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篇 拜书为师
五、书中找出得与失
张怀英的看书并不单纯是为了看书,而是活学活用,分析事物的得与失,用来指导工作实践,用书中的知识解决实践中的问题。大寨开始推行标兵工分后,张怀英一直很关注。到1960年7月,张怀英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他就专程去大寨与社员交谈,大家都认为可以。张怀英又到白羊峪和刀把口找王殿俊和张老太几个劳模商量,看大寨的标兵工分怎么样,王殿俊说,“这个办法可以,这几年我在林业队实际上实行的就是这个办法,林业队主管林业,大队定期检查,评比,不过叫法不同。”张老太则说:陈永贵这个办法没有什么新创造。我们牧业、林业近几年来就是这个办法,我们叫它大包工、小包工,羊的膘情怎么样,然后按膘情给他确定报酬。报酬当然是以最好的为标准,没有天天评、月月评。张怀英说:“陈永贵的标兵工分虽说不是新创造,但他是在林牧副业实行小包工大包工的基础上,全面发展到农业上,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新发展。”张老太听了后才说:“要说新发展,也可以。”张怀英说,张老太是抗日战争时期的太行劳模,在劳动管理上很有一套,把村里搞得也非常好,因此对其他地方的先进经验吸收得少。这次他总算承认了大寨的“标兵工分”是新发展。他觉得张老太有了进步,于是又对张老太说:“殿俊经常到大寨去交流经验,你有时间也去看一看,传授一下牧业方面的经验,另外也看一看大寨的农业生产。”张老太说:“我抽时间一定去。”
就为推广大寨的劳动管理办法,张怀英又到了皋落公社,同皋落、车寺、铺上等几个生产大队商量,看能否推行大寨的“标兵工分,自报公议”的管理办法。他们一致认为这种办法是在“死分活评”、“定额管理”、“大包工,小包工”基础上的发展,比“定额管理”先进,不过要推广这个办法,必须有条件,一是实行“定额管理”好的大队;二是生产大队,生产队有“定额管理”,“大包工、小包工”的经验;三是群众对集体化有信心,感到集体比单干能增产。他觉得这些基层干部说的有道理,就向皋落公社建议选一两个先进生产队进行试验。
从此,大寨的“标兵工分”就在一些先进的生产大队逐步推行开来。
张怀英在昔阳推广大寨的劳动管理办法,是他根据当时当地的实际情况做出的决定。然而,张怀英又很懂得辩论法。他在昔阳是如此,到了别的地方则是另一个模样。他到了文水、寿阳、运城工作期间,同样抓学大寨,但是他很注意因地制宜。他的口号是学习大寨精神,并不用大寨的管理办法去外地死搬硬套。1961年,张怀英被调到文水县工作,就感到文水县的劳动管理比大寨差的太多了。不要说定额管理,有些生产队就连死分活评也没有认真的执行过,要在文水县推广大寨的“标兵工分,自报公议”就很困难,搞不好就会走了样。因此,他在文水县工作期间就不推行大寨的管理办法。他到了寿阳县工作,看到那里当时的劳动管理水平和群众觉悟水平跟文水县不差上下,干部不参加劳动,社员的劳动热情也不高,粮食产量不是提高,而是倒退。其不满言论就是“你歇着、我坐着,没有粮食伙饿着”。因此在县委常委会上提出了“学大寨要学艰苦奋斗的精神,不能照搬具体做法。”决定:一不搞大队核算,二不搞大寨工分,三不取消自留地,稳住了寿阳的局势。他到了运城任地委书记,情况更成问题,当地人根本不知道大寨的“标兵工分,自报分议”是怎么回事,还把落后的原因推到推广大寨经验上。他根据运城的实际情况,研究运城如何学大寨,就要根据当地实际情况制定具体措施。所以,在学大寨运动中其它地方出现的问题,不是大寨的经验不好,而是干部水平没上去,把大寨的经给念歪了。
实事求是,是张怀英一贯坚持的作风。张怀英每到一地总是按实际情况办事,所以每到一地就有显著变化,寿阳的粮食产量翻番,引起邓小平的重视,运城治黄成功,给后人留下口碑的原因也在于此。
张怀英在引导基层干部认真学大寨的同时,也十分注意避免学大寨中出现的教条主义。他回顾了井沟学大寨的历程。张怀英对我说,井沟村是大寨的邻村,一东一西地坐落在虎头山下,也就传出了虎头山下两弟兄的佳话。井沟学大寨由不服到心服口服,最服气的还是党支部书记赵银全。
赵银全出身贫农,从小给地主放羊,后来参军负伤,拐了一条腿,所以人们也就叫成了“拐银全”。他回村当了支部书记,对合作化很有热心,最初他看到大寨产量年年高,自己的产量老上不去,怎回事?1955年办起了高级社后,全村都合作化了,井沟村的群众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说弄不好全村人都要跟上拐银全挨饿。拐银全也觉得压力大,就跟村里的几个积极分子商量,告戒大家说:“大寨年年增产,总是有点儿诀窍,陈永贵又不告咱。要把大寨经验学得来,咱们都得下苦功夫。”商量的结果是,咱们跟着大寨干,大寨甚时耕地,咱也甚时候耕地,大寨甚时候播种,咱也跟着下种。于是,1956年清明过后,井沟村每天派一个人站在虎头山上,专门监视大寨村的一举一动。看见大寨开始耕地,站岗人就报告给拐银全,他就命令村里开始耕地;大寨播种,他们也播种。拐银全心中想:大寨怎干咱怎干,还能赶不上大寨吗?结果当年下来,产量还不如上一年。这一下可把拐银全打到闷葫芦里去了。这是怎么回事呢?我们样样都按大寨的来,为啥人家大增产,而我们减产呢?他们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眉目。
张怀英讲到这里,轻轻地笑了一声,说:其实井沟这年减产的原因很简单:大寨村在虎头山的阳面,村里的地大都是阳坡地,下种时间一般是立夏前后。而井沟村在虎头山的背面,多是阴背坡地。特别是有100多亩冷背阴地,因此,应该比大寨早十来天下种。赵银全不懂这个道理,为了学大寨,这年的下种时间比往年推迟了十来天。结果下霜季节来临时,大寨的庄稼已经成熟,井沟的庄稼却没有成熟,秋霜一打,造成减产,特别是那100多亩背阴地,减产幅度更大。
就因为这事拐银全吃了紧,秋天召开三干会的时候,拐银全专门找到张怀英说:“张书记,我今年是真心学大寨,可还是减了产。”张怀英问:“为什么?”拐银全说了他学大寨的经过,张怀英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说县里多次讲,学别人的经验要因地制宜,不能死搬硬套。你真是傻女婿拜节,不看对象。”然后就给他讲傻女婿拜节的笑话。这么一讲,拐银全听懂了,说张书记要不说,我还糊涂着哩!
人们说张怀英在引导人开悟方面真是有过人之处,所以他就有让人佩服的魅力,他讲究实事求是,这对他身边人来说是有口皆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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