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仰：武汉市政府坐上了火山

    媒体近日报道，经历了十多年的努力后，“武汉速度赛马公开赛”（简称“武汉赛马”）日前获得国家体育总局的批准。这一赛事号称“全国最大”，我想应该是指它超过了香港的赛马。从介绍上看，武汉的赛马每周一次，节假日或特殊赛事还可以增加比赛日。每场比赛有10-12匹马参赛。媒体报道称：“武汉市政府有意将武汉速度赛马公开赛打造成武汉驰名世界的品牌，与国际顶级赛马赛事看齐”。该报道还称：“当国家体育总局的一纸文书下来，全省上下一片欢腾。这是湖北体育的大事，也是湖北经济的大事，‘武汉赛马’作为湖北武汉的特色品牌，承载着全省人民的期望，必将开创一个全新的时代”。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情跃然纸上。但我比较怀疑其中一些说法。“开创一个全新的时代”属于自作多情，是否真的“全省上下一片欢腾”，是否“承载着全省人民的期望”，本人表示严重的怀疑。
    媒体和武汉市乃至“全省上下”为何会如此激动、兴奋？说白了，就是“武汉赛马”已经将“马彩”合法化了。什么是“马彩”？再说的直接点，就是“赌马”。也就是说，“国家体育总局的一纸文书”内容无非是批准了武汉市“赌马”的合法化，或者说是将某一种赌博方式合法化了。如果我们抛开媒体云山雾罩的词语描绘，直接抵达这一事件的本质，我不能不表达我油然而生的鄙夷：赌博合法化值得那么兴奋吗？赌马合法化根本就不是什么“开创一个全新的时代”。解放前，上海的市中心就是洋人办的“跑马厅”。因此，所谓湖北全省“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时代”，某种程度上说，不过是倒退回租界林立的殖民地上海滩。这样的事情，难道真的是“承载着全省人民的期望”吗？如果是这样，当初共产党为何还要推翻国民党？为何还要将旧上海的“跑马厅”改为新中国的“人民广场”？因此，我很怀疑赌马合法化这种崇洋媚外的事情被冠以“全省上下一片欢腾”、“承载着全省人民的期望”这样的说法，是否在强奸民意。
    赌马合法化这个事情，在“武汉赛马”的媒体介绍中用了比较含蓄的说法：“武汉公开赛推出后，以往赛马节期间常见的有奖竞猜游戏将会常态化，并通过完善各类活动和游戏，让观众在观看精彩刺激的赛马比赛同时，还可以参与有奖竞猜活动”。明眼人应该很清楚，所谓“有奖竞猜”就是赌马的另一个称呼而已。在此，我还不能对“武汉赛马”这一赌博行为的未来结局做准确的判断，因为，媒体对“有奖竞猜”的细节介绍的并不多。但我希望“武汉赛马”的有奖竞猜是有所克制、节制的，否则，它必将会产生可以预料的后果。
    根据国外已经发生的事实，有一个结果可以提供给武汉市政府参照。美国的赌马活动，从一开始就被黑社会操纵，到今天，依然与黑社会摆脱不了干系。我们甚至可以说，西方社会赌博合法化背后，不管是赛马、赛车、股票、赌球、赌场，无一不与黑社会有着密切的关联。或者长期一贯如此，或者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如此。比方说，在美国拉斯维加斯，黑社会的公开存在，至少延续了半个世纪以上。我不知道武汉市政府对此有没有心理准备，还是有其他的高招。
    在媒体的介绍中，我还看到这样的文字：“赛事由武汉市人民政府举办，东方神马实业(武汉)有限公司承办，武汉市体育局进行武汉公开赛赛事监管，而中国马术协会作为整个行业的管理机构，负责对整个赛事的技术监督，同时评估公开赛主办情况。”在西方国家，政府对于合法的赌博活动只是担负颁发执照和监督的作用，而没有直接“举办”。西方国家的政府与赌博企业的这种关系使得政府可以同赌博活动中的黑社会保持一定的距离，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少可以说黑社会与已无关；或者同流合污；或者严厉打击。现在，武汉市政府采取由自己直接主办赌博活动的方式，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武汉市人民政府避免黑社会操纵赌博的高招。
    因此，在媒体宣称“全省上下一片欢腾”的修辞之外，我看到的是，武汉市人民政府已经坐在了火山之上。这个火山会不会喷发，如何喷发？时间会告诉我们的。即便武汉市人民政府将赌马办的干干净净，杜绝了黑社会操纵的可能，我也丝毫看不出赌博合法化这种事情有什么值得“全省上下一片欢腾”，难道湖北人都是赌徒？在我看来，赌博，只能使之娱乐化，而不能使之“产业化”。茅于轼之类的专家早已为赌博合法化造过舆论了。我当时就指出，不希望茅于轼的这种舆论是为赌博产业合法化在中国的鸣锣开道。现在看来，我当时的这种担心不是多余的。因此，我想提醒武汉市政府，要控制好赌博娱乐化和赌博产业化的界限，并不容易。从媒体报道中“经济的大事”、“特色品牌”、“全新的时代”等用词上，我看到的是对赌博产业化的憧憬，这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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