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翻历史,我发现我们的祖先早就是这样了。先说远点的吧,北周大象二年(公元580年,早吧),北周皇帝周宣帝突然病死,其8岁的儿子周静帝即位,杨坚欲“欺孤儿寡妇以得天下”(唐太宗李世民语),周宣帝尉迟皇后的爷爷,时任相州总管的尉迟迥起兵反抗,双方在相州城下展开了一次大决战。相州的老百姓心想这又关我什么事,我们去看场免费的戏吧,据《周书》卷21《尉迟迥传》记载:“邺中士女,观者如堵”。后来杨坚这边的人打不过尉迟迥,但对付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还是绰绰有余,于是围攻围观的数万名百姓,百姓们魂飞魄散,抱头鼠窜,竟把尉迟迥的军队给冲乱了,尉迟迥因此大败。不管谁胜谁败吧,当年我们的祖先可吃亏大了,免费戏没看好,甚至送出许多性命来。
再说近点吧,第一次鸦片战争发生时,英国侵略者为了跟林则徐斗气,故意把递交宣战书的地点挑选在了厦门。遗憾的是,由于整个清政府从上到下不懂所谓的“白旗规则”,所以挂着小白旗的英军单桅小船在7月2日至3日的两天里怎么也完不成宣战书的递交任务。与此同 时,岸上堆积着大群的居民,个个一幅事不关已的样子,此等千载难逢的好戏大家岂能错过。英军翻译官罗伯聃用不太标准的中国话向人群喊话,说明自己的意图,可是观众们没 一个回话的。最后,英军用炮弹说话了,两颗炮弹落地后,岸上的观众一哄而散!
后来,英国舰队突破虎门要塞,沿江北上开向乌涌的时候,照正常的思维,外国侵略者都打进国门了,值此国家多事之时,老百姓此时说不定多愤慨,个个都热血沸腾配合军队严阵以待准备消灭入侵国土的英国舰队。可千古奇观出现了,这些平日里就与国事无关的“家奴”们如逢喜事,大家奔走相告,不多时就在沿江两岸聚集了数以万计的当地居民,平静地观看着自己的朝廷与外夷的战事,好似在观看两个不相关的别人争斗——多好的机会,不用买票就可身临其境饱观一场激烈的战争大片。
“如果以为沿海和长江的炮声与白旗,已经在国民中掀起了多么巨大的精神波澜和情绪风涛,那便是属于今人想当然的自作多情。”转眼又到了第二次鸦片战争,英法联军攻陷北京,连首都都被占领了,中国军民一定感到国破家亡的危机,大家肯定会群群激愤,奋不顾身地投入到抗击侵略者的战斗中去,可千古奇观又出现了,英法联军列队入城之时,清军士兵夹道跪迎,看看当年侵略军中的英军上校华斯莱眼中的景象吧:“部队一进入接管安定门位置,就见到大群从北京各个角落涌来观看的人们。我从没见过这种景 象:黑压压一片人头,挤满了宽阔的大街,一眼望不到尽头。人群拥来挤去,尘土飞扬,京城一些地方笼罩在烟尘里,隐不可见。中国卫兵和协助他们的城内衙役,被冲得忽前忽后,吃力地阻拦着拥挤的人潮,将他们隔离在城门区以外。”说这么多,倒不如自己人刘毓楠在《咸丰十年洋兵入京日记》里的四个字更精彩:“观者如市”。
要说中国老百姓素质低,爱国意识不强,或者说他们身为被统治者,不是国家的主人,国家观念淡薄,那就让我们来看看身为统治阶层他们的表现吧。
甲午战争爆发后,日本国内是万众一心,同仇敌忾,连女人都主动卖淫挣钱把钱捐给国家。而我们呢?统治阶级内部还是派系林立,心怀鬼胎各自为战乱。以海军而论,中国海军分派系,分出北洋系、南洋系、闽南系、粤洋系,各搞各的。甲午战争前,中国举行海军大检阅,粤洋系派来“广甲”、“广乙”、“广丙”三条船。不料检阅没完,战争突然爆发,这三条船就被留下,以壮声势。战争下来“广甲”搁浅、“广乙”打沉、“广丙”投降。战争过后,粤洋系的头子牛昶晒,竟写信给日本受降将军伊东提督,说这三条船都有“广”字头,是属于广东的船,本就和这次战争不相干,请你看在我们广东是局外人的面上,把“广”字头的船还给我们!今天,我们看来这简直是骇人听闻,真令人难以置信!
这是不是个例呢?再让我们看看别一封疆大吏两广总督叶名琛当时的名言“不战不和不降不逃不死”,值此国家生死存亡之际,他还在玩弄中国传统的中庸滑头精髓,并将其玩弄至此等境界,不由得不让人佩服。大家看看这可是当时中国政府的封疆大吏、国之栋梁的素质,眼中根本没有国家意识,只有自己的蝇头小利,日本和中国的战争不关他们的事。
既然不关封疆大吏、国之栋梁的事,那总关最高统治者的事吧,关西太后慈禧她老人家的事吧。可令人称奇的是,事实上也不关她老人家的事。在战争开始时候,日本自天皇以下,大家忙着听军情,掌握战况,可我们中国的最高统治者却在悠闲自在地听戏。1894年11月7日,日军占领大连湾,这一天正是慈禧生日,前方军情急电雪片般飞来,慈禧却不为所动。在颐和园升殿受贺,大宴群臣,连续赏戏三天,公事皆延置不办。好象这场战争与她老人家无关,是她的奴才们的事, 可奴才们又用事实说明那确不关他们的事。反正身为中国人的我在历史事实面前搞得稀里糊涂,至今弄不明白中国的事到底是那家的事,真是天大的笑话!
大家还记得上个世纪那场止在灭亡中国的日军侵华战争吗,在抗战最激烈的时候,日本战斗机的飞行员却在空中看到这样一幅令其惊愕不已的奇特场面:中国军队和日军正在城内外打得天昏地暗,惨烈之至,而城处不远处的农田里,农民竟然若无其事地在田里劳作。真是好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帝力于我何有哉?”
历史还真是看不得, 整天自诩为优秀的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竟然是这个德性,令今天我这个中华民族的子孙汗颜不已。同时也激起心中的疑问:“我们的民族何以至此?”带着疑问我又翻开了历史。我看到了西班牙殖民者桑迪博士1576 年在菲律宾写给国内的信上:“中国人是一群卑贱、无耻而且可恶的人,中国的国王与官吏虐待穷人,以闻所未闻的暴政对待他们的人民, 而他们的人民也没有一个人会对他们的国王效忠。”原来外国殖民者早就看出了端倪,但他只说对了一半,不仅人民不会对他们的国王效忠,而且他们的国王也不会对他的国家效忠。中国历代封建统治者为了他们能够肆无忌惮地鱼肉百姓而不引起人民的反抗,整天没事就给他们灌迷魂汤,说什么君权神授,皇帝是承受天命,天意是不可抗拒的,谁敢不服从,就是违背天命。胡诌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因此普天之下所有的人都必须服从君主的统治,天下是我的天下,人民是我的臣民,你们都是我的奴才。并操纵一群没骨头的御用文人,时时教化百姓“宁为忠义犬,莫为叛逆人”。引导百姓唾弃鄙视每一个不甘当狗,要做人的”反贼乱臣“,为统治阶级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将天下的百姓全都调教成帝王家的贱狗。他们是百般愚民,民愚才能驯服,难驯服的就运用国家机器把你打服,杀服。时间一长老百姓也还真争气,叫傻就傻,集体犯傻,不傻也要装疯卖傻,难得糊涂!最终导致中国民众的愚,顺,猾,欺善怕恶,个个都成了明哲保身的缩头乌龟,各家自扫门前雪,那管他人瓦上霜!如果只要自己的圈子里运作,我们就看到了封建王朝的一轮一轮的循环。但一遇到外夷入侵,百姓想反正那是肉食者们的事,反正平时也被杀戮成性的你们残害透了,此时我乐得看热闹,再说给谁还不是一样当奴才;肉食者们想反正天下是我的,事到临头,家里的东西能送就送些,“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只要能保我的龙椅就行(宋朝岳飞想直捣黄龙府收复失地而被朝廷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鸦片战争时期,广州的三元里人民抗英斗争最终被卖国投降的大清政府瓦解等)。上上下下都不知国家为何物,一盘散沙,任人宰割。以至于日本侵华战败后,有人问及,你们杀了人家那么多人,强奸了人家那么多女人,你们心中难道就设有点愧疚感。日本兵怎样回答?“我们从小就被教育中国人是猪,杀猪时谁会内疚?”
天啊!我们中国人在邻邦眼中低贱到跟猪一样(当你们听到“支那猪”一词时,心中有没有强烈的耻辱感,什么耻辱感不多,怎么我也是一样?)。
想想今天的我们还是同祖先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血性,胆小怯懦,畏惧强权,忍气吞声,逆来顺受,重则软弱可欺,甘于压迫,奴性十足,爱国意识竟淡弱至于无,千年不变。老板们就知道整天买轿车置别墅包小蜜,小民们就知道每天看上级的脸色行事,恨不得能钻进领导的肚子里做他的蛔虫,和领导争执就视为一点也不成熟、骜烈,刁民,说什么好呢?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我已经没有感觉了,而周围的人肯定也自然地认为这些不关他们的事情——清华北大成了留美预备班,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黄鹤一去不复返;一边是矿难不止,血煤遍地,这边煤老板一掷千金疯狂购买顶级豪华轿车;先前还侃侃而谈,恨不得一夜成名的国家精英、明星大腕们,可面对黑窑工的卷土重来却惜字如金,集体失语;李文娟因举报而被劳教,郑筱臾判决之日高纯仍在逃难;美国人的骨头在广西埋了几十年,还叫中国农民去找,找到了,举行隆重的仪式放在棺材里送回去,而找骨头的农民在寻找的时候把自己的骨头摔坏了,给了200 元就打发回家时;房价畸高,和看病上学又成了大家新的三座大山了,可官员们还在说GDP多高多高;各行各业潜规则盛行、官僚主义泛滥、卖官鬻爵,贪污腐败猖獗,巨贪们争先恐后地背叛祖国携巨款外逃……面对这一切,我就知道身为中国人的我注定只能做这个国家的观众,像祖先一样犯傻袖手旁观。犯傻归犯傻,但总是有些难受,因为我懂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但我又能奈之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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