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柯岩阿姨逝世的消息,我感到非常震惊与悲痛,这不仅是中国文学界的巨大损失,也在我们心中留下了永久的遗憾。我与柯岩阿姨仅有很少的直接接触,但她爽朗、明快、豁达的性格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火一样的热情也感染着我们每一个人。在60多年的创作生涯中,她写出了数量巨大的小说、剧本、诗歌,这是我们这个时代文学的重要收获,而她的人品,她的爱心,她为人民鼓与呼的热情,她追求光明、抨击黑暗的坚定立场,同样是她所留下的最为宝贵的精神财富。
柯岩是一位“人民作家”。她的文学从一开始就是一种人民的事业,她的写作是与理想联系在一起的,文学是她追求光明与未来的一种方式。在她这里,文学不再仅仅是游戏、消遣或娱乐,而成为了一种精神上的事业,作家不再是旧时代的戏子或文人,也不再追逐商业利益或者个人意义上的成名、成功,而是致力于社会与意识领域的改造,与一种更加宏伟的事业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只有在这个意义上,作家才配的上“人类灵魂工程师”的称号。这在今天是一种陌生的“文学”观,但是对于柯岩及其一代人来说,这却是他们毕生的追求,在他们的文学中,融入了他们的灵魂、情感与血肉,也融入了他们的理想与追求,他们置身于社会现实之中,用他们的笔去歌颂与批判,他们的作品与时代和人民血脉相连,同呼吸,共命运。柯岩的作品正是如此,她的《周总理,你在哪里?》唱出了时代的最强音,呼出了人民心底的声音,她的《寻找回来的世界》、《他乡明月》,以艺术的方式参与现实和思想领域的辩论,以爱与美引领乃至塑造读者的心灵,让人们辨清何为真善美与假恶丑,从而选择正确的人生道路,柯岩的创作初衷如此,她的作品在事实上也起到了这样的作用,这些作品的巨大社会影响,显示了一个“人民作家”所可能具有的影响力。柯岩属于“人民作家”,但也与其他的“人民作家”不同,她1949年开始写作,正是中国革命取得了关键胜利的时刻,积极向上的时代氛围奠定了她乐观、自信的精神基调,所以与上一代的“人民作家”不同,她的作品中没有那么多的压抑、苦难与抗争,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明朗的色调,而这则形成了她艺术上的重要特征
柯岩是一位“诗人”。说柯岩是“诗人”并不是专指她创作了儿童诗与抒情诗,而是指贯穿于她所有创作的那种诗情,即使在她的小说、电视剧、报告文学中,我们也可以看到这种诗情,这是一种积极的浪漫主义,一种乐观的审美态度,一种充满自信的抒情方式。正因为有这种诗情,所以在她的笔下处处都是诗,《奇异的书简》、《船长》是诗,《寻找回来的世界》、《仅次于上帝的人》也是诗,在创与世界的关系之中,柯岩把握的是一种“真实的诗意”,所以在她的艺术世界中,真实的也便是诗意的,而诗意的也是真实的,诗与真以一种她个人的方式融汇在一起,“真实”以一种独特的艺术方式呈现出来,让我们看到了其中的诗意。但在这里,“诗意”并不是一种粉饰或逃避,而正是在直面现实之中所产生的,因而既深刻地切入了社会与人生,也“处处皆着我之色彩”,带有创的主观性与情感色彩。作为“诗人”的柯岩,也有一个发展的过程。我们可以看到,她早期创作的儿童诗与戏剧,是单纯而明朗的,充满了童趣,其抒情主人公是一位带有童心的 “小迷糊阿姨”;而在她新时期以后的作品中,尽管其艺术风格依然明朗,但却不再像以往那么单纯,而将更为丰富复杂的社会与人生现象纳入其中,有批判,有思考,视野更加开阔,艺术上也更加成熟。这自然与柯岩在“文革”时期的经历有关,剧烈的社会运动使她接触到了更为宽广的社会,以及更为复杂的“人性”,这自然也反映在她的创作中,她的诗便不再是单纯的诗,而是更为丰富的“诗”。
柯岩是“党的女儿”。柯岩所经历的人生道路并不平坦,旧中国的黑暗与丑陋,“文革”时期的批斗,“新时期”以后的议论与非议,她都亲身体验过,在她的作品中我们也能看到不少人生与社会的阴暗面,如《寻找回来的世界》中的问题少年与问题少女,《他乡明月》中的“奇遇”与人性扭曲,《癌症≠死亡》、《CA俱乐部》中的癌症,等等,柯岩所经历、所看到的阴暗乃至黑暗面很多,但在这些似乎难以克服的困难与压力面前,她没有屈服,也没有变得阴郁或消沉,而是以一种乐观的态度去积极面对,始终坚持自己的信仰与理想,让我们在黑暗中看到了爱与希望,以及前进的路。这在柯岩的文学中表现为既面对现实,又坚持理想,她的艺术风格是在直面黑暗与污秽之后形成的一种明朗,是在看遍世间悲剧之后形成的一种豁达,而这,正是由于理想之光闪耀在她心中。
柯岩阿姨去世了,但她的作品仍然在世间流传,她的人格仍然在鼓舞着我们,她的事业仍然在继续,她永远与人民的事业在一起,而人民也将永远铭记她的功绩,在这个意义上,柯岩阿姨是不朽的,正如她在《周总理,你在哪里》中所说的:
“你永远居住在太阳升起的地方,
你永远居住在人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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