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宝市故县镇有个村子叫盘西,村里的现任村长叫尹喜来。他任村长后所办的事被村民交口称赞,就是附近村民知道他的,都会从心底里升腾出一句话:这样的村长好。
上任
零七年,新的一轮农村村民自治委员会选举开始了。当许多农村村民为谋“村官”争争吵吵、沸沸腾腾时,尹喜来家里也不平静――正在召开家庭会。尹喜来在村里口碑很好,许多村民希望他竞选村长,可他就是不吭声。尹喜来是个很低调、不爱张扬的人,但做起事来却极有谋略。在党的政策指引下,依靠小秦岭矿山之便,淘得了第一桶金,成了村里少有的富户。他本想:有钱啦,暗暗做一些惠及他人的一些善事,安居乐业地过好小日子就行了。所以,压根就不想当村长。
知子莫如父。其父已近耄耋之年,这位与黄土地一辈子打交道的农村老人,诚厚善良,深知农人的艰辛。帮助他人,有心无力,只有靠儿子才能实现他的愿望,儿子有能力带领村民脱贫致富。可是,儿子是个闷葫芦,一声不吭。老人难以说服儿子,就叫来了老大,——一位老公安共同说服二儿子竞选村长。
夜很深了,满屋子的烟气,一地的烟头,父子仨该说的话都说了,父亲与哥哥在等着喜来的表态。
盘西村在哪儿?站在村北的高处,几 十米 的脚下就是浊浪滔天的母亲河——黄河。村民遥指黄河对面、山西省十几里远的地方说:“那就是养活了我们祖祖辈辈的地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说得就是黄河。就这样,黄河一年一年赶着村民后撤,搬迁,再后撤,再搬迁。过去肥美富饶的土地变成了黄河底,盘西村最后搬迁到了现在的村址——距黄河底几 十米 高的旱塬上。
盘西村一千七百多口人,人均土地不到一亩。种麦子,种玉米,种花生,种油葵,凡是旱地适宜的农作物种遍了。好的年景下,除去农药、种子、化肥、浇地等费用,一亩地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五百元左右。不断地搬迁,重复地修盖,尽管政府因三门峡水库给搬迁移民以补助,但,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村民的永久生计,村民的贫苦可想而知。
改革开放给农村带来了可喜的变化,可中央的政策是奔小康啊。许多人、特别是年轻人接受不了黄土地上的煎熬,背井离乡去打工,因为一个月的收入远远地超过农村一年的收入,从而也就有了撂荒的土地。
“自己富,不算啥,给乡邻带来财富才是本事呢。”在父兄的极力说服下,在部分村民的期待中,尹喜来下定了决心:竞选。
修路、盖房、健身场
尹喜来当上了村官,可村里没有一分的积蓄。怎么带领村民致富?成了他思考最多的问题。
“要致富,先修路。”盘西村在旱塬上,沙土质。雨天,稀泥窝;风天,“沙尘暴”,村民苦不堪言。刚被选上村长,尹喜来就垫资四十余万元,把村里的主要道路全部硬化起来。
鸡狗有窝人有家,村委要有办公的地方。为了建村部,尹喜来又垫资了十余万元,建成了上下八间两层小楼,宽大门窗琉璃瓦,村部看着很气派。
除了“安居”,还要“乐业”。通过市、镇支持,在村部旁建起村民健身场地,安置了许多健身器材,中老年人“玩”健身器材十分乐呵。
灵宝市被国家命名为“篮球之乡”,传统要继承。尹喜来又垫资了一万余元,购置了一副玻璃钢篮球架,只要不是刮风下雨的日子,就有年轻人在此龙腾虎跃。
集约化生产 建千亩果园
如果说,修路、盖房在目前农村是司空见惯、小打小闹的话,那么建千亩果园就是大手笔了。
如果说,小岗村在改革开放之初包产到户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那么,尹喜来的集约化生产在改革开放的今天也毫不逊色。
改革开放至今,农村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这种分田到户、小片经营的模式已很难适应农村目前的发展。那么,集约化生产就会应运而生。
一方面,小片经营,费工、费时、费人,投资大,回报少。另一方面,也极大地限制了农村的发展。于是,就出现了农民进城打工、土地大量撂荒的社会现象。
尹喜来为盘西村勾画了一张蓝图。他反复地与村委商讨、与村民勾通,将各家各户的小块土地集中起来,建起了一个八百余亩的梨园,又在一百五十余亩山坡上建起核桃园。这些优质树苗是从陕西杨陵的农业科技园引进的,非常适合黄土塬栽种。
他与村民签订了土地耕种合同。将来,果园收入的百分之八十五归农户,百分之十归村民小组,百分之五归村委。
常说:桃三、杏四、梨五年。那么,在盛果期到来之前,这四、五年村民要吃、要喝怎么办?幼树之间的空地也是一种浪费。于是他又从山东引进国家大力推广的蔬菜——芦笋,据说有防癌作用,有很好的市场前景。
八百亩土地高低落差 五米 左右,他从山西租赁来十一台铲车、推土机,日夜轰鸣,因势推平,便于耕种、浇灌。又将数口机井整修,贯通了所有渠道。
村民在果园打药、采收、浇灌、施肥一律以工付资;前五年,集约户每年每亩补偿二百元。
“金钱不是万能的,没钱万万不能的”成了现今的流行语。规划之初,大家说:“无钱怎么办?”尹喜来说话很实在:“我垫资。”有人担心:“谁还?”下面一句话更实在:“将来有了还……。”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是啊,假若还不起,那尹喜来还能打死和尚要儿?!
有村民粗算了一下,尹喜来为盘西村已垫资不下六百余万。
一个淳朴的农民,一个普通的共产党员,一个善良的三十几岁的“村官”,自掏腰包,致富乡邻,这与当今社会理想淡漠、物欲横流、贪官污吏层出不穷、为富不仁的富豪相比,该给人们怎么样的深思呢?!
尹喜来于村民无所求,只求得村民致富,当然也就取得了村民的信任,零九年又被村民选为村官,他能连任几年呢?!
尹喜来还有更远大的理想,目标就是河南省的刘庄,山西省的大寨,也许这样的日子不会太远。
见闻
初春的日子,我来到盘西村。八百亩梨花盛开,翻飞如雪,快四年的树龄将逐步挂果,以零八年、零九年红星梨两元四角伍的收购价来说,盛果期年收入将在五百万到八百万之间。树行间的芦笋摇头探脑,已拱出地皮数寸,去年收入五万元左右,有村民保守估产:今年最少会达到三十万往上。这种一年翻几番的蔬菜该给村民带来多少喜悦呢!
尹喜来低调做人,不事张扬。有电视台、报刊记者前来采访,他拒绝见面。我被他深深地感动着,在和几个村民随意交谈中,写下此文,不知未曾谋面的尹喜来是否会埋怨我,是否会告我侵权。
二零一零年四月十日 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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