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妈妈在上班,没人陪我玩,我只能玩手机。现在你们来了,我就不玩手机啦。”可见小朋友们并不是天生喜欢电子设备,而是只有电子设备能够陪伴他们。
面对菜场摊主忙于生计而其子女缺失陪伴的现状,虹口区图书馆、三角地菜场管理方协同合作,为菜场书屋提供了客观硬件条件,而志愿者用情用心,持续陪伴摊主子女在菜场书屋阅读,则是充分发挥协同机制和客观硬件条件的“软实力”。通过伴读活动,孩子们学习的主动性不断加强,并逐渐养成了良好的生活行为习惯。疫情后再次见面时,孩子们几乎是小跑着,与每一位志愿者拥抱,令人动容。
在实际的文化建设中,往往是基于互相尊重,通过人与人真诚的交流与理解,相互影响、改造的方式,才能连接概念性的文化目标和具象的社会情景。把知识人情化,把文艺通俗化,把调研和公益行动联系在一起,或许才是文化建设的有效办法。
2023年2月,农历新年刚过,借着热播剧《狂飙》的余温,我们再次走进去年9月重新装修开放的奎照路菜场。
隶属于三角地集团的奎照路菜场位于上海市虹口区,周围以居民住宅为主,长方形的菜场约1000平米。和去年10月受疫情影响门可罗雀的景象截然相反,新年后的菜场里熙熙攘攘、摩肩接踵。顾客和摊主之间熟络地打着招呼,嘴上议论几句疫情后的身体健康与生意景况,手中麻利地挑选出心仪的瓜果蔬菜。
菜场的烟火气回来了。不过,菜场里的人来人往、人声鼎沸总不外乎于热络招揽、讨价还价、和气生财等买卖上的市井琐事。虽给人热闹的感觉,究其内涵却是单一的。不过,奎照路菜场及虹口区另外十余家隶属于三角地集团的菜场则与众不同。在这些菜场的内部,有着菜场书屋这一隅阅读和文化空间。作为上海大学文学院的学生志愿者,我们希望在这一隅天地中探索出推广阅读的方法。
志愿者团队制作的奎照路菜场手绘地图
上海大学文学院志愿者团队成员合照
一
菜场或许是他们对上海的全部了解
“菜场书屋”项目启动于2010年,由虹口区文旅局主办。书屋目前设立在虹口区11家国有菜场中,具有相对独立的文化阅读空间。虹口图书馆将“菜场书屋”项目作为馆外服务的重要内容之一,向菜场书屋配送文献资源、文化活动,一次供书量不少于500本,每半年更换一批,让摊主和市民在15分钟生活圈内便能享受到高品质文化内容。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2020-22年的借阅和文化活动几乎搁置。疫情管制放开后,亟待恢复并进一步深化阅读推广工作。
当摊主们日日为菜场生意尚未完全恢复而忙得无暇他顾的时候,菜场书屋的常客主要是摊主未成年的子女们。在奎照路菜场,我们就时常能看到几位幼儿园小朋友,围着书屋进进出出,欢乐嬉戏,他们正是摊主们的子女。根据我们对6家菜场99位摊主的访问所知,如果老家缺乏照看孩子的人手,摊主往往会把较小的子女带在身边,而将初中以上仍在读书的孩子放在老家或者送去寄宿学校。
孩子们在附近的民办幼儿园上学,家长为了准时出摊,不得不在早上五、六点就将她们送去幼儿园。下午四点半左右放学后,孩子们又和父母们一直在菜场待到晚上六、七点钟才能回家。到了周末,孩子们也不得不依然跟着几乎天天都要出摊的父母在菜场度过周末时光。每个摊位基本都由夫妻、兄弟或兄妹二人共同打理,一个人看摊位的时候,另一个人似乎应该是空闲的,可以照顾孩子。但事实上,摊位的另一方需要每天凌晨3、4点的时候就去进货,昼夜颠倒,白天需补觉,并做些其他家务事或者和生意相关的事,完全无法照顾孩子。
于是,家、幼儿园、菜场和抖音快手构成了小朋友们成长的全部外部环境——这恐怕也是他们对“上海”的全部理解。每天都要忙于生意和生计的摊主父母们没有时间带孩子们游览上海的其他公共场所、名胜古迹与著名景点。虽然在沪定居,但孩子们对上海和老家都没有归属感。即便在他们心里“上海”和“老家”之间的区别是划分得极为清楚的,但对他们来说,“老家”和“上海”都是模糊的存在。
不过,嘈杂热闹的菜场为孩子们提供了锻炼的机会。菜场空间不大,而且多为熟客,所以孩子们在菜场自由活动很安全,家长也放心。在这里,孩子们形成了较好的独立性和社交能力,他们看上去有更好的自我安排能力、语言表达能力和社会交往能力。较宽的自主空间给予了孩子们更多的决定权,他们敢于直接提出自己的各种诉求与想法,和陌生人交谈自如。我们的陪伴阅读活动正是在这些社交小达人们的主动搭话和交流中形成并付诸实践的。
但是,菜场里的“放养”生活也造成他们部分行为习惯上的不足。我们发现孩子们在卫生、礼仪等方面欠缺行为意识,如随地吐东西、穿着鞋子踩公共座椅等;规则意识相较于同龄人来说也较低,陪伴阅读过程中,孩子们常常因为想要玩耍而不停地中断阅读过程;孩子们的专注力也较低,即使是10分钟左右的短时阅读活动也很难集中精神完成。
另一方面,孩子们看似天天和家长们形影不离,但彼此之间却是“身在一处”而缺乏实质交流。摊主家长需时时刻刻关注往来的人流,招呼潜在的生意,只要眼睛余光看到孩子在菜场里玩耍,平安无事,就可以了,没有时间和心力与子女深入交流。可能正因如此,看上去少年老成的社交小达人们显得非常敏感,容易患得患失。在我们调研与陪伴阅读的半年过程中,他们会毫无预兆地突然发问:“你们会不会不喜欢我?”同时,他们也显得更加懂事,尽管年纪不大,对父母早出晚归的辛苦工作却已经表现出充分的体恤和感恩。值得关注的是,对留在老家、未能共同生活的家庭成员,孩子们也会时常提起,表达出好感和思念之情,这更反映出孩子们是缺乏实质陪伴的。
从家长这方面来说,摊主们其实非常关心孩子们的成长,但忙碌的工作和认识局限导致其无法做到理想的、充分的陪伴。摊主们非常明白这一缺失,却也无计可施。他们对孩子的成长情况有着十分粗略的了解,但无力捕捉孩子们新学会一首歌、学会一个词的成长细节和喜悦心情。在菜场的时间里他们只能对孩子实施最基本和必要的管教,对于知识文化、素养审美等则无暇顾及。
进一步来说,这种情况也大大影响了孩子们的信息素养——由于引导的缺位和环境的嘈杂,孩子们缺乏对网络信息的筛查、甄别和使用能力。孩子们对电子产品与网络媒介的使用呈现娱乐化、低质量的特征。网络用词、视频行为和网络歌曲已深入孩子们的语言习惯与审美趣味。有的小朋友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抖音账号,会用妈妈的手机玩网络游戏,“芭比Q”、“666”等用词被孩子们时常挂在嘴边。孩子们还会模仿网络视频中的女仆、女王角色进行游戏:女王将东西扔到马路上,命令女仆去马路上捡拾,这类游戏不仅复制了不健康不平等的社会关系,还会引发安全隐患。
二
贵在持续:从“孤独陪伴者”到“文化引路人”
“姐姐,陪我玩嘛……”这声让人听着有些心疼的呼唤引出了我们开展陪伴阅读的想法。
2022年11月20日,在虹口区图书馆、奎照路菜场以及社会组织“多阅公益”的支持下,陪伴阅读正式启动。截至今年4月,陪伴阅读活动共开展了10次,平均每周或隔周一次。今后,我们也计划以志愿服务的形式持续开展下去。作为流动儿童阅读服务项目,长期性和稳定性是保证项目效果的重要原则。
当今不乏以知名人士的号召力与活动规模为衡量标准的公共文化服务活动。这些活动虽然可以获得一时的媒介热度,却很容易流于表面、疏于实际,难以为流动儿童群体带来实质性的帮助。同济大学的朱永新教授曾指出:
从习惯养成的时间来看,一般认为需要21天才能建立一个新的习惯。但其后已经有大量心理学的研究表明,不同的行为,其习惯养成需要不同的时间……平均来说养成习惯需要66天。[1]
养成习惯的时间要求决定了一次性的服务活动无法真正回应教育需求。苏州市吴中区图书馆曾开展“同源同享 • 送给流动儿童的公益课”项目,最终发现流动儿童在接受持续的、有计划的阅读服务后,其心理适应性、学习动力和主观幸福感均有了一定改善,某些积极心理因素实现了有效提升。[2]因此,持续的陪伴阅读活动是极富实际意义的。
2022年底,为了不让陪伴阅读中断,团队成员们顶着疫情的阴影坚持去陪伴菜场书屋里的孩子们。每次离开时,孩子们总是依依不舍地说:“明天你们会来陪我吗?后天你们会来陪我吗?”直到临近过年,社会感染率上升,活动才暂停了两周。今年2月再次见面时,孩子们几乎是小跑着,与每一位成员拥抱。他们的依恋令人动容,于我们而言是极大的鼓舞。这种“需要”与“被需要”的情感是双向的,我们决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孩子们提供些许帮助,共同谱写温暖的“双向奔赴”。
奎照路菜场有两位活跃的小朋友,分别是五岁的小晴和六岁的小梦(均为化名)。根据孩子们的情况,我们给陪伴阅读设定了一个小目标:助力孩子们养成良好的行为和学习习惯。具体而言,就是提升专注力,引导孩子们体会到学习的充实感,并及时向摊主们反馈孩子们的阅读情况,助力摊主父母们加深对孩子们的了解。
我们选择了图片多、文字少的绘本,在陪伴阅读的过程中引导孩子们理解绘本的主旨,并用简单的语言复述绘本内容,同时教授1-2个常用字、词的用法,并将涂色和绘画也穿插其中。中间休息时,我们也会与小朋友们一起唱歌、做游戏、拼图。
然而,真正将设计方案投入实践之后,我们遇到了困难,发现了问题。在最初的几次陪伴阅读活动中,我们因为知道孩子们的独立性很强,所以将主导权交到了孩子们手中。可是,事与愿违,孩子们毕竟尚未成年,他们虽然独立且有主见,但是理性处事的能力还很欠缺,不会主动对自己的阅读过程提出要求。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们的主见往往会成为推进阅读的障碍。
在孩子们眼中,“陪伴阅读”重要的是陪伴,而不是阅读。他们普遍存在对文字不感兴趣、注意力难以集中、依赖电子设备等问题。在阅读绘本的过程中,周围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吸引走他们的注意力,可能是路过的一位熟客,或是志愿者脖子上挂着的耳机。针对这一问题,我们团队尝试细化阅读活动的环节,以小奖品和小任务激励孩子们完成阅读,提升阅读的成就感。在一个故事完成后,就内容进行提问,帮助孩子们回忆情节,鼓励他们自己表达出完整的故事。
随后,我们团队循序渐进,每次开展陪伴阅读活动时都不忙着翻开书本,而是首先回应孩子们对于陪伴的需求。耐心地听他们讲述幼儿园、抖音和菜场里遇到的趣事,对于他们的表达做出积极的认同、鼓励和共情。在这一基础上,给与正面的反馈和引导,然后再开始正式的书本阅读活动。
我们的10次陪伴阅读分为4次专题活动:“我身边的人”、“我眼中的上海”、“二十四节气”、“成语学习与行为规范教育”。值得注意的是,前三次专题活动在设计之初都是以孩子们的兴趣为导向的,最后一次专题则以志愿者团队的教育理念为主导。
从“孤独陪伴者”到“文化引路人”,我们逐渐在孩子们的需求、基础和陪伴阅读目标之间寻找到了一种动态的平衡,既从孩子们的基础需求出发,充分发挥孩子们社交达人的长处,也切实贯彻陪伴阅读提升专注力,培养好习惯的目标。
菜场书屋调研和陪伴阅读的实践逻辑图
陪伴阅读活动时,教孩子做的手工贺卡
三
用情陪伴,用心阅读,静待花开
陪伴阅读进行时
陪伴阅读活动开展至今,孩子们学习的主动性不断加强,并逐渐养成了良好的行为习惯。
以小晴为例,起初她需要花半个小时以上才能翻看完一本薄薄的幼儿绘本,并且会多次出现半途而废的情况。我们团队针对她的情况采用了难度进阶设置、奖励机制和情感鼓励的方法,为绘本阅读的过程增添了趣味性和情感支持。多次实践后,小晴已经开始主动打开菜场书屋的流动书箱,从里面挑选喜欢的绘本来读了。在团队成员的陪伴下,二十分钟左右她就能完成整本绘本的阅读。因为她已开始理解,读完书不仅可以获得可爱的小贴纸奖励,还可以获得成就感:对着大哥哥大姐姐这些听众们讲出绘本故事的内容,获得掌声,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啊。而且,读完书后,哥哥姐姐们还会陪她唱歌或者画画。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潜移默化,孩子们逐步形成了“需要学习”的观念。
渐渐地,孩子们还会主动和我们说起自己的学习成果,带着骄傲的口吻,告诉我们自己又学会了哪些字,记住了之前讲的哪些事。即使独自在书屋时,孩子们也逐渐养成阅读绘本的习惯,尽自己所能对文字与图画进行理解,并在我们前往陪伴时与我们进行讨论。按照“最近发展区”[3]理论,当儿童得到一个更有技能的伙伴的帮助时,他们能够掌握比独自完成某项任务所需技能更难一点的能力。如此一来一往之间,孩子们的能力逐渐呈螺旋式上升。
某种程度上这也适当转移了孩子们对于网络的依赖。小晴曾经说:
“妈妈在上班,没人陪我玩,我只能玩手机。现在你们来了,我就不玩手机啦。”
可见小朋友们并不是天生喜欢电子设备,而是只有电子设备能够陪伴他们。
随迁子女这一身份预示着他们的资源和选择权很有限。菜场顾客的孩子在书屋里读了一会之后,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扑入外婆怀中嚷着“我要回家”而离开——他们并不缺少阅读资源和教育资源。然而小晴和小梦却在课间休息看动画片时主动和我们说:“姐姐,我少看一集好不好,你们陪我画画,我可以下次自己看动画片。”她们会主动珍惜我们的陪伴,客观上表明情感陪伴部分地取代了他们对网络依赖。
在团队成员言传身教的陪伴下,孩子们的行为习惯有了改善。那些不文明、不恰当的行为,纠正过后是诚恳的道歉与下次不犯。不吵架、讲礼貌、别人的东西不能抢等等,孩子们从被动听教,到主动纠正身边人的错误行为,不断地学习着、成长着。
习惯是后天影响下形成的思维方式、行为倾向与价值取向。无论是阅读习惯还是文化素养,都得在润物无声、长期浸润中才能悄然养成。我们团队收到过这样一封来自孩子的信:封面绘有五彩缤纷的花朵,笑脸与爱心相互点缀,里面写着“姐姐,遇到你们,我很开心,我爱你们!”陪伴阅读,恰如栽种,终会开花结果。
孩子们送给志愿者的话
虹口区图书馆负责人韩曜曾经指出:“菜场外来务工人员在扎根城市、融入城市上做出了很多主动和被动的努力,这些努力背后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子女。他们中的许多人已把上海当作自己的第二故乡,不再满足于挣钱养家,换句话说,从到上‘讨生活’的初衷已经逐渐转变为‘过日子’的愿望,而第二代的文化教育问题,更是他们心中惦念的要事。”[4]
通过陪伴阅读中的引导与向家长及时反馈,我们看到了摊主与子女亲子关系的新可能——让陪伴阅读成为亲子关系缝隙中连接双方的“粘合剂”。陪伴阅读的志愿者们并非代替家长的角色,而是通过亦师亦友的身份,对孩子进行正确的价值和行为引领,以强调爱、理解、感恩的阅读和文化活动创造亲子之间的情感对话空间。在这样的过程里,家长对孩子的学习、认知和行为情况更了解,对不能陪伴孩子的时间更放心,对孩子的感恩与爱体会得更深刻,从各方面加深了亲子关系的亲密度,弥补了亲子陪伴的缺失。“我们忙,没办法陪孩子,孩子们有你们教我很放心。”小晴的母亲在收到孩子赠送的手作贺卡时如是说。
孩子与家长们在书屋的体验与经历,成为书屋乃至整个菜场文化氛围的重要一环。秉持着“以小带大、以点带面”的理念,以陪伴阅读为核心的文化活动由小孩带动大人,终会辐射向整个菜场的人群,逐渐塑造出年龄组成丰富,有教有乐,吸纳性强,参与度高的菜场书屋文化氛围。菜场书屋陪伴阅读活动将逐步把文化元素融入菜场这一生活、商业空间,构建起内涵丰富的熟人社会。
以陪伴阅读为契机,我们发现,如果说虹口区图书馆、三角地菜场管理方之间的共识和配合为菜场文化氛围的建设树立了有效的协同机制;菜场书屋这一独立空间的设置以及书屋几百册图书的供给保证了摊主及其子女文化生活的客观硬件条件;那么志愿者的持续参与,用情用心的陪伴阅读实践,则是充分发挥协同机制和客观硬件条件的“软实力”。在实际的文化建设中,往往是人与人真诚的交流与理解,才能在概念性的文化目标与具象的社会情景之间起到桥梁作用。把知识人情化,把文艺通俗化,把调研和公益行动联系在一起,或许才是文化建设的有效办法。希望“菜场书屋”成为这样一个深入群众、扎根基层,在菜场深巷中开花结果的公共文化服务阵地,体现中国式现代化在公共文化方面的独特内涵。
注释:
[1] 朱永新.习惯养成是核心素养形成的行动路径——新教育实验推进“每月一事”的理论与实践[J].程·教材·教法,2017(1): 4-15.
[2] 陈筱琳.基于成效评估的公共图书馆流动儿童阅读推广研究—— 以“同源同享 • 送给流动儿童的公益课”项目为例[J].图书情报研究.2021(4):56-33
[3] 詹姆斯·W·范德赞登,托马斯·L·克兰德尔,科琳海恩斯·克兰德尔.人类发展[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188-275.
[4] 韩曜.人口城市化背景下公共图书馆服务的探索研究——以上海市虹口区“菜场书屋”项目为例[J]图书馆建设,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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