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另一个视角看跨省追捕发帖者:有人怕网络大字报
云淡水暖
这段时间关于在网上发帖文而遭到拘押、判刑的新闻多了起来,《中国青年报》说河南灵宝市远在上海打工的青年王帅,“发帖举报家乡违法征地遭跨省追捕”,被关押了8天,然后引起社会轰动,然后河南省副省长兼省公安厅长秦玉海向公众道歉,灵宝市公安局分管副局长被停职,王帅获得783.93元国家赔偿。官方知趣地道歉、赔偿、撤销“取保候审”的后手,算是比较“得体”。
还有“倒霉”的,《济南日报》报道,内蒙古鄂尔多斯市的吴保全,2007年10月到11月,以网名“找我吗”,在大律师网、文学博客网、记者网等发表题为《鄂尔多斯市浮华背后的真实情况——— 一些不敢公示的秘密》(以下简称《鄂市秘密》)的帖子,披露他所说的这样一件事情:
鄂尔多斯市郊哈巴格希村和邻近的寨子塔村,5万多亩土地被强行征收,政府以最低250元/亩的低价征收,以最高82万元/亩的高价拍卖。而给农民的承诺,如每户0.5亩的蔬菜大棚,每人两亩水浇地且配备水里设施等,没有完全兑现。为此,村民连年多次上访,没有结果。从8月6日开始,几百号村民天天到鄂尔多斯市政府门口讨说法。政府非但不给解决问题,还派警察打人抓人,前后有20多人被拘押,几个老太太被打伤住院。
然后,2008年6月4日,吴保全被正式逮捕。8月20日,被提起公诉。罪名是“诽谤政府”,然后,在网上发帖侮辱诽谤鄂尔多斯市政府及其主要领导人,侵害其名誉,应以诽谤罪追究吴的刑事责任。2008年10月17日,一审判决结果宣布:诽谤罪成立,判有期徒刑一年。然后,在二审中,原审法院法官开会签字认定“无罪”的情况下,鄂尔多斯市中级人民法院还是“维持原判”。
吴保全的事件,在媒体曝光之后,估计会有一个新的说法,起码应该有一个由非当事者鄂尔多斯政府主持的调查,如果强行征地、补偿不兑现的行为确实,吴保全非但不构成“诽谤罪”,还是一位仗义执言者,如果凭空捏造,当然要负责任,付出代价。
目前,还有几桩类似的事件在媒体上披露。
如果回顾一下最近网络舆论的表现,人们可以发现,网络舆论在对党政官员的监督方面,正在发生一个令人感到振奋的变化,就是令党政官员们感到压力了,而且这个压力是非同小可的,有时候会要了官员的“官命”。
几个月前的南京市江宁区房产局长周久耕,恐怕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一贯颐指气使惯了,还以为赶上“稳定楼市”的基调发一把不准房价下降的威风之语算是家常便饭,谁知道得罪了看不惯、受不住高房价的网民,一下子把眼睛盯住了周久耕会议照片上的那包1500元的“天价香烟”,之后穷追猛打,“人肉搜索”,硬生生把周局长贪腐的烂事儿拽出来,使其丢官、受查。
前两天,一个网友晒“温州旧城改造建房挪作领导低价内部购房的清单”帖子在网上热起来,迅速形成焦点,温州有关方面无奈出来证实此事不假,但又是解释,又是赌咒发誓,当然会“越抹越黑”,今天传来消息,经温州市委常委会研究同意,并报经浙江省纪委批准,温州市旧城改建指挥部原主持工作的副指挥吴权书已被纪委“双规”。而事由正是网友们揭发的那批低价卖给官员的房屋,吴权书是经办者。
所以,草民以为,一些地方的党政官员之所以如临大敌地,不惜动用公共安全机器对付发帖人,恐怕还是心中有“鬼”,再看到周久耕、吴权书之类的下场,有些慌乱了,以为可以通过自己控制范围内的公权力堵住信息的传播,免遭“问责”。
在对付传统媒体方面,官员们已经有些“得心应手”的招数了,一可以硬堵,比如驱赶、殴打、逼走记者;二是可以“公关”,走各种各样的路数,来一个“禁声令”之类…,还有就是地方官员对地方媒体的影响力明摆着的,编辑、记者有个饭碗问题。
但是,网络不一样,网络的BBS是一个民众话语平台,在民众话语平台上,原则上只要不违反宪法,不触犯相关法律法规,说话的自由度相对要大许多。而且,网络话语在官、产、学精英的眼里,本来被认为是“不入流”的,一些“文化名人”、社会贤达在去年的网络爱国主义话语风暴中,在主流媒体上大骂网民是“民粹”、“暴民”、“愤青”、“义和团”云云。
但是,官场腐败、欺负百姓、学术腐败、学阀霸权等,在网络平民的话语平台上,一下子失去了“主流”平台的“优势”,而且,越来越显示出被动的态势,有人开始紧张起来了,比如,内蒙古的吴保全事件,吴保全的帖子其实在网络上的影响力并不大,点击量很小,跟帖不过20多,而跟进这一事件的《网络报》可以说并非影响力很大的报纸,当地政府竟然如此看重,把当事人连抓带判,用一句话说“反应过度”,而“过度”的背后,有可能就是大的猫腻。
综其而言,今天的公众BBS上的帖子,实际上就是用纸和毛笔写的“大字报”的变种,换句话说,是信息化时代的“大字报”。
现在看来,“大字报”不失为一种很有效的舆论监督工具,而且,毛泽东说过“我们应当相信群众,我们应当相信党”、“群众是真正的英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在网络浩如烟海的、五花八门的言论中,绝大多数网民们维护社会正义、捍卫国家民族利益、痛恨贪污腐败、谴责不道德言行、同情弱势群体的正义感、同情心、自觉性,表现得极其鲜明。网络“大字报”没有官样文章,没有文过饰非,直奔主题,穷追猛打。
所以,有必要认真审视网络大字报这种言论工具的正面性,它可以在维护国家、民族利益、维护社会正义,揭露贪官污吏,帮助弱势群体方面,发挥官方无法顾及到的作用,起到辅助主体社会架构运作,支持社会稳定的作用。另外,只要民众通过网络发挥的监督作用得到正面的体现,起到有效的作用,这样就会逐步培养民众的民主意识,参政议政意识。
贪官污吏、奸商买办、懈怠懒政们怕的东西,就是好东西,至于负面的东西,肯定也存在,但是总的说来是利大于弊。一句话,好东西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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