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花样女孩》的小学女生教材 “花样百出”,二胎与养老全民热议,从女童到母亲,越来越多的性别紧箍咒被套在了女性群体身上,也有越来越多的家庭和生活压力被推到了女性身上。
1、花样女孩?
小时候,弄坏了姐姐的自动铅笔,我害怕姐姐发火,于是我大胆地拆开了那支笔,发现是铅锌断在里面,我把断铅锌倒出来,把自动铅笔重新组装,这支笔就恢复了正常功能。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尝试修理物件,当时并没觉得有成就感,只是觉得松了一口气。这件事,在我生命里不过是一件小事,从不觉得它惊天动地。
直到最近……
一部名为《花样女孩》的小学女生教材中的截图,最近在网上流行开来。作为一个童年早已远去的大孩子(宝宝),本来我对小学生的教材都是不闻不问的。然而,偶然看到这张截图的时候,我隐约觉得担忧,又觉得困惑,花样女孩就是这个花样?
平心而论,我不知道哪个是“男孩的回答”和“女孩的回答”,可是又好像知道,仿佛有种不属于我的声音在作出违心但符合人情世故的回答,男孩的动手能力强,对交通工具感兴趣,女孩喜欢用语言表述问题,喜欢逛街。真奇怪,为什么两种声音在我内心盘旋呢?
半晌,我理清了思绪,属于我的声音一直只有一个,那就是:个人的兴趣爱好如何,并不是根据男女来判断的。作为一个有过童年的人,我还记得,小时候对整个世界的好奇心,觉得一切都值得探索一番。火车、飞机、船,我都想体验一番,体验过之后,可能会无所谓地说一句“随便”,手机、电脑、传呼机、齿轮闹钟,每一样都想用螺丝刀拆开一探究竟;看到好看的电影忍不住和别人分享,累的时候不耐烦地说“请你自己看吧”。
另一种声音,来自生活中,大家口耳相传的“常识”,很多时候,我们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却不能不去遵守它。类似“女孩喜欢逛街”、“男孩喜欢拆装”这样的常识,如果不去“遵守”它,可能带来什么后果呢?
印象最深刻的是,大学毕业后在外租房,室友是三个女生和一个男生的组合,因为大家都是同学,彼此熟悉。有一次,我的房间内灯泡烧坏了,我自己买了新灯泡,踩着凳子换了灯泡,正巧同住的男同学路过,看到这一幕,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感叹道:“你是女汉子”。
女汉子,这是夸赞还是讽刺?我不确定,但我害怕,从小到大,似乎有种从众文化,让我害怕成为“异类”,害怕成为离群索居的一个。无论是夸赞还是讽刺,我都想马上甩掉这个不属于“多数人”的标签。
我有一个大学时期的闺蜜,她经常劝长年短发齐耳的我留长发,她说:“80%的男生喜欢长发,所以你最好留个长发,这样有女人味”。我听了心里闷闷不乐,难道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讨男生喜欢?难道不能根据自己的喜好决定自己的发型吗?
可是这些疑问,我说不出口,我的女性长辈们总是教育我们,不可以比男生强势,在男人面前,即使会做的事也要装不会,不然会伤害男生的自尊。
难道男生的自尊是建立在“比女生强”这个自我设定里的,一旦被现实打破,就会被摧毁吗?我的心里满是疑问,但是对任何人都问不出口,周围似乎也没人能够解答。
花样女孩,为何不是花样男孩?很多事情,在孩子眼中真的分男女吗?会不会,这本书的初衷是“引导孩子打破关于性别的刻板印象”呢?我忍不住以最大的善意往好的方向揣测,希望真的如此。因为,社会对于性别的规训,有很多是令人不快的。相信,许多男性朋友也一样,有着很多因为性别而不得不去“表演”的时刻,有很多心酸和无奈,在无数个夜里,思绪如风一般回响。
2、嫁人与养老
最近,在微博上看到一幅图,如下。
二胎,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讲意味着什么?这个问题开放性很强,对于不同主体有不同的回答。对于老年人,可能意味着“香火”或者“天伦之乐”,而对于年轻夫妻,意味着更多的加班,对于女性,意味着生育带来的身体负担和照顾幼儿的额外付出(哺乳等)。而对于我们年轻人,我最近听到一个新的答案,一个男孩说,“以前觉得弟弟妹妹烦人,但是后来想想觉得,有一个也好,分担我的养老负担”。
关于养老的问题,我和周围的朋友探讨过很多次。有一位家境优越的朋友说,自己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晚年都是有专职的家政人员看护的,这些家政人员常年在家,有些甚至是司机和保姆是夫妻的组合。时间久了,这些家政人员也就成了家庭成员了,能保证对待老人如至亲,有他/她们,能保证子女的工作、生活不被耽误。
我当时的心情,是复杂的。作为一位无产者,与家务是常年相伴的,最起码自己的衣物要自己洗,看起来事情不大,却也是占用时间的。如果能摆脱家务,转交给别人来做,省了我的时间和精力,我又怎会不愿意接受呢?
况且,从小,我听得很多的一句话,“男主外,女主内”,意味着女性在家庭中承担着多数家务劳动,如果有人分担甚至包揽家务,会不会意味着把很多女性从“女主内”的桎梏中解放出来呢?
可是,我又一想,这位朋友说“家政人员也就成了家庭成员了”,家庭成员不是互帮互助吗?
我问这位朋友:“如果家政人员生病了,怎么办,雇主家会不会去照顾她/他?”。
其实我问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他的反应,他说:“怎么可能,他们生病了自然就结算工资回家,由他们自己的家人照顾,怎么可能让我们照顾,我们还怕传染上呢”。
不知为何,我听得后背发凉;而我自己的家庭,对于这件事是另外一种观点。
“人老了,还是得有至亲在身边,至亲还得孝顺,保姆毕竟是外人,虐待你咋办呢?”,我家中的一位老人曾这样说道,一边说还拿出剪的报纸,上面是一些关于“毒保姆”的新闻。
我心里也不是滋味,“保姆”是劳动人民,她/他们为了生存,接受雇佣,出卖自己的劳动,本来就很不容易,却要因个别案件而整体背负“毒保姆”的污名。但是我无法去责怪老人,毕竟人总是受到环境所限,为至亲操劳了半辈子,晚年孤独,想要至亲的扶持,这种心情可以理解。李银河的《生育与村落文化》一书,书中大致说明了在村落文化中血缘至亲的重要性,所以许多受村落文化影响的人会像生存竞赛一样多生育,对于血缘至亲(子女为主)以外的人(夫妻除外)也难以建立深层次的信任。这样一想,或许是村落文化的影响还未完全消失。
所以,这个宣传标语,“一胎太少,二胎正好”对于我们这些整天调侃“一胎砸锅,二胎卖血”的无产年轻人,是没有什么说服力的。“一个嫁人,一个养老”的说辞,也一样。但是,对于仍然受村落文化影响的人群,恐怕还是有很强的影响力的。
:李霜氤
编辑:耄耋
美编: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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