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迟退休”的老调子今天又重弹起来,而且显得十分强硬,已上升到顶层的高度了!
据《每日经济新闻》的报道称:中央明确渐进式延迟退休,延长5岁或用10年。该报道披露:2013年11月15日公布的 《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研究制定渐进式延迟退休年龄政策。中国社科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主任郑秉文指出:渐进式延迟退休,这样的提法尚属首次,这是社会保障领域改革的一次全新尝试。(见http://finance.qq.com/a/20131118/009095.htm )。
近些年来,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冒出关于“延迟退休”的话题,不过,由于总是遭遇来自民间的潮水般的反对浪潮,全都像缩头乌龟似地被打了回去,令放风者很狼狈。然而随着今年10月媒体披露“多部委就养老方案达成共识,延长缴费年限已定”的强硬表态,再加上今天显得更强势的“中央明确渐进式延迟退休”的说法,大有撇开民意而“霸王硬上弓”的味道!
一、几次大的炒作
对于媒体炒作“延迟退休”,笔者印象颇深的,近几年有这么几次:
█酝酿 2008年11月,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社会保障研究所负责人称,有关部门正在酝酿等待条件成熟时延长退休年龄,有可能女职工从2010年开始,男职工从2015年开始,采取“小步渐进”方式,每3年延迟1岁,逐步将退休年龄提高到65岁。在2030年前,职工退休年龄将延迟到65岁。
█热议 2010年9月,关于“是否应该推迟退休年龄”的话题再度引发热议。起因是在《中国的人力资源状况》白皮书的发布会上,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副部长王晓初表示,有专家指出,到2035年中国将面临两名纳税人供养一名养老金领取者的情况。
█弹性 2012年6月5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在一项公开回应中称延迟退休为“必然趋势”,将“适时提出弹性延迟领取基本养老金年龄”等。目前,人保部已经厘定在2012年下半年启动有关退休年龄延迟相关系列政策的研究工作。
█搁置 2013年6月,由于就业压力等多重原因,人社部已经搁置延迟退休的思路,仅仅从研究着手,进行学术探讨。人社部一位高层表示,“延迟退休只是作为一个讨论课题,我们还不会推行。”其原因是“现在就业压力增大,一批批的年轻人需要就业,也就是需要更多的就业岗位。”
█先退后领 2013年8月,清华大学提出的养老体制改革方案中关于“延迟到65岁领取养老金”的规定,再次引发了关于延迟退休问题的新一轮争论。随后,清华大学方案起草者之一、清华大学就业与社会保障研究中心主任杨燕绥教授解释,延迟领养老金非延迟退休,也可提前退休再领养老金。
█共识 人民网2013年10月19日报道,多部委闭门会诊养老制度顶层设计方案。多部委与多套养老方案设计者们为期两天的闭门会议,在养老制度上达成了多项共识。
二、养老金存在巨大缺口
据悉,人社部曾声称养老金支付不存在危机,人民日报更列出近年全国养老金收支数据,说是收大于支,不存在风险,而且还结余了两万亿元,但网易评论栏目《我们为什么对延迟退休说不》(以下简称《为什么》)一文则称我国养老金存在巨额亏空。(见 http://news.163.com/12/0608/14/83FVHN4000012Q9L.html)。
该文称:
1997年,中国政府制定了《关于建立统一的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决定》,开始在全国建立统一的城镇企业职工基本养老金制度。然而,1998年我国就有半数省市养老金收不抵支。全国老龄委发布的《中国人口老龄化发展趋势预测研究报告》指出,截至2005年底,全国基本养老保险参保人数达1.75亿人,其中4367万离退休人员享受养老保险待遇,当年养老保险基金支出达4040亿元人民币。至2005年底,我国养老金“空账”已经达到8000亿元。
截止到2010年,国家养老金个人账户本应有资产19596亿元人民币,但实际上只有2039亿元人民币,导致17557亿元人民币的缺口将要由政府来偿还。据世界银行的一项估算,从2001年到2075年,中国养老金缺口可能达到9万亿元人民币,目前对中国养老金缺口的估算,最乐观的也认为缺口将达到三万亿人民币。
三、媒体分析养老基金亏空的原因
1、政府责任
人民网强国论坛有一篇帖子《解决养老金替代率超低问题的关键在于全面切实地履行政府的养老责任》(以下简称《责任》),认为养老金亏空的重要责任在于:政府没有履行历史的偿债责任,而且对养老金现实支付的比例偏低。
(见http://bbs1.people.com.cn/post/2/1/2/127304404.html)。
该文称,我国现行的基本养老保险制度是缴费型的养老保险制度,基本上是企业职工自己为自己养老。正如郑秉文说过的:“我国现状是三个人工作缴钱,其中有一个是退休的,等于三个养一个,每个人缴的钱是工资的28%,三个养一个这个替代率应该是退休的这个人拿的退休前工资的84%才行,而现在不是这样,现在仅仅是相当于退休时的50%。”
【笔者注:百度百科介绍,所谓“替代率”,是指劳动者退休时的养老金领取水平与退休前工资收入水平之间的比率。它是衡量劳动者退休前后生活保障水平差异的基本指标之一。养老金替代率的具体数值,通常是以“某年度新退休人员的平均养老金”除以“同一年度在职职工的平均工资收入”来获得。如:2002年某一城市新退休人员领取的平均养老金为650元/月,而同年该城市在职职工的平均工资收入为1100元/月,则:2002年该市退休人员的养老金替代率为(650÷1100)×100% = 59.09%。】
《责任》一文称:2011年末全国参加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人数28392万人,其中,参保职工21574万人,参保离退休人员6819万人。由此看出,如今是2.8亿人缴费,其中0.68亿人退休,实际供养比已达到28392万÷6819万=4.1636倍。按照郑秉文的理论,如今是四个多人缴费养一个退休的,养老金替代率应该达到28%×4=112%才行,可是去年的实际替代率才42%多。这就意味着有70%的缴费并没有返还用于提高养老金水平。高达28%的缴费、四比一的供养比,即使将养老金替代率提高到养老改革前的90%也绰绰有余。反过来说,这种缴费型的自己为自己养老的制度,按照位列世界前列的28%高缴费率并保持目前42%的低水平替代率,即使国家财政不拿一分钱,今后也会大大地结余,永远不会存在任何支付风险。那么为什么养老金替代率本应达到112%,而实际已经低到42%还会发生支付危机呢?根本原因在于相当一部分职工的缴费被拿走了。1997年养老改革前参加工作的老职工,他们改革前的工龄期间的巨额缴费被政府长期占用迟迟不予归还,形成了巨额社保历史欠账。
2、全国各地社保案层出不穷
从1993年开始,广州8.9亿元养老保险金被挪用,无法完全追回;2003年6月,太原市财政局科员挪用社保基金8609万元;2006年,上海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原局长祝均一违规拆借32亿元社保基金……相较而言,全国参保人退休年龄延迟一年,也仅仅只能使养老统筹基金增长的40亿元而已。
(见《为什么》http://news.163.com/12/0608/14/83FVHN4000012Q9L.html)
3、“退休金双轨制”极不公平
目前我国实行的“退休金双轨制”,有两套并行的养老金体系,一套是政府部门、事业单位的退休制度,个人无须缴纳社保,由财政统一支付的养老金;另一套是社会企业单位的“缴费型”统筹制度,单位和职工本人按照整个工龄以总的工资的20%比例来缴纳。
这种不平等导致了政府替公务员退休金买单日益变得不可持续。政府2010年向退休公务员的财政转移支付为218亿元人民币,达GDP的5.4%。人近几年退休福利巨大的不平等导致了民众普遍的不满。20110年时,广州市人大代表黄瑞麟就爆料:处级公务员退休金能拿到7000—8000元/月,企业的经理们每月自己缴纳养老金1000多元,但退休时封顶也就是1700元/月。
不解决体制内外社保的公平正义问题,社保亏空问题无解。体制内没有缴费的个人账户本身没有积累,却要按照有积累的形式来发放养老金,没有人来买单,本身就是一个缺口。
(见《为什么》http://news.163.com/12/0608/14/83FVHN4000012Q9L.html)
四、感言
高层锲而不舍地放出“延迟退休”的风声,人社部、社科院、清华大学等部门不断出台“延迟退休”的昏招,主流媒体百折不挠地炒作”延迟退休“的话题,行政和事业单位的受惠者乐此不疲地积极响应,绝大多数百姓一边倒地坚决反对,这样的场景周而复始,构成当今特异的奇观。
从上头面对一边倒的反对声仍然要坚决推进“延迟退休”的情形看,社会养老基金很有可能是真的亏空了,以上《责任》和《为什么》两文,对养老基金亏空的原因分析得有一定道理,还带出了一些问题:
媒体常常揭露许多政府部门存在高额的“三公消费”,还每年都报道各级政府部门一到年终就要突击花钱,为此不仅给国家造成巨大浪费,而且还衍生出严重的腐败问题。为何宁可让巨额国家财产浪费和“腐败”掉,也不愿增加对养老基金的投入呢?
事关数亿中国人的养命钱,为何会被大量挪用和贪污?有关部门的责任感何在?
养老基金有亏空,就强推“延迟退休”,这样的结果,会带来几多欢喜几多愁?一方面,为占比例很少的行政、事业单位的人员提供了继续享受5年特权的便利,更为领导者提供了“恋官”的绝佳理由;另一方面,使占比例极大的本来就穷困劳累的基层职工和下岗失业人员雪上加霜,让他们无端多缴5年的钱而少拿5年的钱,天理良心,这也太不厚道了!
既然养老金有巨额亏空,为什么却不对那极不公平的“养老双轨制”加大力度予以废除?这些在职时拿高工资享受高福利的公务员和机关人员,坐享改革开放的红利只进不出,退休后每年数百亿的工资却要让政府财政买单。公平究竟在哪里?!
总之一句话,当务之急,不是热炒“延迟退休”,而是积极推进废除养老双轨制!
2013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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