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衙门”胆怯怯
这些年，不仅是商家楼房愈建愈高，官家“衙门”也愈建愈高了。一望耸入云霄，十分威严。叫我这小民看了竟惶惶然，颤颤然。
造商品楼紊乱，造各级“衙门”也紊乱，听说有的“衙门”是模仿天安门城楼建的。这没有礼仪修养、胆大妄为的行为，在封建社会是要被杀头的。封建社会对各级“衙门”修建有严格的规定，多高、多宽是有具体限制的。不能简单否定封建社会这个规定不好，应该是很好，至少控制了人员编制，节约了原材料和土地。君不见，现在建“衙门”的成本是多高呀，浪费是多大呀。
去年，我到某市去，某市的市委、市政府建在一高地上，有数十层楼，巍巍然，很气派，很富丽堂皇。高的地势耸起庞然大物，那“衙门”就更高更高了。楼底下有两个广场，下大而上小。在大广场上看“衙门”楼顶，要仰首数十度。从大广场里边登上数百步阶梯上小广场，必须要挺胸仰望，才能看到“衙门”楼顶。如戴上帽子仰望，一定会在地上去捡帽子。我的感觉是，这类“衙门”除了威严之外，还有森严。这种形象，怎不令人望而生畏，望而却步。
我还看到一些政法系统的“衙门”，正面造型呈“八字”形。因为楼高，仰望如穹庐之笼盖，肯定是威严且森严。在大门口内我看到一牌上写着一行字：“诉讼人禁止入内。”这更体现“衙门”的森严了。默而思，觉得政法机关大楼做成这样的造型很有趣味，这形状正像“衙门八字开”呀。是设计者的蓄意讽刺?还是“衙门”主人的昭示？
本人虽然胆小，但也见过些世面，见过些官员，过了很多桥，走了很多路，吃皇数十载，应该说进官家的门不是太虚的。然而我见了这些新建的“宏伟”工程，真有一望“衙门”胆怯怯的感觉。我这样的小民有这种心情，比我更小的小民怕也是有这种心情的。
《论语》中说孔子的形象是“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现在很多“衙门”也和孔子的形象一样，望之“俨然”，听其言也“厉”（例如在台上打击腐败声色俱厉），至于与其接触是不是和孔子一样“温和”呢？那就要看具体情况了。即使接触后有孔子的温和，但是你的外表那么威严，不熟悉的人也会望而止步，甚至退避三舍的。
于是我想，“衙门”可不可以修矮一点，造型可不可以搞和蔼一点。答曰：“现在地贵如金，队伍人多，不修高怎么行？至于搞和蔼一点，是个建筑美学问题，恐怕难以做到。”
初听这话有理，细想也不全对。人多地少是客观事实，可是地那么贵，队伍人那么多，却是人为因素，管理因素。地贵是楼市炒起来的，是不是人为因素和管理因素呢？队伍人多是因为违法犯罪的人愈来愈多，社会治安形势愈来愈严峻，在这样的形势下需要的政法干警也愈来愈多。这是不是人为因素和管理因素呢？假如治理有方，世界清平，违法犯罪减少，干警不是就不需要那么多吗？
至于建筑美学，为何不可以将造型搞得平民化一些，例如不要装饰得那么威严，我想也是很简单的问题。至于在高楼下找个地方另设一接待室，并取消“禁止入内”之类的话，就更简单和容易做到了。
现在的流行话语叫“以人为本”，亲民、爱民。“民为邦本”，这样的政治理念和政治风格当然很好。但一些地方仅从“衙门”的形象看，和老百姓的距离愈隔愈远了，真正的老百姓到“衙门”里办点事，说点理是很难很难的。看来，要做到亲民、爱民是很不容易的。
（2010年10月22日星期五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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