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改委副主任穆虹同时承认,“提前一年完成任务的难度不可低估”。
地震已至周年。四川的地方官员、开发商和居民虽备受鼓舞于过去一年来重建所取得的成绩,却也忧心于赶时赶工可能带来的负面效应。
四川,这个今日中国最庞大的工地,正处于历史性变化的风口浪尖。在灾难最初岁月的巨大阵痛过去后,一切慢慢趋于平静。时至今日,有多少善良的人们相信温总理“多难兴邦”的殷切希望,就有多少罪恶的灵魂奢求于从中获利。
“如果我们赶时赶工,一些地方的建筑质量就可能得不到保证了,”一位名叫朱阁(音译)的德阳市政府官员说。
德阳市的绵竹和什邡同属18个极重灾区之列。在全市各地,数以百计在地震中被毁的学校、医院、公路和地产开发计划已然重新开工。
朱阁透露说,灾区各地考核官员的两条重要标准,一是看他们能提前多久完成重建任务,而是看当地社会安定与否。
然而“一刀切”的标准,往往并不能反映出官员的真实能力。很多地方的政府都已夸下海口,声称要在九月前完成所有受损学校的重建工作。但时至今日,一些学校的重建尚未开始 – 可这并不是由于地方人员的消极怠工,反而恰恰是他们出于安全考虑,强调学校重新选址必须“谨慎,再谨慎”的结果。
德阳市某路建公司经理陈勇(音译)说,中央政府在重建的对口帮扶工作上做出了十分积极的努力。“但问题是,投标过程可不怎么公平透明,”他举例说,一些援助省份“只允许自家单位参与竞标”。
而由于这些援助省份的企业不能直接参与四川的重建工程,“他们得一而再、再二三地分包,”陈勇说。他所在公司正在参与的路建工程,就是四次分包后所得。而当工程落入公司之手时,原有预算的将近一半已无影无踪。这时,路建工程尚未开始。
“这样的情况,在这里是比较普遍的。我们没得啥子利润,”陈勇说。没有了足够的预算,他承认有些重建工程不得不偷工减料。
在刚刚重新对公众开放的北川,黄江学校教师母志文表示了同样的担忧。
“政府提出要‘三年规划,两年完成’。其实这个口号我们希望不要提,”他说。这个羌族汉子的爱人在去年的地震中去世。现在,他带着三岁的孩子和岳父母来看她了。
母志文和孩子住在“重建得相当不错”的黄江学校宿舍里。他的岳父母虽然仍住在板房,但“宁可(在板房里)多等一段时间,因为规划会出现很多问题,希望一步到位,保质保量。”
北川是四川汶川特大地震中遇难人数最多、受损程度最重的县城,死亡或失踪人数近两万,达总遇难人口的近四分之一。
山东省援建办公室主任王汉成透露,援建北川的该省,在已开工或即将开工的100多个县城开发项目中,对相关款项实行内部监管。
他同时表示,山东将在年内把用以重建、加固农村永久性住房的7.2亿元资金交予北川县,并将派40-50名技术员为该项目把关。
而有关城镇设施和县城开发的118个项目,则均由山东方面完成后,再转交给北川县。
中部省份河南所援助的江油市,更是开展了“交钥匙”工程。该工程的用意,按一位江油市相关政府官员的话来讲就是,江油方面不需要管任何事情,一切援建工作都由河南进行,“他们把房子建好了,把钥匙交给我们,就这样。”
而对口支援安县的辽宁省,则采取了“一半援建工程待自主完成后转交,一半拨款安县,由地方直接建设”的方针,安县政府新闻办主任周保全说。
在极重灾区之外,受灾程度较轻、没有对口支援单位的四川各市也遇到了不同的问题。在绵阳市涪城区的一所专科院校,一位姓杨的办公室主任抱怨说,去年政府保证给予的5400万重建资金,至今只有很少到账。
“我们只从中央财政拨款拿到了7百万。中央财政应该出总款额的1/3,”他说。“其余的都应该从地方财政那里出,但我们一直索要未果。”
该校需加固或重建的,是一座教学楼和一栋宿舍楼。在资金迟迟未到的情况下,校方已督促开发商垫钱开工,并屡次申请银行贷款和在社会上“化缘”。但杨主任说,进展一直不顺利。
四川省省长蒋巨峰在3月表示,该省142个受灾县至2010年的重建规划涉及资金约1.7万亿元,但在实施过程中,仍存在1.3万亿元的巨额缺口。
该省副省长魏宏称,这些未落实的资金 –超过重建资金总额的3/4 – 将从银行信贷、社会资金和资本市场三方面寻求支持。
“有个地方官这么跟我说过,你建路能用个20天就行了,”在提及他目前正在德阳施工的路建工程时,陈勇如此表示。“这4公里的路就是给(地震)一周年做个样子看看的,就是浪费钱。”
去年5月12日的四川地震导致近9万人遇难或失踪,经济损失在7000亿元和9785.5亿元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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