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广义地看,还是狭义地看,人类社会从来不缺浩劫。
分封制改郡县制、封建制改资本主义、社会主义革命资本主义是浩劫。欧洲人消灭印第安人、白人贩卖黑奴、人类灭绝野生动物是浩劫。殖民战争、一次世界大战、二次世界大战、伊拉克战争更是浩劫。蒋介石压榨人民是浩劫,毛泽东打倒蒋介石也是浩劫。集体化是浩劫,私有化改制更是浩劫。
战争、革命、革新、变革、改革、打劫等等,都可能是浩劫。
对浩劫这个概念,本人没有任何偏见。既不赞成,也不反对,既不不赞成,也不不反对。浩劫就浩劫嘛,谁说浩劫就好了,谁说浩劫就不好了?一切判断都要具体分析。都要考虑普遍性和历史的方向,少数压榨多数?还是多数统治少数?是进步取代反动?还是反动反扑进步?
老子云,返者,道之动。更透彻地,对进步和反动也要不置可否,何谓进步?何谓反动?乱糟糟是进步吗?井然有序是反动吗?按照形而上的观点,进步与反动也无所谓优劣。许多时候反动是褒义,是进步。
为什么?取决于状态、方向、主体。状态不好,方向不对,自然要反过来。毛泽东说造反有理,就是反对和反动嘛。豺狼虎豹、牛鬼蛇神、腐败分子、各种骗子为了攫取和保守自身利益,往往称反方为反动派。
势也,时也。右派是反动派,左派也是反动派,都是反动派,反动未必不进步。
于是乎,所有概念都相对论了。难道没有标准了吗?并非如此。如果没了标准,还有左右派吗?还有亲美派和民族派吗?还有改革派和保守派吗?进步和反动、发展和倒退、正确与错误还有区别吗?如果没有区别,大家还辩论什么呢?斗争什么呢?
任何人都有主张、有见解、有倾向、有标准,矛盾双方都有标准,取消标准将消灭矛盾的双方,尽管矛盾双方相互对立,但标准不能取消,一旦取消了,自己的观点也被取消了,其判断、信仰、诉求、政策、价值观都被取消了,这种结果双方都无法接受。
关键是标准,进步与反动,发展和倒退,浩劫与拯救,一切之一切都要标准,标准不能取消。标准不能取消,但必然分门别类。至少两类,一类站在民族、国家、人民的立场上看问题,一种站在帮办、老板、寡头、帝王立场上看问题。截然对立。
由于人类社会自身的矛盾性,除生产斗争,还有社会斗争。如何生产财富?如何分配利益?如何管理国家和使用权利?以谁为本?为谁服务?唯我独尊,还是普遍发展?集体主义,还是个人利益最大化?有史以来围绕这个问题的斗争从来没有停息过。
我们可以用这个观点来分析文化革命,用更大的普遍标准,更加科学地看待利益相关的近代、现代和当代。毫无疑问,文化大革命的确有问题,有两个问题:它的确是一场浩劫;这个浩劫的确存在一些误伤。如果哪位左派胆敢站出来否定,他首先便自相矛盾了。
既然革命,浩劫就成为自然的常态。如果你搞一场革命却没有冲击、打倒和镇压,没有让任何人感到失魂落魄痛苦万分,你革命的效果和力度何在?你还革命干嘛?世界大战是痒痒挠吗?不是。革命也不是痒痒挠。即便是文化上的革命,也触及了灵魂,也许更加苦痛。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改变价值观、世界观、意识形态,比剥夺物质或许更难。
浩劫之后有各种伤痕文学和回忆录,形象地控诉了浩劫带来的伤害。必须承认,除却伪造和投机,控诉中包含的感受真实而又具体。控诉有两面性,一面证明了受伤者的痛苦,另一方面证明了革命的深刻。没有深刻的革命就没有刻骨的仇恨。
痛苦是革命的证明,这不假。但苦痛是正义的证明吗?未必。二战结束之时,希特勒自焚了,自焚前的希特勒痛苦不痛苦?一定很痛苦。日本即将战败之际,搞了神风突击队,投降之后的日本军人剖腹自杀,自杀的日本军人痛苦不痛苦?极其痛苦。
仅有痛苦不是证明,无论炒股赔钱跳楼,还是投资失败自杀,均不是正义的证明,相反是贪婪的证明。
同情心这东西,可有可无,关键是同情什么。同情一切是很烂很蠢的感情,不仅妇人之仁,而且农夫与蛇,如果你将日本刽子手也一并同情了,你是什么?冷酷和同情是一件事情的两个方面,如果同情人民大众,那么,对吸血鬼必须冷酷一些。
在对文化革命的描述中,文革被称为“十年浩劫”,等同于“斗争和压迫”。就某个角度看,这个判断千真万确,没有问题。但如果从所有角度看全方位看,从另外一个角度、另外一个侧面,或者完全相反的对面看,又不成立了。一方的失败往往是另一方的胜利。
三十年之后的今天,随着历史过程的渐次展开,一些观点、逻辑、真相都随之展开。原有的判断,遇到了疑问、质疑、反问、质问、诘难,甚至否定。欺瞒不能长久,定论可以翻盘,偏见逐渐消失,怎么能用僵化的历史结论局限鲜活而真实的探讨呢?
文化革命浩劫了一些人,这是客观事实。文化革命对某些个体来说,的确造成了创伤和损失,这也是客观事实。但问题在哪里?问题是这些人占人口总数多少?不超过百分之五。每个县一千个,两千个县,算下来才两百万。当时人口七八亿,两百万只占千分之三。
千分之三算什么?如今每个县的资本家、买办、腐败分子加起来都超过百分之三了,千分之三就是人类被浩劫了?说不通。王朔的小说讲阳光灿烂的日子,的确如此。生活虽不富足,但稳步改善,阶级压迫消失,人民自由、平等、高尚、纯洁,相当快乐。为什么将部分人的痛苦说成全中国的痛苦呢?
鉴于新的历史资料和新的现实状况,为多数观点计,“十年浩劫”改为“争议时期”更为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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