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GDP总量终于超过日本坐上了第二把交椅,虽然是意料之中,但里程碑意义不改,只是要在碑上刻下“冷静”二字,毕竟总量第二的同时伴随着人均排名还在中间位置。不过,偏有那么一批人,越过了“冷静”搞起了讥讽甚至谩骂,这就有失理智了。人均低下、发展粗放、环境污染、腐败蔓延、能耗过高、分配不均、创新不足,认识到这些,那叫冷静或反思,但要用“晚清的洋务运动期间,中国的GDP是日本的两倍”嘲笑第二的成绩,怕是看到中国正在崛起心里不爽的心理作祟。所谓的晚清或民国抗战前GDP超过了日本,早就被人指出是众多谣传中的一个经典,不信你问马建堂。
GDP是指一定时期(通常是指1年)内产品和劳务价值的总和,用该数值反应一国经济状况有诸多缺点,但没有比它更好的指标,所以公认是最佳指标。有日本媒体现在说不和中国比GDP,不是由于GDP不重要,而是既然已经被中国超越,想在可预见的时间内反超是不切实际的。事实上,日本国民普遍觉得“震撼”、“事态严重”。要知道日本在这个位置上呆了四十多年才被中国取代,不舒服的话,鬼精鬼精的日本人能在那个位置上坐那么久吗?
GDP大而户均财富少没什么奇怪的。GDP是流量不是存量,数年乃至数十年的积累才构成家庭财富总量,要想民富,还得为GDP继续打拼。不可否认,基础建设、房地产对GDP的贡献是很大的,但我们只能说不能总依赖那些,要另寻增长点,不能说那些经济行为本身就怎么伤天害理。基础设施建设是正宗的建设祖国,国家大手笔投入基建后,非但没有造成国库枯竭反而越投越多,正是大手笔的基础设施投入支撑了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也让我回老家的时间由从前的四五个小时缩短为个把小时。至于有人将GDP演绎成“购地皮”,好像是那么回事,其实不然。“购地皮”的钱最终来自国民个体,而国民个体是不印钞票的,归根结底是要有个人财富交换,要不然游戏没法长期进行。
创新不足与经济发展程度有密切的联系,特别是对大国而言。比如基础研究,经济落后的话,只能着眼于来钱快的,随着经济的发展,就可以逐渐增加基础研究预算。在这之前,我们可以利用市场和产能的庞大逐个将高科技给山寨了。千万别小看山寨,山寨也是要真功夫的,中国有本事将俄制武器“逆向”了,印度就不行。中国规模大,能降低国外首发技术的回报率直至研发动力,最终由我取而代之。863就是高级山寨,先跟一段,逮到机会就超越。中国有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庞大的科研队伍,山寨之后必然谋求超越。生产大路货、贴牌货,在低工资水平时代是可以的,一旦经济发展了,工资低了招不到工人,企业将被迫提高产品的科技含量,可以说,GDP就是高科技的督军。
环境污染已经造成,不可能倒回到不发展也不污染的年代,治理污染,只能依靠调整结构和增加治污投入,这两项都得有钱才行,所以还得马不停蹄地增加GDP,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是没闲心思调结构治污染的。小时候,我们老家四周光秃秃的,什么野草、灌木、大树,都被拿来填猪圈、当柴火、换油盐,现在放那里也没人要,于是,漫山遍野重新郁郁葱葱,用时髦的话说,这就是森林覆盖率提高了。有煤气烧,谁还看得上灌木杂草?我家后山的国家森林公园,几乎每座山上都用八棱六面的花岗岩修了台阶,两旁还有人工栽种的园林植物美化,一次爬遍要3个小时左右,正月期间,市民喜欢带着外地来的亲友登山游玩,健康又时髦的户外运动哦,这些都需要钱,等到更有钱了,我相信山上会添置更多的休闲与运动设施。
大型建设背后往往伴随着腐败,好像不限于大型建设。治理该顽疾的难点在于,它和效率捆绑了。20年前,我一管人事的哥们儿给我看了他写的《论腐败的正面意义》(毫无疑问没发出去),我当场跳了起来,他只说了一句“跟你们业务部门的人说不清楚”,现在看来他还真不是胡说。我一以反腐为职业的朋友说,捞钱别过分,捞了点钱为百姓多办实事,我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是不该抓,实在是忙不过来。腐败愈演愈烈,重要的一点是它和效率捆绑了,无论公事私事,用钱润滑后就转得快,反之亦然。拿村村通公路来说吧,如果该村认识一个能办事的官员,他有能力要来100万,再假设村干部脑袋瓜灵活点,返给他10万,这事立马就能办成。也有些“廉洁”的领导不会直接收钱,可以先由村干部和村民商量好,然后3个村官坐到麻将桌上,让那官员一吃三,到了约定俗成的数额,一拍两散,驱车回城落实款项。要不然,村里的泥浆路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硬化。
腐败与效率捆绑后,如何才能松开?答案还是继续发展。人均收入高的国家,官员普遍廉洁,这是有内在原因的。假如你是穷人,面对500万,很难经得起诱惑,如果已经有500万合法所得,他不大可能为了1000万去触犯法律。国家富裕后,不在乎因为反腐带来的效率暂时下降,法治最终会带来繁荣。现在中国客观上没有怎么追究当年改制时的国有资产流失,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该追,主要是经济还不发达,生怕全面追究造成一大批企业倒闭。有人提到制约,自然是有道理,但是,如果制约双方联手呢?专职反贪的部门也是由这个社会的俗人组成的。也许刚组建时,会在清廉的准入上多下些功夫,但那些腐败官员当初大多是廉洁奉公的好领导。
腐败的正面意义不可能改变其邪恶的本质(提前说一下,千万别借此说我美化腐败),同理,GDP的诸多弊端不会改变超日的历史意义。我也是骂过GDP的人,这不等于我否认GDP。GDP自身存在的问题还得靠继续发展GDP解决,比如随着经济水平的提高,社会对腐败的容忍度会越来越低。我想,如果人均GDP进入了世界前50,其中的大部分弊端能基本得到解决。进前十,我辈就别想了,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性,饭还得一口一口吃。人均前30名时,中国的GDP=整个欧盟+美国+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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