女公爵克里斯蒂娜的肖像令亨利八世倾慕不已,但是在这位英格兰国王花里胡哨的婚史面前,姑娘一点也提不起热情。据说克里斯蒂娜曾说她很乐意嫁给亨利八世,前提条件是她得多长个脑袋替她送命。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其他几次政治联姻的意向也都搁浅了。这个时候,克莱沃公主安妮浮出水面。她的画像看上去甜美可人,而且她的家族属于日耳曼公爵世家,和她结婚一定能建立起英格兰同新教之间的联系,再加上国务大臣托马斯。克伦威尔的极力推荐,亨利八世便拿定了主意就娶她了。
  霍尔拜因笔下的安妮一点也不丑,不过他肯定忽略了某些令亨利八世反感的细节。一贯贪恋美色的国王第一次亲眼见到克莱沃公主的时候不禁大惊失色。“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她。”对克伦威尔给他挑选的伴侣,他如此残酷而坦白地评价道。不幸的大臣将来会因为让国王签下这份“令人忍无可忍的契约”而掉脑袋,不过首先他要经受的是亨利八世没完没了的牢骚。他总是一遍一遍地提醒克伦威尔说,克莱沃公主安妮“根本不像你们说的那样漂亮”,如果他之前对她有所了解的话,绝对“不会让她踏上英格兰的国土”。
  然而安妮已经来到英格兰了,而且就算亨利八世再任性,他也不想破坏刚刚同克莱沃建立起来的联盟关系,婚礼还是得举行。
  愁眉苦脸的新郎在婚礼那天早上大吐苦水,他对克伦威尔说:“上帝呀,要不是为了满足整个世界和我的国家的要求,今天我何苦要做这件事呢?”即便是洞房花烛夜之后,亨利八世仍然情绪低落。第二天清晨,克伦威尔孤注一掷地询问:“您觉得王后怎么样?”换来的回答是:“我从前就不太喜欢她,现在更不喜欢她了。”
  亨利八世没能在婚床上大振雄风,他说自己“无法被她调动起情绪,不能和她发生肉体关系”。心灰意冷的国王对御医们声称她的“身体古怪异常,令人厌恶”,不可能令他“兴奋并产生欲望”。虽然新娘只有23岁,他却抱怨她胸部下垂。
  可怜的安妮也没得到什么好处。那个曾经魁梧浪漫的国王,世人口中英俊潇洒的君主,如今不过是个身材臃肿的暴君,他腿上的溃疡散发着恶臭,两只眼睛深陷在肥硕的脸庞里。新婚之夜没给新娘带来多少欢乐。幸运的是,一直养在深闺的姑娘对新婚之夜应该干什么毫无知晓,亨利八世也没想告诉她。夜复一夜他们就那么躺着,乾纲不济的国王每天都向克伦威尔汇报说安妮“还和刚出娘胎时一样……是个完整的少女”。
  面对安妮的面容,亨利八世无计可施,只能在完全败下阵来之前胡乱地亲她几下。他的妻子认为这就是夫妻生活的全部了。她对侍女们倾诉道:“每天他上床的时候都吻吻我,然后拉着我的手,对我说‘晚安,甜心’。第二天早上他再吻吻我,对我说‘再见,亲爱的’。这一切还不够吗?”很快,亨利八世就厌倦了这种浅尝辄止式的爱抚,尤其是当他的目光锁定在一个侍奉丑妻的美貌侍女身上时,他就越发不耐烦了。这个侍女名叫凯瑟琳。霍华德,亨利八世比她年长30岁,但是却一心想娶她为第5任夫人。
  温柔的安妮十分明智,自动地退到了一旁。6个月后,这桩没有实质内容的婚姻得以了结。亨利八世对安妮的配合和毫无怨言的义举心存感激,因此对她颇为大方。她得到了大片的领地和房产,而且还被国王认做“义妹”,社会地位十分显赫。
  和其他命途多舛的王后比起来,这样的待遇真算不错。离了婚的“义妹”安妮仍然是王宫的座上客,这足见她和亨利八世之间的融洽关系,甚至她还能和曾经服侍自己的新王后凯瑟琳。霍华德在同一场舞会上翩翩起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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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凯瑟琳。霍华德
  埋藏在亨利八世心中的激情再次被点燃。1540年7月28日,纯英国血统的凯瑟琳。霍华德披上嫁衣,成为了他的妻子。充满讽刺意味的是,那一天恰好是克伦威尔上断头台的日子,在他的众多罪名中就包括“为国王安排跨国婚姻而令国王不快”这一条。
  这次的新娘凯瑟琳。霍华德又刚好是克伦威尔的强劲政敌诺福克公爵的侄女。
  亨利八世被年轻美貌的娇妻冲昏了头脑,经常公开亲吻她,送给她大量的珠宝,还把她比做“羞答答的无刺玫瑰”。法国驻英大使记载道,国王“为她心醉不已”,总是担心“亏待了她”。
  然而凯瑟琳。霍华德还是伤了他的心,并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这朵“羞答答的玫瑰”在被国王采摘之前似乎在花园里徜徉过几次,难免有些招蜂引蝶的经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她的家族为了多捞好处可是把她当做黄花闺女敬献给国王的,更糟糕的是凯瑟琳。霍华德在婚后仍然不肯收敛起风流多情的作风。
  其实回顾一下,我们便不难理解她的行为:年轻的姑娘嫁了个比自己年长30岁的丈夫,他肥胖不堪,皮肤溃疡的双腿基本上支撑不了全身的重量,更不用说在床上还能做些什么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就难免要红杏出墙了。面对亨利八世愈演愈烈的暴行,这点不忠也顶多算是小错一桩。凯瑟琳。霍华德的情人名叫托马斯。卡尔佩珀(Thomas Culpeper),他是枢密院的一名官员,同时还是亨利八世十分赏识的爱臣。春心荡漾的王后凯瑟林。霍华德给卡尔佩珀写过不少情书,在幸存的一封里有着这样的话:“一想到你不可能永远陪着我,我的心就难过得要死。”在信的结尾她写道:“只要我还活着,就永远是你的。”他们俩的确没多长的活头了。
  当王后的外遇和婚前的韵事传到亨利八世耳朵里的时候,他感觉如五雷轰顶一般。他整日顾影自怜,情绪颓废。他在哀叹自己悲惨人生的同时,把这一切都归结于自己那几任害人精一样的妻子。接着,他开始暴怒起来,命人拿过他的宝剑,他要亲手杀掉“自己曾深爱的”她。深受背叛的国王咬牙切齿地发誓,定要让那“邪恶的妇人”从刑罚中受到的痛苦比她从放荡的生活中得到的快乐多得多。最后他精神崩溃般地放声大哭。
  很快,一场大清洗开始了。凡是有可能知道凯瑟琳。霍华德桃色丑闻的人都被关进了伦敦塔,其中还包括她那白发苍苍的继祖母、孀居的诺福克公爵夫人。卡尔佩珀被砍头,王后的另一位前情人被施以绞刑,但是他在没断气的时候又被放了下来,肠子被挖去,生殖器被割掉,最后又被碎尸万段。接下来就轮到凯瑟琳。霍华德遭殃了。在她的王后称号被剥夺以后,她被指控过着“一种恶心、低贱、肉欲横流、骄奢淫逸的生活”,在她结婚之前,“她像妓女一般周旋于各色人等之间,却在表面上假装清纯诚实”,更何况她在婚后还让国王戴上了绿帽子。
  1542年2月13日,凯瑟琳。霍华德在伦敦塔被砍了头。那个时候她仅做了18个月零几天的王后,正是双十妙龄。满心惊恐的女孩怕自己在受刑的时候手足无措,便派人拿来一块大木头,好提前练习如何把头放在上面。她是诺福克公爵第二个被砍头的侄女,第一个遭此厄运的是6年前送命的安妮。博林。这两个女子都在同一个地点受刑,她们残缺的尸身都埋在附近不远的地方,只不过一个是罪有应得,而另一个则清白蒙冤。据传,凯瑟琳。霍华德在断头台上最后说道:“我死的时候是个王后,可是我宁愿是卡尔佩珀夫人,那样死也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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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凯瑟琳。帕尔
  虽然亨利八世可以算得上是英格兰最称职的钻石王老五,但是眼看着他两任夫人丢了脑袋,另外两任夫人被抛弃,年轻的姑娘们谁也不打算铤而走险,因为这么做太危险了。英国国内上流社会的家族认为“害女求荣”太不划算,而外国宫廷也纷纷表示他们没有多余的公主可供牺牲了。
  然而就有那么一位女士热切地盼望着成为他的第6任王后,她就是先前的第4任王后——克莱沃公主安妮。这个曾经被亨利八世称为“佛兰德母驴”的女人似乎没觉得有多伤心,国王的“好妹妹”想再度成为王后。当时很多人都极力想撮合他们复婚,其中包括安妮的哥哥克莱沃公爵。但每次他试图和亨利八世再攀亲家时,亨利八世都会尽快结束谈话,并态度明确地表示自己还没孤独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此时的亨利八世已经风烛残年,不再是好色的登徒子,再加上他的心刚被凯瑟琳。霍华德灼伤,他现在只想找一个能照顾他、安慰他的护士,而不是年轻性感的小情人。这次,他找上了一名宫廷侍女——凯瑟琳。帕尔。虽然她并没有闭月羞花的美貌,但是在她是否是处女这个问题上倒也不用费什么心思。在亨利八世看中她之前,她曾经两度寡居。“先生们,”亨利八世向群臣宣布,“我渴望找个伴侣,但是我已经不想再娶年轻的妻子了,我受够她们了,所以现在我决心娶一位寡妇。”凯瑟琳。帕尔成熟、机智、充满爱心,而且在音乐和艺术方面与亨利八世有着相同的爱好,因此她正是亨利八世完美的伴侣,也是他那3个失去母亲的孩子的最佳继母。虽然最后亨利八世让凯瑟琳。帕尔第3次成为寡妇,但是她也险些断送了性命。
  新王后和那位被砍了头的前任不同,她不是大字不识、举止轻佻的孩子,而是位聪慧睿智的饱学之土,并对神学有着浓厚的兴趣。她对各种宗教都潜心研究,并在当王后期间发表了一系列著作,使自己成为16世纪上半叶能够著书立说的8位杰出女性之一。
  不过凯瑟琳。帕尔王后却因此让自己身处险境,因为她涉及的领域可以说是老虎屁股摸不得。虽然亨利八世已经同罗马教廷决裂多时,但是英国的教会还是信奉以罗马天主教为核心的规范和教条,这是亨利八世为之奉献终生的宗教。然而凯瑟琳。帕尔却是日益成长壮大的新教改革派的一分子,她热中于组织宗教论坛,对激进派的传教士大加鼓励。
  她的失策在于没有重视自己在一本书里给女性提出的忠告。
  她建议“已婚的女士们”应该向圣保罗学习,“服从丈夫的命令,在圣会上保持沉默,在家里也处处向丈夫求教”。但她自己却养成了危险的习惯,专门和重病缠身、缺乏耐心的夫君争论宗教问题,而她的夫君则自认为是个神学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王后都不肯放弃自己坚持的信念,这可不是和亨利八世相处的好方式。
  “(王后)经常慷慨陈词地越说越多。”新教作家约翰。福克斯(John Foxe){(1516~1587):英国殉教史研究者,著有《殉教者书》(1563年),讲述了玛丽一世在位期间新教徒殉道的故事}在记载王后的过分自信和差点造成的致命后果时这样评论道。
  虽然亨利八世对妻子的放肆言行看似无动于衷,但是凯瑟琳。帕尔得到密报,她已经惹祸上身,针对她的审判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眼看自己的脑袋就要不保了,机智的王后决定放低姿态,绝处求生。她飞奔到亨利八世的身边,而他正要和她讨论宗教问题。其实这是亨利八世安排的一场测试,凯瑟琳。帕尔命悬一线。
  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并没有接着亨利八世的话茬讨论宗教问题,反而提出了异议,她说:“女人的天性就是服从男人。”
  这个开头不错,她继续说道:“男人是以上帝为依据创造出来的,而女人是以男人为依据创造出来的,所以男人一定要指导自己的妻子,女人一生都要向丈夫学习。”
  为了迎合亨利八世好为人师的性格,凯瑟琳。帕尔滔滔不绝地论述了下去,并暗示自己希望“受到博学聪慧的国王陛下的教诲”。她干得不错,但是残酷的测试还没有结束。亨利八世又下了个圈套,准备引蛇出洞。他打算勾起他们从前唇枪舌战地争论过的话题,以便彻底破坏王后最近才表现出的恭顺形象。他提醒她道:“你(在宗教方面)可以算个博士了,完全可以教导我们,而不是被我们所教导啊。”
  幸好凯瑟琳。帕尔并不愚蠢,她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她说,国王“实在是误会了以前她擅作主张与他进行的争论”,她那样做只是为了让他把精神从病痛中转移出来而已,而且她也从中得到了好处,因为她可以向他学习。回答正确!“一直如此吗?”终于心平气和下来的亨利八世问道:“那么我们就又是朋友啦,凯特(凯瑟琳的受称)。”
  凯瑟琳。帕尔逃过了这一劫,一直活了下去。1547年1月28日,亨利八世停止了呼吸,后来凯瑟琳又嫁了第4任丈夫,而他恰好是简。塞穆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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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错嫁中山狼
  苏格兰的玛丽女王{1542~1567年在位,是苏格兰改革期间的天主教君主。她为了儿子(后来的詹姆士一世)被迫退位。在1568年逃往英格兰后,她被伊丽莎白一世囚禁。天主教支持者企图把她椎上英格兰王座,但这导致了伊利莎自一世以叛乱为由对她的审判并将她处以死刑}因为一个糟透了的审判失去了生命,但是多年以前她就在糟糕的婚姻中失落了芳心。这位年轻的女王是亨利八世最大的甥孙女,才18岁就守了寡。正是在这个时候,她痴情地爱上了自己的表兄——达恩利勋爵亨利。斯图亚特(Henry Stuart),这段感情起始于1565年。
  玛丽的首任丈夫曾经是法国国王法兰西斯二世,那是一段美好的姻缘,起码他们自己这么认为。法兰西斯二世矮小肥胖,而且由于身患隐睾症失去了生育能力,但是玛丽就是爱他,他也真心地爱着玛丽,他们彼此忠贞不渝。其实这对小夫妻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一种手足之情,因为1548年,刚满5岁的小苏格兰女王就被带到法国,从那以后,她和她那时年仅4岁的未婚夫便青梅竹马地生活在一起。由于法兰西斯二世身体虚弱,发育不全,还不到17岁的时候就一命呜呼了,所以这场婚姻才开始就画上了句号。
  1561年,玛丽还没当几天法国王后就回到苏格兰继承了本来就属于自己的王位,因为她比第二顺位的继承人在年龄上大6天。
  几年以后,她发现自己的第一次婚姻里缺了些东西,那就是在心中悸动不已的原始欲望。这时,她对表兄亨利。斯图亚特产生了感觉。
  然而很不幸,这个达恩利勋爵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废物点心,吹牛成性、贪婪无边。但是玛丽没看出他性格上的弱点,反而决心嫁给他。苏格兰驻英格兰大使托马斯。伦道夫(Thomas Randolph)曾经哀叹她的命运:“我敬爱的女王是那样可怜,她一直都那么杰出、聪颖,举止体面,而现在她却十足是个神魂颠倒的傻姑娘。”
  干柴烈火不过是一时之欢。几个月以后,玛丽因为怀孕而频频呕吐,她也逐渐发现自己当初为了一解心头之痒而摊上了一个窝囊废。达恩利勋爵骄横任性,什么都不在行,不是在爱丁堡逛窑子就是整日醉生梦死,缠着妻子让她赋予他国王的名号并交予实权。他对玛丽的王位十分倾心,这可是个危险的征兆。
  虽然玛丽在法国的时候娇生惯养,但是苏格兰可是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她的故乡苏格兰终日寒冷、阴雨绵绵,国内占主导地位的贵族也都傲慢排外,他们根本没把女王看在眼里,尤其是这样一个在外国长大而且信奉天主教的黄毛丫头。玛丽远在法国的时候,新教改革运动席卷了苏格兰,因此当她重返故土的时候,包括她同母异父的哥哥在内的大批贵族都对她冷眼相加,广生猜忌,而新教教会的成员们则更是对她充满敌意。苏格兰宗教改革运动中的一位牧师约翰。诺克斯(John Knox){15147—1572):苏格兰宗教改革家和苏格兰长老会的创建人。在天主教徒玛丽女王统治苏格兰时,他被流放。他在流放中(1553—1559)受到了约翰。加尔文的影响。回到苏格兰以后,他领导了宗教改革斗争。随着1560年《苏格兰教会信仰声明》的起草,新教成为苏格兰的国教}经常用言论对“畸形的”女权统治进行抨击。
  他声称让这些“软弱无能、缺乏耐心、愚不可耐的家伙们执掌国政纯粹是对良好秩序以及公平平等原则的颠覆”,同时也是对上帝的背叛,败坏了自然法则。
  诺克斯激烈而露骨的言辞令玛丽备受挫折,不禁潸然泪下,因为她一直立志做一位对宗教问题奉行怀柔政策的君主。然而诺克斯并非是玛丽面临的惟一难题。玛丽那位信奉新教的表姑——英格兰女王伊丽莎白一世,在强烈抗议诺克斯这番针对女性君主的言论的同时也警惕地盯着苏格兰女王。她们两个都有着英格兰王室的血统,而且玛丽以此为依据提出英格兰王位也该由自己继承。伊丽莎白一世可不喜欢这一套,她从来都对自己的权力和地位看得很重。
  而达恩利勋爵就这么趾高气扬地趟进了这一潭充满了仇视和猜疑的浑水。伊丽莎白一世和苏格兰当权派对达恩利勋爵的态度十分冷淡,这和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玛丽对他的态度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达恩利的傲慢让人难以消受,而且他信奉的是天主教,并且他也继承了和玛丽女王与伊丽莎白一世同样高贵的王室血脉,在伊利莎白一世的眼里,这个事实令达恩利对苏格兰王权的觊觎成为了更大的威胁。与此同时,苏格兰贵族们则瞧准了达恩利勋爵软弱无能、优柔寡断的特点,打算借此大做文章以削弱玛丽的统治。他们利用达恩利勋爵小气自私的性格,以辅佐他为苏格兰国王为诱饵引诱他加入他们的阵营。达恩利勋爵就像贪婪的鱼一样上了钩。毕竟他的妻子越来越讨厌他了,而且她也不可能把他朝思暮想的王权赐给他,所以他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实现自己的愿望。
  为了进一步打击玛丽女王,达恩利勋爵和苏格兰贵族们密谋了一次谋杀。当时玛丽手下有一位意大利籍的大臣,名叫戴维。里奇奥(DavidRiccio),颇受玛丽的赏识。玛丽时常聆听他的建议,而且在婚姻逐渐恶化的时候总是和他在一起消磨时光。达恩利勋爵理所当然地对他心怀憎恨,而贵族们也讨厌他,主要是因为他是个信奉天主教的外国人,而且女王对他言听计从。于是,他们决定除掉他。那是1566年3月的一个晚上,谋杀计划开始实施。那时,身怀六甲的玛丽(她怀的是未来的英格兰国王詹姆士一世)和里奇奥以及其他几位客人正在她位于霍利鲁德宫的私人房间里共进晚餐。突然,密谋不轨的一伙人闯了进来。其中一个人嗤笑道:“那个名叫里奇奥的家伙在女王陛下的私人房间里待了这么久,一定令女王陛下很高兴吧。”女王自然为里奇奥辩护说他是经过自己正式邀请才来赴约的,而且将一直待下去。那伙暴徒则告诉她没这个可能了。他们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拉走了正抓着女王裙角瑟瑟发抖的大臣。
  拼命挣扎喊叫的里奇奥被拖走了,玛丽冲到丈夫面前大声咒骂着他。孤立无援的大臣被人以极其凶残的手段杀害了,他的身上至少被人捅了50刀,最后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又被从高高的楼梯上一直拖了下来。不必多说大家也能明白,这起野蛮的谋杀一点儿也没有弥合玛丽和达恩利勋爵之间的裂痕。现在女王被囚禁在自己的宫殿里,悲伤地抽泣着。她确信不疑地认为和达恩利勋爵生活在一起对自己的生命是个严重的威胁,无论是里奇奥的惨死还是怀孕给她带来的创痛都是他造成的。
  玛丽知道要想自救就必须吞下这沸腾灼人的苦酒。她不得不对达恩利勋爵笑脸相迎,虽然这样做完全违背了她的意愿。而那个一心想当国王的家伙却十分怯懦,他对自己做出的事情感到后怕,于是便同当初被那群杀手拉拢一样,在妻子的诱哄之下乖乖地回到了她的身边。在达恩利勋爵的协助之下,玛丽成功地逃出了宫殿,重整御林军,恢复了秩序。她重新坐上了王座,但是家庭的和谐欢乐却永远地成为了历史。达恩利勋爵又重新过着原来那种游手好闲、吊儿郎当的生活,而且又开始为了追求荣誉和权力大肆筹划。一位朝臣写道:“他在玛丽面前毫无收敛,对她而言光是想想这样的丈夫就够心痛的了。”玛丽为自己的丈夫在谋杀里奇奥事件中为虎作伥的行径不能释怀。几个月后,他们的儿子降生了,她仍然愤怒地责斥他:“我已经原谅你了,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达恩利勋爵不只是玛丽一个人的眼中钉,那些遭他背叛的同谋们也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没过多久,他就成了他们的下一个目标。1567年2月10日,天刚蒙蒙亮,一次猛烈的爆炸摧毁了爱丁堡一处名为科克欧菲尔德的房子及其周边建筑。患有梅毒的达恩利勋爵当时正在那里养病小憩。也许是之前运来的大量火药引起了达恩利勋爵的警觉,他在爆炸之前逃了出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第二天人们就发现他被吊死在那片废墟之上。
  玛丽究竟有没有参与这场谋杀成为了千百年来的一个不解之谜,这也使她的名声备受争议。她很快就嫁给了博斯威尔伯爵,而人们怀疑他就是密谋绞死达恩利勋爵的头目,这更使她有口难辩。玛丽名誉扫地,她的国民开始公然反对她的统治,把她赶下了王位并囚禁起来。逃脱以后,风光不再的女王逃往英格兰避难,而她的伊丽莎白表姑早已恭候多时,把她逮了个正着。玛丽坐了19年的牢。1587年,她被定罪企图谋杀英格兰女王,然后被处决。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苏格兰女王玛丽寡廉鲜耻,人尽可夫,但是在另一些人看来,她的死抹去了她以往的罪过,使她升华为圣洁的殉难者。无论如何,假如苏格兰女王玛丽当初能够以表姑伊丽莎白一世为榜样独守空闺的话,她是一定不会落到这般田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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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冰冷的婚床
  尽管俄罗斯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的风流艳史有朝一日会名场天下,但是她在步入洞房的时候还只是个羞涩的少女,而且托她丈夫的福,婚后近10年里她一直保持着童贞。
  1744年,并无多少皇家血统的叶卡捷琳娜从德国来到俄罗斯。
  很快,在俄罗斯女皇伊丽莎白的安排下,她和皇位继承人彼得三世订了婚。俄罗斯的异邦文化令她大吃一惊,这里的人们浅薄无知,她的未婚夫也让她大失所望。彼得不过是个相貌丑陋、性情残酷的笨蛋,他对未婚妻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兴趣。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摆弄他的玩具士兵,没完没了地用它们排兵布阵。“我知道他是多么不想见我,他是多么不爱我,”叶卡捷琳娜在回忆录中写道,“我的自尊心和虚荣心受到了伤害,但我又那么骄傲,我是绝对不肯把这些抱怨出来的。”
  她的新婚之夜十分不幸。天真纯洁的叶卡捷琳娜身着从巴黎订做的粉色睡裙,在床上惴惴不安地等待着新郎的到来,而此刻新郎正在和男仆们狂斟豪饮。午夜过后,他终于酩酊大醉地回来了,却对她说:“仆人们若看到我们一起睡觉会笑话的。”说完,他一头扎进床里,昏睡过去。
  夜复一夜,他对叶卡捷琳娜视而不见,并用自己的方法解闷,找着乐子。有时他会把自己庞大的玩具军团带到床上,硬拉着叶卡捷琳娜和他玩打仗游戏。一次,她走进他们的卧室,发现一只老鼠被吊在绳子上。彼得向她解释说老鼠犯了叛国罪,正在受刑。
  这位未来的沙皇还有聊天的癖好,一说起来就喋喋不休。不论他那想像力贫乏的脑瓜子里想到什么鸡零狗碎的琐事,他都会跑来用唾沫星子轰炸他的新娘。对此,叶卡捷琳娜写道:“他的造访经常令我厌烦,而且一来就是几个钟头,这总是让我疲惫不堪,因为他从来都不肯坐下,我只好陪着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然而,彼得只是和她扯闲,从来也不和她上床,而叶卡捷琳娜正值青春妙龄,她甚至曾经用骑枕头的方式企图满足身体里那股躁动的欲望。因此,彼得对她的置之不理让她感觉非常受挫。有那么一段时期,彼得突发奇想地想当训狗师,于是就在他们的卧室里养了一大群汪汪叫个不停的狗。“我们就在这种臭气熏天的环境里睡觉。”叶卡捷琳娜写道。
  虽然婚姻生活如此令人厌烦,但是叶卡捷琳娜知道自己的未来是和俄罗斯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的,她决定全盘接受俄罗斯的文化。她学习俄语,博览群书,皈依俄罗斯国教东正教,还小心翼翼地在伊丽莎白女皇人心松散的宫廷里发展同盟。她还通过长时间策马飞奔这种剧烈的运动来缓解婚姻生活给她带来的紧张和疲劳。她写道:“这种运动越激烈,我就越喜欢它。”
  而对于彼得来说,就算他想满足自己的妻子,他也没那个能力。用法国商人香浦的话说就是:“他因为某种生理障碍无法生育后代,东方人都用割礼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他却认为这是不治之症。”因为包皮发育异常,他在勃起时非常痛苦。
  虽然他后来做了手术,从痛苦中彻底解放了出来,但是他还是拒绝与妻子同床共枕,反而找了一大堆情妇,而且把每次外遇都报与叶卡捷琳娜知晓。
  与此同时,叶卡捷琳娜的处世之道也越来越精明了。在一群调情者的包围之中,她始终保持着清白,不过她也逐渐发现了自己的欲望,她的自信心和激情空前高涨起来。结婚8年以后,这位长久以来一直都和幸福无缘的王妃终于把童贞献给了一位年轻的军官。接着,她情人成群,还生了不少私生子,的确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1762年,伊丽莎白女皇去世,彼得三世即位。但臣民们都很恨他,因为他在俄罗斯军队与普鲁士军队作战即将取胜的时候,突然和普鲁土国王腓特烈二世握手言和,还让俄罗斯军队身着普鲁士军队的制服,令全军大为光火。
  彼得三世还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那就是在公众场合羞辱了神圣不可侵犯的皇后——他命令她在皇室成员接受敬酒的时候同大臣一样站起来。叶卡捷琳娜面对丈夫的不敬表现得大度超然,波澜不惊,赢得了人民的同情与爱戴。很快,就有人聚集在皇后周围准备推翻沙皇的统治。在俄罗斯军队和当权派的坚定支持下,叶卡捷琳娜强迫彼得三世退位,成为了女皇,而她的丈夫则在几天后被人不留痕迹地杀掉了。如此看来,他还是在少情寡爱的婚床上统领他的玩具兵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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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来自维也纳森林的悲泣
  奥地利皇后玛丽亚。特蕾西亚(Maria Theresa)在18世纪晚期给自己的一大群孩子安排的婚姻都十分不幸,但是我们对她的评价也不该太苛刻。她在安排婚事的时候优先考虑的确实是皇室之间的关系和外交关系,而不是婚姻双方潜在的幸福,因为对玛丽亚皇后来说,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何为幸福的婚姻。毕竟她嫁的丈夫是个不知羞耻的调情高手,而且他对自己诸多丑闻丝毫不加掩饰,令她丢尽脸面。
  奥地利皇帝弗兰茨一世是一个无人能及的多情种子,经常和活跃在维也纳舞台上的舞女及歌剧演员们眉来眼去,还与宫廷命妇们保持着长期的暧昧关系。他当时最迷恋的一位情妇是比他年轻30岁的奥尔斯佩格公主。一位奥地利宫廷的访客记载道:“皇帝公开对她展示自己的激情。”的确,弗兰茨和她的幽会地点遍及他的猎苑、剧院包厢,还有他金屋藏娇用的舒适住宅。就连他羽翼之下的孩子们也知道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他的女儿克里斯蒂娜写下了这样的话:“皇帝是一位心肠十分仁慈的父亲,谁都能把他当成朋友来依靠,我们必须保护他,不让他受到自己多情(这里指他对奥尔斯佩格公主的迷恋)的牵制。”接着,克里斯蒂娜写道,她的母亲“对这段恋情非常嫉妒”。
  尽管皇后心怀恼怒,而且实际上她掌管着奥地利和匈牙利的实权,但她仍然没办法拴住自己那难以琢磨的丈夫的心。于是,对臣民们进行道德管制的想法占据了她的头脑。大量的剧场和豪华歌剧院,再加上莫扎特才华横溢的贡献,这一切使得流光溢彩的维也纳成为了一片文化荒漠中的圣地。一位游客曾经把它称为“自由偷情之城”,而弗兰茨皇帝的生活方式就是在这里建立起来的。
  被丈夫背叛的玛丽亚皇后化悲愤为力量,成立了“贞洁委员会”——旨在制止道德败坏等现象出现的特别警察组织。一时间,风纪巡警遍布全国,他们潜入剧院、社交聚会,甚至是私人住宅里进行侦察。不论是谁,只要有一丁点儿被怀疑是违反公共道德的行为就会遭到逮捕,而被控败坏当地民风的外国人则会被驱逐出境。有人说,家门不幸的皇后本身也是委员会的一员,她乔装打扮地走遍维也纳的各个角落搜寻在外游荡的丈夫。
  为了起到杀鸡吓猴的作用,所有犯有道德败坏罪的人都会受到严惩。犯人们被锁在城门边的石柱上,坐在自己排出的污物里。
  这一锁就是几个星期或几个月,全靠好心的路人舍口吃喝他们才能活下去。然而这种刑罚却起到了相反的作用,被锁在那里的罪犯不但没有遭到耻笑和蔑视,反而被人们当成了英雄人物。维也纳市民们对他们好生款待,并且公开嘲笑那个连自己丈夫都看不住的假正经皇后。
  就算不去扫荡人民的卧室,玛丽亚皇后也闲不下来,她又开始为自己那群无法主宰自己命运的孩子们包办起婚姻来。所有的皇室子女都一样,他们全都是父母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而在安排联姻时使用的政治资本。在皇后所属的哈布斯堡家族里,这更是至关重要而且历史悠久的传统。
  皇太子约瑟夫是所有婚姻交易里的重中之重。好在他的确爱上了母亲给他挑选的新娘——帕尔马(意大利中北部城市,位于米兰东南。由罗马人在公元前183年建成,于12世纪成为一个自由城,在1545年以后成为帕尔马公国和皮亚琴察公国的中心,该城于1860年成为撒丁王国的一部分并于1861年成为意大利的国土)公主伊莎贝拉。但不幸的是伊莎贝拉的心已另有所属,而她痴迷的对象是约瑟夫的妹妹克里斯蒂娜。在伊莎贝拉致克里斯蒂娜的一封信中,她对她倾诉着潮水般的激情:“别人告诉我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应该是向上帝祈祷,而我每天起床想的第一个人却是我的爱人,因为我对她的思念永不停歇。”
  玛丽亚皇后本打算从严处理女儿和儿媳之间的同性恋关系,但是伊莎贝拉21岁的时候得天花暴死,这件事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失去了妻子,皇太子感到深受打击,但是他的母亲却更关心家族的利益,很快又给他说上了媒。约瑟夫必须在两个候选新娘中挑一个,可是哪个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我谁也不想娶,”他对母亲说道,“但既然您把刀都架到我脖子上了,那我就选巴伐利亚(德国南部一地区,原为公爵领地。于公元前15年被罗马人占领,这个地方成了中世纪德国5个有权势的公爵领地,但是后来被许多势力和政权占领和统治)
  公主约瑟法吧,因为我听说她起码胸脯挺美。“
  唉,约瑟法的胸脯和身材都让约瑟夫失望透顶。她矮墩墩、胖乎乎的,相貌丑陋,浑身上下长满了脓疮,牙齿也很差。约瑟夫看着新娘,心里好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于是不顾一切地拒绝了她。“他们还盼着我生孩子,”他灰心丧气地写道,“我们怎么生啊?哪怕她身上有不生脓疱的地方让我用指头尖碰碰,我也能试着和她生个孩子呀。”可怜的约瑟法不光被人遗弃还受到侮辱,她和前任一样,突然出天花死了,然而这次她的丈夫一点都不伤心。
  天花的流行把约瑟夫的好几个兄弟姐妹都从可怕的婚姻中解救了出来。他的弟弟查理在包办婚姻之前染病身亡,而他的妹妹伊丽莎白曾经是宫廷里最漂亮的女孩,也由于天花的肆虐没人敢向她求婚,她只好孤独终老。另一位奥地利公主约瑟法则死得恰到好处。她本来被许配给那不勒斯(意大利中南部城市,位于第勒尼安海的那不勒斯湾。于公元前600年由希腊人建立,公元前4世纪罗马人征服那不勒斯,后于公元8世纪成为独立的公国,并于1282—1860年为那不勒斯王国的首都)的幼主——以愚蠢著称的斐迪南。他实在是鲁钝得要命,连他的父亲都认为对他进行教育纯粹是多余之举。不必多说,约瑟法对这门婚事老大不愿意,而且明确表示反对,但她的母亲却是铁了心肠。她在给约瑟法的家庭教师的信里言辞强硬地写道:“我认为约瑟法应该为政治献身,如果她肯履行对她丈夫和上帝的义务,我将非常满意……我希望我的女儿不要如此自私,她的表现说明她已经有自私的倾向了。”
  约瑟法在即将离开奥地利成为那不勒斯王后的那一天突然被天花夺去了生命,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年轻的国王斐迪南对未婚妻的死一点也没觉得伤心。在一位英格兰大使的记录中,斐迪南在出席葬礼的时候嬉皮笑脸,兴高采烈,身边还带着一个穿着打扮和死去的约瑟法一模一样的女伴,她的脸上贴满了巧克力做成的麻子。对他来说,失去个把妻子算什么呢,还有别的公主等着嫁给他呢。
  接替约瑟法嫁过去的妹妹名叫卡罗琳,她也对这个安排极其不满。她思乡心切,并把在那不勒斯的生活比做“一次殉教之举”。
  她写道:“我现在算是知道婚姻是什么了,我真为将要体验婚姻的(小妹妹)安托瓦内特感到惋惜。我承认我宁可死去也不想再这样活一回了。要不是我受的教育要我时刻心系上帝,我早就自杀了,因为像这样生活一个星期就好像下地狱一般。如果我妹妹也陷入同样境地的话,我定会为此痛哭流涕的。“
  很不幸,安托瓦内特也遭遇了一样的情况。她的母亲想同奥地利古老的劲敌法国缔结最高级别的外交关系,于是就把她当做赌注嫁给了法国王太子——未来的路易十六。路易绝不是年轻姑娘梦中的白马王子。说句实话,他粗鲁、矮胖,看上去明显性无能,缺乏起码的卫生理念,实在是个不成气候的家伙。在拿波里坦驻奥地利大使的记载中,王太子就好像是“生长在森林里的野孩子”,而他祖父路易十五的情妇杜巴丽夫人则管他叫“没教养的胖小子”。
  路易还和叶卡捷琳娜的丈夫彼得三世有着同样的难言之隐,那就是包皮过长。他对此怀有一种病态的羞怯,而且十分惧怕接受治疗这种疾病的手术,所以他就更当不了好爱人了。于是玛丽。安托瓦内特就成了春心寂寞的新娘,路易一门心思地拒绝和她同床,把她丢弃在路易十五那了无生趣的凡尔赛宫廷里。虽然路易即位以后他们俩还是生活在了一起,但是这一对短命的夫妻也来日无多了,他们大手大脚的生活方式很快就要被一场“讨厌的”革命改变,而且他们的脑袋也保不住了。 
 
 
 
  
    
 
   
第四部 父不仁,母不慈
  树鼯(一种产于东南亚,形似松鼠的栖树哺乳动物)这种动物以吃掉幼崽而闻名天下,而王室成员是另一种有此习性的动物。这些出身高贵的望族,为了自己手中的王国和王冠,不惜牺牲孩子们的幸福与安宁。在很多情况下,他们都令年轻人在王宫里的成长道路上面临着重重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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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血腥玛丽"的由来
  回顾历史,我们不难发现,亨利八世不仅不是一名好丈夫,也不是一位称职的父亲。他的每一个孩子都被他势不可挡的性格弄得伤痕累累,他和阿拉贡公主凯瑟琳生下的长女玛丽更是受到了严重的创伤。这位可怜的公主在30多年的时间里一直忍受着父王对她时晴时阴的态度,溺爱、恐吓和漠不关心经常交替上演,直到他去世她才得以松口气。
  1516年,玛丽·都铎的降生并未受到父亲的欢迎,除了认为这将预示着大量男孩的到来 
  之外,他对玛丽提不起一点儿兴趣。玛丽出生不久,大失所望却又满怀希望的亨利八世说道:"如果这次是个女孩的话,仁慈的上帝一定会让下一个(孩子)是男孩的。"按照当时的习俗,小公主虽然在王宫长大,却须远离父母的身边。当亨利八世第一次见到女儿的时候,他对她在音乐方面的发展和过人的智力表示十分高兴。虽然他口头上叫她"掌上明珠",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她倾注了多少爱心,他只是把玛丽看做欧洲王室联姻中价值不菲的商品罢了。事实上,她在12岁之前就已经先后被许配给法国王太子、王太子的弟弟,以及她的哈布斯堡家族的表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了。
  尽管玛丽的父王十分看中她的价值,但多年以来她一直都是家里惟一的孩子。对于一个决心要用男性后代继承都铎王朝的国王来说,这样的情况是不能接受的。玛丽还没满12岁的时候,亨利八世就宣布自己和凯瑟琳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无效的。父母的婚姻在面前土崩瓦解,她就这样迎来了可怕的青春期。
  凯瑟琳王后坚持认为自己是国王真正合法的妻子,这令亨利八世十分恼火。玛丽不得不眼看着父亲为了摆脱母亲而千方百计地贬低她,其中最残酷的手段莫过于让凯瑟琳和玛丽住得很近,却只允许她们每天匆匆见上一面。虽然有时亨利八世也会关心一下玛丽,但这丝毫没有掩饰他和凯瑟琳分开的事实,而且他们的婚姻如果被判无效,还会让玛丽自动成为私生女。
  当亨利最终与罗马教廷决裂并与安妮·博林结婚以后,玛丽遭遇了有史以来最为恶劣的继母,同时她的父王也对她越来越疏远,越来越不友好。新王后打心眼儿里憎恨玛丽,主要是因为玛丽将对她和国王以后生养的孩子造成威胁。在安妮的加冕典礼上,忠心的臣民都对玛丽欢呼致意,安妮被这样的情形激怒了。她刻薄地抱怨道:"人们那股子高兴劲儿就好像上帝下凡一般。"然后她又威胁要让玛丽做她卑贱的女奴,这样就可以有机会"在某天给她的晚饭里加点料"(也就是毒死她),或者"让她下嫁给某个男仆了事"。
  被流放的凯瑟琳听说了安妮企图对玛丽下毒手,于是在安妮怀孕的时候给玛丽写了一封信,对她发出警告。她写道:"女儿,我最近听说了一些消息,我感觉(如果这些消息是真的)全能的上帝为你安排的大限恐怕就要到了。"凯瑟琳早就看出原来的丈夫和他的新妻子是多么的冷酷无情。她确信,如果安妮要求处死玛丽,亨利八世一定是有求必应的。凯瑟琳相信这可能是她女儿能收到的最后一封信了,于是就在信中鼓励她要勇于直面谋杀,而且还在行文中倾注了浓浓的母爱:"乖女儿,上帝作证,你一定能了解在这封信里我对你倾注了多少心血-我还从来没给任何人写过如此牵肠挂肚的信。"
  后来,玛丽同父异母的妹妹诞生了,她就是日后的伊丽莎白一世,不过玛丽却没有遭到谋害,但是她的麻烦还远远没有结束。议会于1534年通过了《继承法案》,把王位继承权赋予了亨利八世与安妮·博林所生的孩子,并把玛丽完全排斥在继承人之外。现在她的身份一下子从公主变成了私生女。就在该法案通过之前,亨利八世不顾强烈的反对,命令玛丽搬到小伊丽莎白的住所去当她的侍女。亨利八世把命令发给"国王的女儿玛丽小姐",这个降低身份的称呼令玛丽奋起反抗。她在给父王的信里慷慨陈词:"我对此深表震惊,因为我一直相信陛下始终当我是合法的女儿。"在信的结尾,她署名为"您最谦卑的女儿,玛丽公主"。
  这位年近18岁的大姑娘从她母亲的境遇和勇气中学到了不少东西。虽然她公开表示将永远顺从父王的要求,但她也绝不会背叛自己的良心,承认自己不是国王合法的继承人,并放弃自己应有的权利。另一方面,亨利八世十分反感女儿对他的抗争,这同他对凯瑟琳的憎恶如出一辙,只要玛丽一天不接受身份被降的事实,他就一天不让玛丽舒服。
  所有照顾玛丽生活起居的人都被遣散了,玛丽也不得不住进了伊丽莎白居所里最小的一间房子。现在只有一个公主了,她就是安妮·博林的女儿。每次小伊丽莎白坐在天鹅绒轿子里出行的时候,玛丽都被迫随侍在旁,行走在烂泥里。用餐的时候,伊丽莎白坐在正席上,而玛丽则只能偏安一隅。不论哪个仆人对玛丽稍显怜悯,他就会马上被打发走。那些有鼓励玛丽坚持自己公主身份嫌疑的人则会被关进伦敦塔。安妮·博林的姑姑还亲自出马,她被获准随心所欲地折磨玛丽,这大概算是最糟糕的事情了。
  曾经有人建议玛丽在任何情况下都要维护自己作为亨利八世合法继承人的权利,玛丽采取了这个建议,因此每次别人管她叫"玛丽小姐"或者管伊丽莎白叫"公主"的时候,她都要据理力争,这使她接二连三地受到惩罚。先是她的珠宝和华丽的衣服都被收走,接着她又被剥夺得几乎一无所有。一次,玛丽给父王写信,告诉他自己一穷二白的情况。她还命令信使说,她可以接受赐下来的任何钱物或衣服,惟独不能接受任何没有把她称呼为公主的信件。
  亨利八世经常探访自己的家眷,但是每次都是去看望伊丽莎白的。他驾临的时候,玛丽总是被反锁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过有一次亨利八世还是对她表示出些许的慈爱。那次她给父王写信,请求他恩准自己见他一面,并亲吻他的双手。她的请求遭到了拒绝,不过她溜到屋顶的阳台上目送他离去。亨利八世一抬头就看见了她,她当时双膝跪地,双手合十作祈祷状。亨利八世对她点了点头,手稍微碰了一下帽檐儿,然后绝尘而去。这个看似简单却撩起一丝希望的手势,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对玛丽来说不是空前也算是绝后了,因为一场血雨腥风即将到来。
  亨利八世暗中采用严厉的手段加强《继承法案》的实施力度。该法案不但申明亨利八世与阿拉贡公主凯瑟琳的婚姻不具合法性,而且判定他们的女儿也不是合法后代。他还明确地否认了教皇在英格兰的权威性,凡是拒绝承认该法案的人都被当做判国者处以死刑,致使成百上千的人遭到杀害。僧侣和修女们还没来得及换下僧袍就被吊死。与此同时,一度是亨利八世的挚友和大臣的托马斯·摩尔(Thomas More)被砍下的头颅正高悬在布里奇塔的塔顶上慢慢腐烂。
  玛丽对这个法案决不让步的反对态度使她面临生死攸关的危险。亨利八世开始公开谈论处死女儿的想法,并指控她和她母亲串通一气阻挠他的意愿,煽动民众暴动。玛丽身患重病时,亨利八世从一开始就禁止医生去给她治疗,并且拒绝了凯瑟琳请求让玛丽在养病时和自己住在一起的请求。曾经的掌上明珠现在却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一种神秘怪病的折磨下,玛丽奄奄一息。由此看来,安妮·博林曾经要毒死她的威胁很可能和这病有着直接的关系。逐渐失势的安妮王后指控玛丽针对国王和新秩序"发动战争",并夸张地声称"若不先除掉她,早晚有一天她要害死我"。在所有迫害和暴政的重压之下,玛丽孤注一掷地想要逃离英格兰。根据西班牙的记载,玛丽曾经让人给西班牙大使带话,急切地恳求他考虑一下(关于她逃亡的)那件事,否则她只有坐以待毙的份儿,因为她知道他们只想除掉她。
  就在这时,玛丽深爱的母亲于1536年永远地从悲哀和病痛中解脱了出来。她给5年多来一直无法见到的女儿留下一个金十字架,但是亨利八世把它没收了。王后安妮也在凯瑟琳的遗产中席卷一番,拿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什么也没给玛丽剩下。但是没过多久,安妮就因为莫须有的通奸罪名被砍了脑袋。
  玛丽的命运到了这时出现了一点转机。亨利八世的新王后简·塞穆鼓励国王同自己的女儿和解,并把玛丽带进了宫廷。同时玛丽也给父亲写了很多充满感情的信,表示出自己的谦卑与恭顺。亨利八世的顾问托马斯·克伦威尔口授给她不少词语,她希望借这些词语挽救自己的生命,并恢复一些地位。其中一封信是这样开始的:"我对您就像任何一个孩子对父亲和国王一样的顺从和谦卑。"接着,玛丽承认了自己犯下的所有错误和对亨利八世的冒犯,希望得到他的宽恕,并表示自己和"任何"顶撞过他的人"一样心怀歉意"。她请求他用"慈父的怜悯"来对待性别给她造成的软弱,还说自己"只是女人而已,并且是您的孩子"。在另一封信里,她恳求亨利八世想像自己这个"最卑微的臣民和最孝顺的孩子正无限谦顺地拜倒在您的脚下"。
  在行文中,玛丽尽可能地放低姿态,但并不表示承认《继承法案》的效力。这种态度还远远不够。亨利八世派顾问们去命令她把臣服的声明说得再详细些,公开接受自己的私生女身份并承认教皇在英格兰是没有地位的。作为回复,玛丽反复强调她在屈辱地书写那些表示顺从的信件时已经告诉克伦威尔的话,她宁愿去死也不愿惹父王不悦,但是在承认《继承法案》的问题上,"如果我承认了,我的良心是不会让我安宁的"。
  玛丽的拒绝把亨利八世气得暴跳如雷。他全然不顾简·塞穆的乞求,执意要让自己的女儿以判国的罪名去受审。这次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除掉玛丽。多亏法官们并不情愿审讯国王的女儿,也正是他们的迟疑救了玛丽一命。为了让审判延期,法庭建议玛丽签署一份正式接受《继承法案》的文件。
  一些值得信赖的顾问纷纷警告玛丽一定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要是不签这份文件,她就只有上断头台这一条路了。为了进一步鼓励她作出让步,他们还苦口婆心地告诉她更重要的一件大事目前也迫在眉睫。他们劝她说,作为天主教的希望,她必须活下去,她的死亡对任何已经死去的人来说都没有任何好处。玛丽听从了这个充满了崇高理想的恳求,签署了文件,但是为了良心的安宁,她根本就没通读文件的内容。同时她还秘密地写了一份反对该文件的抗议书,声明自己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才签署那份文件的。从此以后,父女之间来之不易的休战协议延续了下去。虽然玛丽的地位有所恢复,但是她将永远是个私生女,盼不到体面的婚姻,更没有继承权。在看不到一点希望的情况下,她后悔自己不该如此苟且偷生地活着。她父亲活着的时候,她哀叹道:"我只是玛丽小姐,这个基督教世界里最不幸的小姐。"
  1547年,亨利八世离开了人世,玛丽从他的暴政中解放了出来,并根据他的遗嘱恢复了王位继承权。接下去,她还要忍受同父异母的弟弟爱德华六世为期6年的统治。在此期间,她的宗教信仰仍然会不断受到攻击。后来她的表侄女简·格雷也被人推上了王位,不过这个计划失败了。1553年,她终于继承了王位,并立即开展了铲除异教的运动,这给她永远打上了"血腥玛丽"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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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简。雷的哀愁
  在英国历史上,很多人的命运比玛丽还要悲惨许多,“九日女王”简。格雷就是其中之一,而她悲惨的命运完全是由她的母亲一手造成的。她的母亲弗朗西丝。格雷(Frances Grey)是亨利八世的侄女,在都铎王朝的政治阴谋里,她把自己的女儿当做一颗棋子恣意利用。就算在那样一个贵族的子女根本不知父母之爱为何物的年代,简的母亲也算得上是冷酷无情的典范了。她变着法儿地利用女儿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好处——简的父亲也是如此,不过不像她母亲那样明日张胆罢了。作为一个女孩,简生在了一个不幸的时代,在权力市场上女性是没什么价值可言的商品。她的母亲弗朗西丝最爱干的事情,就是以责骂她愚蠢的方式提醒她所犯的错误。
  在那样的年代里,要是哪个孩子让父母脸上无光或是没服从父母的安排,便会被人看做是大逆不道,要受到责骂和诅咒。恬静好学的简。格雷就在这样的环境里一天天长大。有一次,她为了让自己的心情舒畅一些,向家庭教师透露了自己可怕的现状:“我得告诉您,把真相告诉您,您听了没准儿会大吃一惊……不论我说话还是沉默,坐着还是站着,高兴还是悲伤,做女工还是玩耍,跳舞还是做其他事情,我都必须权衡利弊、患得患失,就好像这件事和上帝创造世界一样重要。如果我不这样做,就会受到严厉的辱骂,是的,也可以说是残酷的威胁。有时他们掐我、拧我、打我,还用其他乱七八糟的方法折磨我(为了他们的荣誉,我不能说出这些方法),我觉得自己好像生活在地狱里……”
  和日后父母因贪婪与野心而带给她的致命结局相比,她所受到的“掐拧和责打”真的只能算小打小闹了。亨利八世的继承人——幼主爱德华六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而此时,诺森伯兰郡公爵约翰。达德利{约翰。达德利是伊丽莎白一世的情人罗伯特。达德利的父亲(详见本书第1部第3章)}则对王位的归属作着打算。在爱德华六世尚未成年的时候,约翰。达德利就在某种程度上充当着摄政王的角色,在他的领导下,英格兰进入了极端新教主义时期。然而,如果爱德华的王位由他的姐姐——笃信天主教的玛丽。都铎继承的话,约翰。达德利和他的宏图大略就只好付诸东流了。
  约翰。达德利铤而走险地同格雷家族进行密谋,想让自己的儿子吉尔福德同简结婚。然后他说服了病人膏肓的爱德华六世把他的两个姐姐玛丽和伊丽莎白排除出继承人的行列,让他信奉新教的表亲简取而代之。经过如此一番安排,约翰。达德利相信,只要爱德华六世一咽气,他的儿媳就能当上女王,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巧妙地控制住儿媳,从而独掌大权。简。格雷在有生以来的15年里一直不喜欢出风头,她觉得吉尔福德。达德利是个目中无人的恶棍,因此她对即将要嫁给他的事实感到十分害怕。这次,简破天荒地在父母面前公然拒绝这次联姻,但她的母亲最终还是把她打服了。
  1553年,爱德华六世去世,约翰。达德利马上宣布简为新女王,并强迫议会与他合作。才十几岁的小姑娘简。格雷被这个宣布吓坏了,她连爱德华六世生病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去接替他。她十分厌恶统治国家的想法,尤其是这样做等于惹恼了她的表姑玛丽和伊丽莎白。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昏了过去,是她母亲的几个耳光把她抽醒的。当人们把王冠给她送去的时候,她拒绝试戴,说自己没有这个权利。在身心俱疲的情况下,她不敢见任何人,包括曾经对她野蛮管制的父母,尽管他们现在在她面前俯首称臣。
  简。格雷只做了9天英格兰的女王,然后玛丽。都铎依法夺回了王冠。“九日女王”的父亲撕碎了王冠后面表示所有权的衬布,以此把这个消息传播了出去。玛丽在伦敦塔准备自己加冕典礼的时候,简也正好被关在那里。简的母亲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完全丢下简不管了。弗朗西丝。格雷成功地恳求玛丽一世原谅了她丈夫在这次篡位阴谋中犯下的错误,但她没有为自己的女儿说一句好话。
  简孤立无援,只得自己为自己辩护。她低声下气地给玛丽一世写了一封信,在信里她发誓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做女王,这一切都是达德利、她父母,还有爱德华六世的遗嘱强加给她的。她写道:“我犯下了滔天大罪,纵然女王陛下无比宽容与仁慈,吾亦不敢心存赦免之望。悔不该听信奸邪小人之谗言,只因当时之势,不仅是我,就连国内大众都以其建议为明智之言。迨至今日视之,则愚蠢之极,不仅令其自身获罪,更令我受辱。”在信中,她接着哀叹了自己在接受王冠的时候“缺乏谨慎”,“罪无可赦”,同时她也乞求玛丽理解自己,“大家都知道,在这个事件中被推卸到我身上的罪状比我自己犯的错误要多得多”。
  以常理来看,简对玛丽一世的请求也许能够成功。尽管在日后的统治中,玛丽一世由于残杀异教徒落得血腥的名声,但是她对简仍然心存怜悯。在她的表侄女简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玛丽就十分了解她,喜爱她,而且她知道简与这次篡位的阴谋没什么瓜葛。但是简的父亲在已经受到一次宽恕的情况下却再一次卷进了一次企图谋反的暴动。他明知自己的女儿还被关在伦敦塔里朝不保夕,却仍然做出了这些事情。这下玛丽一世陷入了被动的局面。她想和自己的表侄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结婚,但是西班牙王室告诉她,如果她继续对国内的叛乱如此疏忽大意的话,他们将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1554年2月,不幸的简。格雷在伦敦塔被砍了头,那一年她还不到17岁。在“九日女王”生命的最后几个小时里,她在一本祈祷书里用3种不同的文字写下了3小段文章:
  如果我的肉身受到了公正的裁决,我的灵魂将得到上帝的宽恕。(拉丁文)
  我的身体将因其所犯下的罪孽在死亡中感受到痛苦,但是我的灵魂将在上帝的面前得到赦免。(希腊文)
  如果我犯的错误必须受到惩罚的话,人们至少可以原谅我的年少无知、鲁莽轻率。上帝和他的子民将对我施以仁爱。(英文)
  她就那样死在了断头台上,而她的母亲连封信都没给她写过。
  据说在那个时候,她母亲正忙着和一个比她小15岁的仆人谈情说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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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忍气吞声
  国王们总是需要多生儿子以确保王朝的兴旺,但是因为同样的原因,他们也会憎恨自己的子嗣。儿子们一天天长大,他们总是不厌其烦地提醒国王们世间并无万寿无疆的道理,同时国王们也总是怀疑儿子们巴不得自己早点儿死。18世纪那位天性粗鲁、体态肥胖并且思维偏执的普鲁士统治者腓特烈。威廉一世就面临这样的问题,他对自己的长子腓特烈充满了敌意和憎恶,简直恨得牙根痒痒。
  小王子出生没多久就惹霸道的父亲发了火。小腓特烈弱不禁风、病病秧秧的,这对他父亲心目中未来君主的形象来说简直是个嘲弄。腓特烈。威廉一世经常一阵风似地冲进儿子的育婴室,用手杖对儿子戳来捅去,仿佛那是一具丑恶的标本。随着小王子的成长,父亲对他的态度每况愈下。
  这个咆哮成性的国王坚信“知识分子都是蠢货”,他憎恨一切艺术、文学和科学。事实上,他用尽了一切办法去找备受尊敬的科学院的麻烦,而这个学院正是他的父亲当年资助兴建的。小腓特烈偏偏天生就对他父亲最看不上的东西怀有浓厚的兴趣。他经常被父王痛打、折磨,每次都是眼泪汪汪的,而且每次和父王在一起的时候他都瑟瑟发抖。腓特烈王子的妹妹威廉明娜和他性情相投,她经常目睹这样的暴行。她曾经回忆道:“国王根本就容不下哥哥,只要他看见哥哥就会打他一顿,所以腓特烈对他产生了恐惧,直到他成长到能够明辨事理的年龄,那种恐惧仍然挥之不去。”
  腓特烈。威廉一世决定根除他儿子养成的所有兴趣,因此他给儿子安排了斯巴达式的训练课程,他想照着自己的模子把儿子塑造成一个残忍好斗的暴君。他还给小腓特烈的教师们下了死命令,一定要“鼓励他讨厌”音乐、戏剧以及其他“浪费精力的胡闹活动”。每次父亲发现小腓特烈做出什么和浮华沾边的举动,都会让他受点儿皮肉之苦。一次他发现小腓特烈吃饭时用的是三齿银叉,而不是标准的二齿钢叉,就劈头盖脸地揍了他一顿。
  基本上小腓特烈做的任何事情都会激起他父王的怒火,他们之间的敌意不断恶化升级,小腓特烈只好给父亲写了封信,请求他的理解。他父亲的回信是用第三人称称呼他的,而且言辞激烈:“王子有一种任性且恶毒的倾向——他根本不爱他的父亲。凡是热爱父亲的儿子都应该顺从父亲的意愿,永远顺从,而不是两面三刀。他明明知道我无法忍受没一点男子气概、不习骑射、娇里娇气的儿子……他却只顾着自己高兴而追求享乐。这就是我的答复。“
  腓特烈。威廉一世总是怀疑有人要谋害他,而且他认为自己的儿子就是这个阴谋的核心人物。一次,当着众多普鲁士官员的面,他指责王子想杀他又不敢正面动手,“因为你是个懦夫,所以只敢在背后下刀子”。又有一次,他不停地踢打缩成一团的儿子,一边打,嘴里还轻蔑地嚷嚷着:“要是我老子这么对待我,我早开枪自杀了。但是你这家伙一点尊严都没有,只会逆来顺受。”
  为了躲避父亲毫无节制的施暴,小腓特烈想逃到英国,从表兄乔治二世那里寻求庇护。但是这个计划暴露了,王子被捕,然后被投入地狱般的大牢。国王要求军事法庭审判小腓特烈和他的同伴汉斯。冯卡特上尉,然而军事法庭以此事为家庭纠纷为由拒绝审判小腓特烈,但冯卡特上尉却被判了无期徒刑。国王把审判结果甩在一旁,亲自去报仇。冯卡特上尉被砍了头,小腓特烈则被迫在一旁观看。
  小腓特烈不断地在父亲面前卑躬屈膝,总算求得了一丝可怜的和平,他只需静静地等待国王翘辫子就行了。1740年,他的耐心得到了回报,王冠终于戴到了他的头上,那一年他28岁。从此,全世界都将认识这位腓特烈大帝,他既是知名的诗人和音乐家,同时也是一位军事巨人,正是他为今后德意志帝国的崛起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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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不肖之子
  人们总是把彼得大帝描述为超级沙皇。这个气宇非凡的巨人身高接近两米,在18世纪之初,他将俄罗斯上上下下彻底整改了一番。他兴建了世界上最优美的城市之一——圣彼得堡。他把西方文明引入了原本孤陋寡闻的国家,并建立了一支现代海军。他还把儿子给折磨死了。
  这位杰出的沙皇从来就没喜欢过他的继承人阿列克谢。彼得对这个长子的厌恶仅仅因为他是彼得第一次婚姻里的皇后尤多克西娅所生,而彼得曾经无情地抛弃了那个皇后,并把她送进了修道院,这对阿列克谢来说算是个不小的打击。阿列克谢懒惰迂腐,对军事毫无兴趣,总而言之,他与骁勇善战、盛气凌人的父亲没有一点相同之处。但是最让彼得感到苦恼的是,他的儿子根本不想培养继承俄罗斯皇位所必要的才能,反而更喜欢和沙皇试图改造的守旧派一起饮酒作乐,并且总是和情妇——芬兰籍农奴阿芙洛西娜厮混在一起。
  彼得大帝一心一意地想唤起阿列克谢的责任心,但皇太子却因为害怕让他失望而产生了一种病态的恐惧感。一次,阿列克谢本应和父亲一起参加军事演习并观摩学习,但是他越想越怕,最后拐着弯地琢磨出一个逃避的办法。这个弯拐得可真不小——他想朝自己的手开枪,但又怕疼,犹豫半天也下不去手,最后只弄出了一块严重的火药烧伤。
  彼得烦透了儿子这种公然逃避责任的态度,他给阿列克谢写了一封语气严厉的信,把他所有的失败之处写了个通通透透。他在信中这样写道:“记住你那冥顽不化和惹人讨厌的脾气吧。为此我批评过你多少次,我们多少年没说过话了,但是这居然毫无作用,对你没有任何影响。我一直都在浪费时间,在做无用功。你连最轻微的努力都不愿意做,你就喜欢在家里闲待着。那些本该让你引以为耻(也是让你如此可悲)的事情偏偏让你乐不思蜀,你也从来都没看到那些事情会给你个人和整个国家带来多么危险的下场。”
  在信的结尾,彼得威胁说,如果阿列克谢再不做出点样子来,他就要剥夺他的继承权。令彼得惊诧的是,阿列克谢告诉他,他正巴不得这样呢。“如果陛下因为我的无能而要剥夺我的继承权的话,就请您这么做吧,”他写道,“我正盼着您废了我呢,因为我认为自己并不适合从政。”看到皇太子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彼得感到不可思议,于是发出了更加强硬的最后通牒:“你给我好好准备今后的统治大业,不然就进修道院吧。”然而过度惊慌的阿列克谢却选择了完全不同的道路——他从俄罗斯逃跑了。
  惊慌失措的阿列克谢打扮成普通军官的样子,在化装成男仆的阿芙洛西娜和几个仆人的陪同下投奔他哈布斯堡家族的妹夫——身处维也纳宫廷的查理六世。就在阿列克谢离开祖国的前夕,一个支持者送给他一点忠告:“一定要记住,如果你父亲派人劝你回来的话,千万不要动心,他肯定会把你斩首示众的。”如果阿列克谢听从了这个劝告就好了。
  彼得发现儿子失踪以后气得脸都青了。阿列克谢对他的顶撞已经够糟糕的了,而他的出逃势必会助长那些希望日后颠覆沙皇改革的异己分子们的气焰。没过多久,彼得就锁定了他那任性的继承人的踪迹,先是奥地利,然后又到了那不勒斯。一路上,阿列克谢始终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抽噎地哭个不停,直到他被发现为止。很快,他收到了父亲的信。
  吾儿:你对我的违抗和不敬现在可是世界闻名了。我对你说过的话以及对你行为的纠正都没能让你听从我的教导,而且最后你不但在我对你说再见时欺骗了我,还违背了你许下的誓言。你像个叛徒一样躲在国外,因此你的出逃算得上是最高级别的违抗。迄今为止,这样的行为不光在俄罗斯皇室里绝无仅有,就是在我们的各级官员中也是闻所未闻的。你给你的父亲带来了多少悲伤,你给你的祖国造成了多么大的耻辱啊!
  这是我最后一次写信告诉你该怎么做了,请你听从托尔斯泰和鲁姆扬佐夫先生(他们二人受命将阿列克谢带回)的命令,他们将代表我的意愿。如果你害怕我,我将向你保证并向上帝发誓我绝对不会惩罚你。如果你服从我的意愿并回国的话,我会比以前更爱你的。但是如果你拒绝的话,作为你的父亲,我将凭借上帝赐予我的力量对你发下永恒的诅咒;作为你的君主,我将宣布你是叛徒,然后我会让你罪有应得的,我希望上帝也会支持我的决定。
  最后,我要你记住,我并没强迫你做任何事。让你自由选择对我来说有什么为难的呢?假如我真想强迫你的话,难道我还没这个权力吗?我一旦下了命令,别人就必须要服从的。
  彼得离家的浪子不光受到了特赦的诱惑,还得到进一步保证:他可以放弃继承权,和阿芙洛西娜结婚,并退隐田园。可怜的阿列克谢轻信了这一切。在克里姆林宫举行的公开仪式上,归国的皇太子宣布自己将放弃继承权,由他同父异母的幼弟取代他成为皇位的继承人。同时他跪倒在父亲面前,承认了自己所有的罪过,并请求他原谅自己。现在他可以和阿芙洛西娜一同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等着过好日子了——当然,这只是他的设想。
  虽然彼得公开原谅了阿列克谢,但对这次叛逃事件的怀疑却啃蚀着沙皇的心。这背后有没有更大的阴谋呢?自己的生命和皇位是否受到了威胁呢?彼得撤消了无条件赦免的诺言,从儿子那里问出所有与这次可耻出逃相关的人员姓名,就连那些只是知道这回事的人他都没放过。紧接着,一场清洗性的屠杀开始了。阿列克谢提到的人有的被立即公开斩首,有的被割掉了鼻子和舌头,有的被铁锤砸断了骨头。更残忍的是,还有一些人被捆在绞盘上车裂至死,被烧红的铁块或木炭烫死,或是被刺穿了肠子。
  阿列克谢为自己躲过了屠杀感到庆幸,但他放松得太早了。
  彼得认为他的儿子并没完全交代出试图谋权篡位的阴谋,他要阿列克谢把一切都吐出来。为了帮他说出真相,他给阿历克谢安排了俄罗斯独有的刑罚:鞭笞;这种刑罚所使用的鞭子由厚厚的硬皮制成,大约一米长,能够把受刑者后背上的皮生生撕下来。标准行刑方法是鞭笞15下到25下之间,再多打几下就要出人命了。
  阿列克谢在受审的第一天就挨了25鞭子,但是除了承认以前的错误以外(也就是他对奥地利皇帝说的关于沙皇的几句坏话),他再也没交代出任何新东西。几天以后,他又挨了15鞭子,这次他承认了曾经在对牧师忏悔时说他巴不得父亲早点儿死了。又过了几天,阿列克谢自己倒是死了,省得他爸爸签署死刑令了,这也许是为了离家出走付出的最大代价了(彼得大帝并不是惟一杀掉自己孩子的俄罗斯君主。1581年,伊凡大帝对与自己同名的儿子大发雷霆,便用铁杖狠狠地殴打他,小伊凡当时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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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宠辱不惊
  维多利亚女王是英国历史上统治时期最长的君主。她怀着高度的警惕心把自己的长子——未来的爱德华七世“培养”得在政治和社交方面一窍不通。如此看来,她的长寿对爱德华来说也许就是最严重的虐待了吧。
  性格刚强压抑的维多利亚绝对算不上是位亲切的母亲,她早就坦率地表示,虽然她生了一大群孩子,但是她从未从中得到过“特殊的快乐或回报”。甚至当孩子们还是婴儿的时候,维多利亚就认为他们是讨厌的小东西。她曾经说过:“在他们长出点人样之前,我对他们没有任何好感。丑陋的婴儿是非常恶心的东西……只要他们的身体还是那么大,胳膊腿儿还是那么短,动起来还像青蛙一样……就算最好看的那个脱下衣服来也是可怕的。”
  几乎从爱德华王子刚一出生起,维多利亚就对他表现出特别强烈的敌意。格伦维尔勋爵记载道:“我们的君主对继承人产生的那种世代传承,而且经久不衰的憎恶感看来早就扎下根了。”克拉伦登勋爵随后也说女王对威尔士亲王的厌恶是“她自身的一种偏执。一说起他,她就异常激动,而且只要她在房间里看到他,她就会被激怒”。
  年轻的爱德华王子喜欢和别人交往,而且善于找乐子,这恰恰是他的母亲强迫他不要去做的。她害怕爱德华今后会像他汉诺威家族的舅舅们(这里指乔治四世和威廉四世等骄奢淫逸的亲戚们)一样懒散无能,于是她制定了一套严格的管教方案,旨在压制她儿子追求快乐的天性。王子对强加给自己的约束十分抵触,结果他的妈妈就更不喜欢他了。她经常对他进行狂轰乱炸般的批评,而且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对他表达自己失望情绪的机会。维多利亚女王1858年给女儿维姬的信中写道:“我完全绝望了。他我行我素,终日闲散懒惰,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真是伤透了我的心,把我气坏了。”
  另一次,维多利亚说起了“令人对未来无限担忧的失望感”。
  就连她儿子的长相也招她厌烦。“他英俊?我可不这么认为,”她轻蔑地说道,“他的头窄得要命,五官生得那样硕大,而且完全没有下巴。”这番言辞倒像是对她自己的形容,这可真够讽刺的。对于爱德华,她不得不承认说:“他是我的夸张变形。”
  母子之间的裂痕由于维多利亚的丈夫艾伯特亲王的去世而扩大。维多利亚对艾伯特始终保持着狂热的忠诚,而且她把丈夫的死完全归咎于爱德华。对于任何做儿子的人来说,这样的指责都太过分了。年轻的王子在与一个女演员相处的时候有些不太检点的行为,恰巧被别人看见了,这使得对道德风范过分敏感的艾伯特亲王一蹶不振。无巧不成书,没过多久艾伯特亲王就去世了。
  维多利亚相信他的死因是悲伤过度,而不是什么伤寒病。伤心的女王声称,从此她一看到爱德华就会“气得哆嗦”。然而,爱德华王子天生好脾气,他全然不在乎母亲对他的无情谴责,反而对她十分的关切,十分的忠心。
  维多利亚女王对儿子那种病态的隔离持续了几十年,这完全是自找的。在此期间,她不让儿子接触任何政务。她有失公允地认为爱德华不具备继承王位的能力。
  “要是我明年冬天就死了可怎么办!”她在信中向女儿倾诉道:“一想起来我就不寒而栗,这个前景多可怕呀……我担心就算他洗心革面也无法胜任国王的职位。”
  她还说过这样的心里话:“我总是祈祷,希望他活得没我长,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我死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爱德华王子看不到任何重要的政府文件,因此他没有受到任何执政方面的训练。
  一次,爱德华的小弟弟利奥波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说道:“这是女王壁橱的钥匙,它能够打开所有机密文件柜……而威尔士亲王居然不能配备一把。”
  就算爱德华心地再善良,他也无法掩饰自己对母亲的轻视而产生的反感。他曾经抱怨过:“对女王而言我就是废物点心,不论我说什么或是建议什么,都只会招来她的讥笑和厌烦,她宁愿听取我兄弟姐妹们的进言。”女王越是让爱德华远离职责,爱德华就越发用别的事情打发时间,比如赌博和追逐女色,而这只能让维多利亚更加坚信他与王位极不相称。
  由于女王绝不相信爱德华的判断能力,所以就连他婚后的私生活她都要插手管理。1863年斯坦利勋爵注意到伦敦上下都在流传关于女王坚持指导“威尔士亲王和王妃日常生活”的“离奇方法”,“除非得到事先的许可,否则王子和王妃不得擅自出门用餐……而且每天,甚至每分钟在莫尔伯勒宫(王子和王妃在伦敦的住所)
  发生的事情都要上报到温莎堡“。
  自始至终,爱德华一直对女王的不信任和否定保持着尊严和适当的幽默感,永远是一副尊重母亲的好儿子的形象。1901年,59岁的爱德华登基即位。在此后的9年里,爱德华七世显示出非凡的统治能力,证明了他母亲对他的态度完全没有理由,并用自己的声望开创了一个充满绅士风度的时代。由于他驾轻就熟地让欧洲远离了战争的硝烟,人们都亲切地称他“和事佬爱德华”。他是位好国王,让他妈妈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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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后生可畏
  一直以来,勾心斗角就是英国王室的“优良传统”。“征服者威廉”(即威廉一世)刚在1066年声明自己对英格兰的统治权,他的家里就炸开了锅。他的儿子亨利一世把他的另一个儿子诺曼底公爵罗伯特在监狱里一关就是28年,而且亨利一世很可能设计并导演了1100年那起打猎“事故”,干掉了另一个同胞兄弟威廉二世。
  多年以后,“征服者威廉‘’的子孙后代也为了争夺王冠打得不可开交,其中斯蒂芬和玛蒂尔达之间的争斗令英国一度陷入了来势迅猛的内战,这场内战直到玛蒂尔达的儿子在1154年即位成为亨利二世才告一段落。可怜的亨利二世被自己那群贪婪的儿子发起的4次叛乱弄得焦头烂额,这些叛乱都是他们的母亲阿奎丹(古时法国西南部一个地区,位于比利牛斯山和加隆河之间,在1137年阿奎丹的埃莉诺与法国国王路易七世结婚之后,阿奎丹公国并入法国,但当她再嫁英国亨利二世后,其归属权便受到争议)公主埃莉诺怂恿的结果。她和亨利二世行同路人,关系十分疏远,她也因此为自己招来了经年累月的牢狱之苦。要是这个”爱心荡漾“的家族的创始人看到了这些情形,一定会被吓死的。
  作为英格兰和法兰西大片地区的统治者,亨利二世决定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就把领土分割开来,以便他的儿子们都能各得其所。
  他甚至在继续保有英格兰国王头衔的时候,就让长子小亨利同他分享这个称号。
  如果说亨利二世希望自己的做法能够让儿子们高兴起来,并且在他死后能够彼此和平相处的话,那他可是大错特错了。孩子们要的不只是头衔,他们还要权力,而且在亨利二世表示自己不能让权的时候,他们就开始造反了。他们诡计多端、背信弃义,不光和父亲作对,就连彼此之间也在钩心斗角。
  威斯敏斯特的王宫里曾经悬挂着一张绣毯,上面绣制了4只嗷嗷待哺的雏鹰正在向大鹰要吃的,其中第4只小鹰在大鹰的脖子旁边,正准备啄它的眼睛。据说亨利二世曾经感叹道:“这4只雏鹰就是我那4个儿子,就算我死了他们也不会让我安生的。最年轻的那个现在还在我的怀里撒娇,但是今后他肯定比别的儿子更让我痛苦。”这一切都让他说着了。
  跃跃欲试地要啄掉父亲眼睛的第4只雏鹰,日后成了亨利二世最喜爱的老疙瘩,他就是后来著名的“宪章国王”约翰。亨利二世为了约翰的未来付出了不少努力,因为约翰并没有像他的兄弟一样继承到土地,因此他的名字常常和“缺地”联系在一起。为了表示对父王的“感激”,约翰加入了哥哥理查(狮心王)发起的最后一次叛乱。
  理查至少还有些理由与父亲反目成仇,起码有传闻表示,亨利二世和理查的未婚妻睡在了一起,但是亨利二世无法忍受约翰的背叛。亨利二世发现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背地里不再对自己忠心,而且他的名字在一长串反叛者的名单中位居榜首,这下他被这个不争的事实击垮了。曾经不可一世的国王颓然倒在床上,在绝望中闭上了眼睛,就此魂归天堂。接着,在下一位君主理查一世的统治时期里,约翰也没闲着,而是不遗余力地企图趁哥哥在十字军中奋战的时候把他的王位偷过来。正是在这样一个同胞兄弟不仁不义的背景下,传说中的罗宾汉横空出世,大显神威。
  转眼间好几代人过去了,但是王室成员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好转。1326年,与爱德华二世长期不和的王后伊莎贝拉和情夫一起篡夺了丈夫的王国,然后用极其卑劣的手段杀死了爱德华二世(参见本书第9部)。爱德华三世(爱德华二世和伊莎贝拉的儿子)的后代们进行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家族斗争,延续了大约30多年,人们管那场斗争叫“玫瑰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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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荆棘之冠
  “玫瑰战争”听上去很美,但它是那场斗争开始几年后才被人们生造出来的名字。它代表着15世纪晚期一场肮脏的家族内战,对垒的双方分别是以白玫瑰为标志的约克王朝{英国统治王朝(1461—1485),产生过包括爱德华四世、爱德华五世和理查三世在内的三位国王,在玫瑰战争期间其标志是白玫瑰}和以红玫瑰为标志的兰开斯特王朝{英国统治王朝(1399—1461),产生过包括亨利四世、亨利五世和亨利六世在内的三位国王,在玫瑰战争期间其标志是红玫瑰}.在兰开斯特王朝之前,英国处于由金雀花王朝(从亨利二世到爱德华三世之间的一系列英王的家族名称)统治的时期。在那个同室操戈的黑暗时期,一共有3个国王和1个威尔士亲王以及大批的王族爵士们遭到谋杀、处决,或是战死沙场。
  这一出源远流长的王室闹剧是在14世纪末拉开帷幕的。当时,爱德华三世的孙子亨利四世篡夺了他的堂兄理查二世的王位并杀掉了他。由亨利四世开始,兰开斯特王朝登上了历史舞台。莎士比亚对这段时期的变故十分感兴趣,在他所写的历史剧中,有一半内容都是描写这段战争往事的。虽说弑君并非是建立王朝的好办法,但是兰开斯特王朝的君主们倒也没遇上什么麻烦事,至少在一段时期内没什么问题。
  尽管亨利四世遭到了一些反抗和暴动,不过他的儿子却得以和平即位,并且成为了历史上著名的英雄国王亨利五世。他率领的英军在阿让库尔村(法国北部阿拉斯西北偏西的一个村庄。1415年10月25日,英王亨利五世在此村重创兵力远胜于已的法军。这次胜利显示了装备长弓的军队优于穿着厚重盔甲的封建武士)大胜法军,并且在英法百年战争中捷报频传。这些战果再次证明了英格兰在欧洲大陆上的实力。可惜这位战功赫赫的国王英年早逝,他的王位继承人在鼓舞士气方面可远远比不上他。
  1422年,亨利六世登基的时候还不到1岁。长大以后,他为人善良并笃信宗教,只是头脑过于简单了些。他作风朴素,不好张扬,宁愿穿刚毛衬衣(宗教禁欲者苦修时直接穿的一种粗糙的粗毛衣服)也不想头戴王冠,而且他痛恨战争和流血牺牲。
  时至今日,作为伊顿公学和剑桥大学的创始人,他仍然受到世人的景仰和尊敬。亨利六世是个好人没错,但他绝对算不上是位合格的君主。
  在中世纪,强大的统治者们必须有能力战胜来势汹汹的强敌,而在这样一个野蛮的世界里,亨利六世偏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好好先生。教皇庇护二世{教皇庇护二世(1405~1464):意大利籍教皇(1458—1464),人文主义者、诗人、历史学家,曾力图组织十宇军东征土耳其,但未能成功}曾经把他形容为“比女人还胆小的男人,完全无勇无谋”。关于男女之事,哪怕只是听到别人的谈论,亨利六世都会羞得面红耳赤,而且他坚信自己的儿子是圣灵播下的种子。这样的家伙的确不太可能在血腥的食物链里高居统治地位。
  亨利六世的身边全是贪婪和愚蠢的官员,他们把国库席卷一空,英国就这样陷入了混乱状态,债台高筑、江河日下。作为同时期法国的统治者,亨利六世眼看着曾经属于英国的领土一点儿一点儿地被圣女贞德领导的法国军队夺走而无动于衷,直到最后几乎什么也没剩下。持续削弱着他统治能力的,还有他长久以来的疯癫症。
  在亨利六世畏手畏脚的统治下,英国日渐衰落,而法国却异军突起。亨利强悍的堂兄约克公爵理查在一旁越看越着急。约克公爵的父母双方都是爱德华三世的后裔,因此他声明自己比亨利六世更有权继承王位。当然,这个理由颇具争议性。但理查力排众议,坚持自己的主张,一场丑恶的家族冲突即将拉开序幕。
  在亨利六世早期疯癫症发作的时候,约克公爵曾代掌朝政,但是当国王恢复理智的时候,他的势力就被削弱了。约克公爵想得到更多的统治权,更重要的是他想把亨利六世的宠臣(同时也是他们俩共同的堂弟),贪婪的萨默塞特公爵赶下台,于是他在圣奥尔本斯向亨利六世宣战。萨默塞特公爵战死,亨利六世被飞箭刺伤了脖颈。这就是玫瑰战争的第一场战役。虽然目前约克家族暂时领先,但是把国王亨利六世赶下台并非他们的战略部署。这件事用不着他们动手,总有一天会水到渠成的。
  一向温和的亨利六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实现和平,并且调和战争带来的矛盾,但是他的法国王后——来自安茹(法国卢瓦河谷的一个历史故地,曾是法国西北的一个省。中世纪早期由掌权的安茹伯爵统治,15世纪80年代被路易十一并入法国王室领地)家族的玛格丽特性情刚烈,渴望一劳永逸地平息约克家族的叛乱。由于玛格丽特在这个婚姻里拥有全部的勇气,她经常打定主意我行我素。
  那个时候的伦敦城里云集着分别支持约克公爵和兰开斯特王朝的两派人马,而英国政府则忙不迭地在两派之间调停斡旋。亨利六世这个一诺千金的笨蛋举办了一场“爱心日”庆典,用以鼓励和显示家族成员之间的团结友爱。虽然玛格丽特王后接受了这个创意,甚至还在游行队伍中与宿敌约克公爵手挽手地向圣。保罗大教堂前进,但她始终咬紧牙关,怀恨在心。
  玛格丽特王后本来就认为约克公爵企图窃取丈夫的王位,圣奥尔本斯一役更加坚定了她的怀疑。当亨利六世的疯癫症再一次发作的时候,约克公爵也再次执掌朝纲。1459年,愤怒的王后发兵并在拉德洛战役中打败了丈夫的堂兄约克公爵,把他撵到了爱尔兰。然后,她颁布法案,宣布约克公爵为叛国者。该法案一针见血地谴责约克公爵“残忍至极,心怀嫉妒”,同时还抨击了他在圣奥尔本斯战役中“可恨可耻”的行径。通过这个法案的那群英格兰贵族们后来被人们称为“魔鬼议员”。
  管它有没有法案呢,逍遥法外的约克公爵可不会就此销声匿迹。他从爱尔兰打回来了,他的军队在诺桑伯兰把亨利六世的军队打得溃不成军,然后把亨利六世作为囚徒押回了伦敦。当约克公爵步人伦敦城的时候,他正式承认了自己先前关于王位继承权的声明。这一次,亨利六世终于挺身而出了,他开始向约克公爵的声明发起挑战。他对一群贵族们发表演说:“我的父亲曾是一位国王(亨利五世),他的父亲也曾是国王(亨利四世),而我从睡在摇篮里开始到现在已经戴了40多年的王冠。你们都曾对我宣誓效忠,你们的父辈也曾经对我的父辈俯首称臣。既然如此,你们凭什么要怀疑我的权利呢?”
  虽然谁也不想罢免真正具有资格的国王,但现在执牛耳的是约克公爵。议会作出了某种程度上的让步,勉强宣布约克公爵将取代亨利六世的独生子——兰开斯特家族的爱德华成为王位的第一继承人。这下玛格丽特王后可气炸了肺。1460年,在韦克菲尔德战役中她举兵击败了约克军队,约克公爵也在这次战役中送了命。他的头被割下来高悬在约克城的城门上,头顶上还粘着一顶纸做的王冠——这是一种中世纪的取乐方法,用以嘲笑他在追求王位方面的自命不凡。
  旗开得胜的兰开斯特军队大举南下,在第二次圣奥尔本斯战役中击败了约克军队的残余力量。亨利六世与家人再次团聚了,据说在整个冲突中他始终自顾自地嬉笑歌唱。这个时候,玛格丽特王后则让儿子享受了不少战后的余兴节目。她允许时年7岁的威尔士亲王对约克派首脑人物宣判死刑,并观看他们被处决的情形。
  不过王后能够幸灾乐祸的时间也不多了。虽然约克家族的首脑已经死了,但是约克那17岁的儿子爱德华孔武有力,他正在聚集力量,而且他当然不会觉得自己父亲的头颅受到捉弄有多好笑。
  伦敦的居民们也对亨利六世的军队南下时一路的烧杀抢掠十分不满。他们关起城门把王室成员和兰开斯特军队晾在城外,反而把约克公爵的儿子迎进了城。公爵的儿子立刻宣布自己为爱德华四世,同时签发了一份长篇累牍的声明。他感叹说:“在我们的敌人——那个自称亨利六世的人当政时期,人民生活并不富足,也根本不存在和平、公正、良好的统治,开明的政策以及善意的对话,只有连绵不断的内战长期困扰着人民。无辜的人们受到冤枉,血流成河。法律遭到了践踏,到处都是不公正的待遇和暴乱,敲诈勒索和谋杀强暴等罪行屡见不鲜。邪恶的人们领导着高贵的英格兰王国。”这是一个世纪之内同一个家庭的成员第二次为了篡位作出的辩解。当然,这绝不是最后一次。
  爱德华四世现在登上了国王宝座,但亨利六世还活着呢。英。格兰的新君主把旧国王赶到了北方,并在陶顿地区把旧势力打得落花流水。在这场经久不息的家族内讧中,陶顿战役称得上是最野蛮、最血腥的战斗。一位编年史官记载下那次寒冬中的激战:“那场战役十分惨烈,因为交战的双方都没有给对方留下生存的希望,谁杀的战俘多谁就是好军官。”在雪花的覆盖下,从战士们被刀劈斧砍或是乱箭穿身的遗体中汩汩流淌出来的鲜血,反射出微微的光芒,其中有42名兰开斯特骑士是在战场上刚刚被俘就被爱德华四世下令当场处死的。
  陶顿一战使新国王成为了代表胜利的勇士。在交锋当中,爱德华四世经常身穿镶有自己画像的铠甲,头戴装饰着宝石桂冠的头盔,亲临战场,鼓舞士气。另一方面,他的堂叔亨利六世则彻夜不眠地祈祷,这可是他的典型动作。在他的军队惨败之后,昔日的国王一家挟箱裹箧地趁着夜色逃到了苏格兰。
  此后好几年里,前国王亨利六世在失去的国土周围四处徘徊,却总是从追捕中逃脱。1465年,经过一次又一次的逃亡之后,由于藏匿他的一个僧侣的出卖,他最终被抓获。当时人们都说:“这下他落入了死敌和从前的官员们那沾满鲜血的手里。”为了增加对他的侮辱,前英格兰国王的双脚被捆在马蹬上靠近马肚子的地方,头顶草帽,就这样穿过好几个城镇后被押进伦敦塔坐牢。议会一面宣布“该亨利”为叛徒,一面在爱德华四世正式举行加冕仪式以后点头哈腰地承认爱德华四世的继承权。
  尽管代表兰开斯特王朝的玛格丽特王后还会孜孜不倦地发动小型的反抗,但是约克王朝的爱德华四世还算江山稳固。然而玫瑰战争离真正偃旗息鼓还早着呢。爱德华是得到了王冠,但他还有个近亲沃里克伯爵等着和他算账。沃里克伯爵是历史上著名的“保王者”(沃里克伯爵在玫瑰战争中先支持约克家族,拥立爱德华四世于1461年登基,后又改变初衷,辅佐兰开斯特家族的亨利六世于1470年重登王位,故得名“保王者”),在英格兰他的实力排名第二——问题是他想成为第一。后来爱德华四世和功高震主的沃里克伯爵之间的对抗将使亨利六世再次登基,而拥有这样家族史的爱德华四世不该对这个变故感到过分的惊讶。
  沃里克伯爵和国王之间的关系逐渐恶化了,因为他企图以完全控制住爱德华四世的方式,捞回他之前协助爱德华四世上台时付出的成本。然而爱德华四世娶了前王后玛格丽特的侍女伊丽莎白。伍德维尔(Elizabeth Woodville)为妻,这下他们两个彻底决裂了。
  沃里克伯爵非常厌恶这个新王后,因为她那群一步登天的亲戚们靠着她的提携得到了不少好处。在爱德华四世的支持下,他们个个都得到了美满的婚姻、丰厚的经济回报以及显赫的政治地位。位极人臣的沃里克伯爵感到了他们的威胁,并开始了猛烈的反攻。
  1469年,沃里克伯爵首先鼓动肯特郡人民发动起义,广泛煽动人民对王后伊丽莎白。伍德维尔的不满情绪。她的父亲和哥哥是这场暴动中最早的牺牲品,他们在未经审判的情况下就由沃里克伯爵直接下令被斩首处死。这是他发给表弟爱德华四世的最直白的信息,以告诉爱德华四世他心中的不快。沃里克伯爵的同党中包括爱德华四世的亲弟弟克拉伦斯公爵,他们继续在各地支持叛乱,甚至还一度将爱德华四世擒获。虽然爱德华四世在1470年春天发表声明说,沃里克伯爵和克拉伦斯公爵都是“造反的叛徒”,但是那年秋天他的国王也做到了头。
  沃里克伯爵认为自己无法控制爱德华四世,同时他也认识到英格兰人民断然不会拥护自己的同盟克拉伦斯公爵成为一国之主。
  那么,他惟一掌权的机会就是让那个头脑简单、容易控制的亨利六世重新上台。沃里克伯爵渡海来到法国,费尽心机地同曾经敌对的前王后玛格丽特进行了和谈,并宣誓永远忠于亨利六世,然后他带兵人侵英格兰。爱德华四世在沃里克伯爵横扫伦敦的进攻前夕脱身而逃,9年前协助将亨利六世从王位上踢下来的“保王者”,现如今又将王冠戴到了亨利六世的头上。
  茫然迷惑的亨利六世被从伦敦塔里释放了出来,他落魄的模样和周身散发的气味表明他在坐牢期间并没受到王族罪犯应有的待遇。据一位史官说:“他们给他穿上新衣服,对他俯首称臣,并把他带到了威斯敏斯特的王宫。”亨利六世又坐回了原来的王位,但他还是那么的温顺与淳朴,人们说他“就像头一次即位的毛头小子那样一言不发”。这次,他成了沃里克伯爵手中的傀儡。
  1471年,亨利六世刚坐上失而复得的王位,还没来得及换个姿势,爱德华四世就带着军队打回了老家英格兰。沃里克伯爵在巴尼特战役中阵亡,王后玛格丽特的军队在几周后的蒂克斯伯里战役中也败走麦城。她那17岁的儿子——王位继承人爱德华可谓兰开斯特王朝惟一的希望了,但他也在战役中送了命。亨利六世又二进宫地回到了伦敦塔,不久就被秘密地谋杀了,而他的堂侄也梅开二度地再次成为了爱德华四世。亨利六世暴尸伦敦供人参观,这样,再也没人怀疑兰开斯特王朝是否还能复兴了。
  于是,玫瑰战争暂时休战。约克王朝没有了外敌,就开始窝里反。除了后来被处决的克拉伦斯公爵之外,爱德华四世还有一个弟弟——格洛斯特公爵理查。在与兰开斯特家族的战争中,理查一直在爱德华四世身边帮助他。但是,历史证明理查虽然是个好兄弟,却不是个好叔叔。
  1483年爱德华四世去世以后,他的长子应该顺理成章地继承王位,成为爱德华五世。但托他叔叔的福,他一辈子也没戴上王冠。在爱德华四世的遗诏中受封“护国公”的理查,在13岁的小国王动身去伦敦参加加冕典礼的时候夺走了他的王位,并把他囚禁在伦敦塔。很快,小爱德华在伦敦塔里就和弟弟约克公爵见面了,他是被叔叔理查从他避难的威斯敏斯特宫里诱骗出来的。护国公理查接着宣布他的两个侄子都是私生子,然后自己登基成为理查三世。
  从此,伦敦塔里的两个孩子音信全无。虽然理查三世的支持。
  者们极力否认,但历史学家根据一些证据断定,篡位的国王把他们两个都杀了,据说是趁他们睡觉的时候闷死他们的。即便在英格兰最黑暗的时期,人们也不能容忍这样的罪行。温斯顿。丘吉尔在其著作《英语民族史》(History of the English Speaking Peoples)中写道:“人民对理查所犯罪行的憎恨在全国引发了对他的强烈抨击,声势浩大、无法平息,而那个罪人国王没有得到任何好处,没采取过任何精明的办法,也没得到任何政界的支持。”
  “邪恶叔叔”理查三世统治两年以后,玫瑰战争再度爆发。
  1485年,兰开斯特家族仅存的一位继承人在博斯沃思平原一举打败并杀死了理查三世,他就是后来的亨利七世。约克王朝的最后一任国王已经死了,亨利七世又娶了爱德华四世的女儿伊丽莎白,这样,内战不断的兰开斯特家族和约克家族最终得到了统一。随后,亨利七世开创了都铎王朝。1487年,约克家族的最后一次反抗在斯托克遭到镇压,玫瑰战争正式告终。然而这个家族血腥的历史仍然会延续到下一个世纪。
  亨利七世处决了所有对他王位构成威胁的约克家族成员,但是总有人假借死去的约克家族成员给他添乱。其中一人名叫珀金。沃贝克(Perkin Warbeck),他是一个船夫的儿子,但他却声称自己是伦敦塔里被理查三世杀害的爱德华四世的次子。沃贝克从可恶的骗子逐渐演变成了极具威胁的人物,因为他的表演十分成功,欧洲各国君主以及包括真正王子的姑姑在内的约克家族剩余成员纷纷支持他的活动。沃贝克自称“理查四世”登陆英格兰,最后被抓住并判处绞刑。
  下一任国王亨利八世在统治期内结了好几次婚,为的就是生个儿子,让他平安地继承王位,从而避免战乱的发生。尽管亨利八世最终达到了目的,但他仍然得面对一个极其危险的约克世仇——69岁的索尔兹伯里伯爵夫人玛格丽特。虽然亨利八世一度对这位克拉伦斯公爵的女儿尊若母亲,但是在他执政的晚期,他突然觉得玛格丽特伯爵夫人对他构成难以容忍的威胁。1541年,亨利八世下令将年迈的伯爵夫人斩首,但她可没安静地等死。为了避开刽子手的斧头,她绕着断头台左躲右闪。盛怒的刽子手追上了她,把她劈死了。都铎王朝安全了,它的后几任君主全都是有着一半血缘的兄弟姐妹,很快就要轮到他们开始互相倾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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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同室操戈
  亨利八世的孩子们彼此之间毫无手足之情可言。他们分别来自3位不同的母亲,而且那些大多出于心血来潮的废嗣事件也让他们无法走到一起。他们每个人都是其他兄弟姐妹危险的竞争对手。
  亨利八世期盼以久的儿子是他的第3任妻子简。塞穆所生,他是最年幼的孩子,并于1547年继承了王位,成为了爱德华六世。虽然当时爱德华只有9岁,但他是个早熟的孩子,小小年纪就纵览诗书,而且精通多种语言。他同时也心肠冷酷、为人傲慢,曾经用尽了办法剥夺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玛丽和伊丽莎白的王位继承权。
  别看爱德华还是个孩子,他可是个老资格的宗教狂热分子。
  当年亨利八世由于第一次婚姻是否有效的问题和教皇意见相左,并与罗马教廷闹翻了,但是英格兰教廷在教条和规范上仍然沿用原始的天主教法则。坚定的新教信徒爱德华六世与拥有同样信仰的支持者们立志要通过改革把旧教的残渣余孽扫除干净,但当时影响改革进程的一个问题就是年幼的国王龙体欠安。
  爱德华六世知道,一旦自己归天了,和自己同样狂热的宗教分子——信奉天主教的姐姐玛丽就会即位,然后她会破坏掉自己在宗教改革方面取得的成果,并让英格兰回归罗马教廷体系。尽管玛丽受到了不少威胁,但她仍然没有改信新教。爱德华六世为了报复姐姐的固执态度,开始着手让她永远不能坐上王位。
  在爱德华六世患上肺结核苟延残喘的时候,他颁布了新的《继承诏书》,该诏书宣布玛丽和伊丽莎白为“非嫡系后代,依法不具有继承权”。这个“亲爱的”小弟弟直呼姐姐们为不适合统治国家的“杂种”,也直截了当地违背了亨利八世的遗诏,没有让玛丽和伊丽莎白继承王位,反而把王冠留给了他们的表亲简。格雷。
  他希望两个姐姐放弃与生俱来的权利,安于天命,并“按照我们的约定平静地生活下去”。
  他的愿望很难实现了。
  1553年,16岁的爱德华六世夭折了,简。格雷才做了9天女王,玛丽就正式宣布王位应该归她所有。可怜的简最后被斩首了,但是玛丽一世把难消的怒火全都发泄在妹妹伊丽莎白身上。虽然这位英国历史上首位名正言顺的女性君主曾经带着伊丽莎白一起参加过在伦敦举行的庆功游行,但是两人之间多年的积怨很快就死灰复燃。玛丽一世永远也不会忘记伊丽莎白的母亲安妮。博林对自己的母亲阿拉贡公主凯瑟琳和她本人施加的报复性虐待。
  尽管安妮。博林挤走凯瑟琳并成为亨利八世的第二任王后时伊丽莎白还没出生,但玛丽一世从同父异母的妹妹身上看到了安妮的影子,这令她感到厌恶。她总是说伊丽莎白拥有“英俊小生马克。斯米顿(Mark Smeaton)的面容和神态”,这可不是夸她漂亮。斯米顿是被凭空指控为安妮的情人而被处死的。玛丽的意思很明确——虽然伊丽莎白的样子比自己更像亨利八世,但她们俩根本就不是同胞姐妹。
  玛丽一世不光恶意猜疑伊丽莎白的身世,她更加不放心的是英国人民对伊丽莎白的拥护和支持,最严重的问题是伊丽莎白对新教的笃信。她对妹妹本来就心存顾虑,西班牙驻英大使还在一旁添油加醋,因为他也认为如果今后伊丽莎白即位,她将对以天主教为国教的西班牙构成潜在的威胁。他警告玛丽一世说,她的妹妹“可能在自身野心的驱使下,或是在别人的诱导下作出危险的计划,而且别人将很难阻止她按照计划采取行动”。这个提醒对玛丽一世来说纯属多余。
  机敏的伊丽莎白十分清楚,玛丽一世那套贯穿全部政策始终的狂热天主教主义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强大的威胁。毕竟“血腥玛丽”的绰号并不是空穴来风。在她掌权期间,数以百计的新教教徒命丧火刑柱。玛丽一世那犀利的眼睛、果断的语调和毫不妥协的行事准则向世人表明,这位女王可不是吃素的。伊丽莎白明智地决定遵守姐姐的游戏规则,并加入了天主教教会。
  玛丽一世一开始并不知道伊丽莎白作出这么大的转变究竟是怀着什么目的,所以她感觉很高兴,并赏给妹妹很多珠宝首饰。
  但她不会永远被蒙在鼓里的,因为伊丽莎白就像坐不住的小孩子似的扮演不好虔诚教徒的角色,一来是演技不够,二来是不大情愿。根据记载,伊丽莎白在第一次做弥撒的时候“在前往教堂的路上一直面露苦色地大声抱怨胃疼”。伊丽莎白在救赎仪式上如此不敬让玛丽一世大为光火。很快,玛丽一世就对她新仇加旧恨一起清算了。
  不过伊丽莎白对玛丽一世驯服的态度让玛丽一世无法与妹妹反目。虽然她向议会提交了议案,宣称亨利八世与安妮。博林的婚姻无效,所以伊丽莎白不是合法后代,但这只能算是陈词滥调罢了。包括她父亲和弟弟在内的大多数英国人都曾经管安妮。博林的女儿叫“野种”。玛丽一世要想打败妹妹就得找点别的事由,而她把自己的毕生精力都倾注在了这件事上。
  这个时候,玛丽一世作出了一个灾难性的决定,论其可怕程度,在她5年的统治期里其他所有的举措都无出其右者。她决定和西班牙王位继承人——未来的腓力二世缔结婚约。以排外著称的英国人历来就对外国人没什么好感,这下听说要有个外国佬来统治英国,他们就更不干了。玛丽一世全然不顾臣民对于外国人的排斥,执意要通过与腓力的联手统治让英格兰重新回到罗马教廷的怀抱。玛丽一世认为伊丽莎白是鼓动人们反对这场婚姻的主谋。
  她给伊丽莎白修书一封,恶狠狠地警告说:“你目前愚蠢的行为我已经了如指掌,如果你再从中作梗的话,你将为此感到后悔的。”
  当英国人民的不满情绪进一步发展为反抗和暴动之后,玛丽一世说到做到地兑现了自己的威胁。
  伊丽莎白原本在玛丽的许可下离开了宫廷,搬到乡下居住,但是当托马斯。韦亚特(Thomas Wyatt)率领的起义军攻到首都伦敦的时候,玛丽一世立刻把伊丽莎白召了回来。由于这次起义的目的是辅佐伊丽莎白即位,所以她受到了严密的审讯,但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她与此有关。但是玛丽一世不管审判的结果是否认定伊丽莎白有罪,就把她关进了伦敦塔,多年以前伊丽莎白的妈妈就是在那里被砍了脑袋。
  伊丽莎白对自己可能遭遇的厄运感到非常恐惧,她恳求在自己被押送之前能够再有一次给姐姐写信的机会,因为她相信必须靠这封信澄清事实才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在信中,她发誓说自己“绝对没有听取或实施任何企图颠覆女王统治的阴谋,也从未允许过任何可能有损您人身安全或是可能危害国家的事情发生”。
  伊丽莎白知道只依赖这样空泛的保证肯定收效甚微,因为玛丽一世坚信自己的妹妹就是个深藏不露、心肠恶毒的异教徒,所以她得从更高的层次上争取女王的同情。首先,她提醒女王说在她出发去乡下之前,女王曾承诺“在没有正当理由和确凿证据的情况下”绝对不会惩罚她,然后她顺水推舟地提起她们两个共同目睹过的一场悲剧。
  在她们的弟弟爱德华六世当国王的时候,他的舅舅托马斯。塞穆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协助幼主代理朝政的摄政王斩首了,而那摄政王不是别人,正是托马斯的亲兄弟。伊丽莎白认为玛丽一世急于将自己赶走的行为有一部分动力来源于她那群超级保守的天主教顾问,于是她接着写道:“我这一生中听说过很多类似的情况,人们的恳求根本就无法报与君主知晓。我向上帝祈祷,希望姐妹之间不要因为奸佞小人的诱骗或是错误的汇报而拔刀相向。”但玛丽一世一点也没被妹妹的辩解所打动,反而怪罪下人为什么伊丽莎白还能有时间写下这些东西,而没有按照命令被直接关进伦敦塔。
  第二天,女王如愿以偿,伊丽莎白在倾盆大雨之中被驳船运走了。在即将进入那几个世纪以来见证了无数酷刑、处决和谋杀的禁地之前,伊丽莎白鼓足勇气,显示出过人的才华和胆识,正是这些品质使她后来成为了优秀的女王。起先她拒绝离船进塔,后来她态度缓和下来,向大家宣布:“作为囚犯,我和所有曾经在这里登陆的人一样忠诚正直。”说完,她跳下台阶,拒绝继续前进。
  雨点猛烈地打在她的身上,很多人都求她赶紧进塔,但她态度坚定地一口回绝了。“坐在这里也比坐在更糟糕的地方强。”她怒斥道。
  很多在场人士为了虽落难但却依然保持着高贵和尊严的都铎公主流下了热泪,但是伊丽莎白立刻声明此举与绝望无关,她只是为了抗议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一位目击者曾说:“她知道真理站在自己一边,所以她觉得别人犯不着为了她哭哭啼啼的。”就这样,伊丽莎白昂首阔步地走进了监牢。
  没有真正的定罪就无法永远关押伊丽莎白,这一点令玛丽一世深感郁闷,而且她钻天觅缝也找不到任何证据。但这没有让玛丽一世为难,在最终不得已将妹妹释放以前,她绞尽脑汁地刁难伦敦塔里的伊丽莎白。当玛丽听说有个5岁的小男孩每天都在伊丽莎白放风的时候给她献花时,她便下令禁止了这个无甚大碍的善行。于是那男孩伤心地对伊丽莎白说:“公主,我以后再也不能给你带鲜花了。”
  伊丽莎白被放出伦敦塔以后,又被玛丽一世施以软禁,关押地点就在玛丽一世的庄园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软禁在那里还不如在伦敦塔坐牢呢。在一位忠于职守的守卫的严格看管下,伊丽莎白几乎没有人身自由。恼怒的伊丽莎白又给玛丽一世写了一封信,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她在信中始终称呼玛丽为“你”,而不是使用“殿下”或“陛下”等正确的称呼。这封信没有促进姐妹俩的团结,玛丽一世在回信中言辞激烈地重申了自己怀疑伊丽莎白叛变的理由,并提醒她说她受到的惩罚“与其他犯下类似罪行的人受到的惩罚相比要轻得多”。受到轻蔑的玛丽一世在信的结尾表明,今后她绝不希望再被如此“文过饰非且充满谎言的信”所“骚扰”。
  虽然玛丽一世为了打败伊丽莎白可谓机关算尽,但她仍然一步一步地走向失败。就在她把成百上千的新教教徒送上火刑柱的同时,她也逐渐失去了民心,而且她还在丈夫腓力国王的劝说下加入了徒劳无功的对法战争。在战争中,英格兰失去了加来(法国北部的一座城市,位于多佛海峡,同英国的多佛相对。该城于1347年落入英国人手中,后又于1558年在被包围了11个月之后被法国人夺回)这块在欧洲大陆仅存的英占区。所有英国人民和玛丽一世的感情都受到了重创,而且玛丽一世正好因为一次假怀孕风波遭人耻笑,她本希望能生个继承人,那样就能把伊丽莎白彻底地从王位边赶走了。
  另一方面,伊丽莎白在遭受迫害期间得到的尊敬则与日俱增。
  玛丽一世不得不承认她无法再阻止妹妹的行动。在接连几次重大失败的打击之下,玛丽一世一病不起,但她一直眼睁睁地看着伊丽莎白成为了民众目光的焦点,而且继承王位对她来说已是大势所趋。这是个残酷的打击。内心悲凉的女王最后于1558年闭上了眼睛,终年42岁。听到这个消息,新女王伊丽莎白一世喜形于色。
  她双膝跪地,用拉丁语呐喊道:“这是上帝的杰作呀,在我们的眼中这就是奇迹。”葬礼上谁也没有为逝者垂泪。
  又过了一个世纪,另一对姐妹女王彼此展开了殊死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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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恩断义绝
  虽然女王玛丽二世和她的妹妹——未来的安妮女王之间的积怨并不像玛丽一世和伊丽莎白一世之间的仇恨那样杀气重重,但她们彼此也是不共戴天的敌人。说来也怪,玛丽和安妮曾经齐心合力地把她们的父王詹姆士二世赶下了台。在史称“光荣革命”的政变中,詹姆士二世被迫退位,并于1688年逃往法国避难。不论是他的臣民,还是他那一双信奉新教的女儿都再也无法忍受他偏向天主教的独裁统治了。就在刚摘下来的王冠还带有余温的时候,玛丽二世和她的荷兰丈夫威廉就开始了联合执政。安妮觉得这样很好,而且还主动声明,如果玛丽先于威廉去世,她将放弃自己的王位继承权。
  但是事情开始朝着坏的方向发展。玛丽二世开始对妹妹指手画脚,俨然一副英格兰女王的派头。安妮可不吃这一套,她们之间的第一次对抗就超出了安妮的忍受程度。当时,安妮那群以莫尔伯勒公爵夫人萨拉。丘吉尔(Sarah Churchill)为首的朋友们,在没有报请国王和女王批准的情况下,就擅自将为安妮挑选未婚夫的事宜呈给了议会,玛丽二世十分讨厌这种行为。当玛丽二世和妹妹谈起这件事的时候,安妮若无其事地回答说,她的朋友们只是希望她能找个体面的归宿。听到这里,女王专横地说道:“嘿,除了我和国王之外,你还有什么朋友啊?”
  从那以后,姐妹俩就开始摩拳擦掌,仇恨的种子生根发芽了。
  玛丽二世首先蛮横地驳回了安妮挑选居所的意见,还一度撤走了安妮的侍卫,结果安妮遭到了抢劫。国王威廉三世也加入了战斗。
  他和自己那可爱且自傲的妻子一样认为肥胖笨拙的小姨子任性可憎,而且他对待安妮那懒惰的丈夫——丹麦王子乔治的态度简直就像对待尿炕的孩童一般。在复仇心理和萨拉。丘吉尔的唆使下,安妮开始公开怠慢玛丽二世和威廉三世。在朋友圈里,安妮管威廉三世叫“荷兰怪胎”,而且从不放过任何冷落姐姐的机会。这虽不过是些微不足道且荒唐可笑的矛盾,但事态将变得更加严重。
  产生裂痕的根源就在于安妮的朋友莫尔伯勒公爵夫人萨拉。丘吉尔。萨拉早就习惯了在那对王室姐妹之间搬弄是非,就像之前的未婚夫事件一样,但女王玛丽二世并不是因为这些才无法忍受她与安妮的私交的,她的反感另有原因。萨拉的丈夫莫尔伯勒公爵(这对夫妇是温斯顿。丘吉尔的祖先),是当年颠覆了詹姆士二世统治的“光荣革命”的领导者之一。当时有迹象表明,公爵似乎想重新投靠废王詹姆士,而且显然是在与流放中的詹姆士二世保持着书信来往。莫尔伯勒公爵对威廉三世和玛丽二世构成了一定的威胁,而且玛丽二世觉得,自己的妹妹和那人的妻子来往甚密对自己来说就算不是背叛也是侮辱。她命令妹妹把萨拉赶走,但安妮还是那么固执地拒绝了。
  1692年初,玛丽二世写道:“今年开篇就是家族问题。只有上帝才知道这些麻烦什么时候会结束。”在萨拉的搅和下,姐妹俩的裂痕越来越大。就在莫尔伯勒伯爵被疑为叛徒且即将被免职的前夜,玛丽二世和安妮之间爆发了一场可怕的战争。由于安妮把从议会支取的钱分与萨拉一起享用,玛丽二世对此十分气愤,她对安妮挑明说政府的财产不应该让一个很可能是罪臣妻子的人去挥霍。然后她再一次命令安妮把萨拉开除出朋友圈,而安妮也再一次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几周后,安妮厚着脸皮地拽着萨拉出现在宫廷里。虽然玛丽二世在众人面前保持着冷静的态度,但第二天她就写了一封语调苛刻的信向安妮发难。在信中,她重申了自己的立场,认为萨拉必须离开,还说“我有一切理由认为你把萨拉带进王宫是最荒唐的一件事”。
  安妮很讨厌玛丽二世在信中对萨拉不屑一顾的态度,后来萨拉表明这也许是玛丽二世有意要提醒她姐妹两人之间的天壤之别,而这个差距是由丹麦王妃和英格兰女王的不同身份所决定的。安妮很同意她的看法,并回信表达自己的愤怒。她笔调辛辣地写道:“您对我现状的关心让我觉得很亲切,而且如果您愿意的话,我想把这份关怀和以前您对我所下的严厉命令(让我赶走萨拉)算在一起,这样我就会永远对您感恩戴德。我一定会承认您这么做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我感到羞愧,因此我就不会因为想到要和她分开而感到苦不堪言。”
  其实看看玛丽二世自己曾经对弗朗西丝。阿普斯利(参见本书第1部第3章)的一片痴情,我们就会觉得玛丽二世应该能够理解安妮对萨拉的“赤诚之心”,但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她三言两语地回信给安妮说,她的住所不许萨拉再登门造访。惟恐天下不乱的公爵夫人说,她的朋友安妮被剥夺了每个人都享有的“在家为王”的权利,致使姐妹俩比以前更加横眉冷对。玛丽二世写道:“在这一切纷乱中,我看到了上帝之手,我感觉我们之间的不和是上帝降下来的惩戒,用以处罚我们两个在革命期间犯下的罪孽。”她说的革命就是颠覆了她们父亲统治的“光荣革命”。
  尽管两个人一直也没有冰释前嫌,但玛丽二世还是去看望过妹妹一次。那正是安妮又一次流产的时候,可是玛丽二世非但没有安慰伤心欲绝的妹妹,反而又一次唠叨起萨拉的事来。从那以后,姐妹俩再也没有见过面。
  又过了一段时间,年仅32岁的玛丽二世感染了天花。就在她生命垂危之际,姐妹之间总算出现了和解的希望,但她们无法面对面地交流情感了。另一方面,她们的父亲詹姆士二世仍然为了自己被迫退位一事心怀怨恨,因此他禁止陪他流亡的随从们为了他女儿的去世表示哀悼。
  1702年,安妮在姐夫威廉三世去世以后登基成为女王。一眼看去,被痛风、肥胖和其他病症所困扰的安妮女王没有一点健康的样子,而且她先后17次的怀孕也没有解决任何实际问题。很遗憾,她生下的孩子大部分都是死胎,就算活下来的也都阳寿不长。
  在她去世之前,所有的孩子都死了。因此,当斯图亚特王朝的末代君主于1714年彻底走完了苦难深重的人生旅途之后,王位只好由一个外国佬来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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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父子相煎
  安妮女王去世以后,与英国王室血缘最近的合法亲属是一个来自德意志汉诺威公国的小王子{安妮女王原本是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就是人称“老王位觊觎者”的詹姆士。爱德华。斯图亚特。他是詹姆士二世与第二任妻子摩德纳公主玛丽的儿子,但他由于信奉天主教而失去了继承王位的资格。不过他也有一批拥护者,其中包括法国国王路易十六。在他父亲詹姆士二世于流放中去世的时候,他们宣布他为詹姆士三世。“老王位觊觎者”为了得到王位费了不少力气,却都没有成功,他的儿子“小王位觊觎者”查理。爱德华。斯图亚特(也被称为“英俊王子查理”)
  也没少下工夫。但是斯图亚特家族最终失败了,外来的汉诺威家族从那时开始一直到1917年都统治着英国。1917年,乔治五世宣布王室改姓温莎,故此后汉诺威王朝改为温莎王朝},他的某些品性让人们觉得有些好笑。别看他几乎一句英语都不会说,英国王室照样麻利地把他从德国接来,让他成为了国王乔治一世。汉诺威王朝就此宣告成立。这个王朝由5代互相仇视的父子们组成。
  乔治一世和与自己同名的儿子之间的怨怼可以追溯到数年以前。那个时候,做父亲的乔治仅是小小的领地汉诺威的统治者,而他的儿子还是个孩子,但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使父子二人从此疏远起来。老乔治的夫人索菲娅。多萝西娅(Sophia Dorothea)容貌姣好,却粗心莽撞。她在和名叫腓力。冯科尼斯马克(Philip von Konigsmark)的瑞典军官偷情的时候被人抓了个正着。东窗事发之后,冯科尼斯马克神秘地失踪了。有传闻说老乔治让人把他剁成了碎片,并把尸块埋在了汉诺威王宫的地板下面。索菲娅。多萝西娅的命运也许比这还要不幸。老乔治和她离婚以后,便命人把前妻监禁起来,直到她去世为止。索菲娅在监禁中又活了32年,从此与孩子们再没相见过。
  小乔治为母亲的命运感到绝望,据说他曾经游过了囚禁母亲的城堡周围的护城河,企图把她解救出来,但无功而返。他永远也无法原谅如此虐待母亲的父亲,他就这样在仇恨中渐渐成长。
  这份父子之间的记恨是相互的。当乔治一世当上英格兰国王的时候,他的儿子就成了威尔士亲王,而且总是和父亲唱反调。小乔治甚至在上下两院同时组建了反对党,这么一来就别指望父亲能喜欢他了。
  由于乔治国王把乔治亲王踢出了朝廷,他俩之间不断升温的紧张关系最终演变为一场全方位的战争。小乔治的孩子们被留在了祖父身边,不得与他相见,而且老乔治还发话说,任何不想失宠的人都必须把小乔治当成“不受欢迎的人”来对待。吓不倒的威尔士亲王小乔治在新住所莱斯特宫建立了与父亲分庭抗礼的朝廷班子。这群持不同政见者每天凑在一起最乐意干的事情就是拿粗枝大叶的国王取乐,尤其是针对他偏爱丑陋情妇的嗜好。
  每次父子见面的时候,人们都觉得灾难一触即发。乔治一世曾经一度将亲王逮捕,但这个做法除了引起更大的仇恨之外没带来任何益处。据说乔治亲王天天盼着父亲咽气,这样他就能把母亲放出来了,但这个愿望终究没能实现。索菲娅。多萝西娅死于1726年,比前夫整整早了1年。当乔治亲王听说父王去世的时候,他一时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他实在不敢轻信仇敌父亲就这么完蛋了,于是用浓重的德国腔喊道:“那一定是弥天大谎。”
  新国王乔治二世和他儿子威尔士亲王弗雷德里克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劣。“我们家老大是世上最可恶的混蛋、说谎精、流氓、畜生,我真希望压根就没生下他。”这位“骄傲的”父亲如是说。乔治一世本想让孙子和普鲁士公主威廉明娜结婚,但是乔治二世刚一即位就否决了这门婚事,他解释说:“我觉得让我家那个低能的公子哥和一个疯子一样的女人结婚对后代没什么好处。”
  弗雷德里克亲王用同样的态度回敬父亲,说他是个“倔强固执、放任自流、宽于待己、严于律人、一毛不拔、肉欲横流的伪君子”。他说得挺过瘾。他爸爸从前也把国王老子当成聚众嘲弄的对象。不论谁听到类似“我讨厌所有的织人和袜家(原文为‘boets and bainters’,是乔治二世在说‘poets and painters’诗人和画家时由于口音过重造成的发音错误,本处按谐音将‘诗人和画家’译为‘织人和袜家’)”这么有品位的发言都会忍俊不禁的。由于乔治二世在纪律管理和严格守时方面的狂热,他的朝廷变得呆板乏味。赫维勋爵曾评论道:“就连拉磨的马都一丝不苟、一分不差地在固定的圆圈上打转。”弗雷德里克亲王的宫殿则风格迥异,到处嘻嘻哈哈。
  为了削弱亲王娱乐宾客的能力,从而降低他的名望,乔治二世大幅削减了亲王的津贴,而且他宣布任何人与弗雷德里克及其妻子的来往都是对国王的极大不敬——当初他爸爸也是这么整他的。尽管如此,弗雷德里克亲王居然左右逢源地茁壮成长起来了,而且在精英云集的伦敦,他的出现经常会盖过他父亲的光芒。气不打一处来的乔治二世曾说:“上屉{原文为‘MyGot’(上帝呀),又是乔治二世在发音方面出现的错误,本处谐音将‘上帝’译为‘上屉’}呀,别人对我的追随让我难受,而他们对弗雷德里克的拥护让我简直想吐。”1751年,弗雷德里克亲王死了,乔治二世连表面上的悲伤都装不出来。
  因为弗雷德里克死得太早,所以1760年继承乔治二世王位的是他的孙子——乔治三世。乔治三世养着一大群痞性难改的儿子,而且美洲殖民地又被他丢了个一千二净,这下汉诺威家族传统的父子战争又有了上演的机会。在乔治三世的疯病不发作的时候,他总装出一副卫道士的样子。因此,他那群儿子们的野蛮习气让他非常不满,而且一有机会他就会把他们痛骂一顿。
  最让他心烦的就是王太子——未来的乔治四世。在乔治三世头脑清醒的时候,他还能严斥威尔士亲王小乔治那些吃喝无度、到处赌博、沾花惹草的恶习,但正是由于他不时地陷人疯狂状态才把儿子给带坏了。一次,国王全家正在温莎堡用餐,乔治三世突然发起疯来。他猛地站了起来,打断了大家的谈话,然后突然抓住王太子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拎了起来,然后用力摔到了墙上。王太子乔治当时就哭了,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过来,而且开始利用父亲的精神疾病为自己谋求好处。
  “忠诚”的王太子在伦敦到处兴高采烈地模仿他爸爸发疯时口吐白沫的丑态,而且他直截了当地说,他希望他爸爸永远被关起来,这样他就能当国王了。就在乔治三世的顽疾看上去永远也好不了的时候,小乔治怀着愉快的心情投入了摄政王的工作之中。
  然而乔治三世却让他很是失望。每次发作之后,乔治三世都能缓过来,结果他的儿子就像等着吃死尸的秃鹫一样盼着他早日完全疯掉。他的等待没有白费,他的爸爸终于在1810年彻底丧失了理智。
  乔治四世没有儿子,为了不让汉诺威王朝著名的父子战争断了档,乔治四世把矛头指向了女儿夏洛特。这个感情强烈的女孩发现他与自己那粗野放荡的母亲结婚完全是出于继承王位的目的,而且对母亲没有一丝感情可言(参见本书第3部第15章),所以她也与父亲格格不人。当夏洛特公主死于难产的时候,乔治三世其他的儿子们还都后继无人,因此他们为了赶紧结婚并生个继承人而乱作了一团。中头彩的是肯特公爵爱德华,他的女儿在1819年出生,她就是未来的维多利亚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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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姻亲交恶
  1830年乔治四世去世以后,他的弟弟即位成为了威廉四世,而维多利亚的继承顺位就排在他的后面。她的妈妈认为这个注定将被自己女儿取代的国王是个纵欲过度的笨蛋,所以无法忍受他的存在,最后她觉得一定得让宝贝维多利亚离他远点。
  不过威廉四世可不欣赏她的做法。一天晚上,温莎堡高朋满座,威廉四世当众斥责了他弟妹对他的无礼冒犯:我将很乐意把王权亲自移交给那位年轻的女士(边说边指向维多利亚),她是法定继承人,但我不想把它交给我旁边的这位夫人(指维多利亚的母亲),她身边充斥着心术不正的小人,而且行为举止极为不得体。
  我要毫不犹豫地说我一直在忍受她的严重侮辱,但我绝不会再继续忍受这样大不敬的事情发生。令我尤其不满的是那位年轻的女士总是被人为地拦在我的宫廷之外,她本该随时都待在我的画室里的,然而却一再受到干涉,但我已下定决心一定不让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
  我要她知道我是国王,我的权威是至高无上的,今后我要求无论如何公主都得上朝,因为这是她的分内之事。
  20多年以后,已经是女王的维多利亚仍然清晰地记得那可怕的一幕,她对自己的大女儿说:“在这样的家族中,我连说话都觉得如坐针毡。我(那时还是个孩子)夹在两团烈火中间,在外面要彬彬有礼,回家却得忍受责骂。哦!那真是可怕,我对温莎堡产生了强烈的恐惧感,直到现在还无法摆脱那个阴影。“这么点儿家庭危机就让女王如此烦恼,真不知道如果她活得长一点,能亲眼看到外孙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和孙子英国国王乔治五世之间的矛盾的话,她会作何感想。导致那两个人彻底翻脸的冲突我们管它叫”第一次世界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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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战斗中的波拿巴一家
  几个世纪以来,就在英国的王室成员们内战不休的同时,在英吉利海峡那一边的古老国家里也在进行着同样的角逐。在法国,战争的格局要么是瓦卢瓦对瓦卢瓦,要么就是波旁对波旁,然后就轮到波拿巴家族开战了,他们也许是最没用的王族了。
  一开始,拿破仑凭借着几次疑点颇多的军事胜利,在大革命过后的法国混得还不错,一跃成为了耀眼的新星。但是这个雄心万丈的科西嘉矮子非要当皇帝不可。到1804年,他刚自封为皇帝,他那群性情暴戾的家族成员便都想占山为王。要是以波拿巴家族成员相互威胁的手段高低作为评判标准的话,他们家里个个都是顶呱呱的好手。
  在波拿巴家族成员的目标还不是权力和财富的时候,他们的主要活动是反抗兄弟拿破仑的专制统治以及给他的生活制造别扭。
  德瓦斯内夫人曾经在拿破仑的加冕仪式上说:“皇帝的亲戚们让他十分不快。他们就像一群魔鬼一样终日折磨着他。“而皇帝本人则肆意纵容着兄弟姐妹们对于政权、地位和金钱的贪婪野心,因为他乐意这么做。但是当他觉得这么做不合适时,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夺回了先前的馈赠。为了感谢他慷慨的施舍,他的兄弟姐妹们对他俯首帖耳。
  拿破仑的迅速崛起对他的长兄约瑟夫来说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情,因为在这个缺少父爱的家庭里,老大一直充当着一家之主的角色,不论谁遇到麻烦都会去找他解决,他的话就是家法。就连从不向任何人低头的拿破仑也曾把自己的薪水交给约瑟夫,让他代为投资理财。在拿破仑还没有发迹的时候,他还没有完全关闭心扉,而且曾一反常态地给大哥写过一封饱含深情的信。在信中,他写道:“我的朋友,不论命运如何对待你,你都该知道我是你惟一的挚友,我对你一片深情,我盼望着你过上幸福的生活……咱们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始终团结一致、同心协力,你最清楚我是多么热爱你。我感觉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心里荡漾着从未有过的情感。”
  波拿巴兄弟之间的深情厚意很快就蒸发掉了。嫉妒在约瑟夫的胸膛中翻腾不息,因为他的弟弟拿破仑焕发出的夺目光芒,完全抢走了自己的风头,而且看样子拿破仑不光要在家里称王称霸,还要统治整个欧洲呢。荣誉和地位正在离他而去,尽管拿破仑赐给他有利的地位和其他补偿性质的奖赏,但这种感觉仍然像巨石一样压在约瑟夫的心头,让他憋闷得很。
  拿破仑希望他全家都能在他开创的新帝国里各得其所,但他作出了一个令自己永远与约瑟夫决裂的决定。那个时候拿破仑还没有孩子,于是他指定侄子为皇位继承人,而约瑟夫始终认为皇位应该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他气得七窍生烟,朝拿破仑的画像开枪解气:“要是我弟弟不能把皇位委托给我,要是他不能为我做他该做的事,那么……这么多年以来,有人为他牺牲了自己的享受,放弃了自己的抱负,不求回报,也得不到任何权力和地位。这个人一直忍受着这一切,到头来却两手空空,这人不是疯了就是天生的阴谋家。”
  在拿破仑举行加冕仪式的几个月前,激烈的一幕在波拿巴兄弟之间爆发了。约瑟夫为了维护自己作为家里老大的权利而咆哮,拿破仑被他这通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论激怒了。“他居然有胆量向我要求他的权利和他的利益!”拿破仑大怒道:“他在我的面前表现出的嫉妒和要求简直就是在我的软肋下刀子。我绝不会忘记这件事的……这就好像他对一个深情款款的情人说他睡了人家的情妇一样。这么说吧……我的情妇就代表着我创造出来的权力,我历尽千辛万苦才征服了她,别人休想把她抢走,想都别想。“
  当拿破仑的顾问之一想替约瑟夫说几句好话的时候,拿破仑又恼了:“你一定是忘了,如果没有我,我的兄弟们就一事无成,是我让他们今天这么风光的……成千上万的法国人正在为这个国家奋力工作着。但是请你们正视现实吧,约瑟夫不是当皇帝的料,他比我还要老,我肯定活得比他长,而且我现在非常健康。更重要的是,他地位太低,不该抱此幻想……他和我一样出身平凡,但是我靠着自己的实力提升了地位,而他却仍然保持着刚出生时的地位。要想做法国的皇帝,必须血统高贵,或是有本事让自己从芸芸众生之中脱颖而出……所以这皇位一定要由我们的晚辈来继承,因为他们一生下来就是皇族。”
  在加冕典礼前夕,约瑟夫和拿破仑之间的口角就这么继续着,一点也没有减弱的架势。约瑟夫威胁说自己将拒绝参加该仪式,这么做等于是在激化矛盾。拿破仑警告说:“如果你不来参加我的加冕典礼的话,你就是把自己当成我的敌人了。事已至此,你觉得你还有什么招数可以和我斗呢?你的军队在哪儿?你手无寸铁,我完全可以歼灭你。”怒气冲冲的约瑟夫还是参加了典礼,在前往巴黎圣母院的御用马车里,他一路上都恶狠狠地瞪着坐在对面的拿破仑。拿破仑攻克了那不勒斯之后,封约瑟夫为那里的国王,但约瑟夫仍然怒火难消,而当拿破仑后来把他强推上西班牙王位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了。
  约瑟夫认为拿破仑攻打西班牙的举措考虑欠周,而且会造成大量的生命与财产的损失,所以他根本就不想去那里当国王。但是约瑟夫其他的3个弟弟也都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拒绝接受西班牙王位,于是约瑟夫就像只被赶上架的鸭子,离开相对平静的那不勒斯,前往那个不愿意被法国统治的动荡半岛西班牙。在约瑟夫出发之前,拿破仑向他保证绝对不把那不勒斯交给外人。但是约瑟夫刚一跨过西班牙边界,拿破仑就一如既往地违背了自己的诺言,把那不勒斯的统治权移交给妹夫若阿希姆。缪拉(Joachim Murat)。
  约瑟夫对拿破仑的背叛感到十分愤慨,但是当他到达马德里的时候,更多的麻烦扑面而来。马德里人民为了反抗法国人的野蛮统治发动了声势浩大的起义。新国王约瑟夫才上任就逃跑了。
  “你打起仗来就像个邮政监察,哪里有将军的样子?”拿破仑在他逃跑后骂道。
  虽然在拿破仑及其军队的支持下,王位又回到了约瑟夫的手里,但他始终没有真正统治国家的机会。约瑟夫希望拿破仑对西班牙采取怀柔政策,因为他觉得这才是平息西班牙国内反法情绪并重建秩序的关键,但拿破仑对他的请求置之不理。“约瑟夫还觉得他比我资格老,”拿破仑对此嗤之以鼻,“他还梦想着在家里做领导。还有什么事比这更荒唐吗?”
  拿破仑没有听取兄长的意见,继续对西班牙进行武力镇压,而且利用强权控制着西班牙政府,于是约瑟夫只得像木偶一般任其摆布。约瑟夫在致妻子的信中写道:“如果他的目的是让我讨厌西班牙的话,他可真的成功了……我无法接受他对我的安排,他想让我成为一国之君,但这个职位却让我有苦难言。我想知道他到底想让我怎样。如果接受这样的王位就得忍受侮辱的话,我宁可甩手不干。我不愿意时刻被身边的人(法国军官和其他官员)监视着,我不想看到各个省份都被我不信任的人管理着,我也不想像那些头戴王冠的幼主一样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我不需要用王冠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而且我感觉自己有这个实力,犯不着用这样的虚名给自己脸上贴金。”
  约瑟夫去巴黎和弟弟当面对峙,要求得到更多的政治和军事方面的独立自主权,并要求对西班牙实行经济援助。拿破仑表现出默许的态度,于是约瑟夫带着一丝欣慰返回了自己的“王国”。
  但是短短4天之后,拿破仑就宣布:所有在欧洲王国里居统治地位的波拿巴家庭成员(共3人),其称号全部从国王降至法国王子。
  但是,这么做一点儿也没有提高约瑟夫在西班牙的地位。西班牙贵族们对拿破仑的法令进行了猛烈的抨击,他们表示。:“约瑟夫充其量是个法国统治者手中的牵线木偶,而且是所有热爱国家独立和荣誉的西班牙人民蔑视的对象。”
  由于拿破仑征服西班牙的同时还对俄罗斯发动了战争,而这两场战争均损失惨重,因此他决定从西班牙撤军。但他不但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告诉约瑟夫,反而让他负责武装镇压西班牙的暴动,结果这次“假打”又夺去了不计其数的生命,而且早已决定撤退的法国没有因此得到任何好处。尽管拿破仑一次又一次地辜负了约瑟夫的信任,而且还厚颜无耻地责怪哥哥出师不利,但约瑟夫直到最后都对弟弟拿破仑保持着高度的忠诚。
  别的波拿巴亲戚可没这么听话。
  在去往拿破仑的加冕典礼的马车里,坐在约瑟夫身边的是他的弟弟路易。如果说约瑟夫对拿破仑的情感属于怨恨的话,那么路易心中翻绞不停的则是只有在疯子的心里才能产生的仇恨。路易的精神确实不太正常,这可能和他以前得过淋病有关。路易和约瑟夫一样,也和王位继承权失之交臂,因为他的精神状况不断恶化,他的儿子得到了继承权。
  “不,我决不答应!”路易在得知拿破仑剥夺了他的继承权,转而立他的儿子做继承人时怒吼着:“我宁可离开法国也不愿放弃我的权利,更不能向我儿子低头……让咱们看看你敢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把我的儿子从我身边绑走!”
  路易的妻子是拿破仑的妻子约瑟芬带过来的女儿奥尔唐斯,他认准了奥尔唐斯一定参与了让自己靠边站的阴谋,所以把她当成了出气筒。他不让奥尔唐斯和母亲见面,把她关在家里,还派人24小时全天候地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他对她威胁道:“假如你为了你母亲的利益而牺牲我的利益的话,我发誓会让你后悔的。我会让你和儿子分开,我还会把你锁在高墙里,谁也不知道那地方在哪儿,谁也无法救你出来,你的后半辈子就得天天祈祷着我和家里人什么时候能屈尊去看你一眼。你听清楚了,我这些恐吓绝对不会传到我哥哥的耳朵里!只要我一生气,就算他权力再大也保护不了你。”
  1806年,拿破仑让路易做了荷兰国王,虽然他没有直接把荷兰吞并过来,但所谓的自治权也是名存实亡了。在荷兰统治的路易简直就是约瑟夫在西班牙的翻版,只不过路易比约瑟夫多了点头脑方面的毛病。在路易的幻想中,他自己就是荷兰人,而且不论他的荷兰语说得多么糟糕,他也要坚持说下去。他撤掉了大部分拿破仑派去的顾问,并命令剩下的人放弃法国国籍,并和他一样改说荷兰语。
  1808年,为了远离古怪的丈夫而躲在巴黎的奥尔唐斯又生下了一个儿子,她拒绝把儿子送到路易那里。拿破仑没有理睬弟弟路易的要求,他强迫奥尔唐斯与自己合作,并宣布他将收养那个孩子。他们兄弟间的裂痕越来越大了。在两年之后,这一切都将结束,因为那个时候拿破仑把路易赶下了台,并把荷兰抓在了自己的手里。
  拿破仑把法国的所有资源都耗在了对欧洲各国的战争中,他还责怪路易没能协助他保持住欧洲的稳定。当时,英国发动了对荷战争,正好给拿破仑夺走弟弟的统治权提供了绝好的借口。路易不愿意退位,他认为自己还有选择权,于是就给拿破仑写信讲条件:“如果陛下您一定要下此命令的话,我只在一种情况下同意退位,那就是让我代替我儿子享有继承权。”
  拿破仑早就对荷兰觊觎已久。他很快就拒绝了路易的要求,并回复道:“如果荷兰国王退位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代替皇太子的……他的统治将断送在英国远征军的手里。当一个国王处处都显示出自己无法保卫国土的时候,荷兰就要灭亡了。”
  他们之间的是非恩怨我们就说到这里吧。
  在拿破仑的兄弟中,只有约瑟夫和路易出席了他的加冕典礼。
  吕西安。波拿巴就没去成,因为那个时候他正在流放中,原因是惹恼了哥哥拿破仑。在拿破仑迅速崛起的时候,吕西安是他的得力同盟。为了报答他立下的汗马功劳,拿破仑在升任首席检查官的时候让吕西安顶了内政部长的肥缺。
  风度翩翩的吕西安和所有波拿巴家的人一样贪婪,他以权谋私地将大量国家财产据为已有,供自己和情妇们肆意挥霍。当大部分法国人民都挣扎在贫困线上时,拿破仑不希望自家人这么明目张胆地敛财。不过这不是最主要的问题,就连吕西安这个不称职的内政部长把部门搞得一团糟也不是大问题,真正的问题是拿破仑发现弟弟吕西安对权力怀有很大的野心,这对他是个强劲的挑战。不幸的是,吕西安的野心也构成了对哥哥的嘲弄。
  吕西安就好像稳健的拿破仑一样,他也在努力稳固自己的自治政府。他甚至动用政府资金印制了一本小册子,题目为《恺撒、克伦威尔{克伦威尔(1599—1658):英国军事家、政治家和宗教领袖。他在英国内战时率领国会军队取得了胜利并处死了查理一世。作为英格兰的护国公(1653—1658),他实际上实行着独裁统治}、蒙克{蒙克(1608-1670):英国将军,曾协助查理二世复位(1660年)}和波拿巴之间的相似处》(Parallels Between Caesar,Cromwell,Monck,andBonaparte)。
  这么做真是太过分了。在小册子里被形容为狂徒的拿破仑其实和狂徒没什么区别,他迅速地革了弟弟吕西安的职位,并派他去做西班牙大使这个苦差。
  这个决定带来了一场灾难。吕西安从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五世那里收受了巨额贿赂,并保证促使法西双方签订和平条约,然后席卷着国王赏给他的所有财产从西班牙逃跑了。因为那份条约送到拿破仑手上的时候就已经板上钉钉了,吕西安害怕一旦拿破仑在没有事先认可和斟酌的情况下会拒绝承认该条约的效力,那时他就必须交还那些财产。历史学家路易。马德兰(LouisMadelin)写道:“吕西安完全没有判断能力和道德标准,他的野心使自己变得绝对疯狂,贪欲使自己干脆去抢劫。”
  但是在拿破仑看来,更恶劣的是他使情妇亚历山德里娜。茹贝东(Alexandrine Jouberthon)怀了孕,并娶了她。正是这件事导致了吕西安和拿破仑的决裂。
  拿破仑对于兄弟姐妹的婚姻大事早有安排,他认为吕西安娶的那个荡妇根本配不上他家的门第。“背叛!纯粹是背叛!”拿破仑咆哮道。新婚夫妇被发配到意大利,从此再也没有回过法国。
  多年以后,已经当上皇帝的拿破仑一刻也不停地想破坏他们的婚姻,但是吕西安却固执地拒绝离开妻子。在回复拿破仑最后通牒的信中,他写道:“我不能自取其辱地与一个给我生了4个孩子的女人离婚。在社稷大业中我也许能为哥哥效力,但是为什么我就不能用担任某个非世袭制工作的方式对他表示我的忠心呢?这样的工作和我的妻子儿女是没有关系的呀。”
  拿破仑是这样说的:“随他去吧!就让他自生自灭吧。我知道我必须按照政治的需要行事。吕西安在对我摇尾乞怜,只要他肯离开那个破产者(亚历山德里娜的第一任丈夫)的老婆的话,我会仁慈地认可他的孩子的……然而他提出的要求是荒诞无礼的。在我的王国里,吕西安想做什么都行、就是想当王子也不为过,他的孩子们也可以为我效劳,但是他们只能在我的家族里做王子。吕西安居然不能接受这个条件。好吧,一切都结束了!我警告你们,也包括我的家人,永远也不要再和我提起这件事。”
  波拿巴家族最小的弟弟热罗姆在奉命甩掉妻子方面比吕西安顺从多了,因为他可不想为此失去一切。1803年,19岁的热罗姆在去往巴尔的摩的旅行中与美国姑娘伊丽莎白。帕特森(Elizabeth Patterson)结了婚,这下他可捅了大娄子。拿破仑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签发命令禁止他弟弟带着新娘回国。他下令说:“如果他带她一起回来,她将不能踏上法国的土地。如果他自己回来,我将原谅他的错误。”
  拿破仑本想让兄弟姐妹们的结婚对象都是欧洲最显赫的家族成员,可是已经有一个兄弟破坏了他的计划,他不能再忍受另一个兄弟娶个平民回家了。热罗姆则相信如果哥哥能亲眼见到他妻子的话,他一定会软下心肠的,所以他带她一起坐船回法国,想参加拿破仑的加冕典礼。但是途中他们的船遇到风暴沉没了,他们也就错过了那个庆典。
  与此同时,拿破仑正在努力破坏掉这段姻缘。当热罗姆和妻子终于到达欧洲的时候,已经有孕在身的伊丽莎白被告之不许在欧洲停留,这是皇帝的命令。恼火的热罗姆把妻子留在岸边,并动身去和哥哥理论。他在信中对她说:“安心休息吧,你的丈夫不会抛弃你的。我会把生命献给你和孩子的。”
  伊丽莎白和他从此天各一方。
  拿破仑抓住热罗姆追求享乐的本能诱惑他,他说如果热罗姆不放弃妻子的话,就没人偿还他欠下的高额债务,他将失去一切头衔和地位,并不得不退出继承人的行列,而且他将被驱逐出境。
  习惯于过舒服日子的热罗姆对哥哥的意思心领神会,他的合作态度为他换取了丰厚的奖赏和地位的提高。拿破仑甚至从德国的独立省份中划出一个威斯特伐利亚王国交给热罗姆统治。
  波拿巴家的老幺把新王国当成自家的游乐场一般胡闹,只要他突发奇想,不论代价多大都得付诸行动,威斯特伐利亚被他渐渐耗干了。这样的情况令拿破仑十分头疼,因为他认为自己有权从兄弟们的王国中巧取豪夺,以维持他在欧洲大陆上的战争暴行,但让热罗姆当国王他就什么也拿不到了。不堪重负的威斯特伐利亚人民在这两个波拿巴兄弟的压迫下开始反抗,拿破仑不得不前去解救他那倒霉的弟弟。
  拿破仑皇帝对热罗姆国王好一顿痛骂:“你的国家里没有警察,没有储备,也没有组织纪律。一个只会享乐,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的人是当不了国王的。我真希望暴乱能落到你头上,而且我希望你能从中得到教训。”唉,他就是不长记性。
  就在拿破仑的帝国开始崩溃的时候,俄罗斯军队逼近了,而热罗姆在皇帝哥哥最需要他的时候放弃了自己的职责。拿破仑本想让威斯特伐利亚充当缓冲区,但是俄军刚一入境,热罗姆就抱头鼠窜。拿破仑后来被迫退位,并企图自杀。对此,他的小弟弟深表同情:“皇帝给我们惹了这么多麻烦以后终于活下来啦!”
  在拿破仑的帝国里唱主角的是他的3个兄弟,但是拿破仑与波拿巴家的女性成员——他的母亲和3个姐妹之间的关系也可以用深仇大恨来形容。他的母亲——被孩子们称为梅尔夫人的莱蒂齐亚。波拿巴(LeUzia Bonapade)拒绝出席他的加冕典礼,她宁可去意大利陪伴流放中的儿子吕西安,这深深地刺痛了拿破仑的心。
  加冕典礼那天,他的3个姐妹心里也和约瑟夫与路易一样难受,她们由于身份低于拿破仑的妻子约瑟芬而怨声载道。她是皇后,而她们只是公主,必须在仪式当中跟在她的后面牵着她的曳地长裙。
  士可杀,不可辱!
  实际上,只有一件事能让这一家子火暴脾气的人达成一致,那就是他们对约瑟芬没齿难忘的仇恨。他们跟着母亲梅尔夫人管约瑟芬叫“婊子”。让他们最高兴的不是拿破仑大获全胜以后泽被全家的赏赐,而是他为了生个男性继承人不得不悲伤地宣布同约瑟芬离婚的消息。
  与拿破仑关系最坏的是他那放荡不羁的妹妹卡罗琳。“全家就数卡罗琳和我最像。”他评论道,这也许就是他们之间无法相处的原因。她竭力反抗拿破仑对她生活的控制,并在他反对的情况下嫁给了若阿希姆。缪拉(他和约瑟芬也有过私情,给皇帝戴了绿帽子)。尽管如此,拿破仑还是让他们成为了那不勒斯的国王与王后。
  但是在拿破仑的命运急转直下并且四面楚歌的时候,卡罗琳和缪拉却做了最彻底的叛徒——他们加入了反拿破仑的联盟。到了这步田地,拿破仑在厄尔巴岛上的流放生活一定显得格外静谧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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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气急败坏
  英王亨利二世不愧是理想君主的典范,他身强力壮、明察慎审、公正诚实。事实上,很多历史学家都认为这位生在12世纪的国王乃是英国的法律之父。但是亨利二世也有一个严重的缺陷,那就是经常令他丧失理智的坏脾气,这个弱点或多或少地损毁了他的王者尊严。
  除了他那奸雄丛生的家族(参见第5部第21章)之外,亨利二世最让人难忘的大概就是他和坎特伯雷大主教托马斯。贝克特(Thomas Becket)之间,为了教会和政府的权力而进行的势不两立的对抗了。贝克特的强硬态度触怒了亨利二世,他吼道:“就没人把这个不安分的牧师给我解决掉吗?”好几个急于讨好国王的骑士只从字面上理解了国王的意图,他们冲进贝克特主教的教堂,把他杀死了。由于这个悲剧缘自亨利二世的愤怒,所以贝克特殉难后立即被升为圣徒,悔过中的亨利二世也降低身份,亲自为他身披麻衣表示哀悼。
  虽然这是最著名的国王发怒的案例,但它并不是最能说明问题的事件。在旁观者看来,身着丧服的亨利二世也比和苏格兰国王威廉吵架的他要体面得多。索尔兹伯里公爵约翰在信中记录下那一幕场景:“我听说国王在卡昂(法国北部位于勒阿弗尔西南部的一座城市,是16世纪和17世纪胡格诺派(即法国的新教)教徒们的活动中心,威廉一世就葬于此地)与苏格兰国王激烈争辩的时候,曾经对理查德。杜荷麦特(Richard du Hommet)破口大骂,说他是叛国贼,因为他觉得杜荷麦特胳膊肘向外拐,向着苏格兰国王说话。国王像往常一样气急败坏地从头上抓下帽子,甩开腰带,扯下身上的披风和衣服,拽掉了沙发上的丝绸罩单,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开始嚼麦秸秆,仿佛坐在粪堆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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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近亲结婚酿苦酒
  “疯狂的胡安娜”带着不断扩张中的西班牙帝国,投入了与“英俊的腓力”的悲剧婚姻之中(参见本书第3部第10章),因此,哈布斯堡王室的势力日益膨胀起来。不过她也将精神失常的基因长久地遗传了下去。虽然腓力本人相貌英俊,但他携带着一种导致面部畸形的基因,人们以“哈布斯堡下巴”来命名这种畸形的症状。胡安娜和腓力携手播下了一堆怪物的种子,他们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代一代生生不息地发展壮大下去。
  西班牙国王查理五世是他父母不幸婚姻的第一个受益者,也是第一个牺牲品。他从腓力手中接过了奥地利、佛兰德、神圣罗马帝国,还有一个突出得让嘴巴都合不拢的下巴。有一个西班牙农民在初次见到国王的时候被他吓了一跳,据说他情不自禁地喊道:“陛下,您快把嘴闭上,咱们村的苍蝇可凶呢。”查理本人在邀请法国国王来西班牙参加会议的信中,说明了自己这个令人不安的外貌特征。他向法国国王保证说,他的嘴巴的确总是张着的,“可是我不咬人”。从胡安娜那边,查理得到了西班牙帝国的统治权,尽管他没有像胡安娜一样发疯,但他骨子里的那种忧郁气质令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所有的王位,心平气和地退隐江湖了。
  查理五世在1556年退位之前将庞大的国土一分为二。奥地利地区归他弟弟斐迪南统治,而西班牙及其所有领地则由他的儿子腓力二世继承。从那以后,哈布斯堡王室的奥、西两支开始比翼齐飞,但他们用通婚的方法保持着联系。
  在西班牙那边,腓力二世娶了表妹葡萄牙公主玛丽亚。狂热的宗教分子腓力二世曾经派舰队向英格兰女王伊丽莎白一世宣战,但以失败告终。他和玛丽亚为哈布斯堡王冠增添了一颗“夺目”
  的宝石——唐。卡洛斯(Don Carlos)。前鸡胸、后罗锅的唐。卡洛斯整个身体的右侧发育不良,扭曲的身体结构仿佛映射出他那失衡的心智。有关他如何残忍古怪的故事数不胜数。
  孩提时期的唐。卡洛斯就喜欢看活烤兔子,而且他曾经把王室马厩里的马全都扎瞎了眼睛,就为了寻找刺激。16岁那年,他的头部受了伤,医生们为了导出大脑积液切除了他的部分头骨,结果他的情况更加糟糕了。半迟钝状态下的唐。卡洛斯整天在马德里的大街小巷里游荡,不是骚扰年轻姑娘,就是朝贵夫人们口吐脏话。
  他头部的损伤使他的脾气比以前还要暴躁。一次,鞋匠给唐。卡洛斯送来的靴子不合脚,于是他命人把那双靴子剁成碎片,扔进锅里煮了,并强迫那可怜的鞋匠把煮靴子吃下去。
  腓力二世对他忍无可忍了。最后,他在1568年把王太子关了起来。腓力二世在给姐姐的信里写道:“我愿意和你开诚布公地说说王太子的生活和行为。他是那样的淫乱不堪,到处制造混乱,我为了规范他的行为花了多少力气啊。”国王在信里总结说他的心血都白费了,必须把儿子关起来才行。
  精神错乱的唐。卡洛斯最终在监禁中死去,他的父亲失去了惟一的继承人。为了弥补这个损失,腓力二世又娶了他的侄女,21岁的奥地利公主安娜。这是腓力二世的第4次婚姻{除了葡萄牙公主玛丽亚(唐。卡洛斯的母亲)之外,腓力二世还先后娶过“血腥玛丽”一世和法国瓦卢瓦王朝的公主伊丽莎白(法王亨利二世与王后凯瑟琳的女儿)。其中他曾与玛丽一世共同统治过英格兰,直到1558年玛丽一世去世为止},他和安娜的儿子是腓力三世,他后来娶了奥地利的堂妹,他们养育的腓力四世又娶了自己奥地利的侄女。最后这次联姻造就了西班牙哈布斯堡家族的最后一位成员——卡洛斯二世(为了避免与英国的查理二世混淆,西班牙的查理二世按照西班牙语的写法记做卡洛斯二世)。
  卡洛斯二世天生阳痿,身体畸形,而且头脑简单,没有任何改进的希望,因此得了个“中邪的卡洛斯”的外号,仿佛是多股邪恶的力量联合起来把他害成了这副样子。当时,谁也不了解近亲结婚的危害。卡洛斯的8位祖先中有7位都是疯狂的胡安娜和英俊的腓力的直系子孙,他父母的血缘太近了,按辈分排下去,他应该算是自己的堂哥才对——难怪他这么不幸。
  1696年,英格兰驻西班牙大使写道:“以他的年龄(35岁)来看,他的体质过于虚弱。他胃口极大,但他的下巴太突出了,上牙和下牙根本无法咬合,所以他吃东西的时候只能囫囵吞枣。他的嗓子眼儿也异常的粗,竟能够轻易地吞下鸡胗或鸡肝大小的食物,然而他虚弱的肠胃却无法消化这些东西,所以他又会把它们原样吐出来。“
  行尸走肉般的卡洛斯二世什么也干不了,他既无法管理处于崩溃边缘的西班牙帝国,也无法生育任何继承人。他最喜欢和腐朽的先祖们做伴,经常把他们的棺材打开以便和他们近距离交流。
  1700年,卡洛斯二世终于投入了他们的怀抱,谢天谢地他没有孩子。就这样,西班牙的哈布斯堡王朝戛然而止,随后爆发了西班牙王位的继承之战(该战争导致法国波旁王朝的国王腓力五世继承了西班牙王位)。
  奥地利的哈布斯堡王朝则继续通过内部联姻又延续了两个世纪。但是到了19世纪末期,奥匈帝国皇帝弗兰茨。约瑟夫却经历了一系列令他心碎的家庭悲剧。1898年,他的皇后伊丽莎白(即世人熟知的茜茜公主)被一个无政府主义者刺杀;他的弟弟马克西米利安受命赴墨西哥做国王,在1867年当地发生的一次武装暴乱里中弹身亡;他的侄子兼王位继承人弗兰茨。斐迪南大公于1914年在萨拉热窝被人暗杀,那次谋杀成为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线。
  有人说,“悲哀皇帝”弗兰茨。约瑟夫遭受的一切悲剧,是伯爵夫人卡罗琳。科罗利(Carolyn Korolyi)的诅咒所造成的,该公爵夫人的儿子由于参与了1848年的匈牙利起义被判处死刑。她呼唤“天堂和地狱里的神灵们把皇帝的幸福摧毁,让他的家族后继无人,夺取他心爱的人,破坏他的生活,并毁掉他的孩子”。不过,发生在弗兰茨。约瑟夫身上最大的悲剧其实源自另一个诅咒:疯狂的胡安娜的诅咒。
  弗兰茨。约瑟夫皇帝的儿子鲁道夫性格阴郁,他的体内仍然奔流着胡安娜的血液。
  1889年,鲁道夫自杀了,这是奥匈帝国受到的最严重的打击。
  父亲那专制冷漠的统治令鲁道夫郁郁寡欢,于是他便在淫乱和麻醉药品中自我放逐,这样的行为使他本来就十分脆弱的精神状态日趋崩溃。几年来,他越来越放荡,和父亲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疏远。虽然当时皇太子鲁道夫对正缓慢地在国内蔓延并不断地侵蚀着历史悠久的皇权统治的自由主义并不热心,但这样的现状也未能帮助他和父亲改善关系。鲁道夫甚至被控参与了匈牙利独立运动(奥匈帝国始建于1867年,在1918年随着哈布斯堡王朝的崩溃而解体)。
  但是鲁道夫的自杀毫无征兆,给他的父皇来了个措手不及。
  1889年1月30日,鲁道夫陈尸皇家猎苑梅耶林。他朝自己的脑袋开了枪,而躺在他身边的是他18岁的情人玛丽。薇翠莎(Marie Vetsera),鲁道夫在自杀数小时前先开枪打死了她。
  虽然玛丽对鲁道夫一往情深,但是精神错乱的王子只不过临死前拉她做了个垫背的。玛丽的遗体在死亡之后的两天里被人丢在一旁,因为皇室成员们正在为了掩盖这起谋杀加自杀事件的真相而忙着统一口径。官方宣布鲁道夫死于心脏病,一切和真相有关的资料都被人为地毁掉了。
  1918年,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结束与哈布斯堡家族的失败和衰落,疯狂的胡安娜和英俊的腓力的基因组合终于画上了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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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安能辨我是雌雄
  如果说路易十四是法兰西的“太阳国王”,那么他的弟弟奥尔良公爵腓力就是法兰西的“变装女王”(男扮女装的同性恋者,或是穿女装进行表演的男演员)了。
  常被人们称呼为“殿下”的公爵热中于艳光四射地自我展示,他经常步态摇曳地穿梭在凡尔赛宫的各厅里,向所有俊美的小伙子们飞吻留情。宫廷观察员圣。西蒙(Saint Simon)曾记载道:“殿下身材矮小,肚子圆鼓鼓的,而且他的高跟鞋好似高跷一般;他永远穿着女装,身上戴满了戒指、手镯等珠宝首饰;他额前垂下的假发扑上了黑粉,上面扎满了各色丝带,并喷了各种香水。”用一句话概括,他就像个穿着天鹅绒舞鞋的轻佻妞。
  在大仲马的经典之作《铁面人》(The Man in the lron Mask)里,路易十四的双胞胎弟弟被关起来的时候脸上罩着铁面具,这样他就不会对国王造成威胁了。在现实中,路易十四和腓力并非双胞胎,长相也大相径庭。用一位作家的话说,腓力只是哥哥“弱小的影子”。“殿下”也从来没有坐过牢。夺去他力量的不是铁面具,而是他从小就打定的主意——让哥哥路易当男孩子,而他则向着女孩子的方向发展。
  虽然路易十四痛恨同性恋现象,但他对弟弟还是网开一面。
  “殿下”是宫廷里最显眼的人物,路易十四也对他十分和蔼。其实他挺喜欢听弟弟无边无际地闲扯,而且还能够忍受弟弟定期地闹点儿情绪。但这些容忍总是含有施舍的成分。每次路易十四要开始处理朝政的时候就会对他说:“我现在得工作啦。你自己玩去吧,弟弟。”然后“殿下”就像小鸟一样飞出去,找些无足轻重的事情打发光阴,不是去试几顶假发,就是跑到社交晚会上嚼舌头。
  尽管“殿下”的外表华丽耀眼,行为举止处处显露出女性的特征,但他同样是一名英勇的战士。他在带兵打仗的时候面敷脂粉,穿金戴银,头上顶着制作精良的假发,无所畏惧地投入到战斗中。他妻子曾说:“他倒不怕火枪的子弹,相比之下他似乎更怕阳光和火药冒出的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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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不如糊涂
  精力充沛的沙皇彼得大帝在统治俄罗斯期间,曾经数度放下国事,像求知若渴的学生一样去欧洲各地游学。在旅途中,彼得经常隐姓埋名,以减少别人对他的过分注意,也可以避免各种庆典仪式。这样,他就可以专心致志地吸取百家之长,带着一肚子的学问回到俄罗斯进行实践,因此每次出行都十分成功。比如说,他在潜心研究过造船术之后,很快就兴建起俄罗斯海军,并且让一片沼泽荒地变成了摩登的欧洲大都会——圣彼得堡。
  然而,尽管彼得大帝强烈的好奇心带动落后的俄罗斯走出了中世纪的愚昧状态,但不少臣民都觉得他们的沙皇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做个没文化的土包子呢,因为那样他们的日子起码会好过些。
  彼得大帝要求身边的人都和他一样保持高度的学习热情,谁要是表现出半点不乐意的情绪,谁就要倒霉了。一次,彼得大帝去荷兰进修解剖学。上课的时候,他听到属下们面对开了膛的尸体阵阵作呕。彼得大帝被他们的软弱气坏了,他命令他们走到尸体跟前,弯下腰,每人必须从尸体上咬块肉下来。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彼得大帝不论从游学中学到什么,都要挽起袖子大干一场,而他的实践包括在外科和牙科领域的探索。久负盛名的俄罗斯科学院(Russian Academy of Science)是彼得大帝在1724年创立的,那里收藏着堆积如山的健康牙齿。这些牙齿每一颗都拥有详细的记录,因为它们都是彼得大帝亲手拔下来的。他还随身携带着装满外科手术用具的提包,所以要是哪个仆人或朝臣生了病,他可得忍痛保持常态,否则会被随时恭候的沙皇开上一刀。
  1698年,彼得大帝再次从旅行中归来,这次他决定在所有男性臣民的脸上实现现代化。面部的胡须历来是俄罗斯传统的宗教信仰和自我尊重的标志。彼得大帝的祖先伊凡大帝曾宣称:“所有殉难者的鲜血都无法洗刷刮掉胡须的罪孽,那是对上帝创造的男性形象的丑化行为。”但是在彼得大帝看来,络腮胡子既不文明又滑稽,还象征着俄罗斯特有的野蛮和粗鲁,而且令俄罗斯成为了欧洲各国的笑柄。因此,彼得大帝在皇宫举行过欢迎宴会之后,就开始“磨刀霍霍向胡子”了,震惊的来宾们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他们的脸上就有生以来第一次“光板无毛”了。
  在一次庆祝彼得大帝归来的宴会上,他派宫廷小丑挥舞着剃刀四下逡巡。好多人脸上茂盛生长多年的胡子被彻底清剿,露出光洁的脸和一道道血口子。但是谁也不敢抱怨,因为他们知道现在吱声的话一定会被沙皇亲自扇耳光的。紧接着,彼得大帝颁布了法令,在全俄罗斯禁止男性蓄须。为了加强执法的力度,他授权各级官员,只要看到谁留胡子,不论对方地位高低,他们都可以把他的胡子剃掉。对于那些实在无法放弃传统的人,彼得还是保留了一点宽容,允许他们上“胡子税”以留住胡子,并且所有完税者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个小铜牌以示标记。但是,蓄着胡子去见沙皇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就算戴着铜牌也不行。根据一位编年史家的记载,凡是不剃胡子就去见彼得大帝的人一定会后悔的,因为彼得大帝会“幽默地把胡子连根拔起,或是粗暴地用剃刀刮掉,而且经常会连人家的皮肤一起刮下来”。
  俄罗斯的大胡子们并不是彼得大帝全盘西化的惟一受害者,连外国的东道主们也觉得他是个麻烦的客人。酒量惊人的彼得大帝和他的同伴们非常喜欢纵酒狂欢,而且他们和现在的大学生一样,总是把聚会的场所搞得一团糟。英国作家约翰。伊夫林(John Evelyn)的住宅曾经荣幸地被征用为彼得大帝的下榻之地。3个月之后,他发现整个房子都被糟蹋了。窗子碎得稀里哗啦,墙上悬挂的油画都裂着口子,家具早变成了劈柴,羽绒卧具、床单和帷帐变成了布条,而伊夫林曾经引以为豪的草坪和花园已经化为了淤泥和尘土,“就好像一个团的士兵穿着铁鞋从那里踏过一般”。邻居们还说,他们亲眼见到沙皇的侍从们,用从未见过的俄罗斯手推车,推着醉醺醺的沙皇一头扎进了精心修剪的树篱。
  别看彼得大帝在国外大闹天宫,他在自家屋子里倒是小心翼翼地收藏着很多古怪的玩意。除了他从大臣们嘴里拔下的牙齿之外,他的藏品还包括各式各样令他着迷的东西。其中有泡在酒精里的人头,那是他妻子的一名侍女玛丽。汉密尔顿的脑袋,她因为杀死了自己的3个私生子而被处死了。
  彼得大帝还特别欣赏天生畸形的人体标本,所以他发动臣民们把怪胎的遗体都给他送来,供他赏玩。他还搞到了一具接近2.5米高的巨人骨架。不过,彼得收藏的也不都是死的东西。他和同时期许多皇室成员一样,对侏儒和小矮子十分喜爱,觉得他们是最有趣的东西。他自娱自乐地养了一大群侏儒。在晚宴上,侏儒们总是被填进巨型馅饼里。当彼得大帝切开馅饼,里面就蹦出一个小矮人,这会让彼得大帝开怀大笑。他尤其喜欢看他们调侃繁冗的宫廷礼仪和宗教典礼。
  1710年,彼得大帝在侄女大婚的两天前,用同样盛大的舞会和庆典为一对侏儒主持了婚礼。汉诺威大使弗雷德里克。克里斯蒂安。韦伯(Friedrich Christian Weber)记载下罕见的一幕:“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充当典礼官……和主婚人的侏儒。他后面跟着盛装的新郎和新娘。然后进来的是沙皇以及诸位大臣、王子、贵族、官员和其他人员。接着,一对一对的矮子们也进入了会场。侏儒的人数一共是72……”
  沙皇为了表示对他们的喜爱,按照俄罗斯习俗亲自把花环举在新娘的头顶上方。
  典礼结束之后,所有人前往……缅希科夫王子的宫殿……大厅的中央摆放着好几张为新婚夫妇和其他侏儒们准备的小桌子,他们全都身着华丽的德式礼服。
  晚餐过后,小矮人们开始跳起了俄罗斯风情舞蹈,一直跳到深夜11点。人们不难想像,这群侏儒们滑稽的舞姿、怪异的鬼脸和罕见的体形会给沙皇带来多少欢乐,旁人只消瞄他们一眼就会捧腹大笑的……这项娱乐结束以后,新婚夫妇被马车载到沙皇的住所,并在沙皇的卧室里共度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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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大不列“癫”
  乔治三世曾经神智清醒地统治英国30多年,但是1788年的一场变故打乱了他的阵脚。他的行为日趋怪异起来,看上去先前那个了无生趣但认真负责的君主好像丧失了理智。一切始于那年10月的一个清晨,乔治三世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突然感到胃部疼痛难忍,仿佛有人趁他睡觉的时候照着他的肚子猛击过似的。他的关节也肿胀起来,使他动弹不得,而且他的双臂迅速长出了一层疹子。
  御医乔治。贝克(George Baker)爵士把这些症状归结于“他在头天去往圣詹姆斯宫的途中,数小时内一直走在草地上,袜子全都湿透了,但是没有更换,而且那天晚上他吃了4个大梨充当晚餐”。
  乔治爵士像当时所有良医一样开了处方——一剂清肠泻药。
  但是几天以后,乔治三世仍然没有好转的迹象。他的白眼球变成了可怕的黄色,而且他的小便也变成了棕色。最糟糕的是,他的头脑开始表现出紊乱的症状。在整整3个小时里,乔治三世一刻不停地责骂医生们,并且自言自语,他的情况在御医乔治爵士看来是“谵妄状态边缘的精神亢奋”。
  下人们也很快注意到了国王的变化。一天晚上,王后夏洛特的礼服保管员范妮。伯尔尼(Fanny Burney)在温莎堡里和乔治三世不期而遇。她说国王说话时的“举止异常,比高烧病人还有过之。他说话速度飞快,虽嗓音沙哑,但无比流利,信誓旦旦……热情洋溢,真的……把我吓得不轻,让我无以言表”。
  那次发作的几周后,乔治三世在温莎出席了一场音乐会。他一个音符都没听进去,因为演出期间他没完没了地拉着别人聊天,迅速地转换着话题,而且坐着坐着就腾地站起来,然后再坐下。
  音乐会前一天,乔治三世在教堂做祷告的时候突然在布道当中站了起来,一把搂过妻子和女儿们,然后大声地喊道:“你们知道什么叫作紧张,但是你们可曾如此紧张过?”
  由此可见,乔治三世还明白自己正在失去理智。一次,他一边用一只脚踢着另一只脚,一边对别人抱怨说:“他们想让我相信我得的是痛风,但如果真的是痛风的话,为什么我这么踢它还不疼呢?”乔治三世知道自己时常会胡言乱语,于是就命令随从们对他高声阅读文件,然而他还是会兀自神游开去。国王曾靠在儿子约克公爵的肩膀上泪流满面地倾诉着自己的痛苦。“我愿上帝赐我一死,”他抽噎道,“因为我就要疯了。”
  一周以后,乔治三世的行为越来越无法预料,他的自我诊断不幸应验了。他在这段时期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某晚在温莎堡用膳的时候,他突然袭击了自己的长子。当时他抓住长子威尔士亲王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然后猛地把他推到了墙上。
  御医乔治。贝克爵士随后检查了国王的身体状况,然后确诊说他目前“精神完全错乱了,比以前更加亢奋”。夏洛特王后发现他的眼睛好似“黑醋栗果冻一样,他脸上青筋暴起,声音十分骇人,不说到精疲力竭绝不住口……而且还一边说一边口吐白沫”。
  曾有人听到乔治三世用沙哑且几乎无法辩听的声音说道:“我这是神经紧张,我没病,我就是神经紧张。要是你想知道我怎么了,我告诉你我就是神经紧张。”
  然而神经问题只是乔治三世最轻的问题。在那次晚餐暴力事件之后,他的精神状况每况愈下。他仍然前言不搭后语地喋喋不休,有一次居然连续19个小时没停嘴,而他的言语里下流的词汇越来越多。曾经一本正经的乔治三世从前连听到这些词都觉得有辱斯文,更别说是亲自说出来了。
  他会对不存在的人发号施令。有一回他坚信伦敦发大水了,非要让人把他的游艇开来。他声称从望远镜里看到了日耳曼祖先的故乡汉诺威。他曾以虚构的事由给外国朝廷写信,而且不论谁走近他的身边都会得到他大方的奖赏,就连身份最低的仆人也不例外。又有一次,他好几个星期都拒绝刮胡子,后来作出了一定的让步——让人把他半边脸上的胡子刮掉了,另一半还留着。
  很明显,乔治三世的情况不好,但他的医生就是找不到对策。
  一大群医生应召人宫,但全都大惑不解,无从下手。然后,弗朗西斯。威利斯(Francis Willis)来了,他是一位资深牧师,后来被牛津大学授予医学学位。他为国王制订的治疗方案漫长而痛苦。
  1788年12月,乔治三世被神秘怪病折磨了两个月以后,他和威利斯初次见面了,但乔治三世从一开始就讨厌他。当威利斯告诉国王自己曾经是牧师的时候,国王发火了。
  “真抱歉我发火了,”乔治越说越激动,“你放弃了我一直热爱的一行,却改行从事我最讨厌的职业。”
  威利斯反驳道:“陛下,我们的救世主也是救死扶伤的呀。”
  “没错,没错,”国王不耐烦地说,“但人家可没有(一年)700英镑的进账。”
  威利斯立刻断定国王“的确处于癫狂状态”,然后他依照自己最常用的方法像驯马一样开始驯服乔治三世——这套疗法的目的就是彻底地让病人服从。每当国王拒绝吃饭或是情绪波动的时候,人们就把紧身衣套在他身上,然后把他捆在床上。接着,医生又命人特制一把用于限制乔治三世活动的椅子,乔治三世讥讽地管它叫“加冕宝座”。一旦乔治三世被捆到那可怕的椅子上,威利斯就把手帕塞到他的嘴里让他保持安静,然后就开始责备他对宫廷侍女们出言不逊的恶行。威利斯想“清除他头脑中致病的黏液”,于是就给乔治三世糊了一身的膏药,害他生了水泡。乔治三世还被灌进了大量的药物,好多药令他痛不欲生,恨不得死了清净。
  虽然威利斯的疗法如此胡闹,但乔治三世却开始恢复了。
  1789年4月23日,人们特意在圣保罗大教堂举行了感恩仪式。临街的房子都被装饰一新,“上帝拯救了国王”的呼声在街道上回荡。
  备受人民轻视的威尔士亲王不必摄政了,这下乔治三世更成了人心所向。
  可能是美洲殖民地的丢失令乔治三世丧失了理智,也可能是法国大革命的浪潮让他受到了惊吓。不过,大多数历史学家认为是一种罕见的遗传血液病——卟啉症,导致了乔治三世行为异常。
  他除了感到严重腹痛之外,还表现出四肢虚弱和小便颜色异常等明显的卟啉症症状。这种疾病会使人思维混乱,并引起言语失调和幻视幻听,以及歇斯底里、偏执妄想和精神分裂的表征。
  不论致病原因是什么,乔治三世分别在1801年和1804年再度受到了病痛的折磨。1810年的时候,他已经年逾七旬,这次他永久地疯了。他的长子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摄政王,而年迈的国王却被关在温莎堡一套窄小的屋子里了却残生。一位眼睛几乎完全失明的老人拖着长长的白胡子在小屋里踉跄而行,只有他胸前那枚嘉德(英国爵士的最高勋位)之星的勋章昭示着这个疯老头曾是英国国王,这场面真让人心酸。1820年,81岁高龄的乔治三世在人们的忽视和淡忘中与世长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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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荒唐法律
  在俄罗斯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充满情欲的漫长统治期里,只有两件事会让她害怕——独守空房和她那半疯的儿子保罗对王位的觊觎。女皇用夜夜销魂的方式解决了第一个顾虑。长远来看,她的第二个顾虑就不那么好解决了。
  虽然保罗绝对不可能是叶卡捷琳娜二世和她根本看不上眼的丈夫彼得三世的孩子(他更可能是赛尔芝。萨尔提科夫的孩子,叶卡捷琳娜在被彼得三世冷落的时候曾和他有过鱼水之欢,参见本书第3部第13章),但他却具备被杀掉的彼得三世所具有的一切令人不快的特征,而且他认为自己的父亲就是彼得三世。法国外交官在保罗很小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年轻的皇太子表现出邪恶和危险的苗头。几天以前,他发问为什么他们要杀掉自己的父亲,而且为什么要把本该属于他的皇位授予他母亲。长大以后的他更加强调自己的观点,他会一条路走到底的。”
  但是,在叶卡捷琳娜当女皇的时候,长了张哈巴狗脸的儿子只有在一旁生闷气的份儿。随着保罗年龄的增长,他表现出异常残酷的性格,与他名义上的父亲彼得三世如出一辙。连保罗特别崇拜的普鲁士皇帝腓特烈二世都觉得保罗“傲慢、自大而且残暴,所有了解俄罗斯现状的人都担心他能否在继承皇位以后保持理智”。
  为了让保罗不能即位,叶卡捷琳娜二世秘密起草了一个法案,把保罗的继承权让给了他的儿子——未来的亚历山大一世。但是很不幸,在叶卡捷琳娜二世临终的时候,保罗在她的写字台里搜出了那份文件,并立即把它烧掉了。1796年,叶卡捷琳娜二世去世以后,42岁的保罗马上宣布自己为新沙皇。
  40多年以来没处发泄的邪火驱使保罗一世把皇位当成了复仇的工具。前任女皇对儿子的所有担心都成为了现实。保罗一世为了给心目中的父亲恢复名誉,做了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他把彼得三世的遗骨挖了出来,和母亲的遗体并排摆放在同一口棺材里。因此,在彼得三世被害34年以后,这一对怨偶在死后又团聚了。保罗一世很欣赏这个反讽。为了进一步拨乱反正,保罗一世命令与彼得三世之死有关的人员在联合葬礼上充当护棺之人。
  当他出席葬礼时,他命人把他母亲的独眼情人波将金的尸骨从坟墓里挖了出来,扔得到处都是。
  保罗一世干完这番壮举之后,又在他的臣民身上打起了主意。
  他决定要无微不至地控制所有人的日常生活,连最小的细节也不放过。随即,保罗。一世颁布的法令像暴风雪一般铺天盖地而来,约束着俄罗斯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他尤其注重衣着和外表方面的规定,下令所有人都必须在头发上扑发粉,并把头发梳起来背到后面去,露出额头。圆帽子、低领衣服和燕尾服都是法律命令禁止的穿戴,裁缝、帽匠和鞋匠必须把设计图案呈给沙皇,审批通过后方可开工。着装违规者将受到逮捕,被处以罚款,并领略铁窗风味。
  保罗一世还签发了严格的行为规范,把俄罗斯人民的社会生活彻底管束起来。他告诉人们什么东西可以阅读,什么地方可以旅游,甚至该用何种方式进行娱乐活动。葬礼、婚礼、音乐会以及其他社交集会通通配有相应的法规。如果有人想举行一场聚会,那他们必须事先申请聚会许可,而且聚会现场还通常会有一个警察监督大家是否遵守“忠诚、得当和严肃”的标准。
  “我父亲这是在向正常的社会风尚宣战,而且无休止地违背着人民的意愿。”保罗一世的儿子在他立法热情无比高涨的时候如此说道。他的话道出了大家的心声。
  1801年,就在保罗一世开始疯狂统治的4年以后,他遭人暗杀了。和平终于降临,全体俄罗斯人民不禁拍手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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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勾魂摄魄
  一眼望去,格里高利。拉斯普金(Gregory Rasputin)并没有什么值得俄罗斯皇室瞩目的过人之处。他不过是个浑身油腻腻、整天醉醺醺的农民,举止和猪一样粗鲁,而且狐臭逼人,简直是个妖怪。有人说那“疯僧”奇特的吸引力来自他的眼睛。法国大使莫里斯。帕莱奥洛格(Maurice Paleologue)回忆道:“他的眼睛是淡蓝色的,格外明亮、深邃,而且迷人。他的目光犀利中带着亲切,天真里透着精明,遥不可及却又含情脉脉。在他和你坦诚交谈的时候,那双瞳仁仿佛散发着磁场。”
  俄罗斯大臣弗拉基米尔。科科夫佐夫(Vladimir Kokovtsov)却没被他酌眼睛打动,他曾写道:“拉斯普金走进我的书房并坐在一把扶手椅上,他那可恶的目光令我震惊。他的眼睛深深地扣在眼窝里,而且两眼之间的距离很近。他定定地看着我,看了很久,可能是想对我进行催眠。上茶的时候,他抓了满把的饼干,把它们全都扔进了自己的茶杯里,然后继续用那双山猫一般的眼睛盯着我。我觉得很烦,于是就简单明了地告诉他,这么费劲地瞪着我没什么用,因为他的眼睛对我毫无影响。”
  尽管科科夫佐夫对拉斯普金的“深情凝望”具有免疫力,但是沙皇尼古拉二世和皇后亚历山德拉却着了他的道儿,他们双双被这个从西伯利亚远道而来的神秘人物迷住了。他俨然一副僧人的样子,自比贫穷孤独的上帝,专门安抚痛苦的灵魂。
  皇后亚历山德拉相信他的神力,并确信他拥有治病救人的天赋,因为她亲眼看到那股神秘的力量在她久病缠身的儿子阿列克谢身上起了奇效。阿列克谢从曾外祖母英格兰女王维多利亚那里继承了严重威胁生命的血友病。时值秋天,阿列克谢的状况十分不妙,于是皇后恳求拉斯普金挽救皇太子的生命,那骗子给皇后回信说:“上帝已经看到了您的眼泪,听到了您的祈祷。请您不要悲伤,那孩子不会死的。别让医生们总是骚扰他。”第二天,阿列克谢的大出血止住了,皇后从此成为了拉斯普金的忠实追随者。他也成了沙皇一家的亲密朋友,并继续服侍阿列克谢,同时逐渐地掌握了俄国政府的领导权。被拉斯普金称呼为“妈妈”的亚历山德拉皇后,总是把他的想法和建议吹进沙皇的耳朵里,但她不愿意看到“救世主”的阴暗面。
  拉斯普金对女人的胃口大得惊人,尽管他以苦行僧自居,但他为了满足兽欲不惜采取施暴的手段。事实上,他的名字在俄语中就是“放荡”的意思。那是他年轻的时候在故乡的村子里得到的外号,但他却从来没想过改个名字。随着他在宫廷里的权力和影响力不断扩大,他的“性趣”也蓬勃发展起来。上流社会的不少女性都心甘情愿地满足他的要求,迷住她们的不光是他神秘的光环以及对皇权的接近,而且她们还觉得和这个粗野肮脏的农民睡觉是一种高贵的象征。“他都有点儿应接不暇了。”他的秘书西马诺维奇评论道。拉斯普金被成功冲昏了头脑,居然企图爬上沙皇妹妹的床,而且还大言不惭地(纯属一派胡言)夸口说他和沙皇的女儿们也曾共度良宵。
  虽然拉斯普金声名狼藉,但皇后就是不肯承认他邪恶的一面。
  她说:“圣人总是被人诽谤。人们恨他是因为我们爱他。”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那个她完全信任的人、那个治好了她儿子血友病的人是个骗子,而且他行为引起的公愤最终会随着革命的爆发达到顶峰。
  俄罗斯国家杜马成员巴西勒。舒勒金(BasU ShulSin)后来写道:“拉斯普金是个两面派。在皇族面前,他露出谦卑的长老的面孔,皇后看着他便不由自主地相信他就是上帝附体。但是在国民面前,他便现出了狰狞的一面,那个来自托伯尔斯克的酒色秃驴污秽的一面。我们掌握了这一切的关键。民众们看到沙皇居然在皇宫里收留了这样的人便感到十分气愤,而皇宫上下却对此不解并觉得受到了伤害。他们为什么这么生气?难道一个圣人为不幸的皇太子祈祷有什么不对的吗?要知道,那孩子稍不注意就会没命的呀。沙皇和皇后被刺痛并激怒了。怎么会爆发如此强烈的民愤呢?这个人除了好事什么也没做啊。就这样,死神的传令兵来到了统治者和人民之间……而且由于(沙皇和人民)任何一方都无法完全了解这人的二元性,所以这两方也无法互相理解,于是沙皇和人民便同时把对方推到了深渊的边缘。”
  亚历山德拉皇后全然不理会民众日益高涨的不满情绪,仍然把拉斯普金带在身边,继续听从他的意见,并且把“咱们的朋友”的布道全都转告给沙皇。在拉斯普金的操纵下,俄罗斯的大臣频频换人,而且当俄罗斯在1914年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他耍弄手腕导致了俄军总司令尼古拉斯的失势,后者对拉斯普金恨之入骨。
  “尼古拉斯在军界到处拍马屁,而且势力盖过了沙皇,总有一天他会篡位的,”拉斯普金为了破坏皇后与他的政敌之间的关系如此说道,“尼古拉斯在战场上不会得胜的,因为上帝不会赐福于他。上帝怎么会祝福背弃我的人呢?我就是上帝的化身啊。如果尼古拉斯还掌握着重权的话,他一定会杀了我的,那样一来,皇太子、沙皇和整个俄罗斯将面临什么样的灾难呢?”
  不少皇亲国戚害怕拉斯普金引起的民愤将继续扩大,于是纷纷请求皇后把他赶走。皇后拒绝了,即便是在外面风传拉斯普金是她情人的时候,她也仍然拒绝离开他。皇后的姐姐伊丽莎白(沙皇尼古拉二世被谋杀的叔叔赛尔芝的遗孀)试图介入此事的时候,受到了皇后冷漠的对待。伊丽莎白临走的时候伤感地说:“看来我就不该来。”皇后的回答只是“没错”。然而,皇室家族里有个人可没那么容易就放弃。他就是俄罗斯最富有的人,沙皇的侄女婿菲利克斯。尤斯波夫(Felix Yussoupov)。
  他想干掉拉斯普金,但他的努力最后却导致了错误百出的恐怖喜剧的“上演”。
  尤斯波夫把拉斯普金诱到了自己宫殿的地下室,然后用下了剧毒的蛋糕招待他。那些蛋糕应该须臾之间就能要了他的性命,但是它们却没发挥作用。拉斯普金不但没死,还管尤斯波夫要酒喝,说是要把蛋糕冲进胃里。酒里也是下了毒的,可是拉斯普金灌了两大杯之后居然还站着,并要求尤斯波夫为他弹吉他唱歌。
  愿望落空的杀手唱着歌,拉斯普金在一旁高兴地打着拍子,后来尤斯波夫形容这个意外时说:“我的头嗡的一下就大了。”尤斯波夫给自己的猎物唱了两个多小时的歌,心里几乎绝望了。他借故离开,冲到楼上去找同谋们商量对策。有人递给他一支左轮手枪,让他下去把还在嚷着要酒喝的拉斯普金解决掉。尤斯波夫返回的时候,藐视死亡的拉斯普金提议说要去找吉卜赛女郎玩玩。“上帝在心,凡人肉身嘛。”他边说边眨眨眼睛。尤斯波夫没带他去找吉卜赛女郎,而是把他引到了一间饰有华丽十字架的密室。拉斯普金说比起十字架来,他更喜欢这间屋子。尤斯波夫答道:“你最好看着十字架做个祷告吧。”然后举枪打中了拉斯普金的后背。拉斯普金尖叫一声,栽倒在白熊皮地毯上。这时,其他同谋者们也涌了进来,其中一名医生(就是他向尤斯波夫说蛋糕里的毒药足够毒死一整支军队的)摸了摸拉斯普金的脉搏,宣布他已经死亡。
  没过一会儿,拉斯普金的脸骤然抽搐了一下,他的眼睛忽然一下子就睁开了。“后来我就看见那双眼睛,那双毒蛇般绿色的眼睛死盯着我,里面充满了穷凶极恶的憎恨。”尤斯波夫写道。拉斯普金嘴里泛着血沫,突然蹭地跳了起来,伸手抓住了凶手的喉咙。
  吓破了胆的尤斯波夫挣脱了他的双手,夺路而逃,向楼上跑去,而拉斯普金在后面紧迫。尤斯波夫呼喊着他的同谋们快开枪,另一个杀手弗拉基米尔。普里什科维奇(Vladimir Purishkevich)被下一幕发生的事情惊呆了。“半个小时之前还躺在地上等死的拉斯普金现在正飞快地穿过大雪覆盖的院子朝大门跑去,”普里什科维奇回忆道,“我无法相信我的眼睛,但是一阵刺耳的喊叫划破了深夜的寂静,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菲利克斯!菲利克斯!我要把这一切都告诉皇后!‘那的确是拉斯普金的声音。几秒钟以后他就要跑到大门了……我开枪了。枪声在夜空中回荡,我没打中。我又开了一枪,这次还是没打中。我恨我自己这么不争气。这时,拉斯普金离大门很近了,我把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左手上,然后强迫自己全神贯注地开了第3枪。子弹打中了他的肩膀,他停住了脚步。我第4次开了枪,这次也许打中了他的头。我跑过去猛踢他的太阳穴。他终于倒在了雪地里,但仍挣扎着想爬起来,但也只能是磨磨牙了。“
  然后尤斯波夫下来了,他看到拉斯普金颓然倒在地上,但是还在喘气,于是就用短棒拼命地打他。最后,他的身体不动了。
  杀手们把他捆了起来,在冰封的涅瓦河上钻了个洞,把他扔了下去。3天以后,人们发现了他的尸体,他的肺里全都是水——拉斯普金其实是淹死的。虽然他死得很不体面,但沙皇一家很快也步了他的后尘。 
 
  
第七部罗马往事
  公元一世纪的罗马皇帝们是欧洲最早的一批君主,他们权力无边,在独立王国出现之前统治着欧洲大陆上广袤的土地,而且欧洲各国王室世代传承的丑闻也全都可以上溯到那个年代。那些邪恶的君主们把谋杀、淫乱和其他所有罪行都提升为腐化堕落的艺术,为今后所有的国王们描绘了行为不端的“雄伟蓝图”。幸好包括苏埃托尼乌斯在内的古代历史学家们没有被浮华艳丽的宫廷生活迷住双眼,正是他们为后代留下了公正详实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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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暴君提比略
  对于罗马皇帝提比略(公元14—37年为罗马皇帝,被奥古斯都选做王位继承人,是一位多疑的暴君)来说,性和暴力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在他的统治期内,耶稣被钉到了十字架上。他从公元14年开始执政,早期的统治还算睿智温和,但是当提比略长大了一些,离开罗马去卡普里岛(意大利南部一岛屿,位于那不勒斯湾的南部边界。自古罗马时代以来就是度假胜地)度假的时候,事情发生了突变。从那以后,贪婪的肉欲和凶残的暴行令他臭名远扬。
  如果说“兽欲”这个词后来才出现的话,那么我们最好用“爬虫般恶心”来形容提比略表现出的那种令人作呕且贻害四方的癖好。他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什么英俊的人,而且越发朝着丑陋的方向发展下去,长出了一身脓包。那些脓包溃烂的时候便散发出逆风也能传千里的恶臭,但他觉得自己的外表和体味是一种典范。
  苏埃托尼乌斯(古罗马传记作家,著有《诸恺撒生平》、《名人传》等)的记载中提到提比略在卡普里岛上修建了一座春宫,并从罗马帝国各地运来少男少女充当他的玩物。他喜欢观看他们在春宫画下面或是在特意修剪的小树林里群交。他还养了一群被他唤做“小鱼儿”的男孩子。每次他游泳的时候,那群男孩子就得跟着他,然后从这个恋童癖皇帝的两腿之间鱼贯而过,同时轻啄那上面垂下来的“鱼饵”。
  一次,提比略在为众神举行祭典的时候看上了一个祭坛侍者,于是他在典礼当中溜了号,跑到神庙的后面猥亵了那个男童和他的哥哥。两个孩子奋起反抗,而提比略像一切失败的求爱者一样怒火中烧,于是命人打断了他们的腿。另一个小受害者是个女孩,她在被那肮脏的老皇帝暴力污辱以后跑回家里。据说她高声诅咒“那个嘴巴秽臭、浑身长毛、臭气熏天的老不死的”,然后把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和提比略上床恐怕要比被他处死好些,但是好处有限。在卡普里岛上,他除了修建春宫之外,还造了大批刑讯室、地牢和刑场。谁若不幸流落此间,恐怕就连神仙也救不了他了。虽然他当时过的是一种自我流放的生活,但是他时常毫无征兆就颁发处决令,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严重的威胁。不论是罗马的议员还是卡普里岛的孩童,只要他们一想到随时可能招惹皇帝莫名其妙地发火,就会浑身发抖,如筛糠一般。
  死难者的遗体就丢弃在罗马元老院和市中心广场之间的立法路上渐渐腐烂,或是用钩子拖着,扔到台伯河(意大利中部的一条流程约406公里的河流)里。在卡普里岛上,提比略喜欢坐在悬崖之上俯视那些饱受酷刑的犯人被扔下去的场景,他甚至特别派遣了一支小分队在下面专门负责用船桨或船钩猛打那些落水者,以免他们沉不下去。
  提比略觉得直接处死不算重刑,而他最喜欢看的是别人被慢慢折磨致死的过程。
  有个名叫卡努鲁斯的人一听说提比略给他设计了酷刑,就服毒自尽了。提比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喊道:“卡努鲁斯居然临阵脱逃!”另一个重刑之下的囚犯恳求提比略能够赐他一死,但提比略才不会答应。“不,”他轻蔑地说道,“咱们俩再也不是朋友了。”在众多的酷刑中,有一种是提比略最喜欢用的。
  他首先会劝诱那不幸的人喝下大量的酒,然后突然命人用细绳把那人的“命根儿”用细绳紧紧地扎上,一直勒到肉里,于是那人就无法排尿了。
  提比略皇帝的大部分狠招都是留给自家人的。他的养子——深受爱戴的战斗英雄杰马尼库斯,很可能是被他秘密下令毒死的。
  市民们对这起谋杀义愤填膺,而且他们怀疑提比略就是幕后黑手,因为提比略对待杰马尼库斯的遗孀大阿格丽派娜和她孩子们的态度为民众的质疑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
  提比略就像玩弄老鼠的猫一样把大阿格丽派娜当做玩具戏耍,让她一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就心生恐惧。一次,提比略在饭间赐给她一个苹果,她觉得那苹果有毒便拒绝了,于是提比略把她的不信任当做鞭打并且流放的借口。那顿毒打令她瞎了一只眼睛。后来,大阿格丽派娜想用绝食的方式自杀,但提比略派人给她填喂食物。虽然她最后成功地自杀了,但提比略还没折磨够她。
  他对大阿格丽派娜的过去恣意诽谤,并强迫元老院宣布她的生日是恶兆之日。
  然后他又开始夸耀自己的菩萨心肠,说他本可以把她吊死并弃尸立法路的,但他没那么做,他甚至还让元老院通过议案来赞扬他的仁慈。
  提比略的孙子里有两个人遭受了和母亲一样的厄运。在一次新年庆典上,提比略听到民众们在为他祈祷平安的同时也祈祷他的孙子们平安,于是恼羞成怒。他对孩子们施加惩罚,鼓励别人对他们恶意中伤,然后把他们的愤怒情绪当做叛国罪的证据。他宣布那两个孩子是全民公敌,并判他们饿死。其中一个孩子自杀了。根据塔西佗{古罗马官员和历史学家,他的两部最伟大的著作《历史》和《编年史》记述了从奥古斯都之死(公元14年)到多米西安之死(公元96年)之间的史实}和苏埃托尼乌斯的记载,另一个孩子在饥饿之下把监狱床垫里的填充物都吃了。最后,两个孩子的尸体都被剁成了碎块,根本无法拼起来埋葬。
  提比略的第3个孙子活了下来并继承了皇位。人们普遍认为盖尤斯{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卡利古拉(公元37—41年为罗马皇帝)}为了早点即位,于公元37年把老皇帝杀死了。提比略的死讯让罗马市民们感到无比的欢乐和欣慰,人们早就受够了他的邪恶。“把提比略扔到台伯河里去!”他们喊道。若是粗心的百姓们事先略知新皇帝有多坏的话,他们大概不会这么早就开始庆祝了。提比略倒是说过一句箴言——“我在罗马的胸膛里养育了一条毒蛇”,以此来形容他的继承人。 
 
 
 
  罗马帝国的衰落与覆灭没有造成什么损失。虽然一长串无恶不作的皇帝们相继离开了永恒之城罗马,但是一群同样品行不端的教皇们最终大模大样地走了进来,把堕落的传统延续了下去。托马斯。霍布斯(英国政治哲学家)曾经写道:“教皇们就好像死去的罗马皇帝们借尸还魂了一般。”
  几个世纪以来,教皇们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们不光自称基督在人间的代表,而且还要做所有君主的统治者。教皇格列高利七世曾在11世纪命令道:“所有的君主都必须亲吻教皇的脚。”尽管不少君主都试图反抗凌驾于他们头上的教皇特权,可是一旦“圣父们”做起坏事来就变得所向披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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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劣迹斑斑
  上百号男人和一个传说中的女人都曾继承过圣彼得(第一任教皇)的光荣事业,但只有极少数人为基督使徒的名号增添了光彩。教皇约翰二十三世的确是个高尚的好人,名列20世纪杰出教皇之一,但他前面曾经出现过22个约翰(由于历史上记数的错误,并没有教皇约翰二十世,却在15世纪出现了另一个有辱家门的约翰二十三世)。那些约翰们没几个是好东西。公元10世纪的约翰十三世就有个可怕的爱好,他总是把敌人的眼珠子给挖出来。约翰二十二世则下令把众多贫穷温顺的方济各会(1209年由圣方济各建立,系天主教托钵修会主要派别之一)修士们以传播邪教的罪名捆到火刑柱上烧死,只因他们的信条是上帝及其使徒身处贫困之中。原版的约翰二十三世则于1415年因为剽窃、谋杀、强奸、鸡奸和乱伦等罪行被罢免。他受到的指控不只这几条,为了给他留点面子,其他的罪名都没有公之于众。
  最差的约翰可能要数约翰十二世了。他在公元955年即位,当时18岁,正好步人成年。人们给这个坏孩子教皇起了个贴切的绰号“天主教里的卡利古拉”。约翰的父亲——教皇艾伯里克二世曾是罗马的绝对统治者,他去世以后约翰被选为新教皇,结果约翰的生活方式令纵欲过度且看惯了一切罪恶的罗马人都咋舌不已。
  这个十几岁的孩子掌握了无限的权力,于是他把自己的住所拉特兰宫变成了妓院。他拿各地朝圣者觐献的供奉和贵重的礼物当做赌注,把包括圣彼得的金圣杯在内的圣物全都挥霍在大批的情妇身上。由于约翰十二世和他的狐朋狗友们整天都在寻找猎物,所以拉特兰宫旁边的教堂成了女士们的禁地,以免她们落入淫邪教皇的魔爪。
  人心涣散的罗马人民不会对教皇构成太大的威胁,但是约翰十二世不得不面对意大利国王贝兰加的敌视。贝兰加看中了教皇的财产,早就想把在意大利中部势力不断扩大的教皇宝座抢夺过来。约翰十二世连忙讨好强大的德意志统治者萨克森王朝的国王奥托以寻求支援,后者不久前击溃了匈奴人的进攻。约翰十二世把奥托觊觎已久的基督教皇帝和罗马保护者的头衔欣然许诺给他,并让他建立了神圣罗马帝国,于是奥托把贝兰加赶跑了。
  奥托和教皇之间确立了新的关系,然后他开始指责教皇的种种不是。约翰十二世这个目中无人的孩子很讨厌奥托的严厉批评,于是他趁着奥托回德意志的时候把皇位转赠给了往日的敌人贝兰加。不用多说大家也能想像得到,奥托立刻赶回罗马打算教训教训言而无信的教皇。约翰十二世被吓坏了,他把剩下的圣产揣进腰包里逃到了蒂沃利。
  奥托在约翰十二世缺席的情况下召开了宗教会议。很多证人奉命出席提供了关于教皇恶行的证据,每一条都力求具体翔实。
  最后总结出来的指控令人瞠目:约翰十二世和很多女子有染,其中包括他父亲的情妇;他在授予神职的时候收受贿赂;他刺瞎了自己的精神导师,而且竟然阉割了一名红衣主教!
  奥托觉得约翰十二世不能出席会议并自我辩护显得很不够意思,便写信敦促他从蒂沃利回来:“不论是神职人员还是俗人都指控教皇陛下您杀人、作伪证、与包括自己两个姐姐在内的亲属乱伦,以及像异教徒一样向朱庇特、维纳斯等众多次神祈祷。”约翰十二世不愿意受此指控,也不想按照奥托的要求回罗马认罪,于是他回信道:“至诸位主教,闻听各位欲立新教皇。若各位擅作主张,我将以全能上帝的名义将各位逐出教会,你们将不再有权为他人封授神职或参加弥撒。”于是,会议派特使赴蒂沃利宣布除非约翰十二世在罗马现身,否则被逐出教会的将是他,而不是其他主教们。教皇仍然拒绝他们的要求,然后他就被罢免了。
  奥托拥立了一位新教皇利奥八世,但他却无法继续留在罗马保护教皇。罗马人此刻的表现比曾经的约翰十二世在位时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憎恨那个外国皇帝罢黜了他们的教皇,而且弄来的代替品也不是他们心目中的人选。奥托前脚刚走,约翰十二世后脚就还乡了。他立刻对曾经宣判他的主教们进行打击报复。其中一人的舌头、鼻子和手指被割掉,另一个人被施鞭刑,第3个人的双手被齐刷刷地剁了下去。约翰还把闻风而逃的利奥八世逐出了教会。
  奥托本来想再度回到罗马整治约翰十二世,但有个嫉妒的丈夫彻底省了他的事。那人得知教皇睡了自己的妻子以后愤怒地给教皇饱以老拳,但他下手实在太重,3天以后约翰十二世就一命呜呼了(其他资料表明约翰十二世是在风流快活的时候突发中风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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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埋,还是不埋?
  教皇约翰十二世的统治时期乃是教皇史上的最低谷时期。那个时候,作恶多端的教皇们像以往的罗马皇帝们一样反复无常、奸淫掳掠、五毒俱全。从公元872到1012年之间,有1/3的教皇下场悲惨,一部分人是被别的教皇杀掉的,其他的则因为犯下了罪行不得不退位,然后为了活命逃离了罗马。其中教皇司提反八世被人严重毁容,鼻子、嘴唇和耳朵全被割掉了,从此他再也没在别人面前展露过面容。然而,苦难最深重的教皇莫过于福尔摩苏斯教皇了,他的继承人司提反六世于公元897年即位,尽管那个时候福尔摩苏斯已经作古,却仍然没有逃过折磨。
  司提反六世恐怕是有史以来最疯狂的教皇了,他命人把福尔摩苏斯的尸体从坟墓中掘了出来,并对“他”进行了若干控诉。
  因为当时福尔摩苏斯已经下葬9个月了,所以那次宣判被称为“僵尸大会”。前任教皇正在腐烂的尸体被人穿上全套的教皇服装,依靠在宝座上,而主持“宣判”的司提反六世则不停地向“他”大声质问。
  福尔摩苏斯被判犯有伪证罪和其他罪行,他生前的功绩和神职人员的任免工作全部被判无效。他右手上3个用于发誓和祝福的手指被砍了下来,然后他的尸体被扔进了台伯河。司提反六世给所有经由福尔摩苏斯授职的神职人员写信,宣布他们的受封仪式无效。几个月以后,司提反六世自己也被轰下了台,而且被福尔摩苏斯的支持者们绞死了。
  同时,教皇福尔摩苏斯惨遭凌辱的尸体又被从河里捞了上来,并被风光厚葬。在忠实追随者的努力下,他的一切功绩又恢复了效力。但是,劫难还没有过去。福尔摩苏斯还得同公元904年上任的教皇塞尔吉乌斯三世作斗争,后者是谋杀了前任教皇利奥五世及其对手伪教皇(在教庭分歧中宣称自己是教皇或者被选为教皇的人,与教会律法选出的教皇对立)克里斯托弗之后得到的皇位。
  塞尔吉乌斯三世曾经参加过司提反六世主持的那次“僵尸大会”,并且又亲自组织了一次针对福尔摩苏斯的审判大会,并再一次抹杀掉他的功绩。他也派人把福尔摩苏斯的尸体挖了出来,并对尸体处以斩首之刑。塞尔吉乌斯三世除了在教廷里如此能干外,在私下里也绝非等闲之辈。他在和15岁的情妇马洛齐娅睡觉的时候,为这个世界贡献出了一任传奇女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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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传说中的女教皇
  几百年来,人们一直相信公元9世纪曾经出现了一位女扮男装的教皇——教皇琼。在传说中,她在一次出发做弥撒的途中暴露了身份,因为她在那个时候生了个孩子,而且死在了那里。从那以后,据说所有的教皇在出行的时候都会绕开那个不祥的地点。
  传奇也好,讽刺也好,这个关于教皇琼的故事曾在17世纪被。法国加尔文教的一名教徒大卫。布隆代尔(David Blondel)反驳为无稽之谈。这个传说很可能源于一对母女的真实故事,她们俩生活在神权的庇护之下,并在公元10世纪的时候一度掌握了教皇的权力,人称“妓女当权”。
  其中女儿马洛齐娅在同教皇塞尔吉乌斯三世鬼混的时候给他生了个私生子,就是后来的教皇约翰十一世,而她的妈妈西奥多拉此时正是博洛尼亚红衣主教的情妇。西奥多拉对自己稍低的地位很不满意,于是她便帮自己的情人谋到了更高的职位。
  当时的克雷莫纳主教利乌特普兰得写道:“娼妓一般的西奥多拉总怕自己和情夫春宵苦短,于是就强迫他辞去了主教职务,并当上了罗马教皇。真是造孽呀!”公元914年,原博洛尼亚红衣主教成为了教皇约翰十世。
  这是塞尔吉乌斯三世去世3年以后的事情。西奥多拉觉得反正她女儿马洛齐娅再也不能为死去的教皇服务了,就把她转手嫁给了马上就会时来运转的士兵艾伯里克。西奥多拉和情夫约翰十世觉得士兵艾伯里克威武能干,正好可以稳固他们的势力。
  但是也许艾伯里克受到了马洛齐娅的催促,企图自己夺权,结果他被杀掉了。教皇约翰十世把马洛齐娅叫来,让她仔细看看丈夫那支离破碎的尸体,希望她从中吸取教训,但马洛齐娅一点儿也没把这个放在心上。公元928年,教皇的情妇兼保护者西奥多拉死了,于是马洛齐娅开始复仇。她的第2任丈夫盖伊是托斯卡纳地区的一个封建领主。在他的协助下,马洛齐娅把约翰十世赶下了台,并把他绞死在监狱里。妈妈造就的教皇就这么被女儿干掉了。
  马洛齐娅总想着让她和塞尔吉乌斯三世的私生子当教皇,只可惜当时他年龄太小,即便在那个标准相当宽松的年代,他也实在太稚嫩了,因此她亲自挑选了两任无关紧要的教皇替她儿子把宝座捂热。公元931年,她的儿子年近二十,终于被认可为教皇约翰十一世。
  马洛齐娅实现了这个目标以后,决定改嫁意大利国王雨果,他恰好和她第2任丈夫盖伊是有着一半血缘关系的兄弟,而且那个时候他已经“使君有妇”了。但是马洛齐娅的儿子现在是教廷的头头,要想破坏这样的婚姻关系简直是易如反掌。约翰十一世很快就批准了这门婚事,并亲自主持了妈妈的第3次婚礼。还有个问题令马洛齐娅无法稳坐钓鱼台,那就是除了现任教皇之外,马洛齐娅和第1任丈夫艾伯里克还育有一子——小艾伯里克。他没从家里得到任何好处,于是他突袭了罗马,把同母异父的教皇哥哥关进了大牢。4年以后,教皇约翰十一世死于牢中。小艾伯里克还把妈妈关了起来。马洛齐娅在圣安杰洛城堡的单间里一关就是半个世纪,不过她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孙子(小艾伯里克的儿子)走马上任,成为臭名昭著的约翰十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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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王中王
  教皇格列高利七世回首前辈们以往的黑暗统治时,应该羞得无地自容才对,然而他一点儿也没觉得惭愧,反而把教皇的特权提高到前所未有的地步。“罗马教廷从来都没有犯过错误,而且将永远正确下去。”这个矮子教皇在1073年即位的时候如是宣布,而且他就当塞尔吉乌斯三世和约翰十二世之流从来没存在过似的,继续声明说:“凡是被选为教皇的人都具有圣彼得的美德,所以都是不容置疑的圣人。”
  格列高利七世觉得自己凌驾于一切凡人君主之上,于是颁布法令规定教皇有权剥夺所有君主的王位,天主教是这个世界惟一的主宰,而他就是天主教的化身。“谁不知道国王和统治者们都是对上帝无知的人,”格列高利七世咆哮着,“他们自高自大,背信弃义,杀人如麻。总之,他们在魔鬼的诱导下干尽了坏事。他们是人间的主宰,盲目贪婪,自以为是,这样的人如何能统治自己的同类,统治全人类呢……基督的使者们就应该是所有君王和忠心之人的父辈和主人,这一点还有谁会怀疑吗?”
  长久以来,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们不光统治着整个德意志地区和意大利北部,也控制着教皇的权力,教皇在他们的手中形同傀儡,而且还经常被他们罢免。格列高利七世曾亲眼目睹他心目中的英雄格列高利六世被神圣罗马帝国的亨利三世流放了,于是他铁下心来要让那些鼻孔朝天的皇帝们体会体会臣服的滋味。他对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亨利四世下了手,指控后者挑衅教廷。格列高利七世史无前例地向世人展示了教皇的威严,他把亨利四世身上的荣耀全部剥夺了:“我以全能的上帝之名禁止亨利四世继续统治德意志和意大利,我赦免他的臣民们对他已经履行或尚未履行的义务,我还要把任何继续把他当成皇帝效忠的人逐出教会。”
  亨利四世根本没想到他的诸侯和臣民们会非常认真地去执行教皇的命令,没人和他继续保持同盟关系了。他不得不和教皇套近乎,虽然他也许从未想过这么做要受到多大的侮辱。亨利四世在位于帕尔马的教皇宫殿前垂手而立,在教皇的命令下摘掉了所有的皇家勋章,并脱掉了所有的衣服,那可是寒风凛冽的隆冬腊月。一丝不挂的亨利四世站在外面瑟瑟发抖,教皇只让人给他披了件粗羊毛料子的紧身上衣,并不屈尊和他交谈。亨利四世在严寒里一站就是3天,期待教皇的宽恕。其间他一手拿笤帚,一手持剪刀,表示他心甘情愿接受抽打和宰割。
  马基雅弗利曾写道:“亨利四世是第一个有幸领略到精神武器之强大的君主。”但他并不是最后一个。尽管亨利四世最终战胜了教皇格列高利七世,罢免了他的职位,并把他驱逐流放,但是这件事开创了教皇控制君主的先河。1606年,格列高利七世凭其卓越的功绩在死后加入了圣徒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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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英诺森三世的“丰功伟绩”
  教皇英诺森三世比格列高利七世晚一个世纪就职,他把教皇的统治地位又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提升。衣着华丽的英诺森三世宣布自己不光是天主教世界的惟一领袖,也是整个地球的统领者。
  据说他还建议阿西西城(意大利中部佩鲁贾东南偏东一城镇)里穷人的代言人弗朗西斯最好永远待在猪圈里和他的猪朋友们在一起。
  英格兰的约翰国王曾经在数件事上明目张胆地违抗教皇的旨意,其中包括坎特伯雷大主教的人事任免问题,结果英诺森三世把约翰国王逐出了教会,并剥夺了他的王位。同时,他还把英格兰排除出天主教区长达6年之久。英格兰的教堂全部关闭,新生婴儿无法接受洗礼,死者在不能举行葬礼的情况下直接埋葬,而且人们不能进行任何圣礼仪式。
  虽然英王约翰在举国遭难的时候捞了不少油水,把英国教廷的财产全部收归己有,但当他知道有教皇撑腰的法国国王腓力二世准备进攻英国的时候,他这个被教会抛弃的国王的力量就显得非常薄弱了。约翰眼看王位不保,便向教皇做出了屈服的姿态。
  1213年,他签署文件,将自己的国家拱手让给了“上帝和我们的主人教皇英诺森三世及其继承人们”。那份文件把约翰从国王变成了诸侯,于是他每年都要因为统治英诺森三世的新属地而缴纳巨额租金。
  两年以后,约翰被迫签署了《大宪章》,这标志着英国开始走向自由。教皇对此大为光火。这些英国封建主吃了豹子胆吗,竟然敢染指他的国家!“我们以圣彼得的名义决不轻饶这等冒犯。”
  英诺森三世叫嚣着把《大宪章》批为“违反道德准则的宪章”。他进一步解释说英国国王应该只对教皇负责,而不是对那些愚蠢的英国佬负责。接着,英诺森三世颁布教皇令,“凭借上帝赋予他的无限强大的权力完成了压制、破坏、控制并消灭任何国家的义务”,废除了《大宪章》,并废除了同意签署宪章的英王约翰。他还警告说:“任何人胆敢继续这种邪恶不忠的构想,等待他们的就是被逐出教会的下场。”
  英诺森三世不光降低了国王们的身份,到处恐吓贵族,还以一山不容二虎的态度令天主教朝着极端致命的方向发展下去。他打击的目标是无神论者和异教徒。自从教皇乌尔班二世在1095年发起了旨在把穆斯林赶出圣地的第一次十字军东征以来,天主教徒们就开始奉命屠杀穆斯林。在攻克耶路撒冷的奋战中,共有7万多人遭到了杀戮。之后的历代教皇以在天堂里预留特殊地位和赦免所犯罪孽为诱饵,诱使大批信徒加入圣战。
  1202年,英诺森三世接过了光荣传统的大旗,发动了第4次十字军东征。这次战争的显著战果就是血洗君士坦丁堡和摧毁圣索非亚大教堂。历代君主的坟墓被玷污,圣徒的遗物被窃走,包括修女在内的大部分女性遭到了强暴和虐杀。一个世纪以前东正教教廷就和罗马教廷脱了勾,因此在罗马教廷看来,他们遭此厄运纯属活该。
  在英诺森三世的任上,组织儿童十字军也是受到极大激励的反无神论主义的运动。数以万计的男孩们信仰在胸,在没有成人指导的情况下浩浩荡荡地横穿欧洲大陆,准备解放耶路撒冷。第1梯队的3万多个孩子在法国牧羊少年斯蒂芬的领导下还没出法国就败给了一群奸商,他们被贩卖到了北非的奴隶市场。第2梯队的两万多孩子一路翻越了阿尔卑斯山脉并到达了意大利,但也被人擒获,杀的杀、卖的卖。之后,英诺森三世“仁慈地”解除了小部分幸存者在加入十字军时立下的军令状。
  尽管十字军和穆斯林的对抗不是什么新鲜事物,但英诺森三世却是第一个利用十字军在天主教内部窝里反的教皇。被称为“清洁派”或是“阿比尔派”的天主教派系在法国东南一隅发展势头一直良好,他们信奉不同的天主教教条(清洁派教徒们是恪守严格道德规范的苦行僧,他们相信生命的二元性,即良民就是良民,恶人就是恶人,良民不可能有邪恶的思想,恶人也不可能拥有美德)。英诺森三世不能容忍他们的存在,一直希望将他们根除。他在号召开展针对清洁派的圣战时吼道“杀死异教徒”,并许下了和攻打穆斯林时一样的诺言。
  在教皇的鼓励下,迫不及待的将士们立刻投入了那场荒唐的大屠杀之中。
  教皇的军队首先进攻了清洁派重地贝济耶城。他们命令城中的天主教教徒交出所有的异教徒,否则就连他们一起杀掉。很多人拒绝了这个命令,并把清洁派弟兄们藏到了教堂古老的避难所里。军令如山倒:“把他们都杀光,上帝会庇护他的子民的。”在马利亚。抹大拉教堂里,天主教徒和清洁派教徒挤在一起。教堂外面,他们的城市正在遭受摧残。两名牧师一直诵着祷文,直到教堂的门被教皇军团攻破。所有的人都难逃一死,就连那两个正在做祷告的牧师也不例外。
  教皇军团摧毁了贝济耶城之后,把当时的情景一五一十地写信汇报给教皇:“陛下,今天我们一共杀了两万多人,不论男女老少全都没放过。”英诺森三世不但没认为如此血腥的屠杀是一种耻辱,反而为之欢欣鼓舞,并让他们继续努力。在布拉姆城,他们割掉了所有清洁派教徒的鼻子,并挖出了他们的眼睛。他们留下了其中一个人的一只眼睛没有挖,为的是让他领着其余满身是血的教徒走到卡巴莱城去警告那里的居民。
  下一个遭殃的城市是米内尔瓦,140位清洁派领导人被拉到城外的草地,那里为他们堆起了巨型火葬台。当时一位忠于教皇的编年史官记载道:“根本用不着我们的人把他们扔进去,相反,他们在自身的邪恶中执迷不悔,自愿走了进去。”从此,烧死异教徒的习惯流传了下去。
  英诺森三世杀死的天主教徒比历史上最野蛮的罗马皇帝杀掉的还多,但他一点儿也没觉得这有多讽刺。看到这个结果他感到很愉快。他曾给一名效忠于他的骑士写道:“人们为了上帝仁慈的功绩歌颂并感谢他,同时还有那么多忠于正统信仰的人前仆后继地协助上帝对抗他最有害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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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熊熊烈火
  英诺森三世的侄子,教皇格列高利九世在1232年创办了宗教裁判所。从此,他延续了叔叔的做法,并把迫害异教徒正式列人教廷的职责。“迫害异教徒是每一个天主教徒的责任。”格列高利九世宣称。从那以后的几个世纪里,大批凶残的审判官们用恐怖的手段镇压着所有偏离正统教义的迷途羔羊和大胆质询教廷的人。
  天主教徒们被怂恿揭发检举他们之中的异端分子,否则就会被逐出教会。一时间,连父母和儿女之间都开始互相出卖。任何对别人不满的人都可以把对方告上法庭,以此除掉自己的敌人。
  所有被告发的人都会被秘密地拖到宗教裁判所,回答针对自己的一切指控。被告不能带任何为自己辩护的证人,而举报人都是匿名的,因此几乎没人会被宣判无罪,而且被告也没有上诉的权利。
  一旦被告被宣判有罪,他便会被移交给非宗教机构,由这些机构安排他的火刑事宜。
  为了让新兴的宗教裁判所开局良好,格列高利九世曾经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亲自公开签署判决书。他还任命了彼得。塞拉(Peter Seila)和威廉。阿诺德(William Arnald)这两名最早的全职审判官,还有西班牙宗教法庭罪大恶极的执行官托马斯。德。托尔克马达(Tomas de Torquemada)。另一个审判官罗伯特。勒布格尔(Robert 1e Bougre)深入法国的香槟地区,去调查当地主教允许异教徒在自己教区里发展的问题。结果整个香槟地区的人都受到了审判,包括主教在内的180人被送上了火刑柱。
  格列高利九世死于1241年。没过多久,他的继承人英诺森四世为宗教审判所书写下了绚丽的一笔——酷刑拷打。现在,就算是意志再坚定的异教徒也会招供了。证人们也得受刑,不过14岁以下的男孩和12岁以下的女孩可以免刑。英诺森四世还大发慈悲地要求审判官在用刑期间不许让受刑者残废或死去,但是这样的错误一直无法避免。他还规定每个人只能受一次刑,但这就是条款解释的问题了——有时候一次刑讯能持续好几个星期。
  后来还出版了一本审判官手册,大家都管它叫《亡者之书》(Book of the Dead)。这可不是法学著作:接受审问之人若自行招供则可裁定为有罪。若拒不招供,但有他人证词证明其有罪,也要裁定为有罪。如果该人承认了针对他的所有指控,那么他绝对犯下了所有罪状,但是如果他只承认了一部分罪行,他也仍然应该被判定犯有所有罪状,因为他招供的部分证明他有能力犯下所有罪状。
  肉体刑罚是已知最有益且最有效的令人忏悔的办法。因此,宗教裁判所的法官有权根据受审之人的年龄、性别、体质等因素决定采取何种刑讯方法以达到最佳效果。
  如果那无耻的罪人在受过所有刑罚之后仍然否认他的罪过,那么他就是魔鬼的牺牲品。这样的人不配受到上帝仆人的同情,也不配受到神圣教廷的怜悯与宽容——他是地狱的子民,就让他和那些永世不得翻身的罪人一起腐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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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盛气凌人
  红衣主教本尼迪克特。加塔尼(Benedict Gaetani)并不是虔诚的信徒,但是心诚与否并非是当教皇的必要条件,而且这个人一心想爬到那个位子上。教皇席位在这个世界上最为显赫,而且加塔尼也特别想占有这个席位带来的权力和财富。1292年,教皇尼古拉四世去世,加塔尼看到了一线希望。
  当时,罗马的两大望族——奥尔西尼家族和科隆纳家族正在进行激烈的争斗,他们两家尖锐的矛盾直接反映在选举下一任教皇的主教团的意见中。一半成员希望下一任教皇出自奥尔西尼家族,而另一半成员则希望科隆纳家族胜出。选举陷入了无望打破的僵局。好几个月过去了,人们仍然看不到新教皇的影子。
  本尼迪克特。加塔尼既不拥护奥尔西尼家族,也不拥护科隆纳家族,而且对于任何一方而言,他的表现都是特立独行的。选举团的主教们无休止地争吵时,他在一旁伺机观望,并认为他们最后会选自己作为折中方案的。但下面发生的事情给了他不小的打击。选举团里的一个主教可能是打趣地提议他们不如结束对峙,选“摩罗尼的彼得”这位知名的隐士当教皇算了。其他的主教们不顾这个提议是否只是个玩笑,一致同意这个建议,因为此时此刻他们已经互相看看就想吐了。于是他们长途跋涉地来到了彼得在山中修行的岩洞,宣布他这个迷惑不解的隐士成为教皇。
  长期以来,世间的教皇全是从罗马的富豪之家里选拔出来的,所以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个质朴纯洁的人能够当选一定是圣灵插手的结果。但本尼迪克特。加塔尼并不这么认为。他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上了天,而正在上演的这出滑稽剧令他羞愤不已。虽然他必须得接受这个结果,但他的心里早就有了一番盘算。
  “摩罗尼的彼得”现在是教皇切莱斯廷五世,世俗的教皇政务令他这个外行头晕脑涨。他习惯于在深山老林里修行,而不是统治整个天主教世界。疑惑重重的教皇便把加塔尼当做专职顾问来咨询,而加塔尼正挖空心思地想把教皇领下台呢。据记载,加塔尼在切莱斯廷五世的房间里安了一根管子。每天晚上教皇就寝的时候,他就在管子那端低声呢喃道:“切莱斯廷,切莱斯廷,放下你的政务吧。对你来说这件事太大了。”切莱斯廷五世认为他听到了上帝的声音,于是欢天喜地地辞职了,本尼迪克特。加塔尼旋即当选为教皇卜尼法斯八世。
  在安心享受权力之前,卜尼法斯八世先得除掉自己的前任。
  前教皇切莱斯廷五世虽然变回了“摩罗尼的彼得”,但是他退位以后仍然有很多人拥戴他。卜尼法斯八世不能容忍前教皇切莱斯廷五世成为民众忠心的焦点。尽管彼得不求别的,只求回到山洞里继续平静地祈祷,但他仍遭到了逮捕和拘禁。几个月以后,他死在了污秽的囚洞里。
  虽然彼得在肮脏的监狱里渐渐腐烂,但他的追随者们仍然认为“他放下了教皇的头衔,像神灵一样休憩在缀满紫色和金色饰物的躺椅上”。彼得在被捕以后给卜尼法斯八世下了一条非常准确的预言:“你像狐狸一样溜了进来,你将像狮子一样统治,并像狗一样死去。”
  卜尼法斯八世对他的预言充耳不闻。新教皇的对手不在了,这下他要好好地享受世界上最伟大的统治权了。他穿上了最华丽的紫色长袍,并在罗马各地都竖起了自己的雕像,显然他深谙此道。他睥睨一切,并把所有和他交往的人都拒之门外。阿拉贡国王的使节杰拉尔德。阿尔巴拉托写道:“主教们全都盼他早点儿死,他们无法继续忍受他的残暴。红衣主教兰布尔夫说,和这样的人一起生活还不如死了的好。他巧舌如簧而且眼观六路,但是他身体的其他部位全都烂透了,所以他也活不了多久。”
  卜尼法斯八世与中世纪最后几任教皇格列高利七世和英诺森三世等人一脉相承,他也公开宣称教皇的最高权力,其声势之大简直盖过了他的前辈们。“罗马教皇就是法律,”他号令天下,“只有不加思考地服从于罗马教廷才是得到救赎的基本要素。”虽然卜尼法斯八世既缺乏对宗教的虔诚态度,又没有道德准则,但他可以大言不惭地说:“我们声明、宣布并阐述我们的一贯立场——对于每个人来说,要想得到救赎就必须臣服于罗马教皇。”
  而他在私下里说的话和他的公开言论就差之千里。
  “怎么啦,和女人、男孩子上床就与搓搓手一样简单。”这是他对性道德的看法,而且如果他不是教皇的话,他对灵魂不朽的看法也会让他上火刑柱的:“希望死后永生的人和餐桌上那只烤鸡没什么差别。”
  卜尼法斯八世的议事日程上没有精神救赎那一项,只有聚敛钱财的计划。一位西班牙外交官给他下了个不错的结论:“这位教皇只关心3件事:长命百岁、荣华富贵以及家底雄厚。”为了达到这些目的,至少是最后两个目的,卜尼法斯八世利用教廷的财产在罗马周边地区不断攫取土地和城池,他想建立起可以匹敌罗马所有望族的加塔尼王朝。然而,加塔尼家族的扩张却损害了科隆纳家族对财产和继承的特权。他们之间必然的冲突最终导致卜尼法斯八世不光丢了面子,还丢了教皇的统治权。
  一切始自一次大胆的抢劫。科隆纳家族的年轻成员斯蒂芬。科隆纳(Stephen Co1onna)劫掠了一辆马车,那辆车上装着教皇打算用来买地的黄金。科隆纳家族的两个主教听说这个后果严重的冒犯之后,主动找到教皇恳求他恕罪。卜尼法斯的答复是只要他们把劫走的东西还回来就可以了,这听上去合理得近乎虚假。
  但是他进一步要求教皇的军队要进驻科隆纳家族在罗马周围的领地,这一点对科隆纳家族来说是不可忍受的侮辱。
  科隆纳家族不但没有服从这个命令,反而揭竿而起。他们在罗马散发传单,质疑卜尼法斯八世的合法性,并指控他从“隐士教皇”切莱斯廷五世手中窃取了皇位。于是教皇奋起迎战,他把整个科隆纳家族都逐出了教会,“甚至第4代也未能幸免”。这是一种强有力的精神武器,因为被逐出教会就意味着这个人得不到法律的保护,任何人都可以杀掉他或是夺走他的财产,而且这么做还是值得称道的。
  卜尼法斯八世继续得寸进尺。他召集了十字军攻打科隆纳家族。虽然没有多少人愿意为了让教皇自己捞好处而加入军队,但支持摧毁该家族的人也足够了。最后,战败的科隆纳家族成员聚集到了仅剩的领地——古城帕莱斯特里纳中。帕莱斯特里纳的城墙固若金汤,他们还可以阻挡一阵,但是卜尼法斯八世的军队完全有能力攻进去。他骗取了科隆纳家族的信任,让他们认为只要放弃城市并向他屈服便可解决所有问题。
  科隆纳家族全体成员都在教皇面前跪了下来,族长们亲吻着教皇的双脚,乞求他的原谅。然而,卜尼法斯八世没有放过他们。
  我们可以在但丁的《神曲。地狱篇》中找到卜尼法斯八世在最后一击中的所作所为以及他的下场(卜尼法斯死了以后,他和其他几位教皇被打人地狱的第8层——脸朝下栽进一条裂缝中)。教皇下令将帕莱斯特里纳城彻底清剿。这座拥有无价古迹和悠久历史的辉煌城市顷刻间化为乌有,城内恺撒大帝的宫殿也遭到了灭顶之灾。教皇手一挥就把帕莱斯特里纳夷为了平地,而且还命人在耕地中撒上盐使之永远贫瘠。卜尼法斯八世似乎赢了,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但科隆纳家族在得到了法国国王腓力四世的协助以后必将报仇雪恨。
  教皇和腓力四世之间的矛盾就是一个金钱问题。他们俩都需要大量的资金,腓力四世需要用钱巩固刚开始扩张的封建帝国,卜尼法斯八世则需要用钱来资助他不断膨胀的领土扩张野心。教皇想阻止腓力四世继续掠夺法国教廷的财产,因为那是十分重要的资金来源,而腓力四世的频频反抗令教皇十分恼火。卜尼法斯八世警告说:“我的前任们一共罢黜过3任法国国王。你要知道,一旦事态必要,我们会把你贬为马夫的。”
  但是教皇没有意识到君主们受到教皇控制的时期已经渐趋终结了。在卜尼法斯八世的威胁和命令面前,腓力四世不但没有诚惶诚恐地顺从于他,反而召开大会宣判教皇为罪人,并秘密资助了远征罗马的行动。1306年9月,一群武装分子进入了阿纳尼城,那里是卜尼法斯八世的出生地,也是他喜欢去休养的地方。这群人在一位科隆纳家族长者的带领下攻人了教皇的宫殿,卜尼法斯八世正傲慢地坐在宝座上等待着他们的光临。
  老科隆纳看着曾经毁灭了自己家族的教皇那傲慢的样子不由得怒发冲冠,他攥着匕首冲过去意欲手刃仇人。就在匕首即将刺中教皇的最后一刻,他的同伴由于害怕这个渎神的行为会触怒上帝而拦住了他。卜尼法斯的性命保住了,但是他的尊严全完了。
  老科隆纳和同伴们剥下了教皇的法衣,并把他用锁链套走了。他一共被关押了3天,据说在那段时间里他的精神失常了。尽管在加塔尼家族势力的影响下,卜尼法斯最终恢复了自由,但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一个月以后,中世纪最后一任教皇在颓丧和绝望中咽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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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各自为政
  法王腓力四世打败了教皇卜尼法斯八世以后就成了龙头老大。
  他选了一位法国教皇克雷芒五世作为手中的木偶,并由此开创了“巴比伦式(以奢侈豪华、寻欢作乐为特征的放荡糜烂的生活方式)囚禁”。教皇的驻地从第一任教皇圣彼得的埋葬圣地罗马搬到了法国要塞阿维尼翁(法国东南部城市,在罗纳河岸边,1309—1378年是教廷所在,1378“1417年是几任伪教皇的居住地)。
  从那以后,在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里,一连串的教皇在罗纳河岸边的豪华宫殿里边享受边统治,而且那里的刑讯室令他们的统治毫无缺憾。伟大的学者彼特拉克(意大利诗人、学者和人文主义者)曾把那个教廷描述为“世界之耻”,也许是教皇本尼迪克特十二世同自己妹妹乱伦的传闻倒了学者的胃口。但阿维尼翁毕竟没有比罗马更堕落。
  最后,罗马把教皇召唤了回去,这引起了1378—1417年之间的教会分裂。回归的大部分主教都是法国人,罗马的民众们强迫他们选举一位意大利教皇。为了平息民众的怒火,主教们在1378年火速选举了巴尔托洛梅奥。普里尼亚诺(Bartolemeo Prignano)为教皇乌尔班六世,但他并不是优秀的人选。
  主教们选定的人是个酗酒无度的疯汉。乌尔班穿上崭新的法衣之后叫嚣道:“我什么都能干啦,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他仗着手中的尚方宝剑为所欲为,曾经拷打并杀死了6位大胆反抗他的主教。教廷的枢机主教们发现他们竟然缔造了一个疯子,便选了个新教皇克雷芒七世{如今的观点普遍将本文中提到妁克雷芒七世看做伪教皇,比他晚两个世纪当政的克雷芒七世(拒绝亨利八世与阿拉贡公主凯瑟琳离婚的那位)才是公认的正牌教皇。这里提到的本尼迪克特十三世和亚历山大五世也都是伪教皇}代替乌尔班六世,然后法国主教们带着克雷芒七世赶回了阿维尼翁。但惟一的问题是乌尔班六世不想挪窝,他自己任命了一批主教,并继续在罗马一手遮天。
  现在出现了两个正式选出的教皇和两套主教班底:法国一派,意大利一派。在这次教会分裂中,天主教世界也根据不同的效忠对象分成了两派。比如,法国和苏格兰就正式服从克雷芒七世的领导,而英格兰、德意志和其他中欧国家都明确表示要接受乌尔班六世的教诲。甚至连圣徒们也彼此划清了界线:锡耶纳的圣凯瑟琳支持乌尔班六世,费拉尔的圣文森特支持克雷芒七世。一切乱成了一锅粥,而且向着更乱的方向发展下去。
  乌尔班六世死于1389年,罗马教会选出卜尼法斯九世为教皇,他刚一上台就把克雷芒七世逐出了教会。后来克雷芒七世也去世了,阿维尼翁教会也选了新教皇接替他。于是,教皇与伪教皇针锋相对的局面一直维持到双方都受不了了为止。1409年,对立的两派重新走到了一起,他们分别罢黜了格列高利十二世(罗马教皇)和本尼迪克特十三世(阿维尼翁教皇)。握手言和的主教们共同推选亚历山大五世为教皇。目前的障碍就是原来的两个老家伙不想下台,所以现在是3个教皇鼎立欧洲!
  最后,康斯坦茨会议永久性地解决了这个问题,3个教皇全被罢免,新教皇马丁五世于1417年走马上任。教皇体系正好在这段时间实现了新陈代谢,重新积聚起实力,面对即将迎面而来的文艺复兴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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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毁誉参半
  15世纪,文艺复兴席卷了整个欧洲,但教皇体系受到的损失并不大,只是有些教皇对于黑暗时代还念念不忘罢了。比如,教皇西克斯图斯四世在任命凶残的托尔克马达掌管西班牙宗教法庭的同时,还命人将西斯廷大教堂隆重地整饬一番。他的侄子尤利乌斯二世在脱下战袍的时候也曾大力赞助米开朗琪罗和拉斐尔的艺术创作。尤利乌斯二世曾在战场上吼道:“咱们看看谁更有种,是法国国王还是教皇。”
  英诺森八世看来是第一个从容应对教皇制度现代化的教皇,因为他率先公开承认了自己的私生子。在他之前,所有教皇的私生子都被心照不宣地称为教皇的“侄子”或“侄女”。然而,英诺森八世好不容易表现出的些许文艺复兴之子的气概,却被他自己的行为完全抹杀了,因为他很快就批准出版了一本历史上最具杀伤力的书。
  他签发的教皇训谕为残害巫师的事业吹去了春风,而且还成为了《巫术之密》(The Witches Hammer)一书的前言,该书探索并阐述了巫术和巫师的详细情况以及应该对巫师们采取何种刑罚,它的是教廷里最冷血的两名审判官——海因里希。克莱默(Heinrich Kraemer)和约翰。斯普兰格(Johann Sprenger)。
  “游离于天主教信仰之外的男人和女人们已经把自己交给了魔鬼,他们是男性恶魔(incubi)及其女伴(succubi),”英诺森八世写道,“他们可以运用咒语、咒符、魔法及其他妖术杀死尚在母亲子宫里的胎儿……他们会阻挠夫妻生活,并阻止女人怀孕。一旦受到他们的诅咒,丈夫便不认识自己的妻子,而妻子也不会再接受自己的丈夫。”
  若不是《巫术之密》这本书在几个世纪之内害得成千上万的人被烧死,它真的可以算是历史上最好笑的愚蠢专著了。书中很著名的一个段落提到了“斯派尔(德国西南部城市,临莱茵河,于1111年成为自由城邦)城道明会(由圣道明于1216年建立的托钵修会)一位德高望重的神父,他以诚实和博学著称”。
  那位神父说:“一天,我正在主持忏悔,一个小伙子在忏悔当中对我痛苦地说他的”命根子‘不见了。我听了以后大吃一惊,以为他是来寻开心的,就没有轻易地相信他。然后,小伙子脱下了裤子。我一看,他那个地方确实空空荡荡,这才信了他的话。
  为了安慰他,我问他是否怀疑谁给他下了咒。他说他的确怀疑是某人捣的鬼,但她不在这里,她住在沃尔姆斯。然后我建议他赶快去找她,然后尽量用甜言蜜语和诺言打动她的心。他照我说的做了。几天以后他又回来感谢我,说他现在又是个完整的人了,而且身体恢复了正常。我相信了他的话,但是是在亲眼看到了证据之后才相信的。“
  英诺森八世大动干戈地杀害了不少巫师之后,在晚年一定经历了一段思维清晰的时光,也许他认识到了自己造成的悲剧和危害。1492年,弥留之际的教皇祈祷让更好的人接替他。唉,他的愿望没有实现,因为他的接班人是罗德里戈。博尔吉亚(Rodrigo Borg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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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有多少圣洁可以购买
  15世纪的博尔吉亚家族堪称最早的黑手党家族。他们和如今所有黑手党家族一样只顾自己的利益,用不义之财铺路,而且杀人不眨眼。但在宗教方面,他们却摆出伪善的样子,他们家的暴徒几乎从来都没有错过一次弥撒。罗德里戈。博尔吉亚当上了教皇亚历山大六世,他的统治期以谋杀、贪婪和淫乱闻名于天下,而他是历史上最为声名狼藉的教皇之一。他崛起的过程,造就了他波澜壮阔的职业生涯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章。
  罗德里戈。博尔吉亚早就声明自己具有成为文艺复兴时期伟大教皇的素质。据说他第一次杀人时才12岁,那次他用刀子捅死了一个同龄的男孩。他的叔叔,教皇卡利斯图斯三世在罗德里戈25岁的时候任命他为红衣主教,并给他谋了个教廷副大法官的职位,让他在教廷中初步确立了地位。托他叔叔的福,罗德里戈的腰包很快地鼓了起来。
  当时有人写道:“他非常富有,而且他对各国国王和君主都具有很大的影响力。他已经在圣安杰洛桥和菲奥里中心广场之间的地段盖起了一座美丽舒适的宫殿。他的巨额收入来自教廷的职位、他在意大利和西班牙拥有的修道院,以及他的3个教区瓦伦西亚、波图斯和卡塔赫纳……他的碗碟镶着金饰,他的衣物都由绣花丝绸做成,他的藏书特别符合帝王或教皇的身份。我就不再赘述他那些豪华的床饰、马具和其他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了,更不必说他拥有的大量金币了。“
  罗德里戈。博尔吉亚的财产为他日后购买教皇职位的行动大开方便之门。同时,他把自己当做教廷的统治者,和情妇瓦诺扎。德。卡塔内(Vannozza de Catanei)过起了骄奢淫逸的生活。
  他先前的艳史已经给他留下了不少孩子,而瓦诺扎在此后的20年里又给他添了4个私生宝贝。其中的切撒尔。博尔吉亚(Cesare Borgia)和卢克利齐娅。博尔吉亚(Lucrezia Borgia)和他们的父亲一样成为了闻名遐迩的小黑手党。
  虽然罗德里戈对瓦诺扎情深意切,但他对一夫一妻制还是退避三舍,一如他对禁欲主义的态度。他的叔叔卡利斯图斯三世对他的丑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在卡利斯图斯三世1458年去世以后,下任教皇庇护二世就觉得看不过去了。虽然庇护二世本人也在床上勤为耕种,并生了两个孩子,但他仍然为红衣主教博尔吉亚的行为感到震惊。
  庇护二世在听说了博尔吉亚某晚的纵欲狂欢之后提笔给他写了封信:“孩子,我们闻悉4天以前有几个锡耶纳的女人聚集在乔万尼。迪。比齐斯(Giovanni di Bichis)的花园里。她们简直是人间放荡的极品,而你则忘了自己的身份与地位,和她们从下午一直厮混到晚上。像你这般年岁的神职人员应该时刻把自己的尊严和职责铭记在心。我还听说那天艳舞不断,浪语声声,而你对这一切则相当驾轻就熟。提到这些事情都让我觉得羞耻,不但因为这种行为本身性质恶劣,而且它和你的地位极为不相称。你为了满足自己的色欲,把那些女子的丈夫、父亲、兄弟和其他亲戚拦在了门外……整个锡耶纳城都在谈论那个荒唐之夜……我的不快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红衣主教应该是洁白无瑕的。“
  红衣主教博尔吉亚在频繁混乱的性交狂欢间歇中,继续大把捞钱。他收受别人的钱财并免去他们的罪责,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放过最凶狠的罪行。他曾经用受贿的方式放过了一个杀死了自己女儿的父亲。当别人对此颇有微词时,他反驳道:“上帝的旨意并不是让罪人去死,而是让他们活着并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
  博尔吉亚的财产除了可以为自己搞到教皇的职位之外还绰绰有余。虽然教皇不再由罗马的望族或天主教国家的君主们提拔上任了,但选举教皇的主教们会收取大量贿赂。在1484年西克斯图斯四世去世以后举行的教皇选举会议上,博尔吉亚败给了著名的巫师杀手英诺森八世。然而,1492年英诺森八世作古以后,博尔吉亚卷土重来,这次他说什么也不想再和世界上最有权威的皇位擦肩而过了。结果这次参选差点儿让他破产。
  竞争十分激烈,但博尔吉亚财大气粗。他曾吹牛说他家的金子能堆满整个西斯廷大教堂。虽然他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外国佬(博尔吉亚和他的叔叔卡利斯图斯三世都是西班牙人),但是他开出的价格却让不少冷酷的罗马主教们感觉良好。
  可是他也碰上了一个十分顽固的对手。红衣主教阿斯卡利奥。斯福尔扎(Ascario Sforza)同样家财万贯,而且他来自米兰公国的统治家族,所以他的靠山更硬。博尔吉亚把斯福尔扎叫到一旁,直白地问他需要多少钱才愿意退出。斯福尔扎最后同意在教廷担任副大法官,并接受一笔巨款。第二天,满载金条的骡子,队一路向斯福尔扎的豪宅迸发。现在博尔吉亚还需要一张选票,不过这一张他也从威尼斯主教手中买到了。虽然威尼斯主教拿的钱和博尔吉亚付给别人的比起来不过是个零头,但对那个96岁的老主教来说,他这辈子也没几天可以享乐了,所以他也挺知足。
  选举如期进行,罗德里戈。博尔吉亚不出所料地获得了胜利。
  新当选的教皇亚历山大六世无法抑制内心的喜悦,他在法衣加身的时候激动地喊着:“我是教皇啦!我是教皇啦!”乔万尼。迪。美第奇(Giovanni di Medici)(后来的教皇利奥十世)曾评论道:“我们被世界上最野蛮的恶狼抓住了,我们或者逃跑,或者被他生吞活剥。”
  亚历山大六世举行过奢华荒淫的加冕仪式之后,便开始在新职位上施展拳脚。他把长期厮守的情妇瓦诺扎换成了更年轻、更水灵的吉乌利娅。法尔内塞(Giulia Farnese)。那姑娘16岁,而教皇已经是奔60的人了。罗马百姓们立刻给吉乌利娅起了“教皇的婊子”和“基督的新娘”之类的绰号,但是她的地位为她积累了一定的势力,让她哥哥谋了个薪水颇丰的主教职位,她的哥哥后来成了教皇保罗三世。
  要想在教廷里任职就得大花血本,亚历山大六世利用任命新主教的方式攫取钱财。据说一旦对方付了钱,教皇就会把他毒死,好空出位子再让别人购买(亚历山大六世的儿子切撒尔是个例外,他一分没花就当上了主教)。讽刺的是,亚历山大六世本人也是被毒死的,那很可能是他想毒杀别人的时候失手了。1503年,73岁的教皇离奇地死去,他的助手约翰。伯查德生动地记下了当时的情景。
  教皇在床上来回翻腾,吞咽困难,他的脸涨成了桑葚的颜色,周身的皮肤开始脱落,肚子上的脂肪化成了水,肠子涌了出来。
  亚历山大六世挣扎了好几个钟头才断气,但他需要面对的羞辱才刚开始。就在他乌黑的尸体开始流汤儿的时候,他的舌头突然肿大起来,并把嘴顶开了。据伯查德回忆,他的嘴就像炉子上的水壶一样冒着白沫。他的尸体像气吹的一样鼓了起来,宽度很快就和长度一样了。最后,它爆裂了,每一个孔洞都散发出硫磺一般的恶臭。威尼斯大使写道:“那是人们见过的最丑陋、最怪异、最恐怖的尸体了,怎么看怎么不像人。”这番话同样可以用来形容亟待改革的罗马教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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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神啊,放纵我吧
  教皇利奥十世完全没有把教廷的纷争看在眼里,他正忙着快活呢。“现在我可以享受生活了。”1513年他当选以后给表兄写信时这么说,而且他说到做到。利奥十世这个大方的享乐主义者消耗了大量的美食、美酒,并享受了不少饭后娱乐节目。
  他偏爱年轻男子的陪伴,沉溺于“体面人羞于启齿的淫乐”之中,这是佛罗伦萨的政治家弗朗西斯科。奎齐亚迪尼(Francesco Guicciardini)的原话。没准这就是利奥十世没有“侄子”的原因。
  他是慷慨的艺术赞助人。一位同时期的历史学家写道:“哪怕他(在艺术方面)的成就能够让他增长一丁点儿在宗教方面的学问的话,他都会成为完美的教皇。“
  不过,针对利奥十世宗教建树的这番评价有失偏颇。他毕竟还知道不该让一位天主教徒去处决一个谋反的主教。为了表示虔诚,他雇了个穆斯林完成了行刑的工作。
  利奥十世为了纪念自己的统治,制定了详细的建筑计划,其中最大的手笔就是重建被前任教皇尤利乌斯二世毁掉的圣彼得大教堂。他希望新教堂成为世界上最宏大、最辉煌的教堂,但他的雄心壮志需要长期投入大量的资金才能够实现,而他总是花钱如流水。为了缓解财政危机,利奥十世动用了一项历史悠久的教皇特权——出卖赎罪券以补贴银根。
  人民可以通过付钱给教皇的方式换取死后一定能进天堂的保证,这个理念惹恼了德意志修士马丁。路德。1517年,马丁。路德把自己写的《九十五论纲》(Ninety -Five Theses Upon lndulgences)用钉子钉到了维滕贝格大教堂的门上,标志着他对教皇滥用职权的勇敢蔑视。他在文中写道:“教皇比任何人都富有,为什么他不用自己的钱去修复圣彼得大教堂,而非要压榨贫穷的天主教徒们的钱财呢?”利奥十世意识到马丁。路德对他统治的威胁,于是就把他逐出了教会,并命人焚烧了他的画像以示惩罚。
  但是利奥十世到死也没有为教廷改革作出任何贡献,教廷仍然在不同政见的对立中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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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该隐之痕
  教皇保罗四世和利奥十世不一样,他不可能在各国君主和平民一致对罗马竖起中指的时候,还能安心地在梵蒂冈开心快活。
  这个在79岁高龄当选的老牧师脾气暴躁,脏话连篇。可能他实在太老了,所以无法纵情欢乐。他还是个强硬的极端保守主义者,一心想重振教皇的无上权力。
  首先,保罗四世开始动手打扫房子。他特别讨厌米开朗琪罗在西斯廷大教堂里绘制的大量裸体人像,于是命人给画上的人物都添上衣服,这毁了不少艺术珍品。完成这项任务的画家丹尼尔。达。伏尔特拉(Daniele da Volterra)从此便落得个“画裤子的”的外号。保罗四世对横扫天主教世界的改革运动十分恼火,因此他再度点燃了宗教裁判所的熊熊烈火。他经常亲自主持针对异端邪教的审判,并对所有向他或他的权力提出质疑的人宣战。
  甚至出身行伍的圣徒依纳爵。罗耀拉(1gnatius Loyola)一想到触怒保罗四世的下场也会“全身每一根骨头都颤抖”。
  保罗四世怀着保持正统的强烈愿望制订了《禁书索引》(1ndex of Forbidden Books),这是思想钳制史上的一座里程碑,其余威一直延续到20世纪。索引的头条目录禁掉的是荷兰学者伊拉斯谟的著作和所有不是用拉丁文写成的《圣经》,而且从薄伽丘到哥白尼等一系列人物全都被及时地请进了后来不断增加的黑名单,其中哥白尼因为大胆地提出日心说,在此之后的一个世纪里也遭到了教皇乌尔班八世的迫害。
  虽然保罗四世如此憎恨异端分子,但他对犹太人的憎恨比这还要强烈。教皇本来就不是宽容的典范,保罗四世更是以犹太人当年杀害了耶稣为旗号,采取前所未见的凶狠手段对犹太人进行残害。他把罗马的犹太人赶进犹太区,命令他们把自己的财产以极低的价格转让给天主教徒,他的做法比纳粹早了400多年。他还让犹太人戴上区别身份用的黄帽子,规定他们不能和天主教徒结婚,也不得为天主教徒行医看病。犹太教堂遭到拆毁,犹太教的经文被烧成了灰烬。
  尽管保罗四世是最招人白眼的教皇——1559年他死了以后,欢腾的民众在罗马游行,把他的塑像砸了个粉碎,但他心胸狭窄的特征却在此后几百年中的教皇身上得到继承。直到20世纪,才出现了一位伟大的教皇弥补了一切仇恨和不公播撒下的恶种。教皇约翰二十三世高风亮节并广受爱戴,他曾经在祷文中写道:“我们的额头上印着该隐之痕(在《旧约全书》中,该隐是亚当和夏娃的长子,他出于忌妒而谋杀了他的弟弟亚伯并逃走,上帝在他的额头上用手指按了一个印记,以标志他犯下的杀人罪)。几个世纪以来,我们的兄弟亚伯(《旧约全书》中亚当和夏娃的儿子,后被其兄该隐杀害)一直被我们拽倒在血泊之中,他为我们遗忘了上帝之爱而泪流满面。主啊,请您原谅我们以犹太之名对他们发下的错误诅咒,原谅我们在残害他们的时候再一次把您钉在十字架上,因为我们并不知道自己犯下了怎样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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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吃得太多
  在上一个千年交替的时候,“征服者威廉”(即威廉一世)成为了举世瞩目的成功人士。他是一位令人闻风丧胆的勇士,他的一生是由接连不断的胜利组成的。早在人们还称他为“私生子威廉”的时候,他就战胜了庶出的身份给他带来的不利条件,当上了诺曼底公爵。威廉公爵攘外安内,待权力巩固之后就把眼光投向了英格兰。他在1066年的黑斯廷斯战役中轻松地打败了英格兰国王哈罗德,成为了日后持续统治英国的一系列君主的开山鼻祖。但是20多年以后,他死了,那以后的事情可就不太妙了。
  1087年,威廉一世停止了呼吸。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国王马上变成了一具肿胀的尸体,其后等待他的奇耻大辱是他生前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的。其实,威廉一世去世以前所受到的致命伤对他而言就是侮辱的序曲。在他带领着军队和法军交锋的时候,重创他的并不是敌人的战斧或利剑,而是他自己的马鞍——他的战马受到战火的惊吓突然前蹄腾空,高高立起,马鞍的前桥扎进了他的身体。史料并没有详细记载威廉一世究竟哪里受了伤,我们只能凭空想像了。
  家臣们把重伤的威廉一世抬到了圣热尔修道院,几天以后他就在那里闭上了眼睛。威廉一世忠诚的部下们一看主子已经死了,便各为其利地忙活了起来,把威廉一世的尸体留给了他的仆人们。
  “征服者威廉”到了可以“收获”的季节啦。贪婪的仆人们把威廉一世身上值钱的东西风卷残云般洗劫了一空,甚至把他的衣服都扒下来拿走了。死去的国王就这么赤条条地被人遗忘在冰冷的地板上。
  下一代的诺曼底编年史家奥尔德利库斯。维塔利斯(Ordericus Vitalis)记载了那可怕的一幕:“看哪,这个曾经令千万武士死心塌地臣服的君主,他下颔轻点就曾让无数国家颤抖,如今却被他的随从剥了个精光,在这间不属于他的房子里从清晨到中午一直躺在没有半点铺盖的地板上。”
  煎熬还没结束。最终,一群修士装殓了威廉一世的遗体,并为他举行了葬礼。然而,当人们把尸体装进棺材里的时候才吃惊地发现那棺材的尺寸不太合适,威廉一世的尸体把棺材塞了个满满当当。他过上好日子之后身材有些发福了,所以把他塞进去颇为费力。突然,一股刺鼻的臭气在教堂里弥漫开来。奥尔德利库斯。维塔利斯在故事的结尾这样写道:“他的肚子被无数珍馐美味填得满满的,这时竟很没面子地爆裂了,不论是智者还是愚人都从中得到了深刻的教训——吃得太多就会导致这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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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眼中钉、肉中刺
  英王爱德华二世高大强壮,金发浓密,他的每一处都是中世纪理想君王的写照。可惜他偏偏喜欢香喷喷的男性情人,而且对自己的妻子以及国王的职责不屑一顾,否则他的形象一定会更加光辉完美。实际情况是,堂堂的英国国王爱德华二世把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讨好皮尔斯。加维斯顿(Piers GaVeston)这件私事上,后者曾被爱德华二世的男子汉爸爸爱德华一世驱除出境,因为他和王子行为不端。
  1307年爱德华二世即位以后,把大量的土地、高贵的地位和床笫之欢都赏赐给了加维斯顿,同时疏远了王后——法兰西公主伊莎贝尔,以及国内势力强大的权贵们。当爱德华把结婚礼物全都送给了加维斯顿,并说自己更喜欢和加维斯顿上床的时候,伊莎贝尔王后心生愤懑。同时贵族们也觉得国王忽视了他们,而把财富和荣誉全部送给了那个对他们冷嘲热讽的暴发户,这件事不是一般的可恶。
  贵族们受够了这种侮辱,就把加维斯顿从国王身边劫走,然后砍了他的脑袋。但是爱德华二世的情欲就像九头蛇一样,斩也斩不死,很快他就找来了新欢填补空虚。这下伊莎贝尔的忍耐到了极限。她逃回了家乡法国,找了个情人罗歇。莫蒂默(Roger Monimer),然后举兵入侵了刚愎自用的丈夫所统治的王国。
  1326年9月,他们的军队在英国长驱直入,没遇到任何抵抗。
  爱德华二世被迫退位,把王位交给了儿子爱德华三世,然后就被关进伯克利城堡的地牢里挨饿。伊莎贝尔和莫蒂默想杀死爱德华二世,但他们采取了一种不留痕迹的手段。因此,爱德华二世被一根烧红的铁钎从嘴里刺人了身体,这种死法光是听听就令人汗毛倒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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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不胜其扰
  凯瑟琳。帕尔是亨利八世6任妻子中最后一位。十分幸运的是,她比那个危险暴躁的老国王活得更长。亨利八世去世以后,她又嫁给了自己最爱的人——托马斯。塞穆,他刚好是她上任丈夫的前小舅子。生活给39岁的孀居王后赐下了不少欢乐,然而她的生命却永远定格在1547年她生孩子的那天。虽然她被安葬在她的领地萨德利城堡的教堂里,但在今后的几个世纪里她都别想静静地安息。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存放着凯瑟琳遗体的教堂被人们遗忘了,而且那教堂在18世纪里破败坍塌了下来,谁也不知道王后的茔冢究竟在哪里。1782年,萨德利城堡的业主约翰。卢卡斯(John Lucas)偶然在老教堂的残垣断壁中发现了王后的棺材。卢卡斯那病态的好奇心战胜了他对死去的王室成员的敬重之情,他把棺材劈开了,发现死去200多年的王后的遗体在棺材里近乎完好地保存着。
  但是,古尸无法长久保存。一年以后,人们就发觉从棺材里散发出了难闻的气味。于是人们在王后的墓穴上封了一块大石板,阻止别人继续近距离参观。但是10年以后,凯瑟琳王后再度受到了侵扰。有一群醉汉认为应该把王后厚葬一番,所以动手挖了个墓坑。可是很不幸,他们把王后脸朝下地扔了下去。
  19世纪早期,藤蔓缠绕的坟墓再一次被人发现了。这一次它被永久地封存了。
  人们在重建的萨德利教堂里摆放了凯瑟琳王后的大理石雕像,并为她建立了圣坛。
  凯瑟琳。帕尔在死了差不多300年之后终于得到了永恒的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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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一而再,再而三
  苏格兰的玛丽女王专门给自己找麻烦。她嫁给了一个浑蛋,就因为他长得俊,然后她又和杀了那浑蛋的主要嫌疑人私奔了。
  玛丽退了位并逃离了那群讨厌的苏格兰官员之后,又被她的表亲伊丽莎白一世在英格兰羁押了近20年之久。在此期间,她一共卷入了4次企图劫狱并把她立为英格兰女王的阴谋,最后那次要了她的命。看来苏格兰女王在作出错误选择的方面拥有一定的天赋。
  然而,不论玛丽把自己的生活弄得多么糟糕,那也不如一位初出茅庐的刽子手给她惹的麻烦更可怕。
  伊丽莎白一世心怀不忍地签署了她表侄女的死刑令之后,事情便发展得出奇地快。伊丽莎白一世改变了初衷,不想杀死另一位君主,但她的顾问们不希望她像平常一样出尔反尔。1587年2月8日,苏格兰女王玛丽被带到了福特灵黑城堡的大堂。她目光坚定,腰板挺直,一步一顿地跟随着带路人朝铺着黑布的断头台走去。
  她那一度雍容的仪表已被多年的牢狱生活磨灭殆尽,但她周身仍散发着王者的尊严。
  到了行刑台之后,44岁的女王被人引领着坐到了一张椅子上,聆听着别人宣读她的死亡令。玛丽举目望去,大堂里挤满了前来观看她死刑的人们,宽阔的观刑台上聚集了100多人。站在一旁的是一身黑衣的蒙面行刑手,他把吃饭的家伙摆在地上。
  玛丽看了一眼为自己准备的断头台,为自己将为天主教殉难感到无比自豪。突然,人群中有个人冒了出来,打断了仪式。“我是彼得伯勒教区的牧师!”他喊道,“现在改信正确的信仰还来得及!没错,新教它是……”大为吃惊的玛丽打断了他的话:“亲爱的牧师先生,关于这件事您就不要再费力了。我生于天主教,长于天主教,而且决心为天主教殉难。”
  台下的牧师还在布道,玛丽转过身去平静地用拉丁文祈祷。
  行刑手走上前来,按照礼仪的规定,在她面前跪下,并说道:“请原谅。”玛丽和颜悦色地答道:“我真心地原谅你,原谅整个世界,因为我希望死亡可以让我摆脱一切纷扰。”
  她的愿望很好。
  行刑手站起身来,准备帮助女王脱去外衣,以便受刑。玛丽礼貌地拒绝了他的服务,转身向自己的侍女们求助。她们脱下了女王的黑色长袍,露出了里面一件鲜艳的深红色长裙。她的面纱和帽子摘下之后被摆放在断头台的旁边。玛丽掏出了一方镶着金边的手帕,把它递给一位侍女,请她帮忙给自己蒙上眼睛,但那侍女的手抖得厉害,玛丽只好自己确认手帕是否绑紧了。
  然后,有人把女王领到了断头台前,扶着她跪在前面的垫子上。她伸展身体,将脖子放在冰凉的木桩上。“主啊,我把灵魂交与您的手上。”她用拉丁文轻声祈祷着。行刑手举起了斧子,用力地砍了下来。                
  喀嚓!
  受刑的玛丽呻吟了一声。原来,行刑手心里特别害怕,结果没砍中玛丽的脖子,却擦破了她的头骨。当斧子再度举起时,人们听到她咕哝着:“仁慈的基督啊。”这一次她的脖子和身体仍然,没有完全分开。最后,愤怒的行刑手把残连的那一点筋肉给锯开了。玛丽的头滚落到一旁,身体向后倒下,鲜血喷涌而出。行刑手抓住头颅上的头发把它提起来展示给人群,并高喊着:“上帝保佑伊丽莎白女王!”人头猛地掉了下来,骨碌碌滚开了,而行刑手的手里只剩了一顶红色的假发。瞬间,那颗灰发的头颅仿佛衰老了许多,此刻正面对着台下的人们,嘴唇还在微微开阖。此情此景令围观群众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行刑手接着掀起了女王的裙子,准备解下她的袜带,这是古往今来行刑手们的特权。但是裙子里忽然钻出了一只小狗,把行刑手吓得跳了起来。玛丽的宠物狗杰顿竟然一直躲在她的裙子里。
  小狗冲向玛丽的尸体,围着它打转,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难受得发了狂,然后就哀号起来。刚才和玛丽对质的新教牧师跳上了行刑台,把小狗的头按在了血泊中。“还记得约翰。诺克斯的预言吧,她的鲜血会被狗喝掉的!”他尖叫着,“喝呀,你这杂种!”
  但是杰顿奋力反抗着,它没有喝下主人的血,反而把牙齿深深地咬进了牧师的手里。
  玛丽的头颅被放置在天鹅绒垫子上,展览于福特灵黑城堡一扇打开的窗口。她的十字架、祈祷书、沾满血污的衣物、断头木和她接触过的一切东西都被拿到城堡的院子中付之一炬,身首异处的女王的所有遗物就此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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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要命的处方
  1685年,英王查理二世得了一次类似轻微中风的病。12名御医应召人宫,他们用尽了一切办法毒害着英国国王的龙体。御医们从他身体里抽出了1夸脱(固体或液体计量单位,在英制固体、液体度量单位中,1夸脱:1.136升)之多的血液,然后用强力的催吐剂和灌肠剂令他脱了水。难怪查理二世仍然病得很厉害。
  尽管如此,可处治权仍在医生们的手里。在接下去的几天里,他们把国王的头发剃光,拿烧红的铁块往上烙;朝他的鼻子里灌喷嚏粉;在他身上糊满了热膏药,然后又把它们揭了下来。当查理二世抱怨说自己嗓子疼、身体痛、发冷汗的时候,御医们就用树脂和鸽子粪的混合物揉搓他的双脚。
  国王的身体迅速地垮了下去。御医们中止了一切治疗方案,并大胆地采取了今天的医生们最为熟练的手法。他们在国王的脑袋上钻了几个孔,为的是把致病的体液抽出来,但这么做也没什么用。5天以后,“快乐国王”查理二世咽了气。临死前他还一个劲儿地道歉说自己拖了这么久才死,真是不好意思,还感谢御医们为了挽救他的性命而做出了伟大的壮举。 
 
 
 
  
    
 
  第六章标准砍头像
  查理二世身后留下了一大群私生子,却没有一个合法继承人可以继承王位。但是,私生子的身份并没有挡住他的长子蒙茅斯公爵詹姆斯向王权进军的脚步。他的起义很快就被他的叔叔——国王詹姆士二世的军队镇压了,而他也在叔叔的命令之下被斩首。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一则引人人胜的小故事,伦敦塔的守塔士兵们总是对人提起它。
  蒙茅斯公爵被处决以后,有人想到了他生前没有留下任何肖像。尽管他是个企图造反的私生子,但他毕竟是国王的儿子,所以一定要留下他的画像才好。蒙茅斯公爵的脑袋被砍掉了,给画家摆姿势看来不太容易,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要脑筋稍微转个弯,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于是,人们把砍掉的头又缝回到他的身子上,然后又把整个尸身支起来,让它坐在椅子上,供画家临摹。现在有不少权威人士为了守塔士兵讲的故事争论不休,他们这么做真是有点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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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难得“吃”心人
  当一位法国国王去世的时候,他的遗体就成了精密尸检的对象。遗体从喉咙到髋骨被一刀划开,然后内脏被取出并保存起来。
  这个仪式并没什么不好的,毕竟它可以上溯到古埃及时期。但是,在路易十四接受这最后的检阅的时候,事情却出了点岔子。本来,所有法国国王的心脏都应该被盛人镀金的骨灰盒里,以使他们得到永恒的安息,但“太阳国王”路易十四的心脏却进了一个英国怪人的肚子——这也许只是个故事。
  这件事全怪法国大革命。没错,路易十四在国民起义之前几十年就死了,但他是王室成员,而且他的后代路易十六上了断头台。在那个年代,贵族们的日子可不好过,死掉的贵族也不例外。
  愤怒的暴民们冲进了圣但尼斯大教堂,捣毁了在荣耀中沉浸了半个多世纪的路易十四的坟墓,偷走了路易十四保存完好的心脏。
  接着,那颗心脏被卖给了英国贵族哈考特勋爵。然后,他又把心脏转卖给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教长威廉。巴克兰(William Buckland)牧师。善良的巴克兰牧师死了以后,那颗心脏作为遗产的一部分传给了他的儿子弗朗西斯。巴克兰(Francis Buckland)。弗朗西斯的朋友们都管他叫弗兰克,他的脑袋里全是科学思想,但他也十分古怪。他是英国动物环境适应协会(Society for the Acclimatization Of Animals)的创始人之一,创建这个协会的目的就是从世界各地进口奇异的动物,以丰富英国的食品供应。
  有那么一阵子,巴克兰很满意袋鼠大餐、鸵鸟点心和其他类似的动物食品,但他的口味很快就开始向更奇特的领域发展。他几乎尝遍了各种内脏器官,下面轮到路易十四的心脏上餐桌了。
  据史料记载,巴克兰在某天晚上把那颗风干了的心脏端上了宴席。
  一位当时在场的宾客后来目瞪口呆地回忆道:“我这一生吃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我还从来没有吃过国王的心脏。”
  三下五除二,太阳国王的心脏变成了一群饕客的下酒菜。 
 
 
 
  
    
 
  第八章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英王乔治二世从来也没受到过多少尊重。虽然他是个无畏的勇士,而且还是最后一位御驾亲征的英国国王,但这位出生于德意志的君主似乎永远也摆脱不掉如影随形的愚蠢名声。他的英国臣民们在他儿子的领导之下公然嘲笑他浓重的口音、沉闷的宫廷气氛以及夸张的私生活。就连1760年他的辞世方法也没有一点高贵可言——可怜的乔治二世坐在马桶上运劲儿的时候猝然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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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从天堂到地狱
  玛丽。安托瓦内特背负着好逸恶劳、穷奢极侈的恶名,这并不是大家完全冤枉了她。即便是她没有针对百姓的面包短缺,发表过“让他们吃蛋糕吧”这个著名的言论,她挥霍无度的生活方式对于周围挣扎在贫困线上的饥民来说,也是个沉重的打击。衣着华丽、浓妆艳抹的玛丽王后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她根本想不到还有悲惨这回事,而终日沉浸于繁复的庆典、无节制的消费和可笑的时尚所构成的循环之中。
  她的哥哥奥地利皇帝约瑟夫二世在1777年访问法国的时候曾经写道:“王后是个美女,但她非常无知。她看不到自己的优势,把光阴都浪费在挥霍和消遣上。有些行为还算情有可原,但也十足危险,因此她必须变成一个有思想的人,但这样的闲散生活让她无法思考。”
  也许毛病就出在众多堆积如山的假发上。玛丽王后对型号超常的发饰十分痴迷,她会花好几个小时堆砌头发,一直能堆到数英尺高,然后还精心地以水果、羽毛、珠宝和小雕像装饰它们,这一切仿佛就已概括了她空虚生活的全部。这颗承载着那么多零碎的头颅,最终却是在革命狂热分子的高呼声中被人砍掉了。但真正和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后曾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生活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她在被砍头之前的那段牢狱生活。
  尽管她曾在凡尔赛宫里享尽了荣华富贵,数不清的贵族在她身边大献殷勤,巴不得满足她的任何一个闪念,但现在她被关押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没有壁炉,寒冷刺骨。漂亮的衣服和首饰通通没有了,她只有一件破旧的黑衣服可穿。前王后玛丽——现在的囚犯280号,再也见不到她的孩子们了,而且在晚上连一根蜡烛都没有。她在狭窄肮脏的简易床铺上忍受着病痛和恐惧的折磨。
  她被从牢房带到了革命法庭,参加了针对她的审讯,那纯粹是一次歪曲事实的审判。被人们喊为“奥地利婊子”的玛丽被指控犯有谋杀、叛国,甚至毒害自己儿子等多条荒唐的罪行,这些与事实毫无相符之处。然而曾经散漫慵懒、娇生惯养的王后,正是在此时此刻证明了她的勇气。她在法庭上庄严正直地作了一番陈述,她的话明显地赢得了那群恨不得把她活吞了的观众们的同情。
  一位目击者记载道:“你可以在诚实的观众们脸上看到悲伤的表情,也可以在那群被有意安排在法庭上的人的眼睛里看到疯狂的神色,那狂热的眼神不时被怜悯和钦佩所战胜。上诉人和法官们无法掩饰自己的怒火,而且不经意间会流露出少许疑惑,因为他们感到了王后坚如磐石的高贵气质。”
  预先设计好的判决是死刑。9个月以前,玛丽的丈夫路易十六也因为同样的判决命丧黄泉(路易十六也是被公开处决的。据说当他的头被铡刀砍下来之后,被一个年轻的守卫抓在了手里。那守卫举着国王的头在断头台边来回逡巡,“做尽了各种恶劣下流的动作”)。前王后被带回破烂的牢房等待着上断头台。1793年10月16日是规定的行刑日期,玛丽为孩子们写下了绝笔,并在祈祷书中写道:“主啊,请你怜悯怜悯我吧。我的小可怜们,我为你们哭干了眼泪。再见,再见了!”
  然后她得准备中午上刑场了。在玛丽。安托瓦内特还是王后的时候,她总是找一群轻佻的女伴帮她挑选当天的着装,并服侍她在遮羞的屏风后面洗个豪华的澡。现在她身边只有一个侍女奉命协助她了。那天她正值经期,血流如注,于是她请那位侍女挡在她面前,好脱下衣服,更换污染了的内衣。那名侍女后来回忆道:“看守马上就走了过来,站在靠背椅的旁边,亲眼看着她换衣服。她用三角披肩遮住肩膀,然后和蔼地对那年轻人说,”先生,看在礼仪的份上,请您让我一个人换衣服好吗。‘“看守声称他的职责就是监视犯人的一举一动,因此拒绝把头转开,所以前王后玛丽不得不用最小的动作脱下血染的衬裙,并迅速地把它塞到了墙缝里。
  上路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她的行刑者恰好是路易十六的行刑者的儿子,他走进来捆住了她的双手,割断了她的头发。她本来希望自己能像丈夫一样坐着马车赴刑场,但当她走出监狱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辆囚车,而在那个年代所有普通的死刑犯都是被囚车拉去刑场的。这下玛丽感到十分紧张,肚子一阵咕噜,于是不得不申请让人把她的手解开,以便在监狱的外墙边方便一下。
  玛丽倒坐在囚车里被运往革命广场,一路上她忍受着路边夹道围观的愤怒群众的嘲笑和讽刺。此时,四周洋溢着节日般的喜庆气氛。在断头台的旁边聚集着大批兴奋的看客,他们都是来观看“寡妇卡佩{法国一封建王朝(987—1328)}”掉脑袋的,还有人就势在旁边支起摊子,向围观的人们兜售水果和酒水。
  在这个可怕的场面当中,华发早生的玛丽。安托瓦内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了许多,但她一直保持着镇静和尊严。她在向断头台行进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行刑手的脚,于是她彬彬有礼地道歉说:“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接着,她被捆在了砍头机的下方,脖子上套住了木头枷锁。刷地一下,她的头就和身子分了家,而后又被举起来向群众展示,引得人群里爆发出一片欢呼声。 
 
 
 
  
    
 
  第十章谁动了他的“那话儿”
  一个人死了以后应该更加光辉高大,但拿破仑。波拿巴死后反而又短了几英寸。如果目前保存在纽约一家医院里那个干巴巴的小东西出处无误的话,那么矮个子皇帝拿破仑在巴黎下葬的时候,身上一定少了个重要的零件。
  虽然岁月的磨砺令他的“那话儿”缩小到小手指大小,但它本来也没有多长。“他的生殖器很小,而且明显已经萎缩,”一位在1821年出席了拿破仑尸检的医生后来写道,“在他去世以前就有消息说他已经阳痿多时了。”
  拿破仑的尸检是在遥远的南大西洋岛屿圣赫勒拿岛上进行的。
  他把欧洲大部分地区都卷入了战争以后,在英国军队的监视下在那里度过流放生涯。尸检以后,一位名叫维尼亚里的科西嘉籍随军牧师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割下了“龙根”。“瞧瞧!它是我的啦!”
  据说他曾经这么写过。
  拿破仑遗物的收藏者,纽约的泌尿学家约翰。拉蒂默(John Lattimer)认为,那个牧师的动机很简单。目前,那块干燥的历史遗物正被他保存在一个小匣子里。和一切招人厌恶的君主一样,拿破仑生前对他的科西嘉下属们态度很差,动辄辱骂责罚,维尼利里对此怒火中烧。
  拉蒂默说:“科西嘉人感情十分强烈。”他还认为在尸检后维尼亚里有充分的时间“把那小东西割掉作为复仇的手段”。拉蒂默根据自身的经验证实,在热带地区的高温气候里,尸体的腐臭味道很快就会让人无法忍受。英国士兵们看着尸体被重新缝合好之后就轻松地离开了,给维尼亚里阉割皇帝的计划提供了可趁之机。
  对于这个收藏品是否货真价实的问题,拉蒂默没有过多的怀疑。它隶属于一大批拿破仑的遗物,他们的持有者可以一直追溯到维尼亚里。他说:“我没有看到任何削弱其真实性的证据。在一系列拥有者的名单中没有明显的漏洞。”
  自从拉蒂默医生在20世纪70年代早期得到了拿破仑最隐秘的部分并为之自豪后,他就一直怀着崇高的敬意把它完好地保存着,从来也没有公开展示过这个物件,也不允许任何人拍下它的照片。
  他甚至提出要把它归还给巴黎的拿破仑墓地,但还没有接到任何正式回复。也许就像《华盛顿邮报》上一段意味深长的评论所说,法国人不愿意承认“他们老祖宗留下来的重要遗产恐怕要丢了,因为它的源头并不是那么辉煌,而是被人阉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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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弑君的下场
  有时候,在生杀予夺的问题上,王室成员们总能笑到最后。
  奥利弗。克伦威尔(Oliver Cromwell)就遇上了这样的事。他这个好战的国会议员在英国内战以后控制了政府,并在1649年处决了国王查理一世。克伦威尔在1658年去世以前以护国公的身份统治着英国。死后,他被按照国葬的标准葬在了威斯敏斯特大教堂。
  不久后,被杀的前国王的儿子查理二世复辟。不用说,他对砍掉他爸爸脑袋的克伦威尔恨之入骨,并且立刻开始复仇。
  查理二世下令把护国公克伦威尔的遗体从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墓地里掘了出来,并命人拖着它穿过伦敦城。然后,遗体被送到了日常处决普通犯人的泰伯恩行刑场,在那里被吊了一整天。执刑者把吊尸体的绳子砍断以后,就把尸体的头砍了下来,并把那颗头颅挑在棍子上游街示众,而尸身则被扔进了坑里。最后,克伦威尔的脑袋被一根长钉子钉在了威斯敏斯特教堂的房顶上,它在上面一待就是25年,后来一场风暴把它刮了下来。一直到了1960年,那颗高度腐烂的头颅在数度易主后才在克伦威尔的母校——剑桥大学西德尼。萨塞克斯学院找到了最终的归宿。
  克伦威尔曾为了推翻英国君主制的事业倾注了毕生的心血,但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直到现在还安稳地坐在王位上。对于克伦威尔这个清教徒式的弑君者来说,这真是最大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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