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曾经看过一个故事,说一记者前往某山区,碰到一个放羊娃,记者便问:“你放羊为的是什么?”答曰:“挣钱。”记者再问:“挣了钱又做什么?”答曰:“娶媳妇。”记者又问:“然后呢?”答曰:“生娃。”记者追问道:“生娃干什么?”答曰:“放羊!”记者默然,我亦默然。如果说我们生活就是重复上一辈、上几辈人的生活方式的话,那我应该放弃生活的信念。在这个几乎是让所有人无奈的社会,很多知道这个故事的人也只能无奈的唉声叹气加摇头。我曾经很困惑,我问人说:人应该为谁而活?他说我应该为我的母亲而活,我立马反问道:我不要为我自己而活吗?对方无言。四年后我把这个问题想清楚了,在我,我可以按照周围的人的要求活着,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但假如他们突然全死了,我又该如何呢?是共赴黄泉还是在找另外一些来安排我的人生?我应该自己安排我的人生,我活着就是让大部分人更好、更幸福的活着,同时让一小撮人活得痛苦、活的不自在。单单是为了身边几个至亲的人活着,我想那太狭隘了。
有朋友看到图书馆那些考试大军(考研、考公务员、考资格证)时曾大发感慨:“也不知道他们这么忙忙碌碌为的什么?”我问:“那你呢,以后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好啊,很多人一上大学就规划起了个人未来的职业,然后原本应该是对世界全面了解的大学变成学习谋生手段的职业培训机构,毕业后他们的人生有些还真是“如其所愿”地在个人的小圈子里打转,对于圈子外面的世界,几乎是处于无知的状态。这不是在为人生添彩,反而是把自己限死了,不能全面发展了。”
“他们很可怜。”
我有理由相信,中国的大学生是并不能感觉到可怜的,少部分也许还要嘲笑我朋友的那种哲学家的悲天悯人呢。
朋友嘴里的“可怜”,是人生视野的狭隘和对世界的无知。在这里,可怜只是作为结果,只是狭隘和无知的同义词而已。暂时的“可怜”并不可怕,青年本就在求索之中。可怕的是自以为认清了社会后的幻想与洋洋自得,不再求索。暂时的“可怜”变成终身的“可怜”,正是大学四年的狭隘与无知造成了人生视野的狭隘和对世界的无知!大学四年与一生,与其说大学四年对人生有重大影响不如说在某种程度上有决定意义。
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人生视野的狭隘和对世界的无知呢?原因是多方面的。最直接的原因是反思能力,当所有的青年随着潮流奔去时,竟没有一个停下来思考为什么要跟着走。大家都在准备考试,所以我也准备考试。这些考试的目的是什么,我想是没有什么好深究的,因为答案一律都是为了吃饭,为了吃好饭。
我们不妨先反思一下。
我们为什么上大学?在回答这个问题的同时,还还要解决两个问题:人为什么而活?究竟为谁而活?
现在中国大学有一门最是可笑的课程,这门课程叫做职业规划。规划来规划去,一群并不了解社会的大学生在骗子的忽悠和自己的臆想中想象一种小资产阶级或资产阶级的生活,仅此而已。有个女孩子反问我说:我就是喜欢这样的职业,与阶级无关。我想她是没有注意到,在她选择职业的时候,已经将各种阶级的生活状况在头脑中进行过一番比较了,仅仅是她头脑中没有阶级的概念罢了。在这里,人活着只是为了自己,即为自己而活。但是,你的社会历史价值呢?人是社会的人就不用解释了,中国的教育还不至于糟糕到了大学生连这都不明白的地步;至于人是历史中的人,首先人是历史的产物,再者,当下即是历史。不能实现社会历史价值的利己主义的世界观,爱因斯坦称之为“猪栏理想”。这是在为吃喝拉撒而奋斗。在《我的世界观》一文中,爱因斯坦明确说:“不必深思,只要从日常生活就可以明白:人是为别人而生存的——首先是为那样一些人,他们的喜悦和健康关系着我们自己的全部幸福;然后是为许多我们所不认识的人,他们的命运通过同情的纽带同我们密切结合在一起。我每天上百次地提醒自己:我的精神生活和物质生活都依靠别人(包括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的劳动,我必须尽力以同样的分量来报偿我所领受了的和至今还在领受的东西。我强烈地向往着简朴的生活,我认为阶级的区分是不合理的,它最后所凭借的是以暴力为根据。”
只以追求物质生活为目的的人,其精神往往是匮乏的,头脑中有的,都是别人的哲学。就是说,为什么而活、怎么活,是由别人的思想操控的。这是人类最大的不幸,是中国大学生最大的悲哀。表面上是只为自己而活,实则是为某些“青年导师”而活,是这些所谓“青年导师”的试验品。这些鲁迅咒骂过的乌烟瘴气的鸟导师,他们的东西能吸引的都是寒门学子。
像《读大学,究竟读什么?》这样的书,完完全全是的资产阶级的世界观、价值观强加于读者。黄世仁告诉杨白劳说:好好干,以后也会像我一样的!个人奋斗到黄世仁的地位又如何,难道就不是吃喝拉撒睡了么?不止如此,饱食而思淫欲,还要纳喜儿为妾。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控制是一个间接原因,我们接受的教育使得我们没有反思能力,同时告诉我们将人生的最高理想定义为“吃饭、吃好饭”就是成功。
有人说,我可以选择不接受;我要说,但是大多数人都接受了。这些人之所以能接受,是因为这些人还没有过上资产阶级或者小资产阶级的生活。那么,毫无疑问,这一类大学生几乎都是来自底层劳动者家庭,从小的生活境遇,使得来自无产者、半无产者家庭的孩子有着强烈的个人奋斗思想。“在阶级社会,各种思想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生产方式决定一个人的思维方式,小农千百年来恪守“勤劳致富”的祖训,富二代、官二代们则坚信财富是通过继承、巧取豪夺获得的。出生的阶级、小生产者的狭隘,是最根本的原因。笔者出生小农,小农的那种狭隘视野和思维方式曾左右着我很多年,这就是阶级的局限性。看惯了小生产,是很难理解大生产的,所以产生了浦鲁东式的社会主义,看到了资本主义的弊病,提出的解决方案是“重新把现代的生产资料和交换手段硬塞到已经被它们突破而且必然被突破的旧的所有制关系的框子里去”。跳出阶级的局限,就需要在大学期间读书学习是先博后渊,广泛地了解社会历史,广泛地参与社会实践;而不是顺从这个社会体制的安排,用各种各样的“规划”把自己打造成合格的雇佣奴隶。
人生只为物质而奔波是跳不出狭隘的表现,对于来自底层的大学生来说,也是不现实的。正如恩格斯对于小资产阶级的描述,同样适用于我们的幻想家们:也许有一个人能弄到些钱,但九十九个破了产。
诚然,有人会说,难道我不要吃饭吗?但是谁又反对吃饭了呢?我所反对与鄙夷的,是人生只为了吃喝拉撒而奋斗。人活着是为了吃饭吗?那样又与造粪机何异?我想,我们应该把人生与谋生区分开来。如果大学四年用来为将来谋生做准备,未免太浪费青春了,不读大学的人无法谋生么?这是一种可怕的“被安排”。从进校门的那一刻起,就在学校的安排下,更确切的说是在社会的摆布下进行职业技能培训。我这样说你还会有大学生的优越感么?但是,对于个体来讲,很少能意识到这种“被安排”。因为很少有大学生在思考大学学什么之前先思考大学是什么。大学是什么?在资本主义社会,大学是批量生产合格雇佣奴隶的工厂!如何能够为自己而活?我看是为资本家而活吧,就如一台能够生产出剩余价值的“机器”的存在一般。
对于为什么上大学的问题,我的回答是大学并非是用来进行职业技能培训的,而是世界观的塑造。
家庭出身比较好的大学生,在一个并不需要他个人奋斗改善生活条件的环境中成长起来,自然不大会成为“成功学”的俘虏。他们当中有些人也会探寻一下人生的意义,他们对铜臭味不感冒,也不求虚名。在当下的社会,他们认为搞学术、做公益是最有价值的。这是利他主义的高尚价值观。对于有这样的想法的大学生,我是敬佩的,同时又是惋惜的。一个人的能力有限,终其一生也帮助不了多少人。公益不是根本解决人类苦难的方法,相反,在某种意义上充当了统治者的帮手,缓和了人民与统治者的矛盾,让人民继续对统治者抱有希望。他们看到了中国社会的各种乱象,看到了底层人民的挣扎……问题在于,这些都是表象。是什么造成了这些乱象,是什么让“当家作主”的人民苦苦挣扎他们没有搞清楚。没有挖掘出问题的实质,那么,我们从事公益的利他主义者,不过是现代的堂·吉诃德而已。就像塞万提斯的时代不需要骑士一样,我们的堂·吉诃德再怎么努力也不能解决这个时代这个社会的问题。那样又怎能实现社会历史价值呢?
没有一个正确的世界观,就无法实现人生价值的最大化,甚至无法实现人生价值。直白点说,就是人世间白走一趟。人生一次,我想谁也不会拿来白驹过隙一般度过。新潮社的傅斯年与罗家伦,在五四时期也算争民主、争自由的热血青年了,可是他们大学期间受到胡适的实用主义影响,在新中国成立前夕倒跟着独裁的老蒋跑台湾去了。正确的世界观会告诉你这个时代、这个社会最需要什么以及发展的方向如何。这里就需要对“世界怎么样”作出回答。
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在说到资产阶级时说:资产阶级除非使生产工具,从而使生产关系,从而使全部社会关系不断地革命化,否则就不能生存。事实上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是如此。世界是不断自我革命的。化用毛主席在《湘江评论》创刊号上的一句话说:世界潮流,浩浩汤汤,顺之则生,逆之则死!马克思恩格斯本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他们发现了社会历史的发展规律,并顺应了社会历史发展的规律,他们的社会革命理论,是造福于全人类的。正确的世界观就是投身到改造世界的洪流中。
大学四年,作为社会产物的我们难道不需要顺势而为吗?这里的顺势,是顺社会历史发展的势,绝不是我们忍气吞声蝇营狗苟地活着,并且仅仅是活着。人一出生,就被各种观念强加于大脑,这各种观念又几乎都是唯心主义的,在我们自己却并不觉得是被迫接受。从这个意义上讲,人从来就是不自由的。那么,“解放全人类”这句口号就可以饱满起来了。我们顺势而为,是为解放自身同时也是解放所有人。实现社会价值的同时就是在实现个人价值,为别人而活和为自己而活完美地结合起来了。
四年与一生,四年的时间让你思考,一生的时间让你去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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