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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换帅与未来中国

学者 · 2007-11-10 · 来源:博客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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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换帅与未来中国

原文:http://vip.bokee.com/20071107417259.html

时 间:2007年9月15日下午
地 点:金码大厦三层二号会议室
主持人:王俊秀
主持人:
今天是人数最少一次的座谈会,风声鹤唳,十七大之前,要求不让我们开任何研讨会,之前就策划了这么一个事读书换帅与后改革时代的主题,想做一次聚会。通知下来说,当时就说不办了,后来一想,十七大以后,估计这个话题更凉了,前一段关于读书这个事没谈透,都说看不懂,都觉得不很高的层面上谈,把比较有代表性的人物叫过来再谈一下,当然不是只谈这个事,能不能把这个话题引申到比较高的地方。能不能有一种底线的共识,讨论这个事情比较好,具体我们也没想明白,今天来的都是各方面的大腕,也不用多介绍了,每个人放开讲,会议记录会议之后发给大家。
张鸣:
《读书》这个事其实我早就知道,但是没说话,我觉得我这个人在这个问题上不够份量,不太想说。上个月汪晖,开了一个会,也约我了,但是跟另外一个事撞车,那个事不去不行。既然那个会没开,说几句。
这之前我看过一些关于这个议论,双方的议论都挺多的,我也看过关于这个事讨论,总的来说感觉火药味挺浓的。一般来说,就我的了解,这个事情,我倒不倾向于是左派右派之间的争斗,现在有没有左派右派的比武,肯定有的,但是这个事出来,就说是是右派的阴谋怎么样,我看未必。实际上我对左右派在很多话题上没有很深的意见,在《读书》上,汪晖上来之后,我也发了不少文章,这几年少了,不是说他不愿意发了,而是因为我给他们的稿子也少多了。
《读书》换帅,我同意钱理群的说法,属于官僚体系,尤其是新闻出版界行政当局收回话语权的行动。在这个问题上,如果有阴谋的话,左派和右派话语权都在受到威胁。虽然我不同意《中流》那样的言论,但是把它封了也是很没有道理的。据我了解,我跟《读书》编辑了解,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三联的老总对《读书》两位主编没办法,没法和他说话,汪晖名声那么大,黄平官那么高,他们第一不知道怎么和这些人打交道,他们习惯和出版人打交道,不知道怎么和学术人打交道,对于官僚来说,是非常难受的一件事情,这个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很长时间就是这样。从大的方面来讲,话语权言论自由,左派右派实际上都在缩小空间。另一方面,行政当局中国的官僚体系有一种独立性,既不左也不右,但是有自己的利益,时刻在谋求自己利益最大化,我们在很多情况下都能感受得到。很多时候,我们跟官员的冲突,官员对舆论的打压,跟意识形态无关。无非他觉得你别扭,他不能够很畅快地执行自己的意志,他就要整你。当然借口很多,发行量降低,包括有些人对《读书》的说法和批评,都会成为换帅的理由,但是我认为不是一个真正的理由。
《读书》最多的批评还是文风的问题,汪晖时代和沈昌文时代有一个很大的转变,但是这个转变是逐渐的,不是一下子走过来的,这里面有汪晖自己的主观意图,不太想把《读书》变成以前那样的,不是太学术的杂志,是学术的,和学术沾边,但是又不太学术杂志,变成一个学术刊物,至少学术化比较强一点,引领一些话题,他们有这样的意图。另一方面这些年来杂志多了,很多原来的老都不写了,包括我自己在内,我原来写,我每年都要给它三四篇的,现在给它一篇就不错了,有时候一年一篇不给,杂志太多了,类似当年《读书》那种风格的杂志,像万圣、书城也很多了,而且稿费很高,我这个人品格不高,很大程度上是卖文为生,《读书》一千字给我一百块钱,人家一千字给我一千块钱,凭什么不卖给一千块钱的,道理很简单,很多老都不太就文章了,就像陈平原、葛兆光在读书上也少了。再一个,汪晖确实有一点倾向,就我看来,有些期不太注意平衡,一种倾向言论太多,一般来说做编辑,怎么样也应该平衡一下,一个正方一个反方,一个反方一个正方,这样好看一点,出几期之后,给人的印象不好。结果,有一些原来《读书》老干脆不给读书文章了,不管怎么说,不写都是有损失,比如说秦晖、朱学勤,他们文章都是比较好看。有一批人走了,有些人不太写了,老先生又在凋零。中文写作世界能写好文章的不是特别多,文风很晦涩,大量的海归加入,很多人并不是对于西学消化不见得很好,学理性强了,文风又变得晦涩一点,就看不懂,老读者觉得受不了。单说它是一个新左杂志,也不是很公平,实际上也注意的,有些期还是挺好的,某些期不是太均衡,有这个问题。
我不主张把这个问题变成左派和右派之间的厮杀,大家都面临一个问题,怎么样争言论空间的问题,但我们不可能争到言论自由,但是空间我们一定要争。《读书》是不可能回到“沈昌文时代”,当年的时候就这么一本,没别的看的,众人的眼光就捧上去了,现在这么多杂志,还有民间还有很多,说实在的,中国写好文章的人不多,中国能读好文章的人也不是很多,一分散之后,《读书》就不可能有这个地位。原来对他期望那么高,还是过去的幻影,现在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我没有和汪晖交流,我觉得,到了今天这个份上,他们对这个杂志也有一点鸡肋的感觉,如果三联能够非常客气地非常礼貌地把他请走,这个事就没有风波了,官僚足够地强,足够地傲慢,也足够地愚蠢,这个事情就闹成这个样子。

叶匡政:
今天有一些熟悉的朋友没有来。我想可能因为《读书》和他们有些渊源,所以也就不便来了。
我在2000年以前常看《读书》,后来就看得少了。换帅之争之后,也有人让我写过文章,我说我没有想清楚。过去了一段时间,我现在好像有点想明白了。
我认为,《读书》的换帅引起那么大的社会反响,其实和什么左派、右派毫无关系。这是学界陷入了小圈子的思维。我认为,它实际上是精英化学术话语和常识性学术话语的一次争论。刚才张鸣老师说,现在写好文章的人不多了。什么叫好文章,这就是中国的传统文化思维。你观点再好,观点再先进,要有一篇好文章做支撑,这就是中国的学术观。古人说“言之无文,行之不远”,就是这个意思。但是今天讲的学术,我们的观念中其实说的是西方学术,和中国的传统学术观毫无关系。什么叫科学?科学就是分科的学问。而在中国人文学术领域,文史哲是不分家的,中国学术强调的是通才,就是你文史哲都要懂,你才可能成为所谓的“家”。西方学术观进来后,中国的学问就被分成了文学、史学、哲学、社会学等等。这些年来,我对公共话语形态考虑得比较多。其实用怎样的话语方式说话,也就决定了你的思维方式。话语是一种工具,但他也决定了你解决问题的方式。我今天想谈的就是这个工具。
我还是先从文学的问题谈起吧。小时候,我父亲叫我读《论语》和《古文观止》,说你写一封信就是文学,我觉得写一封信怎么是文学,我读卡夫卡、读托尔斯泰他们不是这样的呵。到这个年龄我终于理解了。所谓的文学,我们今天谈的文学,其实是近代欧洲在浪漫主义之后的一种思想建构。十四世纪在欧洲就有文学这个概念。在中国魏晋时就有文学的概念,但过去文学这个概念,是泛指一切有人文价值的文献和对这种文献的研究。浪漫主义最大的贡献就是让人们发现了有一些文本中有整体性、审美性、创造性,于是把这些文本分离出来,变成一个独立的知识空间,这就是我们今天说的文学。最早开设文学课程的是牛津大学,它在十九世纪中期开了文学这个课程,当时很多人就认为文学是一个妇女课程,和男性无关。男性应该学习历史、技术、思想。德里达也谈过这个问题,在西方文学和宗教是有债务关系的,于是文学在被客体化以后,在人文知识领域的地位也越来越高了。
那中国古典文学观是怎样的呢?我小时候读韩愈文章,有一个发现,发现它们都是实用性文本。我的安徽老乡姚鼐,他编过一本《古文辞类纂》,把文体分成13类,这是他对中国文学史的一大贡献。13类里面只有辞赋和杂记今天的文学观有些相关。其他像论辨、奏议、诏令、碑志、箴铭、颂赞、哀祭等都是实用性文本。我们想想,诏令和奏章在过去都是文学呵!关键在于你是否写得好,有审美性了,奏章也是可以成为文学的。这和我父亲跟说的写一封信也能成为文学是差不多的。但在今天的文学观里就不可能同意这个观点。前一段时间有个网站搞了个作家实力榜,有一个评论家提的名单我很感兴趣。他把章怡和的《往事并不如烟》也列在了实力作家里了,这就是真正的中国文学观。但在正统的文学界人士看来,她的作品肯定不属于文学范畴,它属于史料,应该放在历史学里面。我觉得这个认识是值得质疑的。
说起来,中国传统学术观和西方现代的学术观也是有巨大分别的。归纳起来可能有几点不同:
一、西方是一种理性学术思维,而中国是一种诗性学术思维。理性学术思维是一种累积型的知识架构,你不可能直接读康德,你要了解康德,就必须从他那个体系的源头开始读。而诗性学术思维就不同,每一个学者都是从自身的体悟开始,他也与前人的学问有关,但这种学问被他转换成了自己的体验。比如我们读朱熹、王阳明,都有这种感受。
二、这两种思维方式,表现在话语层面,就是一种是精英型学术话语观,而中国则是常识性学术话语观。中国传统中再经典的学术著作,像孔子、庄子、朱熹、王阳明,如果翻译成白话文的话,初中毕业的人就能读懂,就会有自己的体悟,因为它与普通的人生经验是不隔的。但康德的著作就没有这这种可能,不经过训练是无法读懂。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翻译转化的问题。比如我读福柯,他有一个知识型构的概念,就是说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知识共识,在一种特定的语境下所有人所达成的知识共识,知识型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这个词如果不看福柯书的话,别人在使用的时候你就会不懂。但是如果我们的翻译家如果动点脑筋,翻译成“知识共识”,可能就好理解一点。西方的学术传到中国,被中国人认为是那个样子,很大一个原因是被我们的翻译者损坏了,被二流、三流的翻译者损坏了,西方最经典的著作也是这样。福柯在法国也算一个畅销书作家,一般的法国人都能读懂,很优美。
三、理性思维与诗性思维表现在人文学术上,还有一个大分别,就是分科的问题。中国的人文学术思维,是不讲究分科的,文史哲一家。本来文史哲也应该不分家。做文学的人,不懂历史,你文本写得再好,也难有人文价值。你一个历史学家,观点很前沿,表达得不好,依然难被传播。西方的后现代倒是出现了这种文史哲不分家的情况,比如福柯在法国,作家认为他是作家,因为他文辞优美。他写刑法的历史,他写疯癫的历史,他写性经验史,历史学家也认为他是历史学家。但是它是有思想的历史,所以哲学家也认为它是哲学家。这么看来,后现代主义学术观倒有点像我们中国的古典学术观,回到文史哲不分家的境界。其实纵观今天的西方学术,我们会发现文学、史学、哲学其实越来越混沌一片的。一个文学家,他的著作如果没有某种新思想气息,很难成为一代文学大家。历史学中诞生的新文化史派也是这样,用文学的方式考察历史。文史哲学科之间这种明显的边界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这里我倒要大胆的说一句,从人文学术观这个角度来说,西方的后现代就是中国的古代,中国的古代就是西方的后现代。我们在读读孔子、庄子、老子的作品,很难相信这是中国文明开端的作品,反而有一种文明走到末流时的感觉。为什么他们被认为是开端呢,因为这之前所有的文本都丧失掉了。所以他们只好被我们认为是中国文明的开端。我觉得在这以前可能还有一个时期,“殷人尚鬼”,说的就是中国的宗教时代,可能也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文明时代,才来到了孔子、庄子这样的“后现代”时期。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直觉,并没有经过什么科学研究的证明。
所以,我认为《读书》换帅之争,其实是中西方两种学术观之间的争论。人们其实是在呼唤诗性思维与常识性话语的中国学术观的复兴,因为人们从来都是靠常识话语来思考社会与组织生活的。归根结底,人们要的是好文章,还是那句老话,“言之无文,行之不远”,我想范用和沈昌文这两位老先生说的都是这个问题。

李蒙:
问题应该归结到两点,话语权的问题和左右派之争。
讲到话语权,中国知识分子的话语权到底是缩小了还是扩大了?话语权的扩大是一个趋势,有人说出现了这个事件那个事件,但是客观地来看,知识分子的话语权是不是比以前扩大多了?《中国农民调查》这个书被查封,查封引起的结果是,使得大街小巷几乎北京每一条胡同都有它的盗版书,另一方面实际上促进话语权的扩大。看它扩大还是缩小?要看它的本质。不要看单独的事件,现在好多出版商希望他的书被查封,一查封之后,能够扩大它的发行量。总体说来,知识分子的话语权在不断地扩大,这是一个趋势。特别是进入网络时代之后,控制住这个人的话语权,比以前难多了,唯一的办法把这个人抓进监狱,否则就控制不了。过多讨论话语权,不是很有价值的话题,因为它已经不断扩大,它已经是不可阻挡的趋势,何必讨论它呢?
还有一个问题,当你没有话语权的时候,你希望你有话语权,当你有了话语权之后,你会不会谨慎地使用话语权?今天这个题叫《读书》换帅与未来中国,在使用话语权上就不谨慎,换主编的和中国扯在一起,使用这个话语权不谨慎,怎样谨慎使用话语权,老是那么不谨慎,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对别人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好处,这是关于话语权之争。
左右派的问题。把左右派分为四派,很新颖,我还是比较疑惑,左右派这个东西,恐怕是很难界定的,从西方左右派和中国联系在一起,这就更复杂了。在中国,像汪精卫当初被叫做右派,汉奸都是右派,但是在日本,日本是把军国主义者叫做右派,这不是很矛盾吗?希特勒认为它是右派,但是希特勒实际上他的思想里面有社会主义的东西,也有宗族论的东西,是很复杂的,当然不是说希特勒是社会主义,他为什么能上台,他是利用当时德国社会主义思潮,他的学术里面有这个东西。现在把希特勒说成右派,这个东西很难讲。在中国来看,中国民主主义显然是左派,但是在西方呢,民主主义是右派。左右派分成宪政和专政,很大的疑惑,分不清楚,很难分。左右派之争实际上不是学术,而是流行术语,新左派、新右派就更复杂了,到底什么类型归为新左派、新右派,至于说汪晖它是新左派,没看出来他左在哪儿、新在哪儿?
王小东:
第一,《读书》换帅和未来中国的关系不太大。
第二,这个事大家说很重要,出了这个圈子人家不知道,也不关心,其实这个事未必那么重要。我发现这个小圈子知道,出了这个圈子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别看争这个,人家根本没在意这件事。中国整个社会来说,不是处于意识形态或者思想之争当中,中国社会真正的主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忙着挣钱,这是主流,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这是它的主流。
再一个,对形势的判断问题。这种之争,中国形势会在近期内处于变动,我看真未必。左派和右派可能就是关心这种争论的人,把这种形式夸大了,实际上真没这件事,外边很平静,不关心这件事。官僚也就是说想做一个平静的局面,没什么倾向,这件事没多大的风波,如果有风波的话,肯定是外来的。比如台湾因素,这是近期的,远期的,中国这样的经济发展,肯定停不下来的,停下来的话,还没富起来,农民就不干了,广大农民是多数,把这个停下来了,不可能。中国主要是资源问题和外界发生剧烈冲突的时候,这时候中国社会内部发生重大的变动,内生的东西并不像左派右派想象那么强烈,这样的情况之下,从总体而言人家不关心这个事,关心的只是一个知识分子的小圈子,不要有这种错觉,我们这里讨论很激烈,整个社会就很关心,知识分子容易产生失误,整个社会并不关心这个事情。
第二,思想界现在不关心,起不了多大作用,从长远来看,思想界还是很重要的。《读书》在思想界或者在左派起什么作用?因为大家都说它是左派。这个东西不是左右派之争,但是事实是左右派之争,也许背景和王思睿说得一样,就是官僚的操作,我很相信这个,因为很多事都是官僚的操作,但是不能否认一个事实,左派和右派开了很多会,左派那儿声讨,右派那儿高兴,这个事实不能否认,右派高兴得笑都笑掉了,一大群人欢呼、雀跃,很多知名人士,比如不来的,这个事实不能否认。但是我想说一说,汪晖和黄平这两位左派同志,挺冤枉的,为什么呢?《读书》在这些年当中并没有做什么事情,真正形成对右派或者说对自由派的压制和挑战吗?我看从来就没有过,没有形成这样的挑战。比如说汪晖,我在博客中就写过,汪晖是一个从来不说明白话的人,这次大概逼急了,第一次说一点明白话,《南都周刊》采访中,是我听到过看到过的他说得话最激烈的一次,他终于把话说明白一点了,有一点像晴雯那个意思,到临死了,刚明白过来,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干点什么,最多就是这么一回事,到底干了什么,我认为《读书》没干啥,这里确实和话语晦涩有关系的,不用把这个东西说得太邪乎,《读书》文章晦涩作为借口,达到自己的目的,剥夺另一排的话语权攻击是不应该的,这种批评有没有道理,有道理,道理不在于《读书》想搞一本学术杂志。西方人今天的学术未必那么晦涩,西方的学术也未必那么晦涩,这是西方的特点或者以西方为主导的学术特点吗?真不是,有几个动机:第一不想说明白话,说晦涩了。
第二个动机吓唬人。那是未必的,明白西方的,西方就这么说话,我说话特别像西方人,你们都服西方人,得服我,我是西方人说话,你们服不服,你们得服,民主主义是左派,真不太相符,这方面很不民主主义,西方有没有这样的毛病,有些派别也有,有些西方左派话语是比较晦涩的。十多年以前,西方著名的左派杂志出过一个丑闻让物理学家耍了一下,杜撰很多复杂的名词,给投过去,发表了,物理学家现身说法我都是胡说八道,他们有什么学术鉴别能力,有什么头脑,他们竟然给我发表了,拿未必真实的西方,拿西方这个牌子,做虎鼻子吓唬人。
第三,我真没认为《读书》这十几年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汪晖和《南都周刊》对话当中摆了一些他做的事,应该说为左派做的事,但是我对这个东西我有一点看法,他说的那些事,有哪一件是《读书》挑头做出来的,有哪件《读书》做这个专题特别好特别引人注目,特别集中?摆不出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好多事都是别人做了,别人做得比你还好,只不过你也做了一下而已。
话说回来,《读书》没做什么事,对右派并没有构成什么真实的威胁和挑战,为什么非要把它封掉,有官僚的目的,右派为什么这么欢呼雀跃呢,右派有问题,是宪政右派,而不是专政右派。专政右派,别管东南西北风,超过了三级都是歪风,说得很明确,但是宪政右派当中有一群人,自由派当中有一群人是非常糟糕的,口称自由民主,口称思想多元化,但是他容不得一点异端。用汪晖的数据是10%,我个人认为不到10%的东西不符合某一部分宪政右派的口味,他们不干了,他们一定要灭掉它,他们自己没有这个能力灭掉,官僚出手灭了,官僚出手灭,欢呼雀跃的样子,可以想像,他们掌权的话,比宪政右派还要坏,甚至不到10%的内容,先发制人,预防性打击,虽然没对我露出左派的内容打击我,但是我先进行预防性打击,这两个人我看有问题。一部分宪政右派是非常霸道的。在他们的言论当中也可以看得出来,当他们自己阵地被封的时候,他们会讲,这种工地应该讲平衡,当他们封杀别人言论的时候,要讲观点平衡根本不懂自由主义,一本杂志不用观点平衡,一本杂志代表一种特定的观点,我的杂志就是自由右派的杂志,你有其他观点可以到其他杂志发,不讲一本杂志要观点平衡。他们自己杂志被封的时候或者自己栏目被封的时候,观点要平衡,不能压制我的言论,抢别人手里阵地的时候,也是这样,指责《读书》,《读书》基本上还是右派一言堂,他们认为不是,是左派的阵地,不许存在,你怎么是左派阵地呢,怎么发左派文章呢?我们右派必须说话,《读书》不是左派的,就算黄平和汪晖发百分之百的左派文章,一本杂志用不着观点平衡的,有右派观点不到左派杂志上发,到其他地方发,所谓宪政右派对《读书》指责立足点在哪儿?有什么道理?没有道理的。一本杂志可以一言堂,就是自由主义阵地,要不然根本不懂自由主义。从李大宏本人就表现出两面性,人家封他的时候,媒体是公器,不能封我,他封人家的言论,你不行,你的水平低,你怎么着吧?一部分自由派确实言论自由、出版自由、思想多元,公开就反对这个东西,觉得表里一致,就怕口称言论自由、出版自由、思想自由、思想多元化,实际上翻出来的牌只要自己发言,压制其他人发言,给公众造成的影响说这种话的人是一群骗子,以后说这个话的时候没人信现在由于技术条件,压制多元言论表达非常困难,没有这个东西的话,没有技术上影响的话,这么下去的话,中国将来真不好说。为什么?口称的自由派给人造成一种印象,第一你们全是虚伪的,你们讲自由不存在,第二打击对方可以不择手段。官僚把你揍了,给人的印象,你那么高兴,不择手段把对立面给灭了就行,没有一个和平的多元思想存在的对话空间,做坏的名誉,做坏了信誉,做坏了言论自由、出版自由、新闻自由、思想多元的信誉,全被所谓自由派给败坏了。
萧夏林:
《读书》这个事我最近也关注了一下,钱理群他们,包括汪晖他们极力政治化,非常不好,包括汪晖前两天开会,自由派和官方勾结,很荒谬,我问三联官方的人说,有没有官方背景,没有官方背景,中宣部绝对不会封《读书》杂志,《读书》杂志干了什么,出版界内部个人矛盾,言论自由,触犯了什么东西,没有的。《读书》订数下降的,下降幅度不大,总数是下降的。汪晖在《南都周刊》的辩论,二渠道发行,可以发50万册,回不了款不叫发行量,浪费了,不叫发行量,必须卖出去赚到钱才叫发行量。很多杂志一卖一发一印,比如《校园文学》一印几十万,结果都退回来了,不叫发行量,款没回来。
汪晖这种手段比较卑劣,老钱也上当了,我看官方对《读书》放心的,汪晖弄了十多年,不是新左派的阵地,发了什么东西,占据什么样的位置,人家说汪晖这个东西是新左派的圈子,主要在那儿发文章,再一个汪晖的哥们,北大、清华、上海的哥们们。汪晖新左派的集中阵营在那儿发,占据主要的位置,再一个汪晖的哥们,不是汪晖的哥们们发不了文章。汪晖还说你们的文章差,都是小人,最不要脸就是汪晖。比如长江读书奖,官员、乡长,打字都进108名,最后汪晖说,我们是正义,那是狗屁,骗钱敲诈勒索。汪晖下去是正确的,很多人欢呼,一个人长期控制一个杂志,正常吗?如果汪晖自己创办一个杂志是可以的,不是你自己办的,这是公共平台,汪家帮啊?从职业道德角度来讲,汪晖不能办新左派杂志。一个杂志是一个主编的性格,不能不承认,新左派几个人?要看发文章,看位置,看影响,强奸犯说他强奸他还不承认。汪晖自大自狂,把权力欲望发挥得林立机制,创建汪晖帝国甚至创造汪晖调,成了汪晖教徒,谁批评汪晖就骂,很不要脸骂汪晖,还为读书奖辩护,我要起诉,不要脸到何种地位?长江读书奖从现在事实推论,完全内部操作的奖项,不如中国官方的鲁迅文学奖,公布评委,初选公布,为什么不公布,不断修改规则,含文集,一看为汪晖订做的,变成一般的长江读书奖,做贼心虚,还有人跳出来,看不懂,你就是一个文盲,看什么懂。以汪晖为代表的新左派,越是错误的时候比坚持真理还坚持,而且一次又一次,还底气十足。包括制造一帮人,谁要说汪晖,那就不行了,长江读书奖写过一篇文章,自己评自己,一次喝酒,上来就说,你为什么骂汪晖,你要打击报复,不是说开玩笑的,我当时就想揍他,把酒瓶子砸他,这种变态。弄得汪晖比他爹还大,连续发几篇就成名家。王小鸣的学生,左宜,我们十年前发过不少的文章,2001年约稿,搞两篇评论的文章,很生气,为什么向我约稿,你骂汪晖了,你为什么向我约稿,骂文章是我的事,是两个不同的方向,就那样变态。于华很可笑,为汪晖全面辩护。汪晖都是造谣诽谤,攻击,恶劣攻击。汪晖就该获奖,我们是一流学者评一流学者,就是自己评自己,自己得奖,很明显的,制造一群疯狂和变态扭曲的人。反美、反全球化,也反民主,在中国反腐败,党我,你快给人民公平啊,跪在地上向体制求公平,胡扯淡。既当婊子又立牌坊,自己干的都是丑闻,拿出人类的公平正义,那是瞎扯淡。
张耀杰:
我没办过刊物,我是投稿人,在我的投稿经历,我从来没有遭到所谓一家右派自由主义的刊物坚决排斥左派稿件,到现在为止我没有见过,谁给我举过一个例子。
王小东:
我见得太多了,南方报业集团都这样。
张耀杰:
没有任何一家刊物说,我的刊物是左派的,在中国既然是社会主义,是公有制,每一个刊物都是国家资源,都是公众平台。
王小东:
南方报业集团我认为全是右派,茅于轼那个东西有一点问题,人家说你不能说茅于轼。比如说讲观点平衡,我可以讲我自己,比如说马立诚写文章骂我,我本来没想回答,有人非拉着我回答,刘宁,他写了一篇文章,还让我签名,刘宁很有把握,南方那几个报业集团肯定能发表,我们就支持马立诚的观点,凡是质疑的,一律不发。
张耀杰:
我说的第二点是,汪晖是左派,如果说汪晖是左派,对左派的一个侮辱,我不认为他是什么左派。我知道在美国的左派,不管是左派还是右派,怎么打架,一个大的背景,宪政民主的背景,不管左派还是右派都不是否定的,美国左派肯定不说要推翻美国宪政民主的制度,只是说给弱势者和老百姓福利高一些某些方面更公平一点,不是说坚决否定宪政民主或者拥护某一个党,就要求公平正义。中国的左派,我没看到他要求多少公平正义?动不动就要打台湾,那叫公平正义吗?台湾人不是中国人吗,凭什么中国人要打中国人呢?我们国家就是保证每一个人的人权,这个人国家不保证每一个人的人权,要这个国家干什么?
我也是研究鲁迅的,我原来也算是鲁迅的崇拜者,和汪晖、钱理群原来是一伙的,谢泳告诉我,我认为胡适的文才和不能周作人相比,他说你把胡适的文章从头看一遍,我突然就明白了,不管是做学问还是写文章,能够把复杂的东西用大白话说出来,这个人有良知,有水平的。鲁迅老先生把任何一个事挑得很大搅得很混的,这样的人就是坏人。《读书》的文风就是把简单的东西说得大家不明白,证明他是西方的,证明他是洋的,同时他还说他是左派,用大家都不懂好像洋人的话骗中国人,我都不知道他这个左派是怎么左的?长江读书奖不就是拿香港资本家的钱给自己发一个奖吗?那有什么光荣的?你不是反对资本主义吗?你不是左派吗,你拿人家资本家的钱干什么呢?像美国那样的左派,追求公平正义的左派,我是坚决拥护的,问题是中国的左派不是真正的左派,也包括所谓一些右派,其实骨子里还是左派,有人说它是右派,我认为好多所谓的右派还是左派,我不认为它是自由主义知识分子,而是宪政派,用左和右这个东西,在中国搞得很混,我的观点就事论事,不要扯左派右派,不管长江读书奖还是《读书》换帅到现在我没有说过话,我没有什么欢欣雀跃我,不管左派右派同样有发言权,用不正当的手段打压任何的话语权都不是正义的。
陈永苗:
从法律角度这个事业来源看,汪晖这个事比较简单,是聘任人员,或者处于内部斗争的原因,不让你干了,这个事很简单,汪晖觉得违反合同,就打官司。
汪晖心理有一点问题,他一直把自己当作学术自由、言论自由,实际上侵害学术自由、言论自由,真正的《读书》有言论自由或者稍微做得好,沈昌文时代,不是专业的学者,作为一个主编也好,有见识,不见得做得很专业,有见识和有眼光。为什么汪晖言论自由等于学术呢?汪晖在当学者的时候是好学者,当主编的时候,就有一种心态,他是一个观念王,他要主导中国的发展,从98年和自由右派争论的文章看出。我前段他接受纽约时报的采访,中国转受到新左派影响。掌握《读书》这个杂志,《读书》这个杂志在八十年代对它有期待的,带有无形冠冕,八十年代的符号价值要握在手上,旧瓶子装新酒,把自己政治化或者比较琐碎,没有太多政治普遍性的东西套进去,又反对说八十年代普遍性的东西,又要把自己的东西套进去,八十年代符号价值作为无冕之王,又把这个东西揉碎他,然后自己政治化,《读书》换帅就是正常员工的离职,为什么闹那么大纠纷,他手下一个人一直在闹事,可能和汪晖手握《读书》干大事有关系。
为什么《读书》换帅这个事引起这么大的纠纷,和思想泄露有关系。我们对《读书》的评价,实际上对它寄托了理想和期待,对《读书》的批评寄托了对八十年代改革期待,汪晖接受采访想表达的是,把自己的思路继续延续下去,又变成左右之争的延续,引起很大的争议,和未来思想争议有很大的关系。
韩德强:
我觉得王思睿的四个象限还是比较客观的,更容易被各方所接受。我觉得小陈(陈永苗)的派性判断比较强烈,老陈(王思睿)的派性比较开明和宽容。当陈永苗在批评汪晖有一种哲学王、思想王概念的时候,他其实也在做裁判。这种裁判心态一旦编一个杂志,会比汪晖强烈得多。
王思睿先生倡导左派、右派联合起来,共同争取思想自由,共同争取言论自由。但是,我的感觉是,派性色彩对于很多人是渗透到骨子里的,一出口全是派性色彩。你会发现,这一派觉得那一派疯狂,那一派觉得这一派疯狂,这里就肯定带着极强烈的派性色彩。自由主义者经常声称,我可以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自由主义还声称,不要怀疑人的动机,不要侮辱人的人格,要尊重对方平等讨论的权利。但是,今天这里有些自由主义做不到这一点。上来就是这样那样,都是带有人格侮辱色彩的东西。汪晖今天不在这里,如果他在这里的话,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一点点地说,到底《读书》发行量下降还是上升,到底长江图书奖是怎么回事。严格按照自由主义的理念,真相是不存在的,存在都是关于真相的证据。从证据到真相,这中间有一条巨大的鸿沟,一条从此岸到彼岸的鸿沟。这是康德的不可知论。所有人围绕证据说话,真相已经消失了。但是,如果真的到这个地步,实际上沟通是无法进行的,因为真相不存在,证据又都是被观点所编织的,那怎么沟通呢?所以,虽然我很希望理解王思睿的意思,希望左右派能够沟通。但是,我感觉到,左右两派骨子里不可沟通的东西,实在是太严重了。
当陈永苗说八十年代《读书》是公器的时候,恐怕当时就有人不同意。。相反,当汪晖接任之后,一派觉得《读书》成了公器,而另外一派觉得《读书》成了私器。这只有在更广阔的视野里才能看得到,在派系视野里边看不到。今天的会议很好,是不是有公开的价值?我觉得要公开的话,对某一派很不利。当然,这一派也许觉得真理在手,不在乎。那好,最好把这种言论都公开出去,广大的公众自有判断,。实际上我希望保护某些朋友,那怕他和我不是一个派系的。
阳光是最好的消毒剂,阳光是最好的清醒剂,阳光是最好的公正剂,一切这样理解比较好。当然,我理解形成这样一种左右难以沟通的局面确实有个人经历上的问题。既有阅读经历上的问题,也有思想经历上的问题。通过一次辩论达成一致,难度是非常大的。我相信不是所有人都能沟通,我也相信一定会有一部分人能够沟通。我希望沟通的范围可以逐渐扩大。像学术中国网举办这样一个会议,多多少少对推动各界沟通有好处。
《读书》事件讨论就是一件好事。无论左派怎么气愤,右派怎么高兴,无论是中派怎么样看不懂,无论是怎么样,都是可以的。今天这个社会最缺少对公共话题、公众事件的关注,这个关注在今天是远远不够的。今天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时代,大家都容易忽视公众话题。以挣钱为中心,忽视公众话题,这远比左派右派之争来得更加重要。如果让更多人关注社会公众话题,出了再多的左派、再多的右派也是一件好事。
萧夏林:
我说厉以宁该枪毙,厉以宁是自由主义吗,张维迎是自由主义吗?
张鸣:
讨论问题还应该有一个底线,无论是左派还是右派,都有一些人实际上就是毛派,霸道派,无论左右都是这个德行,咱们就砸了它行不行,这都不好。事实上他要有权,都会这样做,都会很强横对付别人,不愿意和人家讲道理和沟通。
萧夏林:
汪晖职业道德怎么样?
张鸣:
中国现在最多的是小毛泽东。
萧夏林:
鲁迅可以批评,但是怎么批。
张鸣:
两个底线必须遵守,人道主义底线,左派、右派、自由主义对我来讲很模糊,没有很强的辨析,做历史的时候,很多人认为我是右派,甚至他们也把我封为汉奸,咱们要讲道理,拿历史讲证据,拿证据驳我,并没有说我先有成见做这个东西,如果说我做的东西,你认为我是右派的,你想驳掉我,必须拿出证据来,你不为中国人说话,不为底层人说话,你就是王八蛋,那不行。中国杀人如麻比谁都多,你不能说中国人干得都对。你说义和团怎么怎么样?
王小东:
还有一个驳论的方法,证据和逻辑。
张鸣:
你是要讲证据。人道主义的底线我必须有,如果你认为说,这个人违反人道,你即使是人民群众干的,这个事也不行,不能说人民群众可以杀人如麻。
王小东:
人民群众不可以杀人如麻,西方的群众就可以杀人如麻?教民就可以杀人如麻?
张鸣:
你把教民杀人如麻证据拿出来?
王小东:
外国人的笔迹,西方人的笔迹可以寄给你。
张鸣:
人道主义是一个底线,言论自由是底线,至少得让人说话,不能动不动就说咱们砸了就行了。为了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不对的,为什么老这样?
王小东:
我说的现实是这样的,我并不同意这个现实。
张鸣:
我们就是一个小农社会,小农就是要有派别,原来中法派别就有,一旦出了中法圈子,肯定要找一个依靠,没靠上派之前,没有观点,一旦靠上制取,观点非常鲜明,在文革的时候就讲,两派原来甚至都是亲戚,好朋友,派系之前隔阂越来越大,本来是没有事的,就因为归一个派,你要不归一个派,我就很难受,生活没有靠了,精神上就很难受,每个人都要搞一个派,很容易就出派了,只要秩序一乱就出派,秩序不乱就出一个小派,左右派和每个单位的小派别性质是一样了,派系之争,没有真正的意识之争,很多事都是这样的,证明这个民族实际上并没有走出中世纪,甚至包括很多知识分子都是如此,一些很牛、很洋化的也如此,这个问题我们需要克服。我也不同意话语权没问题,这个问题是有问题的。可能中宣部未必找你麻烦,也可能公安局未必找你麻烦,因为你说话了,但是单位领导如果不舒服的话,也会借助这个事整你。言论是有危险,是有风险的,当然风险程度不一样,闹大了,你是教授,还是正教授,不一定敢抓你,怕影响,但是一个老百姓绝对抓你,无论你是什么言论,无论是左派和右派都可以抓。东南西北什么风,超过三级我就不舒服。抓的话,不一定是国家意志,就是一个单位意志,当官看你不顺眼,这种事还少吗?中国的问题是官僚集成的问题,是有独立意志的,从来如此,不要把它理解为为什么张维迎和厉以宁不行,他是靠在这上面,他那个东西是貌似什么派,实际上就是一个派,就是官派,专家在为一个官僚体制或者是官僚或者行政垄断集团说话,仅仅如此而已。有的时候派别打仗是义气之争,真正的问题被放过了,这个问题要值得注意的。
王思睿:
我在尝试能不能说一点能够沟通的话。
小东刚才说了,假定我先同意小东的前提,左派也这样,右派也这样,都这样,我先暂时假定同意。以前是中国,不等于中国人永远这样,不等于在座的人没有一个抱负和理想,开出一条理性的讲道理的,让外国人看到中国也确实是一个好样的知识分子的样子,我们能不能做出来,我们树不树这样一个目标,实际上我不同意你的说法,你也这样,我也这样,都这样,所有的人都这样,没好东西,首先我不同意这个前提。即使有这个前提,我们争取不做这个坏东西,要做一个好东西。
好东西的基础是什么呢?好东西的基础还是事实,我也和一些左派朋友们也争论过,有些也是很义气的,就到事实这个层面上来说,如果完全在事实层面上达不成共识,我说这是事实,你说不是事实,那就不要谈了,如果说我们还有一个事实作为基础,对这个事实有共同认识,因为逻辑不存在你的逻辑我的逻辑,就一个逻辑,逻辑就是人的生理性决定,事实有了,逻辑是一样的,最终还能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
我想说一点事实,我先说一点我看《读书》和汪晖打交道的事实,这些事实有些只有我个人发生了,别人也可能不承认的事实,但是我可以把过程说一说。我后来有段时间干不了别的事,就看书和看杂志,我订了很多的杂志,《读书》我是订了,有一段不想订了,总觉得还是应该订,犹豫了三四年,最后不订了,我断了两年没订,到后来又订了。
订不订就反映了我自己对它的评价标准,我有我自己的看法,当然不能说,我的看法就能代表多少人,我代表我自己,我对它有看法。后来我有机会再见到汪晖,我觉得汪晖还是可以沟通的人,我们谈得也不错,我就说我这篇文章,我在《读书》就发过一篇文章,这篇文章是汪晖邀请我写的,干什么呢?他要求我写一篇批甘阳的问题,这篇文章没有全发出来,开始也用王思睿的名字,后来也没用,这和他后来下台也有关系,在我们谈论的过程中,汪晖也同意,应该争取把《读书》杂志办成一个左右派也好、各种政治思想有效的、理性的争论平台,往这个目标努力,汪晖也是表示同意的,另外他也邀请了一些人,比如说邀请我写一篇文章。但是我不能说他邀请我写了,我就只给他说好话,根据我了解的情况,我和很多朋友交流的过程中,汪晖在一个阶段中不采用一些人的稿子,这些人对他有想法、有看法,也很正常。八十年代认为自己的稿子能发,到了九十年代稿子发不出来,投了一次,大家都是有尊严的,投一次,不用,就算了,碰过钉子的人,确实不少,我是问过不少人的,这些都是我知道的这部分事实,别人知道的事实,我也不说了,我也说不了。
张鸣:
我的稿子没有什么太大的障碍,但有一次,给严科小说写了一个书评,就是合作社,我认为这个是非常不人性化的东西,有些人举出报纸欢天喜地,汪晖就不给我发,他说你这个不行,你不给我发,我以后再不给你写稿了,几次反复,后来要发了,严科为人民服务出事了,我不认为我是左派还是右派,研究理论的时候,就是这个问题,我不能瞪着眼说瞎话。
韩德强:
大家认为公认我是左派,我和汪晖关系也确实不错。但我在《读书》只发过两篇文章。也许他觉得我的文章过左。我相信,只要做编辑,过左的不发,过右也不发,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并不代表他本人的倾向。《读书》肯定是在这样语境下工作的。
王思睿:
事实也是在变动的,我说三个事实,一个事实据我所知,有一些根据汪晖思想观点决定不采用的稿子,这是一个是是。汪晖和我接触过程中,也表示想用一些不是典型的左派的稿子,这也是一个事实。他正想这么干的时候,官方不让他干了,这也是一个事实。
王小东:
人家拒绝某人一篇稿子他就不干了,他就不投了,这个责任不全在编辑这儿,责任就是你这个人太牛了,谱太大了,凭什么编辑不能拒绝你一篇稿子,所有稿子都好吗?
我讲一个我的故事,我和汪晖也认识,我们很早就认识,认识好多年了。第二,有些人也管我叫左派,我在《读书》发了特小的文章,不是单独列出来,放在共同讨论当中的,没发过我的,以我这个故事作为根据的,作为历史事实和根据的话,他是百分之百的右派,左派一篇不发,民主主义一篇不发。拿这种故事说的话,好像说的都是事实。
张鸣:
我说的是观点,文笔不行,写得不好,没问题,可以退。
王小东:
我的文章问题在哪儿,文笔不好?是观点?还是什么呢?
韩德强:
今天的主办方学术中国网希望讨论的层次提高一些,我非常赞成。可是,当我们纠缠于这些小故事的时候,说明今天讨论的层次比上次讨论还低。
叶匡政:
《读书》事件后我看沈昌文的回答,要好观点还是好文章的问题?沈昌文说现在的《读书》看不懂,学术一陷入左右不值得看了,好文章和好观点,这是中西方学术观点的分歧。曹丕说文章乃靖国大业,不朽之盛事,文章写得好才能流传下去,文章写得好,再好的观点也是过时的观点,我不是什么学术界的,我是搞文学的,订量减少了,不是左右派的问题,中国人明确把自己分成左右派,加在一起不超过五百个人。
王思睿:
一旦让老百姓投票的话,他是左派还是右派,那就明确了,他没有表达的机会。
四象限框架中,我也对号入座,我也得排排,谁是宪政左派,谁是专政左派,过去我都做过别的,像新左派光谱做过别的划分,中左、老左、新左,和我这个框架怎么样排?比如说,社会民政主义者这样牌子的人,肯定是宪政左派,明确说无产阶级专政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就是专政左派,中左和新左稍微有一点暧昧。比如说,甘阳肯定是宪政左派,自由左派是他提的,全民直选是他提的,这还不是宪政左派。崔志元肯定是宪政左派,他讲小资产阶级宣言,批评社会民主主义,他讲社会自由主义。我对汪晖看不透,他说话老说不明白,在座里头我只有写过一篇长篇文章和汪晖对话,我也想让他说说明白,其实我恰恰发现,他在这次生气过程中,明确表达了拥护民主的态度,这是我一直在关注的,所以我发现到这是一个新的,汪晖这次明确地说,我是要民主的,以前没这么说过,他如果这么说了,他就可以作为宪政左派。
韩德强:
问题在于,问题有大众民主和精英民主,程序民主和实质民主。汪晖是对精英民主和程序民主有保留的,他所希望的民主是希望所有人都要参与的民主,不是四年一次投票的参与,他更倾向于大众民主和实质民主。在这个意义上,和宪政民主还是有一定的区别。
王思睿:
这个问题我们也讨论过,要潘伟说要不要民主,他写很多文章骂民主,讨论过程中,我不是反对民主的,我不赞成选举民主,不是泛泛反对民主,而是反对民主当中的选举民主,别的民主也是民主。
汪晖别就说什么,这是本质主义的说法,汪晖也是变动的东西。
萧夏林:
长江读书奖是一个黑箱操作,有民主可言吗?
张鸣:
你是道德批判。
王思睿:
这件事做得不对,不等于别的事情全错,很多人做了一辈子坏事,最后临死前做了一件好事,承认不承认,盖棺定论,还喘气的时候,说了一点好话做了一点好事,别把人看死了。
另外一个观点,到底谁在压制言论自由方面做得厉害?从1920年年代砸报馆到四十年代以后封报馆,到底是宪政右派干这种事多,还是专政左派或者说别的派?从北京晨报看,1925年烧晨报引起陈独秀和胡适的讨论,我对历史了解有限,我看了十多年书,我确实找不出一个机会说,宪政右派或者自由派采用暴力手段不让人家讲话,不让人讲话的还确实是别的派。
王小东:
那些历史的事历史学家讨论吧,我讲当下,刚才我说的那些人没掌握过权利,他表达出的想法,确实可以让我们提高警惕。比如希特勒在上台之前,也是被人抓的那种人,也属于弱势群体,但是他的思想《在我的奋斗里》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希特勒还很坦率,这些人糟糕在哪儿,一方面我支持言论自由,但是在具体事情上,特别是他能做的那点具体事情上,他没有太大的权利,他却表现出只允许自己说话,严厉压制别人,我们对他要提高警惕,他如果当政的话,会不会比现在的官家还坏啊?他权利还没有这么大,他就这么狠,他的权利要多了,人家做成那样,他还没有大的权利,他权利比现在扩大十倍怎么样。
王思睿:
现实至少有左派、右派和官家这三派,韩德强说到,汪晖在斟酌某些文章上不上不以自己的角度上,还揣摩中宣部,他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考虑上不与不上。我给他的文章砍了一半多,不是因为观点反对,而是考虑对杂志的影响,首先把这一块分开,左派右派都有这样的行为,这种行为后头的动机是复杂的,有他代行舆论自立。
自由主义或者宪政派要有一些定义,如果说某些人不允许别人说话,一旦自己掌了权,马上比现在的舆论控制者还要厉害的人,他就不是自由主义者,他就是假自由主义者。如果你批评假自由主义者,我愿意和你并肩战斗。
王小东:
起码得说清楚,批判这种言论,没见到啊?我比较尊重你,你的有些东西我见到,我同意我很赞成,包括你们说很牛的大师我没见到,而且我觉得他自己在干这件事。
陈小明:
萧夏林就清理门户了。
萧夏林:
媒体对中国的影响非常之大,首先要警惕的就是南方报系,非常恶劣,虽然称自由主义。
王思睿:
要把杂志、刊物和报纸分开。现在很多报纸的编辑都是泛自由主义者,都比较偏右,他有一把剪子有一把刀子,这是一个问题。
还有一个有鲜明派系色彩或者理论色彩,或者观点比较鲜明的是刊物。就各种刊物来说,实际上中宣部的剪子是有偏向性,右派和自由派的刊物见一个杀一个,杀光了,反正我没地儿发文章,稍微左派还有一些《天涯》等还存在。我自己办过网站,我多少是偏右色彩就砍掉了,世纪中国都砍掉了。报纸是自发,民间诱变剂、记者受自由派影响比较大,有点小权的时候,就按照他的想法来做。
王小东:
在我看来我不认为我是左派,我想几句公平话,我认为左派比自由派剩下的少多了,天涯那个网站我认为是右派的。凯迪、百灵呢?剩得落了,左派就留下一个旗帜网和,现在举不出一个象样的网站。我认为,公正地讲,右派留下的毕竟比左派多多了,比例大概是80%比20%。
王思睿:
左右派联合起来,要争取更大的言论自由和言论空间。
萧夏林:
我说警惕南方报业,南方报业不应该少数和既得利益集团做事。
张鸣:
派别没办法,中国人就是这个德行,大家不要走极端。我有一次写了一个随笔,没指名字随便说了一句,大概影射了一下,也不是批评,后面跟贴几百个,大部分都是骂我的,要杀你垛你,又没说他什么坏话,极端话特别多,不是说左派右派的问题。萧夏林你这个心态很糟糕,不能心平气和地讨论。
萧夏林:
南方报业应该做得更好。茅于轼发了一个版,完全是保卫茅于轼的一个版。
张鸣:
我也说茅于轼说得也不好。
王小东:
我对茅于轼没有意见,南方报业集团封杀所有讨论茅于轼的意见。
萧夏林:
我说的是编辑要扮演的角色。
王小东:
南方报业集团茅于轼是不是好人是一个讨论的问题,南方报业集团封杀所有讨论茅于轼的言论,这样南方报业集团就值得讨论。
萧夏林:
新京报胡改,篡改你的文章。还有一个例子,采访你,把你扔一遍。
张鸣:
南方报业都要这么批的话,哪个报纸更好。
王小东:
我对何祚庥这个人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他说的话未必赞成,纯科学主义我未必赞成。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何祚庥关于矿工那个东西,谁让他们生在中国,这个确实是做假,南方周末记者做假,掐头去尾,后来把整个东西披露出来了,人家讲的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使得何祚庥这位老先生,全中国的网民一致要把他给垛了,评为200几年最恶劣的言论,冤不冤,他没辙,话语权没在他手里。我告诉里,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是告不了的,人家根本不受理。
萧夏林:
何祚庥这个小子不地道,南方周末采访更不地道,没有遵守基本的职业道德。
王小东:
耍一个人是有问题的。
叶匡政:
那你举例子,有哪个比南方周末更好的报纸?
王小东:
我认为环球时报就比南方周末好,我说中国青年报也比南方周末好,是报纸就比南方周末好。中国青年报和人民日报记者,在一般情况下最起码不敢这么耍人。
叶匡政:
不能说这个人出过三次车祸,我们就说这个人每天出车祸。我写了一篇文章《孔子为何哭了》,半个版发了。
王小东:
我认为所有报纸发表的观点比它多元化,怎么着?
马立诚他发表的文章,先发在战略管理骂我,引用我书中的,我书中根本没有那些话,我反对国际贸易,你看我的书里有没有这句话,没有这句话这是造假,这种引用是有问题的。反驳的文章我拿到南方周末和南方都市报,南方周末明确告诉你,你的观点我们不同意,我们不发。南方都市报还找了一个借口,战略管理是一个小媒体,影响面不大,我们这个报纸影响面太大,和马立诚那个文章不对称。但是在这之后,南方周末和南方都市报都发表了对马立诚的访谈,还是那些观点,他们不允许我反驳。按照这样的理论都可以讲,我认为中青报有很多版面还是不错的。
叶匡政:
纽约时报最好,有什么用呢?
王小东:
我报纸就这么弄,你可以到别的地方投报,可以到纽约时报投稿,官家封所有的报纸都可以说这个理由。
萧夏林:
我认为南方周末是中国最好的报纸,但是做更好的事。我办刊的观点坚决超越左右,办杂志一定要有职业道德。编辑时代控制整个思想文化的影响。很多编辑记者发你的文章不发你的文章,都在他的手里。
陈小明:
刚才说了很多坏话,说几句媒体进步的好话。
我在“号”待着的时候,在各种刊物发一二十篇文章,一二十个报纸都发了文章,这是一个很进步的现象,毛泽东时代都是不可能的,但是在现在就出现了这种情况,咱们别都看到坏的。
王小东:
进步还是很大的。我们不满意,但是和历史比的话,进步还是很大的。
张耀杰:
根本原则,引论自由不能剥夺的。
韩德强:
请大家注意一个基本的事实,知识分子的话语权的确在增加,也是毫无疑问的。可是,拆房法院不受理,买断工龄法院不受理,股市上的纠纷法院不受理。站在工人农民的立场上,你可能会发现,言论自由权是下降的。
张鸣:
为什么不维权呢?
韩德强:
这话有点象“何不食肉糜”。当我们说新闻自由在进步的时候,我们也要知道另一个庞大群体的感受,没准是倒退的。当我们作为知识分子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一定要体会作为工人农民的感受。现在工人随时可以被解雇,他对单位的意见就不敢提了,这个压力是我们必须要考虑进去的,把这个压力考虑进去,再做进步和倒退评论的时候,就要谨慎,这是一个问题。
如果说言论自由只是界定在知识分子范围内,说进步了,我就没有任何意见。
王思睿:
现在基本格局专政右派掌权,当然要压制工农,现在就是要反对这个。用言论和行动的方式反对这个。
张鸣:
左派也是为这个事呼吁,问题是呼吁的力度显然不如右派大,行动力更低。很多事情在现场的往往不是这些人。
韩德强:
很多编辑记者有意无意是自由派的,凡是说出工人、农民心里话的文章不容易发出去。
张鸣:
好多事情左派没有声音,“禁电”是损害弱势群体的。城市为了上层次就禁了,左派讨论这个,不讨论。
韩德强:
左派维护工人农民权益的声音只能在网络上发出去,到报纸上就不容易。
张鸣:
大学信贷、扩招的问题、行政化的问题,损伤一般老百姓的利益,为什么不讨论?80%左右的老百姓都不满意,当然不满意。
韩德强:
我建议你搜索一下,大学扩招这个主题,在搜索一下,最起码有几十篇文章。
王思睿:
对于工人问题比较早的,集中反映这个问题的,是《世界与中国》(电子刊)。
王维:
媒体当中掌权,任剑涛提出来农民问题怎么解决,农民的市民化、农村的城市化、农业的工业化,一代两代达不到这个标准,牺牲一代两代人的标准,这就是右派标准观点,在这个问题之上,不是说要批评的问题,是不敢批评的问题,如果你批评这个问题,立刻会触发自由主义的基本逻辑,所以是不敢批评。这种观点在经济右派当中非常多,极为普遍,南方报系哪个抓住这个猛批。
王小东:
我对于茅于轼的说法,为富人说话,为穷人办事,我觉得有问题,为什么?他很可能给穷人办事为了装着孙子主要为富人说话的。
韩德强:
有些人在市场上争取自己权利的能力非常强,有些人争取自己的能力非常弱,当你说人道主义的时候,有些人是老虎,有些人羊,有些人是狼,有些人是小兔子的。老虎一醒,老虎道主义,小兔子都死光了。
张鸣:
为什么讲人道主义,不能讲虎道主义。
韩德强:
经济自由主义的基本逻辑是弱肉强食,达尔文主义。今天这样一种所谓市场原教旨主义,小政府、大社会,一切靠市场解决问题,客观上就形成了兽道主义,而不是人道主义。
张鸣:
现在问题是老虎是政府,比如拆迁,不是政府拆迁吗?
韩德强:
我的意思是,当你说政府是老虎的时候,一定层面上我是同意的。但老虎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老虎,国际资本的力量。我建议大家有兴趣看一看货币战争这本书,虽然有错误,有问题,不是完美的一本书,看了货币战争之后就知道,不但是中国,甚至美国人民都被国际金融家掌握在其中。
中国普通老百姓像厨房里的鱼和肉,最恨是厨师。但是,厨师做好了菜端给谁吃,给客人吃。国际垄断资本就是客厅里的客人,政府顶多是厨房里的厨师。要是把客厅里的客人忽略了,整个社会结构就看不清楚了。
张鸣:
中国移动的双向收费,国际垄断资本让它这么收还是他自己这么收?
韩德强:
中国电信、中国石油、中国石化这些大的垄断企业已经被卖到纽约、香港了,已经成为国际垄断资本的一个部分了。你要有兴趣的话可以查一下,去年一年,美国高盛公司、德国安联公司,美国运通公司这些大的银行怎样收购中国国内工商银行、建行、中行等,国际垄断资本正在加紧对我们中国国内垄断资本的控制。
主持人:
左派右派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我们在底线上还是达成一定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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